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本书名称: 七十年代漂亮作精   本书作者: 虎皮喵   晋江VIP2023-12-13完结   总书评数:898 当前被收藏数:8848 营养液数:2114 文章积分:147,078,016    文案:   【精致利己富贵花X又凶又野糙汉】   阮明芙穿越了。   原身是个正儿八经的白富美。   父亲是厂长,母亲是供销社主任,自小娇生惯养,却因时局动荡,下乡做了知青。娇滴滴的大**拔根草都能伤到手,哪受得了田间地头的苦,哭哭啼啼地打算给自己赖个长期饭票……   阮明芙刚睁眼,身边就躺了个男人。要命的是门外有人靠近,就要上演撞破‘奸情’的戏码……阮明芙回想破破烂烂的知青点,下放农场的父母,以及对她虎视眈眈的地头蛇——   心一横,接着躺下了。   *   谢延昭相貌俊朗,前途光明,年纪轻轻就成了团长。只是年龄越大,个人问题却没解决,让领导们愁白了头发。   谢延昭突然结婚的消息传来,据说新婚妻子还是在乡下村姑。   众人听闻扼腕,谁不说一句委屈。   直到后来,明艳昳丽,腰细腿长的阮明芙俏生生地跟着谢延昭来到家属大院时,所有人都傻了眼:这叫乡下村姑?这种好事咋没落我头上!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种田文 甜文 爽文 日常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明芙,谢延昭 ┃ 配角:下一本七零年代娇软美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精致利已富贵花X又凶又野糙汉   立意:努力向上    预收《七零年代娇软美人》   文案:大小姐洛溪穿进一本年代文,成为同名炮灰女配。   书中,女配勾搭男主未遂,被所有人唾弃,最后嫁了个二流子被殴打致死。为避开炮灰结局,洛溪决定找个人搭伙过日子,找了一圈将目光放在陆执身上。   陆执是未来的首富,却因性情狠绝,村里人避之不及。对她也是不假辞色,不用担心未来有什么牵扯。   洛溪满意极了,这种绝佳的合作对象哪里找?   ***   陆执是地主家的狗崽子,他身形高大挺拔,冷漠寡言,看上去还有些凶。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像洛溪这种娇气又麻烦的女人。   可她最近老是出现在他的面前,还软着嗓子叫他好哥哥。   陆执:……就这,也不是不行。   可有一天,当洛溪软着嗓音叫别人好哥哥时,从心口涌起来的熊熊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   从此以后,洛溪的视线在别人身上停留多过一秒,他都会嫉妒得发狂。 第1章   1975年初夏。   阮明芙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不待她回过神,身侧隐隐传过来的热意,与耳旁的呼吸声都昭示着她身侧还躺着一个人。   还是个男人!   阮明芙震惊,半坐起来往身上一看——   还好,衣服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   气刚松一半,记忆疯狂地在她脑海中涌现   她穿越了。   原身父母被举报,许是得知了风声,提前安排原主下乡。可乡下哪是这么好呆的,不说别的光是繁重的农活就是一道坎。要不是手里有钱,就她赚的工分早被饿死了。   这日子对于原身来说,像吞了黄连。   原主实在受不了。   听了隔壁知青的话,打算找个人嫁了。   而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就是原主为自己寻摸的冤大头。   阮明芙转头看过去,冤大头长得很不错,身宽体长,眉目凌厉,衬衫衣袖卷了起来,露出一段结实有力的小臂,还戴着一只劳家的腕表。   她更喜欢漂亮的珠宝,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她爸买过一块一样的,花了一千多万。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声音。   是了,今天是村里一户人家娶媳妇。冤大头是这家儿子的战友,给人挡酒才醉过去,让原主寻到了机会。   听着门外的人声,阮明芙眼里闪过挣扎。   人争一张脸,树争一张皮,她要是真被抓奸怕是都没脸活了。可回想起破破烂烂的知青点,下放农场的父母,以及对她虎视眈眈的地头蛇——   心一横,接着躺下了。   *   许是因为军人的原因,冤大头一身正气,看上去十分可靠,阮明芙叹了口气,也就……勉勉强强能配得上她吧。   闻着从隔壁传来的酒味,她皱了皱漂亮的眉,嫌弃得与冤大头拉开距离。   阮明芙最讨厌酒味,等以后结了婚,她一定要给他好好做做规矩!   打定了主意,阮明芙听着外头的喧闹,心底竟然隐隐生了几分做坏事的刺激。对于从小娇养的阮大小姐来说,还真是一场别致的体验。   她干脆侧起身体,慢慢打量起来。   冤大头额头生得平整高广,聪明且家庭不错。眉聚而不散,有贵人相助。鼻直高挺,听说那方面的能力不错……冤大头同志长得挺帅气嘛,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倒也不错。   阮明芙忍不住伸手,想碰碰他的脸,却被一把抓住。   手腕上的大掌就跟钳子一样,带着热意与强势,让她挣脱不得。阮明芙心头一慌,转眼便对上了一双眸子。   那双眼锐利、凶悍,唯独没有刚醒的朦胧。   阮明芙怒了,“你在装睡?”   “你是谁?”谢延昭声音低沉,带着醉酒后的沙哑,他领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露出性感的喉结。   阮明芙挣了挣自己的手,没挣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延昭皱着眉头,更起来更加凶神恶煞,目光像一头狼,似要把人拆吃入腹,里面蕴含的暴戾更是让阮明芙胆颤,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被钳制住的手腕挣扎的幅度都小了不少。   这男人这么凶,该不会打女人吧!   阮明芙长睫颤动,身体更是忍不住向后挪。   谢延昭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忍不住揉了揉眉毛,这才回想起自己身在哪儿。   “你是村里的知青?”   “我、我是知青。”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这个碰瓷的决定是不是草率了。   谢延昭看着两人的姿势,眉头微皱,将阮明芙的手松开,翻身坐了起来。   阮明芙揉着自己的手,秀气的眉皱在一起,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这才看到,她的手腕被他抓出一只红色的手印。因着阮明芙的皮肤白,看起来还要更狰狞几分。   谢延昭移开眼,“赶紧离开,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阮明芙迷茫了一瞬:“……”   不是说这个时代的人正真,忠诚,敢于承担责任吗?   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况且,她阮家大小姐,貌美如花,追求者绑一块都能绕地球两圈。那些男人得了她一个眼神,都能乐上一整天。若是能跟她搭上话,都要兴奋得晕过去。   她愿意嫁给谢延昭,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拒绝?!   阮明芙媚眼如丝,里头仿佛带着钩子直直地谢延昭看过去,身体更是不由得朝着他歪过去,明艳绝伦的小脸绽放笑容,像盛开的海棠,灼人极了。   谢延昭眼中闪过惊艳。   “把身体坐直了!”   刚想开口说话的阮明芙:“……”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她头一次有了打人的冲动。   听着外头传来的人声,阮明芙有些烦躁,“……我们现在躺一张床上,你说怎么办吧。”   谢延昭目光平静,“你在逼我娶你?”   “话不要这么难听,什么逼不逼的,”谢延昭太凶,阮明芙心尖一抖,鼓起勇气,“咱们都躺一块了,你该不会是不想负责吧?”   原主受不了田间地头的苦,她就受得了吗?   她阮明芙这辈子只吃甜!   谢延昭看着阮明芙,眼中厌恶一闪而过。   “躺一块怎么了,我们又没干什么。”   阮明芙傻了。   她没想到她都把话说开了,对方竟然赖!帐!   阮明芙又气又急,最后竟然奇迹般地冷静下来。她咽了咽口水,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薄薄的衣物抵挡不了谢延昭身上的温度,并飞快地蔓延到她的身上。   让她心头一颤。   正想说些什么,一个大力,她整个人都扑到了床尾,差一点点就掉了下去。   他!竟!然!推!她!   这个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阮明芙脸上的表情狰狞了一瞬,咬牙切齿地爬了起来。   阮明芙:“……你太过份了!”   谢延昭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窘迫,想起方才的触感,耳根也染上了一层薄红。他压下心中的激荡,食指与中指摩挲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我受伤了,你要负责。”   谢延昭看着娇娇弱弱的阮明芙,轻咳了一声,“好。”   “真的?”阮明芙最擅长蹬鼻子上脸,她伸出细白的小手,细数自己的优点:“我长得漂亮,还有一手好厨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能娶到我,那是八辈子的福气……”   谢延昭打断她,“我说的是你受伤的事。”   阮明芙想不明白,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还是无动于衷。往常她只要勾勾手,就有一大票的人来献殷勤。   她的魅力下降了?   真讨厌!   这世上怎么会像谢延昭这种油盐不进的男人。   阮明芙:“……你到底娶不娶,你信不信只要我吼一声,你不娶也得娶。”   “你叫吧,”谢延昭给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大不了我们一起挨批D。”   听到批D两个字,阮明芙浑身一抖。   从原主的记忆得知,这玩意儿非常折磨人。抓到通奸的男女,还会被剃阴阳头,挂破鞋……   阮明芙小脸煞白。   光想想阮明芙便觉得眼前一黑……她要是被剃阴阳头,还挂破鞋被所有人围观,还不如死了算了。   阮明芙鼻头一酸,这会儿真的想哭了。   “……你浑蛋!”   若非这边没有一个能跟地头蛇抗衡,她也不是非得扒着谢延昭。被这个狗男人拒绝这么多次,她阮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该死的地头蛇!   该死的狗男人!   阮明芙恨不得咬死谢延昭。   越想越生气,豆大的眼泪一滴滴掉落下来,恰好落到谢延昭的手上,烫得他一个激灵。   谢延昭能想到所有结果,却独独没有想到她会哭。眼看阮明芙有越哭越大的趋势,谢延昭眉头紧皱,看起来更凶了。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正向着房间走来。   床上只有一床薄被,根本藏不了人。屋里更是简陋得很,只要开门整个房间一览无遗,压根没有能躲的地方。   阮明芙想到‘抓奸’的后果,小脸一白,还挂着泪痕的精致小脸仰头朝谢延昭看去,可想到这人的态度,她觉得这个王八蛋肯定不会帮她。   阮明芙急得光洁的额头冒出冷汗。   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脑子里飞快地闪着对策。   “怎么办——”   话刚说出口整个人腾空而起,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已经藏到了谢延昭的后背。   “别动!”   谢延昭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大手飞快地将薄被扯过来盖到她的身上。   此时,门也被推开。   阮明芙哪里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老谢,你不行啊,才喝了这么一点酒就倒了……咦?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来人看向其他人。   “没有,你喝多了吧。”   “乡下能有什么声音,该不会是老鼠吧。”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老鼠……老谢,快出来喝酒!都等着你呢。”   谢延昭一米九的身高,将娇小的阮明芙挡得严严实实。他直起身,“你们先去,我等会就来。”   来人都是他的战友,关系不错。   “都不在部队还能有啥事?直接跟我们走就是了。”   “老谢,快点!顺便把自己收拾好点。”   “嘿嘿嘿,我们跟乡亲们打听了不少未婚女同志的消息……”   谢延昭脸一黑,凶得不能再凶。   “滚!”   那些战友也怵这个杀神,把门给关上时还不忘嘱咐一句,“记得穿齐整一点,前头还有好几位女同志在呢!”   “快滚!”   门一关,将外头喧闹的动静隔离在外。   阮明芙憋着气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想不到这人还会帮她,也不像她想得那么恶劣嘛,阮明芙委委屈屈:“既然你都没有对象,为什么不能考虑我?”   许是因为哭过的原因,漂亮的桃花眼仿佛被水洗过后纯净的琉璃,里面清楚地倒映着谢延昭的身影。   两人从未靠得如此之近,稍稍伸手就能碰到对方。   谢延昭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他承认眼前这个女同志确实长着一副好皮囊。可他要找的革命伴侣,却不似她这种爬别人床的女同志。   “我先走了,你自己找机会出去。”   阮明芙:“……”   可恶,他到底娶不娶?! 第2章   阮明芙一脸不高兴地走在回知青点的小路上。   跑得那么快,就你长腿了是吧!   她满心郁闷地折了枝路边开的野花,小嘴嘟嚷着:“我都还没嫌弃他凶呢。”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多有,下回想堵谢延昭都不知道去哪儿。   烦死了!   难道原主长得丑?   阮明芙赶紧将脸凑到一旁的小水沟,看向水面的倒影,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下来。原主与她像了个十成十,若非左眼下长了一颗笔尖大小的泪痣,她都要以为她是身穿了。   看到这,阮明芙更气了。   谢延昭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男人,看着她这样的大美人居然还能无动于衷。   阮明芙辣手摧花,将手里的碎屑泄愤似地往沟里一扔。   地头蛇的叔叔是G委会老大,哪怕阮明芙长得再漂亮,也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县里的一把手。谢延昭是军人,级别还不低,只要跟他结婚,她就能随军,离开这个地方。   放弃是不能放弃的,这个瓜还得强扭……   阮明芙还真就不信了,凭她的魅力还拿不下一个谢延昭。   *   阮明芙刚给自己打完鸡血,到知青点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估计又去哪儿勾引男同志了。”   阮明芙长着一张好脸,下乡后让十里八乡的男同志眼前一亮,个个都跑她这里来献殷勤。偏偏她又不会做人,让其他女同志明里暗里地排斥。   “今天吴家儿子结婚,应该是去凑热闹了吧。”   梳着两条大辫子的知青轻嗤一声,“你信?”   阮明芙记得,这个女知青叫胡丽红。长相清秀,但因着直爽的性格跟谁都说到一块,村里有什么消息她头一个知道。   “什么意思?”   胡丽红故作高深地一笑,“吴家儿子是当兵的,这会儿回来结婚,带回好几个战友。”   “啧,都是有家室的……”这个声音,别提有多失望了。   这几个当兵的刚到吴家,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屋里头有闺女待嫁的老娘们就上门了。这年头当兵的最受欢迎,搁相亲市场上那就是王炸!   谁知道都已经结过婚了。   老娘们的一腔热情散了个干干净净。   胡丽红嗔了她一眼,“谁说的,还有一个没结呢!”   “谁?”   她们回城无望,家里会给补贴的日子好过一点。其他人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只剩嫁人了。比起嫁给村里人,她们更愿意选择那些当兵的。   “哎呀,你快说啊。”   胡丽红清咳了一声,这才开口道:“就是那个长得最高的。”   知青们回想了一下,随后便被吓到似的,身体抖了一下。   “那个人看起来好凶。”   “就是,他该不会打人吧……”   阮明芙:“……”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谢延昭看起来这么凶,但凡还有一个选择,她都不会在他身上吊死。   “呸!”胡丽红啐了她们一口,“他们都在战场上杀过人,不凶才怪哩。”   “说得也是……但这跟阮明芙有什么关系?”   胡丽红:“……”   一点八卦敏感度都没有,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聊天,她才懒得理这些人。   “周鹏不是看上姓阮的吗,她怎么还去勾搭人,好不要脸!”   “要说脸皮,咱们加在一块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怎么这么受男同志欢迎?”   “浪呗……”   说这话的知青,脸都酸成柠檬精了。   “她该不会真是狐狸精转世吧……”   “军人同志一身正气,该不会上她的勾吧?”   “难说,你看这些男同志看阮知青就跟苍蝇见着屎一样。”   说话的知青显然跟阮明芙有很大的矛盾,句句都在贬低她。   “希望军人同志不要被骚狐狸迷住……”   “可拉倒吧,你见过哪个人能逃过她的手掌心?这个……最多七天,你们信不信?”   “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嗐,她能有什么脸。把那些男同志勾得五迷三道,一点也不知道检点。瞅她那个浪劲儿,估计早就被男同志沾了身子。”   “我的天哪……”   听着后面越来越不像样的话,阮明芙小脸一黑,推开走了进去。院子里的知青看到她的身影,都跟掐住了脖子的小鸡崽似的,哑火了。   说人闲话被抓包,胡丽红再厚的脸皮也些挂不住。   “明芙回来了,”胡丽红余光看到阮明芙的手,吓了一跳,“你手怎么了?”   谢延昭手劲大,随着时间越久痕迹越深,看起来更加可怖了。   阮明芙凉凉开口:“遇到几个说闲话的,跟她们打了一架就成这样了。”   胡丽红:“……”   搁这儿点我呢。   阮明芙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转身回了屋。进门时顿了一下,微微回头:“你们刚才的话我听清楚了,放心,我会努力的。”   门开了又关,早就对阮明芙一肚子不满的女知青翻了个白眼,将洗涮的鞋子扔进水里,没好气地道:   “神气什么?贱人!早晚挨批D。”   身旁的知青扯了她一下,“赶紧刷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女知青这才闭上嘴。   知青点是地主的老房子改造而成,条件不算好,就是房间不少,还分前后院,把男女知青隔开,但吃饭的地方却在一起。   原主运气好,分到一间小的,可以一个人住。   房间非常简陋。   初来时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床,为此,原主去找了村里的木匠,顺便还做了小桌子,和放衣服的柜子。   阮明芙打开柜子,里面放的都是原主的家当。将一个铁盒子拿了出来,里面除了些针线,就是几把毛票。   清点了一下,钱还剩四千左右,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票据。   原主被父母送下乡,把家里所有的钱票都给她了。算下来,也有五千多块。原主大手大脚,除去买东西寄给父母花的钱,只剩这么多了。   阮明芙将铁盒子放回原处,再把柜子锁上。   *   第二天刚蒙蒙亮,阮明芙就醒了过来。   床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床板非常硬睡得她难受极了,人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听到屋外传来动静,她哪里还睡得着。   正在外面忙活的是一位女知青,看到阮明芙的身影还愣了一下,往常这个娇小姐得睡到饭点,不然绝不起来。   “阮知青,这么早就起了?”   这个女知青看起来很和善,还冲她笑了笑。   阮明芙有被安慰到。   她又不是讨厌鬼转世,人缘也没那么差嘛。   “睡不着就起了。”   女知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阮知青,到月底了,下个月还要帮你做饭吗?”   知青都在一个锅吃饭,每天安排两个人轮值。   但原主从来不做。   一是她从没下厨,做的饭太难吃,二是她能花钱请人帮她做。   阮明芙:“……”   怪不得笑得这么和善,原来她是尊贵的甲方。   “……要。”   原主不会做饭,难道她就会了?   阮明芙长这么大,连她家的厨房在哪儿都不知道。想到之前还在冤大头面前吹她下得厨房,心里竟然还有点心虚。   她回房找到原主之前买的罐头,递过去。   这年头不允许私下交易,阮明芙当然也不会傻到直接给钱。   女知青笑着接过,看阮明芙的眼神更和善了。   她力气小,挣不了多少工分,日子当然好不到哪里去。把罐头拿去换点鸡蛋,也能给自己补点营养。   早饭是一碗清得照出人影的稀粥,还有两个巴掌大的红薯。   阮明芙抬眼看去,所有人都是这么吃。只不过男知青的饭量多一点,会多两个红薯。   红薯刚刚出锅,上面还冒着热气。   阮明芙小心地拿了起来。   白玉般的手拿着红薯,将这手衬得越发纤细修长,男知青眼都看直了,其中一位更是被坐在身侧的女知青狠狠捏了一把。   “好看吗?”   男知青愣愣地刚想点头,随后赶紧摇头。   “不…不好看。”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女知青冷哼了一声,这才松开揪着男知青腰上软肉的手,还不忘瞪阮明芙一眼,暗骂一句。   阮明芙:“……”   这两知青早就在处对象,双方父母都报备过,就等着年底扯证结婚。   吃完饭,阮明芙正准备走,却被人叫住了。   “阮知青,看你早上没吃多少,这颗水煮蛋就给你吧。”   知青点还没走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昨天骂阮明芙的女知青看到这里,见此不屑地呶呶嘴,朝着一旁的知青使了个眼色。   阮明芙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给咽下去了。   “谢谢你啊。”   男知青的脸通红,羞涩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不用客气。”   她接过蛋,眼波朝那个女知青看去,便见她气得鼓起脸,满脸不善地瞪着她。   阮明芙明媚一笑,女知青气了个仰倒。   眼见气氛不太对,队长赶紧开口:“咱们该去上工了。”   今年的头一季水稻已经种了下去,免了插秧的麻烦。阮明芙可知道,水田里有种叫做水蛭的东西,专扒在人腿上吸血。   插秧时,光腿下去,不一会儿就会扒满这种水蛭,运气不好还会钻进人的肉里……   阮明芙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场面,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阮明芙被安排去拔草。   那是一块油菜花地,开的花已经掉了,上头结了一个个嫩绿色的豆荚。经过前段时间的春雨,地里的草都有油菜花高。   阮明芙身材娇小,蹲着拔草,都看不到她人在哪儿。   下过雨的地最松软,那些草也都是刚生长出来的,脆嫩得很。阮明芙一薅就是一大把,不一会儿,身后就堆了厚厚的草。   阮明芙有点得意。   农活也不是那么难嘛,就是草里蹦来蹦去的蚂蚱有些烦人。   “……我姐姐的侄子隔壁邻居的亲戚家的儿子把媳妇给打死了……”   “真的假的?”   “尸体都挖出来了还能有假?”   “听说他儿子前头的就是被打跑的,这个运气不好,就被打死了。”   阮明芙悄悄竖起了耳朵。   “没孩子吧?”   “才结婚半年,哪来的孩子。”   “太可惜了……”   ……   几个大娘唏嘘了一阵,又挑起话头。   “你们听说了不?老周家看上了一个知青,等着周鹏回来,就找人说媒呢。”   阮明芙:“……”   老周家?   看上她的那个地头蛇就叫周鹏。   “老周媳妇不是看上了玉娇?怎么变了?”   “老周媳妇看上有什么用,得儿子喜欢才行。那个知青是周鹏看上的,死活要娶,老周媳妇也没办法。”   “还是玉娇好,人又勤快又漂亮。”   “男娃子爱色,等上了年纪就知道谁好了。”   “你还没说是哪个知青呢?”   “就是那个妖里妖气……长得最漂亮的。叫阮……反正名字里带了个……”   后面的话阮明芙没有仔细听,她现在脑海中被‘等周鹏回来,就来向她提亲’刷屏。   她要是嫁到周家去,就完了。   周鹏性格偏执又有病,看她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件物品,让人恶心想吐。她总觉得周鹏是反社会人格,真要嫁给这样的人,她怕她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她得赶紧去找冤大头救命! 第3章   “阮知青,你上哪儿去,还要不要工分?”   大队长这老头的眼睛贼尖,一见阮明芙走上田埂,立马喝斥了一句。   阮明芙收回自己的腿,表现得十分乖巧。   “我这就回去……”   这老头不能得罪,要不然以后不给她分配轻省的活可怎么办。   大队长瞥了她一眼,收回了视线。   不远处,突然起来机器开过来的轰鸣声。   阮明芙驻足看过去。   却见一辆拖拉机开了过来,架驶它的正是谢延昭。他摇动着操纵杆,将拖拉机停了下来。手一撑,从车上跳了下来,动作帅气潇洒,将阮明芙的眼也给迷住了。   谢延昭五官立体,眉目俊朗。许是因为当兵的原因,肤色有些深。左脸颊上有一道三公分的疤,衬得他整个人又凶又野。   这个狗男人,真是哪儿哪儿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阮明芙昨天憋的气也散了不少。   毕竟确实长得挺帅。   大队长这个小老头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太好了,拖拉机终于修好,谢同志,真的太感谢你了。”   谢延昭擦掉脸上的汗水,“不用客气。”   这辆拖拉机年龄大了,里面的零件都已经老化。坏了好多次,修修补补将就着用。直到一个月前又坏了,这回连机械厂的人都说修不好。   却不想谢延昭却能修好它。   “这怎么行,谢同志修好我们村里的拖拉机,那就是我们村的大功臣。”   “就是,谢同志太厉害了。”   “可不是,谢同志能不能教教我们怎么开……”   村民们也你一嘴我一句地夸了起来。   一个村的实力厚不厚,就看有没有拖拉机。远的不说,谁家结婚嫁娶如果能把它拉过去充场面,那就是十里八乡最靓的崽。   阮明芙看向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谢延昭。   不行,她得把这个男人拿下!   ……   谢延昭摆脱一群热情的村民,就见几个战友坐在田垠处朝他挥手。   “老谢,被这么多人夸的滋味怎么样?”   他没有说话,接过来人递过来的水壶便仰起头喝了起来。   吞咽间,喉结上下起伏,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与性感。谢延昭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擦掉唇边的水渍。   “老谢,不要拉着一张脸,经常笑一笑。你虎着脸的模样,都能把小孩子吓哭。”   这么凶,哪里会有女同志愿意跟他过日子哦。   说话的人名叫许诸,与谢延昭从小认识,关系也最好。   谢延昭将水壶扔还给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我这个人天生就不爱笑。”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许诸最清楚这人的脾气,懒得跟他掰扯。   “昨天见的那几个女同志,有没有中意的?”   其他几位战友听了这话也支棱了起来。   “老谢,快说说中意谁?”   “对,你要是中意谁,哥几个就给你提亲去!”   “说得不错……”   谢延昭眉头一挑,“那你们觉得谁不错?”   “小李不错,有文化还是高中生呢!”   “小林更不错,贤惠能干,我是过来人,找对象就得找这种。”   “小林不行,不好看,我觉得小张不错,长得漂亮……”   几个人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没打起来。   “我都记住了,”谢延昭靠在一棵大树上,目光闲闲地看着他们,“我会把你们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讲给嫂子们听。”   想起家里的婆娘,几个大老爷们顿时一个激灵。   “老谢,放兄弟一码,我们不催你找到象了行不行……”   许诸无语,关键时刻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真一个也没看上?”   “你确定是我选她们,而不是她们在挑我?”谢延昭倚在树上,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挺拔修长。   许诸眼里闪过尴尬。   昨天本来说得好好的,那些女同志也挺乐意。直到谢延昭出来,一个个跟碰到蛇蝎一样,恨不得拔腿就跑。   他也气谢延昭。   好好个保家卫国的军人,气势跟个动不动要和人火拼的黑老大似的,身边飞个母蚊子都费劲儿。   话说回来,他好兄弟被女同志这么嫌弃,许诸心里也不痛快。   他非得给他兄弟找个天仙,把她们都给比下去!   *   阮明芙拔了一会儿的草,猛然抬头却见谢延昭往深山那边去了,自觉是个好机会的阮明芙赶紧跑过去请假。   大队长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刚才说你什么?”   “我肚子疼,”阮明芙装出一副很疼的模样看着小老头,   大队长牙都开始疼了,“你肚子疼捂胸口干什么?”   阮明芙:“……”   糟糕!   大队长闭了闭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赶紧走。”   完蛋玩意儿,连装都不会装。   阮明芙才不管大队长是怎么想的,能准她假就好。在回知青点的路上,阮明芙美得冒泡,仿佛看到谢延昭谄媚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模样。   “阮知青,你怎么回来了?”   知青点的人都去上工了,只有今早与她搭过话的女知青在。她脚受伤了,这几天请假在修养。   “我请假了。”   女知青也就是朱虹,也没多事地问为什么。   阮明芙正想进屋,身体却停顿了一下,“你说该怎么追求一个男……男同志?”   朱虹在家不受重视,别说补贴,平时还得把从嘴里省下的口粮寄回家。自从帮阮明芙做饭后,每月能换到十几二十颗鸡蛋。   她的日子也好了起来。   可朱虹对阮明芙从开始都抱着善意,要不然她也不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我吗?”见阮明芙点头,朱虹这才开口:“我也不知道。”   阮明芙不待失望,却听她又来了一句,“不过我听老人说过,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   阮明芙回想起前世。   亲爸每次回家,她亲妈就会亲自煲一锅汤,每到这时,她爸就会喝得干干净净,她跟哥哥想喝一点都不让……   阮明芙的双眼越来越亮。   越想,越觉得是个攻心的好法子。   她抓住朱虹的手,满眼热切地道:“朱虹,你教我做饭吧。”   “啊?”   阮明芙不会,还不能学吗?凭她的聪明才智,炒个菜而己,又不是多难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   厨房里,朱虹一言难尽地看着阮芙切菜。   她手握着刀把,每朝土豆砍一刀,朱虹就得抖一次。再看案板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土豆,朱虹更是难过地别开眼。   “阮知青,还是我来吧,”朱虹试图制止她,“炒菜可比切菜难多了,这种粗活还让我来吧。”   阮明芙看着刀旁跟麻将块似的土豆片,难得羞涩地笑道:“好吧。”   朱虹拿过刀,摆开架势。   她这模样一看就是在厨房里历练过的,那手刀工切得又快又好。   将要用到的食材准备好,就可以开炒了。   阮明芙准备两个菜,一个是辣炒土豆片,一个就是番茄炒蛋了。知青点没有蛋,阮明芙更没有,朱虹便贡献了两个。   有朱虹这个师傅在,阮明芙做得很顺手。   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   她就说嘛,凭她的聪明才智,怎么会被难倒。   在一旁的朱虹见此,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她太难了。   其实这些菜都是朱虹炒的,阮明芙不过打打下手而己,为了增加她的参与感还特地让她在出锅前拿铲子在里头划拉两下。   阮明芙把谢延昭的那一份拿饭盒装了出来。   剩下的,她就与朱虹吃了。   趁着这会儿还没下工,阮明芙打算提前过去,省得被人给撞到。不过在此之前,她给自己打扮了一下。   每到这时,她就特别怀念她那五百坪的衣帽间。还有前段时间入的极品鸽血红,她还没戴过几回呢。   好亏……   她将本就有点自来卷的长发扎成了鱼骨辫,额前两边的碎发垂了下来,衬得她越发明艳昳丽。为了让自己美美的,阮明芙还穿了件裙子。   至于美不美,看朱虹眼底的惊艳就知道了。   阮明芙提起桌上的饭盒,一步三摇地走出知青点。   看谢延昭去的方向,应该是水库没跑。   她越往里走,人烟越少。周围静悄悄,还怪让人害怕。要不是原主曾经跟人来过,阮明芙早就打道回府了。   又走了十多分钟,她这才听到人声。   阮明芙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这才袅袅婷婷地上前。   谢延昭身材挺拔,在这群人里最显眼的就是他。他的外套脱了下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军绿色的背心跟长裤。露出来的两条臂膀孔武有力,肌肉紧实。   每次动作间,透露出来的爆发力让人心惊。   身上的汗珠在他额上汇聚,流经脸颊。欲掉不掉时,趁他抬头擦汗的功夫,便顺着下巴,飞快地划过喉结,再没入胸前……   这扑面而来的荷尔蒙,让阮明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谢延昭感知惊人,阮明芙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视线。见他转头看过来,还冲他笑了。   干活的战友听到动静,抬眼一看就愣住了。   只见阮明芙悄生生地站在不远处,身上的裙子将她的腰衬得越发纤细。明艳绝俗,整个人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芍药,美得灼目。   看到谢延昭朝美人走过去,战友们忍不住唾弃起了谢延昭。   “畜生啊。”   “怪不得之前给他介绍对象一直推三阻四,原来是有目标了。”   “太好了,老谢终于有对象了……”   许诸双眼一亮。   刚刚还说找个天仙,这会儿就送上门了。   许诸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跟老领导交待,再也不用因为老谢的个人问题,被抓着叨叨一整天了。   吴刚眯着眼睛,“……怎么有点眼熟?”   *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阮明芙还没开口说话,却听背对着她的人强硬地道:“你不用再纠缠,我是不会娶你的。” 第4章   似没想到谢延昭会这么说,态度强硬得更让阮明芙心惊。她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你说什么?”   谢延昭沉默。   “你是不是听了那些人的话?”   阮明芙长得漂亮,男同志经常到她跟前献殷勤。原主不懂人情世故,傻愣愣的照单全收。不仅知青点的女同志讨厌她,就连村里的老娘们也恨她恨得牙痒痒。   名声早就烂大街了。   后来周鹏对原主一见钟情,挑了几个人收拾了一顿,围在她身边的狂蜂浪蝶才少了很多。   这年头都注重名声,谢延昭如果真介意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延昭疑惑,“什么话?”   “没什么!”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可吓死她了!   阮明芙看向谢延昭,却见他将手里的外套穿上,怪不得一来就背对着她。   啧啧,冤大头可真是个守男德的好同志。   阮明芙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幕,心下泛起涟漪。之前竟没有发现,冤大头有一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阮明芙就好这种,可惜之前没有珍惜,这会儿想看都看不到了。   谢延昭转过身,看到阮明芙眼里明晃晃的可惜,心头一梗,扣扣子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谢延昭:“……”   现在的女同志,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   “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谢延昭着看阮明芙一下子变得煞白的小脸,顿了顿:“我已经想好要把自己余生都奉献给人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   就算结婚,阮明芙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阮明芙仔仔细细地看着谢延昭。   却见他一脸肃容,目光坚定,任她打量,其中的认真更是让她心惊。   阮明芙知道他这回是认真的。   漂亮的桃花眼里弥漫出水雾,她颤抖着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谢延昭没有说话。   沉默。   又是沉默!   谢延昭的沉默将阮明芙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   “你太过份了!”阮明芙又气又急,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落了下来,“我长这么大从没进过厨房,却亲手给你做饭!”   她阮大小姐想要哪个男人,一个眼神就够了。更别提她为谁亲手下厨,这可是她亲爸妈都没有的待遇。   偏偏谢延昭油盐不进,阮明芙这十八年没尝过拒绝的滋味,全在他身上尝了个遍。   “我把我这辈子几乎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你身上,姓谢的,你别太过份!”   但凡今年是77年……   但凡她父母能平反……   越想越气,阮明芙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谢延昭眉头皱得死紧,看起来更凶了。他看着哭得伤心的阮明芙,唇动了动,话却没有说出口。   阮明芙哭泣的模样并没有损坏她的美,反而为她整个人更添几分脆弱。   “别以为这世界上就你能嫁,”狗男人不识好歹,阮大小姐的脾气也上来了,“你听着,我以后肯定会嫁个比你好一万倍的人!”   “王八蛋,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阮明芙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报复性地上前狠狠踩了他一脚后,飞快地跑了。   谢延昭看着鞋面上的印子,眸色黑沉,看着阮明芙的背影,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躲在暗处观察的战友走了过来。   “老谢,你太不是人了。”   其他人也一脸赞同的表情。   他们怕被发现,躲得远远的。只看到两人在说话,压根听不到说了什么。没多久,那个天仙女同志就哭着跑了。   许诸一脸痛苦,“哥,我求你了行不行?对女同志温柔点,不能拿出训兵崽子的那股劲……女同志就像漂亮的花,是要呵护的……”   为了他的个人问题,许诸愁得头都要炸了。   谢延昭的凶名,在整个部队都赫赫有名。那脸一拉,队里最浑的刺头都得老实听话。女同志见人这么凶,两句话没说就想跑。   出来一趟,难得碰到一个眼瞎的女同志,不好好把握还等什么。   谢延昭看着战友都拿看禽兽的眼神看着他,心头一梗,“你们知道什么?”   “老谢,这我就要说两句了,男女之间那点事,我们还真知道得比你多。”   唯一一只单身狗·谢延昭:“……”   *   阮明芙黑着一张小脸下山。   狗男人!   呸!   她手里还拿着没送出去的饭盒,冷哼一声,“回去喂狗!”   狗男人不配吃她亲手做的东西。   阮明芙一肚子火,正想再骂几句却听不远处传来哭声,声音尖细稚嫩,应该是没多大的孩子。   她走过去一看。   那是一条从水库流经下来的河,中间扑腾着一个人影,岸边有两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在哭。   这里离村子有些距离,再看河中明显已经体力不支的孩子,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麻烦,”阮明芙吩咐两个小孩,“你们赶紧去通知村里的大人。”   这会儿是夏天,温度高。换成冬天下雪结冰的日子试试,她才不要费那个劲下水捞人呢。   阮明芙绕了一下,从身后抓住这小子身上的衣服往岸边游。   农村的孩子从小干惯农活,手上有一把子力气。挣扎的劲儿大得很。好几回,都差点被他挣脱。阮明芙咬牙,恨不能揍他一顿。   得亏她为了美,找教练仔细学过,要不然两人都得埋在河里。   阮明芙喘着粗气,将人带到岸边。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与那个孩子一起拉了上去。   她抬头看去,只见到谢延昭那坚毅的下巴。   哼!   阮明芙可没忘她还在生这个男人的气呢。   “穿上。”   她微抿红唇,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兜头盖了满脸。   她还生气呢,穿他衣服是怎么回事?!   村里人听到有孩子溺水,扔下锄头就赶了过来,乌啦啦一片。   她身上的衣服入水后,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阮明芙手忙脚乱地将衣服拉下来,套在身上。她想道个谢,却只看到谢延昭穿着老头背心走远的背影。   阮明芙:“……”   溺水的孩子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双眼紧闭,仔细观察却是进气多出气少,胸膛更是看不到起伏。   是溺水后造成的休克,只有几分钟的抢救时间。   “柱子……柱子!”   孩子妈整个人都蒙了,微张着嘴伤心到连哭都哭不出来,孩子奶奶早就晕过去了。   村民忍不住别过头,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   每到夏天十里八乡都得溺死几个孩子,频繁得都已经成了惯例。   大人们三令五申,奈不住这些瘪犊子不当回事。七八岁的娃儿正是好动的时候,不让他去偏去,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谢延昭没管这些声音,他将耳朵伏在孩子身上,又仔细地检查了他的状况。   “闭嘴,”大队长是个有见识的,“安静点,别吵着谢同志救人。”   呼吸都没了,人还能救回来?   村里人虽然不信,但出于对军人同志的信任,并再开口没有打扰。柱子娘更是提着一颗心,死死地盯着这一幕默默流泪。   在场受到急救培训的,也就只有谢延昭几人了。   他们一手扶着柱子的头,谢延昭飞快地做着心肺复苏,一边为他做着人工呼吸。   周围的人紧张到不敢大声呼吸。   阮明芙坐在不远处,忍不住朝那处看了过去。   手臂肌肉发力,谢延昭紧张得额头上也冒出细碎的汗。直到柱子轻咳出声,嘴里流出不少水后,后来更是哇地哭出了场。   谢延昭跪坐在柱子身旁,看着柱子妈抱着柱子哭得大声,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像阴沉寒冬的暖阳,破云而出,将人心底的阴霾尽数趋散。   阮明芙突然生不起他的半点气来。   这男的也太帅了。   谢延昭也看到了她,披着他的衣服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脸上沾了几缕发丝,看着竟然还带着西子捧心般的柔弱。   手腕上的印记还没消散,他微微侧头,难得有些心虚。   柱子娘哭红了一双眼,“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与谢同志,柱子……柱子就……”   话还没有说话,又哭了起来。   “太感谢你们了,”柱子爹满脸的后怕,一个激动就要跪下,“柱子要是没了,我跟娃他娘也活不下去了。”   谢延昭赶紧将人扶起来,“柱子还没有脱离危险,要赶紧去医院。”   阮明芙往后挪了两步,“是啊,得去医院查查。”   都休克了,别引出并发症才好。   “应该的,”大队长这个小老头一拍大腿,“开拖拉机去,那个快!”   “队长,我们也不会开啊。”   谢延昭:“我送他们过去。”   谢延昭腿长,抱着柱子走得飞快。其他人在后面拼命地追,才勉强赶上。   看着他们的背影,村里人议论开了:   “谢同志可真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   “可不是,听说还是单身呢?”   “真的假的?”   ……   一阵冷风袭来,阮明芙忍不住了个喷嚏。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步朝知青点走去。   知青却没凑那个热闹。   她们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歇晌。看到阮明芙的身影,聊天的几人顿了一下。   原主与这些知青都是面合心不合,她也懒得做什么表面功夫。   径直进了屋。   胡丽红好奇地看向众人,“怎么出去一趟,成这副样子回来了?”   “谁知道啊。”   对阮明芙一直抱着恶意的女知青笑了,“这还不清楚?”   “你知道?”   几人都刷刷看向她。   “她昨天才许下的豪言壮语你们这么快就忘了?”女知青得意一笑,“这是去勾搭人,军人同志不上钩反倒把自己给弄成这副狼狈的德行。”   “身上这件衣服也不知道又是哪个野男人的。” 第5章   这件衣服的料子一看就不便宜,野男人的家底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女知青气得咬牙切齿。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胡丽红也点头,“我听别人说,她先前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去了,去的正是水库那边。”   “咦,她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就说军人同志火眼金晴,才不会被骚狐狸迷惑。”   “看她的模样该不会是跟哪个野男人滚到沟里去了吧?”   “勾搭一个又一个,”女知青也啐了一口,“不要脸的女.表子!”   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兜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其他知青尖叫着四散跑开。女知青来不及跑,淋了个透心凉。   在她身后,阮明芙俏脸含怒,手里还端了个空铁盆。   这个女知青对阮明芙的意见很大,经常在背后贬低她。   阮明芙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不给她点教训还真以为她好欺负。   “臭女.表子,我要撕了你!”   眼见女知青的爪子伸过来,她一个脸盆砸过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女知青脑袋瓜子嗡嗡的,耳朵里也出现了回声。   娇娇弱弱的阮明芙竟然将壮得一头牛似的女知青给打了!   其他知青从震惊中回过神,赶紧把被打蒙的女知青扶了起来。另一边的男知青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   “贱人!你敢打我!”   女知青气极,还想伸手打阮明芙,却被其他知青联手摁住了。只是她看阮明芙的眼中满是恨意,恨不能立马拿刀砍死她。   胡丽红也受了波及,半边身子被水泼湿了。   “阮知青,你这样我就要说几句公道话了。”   “拉偏架就拉偏架,还扯什么公道。”   原主娇生惯养,性子却是软的,要不然这些知青知道她在还敢在院子说她的闲话。可阮明芙不一样,她不痛快,就得让所有人都陪着不痛快。   “你们不是挺能叭叭的吗,来啊,接着说啊。”   胡丽红:“……”   依她以前的经验,她现在还是闭嘴得好。   其他知青都被阮明芙给吓到了。   她从没这么凶过。   阮明芙粉面含怒,身上还穿着野男人的衣服,却不显丑态,哪怕是打人,都别有风情。   男知青看呆了。   “以后我再听你骂一句,看看是你的头硬,还是我的盆皮实,”阮明芙冷冷地看了那个女知青一眼,走到门口顿住了,“对了,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谢同志的。”   “你们放心,我要是跟谢同志结婚了,一定请你们喝杯喜酒。”   男知青的心……碎了。   其他女知青:“……6”   速度这么快?   要不是关系不好,女知青真想厚个脸皮请阮知青开个班。   唯有挨打的女知青,看着阮明芙的背影恨得眼里充血。   ……   谢延昭开着拖拉机,一路顺利地来到医际。   抢救及时,柱子没什么大问题。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在医阮里呆两天。谢延昭帮着把手续办好,这才坐在医阮的长椅上休息会儿。   许诸在他身边坐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等半小时。”   “今天可太惊险了,”许诸感叹了一声,“对了,今天那个女同志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谢延昭想起她在水里救人的那一幕,抿了抿唇,眼中的情绪太复杂,让人看不懂。   良久,才听他道:“问路的。”   许诸:“……”   “你是不是当我傻,跑山里去问路?完事,还哭着跑了?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谢延昭闲闲地看着他。   许诸头疼:“我看那个女同志长得挺漂亮,连文工团的都比不过。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看她模样,出身应当也不差。你们俩朗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谢延昭脸沉了下去,“就敢说天作之合。”   许诸想了想,“……那我回去打听打听?”   “别打听了,我跟她没可能。”   谢延昭心头突然涌上几丝烦躁的情绪,沉着一张脸看起来超级不好惹。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条低压带,医院的人吓都要吓死了,哪里还敢踏足。   许诸知道这人的臭脾气又上来了。   “行吧,等回去我跟老领导汇报,让他好好说说你。”   送柱子去医阮时,正值中午,忙到这会儿他还没吃饭。而且这个点,国营饭店早就关门了。   许诸将一个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饭盒,“还挺丰盛,来,咱们一起吃。”   “从哪儿来的?”   “当然是你开的拖拉机上,”许诸闻着饭香,“估计是哪位乡亲看我们没吃饭,临时塞过来的吧。就是有点少,一份哪够吃啊。”   谢延昭看着熟悉的饭盒,一把将它从许诸手里抢了回来。   正想吃一口的许诸:“……老谢,你怎么回事。”   “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诸满脸问号。   这个老谢,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   阮明芙精致漂亮的小脸有些憔悴,眼底还带着青黑,她昨天在想怎么攻略狗男人,思考了一晚上,丁点头绪都没有。   她辗转反侧,最后迷迷糊糊,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   该死的狗男人!   阮明芙咬着红薯,硬生生吃出了凶神恶煞的意味。仿佛手里的东西不是红薯,而是狗男人的肉。   餐桌上安静如鸡,除了徐盼娣。   她挨了一脸盆,后面又被赶来的知青队长训了一顿,里子面子全没了,这会儿正拿眼神杀她。   阮明芙理都没理。   这种怂货也就叫得厉害,真要动手,徐盼娣马上跪给你看。   阮大小姐喝了口清得能照清人影的稀粥,叹了口气。   这会儿去堵狗男人,她也拉不下这个脸。毕竟昨天才刚放过狠话……也太打脸了。阮明芙脑子转了又转,发现所有的路都被堵得死死的。   愁人……   该死的狗男人!   该死的地头蛇!   阮明芙咬牙切齿。   她就不信了,她要是真不想嫁,地头蛇还能强逼她?大不了……大不了就跟他同归于尽!   阮明芙将手里的饭盒一盖,气势汹汹地回了屋。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胡丽红这才长呼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看刚才架势还以为她要跟我拼命呢。”   其他知青都摇了摇头,她们现在可不敢得罪阮明芙。   “你们这么怕她干啥?”徐盼娣摸了摸昨天被打的位置,“贱人!”   胡丽红也不惯着她,“你刚才当着她的面怎么不骂?”   徐盼娣:“……”   贱人,都是贱人!   阮明芙晃晃悠悠地去上工,路上遇见她的男同志纷纷眼前一亮。   “阮知青,吃了吗?”   “阮知青,早上吃的啥……”   阮明芙点头回应,哪怕没有说话,那些男同志的耳根变得红通通,脸上的表情也兴奋起来。   这也导致了她每走两步,就会遇到一个脸颊通红,忐忑着向她打招呼的男同志。待得到回应后,再露出傻里傻气的笑容。   她就说没人能逃得过她的手掌心!   啊,她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阮明芙被狗男人打击的自信又回来了,连带着萎靡的神色也精神不少。   但只维持了半天。   阮明芙瘫在床上,眼里的光都灭了。   跟之前一样,她今天还是被安排去拔草。她从不知道,有些草竟然这么难拔。没多久,掌心就磨红了,下午还起了好几个水泡。   更重要的是,大队长那老头还不让她请假!   关键的是工分没赚多少,人却快废了。   想想都觉得冤。   看来,她不仅要搞男人,还得搞事业。   只是这个时代不允许私人交易,而且她是豪门大小姐,学的也是马术插花品酒,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阮明芙的思绪,她艰难地爬下床。掌心碰到门把时火辣辣的疼,牵动着一旁的手泡,阮明芙没忍住嘶了一下,这才打开房门。   “阮知青,外面有人找你。”   朱虹站在门外。   女知青中能跟阮明芙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一个朱虹了。   阮明芙朝院门口看去,却没看到人影。她好奇地朝门口张望,却见到周鹏朝她走过来。   “你好像很意外见到我?”   明明是句疑问,从周鹏嘴里说出来却成了笃定。   阮明芙俏脸紧绷,浑身戒备:“知道我不想见到你,就离我远点。”   周鹏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可他的笑容却让阮明芙毛骨悚然。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说话?”   这个点,知青点有不少人在。看到门口的两人,都十分八卦地竖起耳朵。   两人走到不远处,一个开阔却僻静的角落。   阮明芙骂周鹏丑多少有点泄愤的意思在,事实上他并不丑,还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长相。   他因着从小家庭条件好,皮肤比一般的汉子要白。脸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着竟然还有几分儒雅。   “明芙,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爱?”   刚满月的小猫,脆弱又渺小。在敌人入侵时,却敢亮出自己的爪子。只是小猫的反抗并不能吓退敌人,相反,它所有阻挠不过是为强大的猎人增添几分乐趣罢了。   在周鹏眼里,阮明芙就是那只小猫。 第6章   阮明芙后脖颈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眼中满是戒备。   “你想干什么?”   周鹏一步步上前,阮明芙皱着漂亮的眉,忍不住后退几步。   他看着阮明芙避他如蛇蝎的模样,低低地笑了。饶有兴致地打趣着阮明芙的脸,眼中还带着痴迷。   “不干什么,就是出去一趟发现家里的小猫胆子变大了。”   阮明芙:“……”   这个小猫该不会说的是她吧?   果然是个神经病!   阮明芙忍不住又后退几步。   “你在害怕?”周鹏的声音总是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像是在逗弄掌心的猎物,“是我吗?”   明知故问!   阮明芙满脸警惕。   “听说你最近跟在一个姓谢的后面跑?”说到目的周鹏脸上的笑容一收,黑沉沉的眸子看向她,“安分一点,不要做无谓的事。”   “让我安分就安分,凭什么?”   阮明芙虽然心底打怵,嘴上功夫却硬得很。   “姓谢的配不上你。”   阮明芙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   冤大头配不上她,难道地头蛇就能配上她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周鹏低低一笑,眼底带着对阮明芙的宠溺包容,“你与他不是一路人,他不会娶你。”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阮明芙却先炸了。   “为什么?!”   周鹏的话带着肯定,并不是玩笑话。阮明芙被激起反骨,她偏要让谢延昭跟她走一条路,爱上她,非她不娶!   哼!   她还就不信这个邪,到时候非得让狗男人哭着喊着求她嫁给他。   周鹏伸手扶了扶眼镜。   他刚出差回来,就有人向他报告阮明芙这些日子的动向。他之所以没有生气,不过是看得分明,她对那小子压根就没有情。只是把他当作摆脱他的救命稻草。   “明芙,不要想着离着开,”周鹏看阮明芙依旧温和,“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阮明芙:“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劝告,”周鹏想摸摸她的头发,却被阮明芙躲开。他顺势作罢,眼里依旧含着笑意,并没有生气。   还不是威胁,搁这骗鬼呢。   阮明芙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不想再跟着他浪费时间。   “让开,我要去上工了。”   周鹏轻轻一笑,目光痴迷地看着她。   “明芙,你乖点,过几天我就让人过来提亲。你不想这么快结婚,咱们可以先定下亲事,一年后再结婚也一样。”   阮明芙柳眉倒竖,“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除了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周鹏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姓谢的?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阮明芙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是军人,”周鹏咪着眼,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跟军人结婚,就得通过政审……想想你父母为什么会被下放。”   阮明芙小脸一白,挣扎着道:“我的问题又不严重,他们不至于这么不讲情面。”   周鹏低低一笑,却似在嘲笑她的天真。   “想一想,他流血流汗拼来的军功,因为你的原因被一压再再。前途大好的部队官兵,也因为你丧失了所有机会,到了年龄只能退役,你说他会甘心吗?”   “你们的快活日子又能过多久?”   所以,这才是谢延昭拒绝她的真正原因?   巨大的恐慌将她淹没,阮明芙小脸煞白,她捡起地上的泥土,朝着周鹏砸了过去,却因为颤抖的手而砸偏过去。   “我不听,你走开!”   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提出任何要求都无人不应的顶级豪门世家大小姐,更没将这个时代的阮明芙当成现实。   她现在不过是个知青,大队长那老头都能容易地拿捏她,更别说直管知青的G委会了。   周鹏将眸子掩在镜片后,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以为自己能逃出升天的小猫,看着被强大的猎人一条条毁掉所有的出路,脸上绝望的表情还真让人……嗯,回味无穷。   看着周鹏脸上的笑意,阮明芙只觉得碍眼极了,反击道:“我只是借他摆脱你,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周鹏笑得更开心了,“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更喜欢你了。”   阮明芙:“……”   死变态!   好变态的变态。   “明芙,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周鹏定定地看着她,“乖乖的,等着我过两天来娶你。”   阮明芙反唇相讥:“白日做……”   “小鹏哥~”   被打断话头的阮明芙转头看去,却见来人穿着浅色长裙,露出纤细的小腿。就是肤色有点深,失了协调。   来人显然与周鹏十分熟悉,也不怕他,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她嘟着嘴,声音软软的,看着是在报怨其实是撒娇。   周鹏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挥掉她挽过来的手臂,“你来干什么?”   “伯母找你有事,我就替她跑趟腿咯,”林玉娇这才看向阮明芙,“这就是阮知青吧,长得真漂亮。皮肤真白,不像我每天上工,晒得可黑了。”   阮明芙一脸认真的点头,“确实,你好黑啊。”   林玉娇:“……”   这时候不应该夸她吗?怎么不按套路来?   阮明芙当年跟几路塑料闺蜜互飙演技的时候,林玉娇还不知道在哪儿和泥巴呢。   这点道行的小绿茶也敢舞到她面前,真当她脾气好不成?   周鹏对这点争斗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看着阮明芙:“我先走了,对了,我会向大队长替你请假,这几天好好休息。”   他一边说着,视线落在阮明芙受伤的手上。   随后又看向林玉娇,“走吧。”   “小鹏哥,你先走吧,”林玉娇扬起脸,“阮知青长得真好看,我想跟她多呆一会儿。聊聊咱们女孩子之间的事。”   周鹏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直到看不见周鹏的背影,确认他真的走后,林玉娇这才开口,“阮知青,小鹏哥对你真好,我们俩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除了文……”   林玉娇赶紧捂嘴,惊愕地看着阮明芙,满脸歉意地拉着她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阮知青,你千万别多心,小鹏哥对你一心一意,心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她管周鹏是心里有人还是有鬼。   “别演了,”阮明芙从她手里抽回自己手,“我三岁时候的演技都比你好。”   嘴里说着对不起,眼神却恨不得杀死她。   一头大瓣蒜,装什么绿茶水仙花。   林玉娇觉得周鹏走了,她也没有再装的必要。冷冷地打量了阮明芙一眼,眼里满是不屑。   就是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把她的小鹏哥迷得五迷三道,死活都要娶她。   想到周鹏对她不假辞色,却对阮明芙细雨和风,林玉娇心里的气也不少:“果然是只狐狸精,就会迷惑男人。”   “对,”阮明芙微微一笑,“我跟你不一样,我只要动动手指,就有无数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而你长得丑,追个男人跟跑马拉松似的费劲。”   “你!”   林玉娇都要被气疯了,这只骚狐狸竟然敢这么埋汰她。   阮明芙被周鹏打碎所有的希望。   现在干脆破罐破摔,逮谁怼谁,路过的狗都得挨她两巴掌。   “你要是来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就可以走了,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林玉娇面目扭曲,“你给我记住了,离我小鹏哥远一点。”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阮明芙面带嘲讽,骂道:“明明是你小鹏哥纠缠的我,我到希望他能离我远一点。”   “你……你别得意,早晚小鹏哥会识破你的真面目,看你这只骚狐狸到时候怎么——”   啪的一声,打断了林玉娇接下来的话。   她满脸震惊,“你敢打我?”   林玉娇家虽然比不上地头蛇,但在全村也是说得上话的人家,他亲爹还是会计。长这么大磕磕碰碰不少,却从没被人打过脸。   阮明芙甩着自己的手,漂亮的桃花眼睨了她一眼。   “脸皮真厚,我的手都被打红了。”   林玉娇气疯了,朝着阮明芙冲了过来,却见她默默抽出一根棍子。   林玉娇:“……”   她气得直跺脚,心头也明白自己这回怕是讨不到好。   “你给我等着!”   扔下一句狠话,林玉娇转身就跑。   阮明芙将手里的棍子一扔,撇嘴道:“怂货,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正从县里晃悠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的许诸:“……”   女同志脾气还挺辣!   许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呲着牙乐了起来。随后伸手摸着下巴,看着阮明芙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   是夜,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林玉娇从床上惊醒,捂着胸口急速喘息着。   她刚才做了一个梦。   梦到阮明芙那个狐狸精与周鹏顺利结婚,一辈子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后来……林玉娇拼命回忆。   因用力,她额上还沁出了薄薄的汗。   后来……周鹏发际,成了当地首富。而阮明芙摇身一变,成了富太太,幸福美满地渡过一生。   而她,像条阴沟里的蛆,被渴望与嫉妒折磨大半辈子。   想到梦里的结局,林玉娇脸上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第7章   谢延昭来此不单单是为了参加吴刚的婚礼,还因为隔壁县那位死在战场的军人。   这也是他亲手带出来的人。   许诸看着他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头疼,“那边情况怎么样?”   本来说好过去看看就回来,结果一去三天。要不是知道这人的身手,他得急疯。   谢延昭面色谈不上好看,“情况不太好。”   “怎么说?”   部队对战死的军人都有政策,每个月还有钱领,虽然不多但也能保证生活了。更何况谢延昭当初还给了一千,只不过除了许诸这事没人知道而已。   谢延昭冲他扬头,示意边走边说。   “她们回去半年,孩子娘拿着家里所有的钱再嫁了,现在是老两口带着虎子过,每个月的钱也都被虎子大伯给领了,根本没到他们手上。”   他没说的是,他见到虎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饿成皮包骨了,七岁的孩子还跟四岁一样。   “老的老少的少,这日子该怎么过?”许诸皱眉,“抚恤金跟你给的钱也被拿走了?”   谢延昭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许诸却知道了答案。   自做了政委后,见过不少这样的事,人都佛了。可是把所有的钱全带走,孩子扔给爷爷奶奶,这个当娘的也太狠心了。   “那钱要回来了吗?”   谢延昭点头:“我把他们安顿好了才回来。”   “那就好,”许诸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这个煞神办事,他放心。   军人哪有容易的,许诸见过不少无可奈何的事。虎子不是个例,更不是终止。   这就是他们的无奈。   许诸原本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朝前走了几步,正想跟谢延昭说几句话,却发现这人竟然落在后面。回头时还看他站在原地不动,疑惑地问:“怎么了?”   谢延昭修长的食指抵住薄唇,示意他闭嘴。   许诸:“……”   他干脆走过去,便听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真的假的,你还尝过那小娘们的滋味儿?”   “我还能骗你,”说话的人显然很得意,“那小娘们在床上骚得很,缠着我不放。不过到底是城里的知青,那身皮肉……嘿嘿嘿。”   未竟的话语中竟是猥琐。   “猴哥,要是我也能尝尝阮知青的味道就好了。”   听着这话,他下意识地看向谢延昭,果然,这人脸上的表情早已铁青一片,眼中更是带着让人胆寒的凶光。   被叫猴哥的那个人把胸脯拍得震天响:“这有什么难,哥今天晚上就带你摸过去……”   坏了!   身边的人却早已像一阵风似的蹿出去,许诸撇撇嘴,将叼着的狗尾巴草拿掉。再听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就这,还说对人家没那个意思。   啧,口是心非的男人。   猴哥一行四五人,却被谢延昭一个人给压着打。几个人被打得哭爹喊娘,不一会儿就见血了。   而谢延昭满脸戾气,那副又凶又狠的模样也将许诸这个并肩多年的战友吓了一跳。   这货上回这么凶的时候,把他在内的12个人全给收拾了一顿。   想想挨的揍,许诸身体都开始幻痛。   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把将人抱住,“老谢!你是军人,可不能犯错误!再打就把人给打死了。我来问话,你先到一边去。”   作为被特殊照顾的人员,猴哥早就被打得不成人样。   他跟烂泥似的躺在地上,泪流满目地控诉道:“你们神马泥,喂神玛幺打窝?”   猴哥被打掉了门呀,说话漏风。   其他小弟怕死了这个杀神,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谢延昭喘着粗气,目光凶戾地盯着地上几个人。如狼一样,身上泛出的气势更让人心惊。因着揍人,军绿色的衬衫长袖被挽了起来,露出一截强壮有力的小臂。   几个混混吓得尿都要滋出来了。   呜呜呜,他们今天不应该出门的,要不然也不会碰到这个杀神。   “交给你了。”   谢延昭冷静了一会,这会朝一边走去。   “不想死的话,就把知道的赶紧说了,”许诸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忍不住移开眼。   啧啧,太惨了,比那时候的他还惨。   “说,我们一定都说,不要再打……”   初夏的风还很凉爽,吹在谢延昭的身上,顺带抚平他心中的燥怒……还有一丝害怕?   控制着让自己平静下来的谢延昭微微皱眉,想到近几天频繁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阮明芙,刚平复下去的心又隐隐跳动起来。   谢延昭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那即将破土的欲望。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许诸却走了过来,“猴哥的话是假的,就是为了在小弟面前吹牛,阮知青估计都不知道有他这个人。”   谢延昭转过身,看着他们。   猴哥赶紧求饶:   “我错了,我就是有贼心也没那贼胆。都怪我这张破嘴,大侠,饶了我们吧。”   “是啊是啊。”   “我们错了……”   猴哥苦着一张脸,“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可是住在刚子家里的那个姓谢的,早就跟这个知青发生过关系了,你们要找奸夫就去他去。不信你问他们,他们也知道?”   小弟:“……”找死也别拉上他们啊。   奸夫本人.谢延昭:“……”   许诸也瞪大眼睛看向他。   谢延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染上了一片薄红,“没有的事!”   他这副样子,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你们都听说了?”   小弟们赶紧点头。   “对,传得可凶了。”   “可不是……”   “我不知道,是真不知道。”   谢延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说!”   这些人吓得一抖,哪里还敢隐瞒,都跟倒筒子一样把事情交待了。   许诸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看向谢延昭。   *   地头蛇帮她请假,阮明芙本来是不想接受的。可想到望不到边际的草,越来越大的太阳,以及她之前拔了一天草的惨状,工分还少……   呜呜呜,对不起,她要做一个没骨气的人。   阮明芙在知青点呆得无聊,一大早就去了县城。   她提着东西走在回知青点的路上。   碰上的村民都有奇怪的眼神打量她,让人怪不舒服。   阮明芙走进知青点,那些知青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朱虹更是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的模样。   徐盼娣眼中更是带着明晃晃的幸灾乐祸,在阮明芙看过来的时候,还冲她笑笑。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阮明芙却没问,拿着东西就进屋了。   徐盼娣撇撇嘴,声音故意拉高,“有些人啊,也就只有这几天快活日子了,珍惜吧。到底是个贱人,就是下贱!”   “盼娣,你少说几句。”   跟她关系好的知青赶紧拉住她,还朝着阮明芙的房间看过去。   徐盼娣可不是见好就收的人。   她跟阮明芙矛盾大了。   在一看到阮明芙时,她就嫉妒。   都是女孩,凭什么阮明芙能这么快活,不仅不缺钱,还有这么多人奉承着她。可她呢,每天早出晚归,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为了能填饱肚子,把自己当成牛使。   阮明芙被家人千娇百宠,养成个娇小姐模样。而她呢,从小就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那个,下乡后还得把自己的口粮分出一半,给爹娘寄过去。   徐盼娣对阮明芙那是一百个不顺眼。   “我偏要说,”徐盼娣好不容易盼到阮明芙倒霉,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脸上带着快意,“下贱的事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了!”   胡丽红猫在一边没有开口。   到是另一个女知青棒哏,“确实,我要是她早就吊死了。你们是不知道,我今天出门,那些人是怎么看我的。”   “我也是,丢死人了。”   “可不是……”   徐盼娣:“你们说她怎么就那么不要脸,碰见个男的就走不动道,连带着我们的名声也跟着一起埋汰。”   “可不是,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影响太差了,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连累整个知……”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天而降的一盘水给打断了。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徐盼娣头发衣服全湿了,身上的水流了下来,在她脚底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洼。   胡丽红心中庆幸,幸好她闭嘴,要不然遭殃的还得加上她。   徐盼娣气得浑身打跌,“阮明芙,我要你死!”   她手里拿着脸盆,小脸明艳如旧,下巴扬得高高的,“我死不死你不知道,反正你今天是死定了!”   跟着徐盼娣一起遭殃的知青看阮明芙的眼中带着不忿。   “阮知青,你太过份了!”   阮明芙连个正眼都没给她,“你哪位?”   女知青气了个半死,“我们本来就没有说错,明明是你自己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把我们都连累了。”   阮明芙皱眉蒙了一瞬,再看其他知青的表情,显然也知道这件事。   她放下手里的盆,小脸也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意思,我跟谁乱搞男女关系了?”   徐盼娣嗤笑,“在这里装什么,现在全村哪个不知道你的丑事?”   阮明芙气炸了。   这年头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严重的话还得吃花生米,传这个谣言的人明显就是在针对她,要她死。   “说清楚,我跟谁乱搞男女关系了。”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徐盼娣接着开口,“贱人就是贱人,做了脏事,还在这里装傻想把我们——”   ‘啪’的一声,徐盼娣脸上便被扇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凶横地看向阮明芙:“你敢打我?” 第8章   阮明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讽刺道:“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我打都打了,还问我为什么敢打你。”   “啊!!臭婊子!我要跟你拼了!!!”   之前挨了一盆底,让徐盼娣恨到现在,这会又挨了一巴掌,徐盼娣不跟阮明芙拼命就怪了。   女知青虽然与其他人一齐拉着徐盼娣,但脸上满是对阮明芙的不赞同。   “阮知青,你太过份了。盼娣虽然话说得不好听,可本来就是因为你的事,让大家一起陪着你戳脊梁骨,盼娣心里不舒服,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阮明芙答得斩钉截铁,“不能。”   她阮大小姐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迁就过别人?   她来体谅徐盼娣,那谁还体谅她?   女知青:“你!”   其他知青听了这话,心里更对阮明芙有了意见。   徐盼娣被刺激得不轻,疯狂挣扎,“你们把我放开,看我不打死这个贱人!”   “放开!”   徐盼娣的力气本来就大,这一挣扎,知青们差点没抓住她。   “盼娣,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徐盼娣气得眼睛都行了,“刚才挨打的又不是你,都给我放开!”   阮明芙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若是之前的她,早就进屋了,她才懒得看这些人菜鸟互啄。可今天的事与她有关,她必须弄个清楚。   “你们都是听谁说的?”   所有知青都朝着一旁的胡丽红看过去。   胡丽红眼见阮明芙也看了过来,不由想起她打徐盼娣时的那股狠劲儿,就她这身板子,都不够挨阮明芙一盆底,她可忍不起。   她非常识相,“我是在干活的时候,听村里大娘说的。”   阮明芙就知道。   村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娘们最八卦,经常凑一块到处说人事非。   阮明芙更是她们嘴里的常客。   “她们说了什么?”   胡丽红看了阮明芙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她虽然八卦,但也只是背着本人随便聊两句而己。这会儿竟然让她当着本人的面说,胡丽红表示开了眼了。   “背地里那么能说,现在怎么就哑巴了?”   阮明芙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抬起精致的下巴看着胡丽红。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衬得她整个人如玉雕的一样。整个人发着光,原本明艳昳丽的小脸,也多了几分仙气。   胡丽红咽了咽口水。   平时狐狸精狐狸精地叫着,她还真不觉得阮明芙有多美。这会儿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如花美人。   “吴家那天办喜事,有人看到你与谢延昭,一前一后从房里出来,”胡丽红顿了一下,接着开口道:“还有前段时间,你跑去水库见他,也被别人知道了。”   更离谱的胡丽红还没说呢。   那些老娘们荤素不忌,讲起荤话来尺度不是一般的大。就光她听到的,都不下十个版本。   阮明芙眉头皱了起来。   她有点心虚,毕竟这两件事她确实干过。可她什么也没做。   亏了……   她没冤大头的手都没摸过,就被人泼了这么大一盆污水。   徐盼娣瞥了她一眼,“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还好意思跟个没事人一样,脸皮可真厚。”   “没你厚。”   阮明芙朝她笑笑,将徐盼娣气了个仰倒。   “你还要不要脸哪,咱们知青点的人因为你,都不好意思出门!”   “那你们也一起吊死?”   阮明芙用着最纯真的表情,说着最毒辣的话。   在场的所有女知青:“……”   好凶残,一言不合就劝人去死。   徐盼娣趁机挣脱一个女知青的手,张开爪牙子就朝阮明芙冲过去,“小贱人,我让你打我!”   朱虹吓了一跳,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阮明芙却是一点也不慌拿着脸盆就往徐盼娣身上招呼。   可怜的徐盼娣,想打阮明芙没有打到,反而挨了好几脸盆。若非脸盆薄,要是换上旧的木制脸盆,人都要砸出事。   知青回过神来,赶紧将两人拉开。   跟阮明芙对上,徐盼娣就没讨过好。气红了眼的她好几人都拉不住,那股狠劲还真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态度。   “你来啊,你打得着吗你?”   她从没有想过,脸盆砸人竟然会这么好使。   打架的打架,劝架的劝架,整个知青点鸡飞狗跳,闹哄哄的。胡丽红最会明哲保身,窝在墙角绝不挪窝。朱虹纯粹就是胆小,冲上去也是个炮灰的命。   “别打了!都别打了!”   听到动静的知青队长赶了过来,高声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听。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直接过去拉架。   急得知青队长在一旁直跺脚。   本来只有阮明芙与徐盼娣两人打架,后来直接发展成了混战。阮明芙手握凶器,看起来还不错。徐盼娣就惨了,头发不知道被扯了,跟鸡窝一样,脸上还有人抓的血痕,身上也同样狼狈。   打红眼的一群人哪里还管什么队长不队长,哪怕今天大队长在这里,她们也一起打。   *   大队长得知了消息,也跑了过来,吼了几嗓子发现根本没有人理。   这就很尴尬了。   最后还是跟在大队长身后来的谢延昭,仗着手长腿长将人群中的阮明芙提溜出来,又将棍子砸向大门,发出巨大的声响,这些人这才停了下来。   待在谢延昭手里的阮明芙也不挣扎了。   这位是真凶残。   两层门板做的门,厚得有她一个手掌宽,就让他一棍子给砸穿了。这棍子要是落在人身上,那……那该归西了吧。   谢延昭板着一张脸,看那些女知青的目光就像看刚入营的兵崽子。刺儿头都被吓得乖乖听话,这群女知青更不用说了,胆子最小的朱虹紧紧贴着墙角,恨不得现在化作一坨泥,糊在上面。   许诸脸色复杂,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算了,有了阮小辣椒,老谢应该不至于到光棍的地步。   大队长这老头铁青着脸,阮明芙来这儿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到气成这样的老头儿。   徐盼娣眼珠子一转,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大队长,都是阮明芙的错,她打了我一巴掌,还拿脸盆砸了我好几下。”   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挂了彩,坐在地上撒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疯婆子。   大队长:“……”   与徐盼娣相比,阮明芙显得体面多了。凌乱的头发并没有显得她狼狈,反而为她添了几分柔和。   “你嘴再贱,我还打你。”   “大队长你看,当着你的面她就敢这么吓唬我,”徐盼娣不放过任何倒油的机会,“大队长,我要举报阮明芙乱搞男女关系!”   大队长:“……行了,胡咧咧什么。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听风就是雨。你要是闲着慌,就给我挑大粪去。”   烦死了,全不是省油的灯!   阮知青乱搞男女关系他信,但如果对方是谢延昭那就不可能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谢延昭的身份。人家在部队里前途大好,阮知青就是天仙在世,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种自断前途的事来。   徐盼娣满脸震惊,“大队长,你为什么要包庇她?”   “你放什么屁,你到说说我包庇谁了?”大队长满脸的不耐烦,“一天到晚就你事多!”   徐盼娣这人他印象最深,知青点里有名的搅屎棍。   关键是她还放得下身段去闹。   “阮明芙乱搞男女关系,全村都知道。你为什么不把她抓起来,她是不是给你好处了?”   大队长一口旱烟呛在喉管里,差点西去。   他的火气也上来了,“徐盼娣!说话要有根据,我当大队长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要过乡亲的一分一厘。你要是觉得我包庇了阮知青,就去县里告我去!”   “一天到晚自己事不干,天天盯在别人身上。你说阮知青乱搞男女关系,有证据吗?你说的那几个人证呢?”   徐盼娣目光看向胡丽红。   后者赶紧躲别人身后,心里气得把徐盼娣祖坟全都光顾了一遍。   徐盼娣下定决心要弄死阮明芙,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赶紧道:“丽红,丽红知道。”   大队长看过去。   胡丽红咬着牙从别人身后走了出来。   她尴尬地看了一眼阮明芙,“都是干活时听的几耳朵闲话,怎么能算呢。大队长,您说是不是?”   徐盼娣都蒙了。   “不是,你之前不是说……”   胡丽红满脸严肃,“我不是说了,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这个蠢货,连捉奸捉双的道理都不懂,还想把阮明芙告倒,别人又不是傻子。   大队长背着手,眼带不满地看向徐盼娣,“行了,既然胡知青都说了是误会,你以后别听风就是雨,给阮知青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   “什么?”徐盼娣一脸的不敢相信,“她把我给打了,还要我道歉?”   大队长真的烦死这个徐盼娣了,“你不说她乱搞男女关系,人家还会打你吗?”   “我不,她打了我还想我跟她道歉?门都没有,”徐盼娣恨阮明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见到大队长站在她这里,心里更恨了,“她打我,我要她赔钱,我、我还要报公安,送她去坐牢!”   大队长听了这话,脸都黑了。   只是他还没有说话,阮明芙却站了出来,“我也赞同报公安。”   她的视线从周围所有人的脸上扫过,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顺便也查查看谁在背后造我的谣,还企图污蔑保家卫国的军人同志!” 第9章   这话一出,别说大队长了,就连周围的村民也知道这事不妥。   乡里乡亲打架那是常有的事,但像阮明芙一样开口就要报公安可是头一遭。   村民觉得,这个知青不太会做人。   “阮知青,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大队长也赶紧表态,生怕她不松口似的,“我是相信你们两人的,都是村里人不懂事,听风就是雨。你放心,我让他们闭嘴。”   所以,别报公安行不行?   报公安一时爽,年底村里先进大队的评比就泡汤了。   “报公安就报公安!”徐盼娣坐在地上,看着光鲜亮丽的阮明芙,再看看自己心底更气了,“阮明芙打我的那几下也不能算了。”   大队长都快烦死徐盼娣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闭嘴吧,人阮知青招你还是惹你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人麻烦。”   村民也在指指点点。   “大队长,可不能报公安。”   “谁要是报公安就从村子里滚出去!”   “这些知青全是祸头子,干脆退回G委会算了……”   站在院中的知青脸一白。   被村里退回去的知青,只能去更艰苦的地方。这下子,知青点的人看徐盼娣的眼神也不对了。   “不行,一定要报公安!”阮明芙可太清楚了,若是今天不把这件事一口气查清楚,后面再想查就没那么容易。   大队长叹了口气,“阮知青,你也体谅我们一下。公安进村,影响可不好,咱们村年底评比的事也悬了。”   先进的奖励虽然不多,但名头好听啊,村里的大姑娘小伙子也好说亲。   “就是,不能报公安!”   “不就是几句闲话,又不会掉块肉,说说怎么了?”   “要不是她自己跟人不清不楚,怎么会有这种流言?”   “可不是……”   听着村民的话,阮明芙更觉得要去报公安了。   流言如刀,能把一个人活生生逼死的例子又不是没有。这些人愚昧无知,仗着人多什么事都能说。她要是不把这件事查清楚,不检点的帽子就扣她头上了。   她跟冤大头的情况不明朗,还要在这里呆上两年时间,她还不得被这些话淹死。   阮明芙一口咬定,“不行,事关我个人与军人同志的名誉,这件事一定要从重处理。”   见她态度强硬,大队长朝谢延昭看过去。   “你看……”   阮明芙朝谢延昭看过去,眼带威胁。   谢延昭:“大队长,我同意阮同志所说。”   完了,年底的评比没戏了。   大队长狠狠瞪了眼挑事的徐盼娣,碍于谢延昭的威慑力,只能默认了。   围观的村民急了。   “大队长,不能同意啊。”   “就是,他们知青忍的事,凭什么让我们来承担后果。”   “要我说村里那些老娘们也该治一治了,整天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谢延昭看向许诸,后者会意立马去报案了。   “徐盼娣,你明天给我挑粪去!”大队长不痛快,看这个祸头子更是碍眼得很。   徐盼娣气炸了。   她都被人打了,凭什么还让她去挑粪!   “大队长,不公平!”   大队长骂道:“知青打架,罚你去挑粪,行不行?”   徐盼娣不服气,“那阮明芙呢,她也打架了,凭什么我去挑大粪,她就不用去!”   “你们明天都给我一起……”   “大队长,话可不能这么说,”阮明芙小脸紧绷,看徐盼娣的眼里都带着凶意。   姓徐的自找死路,那就别怪她了。   “要不是徐知青挑事,我也不会跟她打起来,更不会报公安。这一切都是徐知青的错,没跟徐知青要赔偿都是我善良,可不能逮着我这个老实人欺负。”   大队长:“……”   谢延昭:“……”   老实人,你确定?   阮明芙接着开口,“我相信经这一次,徐知青肯定知道错了,总不能让徐知青一直罚着。大队长我给徐知青求个情,意思意思罚三个月就算了。都是一家人,有点口角再正常不过了。”   大队长:“……”   他之前只想罚徐盼娣三天来着,狠还是你狠啊。   胡丽红听了这话就是一抖。   毒辣,太毒辣了!   她应该没有得罪过她吧。   “你、你……”徐盼娣这回是真气到了,手指着阮明芙说不出话来。脸更是气得涨红,却因为皮肤黑,看不太出来。   村里挑粪的活一直都是轮着来,工分虽然多,但它又脏又累。   对于村民来说,干什么活不能挣个满工分,都不爱干。   谢延昭好笑地摇了摇了。   真是只睚眦必报的小狐狸。   “行吧,就按阮知青说的办,”大队长也不想放过徐盼娣这个祸头子,顺势答应了,“你明天也给我上工去!”   阮明芙:“……我知道了。”   造孽,她快乐的摸鱼日子没了。   徐盼娣还想闹,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得人心。悻悻不平地把嘴闭上,还不忘狠狠瞪了阮明芙一眼。   许诸带着公安来时,村民们都没走。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谢延昭赶紧走过去,“老谢,好久不见啊。”   谢延昭那凶悍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看得出来,他跟这个人关系不错。   “……老许在路上全给我说了,你放心,我一定把造谣的人给揪出来。”   这人说话时,还看了一旁的阮明芙一眼。   阮明芙满头问号,只觉得这个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谢延昭声音低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兄弟办事,你放心!”   阮明芙没有再关注。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她只想知道结果。   *   流言不好查,但谢延昭先前抓的几个混混却是突破口。公安挨个问话,那些人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吓得腿都在打摆子,把自己从谁那里听的倒筒子一样,全给倒完了。   公安按着线索,终于把人挖了出来。   这天,阳光正好,阮明芙在院子里晒衣服。   徐盼娣像身后有鬼追一样地跑过来,打翻她的脸盆。阮明芙脸一黑,正要开口却见她抓着她就跟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阮明芙,你快跟他们说,流言不是我传的,我没有污蔑军人!”   知青点大门口进来两个公安,走了过来,“徐盼娣,我们怀疑你跟这件事有关,跟我们回局里调查。”   徐盼娣害怕地躲到阮明芙的身后,壮实的体格子将她衬得越发娇小。   知青点中的人也朝这里看过来。   阮明芙想走开,徐盼娣抓她抓得紧,让她挣脱不了。   “只是去调查一下,又不是说这个人就是你,这事只要不是你干的,公安同志早晚会还你清白。”   “你说得轻巧,我要是进了局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两位公安同志脸都黑了。   “你知道的,我们虽然有些矛盾,可我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你,”徐盼娣紧紧抓着阮明芙不放,“我要是有这个心眼,还能两次被你打?”   其他知青:“……”   阮明芙:“……”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与对。   公安同志也有些无语,还是解释道:“徐知青,你不用害怕。只是协助调查,摆脱你的嫌疑后,我们会把你安全送回来。”   “你们之前说怀疑我与这件事有关,我跟你们走还能回来吗?”   公安同志:“……”   给他们整不会了。   阮明芙把攥在她手里的衣角扯了过来,人也飞快地闪到一边。   “协助调查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还能涨涨见识,多好的事。”   阮明芙当然知道徐盼娣不是传流言的人,可她凭什么给一个跟她有矛盾的人作证,又不是贱得慌。徐盼娣吃吃苦头也挺好,省得一天到晚找她麻烦。   徐盼娣:“……”   神特么见识。   贱人,果然是贱人!   徐盼娣再不乐意,也被两个公安给带走了。   阮明芙看着她挣扎的背影,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待看到脚下躺着的盆,洗好的衣服倒在泥地上又脏了……失策了,应该让徐盼娣给她洗干净再走的。   因为公安的盘查,村里的人都老实下来,只是看阮明芙的眼神却不太友好。   她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   阮明芙现在头疼的是她的未来。   周鹏对她势在必得,与冤大头也陷入僵局。现在形势渐渐好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平反。一时半会儿,她也麻爪了。   头疼!   *   周家的气氛不算太好。   周母脸色不太好,“我不同意。”   她早就知道这个阮明芙,长得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再看她干的事,娶回家就是一个搅家精,她还想多活几年。   周鹏脸上看不到焦急的神色,“妈,我们之前说好的。”   “妈说得是,一点小事就弄得整个村子鸡飞狗跳。还跟那个当兵的拉拉扯扯,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她要嫁进来,我们全家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话的是周鹏的大嫂。   周母缓和了语气,“你有大好前途,就算城里姑娘也能挑一挑。怎么非在她身上吊死?换个人,妈一定同意。只是这个人,休想进我周家的大门。”   周大嫂也附和地点头,“小叔,你也别太死心眼。我娘家堂妹多好,长得也不错……”   周大嫂在周鹏逼人的视线中,将后面那句话咽了下去。   她自嫁进来就怵这个小叔子,心眼子也不是一般的多。要不是为了娘家那边许的好处,她还直不敢这么得罪他。   周鹏面色温和,可眼底的不悦却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   “妈,既然你不去找媒人,那我就亲自去。结婚后,如果您不想看到我们,我会带明芙去城里住。”   周母捂着胸口,气得喘不过气来。   “不、不许去,你要是去了,往后就再没我这个妈!”   “小叔,妈本来身体就不好,你别再气她了,”周大嫂赶紧拍着周母的胸口,“小叔,你也别怪我话太多,阮知青也就一张脸好看,看着就不是个过子的人。你要是娶她,还不如娶玉娇呢?”   周鹏看着她,目光就像在看死人一样。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   周大嫂也想哭了。   “这是怎么了?”   林玉娇身上穿着一件白裙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伯娘,我娘让我给你送个南瓜过来。”   “是玉娇啊,”周母脸上的怒意一收,瞪了一眼周鹏,“没有眼色,没看到娇娇拿着这么大个南瓜,都不知道接一下。长这么大,真是白长了。”   林玉娇脸带羞涩,“没事的,我力气大。”   周鹏还是站着不动,周母又瞪了周鹏一眼。   “娇娇,我来吧。”   “不用了,”林玉娇抱着个南瓜躲过周大嫂的手,“我都搬一路了,也不差这点。伯娘,你说放哪儿,我给你搬过去。”   “放厨房就行了。”   周母被气得胀痛的胸口,终于被抚平了。待看到一旁的周鹏时,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   林玉娇才是她满意的儿媳,再看阮明芙,浑身上下就没一处能入她的眼。更没有林玉娇能干,人家拿八个工分的时候,她只有四个,比十岁孩子都不如。   “妈,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周鹏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周母的胸口气得更疼了。   林玉娇从厨房走出来,却没见周鹏的身影,眼中带着失望。   有了阮明芙做对比,周母现在看林玉娇那就是一万个满意,恨不得现在就跑去林家提亲去。   ……   这事阮明芙并不知道,要不然她得乐死。   要不是周鹏这个王八蛋紧紧相逼,她也不用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嫁出去。自谣言事件后,阮明芙再也没有见过谢延昭。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歹是第一个让她主动追求的男人,就这么放弃还怪可惜的。   阮明芙的惆怅只维持到村里拖拉机开过来。   现在不是农忙,地里也没有那么多活。今年所有人休息,知青点也一样,她决定去县城碰碰运气。   阮明芙心大得很。   既然搞不了男人,那就搞事业。   今天人特别多,好不容易挤到一个位置,刚坐好就见到前面的人。   好家伙,冤大头什么时候成了村里的拖拉机手了?   谢延昭眉目俊秀,就是身上的气质有些不好惹。车上的人挤成一团,唯独将他身边空出一大块地来。   “坐好了?”   谢延昭偏头朝后看了一眼,一眼就见到人群中与众不同的阮明芙。他抿了抿唇,将手搭在拖拉机的方向盘上。   这还是经两人这么多天后头一回见面,怪尴尬的。   阮明芙撇撇嘴,假装没有看到他。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没上车……”   等人上了车,谢延昭就把车发动了。他开得并不快,就是路不好走,巅得阮明芙难受。待到达县城后,小脸煞白,腿都软成了面条。   她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还差点没有站稳,还好一旁伸过来的手将她扶住,这才避免摔倒的命运。   “你没事吧?”   这熟悉的声音——阮明芙抬头看去,果然是冤大头。   他看着她,眉头都皱成了死结。   阮明芙挥挥手,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让我缓缓就行了。”   “受不住,就不要逞强。”   阮明芙满脸问号。   她什么时候逞强了,她阮大小姐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没事,”阮明芙这才好奇地看向他,“对了,你怎么开上拖拉机了?”   “村里的拖拉机手去探亲了,大队长就让我来顶一顶。”   阮明芙点头。   冤大头可真是一位热心的好同志,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缓过一会儿,阮明芙这才觉得好受了不少,松开谢延昭便道:“那我先走了?”   谢延昭眸光黑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明芙见他没有反应,在心底冷哼一声,便跑了。   她今天忙得很,可没空缠着冤大头,现在的她是阮.事业批.明芙! 第10章   这时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多余的给别人。至于做生意,更是想都别想。   阮明芙在悬城转悠了半个小时,连根毛都没有。   是她想当然了。   这年头的人想找个工作,是真的比登天还难。   仔细想想,狗男人好像比工作好搞多了。   路过一个书店,阮明芙好奇地走了进去。与她想像的一模一样,书店里的书特别少,更多的像是语录之类的东西。   阮明芙翻了几下,便兴致缺缺地放了回去。刚想离开,就看到门边放得整齐的报纸。   她双眼一亮。   她这个猪脑子,没有工作可以做,她可以投稿啊。反正她又不想干一辈子,等后年她是要高考的。   阮明芙一样要了一份,花了一块钱,顶着别人看傻子似的眼神走了出去。   刚到一个路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阮明芙?你是阮明芙吧。”   阮明芙回过头来,看向说话的人。对方与她差不多年龄,长相清秀。面色红润,满头长发梳成了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垂在胸口。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面黄肌瘦。像她这样的,一看就是家庭条件不错。   “你是?”   来人的眼里闪过疑惑,“我是顾意霖啊。”   阮明芙恍然大悟。   有印象了,是原主的塑料闺蜜。   “一年没见,你还是之前的模样。”   别人下乡那就是渡劫,她隔壁姐姐就是做了知青,回来时老了好几岁,顾意霖都差点认不出她来。也不知道这个小妖精吃什么长大的,竟然比之前更好看了。   顾意霖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嫉妒的嘴脸。   “你怎么在这里?”能跟阮明芙玩一块的人,家世都不会太错。像顾意霖,父亲在供销社工作,母亲则在文工团。   原主的母亲原本是供销社主任,被举报下乡后,顾意霖的父亲就成了新一任的主任。   顾意霖看了眼周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去国营饭店,我请客!”   有人请吃饭,阮明芙自然不会拒绝。   顾意霖是个不缺钱的主儿,上前就道:“红烧肉来一份,再来一份红焖鱼,再来一个……汤吧。”   头一回见到这么豪横的主儿。   营业员一个劲地叮嘱不能浪费,估计顾意霖还想再点几个。   “幸好我到这里来了,要不然还真碰不到你,”顾意霖带着阮明芙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   父母在下放前将阮明芙送走,因为走得急,谁都没告诉。乡下每天要上工,原主也没空跟之前的朋友通信。   “对了,你怎么过来的?”   顾意霖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我妈想给我介绍对象,我不同意,就申请调到这里来了。你呢?”   反正她爸是省里的供销社主任,随时都能再调回去。   “我没什么好说的,”阮明芙想了想,接着开口道:“我爸妈被举报后,我就一直在红星公社插队。”   看着以前的塑料闺蜜落难,顾意霖心里头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明明之前已经想好了,若遇到她一定要好好地嘲笑她。可这会儿,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叔叔阿姨还好吧?”   “我们不在一个地方,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情况,”阮明芙说得是事实,农场那边可比知青点管得严,原主寄过去的东西都是挑最破的,要不然压根到不了两人的手上。   顾意霖觉得自己太善良了,听到塑料闺蜜过的日子,竟然有几分可怜她。   “放心吧,你们迟早有团圆的一天。”   阮明芙点头。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得答应我不要生气。”   阮明芙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实在想不通这才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陆琰,”明明是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狠狠嘲笑她的,顾意霖这会儿却说不出口,“……他……他……”   “他死了?”   顾意霖满头黑线。   “他结婚了!”   阮明芙从原主的记忆中翻到这个人的存在。   竟然是她的未婚夫?!   原主可以不在意,但阮明芙不能。她阮大小姐有她的骄傲,在没解除婚约的情况下结婚,明显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好个背信弃义的贱人!”   “看吧,”顾意霖早就有所预料,“我就知道你会生气。”   这个狗东西,她哪天回去一定要敲爆他的狗头。   阮明芙皱着眉头,狐疑地看向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顾意霖讪笑,“他在你下乡半个月结的婚……”   “这两个狗东西在我还在的时候就有一腿了?!”   若非阮大小姐要保持自己的体面,她现在已经暴走了。该死的狗东西,竟然给她弄这一出。   王八蛋!   那原主岂不是成了绿帽王八?   狗东西,她要捏死他!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顾意霖双眼一亮:“这句话说得不错,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一耳朵的食客:“……”   *   菜上了之后,阮明芙夹着菜吃了起来。   国营饭店师傅的厨艺不错,红烧鱼一点腥味也没有。隔壁的汤,也很好吃。只可惜她不吃肥肉,要不然还真想尝尝红烧肉是什么滋味。   见阮明芙的视线时不时落在红烧肉上,顾意霖怜爱地看着她。   可怜的娃,都不知道在乡下过的什么日子。   想到之前想着要好好嘲讽她的顾意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她干脆伸出筷子,将碗里的肉挑了大半过去。   阮明芙吃得好好的,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癫。可这些肥肉,她是真的不爱吃。   “你自己吃,不用管我,”阮明芙以手档碗,生怕她再发神经。   下回再也不跟她吃饭了。   看着阮明芙的模样,顾意霖心头更不是滋味。   她干脆走到窗口,再叫两份红烧肉打包。她顾意霖的朋友,高低得让她吃肉吃到饱。   ……   阮明芙要走,塑料闺蜜给她塞了不少东西,最后还生怕她没钱,又给她塞了好几张大团结。还把刚才打包的肥肉,一并塞了进去。   “明芙,有事就来供销社找我。”   生怕阮明芙拉不下这个面子,顾意霖反复叮嘱好几回。   阮明芙:“……”   她没聋!   待阮明芙回到村里,便看见她大包小包跟搬家似的。除了她买的报纸,其他的都是顾意霖给她塞的。   可别人不知道啊,看阮明芙大包小包的模样,还以为她在哪里发财了。   回知青点的这一路,阮明芙只觉得自己像只被游客围观的猴子。   她刚进知青点,便听到一个热情的声音。   “阮知青,你终于回来了。” 第11章   阮明芙站在知青点门口,看着朝她笑成一朵花的中年女人。   “你是谁?”   “我是黄婶,”她简单介绍了一下,“是来给你说亲的。”   黄婶是隔壁村的人,为了赚钱,这才到处给人牵线做媒。前几天周鹏找到她,承诺五十块钱,让她把这件事说成。   这不,黄婶今儿一大早就来了。谁知道阮明芙竟然出门了,让她硬生生等了一天。   知青点还有其他女知青在看着这一幕。   阮明芙将手头上的东西放在桌上,“你回去吧,我不会嫁的。”   “周家是个好人家……什么?!”   本以为事情十拿九稳,却没想到被拒绝的黄婶神色一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阮知青,周家的条件在公社都是数一数二的,嫁进去就能享清福,多好的婆家。”   周鹏那个神经病要是能轻易放弃,她也不会这么头疼。   “你回去跟周鹏说,我是不会嫁给她的,”阮明芙烦死他了,要不然原主也不会想着找个人赶紧嫁了。等过两年,她考上大学,父母也能平反。   对于周鹏的步步紧逼,原主或许会妥协,但阮明芙却绝对不会考虑。   用协迫手段强逼来的爱情,能是爱情吗?   她就算逼着狗男人娶她,也不过是商量。再说了,她又不是要跟谢延昭过一辈子。   “阮知青,你再好好想想,周家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嫁了进去,你也不用每天苦哈哈地去上班。周鹏长得也不错,还有工作,嫁进去就是城里人。”   黄婶不想放弃,五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这话说得其他知青都有些心动。   “我本来就是城里人,”阮明芙拿起桌上的东西,“黄婶,你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就行了。”   她径直进了屋,将门关了起来。黄婶追上前,却被阻隔在了门外。   黄婶欲言又止,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道:“阮知青,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这五十块钱怕是拿不到了。   黄婶叹着气走下来,一个女知青赶紧凑了过去,“黄婶,你看我怎么样?”   “你?”   黄婶打量了女知青几眼,“想让我给你介绍啊?”   “对,”女知青回城无望,家里给的补贴也是一年比一年少。干活干得她的手也粗了不少,她早就想嫁了,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女知青虽然长得没有阮明芙那么漂亮,但也是个清秀佳人。   黄婶想了想,“行,我回去就给你打听去!”   “谢谢黄婶!”   其他女知青一听,也过来凑热闹。   “还有我,还有我……”   没有说成阮明芙,倒是又接了几单活儿,这趟算是没白来。   ……   阮明芙打开塑料闺蜜给的包裹,里面东西还真不少。   除了装得满满的一盒红烧肉,还有一些布料、罐头,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也放了不少,估计顾意霖都不知道里面装的啥。   这塑料闺蜜看起来不错嘛。   阮明芙暂时也用不到这些东西,将它们收了起来。她打开报纸,闻着淡淡的油墨香阅读起了上面的内容。   上面什么内容都有,风格也是又红又专,简直不要太好模仿。   阮明芙干正事的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她将这些报纸全看了一遍,将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三篇内容剪了出来。   细细分析后,阮明芙就开始动笔了。   她写的是前段时间收油菜籽的情景,主写乡亲团结一致,共同奋斗这两点,末尾再歌几句……   修修改改后,她看着新鲜出炉的文章得意地笑了,将它好好地用信封装起来。剩下的,就是找个机会把它寄出去。   *   林玉娇得知周鹏请人去知青点提亲的事,又气又急,哪里按捺得往,赶紧去周家打听消息了。   上回,她在暗地里传流言,没成功就算了,还差点被发现。   她吓坏了,这才老实窝了一段日子。   周家最近不太平,主要是因为周鹏要娶阮明芙的事在争吵。可周鹏哪里是会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这不,连家也不回了。   周母被气病了几回,林玉娇过来时,她正在床上哎哟哎哟地叫唤着呢。   “是玉娇啊,”周母将头上的汗巾取了下来,正想下床却被林玉娇阻止了。   “伯母,你病了就别动了,”林玉娇伸手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我妈听说你病了,就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周母被亲儿子气了个半死,这会倒是熨帖不少。   “我这里能有什么事,就是没注意受了点凉,很快就好了。”   林玉娇眸光一闪,“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周母好面子,哪怕在家吵翻天,在外人面前也得表现出和和美美的样子。   况且周鹏再不好也是她亲儿子,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说亲儿子的不好。   “伯母,小鹏哥最近很累吧,我看他都好久没有回来了,该不会处对象了吧?”   周母脸上的表情一滞,“怎么会?”   “伯母,我哥不就是这样?”林玉娇状似天真,“他之前还不是天天回家,到后来次数越来越少,不久就把我嫂子带了回来。”   “他不是这样的人。”   周母倒是希望周鹏能处个对象,总好过在阮明芙身上吊死。   真是个猪脑子,她都这么暗示了还没听懂!   林玉娇眼里闪过愠色,“这可不一定,小鹏哥厂子里的女同志应该不少吧。他们天天都呆在一起……”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周母一拍大腿,两眼震奋,身上气出来的病也好了。   她越想眼越亮,转头看向一旁神色懵懂的林玉娇,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想通了的周母马上倒回床上,顺带将头上的汗巾也给贴了回去。   “玉娇啊,你小鹏哥好久也没回来,我也担心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玉娇眼底闪过满意的神色,“伯母,小鹏哥那么大的人会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周母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他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这样吧,我炖个汤给她补补身体,就是得麻烦玉娇帮我送过去了。”   林玉娇脸上为难。   “伯母,这不好吧。”   周母病也不装了,“这有什么不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大了还生疏了?”   林玉娇能说什么。   “就这么定了,”周母从床上爬了起来,手脚利索得哪里像个生病的人,“我这就去买根大骨头回来。”   出了老周家的门,林玉娇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   呸!   老东西!   又想让她当牛作马,又不想给她好处。   想得美!   林玉娇面目阴沉。   自她前段日子做的那个梦,想到周鹏在未来创下的家业,林玉娇心头一片火热,更是将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想到阮明芙这个人,林玉娇的脸更阴沉了几分。   她既然做了那个梦,那谁也别想阻止她过上好日子。 第12章   水稻刚插完秧,冬天种的油菜也收完了,阮明芙还来不及松快松快,又被安排去种花生。   为了节省时间,翻地与下种一起进行。   阮明芙刚到那里,就看到开着拖拉机的谢延昭。手长腿长,穿着白色汗衫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干活时小臂拢起来的肌肉,还有一揽无遗的胸肌……   这男人真特娘的帅!   今天日头有些大,他额上微微冒着汗珠。还来不及擦,就被大队长叫走了。   阮明芙漂亮的眼里带着遗憾。   乡下生活无趣得很,每天睁眼就是上工。晚上到点就睡,一点乐子都没有。   怪不得那些老娘们那么喜欢说八卦。   阮明芙算是找到原因了。   “阮知青,我来挖坑,”与她搭档的人恰好是朱虹,“你就往每个坑里扔就行了。”   “好,”扔个花生米而己,要不了多难。   朱虹这是在照顾她呢。   她们手头的花生都是浸过药的,不能吃。阮明芙将包着花生的包裹提过来,小手拿着一把花生,一颗颗地扔进去。   种花生倒没插秧这么累,就是腰要一直弯着,磨人得很。   日头渐大,阮明芙捶了捶自己的腰,帽子下的小脸皱成一团。   以前的她只管享受,现在才发现干什么都不容易。她要是在乡下继续呆下去,两年后都不知道搓磨成什么样。   想想,阮明芙便打了一个寒颤。   她可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   反正狗男人也没走,要不?她再努努力。   打定主意,阮明芙趁着中场休息,悄悄地溜了。   种花生的地挨在山脚,她刚刚看到谢延昭那狗男人往山里头去了。   ……   阮明芙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走着,周围都是三人高的灌木丛,有的还有刺。   她走得十分小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说话声。阮明芙朝声音那边探出一个脑袋,便见谢延昭与许诸两人说着话,脚边还放着一只毛色鲜艳的野鸡。   原来是上山来打猎去了。   “……什么时候回去?”   谢延昭背对着阮明芙的方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长腿肆意交叠,一副不羁的模样。   听到这里,阮明芙皱起漂亮的眉:……狗男人要走了?   许诸瞥了他一眼,“难得空闲,在这儿多玩几天。你这人真的是……团里还不够你忙的,难得休息几天,别这么晦气。再说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   说到最后,他一脸揶揄的表情朝谢延昭看去。   谢延昭白了他一眼。   “诶,”许诸走到他身侧坐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谢延昭换了个姿势,眼里带着让人看不清的神色。   许诸:“……”   “嗐,你装,你再给我装,”许诸翻了一个白眼,“人家女同志都主动了,你怎么还跟个木头一样。”   说起这事,许诸那就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后面藏着的阮明芙也认同地点头。   狗男人太难钓了,她心好累。   “要不你就从了人家吧,”许诸开口道:“阮知青长得这么漂亮,还会做饭,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她也挺难的,你跟她结婚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自那天的盒饭事件后,许诸便开始在村里打听起了阮明芙。   他们的战友就是本地人,更多了几分便利。   阮明芙狠狠点头。   这句话说进她心坎里去了。   狗男人要是跟许诸一样,她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了。   “所以呢,”谢延昭斜睨着他,“婚姻对你来说只是施恩的手段?看谁可怜就跟谁结婚?”   许诸:“……”   阮明芙:“……”   狗男人!   许诸坐直身体,脸上也带着认真的神情,“别跟兄弟扯犊子,赶紧说说,你对阮知青到底怎么一个想法。”   阮明芙也悄悄竖起耳朵。   谢延昭改坐为靠,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升腾起来的烟雾渐渐模糊了视线。   良久,他才开口道:“我对她不感兴趣。”   阮明芙:“……”   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   后面说了什么,阮明芙已经没去听。   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哪怕之前被亲口拒绝的挫败感也没有此时的强烈。   阮明芙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眼眶飞快地红了起来,底下也聚集起一层水雾,阮明芙吸了吸鼻子,跌跌撞撞地转身离去。   ……   回去时,朱虹已经干上了。   她看到阮明芙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刚刚大队长还过来问你去了哪里。”   朱虹说完这句话这才感觉她不对,抬头仔细地看了她一眼。   “你没事吧?”   阮明芙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装着花生米的袋子,“快干吧,早点干完,咱们也可以早点下工。”   这哪里是记忆中的阮明芙会说的话。   朱虹更惊奇了,多看了她好几眼。   这一下午,谢延昭开着拖拉机在一旁帮着村里翻脸地,阮明芙都没朝那儿看过一眼。她紧绷着一张小脸。朱虹也不敢说话,只默默地挖着自己的坑。   效率到是比之前好很多。   大队长这个小老头绕到这里,看着干活卖力的阮明芙终于不再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小老头巅儿巅儿地来到谢延昭那里,看着新翻的地,呲着大牙笑得跟朵花一样。   “谢同志,真的太感谢你了。”   拿出来种花生的地都是村里的荒地,以往这种地,得花不少功夫,没个三四天压根干不好。   现在谢延昭开着拖拉机帮忙,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弄完了。地还翻得特别瓷实,底下的杂草石块全都清理了出来。   小老头现在看谢延昭真是哪儿哪儿都满意。   这样的好小伙,也不知道会便宜谁家?   想到这儿,小老头心念一动。   小谢虽然长得凶了点,但热情能干,过日子嘛,就得找这样的男同志才可靠。   老头儿态度转变得非常快,先前还只是谢同志呢,现在就成小谢了。   谢延昭从车上跳了下来。   扯着衣角擦掉额上的汗水,在动作间,露出腹腰处的一小片肌肤,隐约可见结实漂亮的腹肌。   “不用客气,”谢延昭喘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着,“为人民服务。”   小老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说话间,谢延昭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阮明芙。   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哪怕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依旧一点皮肤也不往外露。她额头上戴着帽子,这会儿正拿下来当成扇子扇风。   阮明芙出了不少汗,额角被浸湿的碎发贴在鬓边。许是因为喝水的缘故,唇在水的浸润下,像是沾着露珠的妍丽花瓣。   唯一露出的,则是脚脖子,纤细脆弱,在烈日余晖下依旧白得晃眼。   谢延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渴。   “小谢,你在看什么?”   阮明芙的身影渐渐消失,谢延昭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道:“没什么。”   *   回了知青点,阮明芙便对上了一张满是怨气的脸。   吓了她一跳。   徐盼娣拉着一张脸,跟死了亲爹亲妈似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作证?”   天知道她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每隔两三个小时就有人过来问她话,对于他们的话,徐盼娣都会背了。好不容易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她才能重新回知青点。   “我又没天天跟着你,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阮明芙理直气壮,要不是知道这货只是嘴上厉害,她高低把她送农场改造去。   徐盼娣:“……”   在公安那儿被教育了这么久,再也不敢嘴贱了,只满脸幽怨地看着阮明芙。   “盼娣,你好不容易回来,别闹了。”   跟徐盼娣关系不错的女知青怕她再闹起来,赶紧扯过她。   知青点的人现在是真的怕了阮明芙。   这可是个敢直接报公安的狠人,哪怕只是被口头教育一顿,可到底不好听。不像后世,这年头的人,避公安如蛇蝎。   吃完饭,知青们零零散散地在院子里乘凉。   朱虹左手拿衣服,右手拿着针,借着还未完全下山的日光缝补衣物。   阮明芙坐在她对面,苦着一张小脸。   磨蹭了良久,这才问道:“朱知青,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啊?”   朱虹哪里想到她会这么问,抬起头满头问号地看向阮明芙。   见她皱着一张脸,不像在跟她玩笑,朱虹开口道:“当然漂亮了,你可是全村老少公认的美。”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献殷勤的男同志。   听到答案,阮明芙又气又愁。   她长得这么漂亮,王八蛋都看不上,他是瞎吗!   想到这里,阮明芙恶狠狠地磨着牙。   她到是想看看狗男人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天仙。   什么对她不感兴趣?   她还不嫁了呢,哪怕以后狗男人求着她嫁,她也不嫁!她明天就去找媒婆,寻摸更好的人选,比狗男人强一千倍一万倍!   朱虹看着阮明芙又阴沉下来的脸,压了压心下的好奇,还是没问。   “阮知青,有人找你。”   阮明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听一旁有人扬声喊她。她抬起头,好奇地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第13章   一对夫妻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局促地站在大门口,待看见阮明芙时双眼一亮,牵着孩子飞快地走了过来。   “阮知青。”   “你们怎么来了?”阮明芙脸上还残留着惊讶:“柱子怎么样了?”   听说送进去时还挺好,隔一天发了高烧,断断续续一直没有降下来。柱子爸妈也一直在医院看着,家里就只有奶奶跟两个小的在。   还怪可怜的。   “今天出院,”柱子妈将领着的柱子牵过来,“医生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阮明芙也明白了。   估计是今天刚出院,一家子就过来感谢她。   她看向柱子,却见他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看来,在医院住的那几天没少遭罪。   摸摸柱子的头,笑道:“怎么样?下回还敢去河里玩水吗?”   “他敢!”柱子还没说话,柱子妈的脸就拉了下来,“这次的事还没得教训,敢去就打断他的腿!”   柱子爸也点头,“我来动手。”   阮明芙:“……”   她忍不住充满怜爱地看向柱子,却见小娃娃的脸上也带着后怕的神色。   看来这次溺水是把他给吓到了。   她可知道,自柱子的事发生后,村里一下子就兴起了打孩子的风潮。那阵子,阮明芙时不时就能听到小孩那稚嫩的哭声。   “阮知青,真的太感谢你了。”   柱子妈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看阮明芙时更带着满满的感激。她心头一动,更是拉着柱子就要跪下。   “你们之前都已经谢过了,”阮明芙赶紧将人拉起来,“顺手而己,不值当什么。”   “这可不行!”   柱子妈将手里的包裹往阮明芙怀里一塞,“这可是救命的恩情,咱们不做忘恩负义的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许拒绝。”   包裹包得严严实实,分量却不轻,阮明芙差点都没拿稳。   但她并不打算收。   阮明芙什么也不缺,还有前段时间从塑料闺蜜薅的羊皮,除了周家可再也找不到比她家底还厚的人了。   再看一家子洗得发白的衣服,上面补丁垒补丁,日子过得艰难。还有柱子的医药费,都不知道往外拉了多少肌荒。   “谢意我收到了,东西就收回去吧。”   柱子妈急了,“这怎么行,阮知青,你一定要把东西收下。”   “就是。”   柱子爸嘴笨,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只能在一旁附和着柱子妈。   “真不用,”阮明芙力气没有柱子妈这么大,差点被推倒,“我什么东西都不缺,再说柱子现在刚出院,这些东西还是留着给他好好补补身体。”   柱子妈态度开始松动。   随后态度又坚定了起来,“我们会给他好好补身体,但这个东西你一定要收下。”   阮明芙:“……”   “阮知青,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你就别摊辞了。”   柱子爸也赶紧开口。   “那我就收下了,”阮明芙也讨厌推来推去的行为,大不了过几天她用钱补回去。   柱子妈牵着柱子的手,“柱子,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柱子的小脸依旧苍白着,却表现得十分懂事。   阮明芙最喜欢乖小孩了,她伸手摸摸柱子的头。   “真乖。”   柱子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阮明芙,“姐姐,你真漂亮,等我长大能不能娶你当媳妇?”   阮明芙笑得花枝乱颤。   周围其他知青听了这话也忍俊不禁。   柱子妈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媳妇。”   “我不小了,”柱子一本正经,“媳妇不就是你跟爹一样,天大天睡一块,我也想跟漂亮姐姐天天在一起。”   柱子妈老脸一红。   柱子爸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威胁道:“臭小子,回去再揍你!”   阮明芙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好啊,我等你长大。”   “太好了!”   柱子双眼一亮,飞快地跳了起来。   “臭小子!”柱子妈这才又说起正事,“阮知青,明天来我家吃顿饭吧。”   “我们村的风俗就是这样,”似乎知道阮明芙要拒绝,赶紧开口:“还有搭把手的乡亲,若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戳咱家的脊梁骨。”   阮明芙想了想:“……好,我会去的。”   柱子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   另一边,林玉娇提着饭盒去送饭。   为此,她特意穿上她最漂亮的一件裙子。头发更是细细打理过,还借她大嫂特别宝贵的雪花膏涂了脸。可想到她大嫂那一脸肉痛的样子,林玉娇心里就不太痛快。   等她嫁到周家,雪花膏就算再贵,还不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再说了,这瓶还是她哥花钱买的呢。   小家子气,不会提前投资,怪不得一辈子这么穷!   林玉娇拎着饭盒,看着眼前宽阔明亮的大楼,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周鹏的叔叔是G委会主任,他的前途自然不会太差,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副科长的位置。   顶着门卫打量的视线,林玉娇故作害羞地低下了头。   周鹏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怎么来了?”   “伯母让我来的,”说着,林玉娇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确认是自家惯用的饭盒,周鹏的神色缓和了一瞬间,目光却似刀一样地朝一旁准备看好戏的保卫戳去。   “跟我来吧。”   见人走了,保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想八卦的心也淡了下来。   周鹏带着林玉娇去的地方是食堂。   现在还不到饭点,食堂里空荡荡的。周鹏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我妈让你来的?”   林玉娇扬起一脸无害的表情。   “小鹏哥,你究竟跟伯母闹了什么矛盾?”她将饭盒放在桌上,一边打开一边接着开口:“伯母都病了,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周鹏的手一顿。   到底是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亲妈,周鹏怎么可能真不顾对方死活。   “哦?怎么说?”   林玉娇双眼闪了闪,将饭盒底下的汤递过去。   “我看你最近都不回家,伯母这几天也在……小鹏哥,我要是猜错了,可千万别笑我。”   “我跟我妈最近确实闹了点矛盾。”   周鹏这人有八百个心眼子,在他面前作戏,一不小心就会被看穿。   林玉娇扯了扯嘴角,准备好的满肚子说辞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良久,她才整理好思绪。   “……小鹏哥,你跟伯母是亲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这么久不回去,伯母也是担心得很。知道我有事来县城,特意熬汤拖我送来。”   周鹏喝汤的手顿了顿。   “我妈怎么样了?”   林玉娇仿佛真的是来劝他与周母和好的,脸上露出一道惊喜的笑容。   “伯母的病一直没好,反反复复,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小鹏哥,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回去看看吧。她要是看到你,肯定什么病都没了。”   周鹏低下头,“再说吧。”   林玉娇双眼一闪。   小嘴搠了起来,轻哼一声。   “你跟伯母闹矛盾的事,不说我也知道,就是为了阮知青……”   周鹏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她,眼中暗色翻涌。看她的目光中带着怒意,细看之下竟然还有几丝探究与怀疑。   被这道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林玉娇将未竟的话咽了回去。   她脸白了一瞬,稍后又镇定起来。   心里头却冒着火,恨不得将阮明芙给撕了。   村里人果然说得没错,阮明芙就是个狐狸精!   周鹏的眼神太迫人,要不是林玉娇做过那个梦,怕是早就露出了马脚。   “小鹏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林玉娇歪了歪头,好奇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有什么不对吗?”   周鹏这才淡淡地收回视线。   “没什么。”   见糊弄过去了,林玉娇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真她娘的难搞!   “小鹏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伯母年纪大,要是被气坏可怎么办?你有什么事你可以慢慢地跟伯母说,她可最疼你。”   周鹏反思了一下,这才认真地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在娶阮明芙这事件上,与周母总是针锋相对。话说不到两句,就吵了起来。   “长辈是要哄的,”林玉娇朝周鹏挤挤眼,“你态度好点,多说说软话,伯母也不会真的生你气。大不上就多磨几天,伯母看到了你的决心,迟早都会同意的。”   周鹏若有所思。   在他记忆中,林玉娇从小就讨人喜欢。小时候,他为此还受过林玉娇不少针对。   林玉娇再接再厉,“咱们到底是小辈,得顾顾长辈的面子。”   周鹏想了想,双眼越来越亮。   “娇娇,你说得太对了!”   林玉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心底却在破口大骂。   平日从不拿正眼看她,这会儿就成娇娇了?   妈的,男人果然贱!   “不过,你也别怪伯母,”林玉娇咬了咬唇,“阮知青的名声确实不太好听,伯母肯定有偏见。”   周鹏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玉娇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而……而且最近几天,阮知青老是跟在谢同志的身后跑,为此村里都有了流言……”   周鹏飞快抬头,死死地盯着林玉娇。   “怎么回事?” 第14章   林玉娇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阮知青还因为流言蜚语的事,报了公安。这件事闹得很大,我们都被叫过去问话。”   周鹏的眉头皱成一团。   脸更是极快地阴沉下去,眼中迸发出凶光,让人肝颤不已。   林玉娇的小心脏也有些抖,却还是强忍着开口:“小鹏哥,你别怪伯母,阮知青也确实该跟其他男同志保持距离……”   眼见周鹏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吓人,林玉娇后面的话也不敢再说出口。   她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太知道周鹏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小时候欺负过他,长大后就被他一一还了回来。   要不是她从十岁起,陆陆续续做的梦,林玉娇也恨不得离他三米远。   她跟周鹏说话,总是小心再小心。   心底对他甚至还带着点惧意,只是没压过林玉娇的贪婪,被控制在心底最深处。当周鹏阴沉着一张脸发怒时,这丝惧意才会破土而出。   周鹏汤也不喝了,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   “小鹏哥,你去——”   林玉娇惊呼出声,话还没有说完,人就不见了。   等人走后,林玉娇这才慢慢地收拾台面上的东西,眼中更是露出得意。   也别怪她这么添油加醋,她如果不下点猛药,周鹏怎么会放弃阮明芙。她可不想结婚后,自己的男人还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   可她的算计并没有成功。   周鹏压抑着身上暴怒的气息,心底的恶更是喷涌而出。   他自认为阮明芙做的事够多了。   看到她受伤的手,去大队长那里为她请假,她不想结婚,他后退一步答应先订婚……   周鹏舔舔嘴唇,眼前突然浮现阮明芙的模样。   ——精致明艳的脸,漂亮的锁骨以及细长的颈,就是不知道掐上去是什么感觉。   他敛下眸子,遮住眸中翻涌的情绪。   想到阮明芙待会看到他时惊讶的模样,周鹏竟然低低地笑了。   大步走到门口,却被人给叫住。   “小鹏,上面突然来了任务,你替我跑一趟,”亲叔叔周大虎走出大楼,看到大门的周鹏,双眼一亮。   周鹏闭了闭眼,压下差点翻涌而出的暴躁。   “好!”   周大虎脸上露出笑容,“那行,车就给你开了,要是赶不及就在市里住一晚。你过来,我把条子给你批了……”   *   阮明芙看着床上的衣服,皱起好看的眉。   原主的衣服多是多,但没一件能入她眼的。她将这些衣服比了又比,总觉得它们已经配不上现在的自己。   想起塑料闺蜜给她塞的东西里还有一块花布,用来做裙子正合适。   等她回来就把它给做了!   阮明芙最后还是挑了一件衣服穿上了。   是最简单的款式,穿在她的身上却让人眼前一亮。她拿了一瓶罐头,便走出知青点。   柱子家在村西,与知青点的位置相反。   阮明芙走了一段路,老远就看到柱子妈朝她走过来。   对方看到她,脸上堆着笑,高声道:“阮知青,我正打算过去接你呢?”   “都在村里,哪还用专门过来接我。”   柱子妈笑道:“走,咱们走过去饭菜正好出锅哩。”   “给柱子带的,”阮明芙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知道柱子妈不收,还特意指出这是给柱子的。   果然,柱子妈犹豫了一会儿,就收下了。   “看看,请你吃饭,还让你破费了。”   阮明芙没有说话。   柱子家是一座小院,后头还有一个园子,里面种了点菜。房子虽然简陋,但胜在干净。不像别的人家,直接把鸡鸭养在院子里,一脚下去不是鸡屎就是鸭粪。   恶心得很。   人都到齐了,屋里闹哄哄,大队长也在其中。   柱子看到阮明芙双眼一亮,跟小蝴蝶一样跑了过来。   “姐姐,你终于来啦。”   柱子的脸色比之前好上不少,人也活泼了许多。   “是啊,”阮明芙点点他的额头,“柱子欢不欢迎姐姐?”   到底是亲手救的,让她对柱子多了一份容忍。   阮明芙其实并不喜欢孩子,有使不完的精力,尤其哭起来的时候,仿佛魔音灌耳,刺得蛤耳朵生疼。   她每次看到,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欢迎,柱子以后还要娶姐姐!”   “这该子,尽说胡话!”   柱子妈骂了一句,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厨房忙活了。   屋里其他大人听了,拉着柱子开始打趣:   “牙都没长齐,就惦记着娶媳妇了?”   “柱子这娃看着就是聪明的,以后肯定差不了。”   “说得也是,毕竟咱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惦记着娶媳妇……”   众人笑成一团。   谢延昭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阮明芙站在晦暗的屋内,仿佛给整个堂内打上一层柔光。脸上带着笑意,精致明艳的脸也染了一层薄红。整个人就像是春日枝头上的海棠,娇艳夺目,让人显些移不开眼睛。   许诸就站在他身侧,看着谢延昭的神情,无语地撇撇嘴。   就这?   眼都直了,还说对人家不感兴趣呢。   啧,男人……   许诸怼怼谢延昭的手臂,“走了。”   “谢同志也来了,快进来!”   屋里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们,十分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这段时间,谢延昭帮了村里不少忙。   乡亲们对他也从一开始的冷面煞神,到冷心热的帅小伙,听说有不少人在打听他,打算让谢延昭跟家里的闺女相看。   谢延昭一来,阮明芙就知道了。   这人长得这么高,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可阮明芙还因为之前的事,生谢延昭的气。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狗男人!   还看不上她阮大小姐,她还看不上他呢。   呸!   臭男人!   屋里地方没那么大,吃饭的地方就摆在院子里。   支了三个桌子,上面只有四个菜。都是白菜萝卜,只有一个炒酸菜放了点肉沫,其他都是水煮,连油花子都看不到。   这个时代周家才是例外,更多的就是像柱子家一样的贫农。   就这一桌,估计都是东拼西凑来的。   阮明芙跟柱子坐在一块,巧的是旁边竟是谢延昭。   乡下的桌子小,阮明芙被迫与谢延昭挨得极近。偶尔抬手夹菜,都能触碰到对方。   还没吃,柱子就十分懂事地夹了一筷子酸菜放进她的碗里。   “姐姐,快吃。”   “你也吃。”   阮明芙觉得这孩子还怪有趣,拿着筷子投桃报李地也替他夹了点菜。   柱子妈的手艺不错。   酸菜炒得不错,估计里面有肉的原因,比其他菜好吃太多。还有一道水煮白菜,阮明芙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她夹起尝过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玉米面做的窝窝头不错。   有玉米的清甜,但偶尔能吃到碴子,感觉也不太好。   阮明芙吃了一个就不吃了。   坐在她身侧的谢延昭看着阮明芙猫一样的食量,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   许诸拿着窝窝头一边啃,两只眼一边贼溜溜地看着眼前这幕。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他敢用自己的下半辈子的幸福打赌,这两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可是知道,这位阮知青一直追在老谢身后跑。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扒他身上。这回别说扒人身上了,连个眼神都不带给的。   为了与谢延昭拉开距离,她还特地朝柱子那里斜了大半的身子。   许诸琢磨不通,只能归究于谢延昭。   他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肯定是人家女知青觉得这货又冷又凶,还不好接近,干脆放弃。   凭白挨了一个白眼的谢延昭:“……???”   许诸那是恨不得给谢延昭换个脑子。   早说让他收敛点,对女同志温柔一点,偏偏不听。要是听他的,这个长得又漂亮眼又瞎的女同志不就是他媳妇了?   许诸狠狠地咬了一口窝窝头。   那凶狠劲似乎咬在谢延昭身上的肉。   不行,还得他出马!   许诸三两下吃掉窝窝头,探头看向阮明芙,“阮知青,咱们还是头一回见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诸跟老谢是队友。”   阮明芙转头看去,却见那个人笑得跟一脸花似的。   与谢延昭的坚毅凶悍不同,这个人身上的气质要柔和不少。相貌英俊,肤色比谢延昭白皙一些,显得清秀温雅。   看着不像当兵的。   不过……好端端的,狗男人的战友过来搭什么话?   阮明芙侧过头去,不理他。   她承认这是迁怒。   狗男人不是好东西,这个人笑得跟只狐狸一样,更加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诸脸上的笑意差点没维持住。   好家伙,这是把人给得罪了?   许诸白了谢延昭一眼,“阮知青,我见你入水救人那次,应该学过游泳吧。”   阮明芙皱起眉头,朝他看了过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旅游时的动作,身形矫健,动作优美,一看就是特别学过的,”许诸挠了挠头,“我在战场上虽然没有老谢厉害,但有几分眼力劲儿。”   一连好几个词,都是夸她的。   阮明芙努力压制自己的唇角,不让它翘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许诸拍胸口保证,“我这人有个毛病,一说谎话就会脸红,你看。”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依旧白皙,没有一点异色。   谢延昭猛地看向许诸。   他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又当战友好几年了,怎么不知道许诸有这么一个毛病?   许诸一把挥开谢延昭看过来的脸,“阮知青,你真的太厉害了。”   阮明芙微微一笑。   心里头却是得意坏了,这可是她花大价钱请的教练学的游泳,能不好吗。   算这个姓许的有眼光!   阮明芙的心情好了很多,也愿意多跟他说话,“想不到,你还挺会说话的,不像某些人……哼!”   被瞪了一眼的谢延昭:“……”   关他什么事?   他招谁惹谁了?   “就是,”许诸赞同地点头,关键时候还要他来出手。   两人聊得极为投机,仿佛中间的人不存在。   谢延昭皱了皱眉,心中突然憋着一股气,高大的身体更是将两人的视线挡住。任他们怎么移动,都看不到对方分毫。   许诸:“……”   阮明芙:“……”   她狠狠瞪了谢延昭一眼,转头不说话了。   待人散了,阮明芙将准备好的钱压在盘子底下。   谢延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阮明芙感觉到身侧人传来的视线,转头刚想瞪回去,却看到谢延昭手里的钱票,同样压在碗底下。   再看许诸,也是一样。   干了同件事的三人,从柱子家里出来。   阮明芙没有说话,三人就一起沉默着。许诸落后一步,看着走在一起的两人,中间那条缝大得都能再塞下一个他了,急得许诸恨不得替谢延昭上。   六月的天,傍晚竟然还刮起了凉风,吹动阮明芙的裙摆。   许诸心念一动,“阮知青,天色不早了,我们送你回知青点吧。”   她哪能不知道许诸的心思。   抬头便朝谢延昭看过去,却见对方仍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头的火气突然大了起来。   “你跟我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谢延昭疑惑。   许诸却凑到他的耳边,急道:“女同志说什么,你应就是了。赶紧过去,不然就没我这个兄弟!”   眼见阮明芙都走远了,谢延昭还呆在原地没动。   许诸气得一脚踹过去,“快去啊!”   谢延昭睨了他一眼,“我也不想有你这样的兄弟。”   许诸:“……”   他说什么?   他刚刚说了什么?   要不是这人走远了,他非得再踹一脚不可。   谢延昭身高腿长,两三步就追上了前面的阮明芙。   她冷哼一声,埋头就往前走。但就是跟她作对一样,无论她速度多快,谢延昭都能轻松地跟上她。   反观她自己,累得跟狗一样。   阮明芙:“……”   她折腾这些有什么意义?   阮明芙一路憋着气,到知青点的门口这才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知青点看到门口的人,全都沸腾了。   “我的天,真的是谢同志!”   “就这么在门口等着,阮知青也太厉害了。”   胡丽红更是惊得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待确定真是谢延昭后:“……”   不知道说什么,只想单手给阮明芙扣一个6.   徐盼娣更是,手里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连意志力强大的军人同志都没逃过,阮知青太厉害了……”   众所周知,钓男人也是需要技巧的。   女知青们羡慕得不行。   阮明芙拿着东西出来时,知青点所有的女知青看她的目光都带着敬仰……   她没有深想,走到大门口就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你的衣服。”   谢延昭惊了一瞬,这才将衣服收了起来。   阮明芙要是没说,他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眼见阮明芙要走,他赶紧开口:“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走到僻静的地方。   阮明芙微垂着头,还是不愿意看他。   “你想说什么?”   “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谢延昭定定地看着她。   阮明芙猛地抬起头,随后心中了然。她与周鹏的恩怨在村里并不是秘密,谢延昭迟早会知道。   她想了想,“放心吧,我已经不打算嫁给你了。” 第15章   谢延昭一愣。   喉咙里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强自镇定,“我知道了。”   阮明芙抬头猛地看向他。   什么玩意儿?   什么叫我知道了?   狗东西!   一听她不再纠缠了,这狗东西该不会在心底偷笑吧?   想到这一点,阮明芙心底的不爽全都反应在了脸上。   “你很开心?”   谢延昭了这话,背后莫名发凉。   他避开这个话题,艰难地说起了正事。   “我知道你不想嫁给……他,”谢延昭忍了忍,还是以他替代,“我可以帮你。”   阮明芙疑惑地看向他,“怎么帮?你能帮我离开这里?”   “不能。”   阮明芙:“……”   她有些失望。   既然不能离开,那她还不是捏在周鹏叔侄俩手里。   两人就在知青点一侧说着话,男的高大,女的娇小美丽,两人站在一起竟然该死的和谐。   知青们扒着门框,羡慕得眼珠子都要红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两人还挺配的。”   “谢同志怎么长这么高啊……”   有些人却持不一样的观点。   “阮知青虽然长得漂亮,但娇娇弱弱什么活也干不了。过日子什么的,还是得找个能干的。”   “确实,结婚后阮知青就得靠谢同志养。”   “阮知青大手大脚,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起……”   谢延昭转头朝着那边看去,扒在门边的知青心头一惊。哪里还敢再看,缩着头钻了回去。   女知青拍拍自己的胸口。   我的天,谢同志的目光也太凶了。阮知青真是勇士,换了她们可不敢去搭话。   谢延昭眸子黑沉,里面蕴含着许多阮明芙看不懂的东西。   “公安局那边缺了个人……”谢延昭看着如海棠般娇艳夺目的阮明芙,剩余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口,“就是在食堂洗菜切菜……”   阮明芙瞪大眼睛看他。   他说什么?   让她去哪儿?   谢延昭也有些心虚。   看着娇娇弱弱的阮明芙,默默地将后面那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在食堂工作,特别需要一把子力气,阮明芙过去还不得被人嫌弃死。公安局虽然人不多,但都是些大男人。每顿造的量大。   阮明芙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她心里明白。   谢延昭虽然是部队里的军官,可跟G委会八竿子打不着。再说了,强龙还压不了地头蛇呢。周家叔侄在这里耕耘数年,关系网数不胜数。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算了,”阮明芙叹了口气,“你回去吧,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轻风,乱了阮明芙的发。她伸出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脑后,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   脆弱又美丽。   谢延昭咽了咽口水,“要不我……娶你?”   话说出口,他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与伦比的轻松。   谢延昭因阮明芙开始的所作所为,而对她产生偏见,之后几次更是不留情面地拒绝她。可谢延昭此时却觉得,跟她这样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阮明芙的反应却与预想中的不同。   她疑惑地看向谢延昭,确认这人没有在说瞎话,随后又皱紧了眉头,“我不用你同情。”   阮大小姐有她自己的骄傲,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还不待谢延昭说话,阮明芙便快步走回知青点。   谢延昭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平生第一回 生出了点点挫败。   他拿着衣服,刚走到院子外就被早就等在一旁的许诸给拉住了。   “兄弟,阮知青拿什么东西给你了?”   谢延昭视线落在手里的衣服上。   衣服很整洁,应该被阮明芙洗过,离得近了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大手抓着这件衣服,眉头皱得更紧了。   许诸的视线也随他看了过来。   “不是吧,”许诸拿起衣服,正想翻看,却被谢延昭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声音很响,许诸捂着手瞪了他一眼,“打我干啥!”   谢延昭却没理他,径直进了屋。   “老谢,你不要告诉我,阮知青说要给你的东西就是这件衣服?”   “嗯,”谢延昭淡淡地应了一声。   许诸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她就没跟你、或者你跟她说句话吗?”   谢延昭将衣服放好,这才坐了下来。   “说了。”   许诸凑过去,“说了什么?”   说真的,许诸娶妇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费心过。   谢延昭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说让她嫁给我——”   “什么?!”   尖叫声响了起来,许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上下打量了谢延昭好几眼,“兄弟,你开窍了?”   “瞎说什么,” 谢延昭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身上都透露出狂放不羁,“她拒绝了。”   许诸捂住心口。   他觉得他早晚要被谢延昭这个大喘气给憋死。   “为什么?”   在他的印象中,阮明芙一直都对谢延昭示好。没道理他这里松了口,阮明芙反而退缩了。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   谢延昭斜睨了他一眼。   “不应该啊……”   *   这两人怎么纠结都不关阮明芙的事,她这会开心着呢。   前段时间寄去报社的信有了回音。   她的文章被采用了!   报社的信夹着汇款单,只有十五块。但阮明芙却觉得十分满足,这可是她亲手赚的钱,意义大了去了。   这十五块阮明芙都舍不得花。   信封里面还有一封回信。   大意是她的文章被采用了,如果还有其他的稿子,欢迎再寄到他们报社去。   “阮知青,你太厉害了!”   阮明芙给报社写文章的事,知青点的人也是刚刚才知道。没办法,报社的信封都是专用的,上面有它的全称。都不用拆信,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知青点的知青们更酸了。   之前还说阮明芙娇娇弱弱干不了活,她现在就证明自己不干活也能赠钱。   一下子,把昨天说这话知青的脸都给打肿了。   其他知青却是若有所思。   阮明芙这个娇小姐都能发文章赚钱,都是知青她们怎么不行?   心里头有了计较的知青进了屋,连吃饭都没了来过。 第16章   与那群瞎跟风的女知青比,胡丽红多了点心眼子。   她看着阮明芙十分不好意思地搓手,脸上的更变民变得谄媚,“阮知青,之前在背地里说你的闲话,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阮明芙瞥了她一眼。   “知道错了?”   胡丽红头点得跟小鸡啄米,“阮知青,都怪我这张破嘴,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你大人有大量,原谅这一回,以后我再说你的闲话,你说撕了我的嘴!”   胡丽红这人虽然看着是个马大哈,爱八卦。但心中自有一杆秤,处事圆滑得很,更放得下身段。   阮明芙沉思了一会儿。   原主本来就跟阮丽红没有多大的矛盾,她甚至有过几回还帮原主说过话。   “行吧,”阮明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原谅你了。”   胡丽红双眼一亮,清秀的脸上都露出激动的神情。   “阮知青,你不跟我计较这些,真是个大度的人,”胡丽红扭捏,“阮知青,那我能不能借你的报纸看一看?”   阮明芙:“……”   刚夸完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胡丽红见阮明芙皱眉,赶紧找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愿意原谅我,已经非常感谢了,哪里还敢要求别的。只是……你也知道,知青的日子不好过。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法子,我也想试试。”   “阮知青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想别的法子也一样。”   胡丽红怕阮明芙会生气,赶紧开口,“你放心,以后你在知青点的活,我全包了!”   “真的?”   阮明芙看向胡丽红狐疑地开口。   “当然是真的,”胡丽红将自己的胸口拍得震天响,“我从来不说假话。”   听了后半句话,阮明芙的手一顿。   胡丽红的后半句话让人很难相信她。   但是……   “行了,这些报纸你拿去,”阮明芙想了想,“我也不贪多,你帮我干一个月的活就行了。”   胡丽红脸上浮现激动的神情。   “谢谢阮知青!”   胡丽红本来心情十分忐忑,却没想到阮明芙竟然这么好说话。答应帮她干活的事,更是被缩短成了一个月。   她一直错怪阮知青了,她真是个好人。   胡丽红拿着报纸,美滋滋地进了屋,转头却被几个相熟的知青给堵了。   “你手里拿了什么?”   女知青伸手想翻,却被胡丽红拍开。   “你手这么脏,就往上摸,”她瞪了女知青一眼,“这是我去阮知青那里借的,别碰脏了,我还要还回去呢。”   女知青恍然大悟,“好你个胡丽红,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心眼。”   胡丽红将桌子擦得干干净净,这才将那些报纸放上去。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各家报社的风格都不一样,报纸上更是印了联系方式与地址,方便得很。   女知青目光渴求,“丽红,能不能让我也看一遍?”   “这可不行,”胡丽红头抬都不抬,“我为了借这几份报纸,可答应给阮知青干一个月的活。”   她好不容易求来的东西,这个女知青好大的脸哦。   “一个月?!”   女知青愤愤不平,“几张报纸能值几个钱,就让你包一个月的活,姓阮的也太黑了!”   胡丽红的脸也拉了下来。   虽阮明芙说是一个月,可知青点是轮班。真要算的话,每个月最多轮个两回而已。她明白,阮明芙只是想出出之前的恶气而已。   胡丽红明白着呢。   “那你去买啊。”   知青不缺买报纸的几毛钱,但没时去啊。再说之前放过假,大队长是不会再批假的。   要不然,她不会去阮明芙那里伏低做小。   “行了,你们别吵了,”和事佬拦住两人,“既然是阮知青的东西,咱们去问问不就成了?想来,阮知青也不会这么小气。”   就这样,每个月替阮明芙干活的人又多了几个。   仔细一算,都得排到下一年春。   男知青那边知道阮明芙给报社寄文章后,也同样琢磨开了。   自觉文笔不错的,已经拿出纸笔开始写。   这时候人人都穷,但写篇文章再花个一两分钱的邮票就能办成的事,为什么不去试试?   就这样,知青点讯速刮起了一股写文章的风潮。   对于这点,阮明芙却不在意。   她能干,别人自然也能干。   还真别说,报社那边还真让几个知青过稿了。   *   阮明芙最近的日子那叫一个好。   知青点的人为求她借报纸,连洗脸水都给也打好。路上遇到也会满脸笑容地跟她打招呼,再没之前的漠视。   阮明芙受用得很,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果然,她还是喜欢受人追棒的日子。   这天,阮明芙下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便在知青点的门口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周鹏浑身散发着戾气,目光阴鸷地看向她。   顶着他吃人的目光,阮明芙手一抖。漂亮的眉瞬间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落了下去。   她不知道,看着阮明芙这副模样,周鹏心底的暴戾更是压都压不住。   “看到我很意外?”   声音依旧磁性优雅,但阮明芙却从中感觉到了危险。   她强自镇定,“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女知青看到这一幕,皆是担扰地看向阮明芙。   这段日子,她们之间的关系好上不少。虽然依旧不算融洽,但比之前实在是好太多。   “几天不见,你与这些知青的关系变好了,”周鹏镜片后的眼睛微眯,透着股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他伸出舌头,轻轻划过牙齿,感觉到了刺激。   周鹏轻笑一声。   他好不容易才让知青点的答孤立阮明芙,为的就是让她只能依靠自己。这几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亲手造成的局面被打破了。   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好玩了。   “与你无关,”阮明芙不自觉得握紧手里的东西,“你要没事的话,就走吧。”   从看周鹏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个人非常危险。   潜意识里更是拒绝他的靠近。   “如果我说不呢,”周鹏一步步向她走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你想要怎么对付我?”   阮明芙小脸一白。   “我觉得这里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你觉得呢?”   朱虹嘴唇呶嗫了几下,却没出口。   倒是站在一旁的胡丽红见了,“你、你想要带阮知青去哪……”   周鹏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胡丽红打了个寒颤,将后面那一句话重新咽了下去。   乖乖,姓周的比谢同志可怕多了。   阮明芙抗拒这个人的接近,对他的提议更是想都不想就要拒绝。   “不要急着拒绝我,”周鹏定定地看着她,“你也不想我接下来的话被她们听见吧。”   周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笃定她不会拒绝。   阮明芙还真没有拒绝。   她知道这个人就是个疯子,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阮知青……”   朱虹有些担心地唤了她一句。   阮明芙想朝她笑,却没成功。   两人走到一边,属于旁人看得到却听不到声音的范围。   朱虹急得跺脚,“……阮知青该不会有危险吧。”   这个姓周的太可怕了,刚刚一眼就吓得她动都不敢动。   “我可不敢跟他去抢人,”胡丽红也在一旁,头上还顶着一片绿叶子,“只能让阮知青自求多福了。”   其他女知青:   “他刚刚的模样好像要吃人。”   “太可怕,怪不得阮知青不愿意嫁给他。”   “他该不会动手打阮知青吧……”   “这可说不准,”胡丽红垂头,随后双眼一亮。“有了,我们可以去找谢同志……”   朱虹眼睛一亮,“对哦!”   反正他跟阮知青正在处对象,此时不找他更待何时。   另一边,周鹏看着阮明芙,皱起眉头,“明芙,为什么怕我?我很可怕吗?”   阮明芙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这人就跟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还问她怕不怕?   正常人谁不怕。   “明芙,你这样让我很生气,”周鹏低笑出声,眼中满是她看不懂的神色,“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阮明芙漂亮的眉一直皱得死紧,就没一刻松开过。   “我真的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能不能放过我?”   这个时代出行要介绍信,她连县城都跑不出去。要是换了她那个时代,阮明芙立马扛着飞机走人,保证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周鹏上前一步,“没关系,你坏成什么样我都爱。”   阮明芙:“……”   妈的,这里有变态!   “明芙,我没有说过,让你离那个姓谢的远点,”周鹏脸上的神色一正,目光幽暗地看着她,“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阮明芙不想跟他在纠缠下去,“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你是我的!”   周鹏眼中的暴戾再也弹压不住,上前一把抓阮明芙的下巴。   不仅将阮明芙吓了一跳,时刻盯着的知青也吓了一跳。   “我的天,他该不会是要动手打阮知青吧?”   “阮知青不嫁他是对的,这也太可怕了。”   “朱虹呢,回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喘着粗气的朱虹跑了回来,她对着众人询问的双眼,摇了摇头,等这口气顺了这才道:   “我去了吴家,他们说谢同志去公社了。”   胡丽红急道:“其他同志呢?”   “去……去隔壁村战友家了……”   知青们面色一变。   “关键时刻怎么找不到人?真是急死了!”   “丽红,你主意多,你说怎么办吧。”   “啥?”胡丽指了指自己问道。   朱虹也急了,“总不能看着他打阮知青吧。”   胡丽红狠狠点头,“好吧,大家听我说……”   被钳制住的阮明芙被迫抬头,恰好落入周鹏那阴戾冷然的目光中,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心底更是欲哭无泪。   疯子,这人就是个疯子!   “明芙,我本来对你很宽容的,”周鹏虽然一直在笑,但他的笑意很冷,“但你亲手毁了它!明芙,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阮明芙想挣开他的手,却撼不动他半分。   周鹏压根不把她这点力气放在眼里,“乖乖听话,我会让你在农场的父母好过点。”   阮明芙挣扎的动作一顿,随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拿我父母威胁我?”   “为了让你听话,不得已罢了,”周鹏直视着她愤怒的脸,“看看,连生气的样子都让我着迷。”   阮明芙漂亮的桃花眼浮上了一层水雾,挣扎得更厉害了。   “王八蛋!你不是人!!!”   “乖乖听话,”周鹏微微一笑,顺势将她放开,“后天我带你去领证。”   阮明芙小脸涨红,眼泪都气了出来。   “我死也不会嫁给你,滚!”   她微红的眼眶怎么也看不出半点凶狠。   周鹏似乎头一回见到生气的阮明芙,眼里还闪过几丝兴味。只是还不待他细看,身上便挨了一个泥疙瘩。   阮明芙拿着一块石头,吼道:“滚!!!”   周鹏刚想说什么,却见知青队长带着所有男知青快步走来。他虽然不怕,但也不想惹麻烦。只深深地看了阮明芙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阮知青,你没事吧。”   朱虹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可还没碰到她,阮明芙却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她这是去哪儿?”朱虹心里担扰,“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胡丽红摇了摇头,眼底有些复杂。   应该去找谢同志了……   希望她运气好,能顺利见到人。   ……   阮明芙眼前模糊一片,眼中的泪水越擦越多。绑着辫子的发带什么时候松的都不知道,柔顺的长发贴在她的后背。   她来到吴家,探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内心却突然踌躇起来。   还没来得及想好,吴家的大门却突然开了。   阮明芙就像做了坏了的贼,瑟缩着肩膀就想躲开。刚转身却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不待她回过神,对方大掌一把搂过她的肩,将她裹挟到偏僻的墙角。   她正想尖叫,却看清眼前的人,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阮明芙红唇微张,长发凌乱地搭在胸前。更是因为哭过的原因,眼眶通红,在周围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更为她增添几分妖治。   她愣愣地看向谢延昭,声音中还带着些许颤抖。   “你之前说娶我的那些话,还……还作数吗?” 第17章   阮明芙心中忐忑, 听谢延昭迟迟没有说话,心中愈发不?安。   这一刻,她想了好多。   初见, 阮明芙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后来几回, 更是无视她?的示好。想?到这次又会被拒绝,她?心中又气又急, 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周鹏已经对她?失去耐心,阮明芙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有谢延昭。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心仿佛吊到了嗓子眼。可这男人依旧半点反应也没有,阮明芙心底的希冀涅灭, 眸中的光也在?逐渐消亡……   说来也是。   娶她?就相当于娶了一个麻烦, 没人愿意做这样的亏本买卖。   漂亮明亮的双眼被水雾侵袭, 阮明芙死死咬住下唇, 等待着来自?谢延昭最后的审判。   谢延昭眸中晦涩难辩。   指尖的烟扔在?地上,脚尖碾灭星火, 他向前走近一步, 低头直接堵住了阮明芙的红唇。   “唔~”   阮明芙的头被迫仰起,眼角残余的泪沿着她?的鬓角流了下去。两只小手不?由紧紧抓住身前人的衣服,明亮干净的桃花眼中满是震惊。   她?脑子混沌一片, 完全思考不?了。   纤细柔软的腰更是被紧紧握住,连挣扎都不?能。   可她?快不?能呼吸了!   阮明芙胸口急剧起伏着, 窒息感让她?浑噩的大脑清醒几分。她?想?要逃离谢延昭的掌控, 却发现整个人都被他死死地嵌入怀中,动弹不?得。   难道, 她?要成为这世上头个因为一个吻而被憋死的人?   阮明芙伸出手拍打谢延昭的手臂。   可这点力气对于男人这种高大健壮的人来说, 如同小儿扰痒。   还?是谢延昭感觉到了怀里人的挣扎,这才将她?微微松开?开?。   阮明芙急剧呼吸着。   两人额头相抵, 谢延昭轻笑?一声:“怎么连换气也不?会?”   阮明芙不?知该知何回答。   她?愣愣地看向他,却落入一双如墨般浓得化不?开?的眸子。阮明芙瞪得溜圆的眸子还?带着惊愕,小脸酡红,像染上了一层胭脂。红唇微张,上面沾染濡湿水光,依稀能看到小巧的舌尖……   谢延昭垂眸许久,又重新覆盖上去。   “你——”   阮明芙的话未出口,就被全部吞下。   她?只觉得唇上湿热交缠,随后更是被他撬开?,攻城略地。   谢延昭不?断逼近,她?站立不?稳,抓着男人衣服的手更紧了,指节因用力而变得发白。   阮明芙支撑不?住,后退几步,背后便撞上了一堵墙。   传来不?适感让她?皱起眉头。   谢延昭似乎也感觉到了,手抚上她?的后背,隔绝阮明芙背部与墙面的接触。可他依旧没有放过她?,如山岳般的高大身躯死死地抵住阮明芙,长?腿压着,毫不?留情地欺负她?。   他要让她?知道,招惹他的代价。   阮明芙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压着,她?忍不?住睁开?迷茫的眼,看向谢延昭。   眉目清俊,沉郁浓墨的眸……那张刀削斧刻,带着几分凶戾的脸,此刻却满脸情.欲地压着她?亲吻……   而她?,只能感受到男人与自?己相贴的坚硬身体,力道极大,仿佛下一秒,她?就在?他的怀里窒息。   火热的气息烫得她?几乎融化。   谢延昭含住她?的唇,带着郁色的眸子慢慢被欲望代替。他不?由抚上阮明芙细嫩修长?的脖颈,迫使她?仰起头,整个人像张被拉开?的弓。   阮明芙的心跳得飞快!   她?双腿一软,若不?是有身前的男人,只怕整个人都会滑下去。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狼狈,阮明芙只得死死抓住他身上的衣服,不?敢放松。   谢延昭的力气很大,手臂上虬扎的青筋暴起,带着令人心惊的暴发力。   他拉开?距离,胸口微微起伏着,嗓音性?感低沉:   “怕吗?”   阮明芙眸色潋滟,饱满的红唇带着水光,仰着头愣愣的,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男人的大手不?断摩挲她?脖颈间白皙敏感的皮肤。   带起的酥麻感直冲脑门?。   阮明芙回过神,精致漂亮的小脸闪过恼羞。   “你……不?要脸!”   她?的唇被肆虐一通,泛着刺刺痒痒的感觉。阮明芙忍不?住摸了上去,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肯定破皮了!   阮明芙着恼地瞪了他一眼。   臭男人,假正?经!   谢延昭眸色一深,差点又想?‘欺负’她?。   他粗粝的大手还?按在?阮明芙细嫩白皙的颈间,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谢延昭的眼底蕴含着化不?开?的情绪,阮明芙读不?懂,只觉得此刻的男人非常危险,想?后退却抵上了一堵墙。恍然发现,他们的身体竟然还?紧紧贴在?一起。   “你松开?!”   她?又气又羞,狠狠地瞪了谢延昭一眼。   谢延昭抬眉看她?,身体却未动一分,透着几分恶劣。   “我不?过是提前行?使属于你丈夫权力。”   阮明芙一愣,双眼一亮。   “你、你答应了?”   在?阮胆芙期待的目光中,谢延昭好笑?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阮明芙肯定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美。   本就精致明艳的小脸泛着春光,像是被雨水洗礼后的海棠,娇艳灼人。尤其在?看向他时,透露出来的懵懂更让人沉沦。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长?久压在?阮明芙心口的大石终于挪开?,她?浑身一轻。   由衷地谢道:“谢同志,谢谢你。”   谢延昭面色古怪,却没说什么。只双手插兜,长?腿后退一步。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两人身上的衣服依旧整齐,就是谢延昭身上的衬衫,在?处于腹部的位置有着明显的褶皱。   阮明芙心虚地移开?眼睛。   新鲜出炉的未婚夫妻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着走到半路,谢延昭忽然开?口:“除了三转一响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阮明芙的头一直垂着。   倒不?是害羞,只因她?的唇肿了起来。怕路上有人,被看出端倪。      “这些我都不?要,让我去随军就行?了。”   可别把她?留在?这里,周鹏要是疯起来,连她?结婚都不?放过怎么办!   “你嫁给了我,当然是要随军,”谢延昭想?了想?:“不?用为我省钱,别人媳妇有的,我媳妇也得有。”   阮明芙:“……”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像是会为狗男人省钱的人吗?   阮明芙不?想?要所谓的三转一响,纯粹就是因为看不?上这些东西。在?她?那个时代,早就不?知道淘汰几轮了。   不?过,狗男人能说这话,还?是让她?很受用。   谁不?喜欢对自?己大方的男人呢。   “到时候再说吧,”阮明芙接着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扯证?”   只有领过结婚证的夫妻才是真夫妻,她?与谢延昭的婚事现在?还?只是一个口头承诺,万一他中途反悔怎么办?   精明的阮大小姐觉得,只有证到手才有安全感。   “可能要缓个几天,”还?不?待阮明芙生?气,谢延昭解释道:“部队里面有规定,军人结婚得走审批,层层手续下来,最快也要两三天。”   听到这儿,阮明芙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地看向他。   她?抿了抿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谢延昭停下脚步,“怎么了?”   “我……还?有一点,”阮明芙带着几分忐忑,绞着手指,将她?父母的事说了,“该不?会有影响吧?”   她?十?分不?安,就怕谢延昭给她?回个会。   “确实会有点影响,”谢延昭目光落在?阮明芙的脸上,看着她?眼角残余的红痕,“但……不?多。”   阮明芙的心就像过山车。   待反应过来,这人是故意逗她?,阮明芙气得恨不?得伸手捶他一顿。   眼见知青点到了,她?瞪了谢延昭一眼。   “我先进去了!”   朱虹本来提着一颗心,待见到谢延昭亲自?将阮明芙送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可见阮明芙低垂着头,一头扎进房间,她?也不?好贸然过去。      “别看了,”胡丽红晃悠到她?的身边,“咱们知青点估计快有喜事了。”   朱虹抬头看她?。   胡丽红却没搭理她?。   *   临走还?被阮明芙呲了一顿,谢延昭心虚地摸摸自?己的鼻子。   也不?能怪他。   他就是忍不?住,想?看阮明芙炸毛的样子。   眼见阮明芙顺利回了知青点,谢延昭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倚靠在?一棵树上,微弱的火光重新将香烟点燃。   他深吸了一口,弥漫的烟雾掩住谢延昭眼底的晦涩。   想?起今天接的那通电话,谢延昭的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他偏要跟阮明芙结婚!   他的人生?,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谢延昭眸中情绪翻涌,身上凶悍的气息越发骇人。若有人看到这时的他,怕是吓得腿都软了。   直到香烟燃尽,灼烧到他指头,谢延昭这才在?刺痛下回过神来,黑眸深深邃沉静,却犹如一池深潭,让人捉摸不?透。   谢延昭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碎。   ……   许诸看望战友回来,老远便见站在?吴家门?口如同雕塑一般的谢延昭。以为老朋友良心发现,专门?来迎接他。   十?分热情地招手,“老谢!”   待他近前,看清谢延昭的模样后,恨不?得打死之?前的自?己。   你说好好的,他非叫什么。   谢延昭沉声道:“许诸,来练练?”   许诸:“……”   他真该死啊! 第18章   谢延昭答应娶她, 绝对是阮明芙穿过来后听到的最好消息。   周鹏拿她父母威胁她,触碰到了她的雷区。   如?果跟这种卑鄙无耻的人过一辈子,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跟她父母一家三口, 还能去地府做个快活的一家鬼。   周鹏这种人,她最了解。   别看?现在千好万好, 往后翻脸,死的最惨的就是她!   原主也?是明白这一点,最后才?会找到谢延昭。   想到这,阮明芙心里有些得?意。   狗男人再难搞又怎么样, 最后还不是落到她的手掌心。   回想狗男人凶狠得?像是要把她吞下?去的样子, 阮明芙又羞又恼。   到了知青点后, 她的唇肿更厉害, 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后来?上药消了肿,但唇上破皮的伤口还在。为此, 心里有鬼的阮明芙都是避着人走。   “阮知青……”   朱虹见?阮明芙没有反应, 又多叫了她几?声。   阮明芙回过神,“怎……怎么了?”   花生还没有种完,朱虹与她依旧是搭档。   “我想问你还没有水, ”朱虹拿着空水壶,不好意思地看?向她。   下?午出门得?急, 她忘了打水。这几?天的日头格外的大, 稍稍在地里站一下?便满身的汗。朱虹实在渴得?不行,但这会儿?也?没到下?工时间。   阮明芙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她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   朱虹接过, 羞涩一笑?,“谢谢。”   她原本穿着一件短袖, 见?阮明芙包裹得?这么严实,也?默默地将自己的长袖穿了回来?。   朱虹倒好水,将水壶还了过去,这才?仰起头猛灌一口。   感觉心上的燥意褪下?去不少,她擦擦头上的汗,“种完花生,应该又能歇两?天。”   “那可太好了。”   阮明芙早就受不了了。   这么热的天,就该躺屋里抱着西瓜吹空调。   ……   好不容易熬到下?工,阮明芙整个人疲惫得?不行。   身上的衣报早被汗湿,都能拧得?下?水来?。她摘下?头上的帽子,满头的发丝被汗浸湿,贴在脑门上特别不舒服。   她现在想洗个澡,迫切地想!   只是走到半路,被人给拦了下?来?。   林玉娇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白裙子,她极力表现友好,但阮明芙仍然能看?到她藏在眼底的憎恶。   “阮知青,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不能!”   阮明芙看?到林玉娇就会想起周鹏,都快烦死这些人了。   眼见?阮明芙要走,林玉娇急了,快走几?步挡住她的去路。   “你难道不想摆脱小鹏哥吗?我有办法。”   若知道周鹏被她刺激一把的结果是向阮明芙逼婚,林玉娇绝对不会走那一遭。   她今天去周家,才?知道周鹏从?市里回来?,就直奔知青点。回到周家后,更是跟周母大吵一架,她过去的时候,周母又躺在床上开始咿咿呀呀地装病。   言语间,还颇有认命的意思。   这怎么可以!   林玉娇费这么多的心思,不是给阮明芙作嫁衣的。   “我的事自有打算,就不用你费心了。”   阮明芙瞥了她一眼。   这个小绿茶都快把不怀好意写在脸上,她是疯了才?会搭理她。阮明芙前世的塑料闺蜜可比林玉娇城府深多了,跟她交锋,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阮明芙!”   眼见?阮明芙真的要走,林玉娇是真的急了。   她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打消阮明芙的念头,真让她跟周鹏去扯证,那她还能当上富太太,过上挥金如?土的日子。   光想想,林玉娇都得?呕出血来?。   “我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对周鹏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他□□霸道,最讨厌别人拒绝他。”   林玉娇接着开口道:“被他缠上,你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阮明芙看?向林玉娇。   不可否定的是,林玉娇确实说?中了她的顾虑。   像周鹏这种神经病,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更何况他有能力,还有脑子,他绝对会隐在暗处,必要的时候给予一击。   “只有等他玩腻了,你才?有可能逃离,”林玉娇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但是我有办法。”   阮明芙这下?真的有些好奇了,“哦?说?来?听听。”   若她依旧是那个顶级豪门大小姐,身边的保镖一大堆。有钱有势,像周鹏这种人她一个眼神就能解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还手之力。   “最好的办法就是嫁人!”   阮明芙:“……”   就这?   她早就想到了,而且还实施了行动。   林玉娇赶紧又开口:“我这里有一个很好的人选,就在隔壁村。虽然条件没有周家好,但也?不差。对方有一门亲戚,在市里当官。”   “你嫁过去,小鹏哥不敢动你的。”   阮明芙:“然后呢?”   “然后我嫁给周鹏,”林玉娇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有我看?着他,未来?就更不用担心了。”   阮明芙:“……”   好家伙。   这算盘打的,珠子都蹦她脸上了。   “走开!我要回去了。”   “阮知青,你就答应了吧。那家条件真不错,都是公?社数一数二的人家,嫁过去也?不用吃苦……”   林玉娇看?着阮明芙那明艳昳丽的脸,心里的嫉妒都快从?嘴里溢出来?了。   要不是她,凭她这些年在周母身上使?的劲儿?,早就跟周鹏订婚了。   林玉娇在心底祈祷,希望阮明芙快点答应。   这可是她千挑万选的人。   阮明芙真嫁过去,绝对会让她好过!   林玉娇还没得?来?及掩住眼底的得?意,‘啪’的一声,脸上一疼。   “那家人这么好,你怎么不嫁过去?”阮明芙伸出白嫩修长的手,甩了甩,“你这点道行就别装什么纯情小绿茶,看?着真让人笑?掉大牙。”   林玉娇捂住脸,“你!”   “林同志,你年纪不大,心眼怎么这么毒,”阮明芙瞥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提的那家人是什么底细。”   林玉娇:“……”   傻眼了。   阮明芙上工听老娘们八卦,知道的事可比林玉娇多多了。   就像她说?的这家。   一共三个儿?子,但都结婚了。其他两?个儿?子在县里安了家,只有大儿?子在身边。   他是个跑车的,一个月只回来?两?回,媳妇带着孩子跟公?婆住在一起。   坏就坏在这个婆婆。   把媳妇搓磨得?不成人样,坐月子还要洗全家人的衣服。终于?在前段时间,把媳妇挤兑得?自杀了。大儿?子没事人一样,对那老婆子依旧孝顺得?很。   儿?媳妇刚去,死老太婆正忙着给大儿?子续娶呢。   林玉娇真是又蠢又坏。   “阮明芙,你别太过份!”林玉娇怒从?心头起,“你的名声这么臭,也?只有这家人不嫌弃。错过这次机会,你就只能当一辈子老姑娘。”   阮明芙展颜一笑?,“不啊,我还可以嫁给你心爱的小鹏哥嘛~”   林玉娇:“……”   她快被气疯了,“有我在,你这辈子也?别想顺利嫁给——”   “林玉娇,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人皆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是一片大的桑林,正是茂盛的时候。人藏进去,压根看?不到身影。   林玉娇心头一惊,随后又扬起甜美的微笑?。   “小鹏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拦住她,说?的第一个字开始,”周鹏自从?那天在阮明芙面前撕开表皮,就没再想过再掩藏。   林玉娇:“……”   天要亡她!   阮明芙从?周鹏出来?,就没给过他一个眼神,转身就要离开。   “好狗不挡道!”   林玉娇憋屈得?很。   她在周鹏面前一直以温柔知心示人,就是为了能打动他。这会儿?被他知道了真面目,林玉娇整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更过份的是,阮明芙竟然还骂她是狗。   一下?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林玉娇干脆不装了,狰狞地朝阮明芙扑过去。   “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谁知才?起了个头,就被周鹏制止。他的眸子漆黑如?墨,看?向林玉娇时里面更是带着化不开的寒意。   “别动我的人。”   林玉娇瑟缩了一下?,嘟嘴道:“可是……她打我。”   “那是你该打,”周鹏没顾及半点青梅竹马的情谊,对林玉娇毫不留情,“她是我的女人,你最好对她尊敬些。”   林玉娇听了这话?,脸上的血色飞快褪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小鹏哥,我们一起长大,我和你才?是最亲近的人。这个女人除了有一张脸,她还有哪里能比得?上我?”   周鹏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将目光重新落到阮明芙的身上,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意。   “明芙,看?来?你把我上回说?的话?听进去了,我很高兴。”   眼见?这个神经病又在发病,阮明芙忍不住向后退了一小步,与这两?人拉开距离。   周鹏却不在意,“明芙,我找大队长批了一天假,明天我去知青点接你。”   “不可以!”   林玉娇尖叫出声。   她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嫁给周鹏,好过上富太太的日子。眼见?就要成了,她怎么能放弃。   阮明芙满脸防备。   “你死心吧,我哪怕嫁给一条狗,也?不会嫁给你。”   她也?不知道这人看?上她什么,值得?他这么纠缠。   周鹏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眼底更是结了一层化不开的赛冰。他镜片后的双眼微咪,“明芙,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要做让我不开心的事。”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眼见?他一步步逼近,阮明芙忍不住往后退,“你这行为就是逼迫,我……要去举报你!”   太阳西斜,四周突然起了风。   阮明芙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不舒服极了。待看?到周鹏阴沉着的脸,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明芙,这已经是你第五次不乖了,”周鹏慢慢走过来?,“想想你农场的父母,难道你不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个王八蛋!   又拿她的父母威胁她!   阮明芙漂亮的眉头皱得?死紧,“姓周的,我真的很厌恶你!比起嫁给你,我宁愿去死。”   林玉娇猛地抬头。   巴不得?阮明芙再骂几?句,多扎扎周鹏的心,闹得?越大越好。   他们闹得?越凶,她才?越有机会。   果然,周鹏听了这话?,眼里的阴沉挡都挡不住。   他看?阮明芙的眼中再没了之前的温情,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讨厌我?那你喜欢谁!那个姓谢的?”周鹏几?步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昨天是不是又去见?那个姓谢的了,阮明芙,你怎么这么贱呢!”   阮明芙哪怕早已有了防备,却仍故不过他。   此时的周鹏就像是发现妻子出轨的丈夫,愤怒与难堪充斥着他的大脑,手里的力气更是越来?越大。   阮明芙只觉得?自己快不能吸呼。   “王八蛋,你放开我!”她拼命挣扎拍打周鹏,“……赶紧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周鹏气笑?了,手下?也?越发用力,“好,真好,”   眼见?要出人命,林玉娇赶紧过去。   “小鹏哥,你冷静点,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   她虽希望阮明芙被掐死,这样就再没人跟她争。可杀人偿命,阮明芙死了,周鹏也?得?挨花生米。他要是没了,她怎么过上富太太的生活。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嫌烦的周鹏甩到一边。   力气太大,林玉娇差点甩进沟里。   越掐越紧,阮明芙的求生本能,让她选择掰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却因周鹏下?了死手,阮明芙这点子力气压根动不了他半分。   周鹏是真的想掐死她。   意识到这一点,阮明芙挣扎得?更厉害了。十指指甲在他的手上划出道道伤痕。不一会儿?,便血肉模糊起来?。   可周鹏仿佛没有感觉,依旧死死地掐住阮明芙的脖子。   因为窒息,阮明芙双眼瞪大,眼中更流出了生理泪水。她恨恨地看?向疯狂的周鹏,张大红唇,显然已到了临界点。   周鹏眼中带着快意,脸上的表情兴奋到扭曲。   恨吧!   不爱他,那就恨他!   就在阮明芙窒息陷入昏迷之际,一旁突然出现的拳头解救了他。      这一拳,狠狠砸在周鹏的脸上。   力道之大,他脸上的眼镜都飞了。   阮明芙软软地滑了下?来?,却落入到一个熟悉的怀中。生机争先恐后地涌入,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怎么样?”   那人伸出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声音轻柔。   阮明芙摇了摇头。   因为窒息而混沌的脑子清明起来?,看?清来?人后,心里的委屈与害怕再也?压不住。她扑进谢延昭的怀里,小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哭了起来?。   “你……怎么才?……来?啊,我差……差点就死了……”   知道周鹏危险,却不知道他真的敢杀人!   阮明芙整个人陷入后怕中,身体更是颤抖得?厉害。   他轻轻拍着阮明芙的后背安慰。   “别怕,我在。”   想到方才?那一幕,强悍如?他也?不由得?心头一惊。看?向不远处的周鹏时,眼底的狠意似乎能化成刀,活剐了他。   周鹏看?着相拥的两?人,低低地笑?了。   他伸出指头,轻抚被打出血的嘴角。待看?到指头上沾的血后,勾嘴朝谢延昭露出挑衅的笑?容。   “军人,不过如?此。”   谢延昭等阮明芙发泄够了,这才?朝着许诸开口,“你扶着她。”   “你要去哪儿??”   阮明芙抬起头来?,露出依旧精致漂亮的脸。只是她白皙脖子下?的红色手印,破坏了这份美感。她眼中还残余着泪水,欲掉不掉的模样,看?起来?格外惹人怜。   “给你出气,”谢延昭拍拍她的头,这才?站了起来?。   两?人站在一起,谢延昭直接比周鹏高上一个头。对于?高大健壮的他,周鹏就像一只被褪了毛的白斩鸡。   他脸色阴沉,在面对周鹏时身上的气势强外凶悍。谢延昭挽起袖子,直接一拳挥了过去。   “你不该对她动手。”   周鹏勉强躲过这一拳,下?一拳却直袭他的面门。   他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鼻管里瞬间流出两?道浓稠的血……   “这就是代?价!”   “来?吧,”周鹏擦掉上面的血,满脸阴鸷地看?着他,“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说?话?刚落,左脸又挨了一拳。   周鹏被打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血乎乎的鲜血中还夹杂着一颗白花花的东西,定晴一看?,竟然是牙齿。   林玉娇吓得?尖叫一声!   她见?过谢延昭,在没做那个梦时,林玉娇的目标其实是他。只是因为这人身上的煞气,让她害怕,再加上那个梦,这才?决定死死地抓住周鹏。   看?到挥了一拳又一拳的谢延昭,身上浓厚的凶意仿佛煞星降世,让人看?了腿软。   林玉娇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选他。   谢延昭的身手在整个部队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周鹏完全就是被压着打。   许诸默默地移开头。   惨,真的太惨了!   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个杀神。   谢延昭下?手太狠,周鹏牙都被打掉了好几?颗。掐过阮明芙的右手更是被重点关照,此时正扭曲地搭在身前。   偏偏周鹏是个能忍的,明明被打得?这么惨,硬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别打了,不要再打了!”   林玉娇急了。   周鹏要是被打死了,她还嫁给谁去!   可打红了眼的两?人压根就不理她。   林玉娇急得?跺脚,朝着阮明芙大喊:“阮知青,你快让他们停下?,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阮明芙当没听到。   这才?哪儿?到哪儿??   今天不去掉姓周的半条命,她就不姓阮。   “阮知青,你说?句话?啊!”   林玉娇急得?不行,“谢同志的行为要是被部队知道,要遭处分的。阮知青,你就算再有气,也?得?为谢同志想想。”   阮明芙更没搭理她。   谢延昭是军人不假,也?规定不能朝普通人动手。可周鹏都要掐死她了,就算打死他,部队也?只会给他发一个见?义勇为的奖章。   没见?他战友,还老神在在地看?着吗?   真对谢延昭有影响,许诸早就过去劝了。   见?所有人都不搭理她,林玉娇急得?剁脚,转身跑了。   阮明芙细白的手抚着自己的脖颈,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火辣辣地疼。她清咳几?声,缓解喉咙传来?的不适感。   落日余晖闪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而原本冲击力十足,带着攻击性的面容也?变柔和起来?。   许诸都开始羡慕谢延昭了。   这么漂亮的女同志想跟他处对象,还拿乔拒绝。   他恨!   恨不得?撬开谢延昭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时,一大群人闹哄哄地走了过来?。   原是林玉娇见?没人理她,就回村里叫人了。   周母也?跑了过来?。   两?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待看?到谢延昭手下?的人后,更是双目欲裂,正想冲上去嘶吼打骂,却见?对方那张狰狞可怕的脸,脱口而出的脏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谢延昭脸上沾到了几?滴飞溅起来?的血,与他脸上的疤映衬,让他的气质越发凶恶。   周母看?到地上那一瘫‘烂泥’,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天杀的啊!下?这么重的手,杀千——”   周母对上他那淡漠的眸子,吓得?她浑身的肥都抖了抖,哪里还敢骂下?去。   周鹏被打得?不成人型。   他对上谢延昭毫无还手之力,全程被压着打。若不是谢延昭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周鹏被打死都有可能。   “报公?安!”   周母这会儿?是真的哭了。   她儿?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周母都不敢下?手。若非胸口还有隐约可见?的起伏,周母都以为他断气了。   “一定要报公?安,我要让你们去坐牢!!!”   周母不敢招惹谢延昭,只能柿子挑软的捏,怒视着阮明芙,“肯定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勾引我儿?子……”   话?还没有说?话?,耳边突然传来?咔嚓声。   却见?谢延昭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硬生生给掰成了两?断,目光正对着周母。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周母气得?身上的肉都在抖,不敢扑儿?子身上,只能在一旁哭嚎,“天杀的啊,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大队长,快报公?安,我要让他们坐牢,挨枪子……”   “遭瘟的小贱人,就这么看?着我儿?子被打啊……”   周母声音高吭,犹如?过年杀猪,刺得?人耳膜生疼。   见?谢延昭走过来?,阮明芙扯着他的手查看?了一番。左手倒是没什么事,右手的指节却沾着鲜血,看?着格外可怖。   阮明芙仔细看?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背红了点,其他地方连皮都没破。   “手打疼了吧。”   话?音刚落,周母的哭声一顿,随后哭得?更响了。   一边哭,一边唱:“我儿?子招谁惹谁了,被打得?这么重。看?我们孤儿?寡母在家,好欺负是不是……儿?子~”   大队长头疼得?很,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周家的,别哭了!周鹏伤得?这么重,得?赶紧送县里去。再叫你耽误下?去,你儿?子没事也?变有事了。”   “诶!对,送医阮去!”   周母似乎才?反应过来?,她赶紧抹掉脸上的眼泪,一骨碌站了起来?。   大队长让两?个精壮的汉子去卫生所,把担架还有医生请过来?。周鹏伤得?这么重,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得?来?个有经验的人指导。   “谢同志,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第19章   这段时间, 谢延昭为村里人做了不少好事。大队长才会这样问一句,要不然换一个人,乡亲们就直接动手了。没看跟来的人, 都在拿眼睛瞪他们吗?   乡下排外, 这里也不例外。   村里人平时打得跟斗鸡眼似的?,但要是被?外人欺负, 全村都会上门讨公道。   周鹏是个神经病,但他也是村里人,其他人就不会看着他被外人打。   谢延昭淡淡地?开口:“他要掐死阮知?青。”   大队长一惊,其?他村民也是同样的?反应。   “怎么可?能?”   “好端端的?, 周家那?小子怎么会想掐死阮知?青?”   “这是杀人呐……”   “会不会是误会……”      他们也看?到阮明芙脖子上的?痕迹, 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只因阮明芙看?起?来太过凄惨, 原本白皙纤细的?脖子上有一大片印记, 可?想而知?周鹏用了多大的?力气。   乡亲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队长长叹一声,“阮知?青, 这里面会不会……”   小老头话还没有说完, 周母突然激动了起?来。   “放你娘的?屁!”周母忌惮一旁的?谢延昭,才没有上前撕扯阮明芙,“我儿子对这个贱人有多好, 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对我这个亲娘都没这么好,我儿子怎么会掐死她?”   “他都被?你这个姘头打成这样, 还要这么陷害他, 你好黑的?心肠!”   周母越说越气,连日积攒下来的?不满全都暴发出来。   “贱人!都是你的?错, 我儿子怎么会瞎眼看?上你!”   “我也不想被?你儿子看?上, ”阮明芙被?谢延昭扶了起?来,哑着嗓子道:“你不是想报公安吗, 那?就报啊。你告我们打人,正好,我也想告周鹏杀人。”   阮明芙从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她目光落在周母身上,漂亮的?眼中带着憎恶。   阮明芙一字一句地?道:“你儿子威胁、逼我嫁给他。不同意?,就拿我父母开刀。这样的?人,送给我都不稀罕!”   她喉咙被?伤到,每说一个字都能让喉咙痛一回。   阮明芙的?眉头皱得死紧,就没松开过。   “小贱人胡说八道,我儿子哪有干过这样的?事!”   顶着乡亲们狐疑的?视线,周母的?一张胖脸气得涨红。   周鹏是个什么样的?人,村民们最清楚了。   况且他之前还将给阮明芙献殷勤的?人,全揍了一遍。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村里人还说过几句闲话。   只是影响的?又不是他们自己,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儿子被?揍的?老娘们碍于周家的?权势,只能忍气吞气,只在背地?里骂过周家。   现在重新提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明明你跟这个人有了奸情,想摆脱我儿子,才这么陷害他,”周母越说,越觉得这就是真相,“你真的?好不要脸,为了陷害我儿子故意?给自己制造伤口”   周母又哭了起?来,“我儿子苦啊,看?上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贱人!”   谢延昭的?脸阴沉了下来,“说话文明点。”   “大队长!我要举报,这两?人搞破鞋。”   话到嘴边的?脏话,被?这么堵在嘴里,周母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她坐在地?上,睁着眼看?过去,猛然觉得不对。   ——这两?人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阮明芙经这一遭,整个人都透着股林妹妹的?弱柳扶风。她身体倚在谢延昭的?身上,一只手还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而谢延昭也没有丝毫避闲的?模样,一只手轻拢着她,呈保护者的?姿态。   他们两?人之间要是没点事,白瞎周母活的?岁数!   阮明芙瞪大眼睛看?着她。   在这一刻,她仿佛在周母身上看?到了徐盼娣的?身影。   乡亲们也看?了过去。   但谢延昭与?阮明芙没有丝毫避闲的?模样,之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他们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阮知?青就算受了伤,男女?之间也不该离得这么近吧。”   “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该不会真的?像老周家说的?那?样,两?人搞破鞋?”   大队长头疼很,但又不能不管。可?看?着谢延昭那?张凶恶的?脸,他将质问的?话全咽了回来。转头将矛头对准阮明芙:“阮知?青,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阮明芙抿了抿唇,却?听谢延昭斩钉截铁地?开口道:“阮知?青是我的?未婚妻,等结婚报告下来就去扯证。”   大队长:“!!!”   乡亲:“!!!”   听到动静,过来凑热闹的?知?青:“!!!”   但更震惊地?还得是一旁的?许诸:“……!!!”   好家伙,他之前还在惋惜谢延昭不会抓住机会,转头兄弟就说他们好上了?   许诸心中特别复杂。   而且他跟谢延昭明明一直在一块,这两?人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好过份!   太可?恶了,要是再迟点,是不是让他直接参加孩子的?满月酒?   许诸犀利的?眼神化成一把把小刀,朝着谢延昭射过去。   比起?许诸被?蒙在鼓里的?心情,女?知?青们却?简单得多。   想到阮明芙之前放下七天之内拿下的?谢延昭的?话,那?时候他们嘲笑讽刺。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知?青们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打肿了。   虽然之前谢延昭送阮明芙回知?青点,她们心里早有准备。   但只以为这两?人在处对象,谁知?竟然都打算结婚了。   人群中的?徐盼娣更是又气又妒。   可?恶!   阮明芙究竟是怎么做的??真的?想好学啊。   “不可?能!”周母大喊,“他们之前都没来往,怎么突然就说要结婚?!我不信,这一定是你们商量好的?。”   大队长瞪她一眼,“老周家的?,闭嘴吧。”   他当过兵,自然也知?道军人结婚的?审批流程。听谢延昭的?意?思,结婚报告都已经交上去了,估计是早就决定了的?。   “大队长,他们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就算了?”   周母恨得都能滴出血来。   “我不管!他们打伤我儿子,我一定要让他们去坐牢!”   “老周家的?,你冷静点,”周家有个G革会当官的?小叔子,大队长也不想管他家的?事,“现在阮知?青说周鹏要杀他,你可?得想清楚。”   周母:“……”   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阮明芙脖子上的?伤,就是她儿子做的?。   可?周鹏被?打成这副模样,周母恨得狠,实在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待看?到林玉娇的?身影,她眼睛一亮。   “玉娇,你来说说,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大队长也看?向她。   乡亲也觉得有道理。   “咱们还是玉娇喊过来的?,她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玉娇,你放心地?说!”   “没错!”   比起?周鹏杀人,乡亲还是更能接受谢延昭打人。前者是毕竟丑闻,传出去影响年轻人说亲。若是后者,周鹏就是受害人,上哪儿说都有理。   林玉娇有些为难,但顶着这么人的?视线,她又不好贸然开口。   她从头看?到尾,可?知?道周鹏不是无辜的?。若真要算,谢延昭哪怕打死他都是应该的?。   但她要是这么说了,头一个得罪的?就是周母。   以往的?讨好全打水漂,往后她再想嫁进?周家就难了。若是说……林玉娇猛地?对上谢延昭的?双眼,被?吓了一个激灵。身体一抖,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她的?父母赶紧接过她,“玉娇从没见过样的?事,应该被?吓坏了。”   周母:“……”   关键时刻掉链子,也是个不中用的?。   阮明芙:“……”   看?着林玉娇倒下后,还在微微颤抖的?眼睫毛,阮明芙也有些无语。   就在这时,抬担架的?人与?医生赶了过来,几人合力将周鹏抬了上去。拖拉机也开了过来,将周鹏小心地?放了上去。   大队长走?过来,“谢同志,带阮知?青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阮明芙知?道村长的?好意?,可?看?着周母那?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站在她身边的?几个人也一样一脸凶意?地?看?着她。   阮明芙还是拒绝了大队长的?好意?。   经这一遭,她惜命得很,不想跟这些危险份子在一起?。   大队长皱着眉头,“可?你这伤……”   “大队长说得没错,你脖子上的?伤也不轻,该去医院看?看?,”谢延昭朝着不远处抬手,一辆军车一个摆尾便停在他们眼前。   驾驶位上,正是许诸。   阮明芙:“……”   他之前不是一直在这里,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怎么不知?道?   村民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要不是这是军车,他们还真想上手摸一摸。知?青们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羡慕更是别提了。   谢延昭直接将阮明芙打横抱起?。   她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她软软地?靠在谢延昭的?怀里,抬头便见他坚毅刚强的?下巴。   阮明芙一手抓紧他的?衣服,心却?胡乱跳了起?来。顶着所?有人的?视线,哪怕阮明芙脸皮再厚也遭不住这种场面,小脸酡红,像打上了一层胭脂。   她干脆将脸埋进?谢延昭的?怀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两?人上车后,将车门一关,隔绝所?有人羡慕的?小眼神。   周母看?着威武的?军车,嘴都要气歪了。再看?它如同箭一般地?射了出去,而她坐的?拖拉机却?半天也打不着火,周母更是气得面色扭曲。   四轮车的?速度可?比拖拉机快多了,转眼就到了医院。   这个时间点,医院里的?人并不多。   给阮明芙看?诊的?是个中年女?医生,她眉头皱得死紧,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目光隐晦地?划过谢延昭与?许诸两?人。   “小姑娘,你这伤是怎么受的??”   “嘶……疼……”   阮明芙小脸惨白,漂亮的?桃花眼中挂着泪水。脖子上的?伤痕这会儿比之前更肿了,一碰就疼。   女?医生叹了一口气,“……应该伤到里面的?软组织。”   “严重吗?”   谢延昭看?着这一幕。   眉头皱得死紧,身上的?气质看?起?来更凶。   女?医生没搭理他。   谢延昭:“……”   阮明芙靠在谢延昭的?身上,仰起?头方便医生检查。   看?着原本漂亮纤细的?脖子上,印着一个可?怖的?掌印。谢延昭面沉如水,整个人如同无恶不作的?土匪,手上好几条人命的?那?种。   “两?个男的?出去,”女?医生手一抖,“我要做其?他检查。”   “啊?”许诸茫然地?看?向女?医生,“伤个脖子而已,还要检查其?他地?言?”   女?医生的?脸沉了下来:“出去!”   谢延昭与?许诸两?人只得走?了出去。   关上门后,女?医生脸色缓和了许多,对阮明芙更是温和。   “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年头看?病还要问这些?   阮明芙有些疑惑。   “一个……是我未婚夫,”阮明芙还是头一回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起?他们的?关系,脸颊微红,“另一个是他战友。”   “又高又壮的?那?个?”女?医生开口,“他是军人?”   阮明芙点头。   女?医生的?眼神也变了,“他是不是打人了?”   阮明芙惊讶地?瞪大双眼,看?着女?医生。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悬城里唯一一家医院,周母肯定把周鹏送过来了。   女?医生肯定是知?道了,觉得谢延昭下手太重,想到此,阮明芙不由?得辩驳一句。   “那?是因为他该打,他是个好人。”   一身土匪头子气质,也能叫好人?   女?医生还是告诫了一句,“做女?人不能太软,男人要是不对,也不能惯着。咱们得先保护好自己,才能谈别的?。”   虽然不知?道女?医生在说什么,但听着还挺有道理。   阮明芙乖巧点头。   多漂亮单纯的?女?孩子,那?个煞神怎么忍心动手?   女?医生想帮帮她,便道:“脖子是我们最脆弱的?地?方,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我给你开个单子,去二?楼照个片吧。”   “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在医院住一晚。饮食清淡,最好吃流食……”   阮明芙接过单子就要站起?来,女?医生还是忍不住了:“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她想了想,反应过来后:“……谢谢医生。”   女?医生:“……”   ……   顾意?霖提着东西从大门进?来,恰好看?到阮明芙与?谢延昭两?人消失在走?廊的?背影。她歪了歪头,总觉得有些熟悉。   她没想那?么多,转头就进?了女?医生的?办公室。   “姑姑,我来啦!”   女?医生看?向来人,严肃的?眼里也满是笑意?。   “你怎么来了?都十七八岁的?人了,还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我要长大干什么,”顾意?霖拉开椅子坐了上去,“姑姑,你现在忙不忙?”   女?医生抬头看?她,“怎么,有事请我帮忙?”   “还是姑姑了解我,”顾意?霖讨好地?冲女?医生笑笑,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提了上来,“这个忙,只有姑姑能帮我了。”   女?医生对侄女?的?讨巧卖乖很是受用,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   “拿走?!”女?医生嗔了她一眼,“跟你姑姑来这一套,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顾意?霖嘿嘿一笑,“姑姑,我听说医院里要一个配药的?临时工?”   “你从哪里打听来的??”   女?医生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她。   “就……偶然听到的?,”顾意?霖有些着急,“姑姑,你就说缺不缺吧?”   “供销社的?工作不想干了?”女?医生面色严肃地?看?着她,“你那?份工作可?是正式工,医院要的?是临时工。”   顾意?霖见女?医生误会了,赶紧解释。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就是……她跟我一起?长大,后来家里出了事,在这里做知?青,”顾意?霖期期艾艾地?道:“我上回在这里遇到她,过得老惨了。”   想到阮明芙看?见肉那?两?眼放光的?模样,顾意?霖就觉得心酸。   她的?塑料闺蜜过得什么苦日子哦。   女?医生皱着眉头想了许久,都想不通她说的?人是谁。   她这个侄女?被?兄嫂惯得一身的?臭毛病,眼高于顶还十分任性。但嘴甜的?时候,真嘴甜。气人的?时候,也是真气人。也因此,从小到大就没什么朋友。   能忍受顾意?霖的?坏脾气,做她的?朋友,该不会是利用吧?      “她长得可?好看?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顾意?霖双眼亮晶晶。   女?医生眉头皱起?,话却?没有说死。顾意?霖单纯好骗,她可?没有那?么好糊弄。   “你哪天带你朋友过来,我先见见。”   想到这儿,女?医说起?阮明芙。   “我刚刚也看?到了一个漂亮姑娘,”女?医生喝了一口水,“就是眼神不太好,看?上那?样一个男人。被?打成这样了,还愿意?嫁给他。”   女?医生说到这儿,惋惜地?摇了摇头。   “还没嫁呢,就敢动手打人?”顾意?霖最瞧不上这种忍气吞声的?人,“这种脑子有病的?人能漂亮到哪儿去,我朋友才是真好看?。”   想到阮明芙那?张嫩滑得仿佛剥了壳的?鸡蛋的?脸,顾意?霖就嫉妒。   她每天用雪花膏涂的?脸,还没阮明芙天天风吹日晒来得嫩滑。   可?恶!   等她把阮明芙弄到眼皮子底下来,她一定要挖出阮明芙的?护肤秘诀。   ……   阮明芙可?不知?道有人在背地?里打她的?主意?,她这会儿已经在病房里了。谢延昭给她安排的?是单人间,没有那?么吵闹。   她真的?爱死这个男人的?贴心。   许诸:……明明是他安排的?。   谢延昭将女?医生开的?药打开。   一份内服,一份外用。他将药递了过去,旁边还准备了喝的?温水。   可?以说,阮明芙被?谢延昭照顾得很好。   她前世的?女?管家都没这么细心。   这会儿的?药可?不是胶囊,也没有外面一层糖衣。阮明芙拿着药,还没凑近就闻到了它散发着的?苦涩。   阮明芙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满脸的?苦大仇深。   “你怕吃药?”谢延昭看?着她拿着药迟迟不动,满眼好笑地?看?着她。   她红唇呶嗫了半晌,还是没有勇气把药吃下去。   “……我能不吃吗?”   阮明芙可?怜兮兮的?模样并没有打动铁石心肠的?谢延昭,“嗓子不想好了?”   阮明芙:“……”   很好,成功地?说服了她。   她原先的?清亮悦耳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低哑,破锣嗓子有得一拼。   更恨周鹏这个狗东西了。   带着恨意?,阮明芙赶紧将药放进?嘴里,随后猛灌一杯水。虽然苦味冲淡了不少,但还是被?苦得将脸皱成一团。   yue!   谢延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腿交叠,看?阮明芙的?目光带着侵略性。   阮明芙直视着他,“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他没有说话。   久到谢延昭不会说话时,却?听他开口道:“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里住着,什么事都不用管,交给我处理就好。”   知?青点也不能回了。   周鹏被?打成那?个样子,周家肯定不会罢休。知?青点虽然有很多人,但到底是周家的?地?盘。而那?些村民也表现得很明显,周家真要做什么事,他们是不会帮阮明芙的?。   谢延昭早就有了打算。   哪怕女?医生不让阮明芙住院,谢延昭也是要给她申请的?。   阮明芙抬头。   清亮的?眸子倒映着谢延昭的?身影,她轻轻应了一声。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阮明芙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要不是……”   要不是谢延昭来得及时,她就凉了。   “你先休息,”谢延昭站了起?来,阮明芙抬头看?他,却?不小心扯动脖子上的?伤口,“我回村一趟,顺便给你拿点衣服。”   阮明芙身上还穿着上工时的?衣服,沤在身上感觉都有股味儿了。   “不用,我等你。”   阮明芙的?矫情劲儿又犯了。   她要沐浴!   谢延昭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耳尖微红。只是因为皮肤黑,看?不大出来。   谢延昭清咳了一声,“我马上回来。”   阮明芙疑惑地?看?过去,却?见谢延昭的?背影竟然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奇奇怪怪。   ……   谢延昭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很快回来。   进?门时,恰好碰到女?医生。她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谢延昭,又对阮明芙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走?了。   许诸将买的?东西提过来,“她怎么了?”   谢延昭能知?道就怪了。   他将衣服递给阮明芙,“我也不知?道你要穿什么衣服,就让一个姓朱的?知?青给你收拾常穿的?几身。”   阮明芙看?了一眼,上面那?件就是她之前穿着去水库见谢延昭那?天的?碎花裙。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随后理直气壮地?看?向谢延昭,“我要沐浴。”   医院有为病人提供洗澡的?地?方,只要交钱就行?了。   谢延昭将她带过去,像门神一样地?守在门边。   单人间病房那?一层的?浴房,因着人少到是干净一些,阮明芙的?眼中透着满意?。   许诸一个人无聊,干脆也走?了过来,满脸揶揄地?看?着看?向他,“你……跟阮知?青,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提起?这个,许诸就来气,“你跟阮知?青……那?你打我干什么?”   他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还在疼着。   这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说练练还真下狠手。他当时跟条死狗一样地?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偏偏谢延昭跟个没事人一样。   你说气不气人? 第20章   “老谢, 你不厚道!”   许诸很生气,很想骂人。   早知道谢延昭这么狗,却不知道他竟然能这么狗。   谢延昭没有理他, 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只夹在手里,却没吸。   “谢司令找你了?”   许诸一看他这副死样子, 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作为兄弟,最了解他。   谢延昭一般不?会抽烟,只有遇到烦心的人和事,他才会抽一两根。他们都休假了, 部队里面又?没有什么要烦了, 那就?只有谢延昭家里的事。   “他知道我与阮明芙的事, ”说到这儿?, 谢延昭眸子浓黑如墨,抬眼看向许诸。   他脸皮再厚也有点心虚。   “我……我不?过跟老领导多提了那么一嘴, 谁知道他竟然记下?来?, 还传得全军区都知道你们的事……”   这事是许诸大嘴巴,他自?己也有些心虚。   “我说得也没错,你跟阮知青这不?是好事将近嘛?”   谢延昭瞥了他一眼。   许诸摸摸自?己的鼻子, “谢司令打电话过来?是想说什么?”   “还能为什么,”谢延昭叹了一口气, 脸上心是嘲讽, “听到我要结婚的消息,有人坐不?住了。”   许诸叹了一口气。   与他这个兄弟相比, 许诸都觉得自?己在蜜罐子里长大。   “谢司令不?同意?你娶阮知青, ”许诸皱眉,“该不?会动用?人脉卡你的结婚报告吧?”   谢延昭满脸嘲弄, “来?不?及了。”   许诸朝他看了过去。   “早在他打那通电话后,我就?直接把结婚报告交了上去,还特地打了一个电话给老师。”   “高,真的是高!”   谢延昭与谢司令这对父子之间的恩怨,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全军区大院都知道这对父子俩关系不?好,谢延昭十六岁进?了部队,就?没回去过一次。   许诸可不?同情谢司令。   父子俩闹到这样的地步,大半都是谢司令不?做人。   他兄弟苦啊。   碰到一个这样的父亲。   许诸恍然大悟。   “老谢,你真不?是人!”   他就?说这两人为什么进?展得这么快?   明明之前还问?过谢延昭是什么想法,这王八蛋刚说完对人家不?感兴趣,后脚怎么就?决定?跟人家结婚。   敢情是因为谢司令。   “老谢,虽然你跟谢司令的关系不?好,但结婚毕竟是大事,还是得考虑清楚,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毁了自?己大半辈子。”   浴室里的阮明芙美美地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   重新?变回香喷喷的小仙女,她这会儿?的心情好得很。   谁知一到门口,就?听到什么毁自?己大半辈子?   阮明芙漂亮的柳眉皱了起来?,站在门后,准备听听下?文。   门外的许诸苦口婆心,丝毫不?知道给兄弟挖了多大的坑,“老谢,你为了跟谢司令斗气,才决定?娶阮知青,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谢延昭睨了他一眼,“她想嫁,我恰好要娶,怎么就?不?公平了?”   许诸:“……”   他觉得他辈子就?是一个操心的命。   谢延昭不?结婚他焦虑,谢延昭打算结婚了,他更焦虑。   门内的阮明芙俏脸阴沉地滴水。   狗男人,难怪之前这么爽快地答应娶她,被蒙在鼓里还觉得对方是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可恶!   阮明芙生?了半晌气,转念一响。   狗男人因为跟亲爹作对答应娶她,她不?同样是不?为了摆脱周鹏的控制才一直纠缠他吗?   她们好像半斤对八两……   更何况,狗男人今天?还救了她。   气都不?好意?思生?了。   阮大小姐却不?是一般人,她偏要生?气!   狗男人不?讲武德,不?早点说清楚,害她的良心受了半小时的煎熬。   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她打开门就?看到两个大男人跟个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   因着刚洗完澡,阮明芙身上还带着水气。整个人像是被蕴养过似的,比平时更美了。她洗过的发?丝搭在身后,还滴着水。   许是睡觉的原因,她穿着穿着一件宽松的衣服。   看到两个男人眼底的惊艳,际明芙在心底得意?不?得,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   谢延昭向前一步,将许诸的视线挡得死死的。   看着这一幕的许诸:“……”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再说,人不?能这么幼稚。而且,他结婚了。   他非常爱他媳妇!   侮辱谁呢?   他可不?是谢司令!   还什么对阮知青不?感兴趣?   啧,男人~   ……   回到病房,阮明芙看着房里的一张床,“你们今天?还回去吗?”   天?早就?黑了下?来?,窗外黑漆漆的。   “老谢留在这里陪你,”许诸率先开口,朝谢延昭挤挤眼,“我回去就?行了,顺便明天?给你们带东西来?。”   阮明芙:“……”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难道今晚她跟狗男人就?要同床共枕?   谁说这时代的人保守来?着。   “我先走?了啊,”许诸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走?。   很快,屋里就?剩两人。   阮明芙看向唯一的床,“……你睡哪儿??”   医院的床都是按一般尺寸做的,也就?比单人床要宽点。谢延昭这么大个块头,都不?知道能不?能睡下?他……   难道,她躺在狗男人的身上?   想到这儿?,阮明芙小脸更红。   虽然她馋狗男人的双开门,但是……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过了一会儿?。   两人合力将另一张床搬到对面,放好后还十分热情地朝谢延昭打招呼。   “谢队,有什么需要就?叫兄弟!”   “是啊谢队,用?不?着跟兄弟客气……”   阮明芙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狗男人真的是……在哪儿?都有熟人。   谢延昭手脚利落地铺好床单,却见阮明芙目光专注地看着他。他手一抖,轻咳一声,“还不?睡?”   “不?知道怎么睡。”   谢延昭:“……”   他走?了过去,把床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挺好的,睡吧。”   阮明芙的矫情又?犯了。   “我用?不?惯医院的床单,”医院这么多病人,床单也不?知道有没有消过毒。上一次用?它的病人是什么情况……   光这么一想,阮明芙更不?愿意?躺上去了。   谢延昭:“……”   女人真的好麻烦。   他指着自?己铺着的床,“这上面的床单都是新?的,睡吧。”   “哦,”阮明芙依言走?过去,“用?之前洗过吗?”   谢延昭:“……”   这要是他手下?的兵,一定?得往死里操练!   “都是干净的,睡吧。”   阮明芙伸手摸了摸,面料还挺柔软。再凑近闻了一下?,并没有刚拆封的塑料味儿?,上面还泛着皂角的清香。   她满意?了。   狗男人没呆多久,拿着东西出去了。没过一会儿?,便浑身水汽地回来?。   阮明芙眼里闪过满意?。   不?错,狗男也是个爱干净的好同志嘛。   灯拉了下?来?,四周暗了下?来?。阮明芙不?习惯黑暗,她赶紧闭上眼睛,让自?己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迷迷糊糊之际,一条漆黑的大蛇缠住她的腿。   阮明芙被吓了个半死。   可这会儿?身处一望无际的草原,周围空无人烟,压根不?会有人来?救她。阮明芙害怕极了,漂亮的桃花眼中迅速弥漫出了水雾。   她挣脱大蛇的纠缠,向前拼命跑去。   那条大蛇却在后面追着她不?放。   草地上还夹杂着石头,一不?注意?就?会绊倒。阮明芙摔了好几下?,大蛇与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她害怕得浑身颤抖,却不?小心对上蛇的眼睛。   那是怎样一双眼……   凶戾、怨恨、夹杂着的阴鸷更是分外眼熟。阮明芙却想不?起来?,只知道埋头往前冲。   在双一次被绊倒后,那条大蛇也追了上来?。   它冰冷的鳞片擦过阮明芙的小腿,阮明芙又?气又?怕。   “滚开!你这个丑东西,别碰我!滚开……快滚!!”   “明芙……明芙……”   隐约间,阮明芙听到有人在叫她。她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还在医院,而叫自?己名字的那个人正是谢延昭。   他半坐在阮明芙的床前,眉头皱得死紧。   深邃黑眸中,还带着点点关切。   阮明芙清醒过来?,涌上来?的害怕与委屈将她淹没,她扑进?谢延昭的怀里,便哭了起来?。   他低沉的声音在阮明芙耳边响起,“噩梦而已,不?用?害怕。”   许是夜太深,谢延昭的声音竟然轻柔许多。   阮明芙心底的害怕终于褪去。   病房内仍是黑暗一片。   原是谢延昭听到阮明芙声音,就?赶了过去,压根没来?及把灯点亮。也幸好没有灯,阮明芙才没看到谢延昭那手足无措的模样。   阮明芙的泪,打湿了谢延昭胸前一小块地方。      但因天?色太暗,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谢延昭伸手大手拍了拍她的头,“没事了,快睡吧。”   阮明芙吸了吸鼻子,小手依然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可是……我害怕。”   “我就?在房间中,不?用?怕。”   阮明芙撇撇嘴。   他之前也在房间里,她不?照样做了噩梦?   阮明芙抓住他的衣服不?放,“不?行,你得陪我。”   谢延昭“……怎么陪?”   “看着我睡,”阮明芙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等我睡着了,你再去睡。”   这会儿?已是深夜,外头连狗都不?叫了。   “我就?在这里守着你,”谢延昭忍了又?忍,这才开口道:“快睡吧。”   阮明芙的睡姿很标准,双手从被子里探出,交叠在腹部上,比醒起的张扬更多了几份乖巧。   窗外有月光照射进?来?,让病房变得亮堂起来?。   谢延昭凭借着出色的眼力,将阮明芙的模样尽收眼底。   她躺在床子中,眼角还残余着刚哭过的泪水。在阮明芙的眼角挂着,欲掉不?掉。满头的发?丝铺在枕头上,将她的脸衬得越发?小了。   谢延昭好奇地伸出大手比了比。   她的脸竟然还没有他的手大!   谢延昭这时才发?现,明媚张扬的阮明芙在闭上眼睛后,竟然有着几分清逸出尘的感觉。   他的目光不?由地落到阮明芙的唇上。   唇形漂亮,唇色也很美丽。   谢延昭回想出任务时,遇到的不?知名花草。长着一副杂草模样,开出的花却很漂亮。形状像欲飞的蝴蝶,花的颜色艳丽。   这种花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能吃。   把它摘下?来?,摘掉花萼,轻轻一吸,就?能尝到这世间最甘甜的东西。   想到这儿?,谢延昭的喉结不?由动了。他赶紧将头移开,不?敢再看床上的人。   谢延昭有些狼狈,又?有种说不?同来?的兴奋。他想再看阮明芙一眼,却对上一双乌黑漂亮的大眼睛。   谢延昭:“……”   “睡不?着~”   阮明芙声音沙哑,听不?出半点清亮柔软,但谢延昭却从里面听出了几分依赖。   “……快睡。”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去。   阮明芙转过头,抿了抿唇道:“那你能不?要看我吗?你要是看着我,就?更睡不?着了。”   谢延昭的喉结上下?滚动得更厉害了。   他狼狈地挪开眼,“……我不?看你,快睡吧。”   阮明芙应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谢延昭见她这样,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他这会儿?没再观察阮明芙,而是看向窗外。   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月亮都移位后。   谢延昭看着一脸安详躺在床上的阮明芙,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他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脚,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   可是,没过多久。   “谢延昭,我想喝水……”   “谢延昭,我想上厕所?……”   “谢延昭……”   阮明芙耳边传来?重物?拖动的声音,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一只大手给压制了。   原来?,谢延昭直接把他睡的床给移了过来?。两人就?这样从对面,到组合成了一张双人床。谢延昭的腿还压了过来?,将她整个人都困在被窝里不?能动弹。   “不?,你不?想!”   阮明芙甚至还从这四个字中,听到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缩了缩脖子,这才老老实实重新?闭上了眼。   说来?也怪,她这次直接睡了过去,一个梦都没做,直接睡到天?大亮。   她醒来?时,房间早就?收拾好了。谢延昭昨夜睡的床早己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床单上面一丝褶皱都没有。要不?是想起昨夜发?生?的事,阮明芙还真以为他没在床上睡过呢。   谢延昭拿着保温盒推门进?来?,就?对上阮明芙清醒的双眼。   “去洗漱吧,我给你带了粥。”   阮明芙伤的是脖子,医生?交待过好多禁忌。为了安全起见,她这一阵子还是吃粥吧。   休养了一夜,喉咙虽然舒服不?少,可上面的痕迹却更加狰狞了。   尤其?阮明芙的皮肤还白,看起来?就?更加可怕了。   待她喝完粥,谢延昭掏出一管药膏,直接替她涂了起来?。   药涂在伤品上,冰冰凉凉还挺舒服。   阮明芙眯了眯眼,像只慵懒的猫。她好奇地看着谢延昭手里的药,“这也是医生?给我开的吗?怎么昨天?没用??”   医生?昨天?开的药她也涂过,味道很重还跟猪油一样,抹在脖子上特别不?舒服。   阮明芙用?了一晚上,可难受死她了。   这个药就?不?错。   跟果冻一样,还有好闻的香味。   谢延昭没有说话,只是将药放在床头,“一日三次,我中午要是赶不?回来?,就?请人帮你涂。”   什么赶不?回来??   阮明芙疑惑地看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周家人找你麻烦?”说起周鹏,阮明芙就?满肚子火,“公安那边怎么说?”   周鹏都要掐死她了,阮明芙这个不?吃亏的人当然不?会放过他。   进?医院后,就?让许诸去报了案。   就?算周小虎权力再大,她就?不?信还能护住一个杀人犯。   他要是舍不?得侄子,就?让这对叔侄俩一起进?去。   “不?单单这件事,还有私事,”谢延昭将东西收拾好,“我拖了人照顾你,有什么事就?找周姐就?行。”   阮明芙点头。   不?用?人照顾她也行,她伤的是脖子又?不?是手脚。   “公安今天?可能会来?了解情况,照实说就?行,不?用?害怕。”   谢延昭今天?一大早才知道。   周母带着周鹏去医院,却因为他伤得太重,县医院不?敢治。最后还是周小虎出面,安排了一辆车送到市里去了。   按他听到的消息,周鹏的情况不?太好。   周大虎气了个半死,连夜跟着一起去市医院了。   “这些我都知道,你去吧。”   阮明芙小手一挥。   周鹏半点不?是玩笑,他是真的想杀了她。阮明芙对他可没半点同情,只会觉得他死得不?够快。   ……   顾意?霖提着东西来?到医院。   得了她姑姑的准话,今儿?一早她就?去找人了。谁知道阮明芙竟然不?在那里,跑去医院了。   嗐!   她这个闺蜜是真的惨。   前几天?看着还好好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整治进?了医院。   顾意?霖决定?,等她见到阮明芙,一定?要好好嘲笑她!   她提着东西走?进?去,刚到门口却与一人擦肩而过。她双眼一亮,飞快地转过头,却看到一个军绿色的身影。   哪怕没看到正面,顾意?霖知道这男人绝对正点。   高大建壮的身体,身强体健,还有那发?达的肌肉,健壮的手臂……哪一处都踩中她的审美点。   吸溜——   看着走?远的人,顾意?霖收回视线。   她可没望她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顾意?霖不?知道阮明芙住在哪个病房,她直接找起了单人房。对她来?说,阮明芙矫情又?做作,她死也不?会跟人挤在一间病房里。   都知道正确答案了,还费那个劲儿?干什么。   在找的第五个单人病房后,顾意?霖终于找到了阮明芙。   进?门前,她累成死狗般的表情立马收了起来?,摆出一副高傲,气势汹汹不?好惹的模样来?。   做好准备,顾意?霖这才打开病房。   “姓阮的,你可真出息,几天?不?见就?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谢延昭刚走?一会儿?,阮明芙无聊得很。她靠在床上,时刻还得仰着头。要不?然,下?巴就?会沾上药。   在阮明芙第一百零八次骂周鹏的时候,顾意?霖来?了。   她愣愣地看向顾意?霖,“……你、你怎么来?了?”   顾意?霖还在得意?,却被阮明芙脖子上的伤吓到了。   知道塑料闺蜜进?了医院,却不?知是这个进?法啊。   “不?是吧,”顾意?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床边,嘲笑道:“不?会吧,我见过伤腿伤手的,你怎么还伤了脖子?”   她觉得,肯定?是塑料闺蜜上工的时候,累得太狠,一个不?小心就?把脖子给嗑了。   阮明芙:“……”   塑料闺蜜吃错了什么药?   顾意?霖将她准备好的东西提了过来?。   却见一个红布兜子装了满满的东西,提着的布条绳绷得笔直。得亏现在的东西质量,要不?然阮明芙还真怕它断掉。   “一堆不?值钱的小东西,我也用?不?上,就?给你了。”   阮明芙:“……”   她虽然过惯了富贵生?活,但不?代表她没有眼力劲儿?。顾意?霖袋子里装的东西可都是要票才能买到的好东西,这里头没个五十下?不?来?。   也就?顾意?霖在供销社上班,才能凑齐这些东西。   顾意?霖面上虽然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心里却是得意?死了。   自?懂事后,她就?没有赢过阮明芙。两人从小学开始就?一直跟斗鸡似的,但顾意?霖一直是被压着的那个。   今天?扳回一局,顾意?霖美得都要起飞了。   阮明芙看了过去,“你就?是来?给我送东西的?”      “当然不?是,”顾意?霖反驳得极快。   她怎么可能会给死对头送东西,她嘲笑还来?不?及呢。   顾意?霖刚想说话,却听一个声音传来?,“阮同志,你现在感觉怎样?”   她回过头,惊道:“姑姑!”   来?人也惊了一瞬,“你怎么在这里?”   女医生?看看侄女,又?朝阮明芙看过去,瞬间就?明白她侄女昨天?说的人是谁了。   “阮同志,现在还好吗?”女医生?瞥了打扮得花技招展,还特地抹了口红的顾意?霖一眼,“你先出去。”   顾意?霖跺跺脚,却还是转头走?了。   女医生?笑得温和,比昨天?温柔多了。   “阮同志,伤还疼吗?”   “上了药,好多了,”阮明芙仰起头,让女医生?看得更仔细一点。   幸好谢延昭后来?用?的药是透明的,要是之前的药,伤口都被糊得死死的,哪里能看出什么。   女医生?看了眼阮明芙脖子上的药。   这个药她知道,是一位御医研究出来?的,效果特别好,是部队专供。今天?早上一进?医院,她就?被院长叫了过去,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对阮明芙多费些心。   这可是院长,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有那么大的能量。而看侄女的反应,阮明芙应该就?是她昨天?说的遭难的朋友。   不?是她,那就?只能是那个男人了。   女医生?心情复杂,看阮明芙的眼中更带怜悯。   怪不?得不?找她求助,原来?对方有权有势,普通人压根碰不?过。   女医生?叹了一口气,嘱咐阮明芙几句,就?出去了。   路过顾意?霖时,还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跟我过来?!”   两人也没走?远,就?在离病房不?远处的走?廊里。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被未婚夫打进?医阮的漂亮小姑娘?”   女医生?的声音与顾意?霖一同响起。   女医生?:“……”   “不?对,”顾意?霖摸摸自?己的头,瞪大眼睛道:“她有未婚夫了?!”   女医生?应了一声。   顾意?霖双手抱头,尖叫,“什么意?思,她竟然有未婚夫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为什么还是最后一个人知道?!”   越想越气,顾意?霖正想冲进?病房问?问?阮明芙,却被女医生?一把拉住。   女医生?揉揉自?己的耳朵,“……你发?什么疯。这事是昨天?她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胡说。”   “不?行,我得去问?清楚。”   ……   才安静下?来?的病房,又?被顾意?霖一把推开。力道大得,连门框上面的灰尘都震了下?来?。   “你要结婚了?”   阮明芙瞥了她一眼,“对啊。”   应了,她竟然还应了!   顾意?霖满脸幽怨,“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可是什么都跟她说了……   “我一直在上工,那有机会来?找你,”阮明芙头都没抬。   这话一听就?是敷衍,但顾意?霖信了。   她坐在床边,却跟阮明芙有了新?的话题。   “你未婚夫长得怎么样?”   听了这话,阮明芙直接开口:“当然帅了。”   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狗男人的五官还是不?错的,要不?然挑剔的阮大小姐也不?会看上他。   顾意?霖想到今天?在医院门口见到的帅哥猛男。   那才是真正的帅,才是她心里的真男人。那些白白弱弱看着就?跟白斩鸡的,能顶什么用??   想到这儿?,顾意?霖眼时闪过一丝嫌弃。   “那他有钱吗?是干什么的?”   “有吧,”阮明芙想到狗男人手上那块劳家的表。   它家的表,哪怕在这个时代依旧不?便宜。   阮明芙抬眼奇怪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不?行啊,”顾意?霖接着开口道:“你还没说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是军人……应该是营长吧,”阮明芙还真对谢延昭不?太了解。   只知道他是个军人,营长只是她猜的。   阮明芙可是知道,只有营长以上,军属才能随军。狗男人既然答应了,让我随军,最低也是个营长叭~   顾意?霖听完,只觉得自?己差点泡进?醋缸。   死死忍着,才没在塑料闺蜜面前露出嫉妒的嘴脸。要不?然,阮明芙不?得得意?死。   越想越气!   原以为阮明芙在乡下?过的苦日子,谁知竟然让她勾搭了一件有钱有权,前途光明的营长。   可恶!   她运气怎么那么好!   又?被塑料闺蜜扳回一局,好气啊。   若让阮明芙知道塑料闺蜜的想法,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了。   拿五十年后的话来?说,那就?是:   怕闺蜜过得苦,又?怕闺蜜开路虎。   顾意?霖死死压住心底的酸意?,忍不?住又?问?,“那他多大,跟你差多少?”   阮明芙猛地抬头。   顾意?霖吓了一跳,“干嘛?”   难不?成戳到死穴,要打她?   阮明芙双眼睁大,震惊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多大了?”   看狗男人的模样,年龄应该比她大不?了几岁……?   “你不?知道?”顾意?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连他多大都你都不?知道,就?敢跟他订下?婚事?”   顾意?霖站了起来?。   烦躁地走?来?走?去。   看了阮明芙一眼。   更加烦躁地走?来?走?去。   阮明芙有些气弱,“年……年龄而已,应该……该还好吧。”   “什么叫还好?”顾意?霖觉得她这个塑料闺蜜,在乡下?呆的一年,脑子也被泥给糊住了,“你连他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万一他骗婚呢?!”   “其?实……是我追的他。”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狗男人傲骄着呢,要不?是因为他要跟亲爹作对,她俩至今还成不?了。   顾意?霖觉得这一天?可真刺激。   阮明芙想了想,又?接着开口道:“而且他是军人,想骗婚也没那么容易吧。”   顾意?霖:“……”   糟了,忘了这一茬。   就?她塑料闺蜜这脑子,被人骗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意?霖叹了一口气,重新?得意?起来?。   就?只能让她多操心了。   没办法,谁让她聪明呢。   门外传来?敲门声,还不?待里面人反应,门就?打开了。   阮明芙皱眉,看着穿白色制服进?来?的两男一女,丝毫不?掩脸上的不?满。   “你们是谁啊,”顾意?霖直接说道:“还有没有规矩,直接开门进?来?,当这里是你家啊。”   三人里唯一的女性率先开口,“我们是公安。”   她看着年龄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留着一个利落的齐耳短发?,在看向阮明芙时,眼里还有一闪而过的惊艳。   顾意?霖却没客气,“公安,公……嘎?”   她看向阮明芙,不?明白她这个塑料闺蜜干了什么事,把公安都给招来?了。   “意?霖,坐吧,”谢延昭早就?说了,阮明芙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公安同志是来?了解情况的,一起坐吧。”   顾意?霖甩了甩头,不?解地看着这一幕。   却还是将房间里的椅子搬了过来?。   几人坐上,女公安这才开口,“我们是为了周家的案子而来?,你不?用?紧张,我照例问?几句话。”   “你问?吧。”   “阮同志,你和谢延昭谢同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阮明芙面色一肃,目光如刀一样地看向女公安,“公安同志,这个问?题跟本案无关,我拒绝回答。” 第21章   阮明芙脸色不好?看, 顾意?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病房里原本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凝固起来。   女公安并没有被阮明芙吓到?,她面色不变,“阮同志, 我们只是想实际了解情况, 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见阮明芙没有开口,女公?安又接着问了, “阮同志,认识周鹏吗?”   “认识。”   “你与周鹏是不是有?过婚约?”   阮明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是知青,他是村里人,见过几次, 不熟。”   女公?安拿着笔在本子上写?了什?么。   “阮同志, 据我们调查发现, 你与周鹏并不是单单的不熟, 你们都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吧,”女公?安目光犀利, “希望阮同志实话实说, 不要撒谎。”   顾意?霖:“……”   敢跟我塑料闺蜜这么说话?   当她提不动刀了吧。   阮明芙并没有?被女公?安犀利的目光吓倒,她直接看了回去?。   这个女公?安句句都往周鹏身上拐,话里话外都在引导她的话, 为周鹏翻盘。   来的哪里是公?安,分明是周大虎的人。   若是别人可能会迫于他们的气势不敢说话, 可阮明芙是什?么人?   “那公?安同志觉得?我该怎么说?”阮明芙轻笑, “你觉得?我怎么回答才不是撒谎?要不,公?安同志直接写?出来, 我照着念?”   顾意?霖双眼一亮, “就是啊,公?安同志要不要考虑一下?”   三个公?安脸色一变。   那个女同志的脸拉得?老长, 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阮明芙:“你这是侮辱!”   阮明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还以为什?么人物呢,就这点道?行也敢舞到?她面前。   “公?安同志不要生气,”阮明芙整个人放松了起来,“快坐,都是我误会了。我就说公?安同志怎么会这么说人民群众呢。”   顾意?霖也在一旁帮腔,“嗐,你这个人就爱多想!”   女公?安眼里都要喷都火来,可偏偏不能发作。只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以表达她的愤怒。   “公?安同志,你问吧,”阮明芙也乖巧地坐直了身体,“我一定配合。”   女公?安:“……”   你还不如不配合。   后面那两个男人的面色也不太?好?看。   三个公?安自进来,就没把房门关上过。毕竟有?两个男人在,而阮明芙与顾意?霖又是个女人。也因此,门口贴了好?多双耳朵。   就那个身着紫色上衣的大妈,光阮明芙看到?的,就路过三回了。   女公?安深吸了一口气,“阮同志,回答我们的问题,你与周同志是否谈论过婚事。”   “没有?。”   阮明芙想都没想,直接否认。   笑死,这个王八蛋一直在自说自话,她可从来没有?答应要嫁给他。哪怕原主性格软,对此也没点过一个头。   女公?安像是抓到?了她什?么把柄一样,“可据我们调查,你与周同志确实谈论过婚嫁。”   “阮同志,请不要撒谎!”   说这句话的时候,女公?安的声音提高八度,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外面的人自然?也听到?了。   他们更好?奇了,扒在门上恨不得?搬个凳子当面吃瓜。   “哪里的调查?谁做的调查,证人的证词呢?”阮明芙一点也不慌,“公?安同志,请把证据拿出来。”   女公?安脸色一变,“你!”   顾意?霖坐在一旁,将?她带来的罐头打开。拿着勺子,开始投喂阮明芙。   她虽然?不爱吃罐头这类的东西。   可自她穿过来,就没吃过新鲜水果,阮明芙觉得?自己水润的皮肤都要干瘪掉了。顾意?霖喂过来时,她也没有?拒绝。   还赞赏地看了顾意?霖一眼。   她这个塑料闺蜜在眼色这块,没得?说!   看着这一幕的女公?安:“……请你们严肃一些。”   阮明芙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公?安同志,我跟周同志之前没有?关系了,但从昨天?开始就有?了。”   女公?安双眼一亮,以为阮明芙要说真话了,其待地看着她。   阮明芙指着脖子上的伤,“他把我掐成这样,就是要我的命。一个要我命的人,当然?是仇人关系。”   “什?么?!”   突然?的尖叫,将?所有?人都吓得?一抖。   顾意?霖手?里的勺子一个没拿稳,掉落在地上。她却顾不得?这些,“这伤竟然?是被掐的?我还以为你是摔的。”   阮明芙:“……”   缺心眼的塑料闺蜜!   正常人摔倒能摔到?脖子吗?   其实并不能怪她。   顾意?霖昨天?得?了姑姑的准话,一晚上兴奋地没睡着。天?蒙蒙亮就提着东西走了,到?了村里才知道?她进了医院。   她也没来得?及问那么多,直接过来了。   “掐别人脖子,这是杀人犯吧,”顾意?霖双眼微眯,怒视女公?安,“你们不去?抓姓周的,跑过来骚扰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要包庇他吗?”   话音刚落,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消失了。   女公?安被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连连摆手?,“没……没这样的事,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   后面那两个男公?安也以肉眼可见地慌了。   这个时代,这种话可是会致命的!   顾意?霖接着开炮,“你们看看她……这副凄惨的模样,不去?抓那个姓周的,还等什?么?”   阮明芙的皮脍白皙,脖子更显纤细秀美。可现在,狰狞的伤痕将?这份美破坏得?一干二净。再加上她说话时的声音,怎么看都觉得?惨。      门外那些人看屋里几个公?安的眼神都不对了。   女公?安如芒刺在背,额头也起了薄汗。   “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女公?安想到?刚出来时,所长交待的任务,一边懊恼一边开口道?:“阮同志,你别介意?,是问的方式错了。”   女公?安看着不大,一脸稚嫩的模样。   却比缺心眼闺蜜强多了,知道?这次讨不着好?,干脆利落滑跪。   阮明芙应了,“我懂,公?安同志也是为了能够早点把坏人抓起来,我都理?解。”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这一刻,女公?安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她硬着头皮拿起本子,接着问道?:“……当时发生的……”   被阮明芙与顾意?霖夹枪带棒来了这么一顿,女公?安后面问的问题就正常多了。   阮明芙也没再作妖,全都答了。   临了,女公?安将?本子合了起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客套地道?:“谢谢阮同志的配合。”   阮明芙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不客气。”   女公?安心一梗。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们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三人仿佛有?鬼在背后追一样,阮明芙虚情意?地话还卡在喉咙口……   顾意?霖见人走了,目光复杂地道?:“我还以为你这伤是未婚夫打的。”   原来是别人。   嘶……她这塑料闺蜜过得?是什?么多灾多难的日子哦。   “他怎么可能会打我?”   想到?昨天?晚上使唤谢延昭时,他那憋屈的模样,阮明芙便想笑。   再说,就谢延昭那个大块头,她挨一下就估计寄了。   “那那个姓周的是怎么回事?”   顾意?霖的话一问出口,阮明芙的小脸就阴沉了下来。   门外还没散的吃瓜群瓜也竖起了耳朵。   阮明芙眼尖,看到?好?几个人的衣服。她清咳了一声,明艳的小脸瞬间苍白下来。眉头微微蹙起,倒有?几分忧愁。   随后不说话了。   瓜吃到?一半,不说了。   这是人干事!   一个热心阿姨开口道?:“闺女,你有?什?么难处就直说,我们给我做主。”   “就是!”   紫色上衣的大娘双眼一亮,也赶紧站了出来。   都有?人出头了,剩下的人也赶紧附和几句。   “说得?不错!”   “好?好?的闺女伤成这样……这得?多大仇?”   “就是……”   顾意?霖刚想站起来赶人,阮明芙抓住她的手?,赶紧开口道?:“谢谢各位阿姨,你们人真好?。”   她装出这副模样本来就是演戏的。   人要是被赶走了,她准备的戏还怎么唱!   缺心眼闺蜜果然?缺心眼。   吃瓜群众听了这话,赶紧进来。只是病房里就这么三个凳子,远远不够。那些大娘也不用她操心,直接回了自己病房搬了一个小马扎。   阮明芙:“……”   国人八卦基因真是……优秀。   顾意?霖见此,也干脆坐了下来。   还别说,她也正好?奇呢。   阮明芙微垂着头,“其实还要从我下乡说起……”   她生动形象地讲述了自己下乡后所遇到?的事,让其中?几个大妈露出了怀念的表情,她们表示感同身受。当然?,阮明芙还小小地吹了自己一把。   什?么勤快啦,机智啦……把自己吹成百里挑一的好?同志。   也就仗着城里的人不认识她,要不然?分分钟被拆穿。   尤其说到?周鹏纠缠的时候,有?些泪点低的大妈还抹起了眼泪。   “太?可恶了,都这个时代,还想逼迫我们女同志!”   “说得?不错,闺女,你真是个好?样的。就不该同意?,咱们就得?抗争到?底……”   “太?可恨了,仗着家里有?人当官就这样乱来。不行……我得?告诉我老……老领导。”   紫衣大妈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找补。   阮明芙却当没听到?,“谢谢阿姨们,我只是一个知青,人单力薄,碍于他们家的势,其他人也不敢为我说话。我明白的,不怪他们……”   说这话时,阮明芙漂亮的桃花眼上浮现了一层水雾,眼眶更是迅速地红了起来。   泪含在眼底,却偏偏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大妈们更气了,骂得?更凶。   “那什?么老周家真的是无法无天?!”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强买强卖……”   “不行,我得?去?举报他,不能让一家蛀虫,毁了我们人民群众!”   这是泪点低,心肠软的大妈:   “太?可怜了,小小年?纪背井离乡当了知青……”   “还被人欺负成这样……”   “闺女模样好?,坏人可不得?惦记上了……”   顾意?霖哭得?最惨。   “呜呜呜,你好?惨啊……我之前还在怪你为什?么都不联系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呜呜呜。”   她哭得?太?凶,打起了嗝来。   “呜呜呜,你在乡下过得?这么难,为什?么不写?信给我。呜呜呜……你还去?挑粪……哇啊啊呜呜呜呜……”   阮明芙:“……”   啊不是……她只是渲染一下气氛啊。   大妈也坐不住了,安慰顾意?霖起来。   “还好?有?你这个好?朋友在……”   “她也是怕连累你……”   “你们俩是亲姐妹吧。”   顾意?霖一边哭,一边打嗝,还不忘反驳:“谁……谁跟……跟她是……朋、朋友了!”   大妈:“……”   阮明芙:“……”   大妈见顾意?霖慢慢不哭了,也叹了一口气。   两人明明关系好?得?很,非得?嘴硬。   现在的年?轻人呐……真让人看不懂。   大妈们听完八卦,除了骂周鹏一家子,就是安慰阮明芙。   “闺女,以前的苦都过去?了。你现在有?了朋友,还有?未婚夫,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说的是,咱们要坚强,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闺女,你放心,我们这就打电话举报那一家。”   “对,举报他们!”   ……   大妈们义愤填膺,都嚷着要给阮明芙作主。   她一脸感动地开口道?:“谢谢,真的太?谢谢。自下乡后,我还是头一回感受到?了温暖……”   这句话说的,把大妈们给心疼坏了。   安慰阮明芙好?一会儿,才出门。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阮明芙长舒一口气。正想活动活动脖子,却不小心扯到?了伤,让她‘嘶’了一下。   顾意?霖看过去?,“……你没事吧。”   她刚刚大哭了一场,眼眶还挂着泪,鼻头红通通的,一副受欺负的可怜模样。   阮明芙的心有?些软。   “你还好?吧……”   刚刚忍不住大哭一场,顾意?霖正懊恼着呢。塑料闺蜜看到?她哭成这样,心里指不定在怎么嘲笑她呢。   哼!   输人不输阵。   顾意?霖梗着脖子道?:“我、我才不是为你哭了,我只、只是想到?你竟……竟然?挑粪有?些授受不了。”   阮明芙:“……”   她是吹得?有?点过,但能不能别提这一茬了。   许是自觉自己丢了面子,顾意?霖并没有?多待就走了。   出了病房门的顾意?霖走找了自己姑姑。   毕竟塑料闺蜜都这么惨了,她还托姑姑好?好?关照关照她叭~   想到?这儿,顾意?霖又得?意?起来。   她人真好?,都这样了还不忘照顾她!   下回……下回一定要好?好?嘲笑她。   *   周鹏因为伤势过重,被周大虎派车送进了市里。   市医院可比县医院大多了。   周母坐在长凳子上,抹着泪。亲爹周小虎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熏腊肉似的,附近的人都绕着这里走。   周母眼眶通红,一巴掌拍在周小虎的腿上。   “抽抽抽!就知道?抽!”   周小虎老树皮般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里透出来的狠意?让人心惊。   “你这个婆娘,打我干啥?”周小虎眼睛一瞪,拉着个脸还真有?点唬人的架势,“我不担心娃儿嘛?又不是你一个人生的,我难道?就不心疼?”   周母吓了一跳。   毕竟她年?轻的时候被周小虎打过,也就是后来一连生了两个男娃,周小虎的脾气这才收敛起来。   周母打心底悚他。   也就是现在,周母心急加担心儿子才敢给周小虎一巴掌。   在周家,女人是最底层。   哪怕周母都当婆婆了,过年?吃饭还不许上桌。   “他弟,你说这事怎么办?”   周母对上周小虎会生气,对上有?能耐的小叔子那只有?讨好?了。   周大虎身材肥胖,与周小虎的干瘪瘦弱相比,仿佛不是一个妈生出来的。   他憋了周母一眼,没有?说话。   周母敢怒不敢言,伸出手?扯了周小虎的衣角,朝他使劲使眼色。   周小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开口道?:“小弟,你说鹏娃儿的事,该怎么办?”   “绝对不能放过那个贱人!”   想到?阮明芙,周母就恨得?牙痒痒,恨不抓花她的脸。亏她之前还松口答应周鹏让她进门,后脚就将?他伤成这样。   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当然?不能让她好?过,”周大虎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狠意?。   周大虎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他也找过别人,生下来的全都是女儿。周大虎不想认命,折腾到?最后连女儿都生不出来。   他为此颓废了一阵,直到?他看到?周鹏。   可以说,周大虎是拿周鹏当儿子看的。   ‘儿子’被伤成这样,他的愤怒不比任何人小。他当然?想弄死那个知青,可那几个当兵的却不好?惹。   周大虎现在只想拖,拖到?当兵的走了。   那个知青还不是任他们为所欲为。   周母是个急性子,她满脸狠意?,“我这就回村,带几人把她给绑了。她不想嫁我儿子,我非要让她嫁!还得?做小。”   “闭嘴!”   周小虎狠狠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你不要命了。”   周母恍然?才想起这是医院,后怕地闭上自己的嘴。   “小弟,你大嫂人蠢,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周小虎接着开口,“你说怎么办,是忍气吞声还是跟他们拼,我都听你的。”   周大虎原本冰冷的脸瞬间缓和了下来。   他是被周小虎供出来的,要不然?他也到?不了现在的高度。   “要是大嫂早点同意?他们的婚事,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   周母双眼一瞪,反驳道?:“这怎么行,鹏娃儿是我最出息的儿子,怎么能娶一个知青。”   她就是看不起阮明芙知青的身份,听说父母还被下放,就这样的女人,哪里配得?上她儿子。   对于周母来说,谁都配不上她儿子。她要是能上天?,周母都能给周鹏娶天?上的七仙女。   周小虎眼一瞪,周母闭上了嘴。      “鹏娃就是那个知青迷了眼,早点娶了沾了她的身子,说不定就不会惦记了。”   周母瞪大眼,“我怎么没有?想到?!”   周母悔啊……   “知青不是本地人,无权无势,咱们想让她活她才能活,”周大虎满意?地点头,他这个大哥虽然?看着一副庄稼汉老实的模样,心里头精着呢,“我周大虎的侄子,就算二婚三婚,也抢手?得?很。”   说到?后面,周大虎有?些骄傲。   周小虎狠狠地瞪了周母一眼,似乎在说都是因为你!   被点醒的周母更悔了……   她哪里知道?,事情还能这样办啊。   她要是知道?,哪里还会跟周鹏闹得?这么凶。阮明芙娶进来,当了她的儿媳妇,是圆是扁还不是她说了算?   想到?这里,周母懊悔地闭上眼。   她恨!   一时之间,沉默曼延开来。周大虎盯着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小虎啪嗒啪嗒地吸着烟,弥漫的烟雾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直到?林玉娇提着一个盒子过来,“周大伯,伯母,叔叔,小鹏哥现在怎么样了?”   林玉娇露齿一笑,显得?整个人特别乖巧。   “昨天?把我吓坏了,今天?一大早我去?买了骨头汤,特意?熬了带过来的。”   周母觉得?林玉娇不中?用,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林玉娇垂下头。   却在心里恨出血来!   死老太?婆,她平日这么讨好?她,才勉强得?了一个好?脸色。昨天?不过是没有?作证,就把她给恨上了。   等她嫁了进来,一定先弄死她!   周小虎没有?说话,周大虎却对林玉娇很有?好?感。   他的脸色温和许多,“有?心了。”   林玉娇看着周大虎,差点想尖叫。   梦里,周鹏做生意?的启动资金就周大虎给的。遇上的问题,也都是找周大虎解决。可以说,没有?周大虎就没有?周鹏这个未来首富。   周大虎虽是村里人,却一直住在城里。   林玉娇还真没什?么机会见他。   “我也是担心小鹏哥的伤,”为了给周大虎一个好?印象,林玉娇更乖了,“对了,小鹏哥怎么样了?”   周小虎瞪了周母一眼,示意?她别太?过分。   周母硬邦邦地开口道?:“听医生说要做什?么手?术,要等两个多小时呢。”   她也不明白什?么手?术不手?术的,只知道?周鹏伤得?很重。每想到?这里,周母就恨不得?冲回村,拿刀砍了阮明芙与谢延昭这对奸夫□□。   林玉娇眸光一闪,“伯母等了这么久,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做了不少,多少能填填肚子。”   不说还好?,周母捂住肚子。   从昨天?到?现在,她都没吃什?么东西。买的馒头她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我不吃,”周母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我不饿!”   林玉娇被拒绝,整个人有?些无措。   周大虎见状,便道?:“大哥,咱们也一天?没吃东西了,玉娇既然?带了,咱们就简单吃点。”   周小虎点点头。   “诶!”林玉娇感激地看了周大虎一眼,将?自己带的东西摆了出来。   深厚的饭菜香传了过来,还有?骨头汤独有?的香味。   周母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但想到?话已经说了出去?,周母赌气似地转过头,选择不看。   林玉娇早就注意?到?了。   她还故意?介绍了饭菜……馋死这个老太?婆!   开始不觉得?,吃到?饭后两口弟这才觉得?饿了,手?里扒拉得?飞快。吃饭声更是震天?响,在一旁周母的肚子也跟着响了起来。   林玉娇眼珠子一转。   拿了饭盒盖,夹了点饭菜放到?周母面前。   “伯母,我知道?你担心小鹏哥,可也得?吃饭呀,”林玉娇见周母的眼神一个劲地往她手?里嫖,“等小鹏哥好?了,你却倒下了可怎么办?”   周母:……说得?有?道?理?。   周母伸手?接过,慢慢吃了起来。   林玉娇眼里带着失望。   她到?希望老太?婆能骨气硬点,饿死最好?。   “我知道?伯母没胃口,就少夹了点。”   周母扒饭的手?一顿,随后又飞快地吃了起来。   毕竟吃人嘴短,周母也不好?再对林玉娇甩脸子,“玉娇,伯母心里苦啊……”   她好?好?的儿子去?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人给打成这副样子。周母恨死阮明芙与谢延昭两人,不把这口恶气出掉。   周母死了都得?诈尸!   “伯母,你不用说,我明白的。”   林玉娇并不愿意?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无论是周鹏的阴鸷还是谢延昭的狠辣,都会让她有?心理?阴影。   “玉娇,那个小贱人在不在知青点?”   周母咬牙。   周大虎让她别轻举妄动,她偏要打阮明芙那个小贱人出气。她也不想占她的便宜,跟他儿子一样就行。   “伯母,”林玉娇眸光微闪,“阮知青从昨天?去?医院后,就没回来过。”   “没回来过!”   周母声音拔高,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玉娇皱着眉。   她就在周母身边,受到?的冲击最大。生生忍住揉耳朵的冲动,林玉娇又接着开口道?:“听说谢同志的战友,还特地回来拿阮知同的衣服。”   周母咬牙切齿,“勾三搭四的贱人!”   周大虎冷笑,“倒是聪明。”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周母饭也不吃了赶紧跑了过去?。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周大虎两兄弟也都是一脸紧张地盯着医生。   “还好?,救回来了,”医生满头大汗,想起那人的惨状,嘟哝一句,“打人的也太?狠了,再重点神……都救不回来了。”   医生说错话,怕人抓住把柄,赶紧走了。   周母恨得?眼都红了,“该死的贱人!”   周大虎两兄弟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   谢延昭回来时,阮明芙小小睡了一觉。   人进来,她恰好?睁开眼。   阮明芙的眸子里面带着刚醒的混沌,看到?来人她愣愣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像是等候的妻子在问晚归的丈夫一样自然?。   谢延昭轻轻应了一声,“吵到?你了?”   “没有?,”阮明芙摇头。   人就是贱。   突然?让她呆在医院里,还真的有?些无聊,竟然?都开始怀念起上工的日子了。   阮明芙坐直了身体,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谢延昭看。   “你今天?去?办什?么?”   狗男人神神秘秘的,阮明芙也没来得?及问。   谢延昭倒了一杯温水,放在阮明芙的手?边,随后坐在床侧,目光定定地盯着她,“我去?催结婚报告了。”   阮明芙:“……”   狗男人这样子,脸皮厚如她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她微低着头,战术喝水。   谢延昭勾唇轻笑一声。   之前追他的时候不是挺大胆,这会倒成了缩头乌龟。   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体似乎将?整个病房都塞满,让阮明芙有?点呼吸困难。   “对了,你走之后,来了三个公?安……”   阮明芙将?那三个公?安干的事全叭叭说了一遍,末了点评了一句,“他们肯定是周大虎的人。”   “不……”谢延昭正想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转头看去?,却见一个大妈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提了东西,好?奇地看着她们。   阮明芙当然?是认识的。   她甜甜一笑,双眼亮晶晶的,“阿姨,你来啦……快,快进来。”   大妈走了进来。   她就喜欢像阮明芙一样,长得?好?看,还敞亮的人。   “闺女,这是我儿子给我送的麦乳精,”大妈跟自己人一样,坐下道?:“我也喝不了这么多,就给你送来了。”   阮明芙两眼弯弯,“阿姨,你真好?,做你的女儿肯定特别幸福吧。”   大妈笑成了一朵花。   “凭我们娘俩的情谊,我就不跟阿姨客气了。”   “这就是你对象吧,长得?真精神。”大妈打量了谢延昭一眼,大气地摆摆手?,笑得?更开心了,“嗐,客气啥,等你好?了,就去?阿姨家做客,阿姨给你炖大猪肘子吃!”   阮明芙满脸憧憬,“阿姨,你人真好?。”   “这有?啥,”大妈眼满心疼地看着她,“你这闺女算是遭了大罪,阿姨长你这一辈……这样吧,我拖大你叫我一声姨就行。”   大妈没有?闺女,阮明芙嘴这么甜,长得?还这么漂亮。光看着,都能下三大碗饭。   有?机会要把握!   大妈是个行动派,直接把事儿给定了。   阮明芙:“……”   她还没有?发挥呢!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大妈看阮明芙越看越顺眼,“你等着,姨这就去?给你准备见面礼去?!”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阮明芙看着她的背影,未竟的话还卡在喉咙里。   谢延昭:“……”   还不待他说话,又有?一个大妈走了进来……   接下来,谢延昭见证了阮明芙大姨、二姨、三姨、四姨……的诞生。   谢延昭:“……”   他出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能住上单人病房,这些人可不简单。   谢延昭的目光落在阮明芙身上,却见她也无辜地眨了眨眼,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   谢延昭盯着阮明芙,让她莫名有?些心虚,就在她快顶不住把事情交待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阮明芙:“……”   该不会又是来找她的吧?   谢延昭深深地看了阮明芙一眼,这才拉开门。   却见门外有?四五个人,臂上别着一块红色的袖章。看到?谢延昭时,领头的那个人愣了一下。   “有?人举报,你们乱搞男女关系,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22章   这几人里有男有女, 但看阮明芙与谢延昭两人的眼?神都不太好。   谢延昭高大的身影将病房门堵得严实。   他面容冷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像极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这几个人不过二十出头,领头那个人年龄大一些, 却也差不了多少, 他们看谢延昭时眼里的害怕都快溢了出来。   乖乖,这是?从哪里来的杀神。      领头人身上的硬气没了, 之前的傲气更是?灰飞烟灭。   “同志,有人举报,你与阮同志乱搞男女关系。”   说完这句话?,领头的人在心底狠狠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本来想?说什么, 但看到谢延昭脸上的疤, 将他衬得更加凶狠后, 皆打断了念头。   他们有些怀疑:   这次的任务他们真的能顺利完成吗?   谢延昭就?这样堵在门口?, 掀起眼?皮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些人,“有人举报?”   “无……我们不能说……”   领头的人被谢延昭的气势所迫, 连个脸都不敢拉。   其他病房的人看着这一幕也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 这些人怎么来了?”   “真晦气……”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G委会就?是?周大虎的一言堂,他带出来的人跟他一样, 都不是?什么东西。别看这些人谁都不敢惹,但背地里谁不啐他们几口?。   “同志, 你们说我们乱搞男女关系总得拿出证据, ”谢延昭干脆倚在门框上,“不能凭个人的话?就?来抓人。”   领头的那个人脖子一梗,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 证人就?在局里呢。”   其他病房的人惊呆了。   “什么乱搞男女关系?”   “放屁,闺女跟小谢是?未婚夫妻, 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了。是?谁在造谣?”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大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待看到那几个人手臂上的红袖章,眼?中露出几抹嫌恶。   “就?是?你们说我闺女跟谢同志乱搞男女关系?”   几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调查后的信息是?阮明芙父母被下放,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娘?   “魏阿姨。”   谢延昭看见来人,打了声招呼。   他刚想?说什么,腰后突然传来动静。动作?很轻,可?却像羽毛挠心,从内到外带起一片痒意。   谢延昭眼?底闪过无耐,抓住身后作?乱的小手。   他微微一个侧身,阮明芙就?从他身后露了出来。   “大姨!”   “哎!”魏阿姨大声地应了一句,“闺女,你去屋里安心躺着,这里有大姨在呢。”   G委会有好有坏,端看领导怎么做。很显然,这个县城的人运气都不好,碰到周大虎这么个人。   他作?威作?福多年,别人看在他岳父的面上也不敢动他。   可?惜他岳父最近任期满,周大虎这才低调很多。   很多事不敢明目张胆。   刚才那波公安,与现在这些人都不是?周大虎派来的人。   他不蠢。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周大虎本来就?不干净,这会儿再不夹紧尾巴做人,就?没机会了。   总不能为侄子把自己也一块搭进去吧。   周大虎想?得明白,却耐不住底下的人是?个猪脑子。副主任为卖周大虎一个好,连出两个昏招。得亏他现在还在市里没回来,要不然生吃那个副主任的心都有了。   G委会的几个人听了大妈的话?,脸色都不太好。   “你是?什么人?”   他们怕谢延昭可?不怕魏阿姨这种女人。   “你管我是?什么人,”魏阿姨白了这几个人一眼?,“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闺女跟谢同志是?未婚夫妻,算哪门子的乱搞男女关系?”   “照你这么说,那未婚夫妻都是?在乱搞男女关系了?”   吃瓜的人点头。   “说得没错。”   “确实这个理儿。”   “这些人闲着没事,非得找点事……”   领头的人眼?底带着不满,“这位同志,不要曲解我们的意思。”   魏阿姨接着开口?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有人举报,谢同志与阮同志得跟我们走一趟。”   “谢同志与阮同志是?未婚夫妻的事实是?被你吃了?”魏阿姨直接开骂,“还要跟你们走一趟,走一趟做什么?你们是?不是?还想?弄屈打成招这一套?”   吃瓜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领头人闻言瑟缩了一下,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我们只?是?就?事论事,不要污蔑我们。况且,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定下了婚事?”   阮明芙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方摆明了就?是?在胡搅蛮缠,目的就?是?将她们带到G委会。   阮明芙能让他们如意才怪!   她刚想?说话?,却听一个声音道:   “我能做证,他们就?是?未婚夫妻。”   “对?,我也能做证。”   “我也能。”   “不能因为你们主任的关系,放着真正的罪犯不去抓,反倒来威迫受害者。”   “没这个道理。”   “说得对?!”   这些年G委会在县城里胡作?非为,众人早就?不满了。   “咱们去举报!”   “对?,现在就?去!”   “周大虎为了包庇自己侄子,竟然迫害其他同志……”   眼?见这火烧了起来,大家群情?激愤。   领头的人咽了咽口?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听我说……”   他们都上头了,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   领头的人脸一白,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完了,完了……   任务没完成不说,还忍了这么大的祸事,周大虎跟副主任肯定不会放过他。   想?到周大虎的手段,本就?惨白一片的脸色更白了。   其他几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他们刚进G委会没两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得将目光落到领头的身上,只?是?他被吓得不轻。   要不是?周围有这么多人,他早就?瘫倒在地。   魏阿姨大手一挥,“姐妹们,咱们找领导去!”   “对?!”   “咱们找领导反应情?况,我就?不信这些人真没人能管了。”   “说得没……”   正义的吃瓜路人正想?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却听一道枪声响了起来。   谢延昭站直了身体,目光如鹰一般地朝那处看了过去。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在谢延昭身后的阮明芙反射性地抓住他的衣角,被这巨大的声音吓到,身体不由地抖了抖。   阮明芙白着一张脸,从谢延昭的手臂一侧探出头来。   待看到同样被吓到的魏阿姨后,关切地道:“大姨,你没事吧。”   魏阿姨脸都白了一层,却还是?摇头。   来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阮明芙皱起眉头,朝那些人看了过去。   这几人也是?公安,阮明芙还见过他。正是?因为见过,所以她更困惑了。   他们满脸严肃,看到谢延昭时眼?底还带着歉意。   “谢同志,有人报案,你无故打伤他人,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人明显跟谢延昭认识,说到最后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阮明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些人是?胖局长的亲信,他们都来了肯定是?有人给公安局施压了。   难道是?……周大虎?   阮明芙想?不通,两只?小手抓着谢延昭的衣袖,“谢延昭,别去……”   魏阿姨的眉头同样皱了起来,“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小谢打伤的那个人想?掐死我闺女,你们不去抓他,反倒把小谢抓了这是?什么道理?”   公安的名声可?比G委会好多了。   魏阿姨也不像怼G委会一样,态度那么强硬。   “说得是?啊……”   “公安同志,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就?是?……就?算要抓也该抓另一个人吧!”   G委会的几个人见公安来了,忙松了一口?气。他们哪里还敢再呆,趁这时悄悄地溜了。   为首的人苦涩一笑?。   他也不想?来一趟,可?周家摆出的证据让人无法辩驳。   “谢队,对?不起……”   “你做得很好,”谢延昭却拍拍他的肩,“不用担心,我跟你们走。”   阮明芙心中一急,扯着他的衣袖便皱眉道:“不行,你不能去。”   “没错,”魏阿姨也跟着一块开口?,“……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一旁的公安:“……”   “我们只?是?找谢……嗯谢同志了解情?况,并不是?来抓他的。”   阮明芙抿唇,漂亮的小脸犹豫了几秒便朝着谢延昭开口?道:“要去也行,我也去。”   狗男人走了,县医院可?不安全。她能挡住第一波二波,若后面周家再派人呢?   到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公安局就?不一样了。   那里的公安局局长是?狗男人的战友,显然还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况且到了那边,周大虎再想?做什么也得掂量。   魏阿姨赶紧劝,“闺女,你可?不能糊涂。我知道你与小谢感情?好,但还是?得多想?想?自己。”   阮明芙:“……”   魏阿姨到底哪里看到她跟狗男人感情?好了?   再说了,她就?是?为了自己着想?才决定跟着去公安局的。   公安听了这话?,恨不得抹泪。   嫂子对?谢队肯定是?真爱,他以后也要找一个这样对?他的媳妇。   谢延昭看了阮明芙一眼?,不置可?否地道:“一起走吧。”   几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净。   魏阿姨看着几人的背影,傻眼?:“不是?,你还真跟着去了?”   她看了周围的人,“……那我们干什么去?”   “去领导那里举报周大虎!”   话?音刚落,速度得到所有人的响应。   魏阿姨大手一挥,“好,咱们这就?去找领导去。”   正义的吃瓜群众啥事儿也顾不上了,纷纷跟了上去。   人群后一位打扮得体,娴静优雅的老妇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便提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其中一间?病房。   看到门后的人拿着一张报纸在看,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让你好好休息,你怎么又看起报纸来了?”   她姓林,单名一个淑字。   林淑年纪大了,黑发中夹杂着银丝。她却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脑后盘了起来。   “行了,别看了,”她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水,“天天就?知道惦记你这破工作?,熬得身体都要废了。”   嘴里埋怨着,却将水放进了他的手里。   老头端起水杯,还不望给他指了指报纸上的一篇文章,语气中带着赞赏。   “这篇文章不错,用词精准,读起来也通顺,不像其他文章咬文嚼字,看着就?费劲儿,”老头抬头笑?道:“这篇文章描写的就?是?这里的风光。”   若是?阮明芙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老头说的那篇文章就?是?她写的。   阮明芙若知道自己的文章被人这么夸,尾巴都得翘到天上去。   “你还好意思说,一来就?把自己弄进了医院,”林淑瞪了老头一眼?,面上虽然不满,可?眼?里却透着关心。   “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老头眼?里透着窘迫,转而又接着开口?:“我看这边的风景不错,赶明咱们好好转转。”   想?到刚刚的那一幕,林淑没好气地开口?。   “地是?好地,就?不知道人是?不是?好人。”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老头放下手里的杯子,将一旁的眼?镜重新戴上。   林淑故意问:“刚才门外那么大的动静,你没听见?”   还开了枪呢,她都要吓死了。   老头轻咳了一声,脸上的尴尬那是?掩都掩不住。   林淑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就?知道,这老头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人。都病了,还要工作?。   也不想?想?自己都累成什么样了。   老头处理工作?时十分专注,加上这边的病房靠在最里。怕被发现,门还关得死死的。声音传到这里来时,早就?没了现场听到的尖锐。   林淑神神秘秘地看着老头,“你知道我刚刚看见谁了?”   “看见谁了?”   老妻这模样突然勾起老头的好奇心来,他放下手里的报纸,抬头朝老妻看过去。   “你猜。”   “我哪里猜得到,”老头肺里有些痒,却因怕妻子担心硬生生憋着,不敢咳出来,“你就?别吊我胃口?了,说吧。”   徐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出来:“是?谢延昭那小子。”   老头坐直了身体,“他怎么来这里了?难不成是?特意过来找我的?”   他回想?了谢延昭的人脉圈,想?不到谢延昭来这里的理由。   “真是?个老不休,一把年纪了还自作?多情?,”徐淑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小子遇到点麻烦,你要不要帮一帮他?”   老头却不以为意,“这算什么麻烦,那小子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白花心思培养他这么多年。”   他嘴上虽然嫌弃,眼?里却带着慈爱的神色。   “我知道我还听到了什么吗?”徐淑看着老头期待的目光,笑?了:“那小子有了对?象,马上就?要结婚了。”   老头笑?了起来。   哪怕头发花白,却依稀能看到他年轻时的俊朗。   “你看到他对?象了,长得怎么样?”老头越说越兴奋,随后一拍大腿:“这臭小子终于开窍,我这提着的心终于能放回肚子里了。”   林淑瞥了他一眼?,“你还没见过那孩子呢。”   老头笑?得释然,“你该相信他的眼?光。”   ……   谢延昭与阮明芙两人到了公安局,却见大胖子局长走了过来,满意的歉意。   “兄弟,对?不住……”   他也是?被逼的。   庙小妖风大,公安局也不太平。   局里还有一个二把手,这个人是?周大虎一手提拔,一向跟他不对?付。周家把证据拿过来,又有这个王八蛋拆台……这、他也没有办法啊。   谢延昭面色依旧平静,黑眸深沉却透着一切都在掌握的安定。   “我明白。”   三个字,差点让局长这个大白胖子感动得泪眼?朦胧。   两人说话?间?,阮明芙却在打量这个地方。   好像是?用地主家房子改的,分前院与后院,而有的地方已经?有了后世的雏形。   三人正要进去,却见里面走出两个人。   吨位与局长有得一拼,只?是?其中一人要瘦点,也更黑点。   周大虎一眼?就?看到站在谢延昭身侧的阮明芙。   跟仙女一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皮肤白皙,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光。周大虎眼?里闪过惊艳,也终于明白周鹏为什么要执着她了。      阮明芙漂感受到粘糊的视线,抬头就?对?上周大虎带着淫邪的眼?。她不适地皱起眉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周大虎却更兴奋了。   美?人辣点才好,弄起来才会更带劲!   谢延昭向前一步,将阮明芙挡得严严实实,目光如刀一般地射向周大虎。   周大虎却没把谢延昭放在眼?里。   在他心中,谢延昭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哪怕部队出身,撑死了也就?一个营长。   就?这样,拿什么跟他斗!   “吴副局长,人到了可?以抓起来了吧。”   阮明芙站了出来,厉声道:“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抓人!”   “谁说我没有证据,”周大虎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朝屋里看了过去。   阮明芙眉头紧急,看着一个预想?不到的人慢慢走了出来。 第23章   这个人正是林玉娇。   周大?虎面露得意, “玉娇,你来说说他是怎么打我侄子的?”   “那天?,我找阮知青有点?事, 小鹏哥听到我们说话, ”林玉娇抓抓自己的裙子,“阮知青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大?骂小鹏哥,还?承认自己跟谢……谢同志有、有关系……”   阮明芙:“……”   她上前一步,一巴掌就将林玉娇给扇了一巴掌。   速度快得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玉娇捂着脸,“……你又打我, 当着公安的面还?敢打人!”   副局长眼神一动?, 两个男公安便上前制止阮明芙, 却被谢延昭一把挡住。   阮明芙见此, 又扇了林玉娇一巴掌。   乖乖,这也太凶了!   胖局长看?到这一幕, 咽了咽口水, 看?向谢延昭的目光带着几分佩服。   “从前我以为你只是周鹏的舔狗,”阮明芙甩了甩手,“没想到你还?有胆子做假证。”   胖局长非常有眼色。   “你可想清楚, 做假证也是要坐牢的。”   林玉娇心头一惊,也管不了什么舔狗不舔狗的了, 抬头就朝周大?虎看?了过去。   他瞪了林玉娇一眼, 脸色却变得非常学难看?。   “阮知青,你太无法无天?, 当着我们几个局长的面就敢打人!”   “谁让她胡言乱语, ”阮明芙斜睨了林玉娇一眼,“姓林再?敢乱说, 我还?打。”   林玉娇捂着脸,想到自己挨的那两巴掌,眼底的恨意更浓,立马打消方才退缩的念头。   敢打她,她一定?要让阮明芙付出代价。   她垂下眼,“阮知青,你不能因为我说破你的事,就打我吧。”   阮明芙理都没有理她,只是目光盯着副局长与周大?虎两人。“你们找的什么证人,就她?村里人谁不知道她跟周家关系亲密,见天?地上周家洗衣服干活,一个大?姑娘也不嫌害燥!”   话音刚落,周围人看?林玉娇的眼神都变了。   林玉娇:“……”   妈的,她一定?要这么小贱人死?!   “她跟周家亲系亲密,当然向着周家说话,”阮明芙嗤笑一声,“这种人的话你们也信?”   胖局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阮知青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嘛,大?家说对不对?”   带谢延昭过来的公安,“对!”   副局长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话可不对,”周大?虎站了出来,“玉娇也是实话实话,怎么就……不能算呢?”   林玉娇赶紧开口,“说得没错,我确实跟周家亲近,那是因为周伯母代我跟亲女儿一样,我投桃报李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作为受过教育的初中生?,我能为自己的话负责。”   说这话的时候,林玉娇目光坚定?,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是吗?”阮明芙笑了笑,“只是因为周母,而不是想嫁给周鹏?”   林玉娇恼羞成怒,“阮知青,我都这样说了,你为什么还?不信我?”   傻子才信你!   “好啊,你既然想让我信你,就对着这面旗帜宣誓,”阮明芙小手一指,随后接着开口:“你这辈子都不会嫁给周鹏,那我就信你说的话。”   林玉娇:“……”   周大?虎就是答应让她嫁给周鹏,她才愿意来作证的。   胖局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真是公说公有理,我也不知道信谁了。现场就你们几人在,都没别人看?见……这就难办了啊……”   说到最后,他还?叹息了一声。可看?他的模样,压根就没难办的样子。   “谁说没人看?见,还?有我的战友许诸。”   谢延昭谈谈地来了一句,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   对哦,许诸呢?   阮明芙这才反应过来,从她醒来后还?真没见到过他。   “这不能算,”林玉娇眼里带着恨意,“你说我亲近周家,我的供词不能算数。那许诸亲近你们那边,他的话也不能算数!”      周大?虎也想起?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醒过来的周鹏,“那你打伤我侄子是事实吧。”   “那你侄子想掐死?我也是事实吧?”   阮明芙上前一步,将头一仰,脖子那狰狞的作痕就露了出来。   众人:“……”   好家伙,这是套娃吗?   阮明芙又来了一句,“别忘了,谢同志是军人。哪怕你们定?了他的罪,最终的结果还?得部?队那边确认才行。”   胖局长摸了摸肚皮,慢悠悠地点?头。   林玉娇:“……”她真的不知道。   周大?虎:“……”   草!忘了这一茬。   部?队那边可没他的人,哪怕他把所?有的罪名都塞谢延昭头上,部?队那边也会自己派人查。   而且那边的人都是些护犊子的莽夫,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他们真的要包庇谢延昭,周大?虎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去求他老丈人?   本以为他能对付这个小营长,周大?虎就没跟他岳父说过,连他媳妇都不知道呢。   为今之计,只能沈速战速决。   他朝副局长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却不敢动?。目前的形势对周大?虎不友好,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副局长额头冷汗直冒,整个人侧过头去仿佛没看?到这一点?似的。   周大?虎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却见一大?群人从门外走了过来,带头的一个人大?家也都认识,正?是许诸。   他一来,阮明芙松了一口气。   也是,像狗男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周大?虎看?到为首的人,吓得腿都软了,“胡、胡主任,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胡主任身材干瘦,满脸严肃,“周大?虎,跟我们走一趟吧。”   今天?哪怕换一个人,周大?虎都不会像今天?一样害怕。只因胡主任是他岳父的一手提拔上来,他来了就代表他岳父也知道这事。   不仅没保住他,还?跟他撇清了关系。   完了,全完了……   周大?虎大?势已去,腿一软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他满脸灰败,任由其?他人将他抓了起?来,也不挣扎。   林玉娇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要被吓死?了。   她努力?缩着身体,生?怕别人注意到她。   阮明芙瞥了谢延昭一眼,“你早就知道周大?虎嚣张不了多久了?”   “当然,”谢延昭对于自己的功劳也没否认。   他出去一趟,就是为了这一幕。   胡主任将人带走,走到谢延昭身边还?拍拍他的肩,“你小子真是……替我向你外公问好。”   谢延昭整个人一懵。   外公?   他外公也来了?   将人带走后,副局长擦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更是后怕得不行。   想到周大?虎的下场,副局长也同样心焦得很。他虽然没有一起?被带走,那是他还?不够格。作为被周大?虎提拔起?来的人,他可没少为周大?虎办事。   副局长的冷汗冒得更欢实了。   不行!他得赶紧做准备。   许诸看?着副局长的身影,眸光中滑过一道讽刺,他也没管他,反正?这些人都跑不了。   他凑了过去,朝着谢延昭开口道:“老谢,我来得及不及时?”   谢延昭嫌弃地撇过脸,“离我远点?。”      什么意思?   许诸懵了一瞬,随后气道:“好你个老谢,竟然嫌弃我。我这是为了谁?”   “阮知青,没吓到你吧。”   胖局长听了这话,摸肚皮的手一顿。   他被吓到了,这位都不会。多生?猛啊,抬手就给人两耳刮子。这样的人美虽美,太凶了,不过配谢延昭正?好。   想到两人婚后鸡飞狗跳的模样,胖局长偷偷地笑了。   阮明芙摇头,她现在最关心一点?,“周大?虎还?会出来吗?”   “别想了,”许诸摇头,“就他干的事,毙了他都是轻的。”   阮明芙才不管周大?虎死?不死?。   他死?了最好,算是为其?他受害者解气。   胖局长正?在吃瓜呢,一个公安探头喊道:“局长,有电话找您。”   “哎,就来,”胖局长应了一声,拉着谢延昭与许诸两人道:“你们可不能走,难得来了县城,今天?兄弟作东,咱们好好地喝一顿。”   谢延昭看?着阮明芙道:“咱们走吧。”   “他不是说……”   阮明芙小手指着上楼的局长,一脸懵的模样特别显然她竟有几分可爱。   谢延昭转身,勾起?嘴角,“这人就是个酒蒙子。”   谁跟他喝酒谁倒霉!   “哦,”阮明芙抬脚正?想跟过去,眼尖见到缩在一旁的林玉娇,她走了过去,“林玉娇,你有没有想到周大?虎会倒台啊?”   林玉娇整个都陷入癫狂中,嘴里还?在念叨。   “不……不可能,周大?虎怎么会倒台呢……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我不信!”   “梦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周鹏是首富,我是首富夫人……”   阮明芙眸光一凝,看?向林玉娇的眼神也变了。 第24章   听她说的话, 难道林玉娇是穿越还是重生?   阮明?芙听不太清,她皱起眉头还要再听时,却见林玉娇已经重新恢复过来, 一脸防备地看着她, “你在干什么?”   她这才站直了身体,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你刚刚在说什么?”   “什么什么?”林玉娇戒备地看向阮明?芙走到一旁, 拉开两人?的距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阮明?芙仔细地打量她许久,久到林玉娇浑身都是刺地防备着她。   她嗤笑一声,“没什么。”   眼见林玉娇在听了她这句话后, 放松不少, 阮明?芙笑道?:“接下来就是你该付出代价的时候。”   林玉娇瞳孔一缩, “你想干什么?”   “你不以为给周大虎作假证陷害我们后, 就一点都没吧?”   林玉娇瞪大双眼,显然也是想到了后果, 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   “阮明?芙, 你不要太过份!”   “做人?不能?太双标,”阮明?芙自认不是什么胸怀宽广的人?,她奉信的是有仇必报!   见阮明?芙太度坚决, 林玉娇怕了。   她赶紧求情,“阮知青, 都是我的错。可我也是被逼的, 要不是周大虎威胁我,我也不会为他?作证……”   阮明?芙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我像个傻子?”   林玉娇:“……”   带谢延昭过来男公安也走了过来, “林同志,跟我们走吧。”   “不!”林玉娇瞳孔欲裂, 死死地抓住阮明?芙的手,“阮知青,你快跟他?们解释啊,这都是误会。都是周大虎威胁的,我是被迫……”   阮明?芙一时不察,被她抓住。   可她这点力气哪里甩得开林玉娇。   她就像是溺水的人?,碰到一块浮木。为了求生,每一个人?都选择死死地抓住它。   林玉娇现在什么也想不到了。   她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坐牢。   她要是坐牢了,周母肯定不会让她进门,那她该怎么嫁给周鹏,过上富贵日子?   林玉娇为此,忍着周母的刁难。   她决不允许有人?破坏!   “阮知青,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我都认,别告我……我不能?坐牢的!”   她的手劲太大,抓得阮明?芙紧紧的。   几?个公安一起上前,将林玉娇拉开。   阮明?芙漂亮的眉皱成一团,翻开衣袖果然见到自己手臂上的两个红印子。   谢延昭走了过来,“没事吧?”   “没事,”阮明?芙摇了摇头,这才看向林玉娇,“你不用担心坐牢后,你的小鹏哥不会娶你。放心好了,他?也很快会来陪你的。”   林玉娇心中的希望被打碎,她满眼血红地看着阮明?芙。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对上谢延昭的眼睛,那是怎么一双眼。   凶戾、冷漠……如刀一般锋利,像狼一般,仿佛她再骂下去就会扑上来咬断她的喉管。   林玉娇对阮明?芙所有的脏话都咽了下去,更?是侧过脸去,不敢再看。   “走吧,等?下胖子就要回来了。”   许诸走了过来,看着他?俩。待落到阮明?芙脖子上的伤后,“阮知青,那药好不好不?你不知道?,老谢那个牲口?……”   在谢延昭视线看过来,许诸剩下的话也卡进了喉咙里。   阮明?芙露出好奇地神色,“他?怎么了?”   “没什么,”许诸撇了撇嘴。   啧,阮知青受伤明?明?急得跟什么似的。可偏偏这货不做人?,半夜打发他?去拿药。累死累活拿药回来,又让他?去找人?……   现在连个功都不让他?邀。   老谢真的是越来越畜生了!   ……   从?公安局走了出来,阮明?芙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周大虎眼见就要不好,周鹏估计也得进去。就算没有掐她,可周鹏也为周大虎处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细算下来,也能?落得一个帮凶的罪名。   既然威胁她的人?都没了,那她还用不用嫁给谢延昭了……   阮明?芙忍不住悄悄地朝谢延昭方向看过去。   不得不说,她的眼光真不错。   狗男人?眉目俊朗,鼻梁挺直,刀削斧劈的脸透着股坚毅。身形挺拔,还有八块腹肌。   啧啧啧,狗男人?真的每个点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谢延昭一上车,就发动车辆。   “我们现在去哪儿?”许诸与阮明?芙坐在后座,像是自问自答,“阮同志的伤还没好,咱们回医院吧。”   坐在前排的谢延昭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年头很少有人?开车,尤其是在这种?小地方。看到飞驰而过的车,路上的人?都得停下一看个两眼。   一路无话,阮明?芙眼里带着挣扎,更?没有说话的欲望。   谢延昭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人?,却见她一副神思不蜀的模样,眉头也皱了起来。   车停靠在医院门口?,待许诸下车后,便?如上了弦的箭一般,飞快地疾驰而去。   许诸猛然转头,却吃了一嘴的车尾气。   他?只能?烦躁地站在医院门口?,大骂谢延昭不做人?。   车上,阮明?芙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许诸的身影慢慢消失,她瞪大双眼,“你怎么把他?放下了?”   谢延昭单手开着车,“他?不是说要回医院,我就送他?回来了。”   阮明?芙:“……”   他?说的那个回,真的是这个回吗?   她看着两边不断往后倒退的景色,“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供销社?。”   阮明?芙满脸问号,“去哪里干嘛?”   听了这话,谢延昭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光透过后视镜如鹰一般地看向阮明?芙。   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阮明?芙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的下文。   气得撇了撇嘴,干脆将头搁在车窗上,看着路过的风景。   一时之间,车内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   两人?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供销社?是一座二层小楼,不管是原主还是阮明?芙都对这里熟悉得很,毕竟都是这里的常客。   原主下乡,身上带的钱虽然多?,但她也是一个能?花的主。   狗男人?下了车,阮明?芙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进去吧,”谢延昭长腿一迈,便?径直走了进去。   阮明?芙看着他?的背影:“……”   这么不会来事,狗男人?高低得是个母胎单身吧。   供销社?的东西确实是多?,但得凭票才能?买。阮明?芙走了过去,就见谢延昭高大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明?显是在等?她。   阮明?芙走了过去,“你要买什么?”   她的东西已经够多?了,顾意霖之前带过来的那一大包东西,好多?东西她还没来得及看呢。   谢延昭没有回答,却是朝着开口?道?:“喜欢什么就买,到时候我来付钱。”   阮明?芙:……狗男人?真是一个大方的好同志。   一楼买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家用物件,没什么好看的。阮明?芙晃晃悠悠便?上了二楼,与一楼相比,二楼的东西就多?了起来。   不远处,还能?看到卖自行车。   阮明?芙好奇地凑了过去。   现在的自行车都是二八大杠,通体?全黑,看着不美观,可架不住人?家耐用。   她家也有一辆,听说是她曾爷爷传下来的,到她这一辈都过去六十年了,依然还能?使。   阮明?芙刚想伸手摸一摸,却被一旁的人?喝住。   “不买不许碰!”   阮明?芙转过头,却见一个卷毛大妈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阮明?芙:“……”   算了,她去别地看看。   这个时代的供销社?工作,那可是铁饭碗,一个个牛气冲天,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没什么可争辨的,阮明?芙也没有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她二楼转了转,却发现还有一个地方也卖自行车。与之前看到的自行车长得差不多?,就是牌子不一样。让阮明?芙惊喜的是,这边竟然还有女士自行车卖。   女士自行车看起来要小巧得多?,但颜色也好看啊。   这个售货员可比刚才的那个和气多?了,“同志,买自行车吗?”   “我随便?看看,”阮明?芙笑了笑,指着两辆自行车道?:“它们多?少钱?”   售货员赶紧过来,非常热情地开口?,“这是市面上最新款的自行车,二八大杠要两百,还要一张自行车票,女士自行车要比二八大杠贵三十块钱。”   现在的自行车果然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   阮明?芙也不是想买,就是问一问价。   怪不得有自行车的人?家腰杆都硬。   动不动就二百块钱,按现在的工资来算,不吃不喝攒一年才能?买。   “不了,我就是看看。”   听阮明?芙说这句话,售货员的脸也没拉下来,依旧热情地开口?,“那行,等?同志要买自行车,就来我这。”   售货员火眼金晴,每天看着人?来人?往,自有衡量别人?的杆称。   阮明?芙穿得虽然普通,但肤白貌美,一看就是富贵窝里泡大的。在看自行车里,也没有惊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买不起一辆自行车。   “阮明?芙!”   阮明?芙刚想走,却听见有人?在背后叫她,回过头便?看到顾意霖朝她走了过来。   是了,顾意霖在这里上班。   “还真的是你,”顾意霖眼中带着惊喜,“刚刚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都不敢叫你,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顾意霖将阮明?芙拉到一边。   “事情怎么样了?”   她离开医院,就去找了她姑父。姑父在县城里没有周大虎的势力强,但好歹也能?说得上话。   可她姑父扯东扯西,就是不答应她,连她姑姑帮忙说情都没法子。   顾意霖一下午心不在蔫,正着急呢便?看到阮明?芙的身影。   “周大虎已经被抓起来了,”阮明?芙接着开口?,“这人?倒台,估计要牵出一大批人?。”   顾意霖冷哼一声,“那也是这些?人?活该,你还没说呢,你怎么来了?”   “未婚夫带我过来的。”   顾意霖双眼一亮。   探头朝阮明?芙身后看了一眼,却没看见人?,干脆环顾了一圈,依然没见人?。   阮明?芙扯了她一把,“你别看了,他?在一楼呢。我自己瞎逛,逛上来的。”   没有看到阮明?芙未婚夫的庐山真面目,顾意霖有些?失望。   “你去,带我去看,”顾意霖发狠,她今天还就真得见到阮明?芙的未婚夫不可。   这么偏僻的乡下能?有啥好人?,怕是连李铮都比不了。顾意霖看阮明?芙的眼神中都带着怜悯……   算了,如果塑料闺蜜的未婚夫真的拿不出手的话,她大不了就不嘲笑她了。   阮明?芙拉住顾意霖,“你见他?干什么?”   顾意霖叹了一口?气。   塑料闺蜜这么紧张,这个未婚夫看来十有八九是拿不出手了。   “现在周大虎也解决了,你打算怎么办?”顾意霖直接道?:“难道?你还想继续这个婚约?”   反正对方也不拿出手,她塑料闺蜜长得跟花朵儿似的,吊死在一坨粪上,图啥?   要她说就干脆解除婚约,到时候再补偿他?点钱就够了。   他?拿着钱再去找小姑娘,她塑料闺蜜也能?脱离苦活。   多?好!   阮明?芙刚刚也在思考这件事。      可对方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姓阮的,你可不能?糊涂啊,”顾意霖的声音压低了点,凑到她耳边道?:“我听我姑父说,你父母可能?要被平反了,他?们回来,你要什么男人?没有?”   阮明?芙耳朵是已经听到不别的,脑子被‘平反’两个字占据。   她虽然不是原主,但从?原主记忆中得知。   阮家夫妻只有原主一个孩子,夫妻对女儿如珠如宝,千依百顺,要什么都给。   “你说的都是真的?”阮明?芙抓住顾意霖的手,生怕自己刚才听错了,想要再得到一次答案。   顾意霖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还是她缠她姑父缠得紧,为了脱身这才说出这个消息打发她的。   “太好了!”   “快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顾意霖抓着她,“要不要解除婚约?”   阮明?芙漂亮的脸上带着几?分苦恼。   突然要跟谢延昭解除婚约,说真的她还真舍不得。   狗男人?虽然偶尔不做人?,但大部分还挺靠谱。像之前夜里,她这么烦他?,狗男人?都不生气。还有一点最关键的是……狗男人?身材好,人?长得也帅!   顾意霖看着阮明?芙突然红脸的模样,像想到什么似的瞪大双眼。   她捂住自己嘴,生怕自己大声说出来。待平复一些?,她压低声音道?:“他?该不会对你那啥了吧!”   阮明?芙的思绪不由回到,狗男人?压着她抵在墙上亲的模样。   那霸道?急切,还有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的狠劲……结实有力的肩膀,还有……   阮明?芙的脸更?红了。   像极了春日枝头上的海棠,明?艳夺目。   她顶着塑料闺蜜的视线,扭捏道?:“没有。”   “男人?就是下贱!”顾意霖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可不要被他?们骗了。”   阮明?芙点点头,“没错。”   站在她们身后的谢延昭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轻咳一声,对上阮明?芙转头的视线,声音低沉性感?,“挑好要买的东西吗?”   阮明?芙摇头,“还没有。”   顾意霖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草!这特么不是她之前在医院看到的极品帅哥吗?   他?是塑料闺蜜那个拿不出手的未婚夫?!   谢延昭长手长脚,身形挺拔。眉目俊朗,脸侧那一块疤衬得他?更?有男人?味。身上的凶煞之气,让别人?退避三舍,但到顾意霖眼里却成了魅力的代表词。   头一次,顾意霖嫉妒的嘴脸没有掩饰住,就这么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她擦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跟阮明?芙咬耳朵,“说真的,你跟他?解除婚约吧。”   谢延昭是何等?耳力的人?,怎么听不到这两人?在说什么。   他?脚步一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听那个小姑娘又接着开口?道?:“让我跟他?订婚,我不介意二手男人?。”   阮明?芙:“……”   谢延昭:“……”   现在的女同志,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大胆。   阮明?芙绷着脸,掐住顾意霖腰间的嫩肉,一字一句地凑到她耳边,“别想,他?是我的!”   饭要争着吃才香,人?也是这个道?理?。   阮明?芙刚开始还在考虑跟狗男人?解除婚约,这会儿却护食上了。   “嘶——”   顾意霖倒吸一口?凉气,却仍不忘小声,“快放开,我不要了。不过……你得给我介绍一个跟他?差不多?的。”   阮明?芙想了想。   “成交!”   谢延昭觉得自己出现的时机并不太好。   “你们要去哪儿?我今天给你们带路,”顾意霖觉得在场三人?,没人?能?比她对这里更?熟了。   阮明?芙却开口?,“不用了,我不缺什么。”   阮大小姐什么东西没有过,珠宝都有几?盒子。除了底下吃的,用的东西她都没有看上眼的。比起五六十年后,位于世界顶端的制造工艺,这会儿粗糙得很。   顾意霖却不同意,“好不容易来我工作的地方一趟,怎么就要走了?”   “现在结婚不得讲究三大件嘛,”顾意霖朝着谢延昭看了过去,“她未婚夫,就不考虑给她买个表吗?最近从?海市新到了一批货,模样可好了。”   谢延昭的目光落阮明?芙空荡荡的手腕上。   “好。”   “真大气,”顾意霖脸上的笑意更?深,她领着两个人?来到一处表框。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表,不仅有男款,还有女款。   顾意霖朝着表柜的售货员开口?,“把海市新到的那一批拿出来。”   “诶,意霖姐。”   阮明?芙拿着里面陈列的表,如这个时代一样,带着浓浓的时代特色。   “一定要买吗?”   她不想发戴着这种?表招摇过市。   阮明?芙拉拉谢延昭的衣服,看得他?强硬的心也软了一些?,“没事,不用替我省钱。”   阮明?芙:“……”   啊这……狗男人?是不是想差了什么?   进去拿表的售货员走了出来,手里还拿了四五个盒子,一一打开后,“这是今年的新款,刚到没多?久,经理?都不让我们摆出来。”   售货员说这句话,就想给顾意霖卖个好。   顾意霖将阮明?芙扯过来,“快来,你看哪个比较合心意?”   她一一将这些?表拿出来,往阮明?芙的手腕上比划。   谢延昭这个大男人?竟然也看了起来。   “这个不错,表虽然细了点,但平时可以当手链使,”顾意霖抓着阮明?芙的手,就往她手上戴,随后满意一笑,“看看,多?合适。”   谢延昭却将目光落到另一只表上。   不为另的,那只表跟他?手上的那只有点像。比起他?手上那只的大气,那只女款手表明?显要更?秀气一些?。   谢延昭拿着它好奇地往阮明?芙手上比了比。   阮明?芙:“……”   看着手上戴的两只表,阮明?芙更?无语了。   “我挑的这个不错,”说这话的是顾意霖。   谢延昭也不甘落后,“我挑的这只也不错。”   顾意霖瞪了他?一眼,转头朝阮明?芙看去,“你觉得哪只好?”   谢延昭也朝她看了过去。   虽然没有说话,沉寂黑眸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不言而喻。   阮明?芙:“……”   你们两个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顶着两人?的视线,“……都挺好看的。”   顾意霖朝谢延昭看了过去,死死地盯着他?。   可对方都没有理?搭理?她,大手一挥直接朝着售货员道?:“这两只我全都要了,开票。”   售货员:“!!!”   惊喜!   阮明?芙:“……”   她真的好想问谢延一句,他?没事吧?   顾意霖见谢延昭真的掏出五百块钱来,将两只表收了起来,眼睛都瞪大了。   好家伙,这是个富哥啊。   想到这儿,顾意霖那嫉妒的嘴脸差点又要掩不住了。   可恶,凭什么她的塑料闺蜜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谢延昭将两个装着表的盒子塞进阮明?芙的怀里:“先用着,等?以后遇到更?好的再换。”   顾意霖:……   可恶,更?生气了。   阮明?芙怕这俩等?下还会再作什么妖,赶紧拉着下楼。临走之时,顾意霖还别别扭扭地塞了一包东西给她。   “快走吧。”   顾意霖不耐烦地挥挥手。   她今天受的刺激够大了,得一个人?好好平复一下。   待看到他?们出门,进了供销社?对面的车中,顾意霖嫉妒的嘴脸终于又露了出来。   草!   她这姐妹是傍上大款了吧。   从?供销社?出来,阮明?芙这才发现谢延昭手里提着一堆东西。哪怕他?力气大,也得两手才能?拿完。在用力时,谢延昭手臂的肌肉鼓了起来,带着强劲的爆发力,看就让人?脸红心跳。   阮明?芙一边享受着男色,一边抱着一堆东西走在后面。到了车前,她正想往后面走,却听谢延昭开口?道?:“到前面来。”   看着他?今天为她花了不少钱的份上,阮明?芙决定顺一回他?。      谢延昭将东西放进了后座,阮明?芙见此心底有点小失望。   他?发动车,转头却见阮明?芙在看顾意霖塞的包。   谢延昭开口?道?:“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原以为阮明?芙会附和地点头,却见阮明?芙小脸一拉。   “胡说!”阮明?芙傲骄地冷哼一声,“她才不是我的朋友呢。”   谢延昭:“……”   现在的小姑娘真的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两人?回到医院,就对上一双幽怨的眼睛。   许诸坐在病房中,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都能?养活30个邪剑仙。他?看着谢延昭道?:“老谢啊老谢,你真的太不是人?了。”   “不是你要说回医院的吗?”   许诸:“……”   所以呢,他?说回医院就直接把他?扔医院吗?   待看到一旁的阮明?芙,许诸直接开口?道?:“弟妹,老谢就是这个狗脾气,你以后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谢延昭:“……滚。”   许诸啧啧作声,“真凶,也不怕吓到弟妹……”   ……   市里,周鹏还在住院冶疗。人?也醒了过来,只是他?伤得太重,暂时还不能?下床行走。他?被打掉的牙还没法补上去,看着更?凄惨了。   周母坐在病床边抹着泪,周小虎烦躁得走来走去。   “别哭了!”周小虎看着抽泣的周母,满脸的不耐,“你越哭,我越烦。小弟不是答应我们会人?那两个人?好看吗?你还在哭啥?”   “再说了,鹏娃儿好不容易刚睡下去,你再把他?吵醒了怎么办?”   抽泣声立马停了,周母连连摆手,“不哭了,我不哭了。”   周鹏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都疼。压根睡不着,还是周大虎找医生弄了点止痛药与安眠药,周鹏才能?安稳睡下。   “他?爹,他?叔那边真的顺利吗?”周母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从?昨天开始,我的心就没一刻安稳过。”   周父摸了摸别在腰间的烟枪,却因为顾及这是在病房里,还是松开了手。   “我也不知道?。”   夫妻俩一时之间沉默了起来,整个病房也变得寂静。   他?们夫妻俩没有周大虎那么能?耐,能?干的事也就只有等?了。   周母红着眼眶,看着躺在病床上缠着绷带的周鹏,眼眶又红了。   早知道?,她就不反对周鹏要娶那个贱人?的事了。早知道?……   可是那有那么多?的后悔药可以吃。   周母坐在床边,眼更?红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一看见两人?便?开口?道?:“堂伯不好了,大虎叔被抓了。”   “什么?!”   尖利的声音直冲屋顶,震得人?耳膜生疼。   周小虎听这个消息更?是站立不稳,整个人?就要往后倒。来人?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   周母也反应了过来,上前拍着他?的胸脯。   “当家的,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这几?天像是犯了太岁,没一件事是顺心的。周小虎就是周母的主心骨,他?要是没了,周母带着还躺在病床上的周鹏都不知道?怎么办?   周小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两眼发直地靠在病床上,“完了,天要亡我们周家啊。”   说到最后,周小虎忍不住老眼纵横。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抓住来人?的手,“柱子,快跟我说说,你大虎叔是怎么被抓的?”   柱子也姓周,他?们同宗,都是亲戚。   阮明?芙之所以忍气吞声,便?还有这一个原因。   乡下抱团,那些?宗族同姓除了排外更?加难缠。惹了他?们一个人?,就等?于把这个姓的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周家就是这种?大家族。   阮明?芙哪怕生活在五六十年后,也偶尔能?从?网上看到宗族欺负人?的新闻。   柱子的手被周大虎抓得生疼,他?也不恼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还加了一句,“听其他?人?说,大虎叔干的事要吃花生米。”   柱子没说的是,族里头正商量着把周大虎除名。   毕竟出了个枪毙犯,族里的人?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他?们要是不把周大虎除名,以后的娃儿嫁娶都成了问题。   周小虎捂着心口?,嘴里喃喃地道?:“完了,我们周家要宛了……”   周母心里头也不好受。   她自嫁到周家来,除了挨周小虎的打,就没吃过苦。更?不用说周大虎发际后,她这个做嫂子的走哪儿都风光。   周大虎出了事,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当家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小虎眸光一闪,跟诈尸似地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回去一趟。你在这里好好照顾鹏娃儿,我去去就回。”   看周小虎一脸急切的模样,周母只得愣愣地点头,也不敢多?问。   待两人?走后,周母更?是抑制不住地爆发出哭声。   病床上的周鹏眉头皱了起来,眼皮动了动似乎要醒。周母只得拼命捂住嘴,拼命地忍着,连大声哭都不敢……   病房的门突然响了起来,周母以为周小虎两人?去而复返,拉开门后却见是一身白色制服的公安。   “打扰了,这里是周鹏的病房吧……”   周母瞳孔一缩,就要把门关上,却被公安抵住了门。   “这里没有什么周鹏,你们认错人?了!”   周母死死地抵住门。   周小虎刚走,要是他?在就好了,他?的力气比她大多?了,肯定能?把这两个公安赶出去。   “大娘,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周母爆发出来的力气极大,这个公安还真的不是对手。   “我才不管什么犯法不犯法,反正你们别想带走我的儿子,”想到刚才柱子的话,周母手下的力气更?大了。   公安朝着看笑话的同伴没好气地开口?,“看什么……快帮忙啊。”   对方这才伸出手。   周母的力气再大也敌不过两个大男人?,门被撞开来。她也因为惯性,后退了好几?步。   公安见此,“大娘,你没事吧。”   周母闻言,眼珠子一转就往地上躺,撒泼道?:“大家快看啊,公安同志打人?了!大家快来啊,公安同志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公安:“……”   另一个公安不耐烦地看着她,“周鹏是周大虎的同伙,等?他?醒来就得配合我们调查。”   周母的声音更?大了。   “现在,这里连人?带房被我们监管了,”公安掏了掏耳朵,“你要是安静就留下,再吵下去就只能?请你出去了。”   病床上的周鹏依然睡得死死的,哪怕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依旧没醒。   没想到他?们这么说的周母:“……”   市医院不比县医院,有那么多?的吃瓜群众。周大虎为了周鹏有个更?好的环境,特地将他?换到特护病房中。这里环境清幽,住的人?也少。   周母嚎了半天,都没见人?探头来看。   眼见这招没用,周母只得擦擦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公安同志,我儿子是个好人?,哪里会做坏,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两个公安跟门神似地站在那里,没有理?她。   周母心里更?急了,恨不得周小虎现在就掉头回来。   *   几?天过去,阮明?芙子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而她的破锣嗓子也恢复原先的清亮。自她住院后,刚认的几?个姨便?汤汤水水地给她补着。   这倒好了,爱了一回伤,人?没瘦就算了,还比之前胖了一点。   原本有些?尖锐的下巴,圆润了不少。脸型也从?瓜子脸,变成有福气的鹅蛋脸。   看着竟然比之前还要漂亮。   阮明?芙拿着镜子照啊照,看着里面的美人?她怎么看都怎么满意。   就在她自恋中,谢延昭从?外面走了进来。   带着一身的暑气,手臂上的皮肤都被晒得有点红。他?一进来,便?感?觉全身上下都凉爽不少。   谢延昭喝了一口?水,驱散身上的热气,“换件好看的衣服,跟我去见一个人?。”   阮明?芙放下手里的镜子,好奇地问:“去见谁啊?”   这几?天她算是明?想白了。   狗男人?虽然偶尔狗了点,但大多?时间还是靠得住的。她要是跟狗男人?解决婚约,就得回去当知青。现在的天气这么毒,她要是顶着这种?日头上工,还不得晕在地里。   顾意霖虽然她父母要被平反,但也只是一个消息而已。   现在还没影呢。   阮明?芙觉得,她还是得抓住眼前能?抓住的,就比如——   谢延昭。   狗男人?因为跟父亲斗气娶她,正好她也不喜欢狗男人?,反正搭伙过日子,实在不行再离就是了。   想通这一点的阮明?芙浑身轻松得很。   阮明?芙的衣服有限,但都是常穿的,穿出去见人?就太不合体?。   看狗男人?的神情,那个人?应该很重要。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敷衍。   阮明?芙拿出魏阿姨给她做的裙子。   当初做这条裙子时,她还提了不少意见呢。魏阿姨做好后,就直接给她送过来了。   阮明?芙还没来及看。   衣服是浅绿的,上面还有白色的小印花。料子是棉的,做的最基础的版型。就是领口?露得大了一些?,腰线收得更?细一些?   在换衣服前,阮明?芙朝谢延昭看了过去。   “你不出去嘛?”   谢延昭微微皱眉,随后这才反应过来。他?耳根微红,大步走出病房。待到门口?,还不忘把门关上。   衣服是按阮明?芙的尺寸做的,自然合身。   裙子到她的小腿处,刚好露出她精致纤瘦的脚踝。领口?虽然开大了一些?,但只是刚好露出她精致的锁骨,显得脖颈更?长罢了。   阮明?芙散着头发,这才朝着门外的人?开口?道?:“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谢延昭才从?门后走了进来。   看到屋中梳头的阮明?芙,眼中闪过惊艳。   这抹一闪而过的惊艳恰好被她捕捉,阮明?芙心底不由得升起几?分得意。   狗男人?,能?娶到她就偷着笑吧。   阮明?芙将头发编好,放下手里的梳子故意问谢延昭,“你说……我好不好看?”   谢延昭如鹰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听了这话,喉结飞快地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阮明?芙眼里带着几?丝不满。   她干脆站了起来,朝谢延昭凑了过去,明?媚的脸带着几?分促狭,声音诱惑又缠绵,“谢同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随着她的靠近,谢延昭的身体?不由得往后仰。   他?的反应,成功取悦到了阮明?芙,让她……更?大胆一些?。   手更?是抚上他?结实的胸膛,随着她的动作泛起一片涟漪。眼见她这手似乎要到不可描述的地方去,却被一双粗粝的大掌握住。   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灼热,让阮明?芙不由瑟缩一下。   她抬起头,便?落入一双漆黑如墨的眼中。   他?的眸中仿若深渊,又仿佛蕴藏着万千星光,前面是诱惑也是陷阱。一旦陷入,就只能?跟着他?的主人?一起沉沦。   阮明?芙心头一跳。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的狗男人?变得很危险,得赶紧离开。   可阮明?芙是个不服输的人?,哪怕心里头怕得要死,却还嘴硬:“哼!真、真无趣……”   放完狠话,阮明?芙就想跑,刚转身,身前却突然横上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禁锢着她的身体?朝后倒去。   阮明?芙的后背撞在身后之人?的胸膛上。   腰间的大手用的力气很大,迫使她紧紧贴着谢延昭。   阮明?芙红唇微张,刚想说话另一只手便?环上了她的肩膀,成功地将她整个人?牢牢地锁在怀里。   她感?觉到身后的人?低下头来,靠近她的颈边轻蹭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带起一阵阵酥麻。   耳边响起低沉浑厚的声音:“我无趣,嗯?” 第25章   话末拖长的?尾音带着浓浓的危险。   阮明?芙瑟缩一下, 却因为被禁锢着而动弹不得。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那一块肌肤也变得敏感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   “……有什么事好好说,先把我放开。”   谢延昭没?有说话。   周围的氛围也变得暧昧起来。   对方身上传过?来的?热度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 阮明?芙努力挪动身体。她不知?道?的?是?, 这样的?行为会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谢延昭的?眸色更深了?。   阮明?芙欲哭无泪,想不通之前为什么要去?撩拔他。   氛围变得焦灼起来。   谢延昭牢牢地圈住她的?腰, 仿佛是?猎人在看挣扎的?猎物?。   他唇角微勾:“怎么,我还无趣吗?”   “不不……你最厉害了?,”阮明?芙没?骨气得很,“真?的?。”   似乎怕对方不相信, 她还转头直视谢延昭的?双眼, 用力点点头。   仿佛这样, 对方就会信她。   可阮明?芙不知?道?的?是?:   这时的?男人最危险。   尤其她一脸纯真?的?模样, 比起故作引诱时更加动人,也更能激起男人埋藏在心底的?破坏欲, 哪怕谢延昭是?军人, 控制力惊人,也逃脱不掉。   虽然他也不想控制就是?了?。   阮明?芙只觉得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随后唇上一热, 紧接着她的?牙关也被人撬开。   ……   良久,阮明?芙捂着红艳艳似水洗过?一般的?唇, 眼睛如?飞刀一般朝谢延昭身上射过?去?。   狗男人!   不讲武德!   谢延昭坐在一旁, 长腿交叠,挑眉看着她。   阮明?芙更气了?。   王八蛋!   刚刚那凶狠疯狂模样, 像是?要把她给吞了?一样, 哪怕阮明?芙现在想,都?有些心悸。   狗男人, 不喜欢她,还要这样对她!   又瞪了?谢延昭一眼。   他见此,沉冷的?眸子中难得带着点笑意,“生气了??来……让你咬回来。”   说着,谢延昭伸出?手臂,朝她示意。   阮明?芙:“……”   她是?狗吗?   什么东西都?给她咬!   就他这钢筋铁骨般的?手臂,咬下去?她还怕蹦了?她的?牙呢。   狗男人之前明?明?挺正经,为什么现在就这么流氓。早知?道?谢同志会这么难缠,她当初绝对不选他。   哼!   两人经之前纠缠一番后,身上都?有了?些痕迹。   谢延昭抚平衣服上被阮明?芙抓出?来的?褶皱,又恢复成衣冠楚楚的?模样。与?他想比,阮明?芙却要狼狈得多。   她刚编好的?头发乱了?。   眼里泛着水光,唇色艳丽,裙子上也有些褶痕,一看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阮明?芙又羞又怒,透着镜子又剜了?这个狗男人一眼。   她将弄散的?头发重新梳好,在侧头时却看到颈侧有个新鲜的?牙印,周围还有一圈红痕。   看着暧昧极了?。   阮明?芙记得当时的?情?景……以及,狗男人情?.动的?模样。   她抬起头,不经意间,从镜子里对上谢延昭的?视线。如?狼一般,墨眸里的?黑像胶着的?雾,浓得几乎化不开。   阮明?芙心头一跳,侧过?去?不去?看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避这人的?视线,明?明?心虚的?该是?他才?对。   她将自己擦脖子的?药拿了?过?来。   冰冷的?膏体猛然触碰到温热的?皮肤,让阮明?芙缩了?一下。待适应好后,这才?对着镜子将它仔细地涂抹在那块牙印之上。   谢延昭的?视线一直放在阮明?芙的?身上。   阮明?芙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梳子摔了?出?去?。   她飞快地整理?身上的?裙子,这才?朝着那边的?人开口道?:“可以了?,走吧。”   谢延昭却是?不动。   他好整以暇地紧紧盯着阮明?芙,而后伸出?修长的?手,在肩膀上点了?点。   小姑娘是?个爱面子的?人。   若是?这个痕迹被人看到了?,她肯定会恼上罪魁祸首。为了?他以后的?日子,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阮明?芙初时还不解其意,随后这才?反应过?来。   小脸曝红,恼怒地瞪了?谢延昭一眼。   狗男人!   都?怪他!   那块牙印所在的?地方极为尴尬,恰好卡在衣领上方。这会儿更没?有遮瑕膏这种东西,想遮也不知?道?怎么遮。   尤其是?待会儿还要出?门,若被人看到,她还要不要活了?。   阮明?芙恼怒地瞪了?谢延昭一眼,“……都?是?你的?错!”   谁知?谢延昭脸皮贼厚!   他整个人丝毫不心虚,坦然得很。在阮明?芙瞪过?来时,他还冲她勾唇一笑。   阮明?芙:“……”   恨不得咬死他。   狗东西!   她觉得狗男人变了?。   以前的?狗男人虽然对她不假辞色,但是?多正常啊,现在呢……   眼见阮明?芙在病房里急得团团转,谢延昭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站起身,从之前买的?那一堆东西里拿出?一条浅色的?丝巾。   阮明?芙双眼一亮。   将丝巾拿到镜子前在脖子那里比划,“哎呀,不行,这条太素了?,重新拿一条过?来。”   谢延昭接过?,又从里面拿出?一条,“这条呢?”   阮明?芙连头都?没?回,拿过?它后看了?一眼,“这条的?颜色还不错。”   这也是?一条浅色的?丝巾,却没?之前那条那么素。跟她身上的?裙子搭在一起,既然很好地遮住脖子上的?痕迹,又能让这条裙子变得不一样。   简直不要太好。   她脖子上的?痕迹也消得差不多了?,虽然依旧隐约可见,却没?之前那么骇人。   阮明?芙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人,“走吧?”   谢延昭眼中带着惊艳。   他早知?道?阮明?芙长得漂亮,可每一次都?能被她惊艳到。   他掩下眸中的?情?绪,走到她的?身边。   镜子中倒印两人的?身影,男的?高大,女的?娇小,站在一起竟然该死的?和谐。   “走吧。”   ……   阮明?芙以为谢延昭会带她离开医院,她还特意穿了?小鞋,却没?想到他连楼都?没?下,七拐八拐地走进一侧走廊,再走一会儿后便在一间病房门前停了?下来。   “过?来。”   谢延昭站在门口,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阮明?芙疑惑地看着他。   狗男人没?有说话。   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走了?过?去?。   不说拉倒,看狗男人的?模样估计见的?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谢延昭刚想敲门,仿佛心有灵犀似的?,门却从里面开了?。   阮明?芙睁着漂亮的?桃花眼,好奇地看了?过?去?。   却见门内站着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大娘,身形丰腴,穿着一件半旧的?蓝大褂,头发却梳得整齐,一看就是?个讲究人。她腰上还系着围裙,手拿一块抹布,估计是?家里请的?阿姨。   阮明?芙可不傻。   这年头能请阿姨照顾的?,都?不是?普通人。   狗男人连人家身份都?没?告诉她,却将她带过?来,怕不是?让她来得罪的?人叭?   大娘看到谢延昭脸上瞬间迸发出?了?惊喜,“小少爷来了?,快进来,首长跟夫人正好在等你们,快进来!”   “柳婶,这是?阮同志。”   谢延昭清咳了?一声,双眼也开始飘忽起来。   阮明?芙一愣。   啥家庭啊?   能叫首长跟夫人?   这个柳婶显然跟谢延昭极为亲近,像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大娘一愣,这才?看向?一旁的?阮明?芙,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好精神的?女同志,快……快进来。”   “柳婶,”阮明?芙还不清楚状况,只能露出?得体的?笑容。   该死的?狗男人,等回去?后再收拾他!   医院病房的?格局都?差不多,这间病房也是?一样。不过?却多了?一间浴室,以及厨房。   谁能想到,这个时代的?病房竟然就有厨房了?。   柳婶的?声音打断阮明?芙的?思绪,她也不敢再看,赶紧垂着头作乖巧状。   “老首长,夫人,快看谁来了??”   柳婶领着人进去?,面对着他们的?老人适时拿起眼镜,打量着朝走过?来的?人。   林淑面对着他们,转身道?,“臭小子又来干什么……”   待看到谢延昭身侧的?阮明?芙时,林淑后半段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在她的?眼中,小姑娘像一朵花似的?,娇艳夺目。皮肤白皙,看着倒比文工团的?那帮姑娘长得还要好。   林淑戴着老花镜,细细地打量着她。   阮明?芙手里的?汗都?出?来了?。   老首长?   这年头能被叫这个称呼的?还能是?谁。   乖乖,她这是?见到开国人物?了??   谢延昭这个狗东西还挺低调,竟然还是?一个官二代。   “臭小子,把人带过?来不介绍介绍?”   老头也朝两人看过?去?。   “外公,外婆,”谢延昭的?脸上依旧看不清什么表情?,“这是?阮同志,我的?未婚妻。”   阮明?芙看了?他一眼。   错了?,原来是?官三代。   林淑:“……”   让他介绍,就这?   眼见两个老人的?视线落到她身上,阮明?芙赶紧开口,“外……我叫阮明?芙,是?海城人,去?年下乡成了?一名知?青。”   好丢人!   她差点就跟着狗男人一块儿叫外公。   “是?个好名字,”谢延昭的?外公放下手中的?报纸,“快坐,都?坐。”   林淑扶起老头,谢延昭也搭了?一把手。   “旧毛病犯了?,阮同志不要介意,”老头头发发白,一点也没?有大领导的?架子,非常和蔼地道?:“阮同志不要客气,快坐。”   阮明?芙赶紧应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柳婶把茶水点心端了?过?来,放在她的?面前。   谢延昭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阮明?芙借着衣服的?遮挡,狠狠地掐这狗男人腰间的?软肉。可对方皮糙肉厚,她捏得手都?痛了?,对方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阮明?芙:“……”   她转头,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早知?道?来见的?是?狗男人的?长辈,她打死都?不会过?来。   阮明?芙跟他们都?不熟,聊也不知?道?聊什么,索性多说多错,她干脆陪着一起尬笑。   太尴尬了?。   就在阮明?芙脚趾扣地时,林淑坐了?下来,“阮同志今年多大了??”   “18,快19了?。”   林淑与?外公皆朝谢延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林淑只在那天匆匆看了?阮明?芙一眼,只知?道?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待见了?真?人,才?知?道?她长得有多好看。   怪不得能让她这个外孙,动了?结婚的?念头。   “脖子上的?伤还好吧,”林淑想了?想,又接着开口道?:“我这里有些药,效果很好,等下就让这个臭小子给你带过?去?。”   阮明?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谢谢……”   “我姓林。”   “谢谢林奶奶。”   林淑看了?谢延昭一眼,这才?又接着开口问道?:“阮同志长得这么漂亮,家里兄弟姐妹长得应该也很不错吧。”   阮明?芙没?穿来前有个哥哥,穿过?来后便是?独生女。   “我没?有兄弟姐妹,”阮明?芙接着开口道?:“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   林淑惊讶。   国人讲究多子多福,这时的?家庭,最少也有三个孩子。也就出?意外,其他兄弟没?了?,才?有什么独子独女,像阮明?芙父母这样的?是?真?的?少见。   谢延昭头一回听阮明?芙谈起家里人。   与?阮明?芙一样。   她不了?解谢延昭,而对方也对她一知?半解。   林淑又接着问道?:“那你父母肯定很疼你吧。”   “当然了?,”在原主的?记忆中,阮父阮母将她当成掌心宝,怎么宠都?不为过?,“他们都?舍不得让我嫁出?去?,还想着给我招婿……”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阮明?芙赶紧闭嘴。   林淑却笑了?起来,“没?关系,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我也不会让她嫁出?去?。”   说到女儿这个词时,林淑与?外心的?眼中都?闪过?一抹伤痛。   谢延昭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眸中暗沉翻涌。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阮明?芙还没?查觉到的?时候众人便收敛眼中的?神色,而话题更被林淑不知?道?扯多远去?了?。   林淑与?外公都?是?好相处的?人,阮明?芙在这里呆着很舒服。   她虽然一口一个臭小子地叫着谢延昭,但眼中的?慈爱却挡也挡不住。   两位老人还留他们吃了?顿饭,他们这才?走的?。   走到门口,林淑突然叫住阮明?芙,递过?来一个盒子,“这里给你的?见面礼。”   阮明?芙真?的?是?惊讶了?。   毕竟她与?谢延昭的?婚约是?怎么来的?,她自己最清楚不过?。   她下意识地看了?谢延昭一眼。   却见他面沉如?水,从之前吃饭的?时候就是?这一副死样子。   阮明?芙想了?想,正想推了?却被林淑一把塞了?过?来,“这是?我给你的?东西,回去?再看。”   说着,就将两人送出?了?门,阮明?芙的?话直接被卡在喉咙里……   ……   两人出?了?门,齐乐融融的?气氛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冷凝。   谢延昭一脸的?风雨欲来,眼眸中漆黑一片。   身上的?气势更凶悍了?。   阮明?芙也有点怕这样的?他。   她咽了?咽口水,将今天发生的?事全在脑子里过?一遍。   仍没?有头绪。   阮明?芙朝狗男人看过?去?,却他眼底聚积的?风暴竟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不会吧!   不会是?因为了?她收了?林淑的?东西,他才?这么生气的?吧?   狗男人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阮明?芙想了?想。   这是?人家长辈给未来外孙媳妇的?见面礼,她们现在这种情?况,收着好像确实有点不合适来着。   阮明?芙将盒子拿了?出?来,递了?过?去?:“给。”   她虽然有些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这东西是?她的?,她也不会拒为己有。   阮明?芙这点道?德还是?有的?。   见谢延昭只是?看着她,许久不见他的?动作,阮明?芙催促道?:“这是?你外婆给你未来媳妇的?,我收着不太好,还是?交给你保管吧。”   阮阴芙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比她更通情?达理?的?人了?。   但对方貌似不领情?。   谢延昭双眼漆黑如?墨,这就么定定地看着她。   阮明?芙看了?过?去?,眼底浓稠的?黑雾犹如?实质,将她整个人困住。像是?凶兽朝她张开大嘴,她心头一惊,腿都?有点软了?。   而他勾着唇,似在嘲笑她的?胆小。阮明?芙还来不及生气,却见他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朝前而去?,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阮明?芙气闷,良久才?骂出?一句。   “…… 神经病!”   她心里头憋着一口气,漂亮的?眉也皱了?起来。   狗东西!   她还没?计较这个狗东西两次占她便宜呢,这会儿生气给谁看!   王八蛋。   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阮明?芙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到病房。   越想越气,阮明?芙将衣服换了?下来,一脸郁闷地躺在床上,目光却不由地落到了?林淑给的?那个丝绒盒子上。   她坐了?起来。   狗男人之前一下子给她花了?五百块,怎么可能因为她收下林淑的?礼物?跟她生气。   估计是?有别的?原因。   那个红色的?丝绒盒子就在她的?不远处,阮明?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着。   她打开看看应该没?什么的?叭?   阮明?芙的?小爪子慢慢摸到了?盒子的?边缘,她将盒子拿了?起来,身体也慢慢坐直了?。阮明?芙眼一闭,像是?怕自己反悔般地将盒子打开。   睁开眼后,印入眼帘的?却是?一汪碧泉。   哪怕作为阮大小姐的?她,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待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还是?吃了?一惊。   狗男人他外婆还真?的?是?大手笔。   这种品相的?帝王绿,她只在她亲妈那里见过?。栾女士可宝贝了?,平时她想看一眼都?不让。   而现在,她竟然收到了?一套。   一对手镯、一对耳钉,还有一条项链,随便拿一件出?去?都?价值连城!   阮明?芙有些恍忽。   谢延昭这个外婆也太大方了?吧。   阮明?芙想收回之前那句话,她不想做人了?……   因着这件礼物?,阮明?芙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安全。若在她那个时代,非常立马抠她助理?的?电话,让她连夜搬个保险箱过?来。阮明?芙这一晚上走来走去?,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眼开眼,看着依旧被她紧紧抓在手里的?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的?东西依旧好好地躺着。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阮明?芙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还憋出?点生理?泪水。   因着刚起的?缘故,阮明?芙的?脸色有些苍白。松软的?长发落进她的?颈窝,为她整张艳丽的?小脸增添些许柔和。   谢延昭进门后,便看到这一幕。   他清咳一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带了?早餐,快过?来吃。”   阮明?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叫她过?来,她就得过?来?   那她多没?面子。   况且,昨天的?账还没?跟他算呢!   谢延昭:“……”   阮明?芙翻身下床,坐到一旁。   她睡衣穿的?领口有些大,动作间露出?一大片胸前的?肌肤,在这昏暗病房下,竟然有些恍眼。   谢延昭喉结滑动,却将头侧过?去?。   “收拾一下,吃完饭后,我们回去?。”   阮明?芙惊讶,“回村?”   她在医院住了?许久,久到周大虎被定罪,判了?个死刑。哪怕他那个权势淘天的?岳父都?没?办法,毕竟他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周鹏是?帮凶,也进去?了?,没?个二十年别想出?来。   林玉娇要轻一点,只有两年。便听说她在监狱疯了?,念叨着什么‘我是?首富夫人’之类的?话。   她现在回去?,也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这么一想,回去?也不错。   阮明?芙喝了?一口粥,抬头看到谢延昭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人仿佛一夜没?睡似的?,眼里布满红血丝,坚毅的?下巴冒着胡茬……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   谢延昭一开始陪着她睡,是?因为她做噩梦。等她没?事后,谢延昭便跟隔壁一位男病人睡在一屋。昨天她很晚睡着,并没?有听到隔壁开关门的?声音。   狗男人一晚上都?没?回来!   谢延昭却没?有正面回应她,“吃完了?吗?”   阮明?芙:“……”   确定了?,狗男人绝对有事!   用完早饭,阮明?芙朝着收拾东西的?谢延昭开口,“我先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她将包里的?丝由拿了?出?来。   这是?阮明?芙为了?感谢这些大妈,特地找顾意霖这个塑料闺蜜定的?。   大妈为她说过?话,还在她与?谢延昭都?被带到公安局时,去?领导那里反映情?况。那些大妈出?了?不少力,听说举报电话都?打到上一级领导那里去?了?。   这样可爱的?大妈,她必须得好好感谢才?行。   阮明?芙拿着丝巾就像只漂亮的?花蝴蝶,穿梭在各大病房中。   别问!   问就是?她按每个大妈的?气质亲手挑的?,哄得那些大妈服服贴贴,看阮明?芙的?眼神别提有多慈爱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阮明?芙是?她们的?亲闺女呢。   等她拿着大妈回赠的?东西,大包小包地进了?病房时,便见许诸也在。   “弟妹,我来我来,”许诸瞪了?一眼跟着个木头似的?,都?不知?道?帮忙谢延昭,赶紧上前,“怎么这么多东西?”   要不是?现在不让做生意,许诸还以为她上哪儿进货了?。   阮明?芙擦擦头上的?汗,“都?是?阿姨们送的?。”   大妈们太热情?,她都?说不要了?,还一个劲儿地给她装。   “弟妹,喝点水来凉快凉快。”   许诸把水端了?过?来,阮明?芙接过?喝了?口。   笑靥如?花,“谢谢许同志。”   坐在一旁的?谢延昭面色冷沉,跟往日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薄唇微抿,手背上的?虬枝的?青筋跳了?跳。   干脆站了?起来,“走吧。”   谢延昭一手,便将东西提了?起来。   下了?楼,谢延昭率先将手里的?东西往后座上一放,便去?了?驾驶室。   阮明?芙见状,只能坐在前面。   许诸看着满后座的?东西,无奈地开口道?:“我坐哪?”   “后面挤挤,”谢延昭这会儿似乎心情?不错,“要不跟我挤挤?”   “走开,谁要跟你挤。”   许诸将后座乱扔的?东西归笼好,这才?空出?一个位置。他刚坐上去?,谢延昭便发动了?车子。   好几天没?回去?,阮明?芙看路边的?杂草都?顺眼不少。   待车开进知?青点后,从车上下来的?阮明?芙便是?受了?所有人的?眼神洗礼。   阮明?芙那间屋子自她离开后,就上了?锁。   知?青点的?人都?看着,也没?人会偷摸地溜进去?拿东西。   徐盼娣想露出?嫉妒的?嘴脸,可想到阮明?芙的?战斗力,赶紧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来。   那笑要哭不哭的?,模样别提有多难看了?。   许诸与?谢延昭两人将她的?东西帮她提进屋里后,谢延昭这才?开口道?:“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来村口的?吴家找我们。”   “知?道?了?。”   阮明?芙挥了?挥小手,那副不耐烦的?模样成功将谢延昭噎住。   “自己注意点,晚上锁好门。”   阮明?芙想不明?白,狗男人今天怎么会变得这么啰嗦。   她越发不耐地挥手,“知?道?啦~”   谢延昭:“……”   待两个大男人离开后,女知?青们便一把围了?过?来,将阮明?芙堵在中间。   “阮知?青,你快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想到对付周家人的?法子的??”   “太厉害了?,阮知?青,你教教我们,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该怎么办吧?”   “都?走开,阮知?青才?刚回来,就抓着人家问东问西,多没?礼貌!”胡丽红挤开所有人,来到阮明?芙的?身边,“阮知?青,周大虎是?怎么倒台的??你就跟我们讲讲吧。”   阮明?芙:“……”   对着这些人期待的?双眼,阮明?芙故作高深地叹了?一口气。   说真?的?,今天是?她与?原主在知?青点里最受人欢迎的?一天。   “这事不是?已?经通报过?了??”阮明?芙接着开口道?:“要我说也行,我只能说天理?昭昭,服应不爽。人啊,还是?少干点坏事的?好。”   朱虹点头,“说得对!”   见阮明?芙看了?过?来,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冲她甜甜一笑。   “阮知?青,你在县里呆了?这么多天,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县城能有什么好玩的?。   医院七日游算吗?   胡丽红将这些知?青扒拉开,“没?看阮知?青刚回来,要休息吗?怎么一个个一点眼色也没?有。”   知?青们也知?道?这个理?,嘟嚷道?:   “我还没?去?过?县城呢,想听听阮知?青怎么说。”   “我就想知?道?周大虎的?事,阮知?青,你说说说呗。”   “一个个脸真?大,阮知?青平时跟你们关系好吗?就这么跑过?来,脸皮怎么这么厚?!”   “你!”   “行了?行了?,别吵了?……”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   早就脱身走人的?阮明?芙看底下吵成一团的?人,耸耸肩,将房间门啪地一下就关上了?。   这些知?青一个个都?在比谁的?嗓门大,阮明?芙到现在耳朵还是?嗡嗡地响。   ……   而另一边。   剽悍的?军车停在吴家门口,里面的?人却迟迟没?下来。   许诸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又有事了?。   “怎么了??”许诸转过?头,朝他看了?过?去?,“你那司令亲爹又给你打电话了??”   谢延昭没?有说话。   车里寂静了?许久,久到再没?有动静之后,谢延昭这才?淡淡地开口道?:“我见到外公外婆了?。”   许诸双眼一亮,“白爷爷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得去?拜访一下。”   “别想了?,我外公近几年,连我都?不想见了?。”   许诸拍拍谢延昭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延昭坐在车上,眸中尽是?晦暗与?凶狠。想到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心中的?恶心便止不住地往上涌。   白谢两家是?姻亲,现在闹得最僵的?也是?这两家。   一开始,两家关系不错。随着白母因谢司令而死,而他很快地跟个小保姆搞在一起,一年之后就结婚了?。谢延昭当时还小,在后母手底下吃了?不少的?亏。   直到小保姆怀孕,自以为有了?依仗,她便陷害谢延昭来。   只是?她运气不好,肚子里的?那块肉竟然真?的?掉了?,   谢延昭永远记得那一天。   他挨了?谢司令一巴掌,被打得皮开肉绽,还被罚跪在门外。那天的?雨很大,砸在人身上生疼生疼。数九寒天,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他的?好父亲在屋内温声柔语地安慰小保姆,而他在屋外冻了?两个小时。   面目青紫,整个人蜷缩着。   要不是?白外公来的?及时,谢延昭能不能长到这么大还两说。   也从这时开始,白谢两家的?关系正式决裂。   从那一天,谢延昭再没?回过?军区大院。   待谢延昭长成,渐渐在军中斩露头角,谢司令又想起了?他这个儿子,处处以他父亲自居。   这些年,更想插手他的?婚事。   谢延昭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眼里的?狠意更让人心惊。   白日做梦!   许诸自然知?道?谢延昭的?遭遇,也从来不劝他放下,“谢司令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   谢延昭嗤笑一声。   显然没?把这个仇人亲爹放在眼里。   谢延昭拉开车门,直接跳了?下来。他看着满目的?青山翠色,叹了?一口,“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   慢半步下来的?许诸:“……”   信了?你的?邪!   是?有你阮妹妹在的?地方,才?是?好地方吧。   ……   第二天一早,好不容易才?平静几日的?村子再次被一择消息惊醒。   “不好了?!老周媳妇拿着锄头去?找阮知?青了?,说要让她偿命!” 第26章   周母冲过来时, 阮明芙还在吃早饭。   院子里,朱虹在晒衣服。她今天轮休,并没有去上工。   她正?想说话, 便见?周母如同一个疯婆子一般地闯了进来, 拿起手里的锄头就朝桌边的阮明?芙砸了过去。   “小心——”   阮明芙瞳孔一缩,连忙往一旁躺去。   锄头砸在她刚刚坐的那个位置, 椅子上的皮都砸掉了一层。   阮明?芙倒吸一口?凉。   幸好她及时躲开,要是被砸到,她这条小命也没了。   想到此,阮明?芙转头怒视周母。   妈的, 这个老女人不是做戏, 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小贱人!”   周母神情?癫狂, 头发也乱遭遭,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上面有着一块块大大小小的脏污, 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她原先是个多爱面子, 多骄傲的人,现在却成了一个疯婆子。   周大虎坐牢的事,其实对周母阴影不大。   真正?让她刺激的是周鹏。   她最有前途的儿?子就这么废了, 还一关二十年。等周鹏出?来,周母在不在都两说。   周小虎遭逢大变, 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而林家也因为林玉娇, 讹了周家一千块钱。   周母天都塌了。   听?到阮明?芙从医院回了知青点?,哪里还坐得住。   “早知道你会把我家害成这样, 我就应该早点?打?死你!”   阮明?芙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会有现在的结果,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为非作歹?周大虎跟你儿?子有这样的下?场, 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周大虎在这里盘垣数年,干下?的脏事不知道有多少。   若真算起来,都足够他吃几回花生米。   他得感谢自己只有这一条命。   周母双目赤红,“贱人,我打?死你!”   周母现在只想让阮明?芙死,哪怕是一命换命她也认了。   反正?今天,她必须要死!   朱虹吓了一跳,赶紧道:“阮知青,快躲到房里去,我去叫人!”   这个点?的人都在地里头,离知青点?来回一里地。等她叫人回来,阮明?芙都凉了。朱虹只让她躲屋里去,最起码还能抵挡一会儿?。   她刚转身,一个锄头就朝她砸过来。   朱虹吓得半死,还是阮明?芙见?不对拉了她一把,这才让她幸免于难。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出?去!”   周母特意挑这个点?过来,怎么可能会让她去叫人。   周母手里的锄头是铁做的,又重又锋利,加上她干惯了农活,力气?堪比一个壮年男子。被打?一下?,命都要去掉半条。   两人只能往有东西?垒着的地方躲。   不一会儿?,整个知青点?院子一片狼藉。   知青点?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们拿来抵挡,反抗。   阮明?芙与朱虹两人躲得狼狈。   周母步步紧逼,她们压根没机会躲到屋里。   混乱中,朱虹不小心踩到了砸断的木棍,崴了脚。她脸色苍白,想起来却因为脚踝的刺痛,疼得站不起来。   朱虹虽然没有惹过周家人,但周母那个疯婆子只不会放过她的。   眼见?周母的锄头就要朝她砸下?来,朱虹眼中闪过绝望。   她觉得自己死定了!   朱虹只得闭上眼,良久却没动静。   她小心地睁开眼睛,便见?阮明?芙手里拿着根粗大的棍子,砸在周母的手上。她一个不稳,手里的锄头差点?没握住,掉了下?来。   阮明?芙接着动手,又狠狠打?了周母几下?。   朱虹强忍着疼,趁机抱住锄头,将它从周母手里抢了过来。   周母手里没了凶器,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周母受了阮明?芙几下?,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着疼。   阮明?芙将手里的棍子一丢。   这是她看到朱虹危险时,猛然想到用?来栓门?的门?栓。它很粗,阮明?芙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它拿起来。   重是真重,砸人也是真疼。   朱虹将手里的锄头拿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还不忘警惕地看着地上的周母。   “阮知青,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阮明?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报公安,”她没好气?地看着周母,“她不是为她儿?子报仇吗,就让她跟她儿?子作伴。”   “啊?”   朱虹愣了一下?。   她以为阮明?芙会找大队长,却没想到她直接找公安。   也是,阮明?芙就是这样,与她们都不一样。   在朱虹从小到大的印象中,有了矛盾都是自己解决,连叫大队长都少,毕竟现在的人还信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   弄到公安局的,更是没有。   朱虹歪着头,脑海中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念头。   “小贱人,你不得好死!抽皮扒筋的骚东西?,缺男人……”   “啪——”   眼见?她骂得越来越不像话,阮明?芙眸中带着厉色,唯一完好的桌子上的瓷碗砸在周母的头侧。   碎裂的瓷片迸开,还割伤了周母的脸颊。   “嘴不想要了就继续骂。”   走到门?外,正?巧看着这一幕的许诸:“……”   乖乖,阮同志真是越来越辣了。   他伸出?手拍拍谢延昭的肩膀,眼中带着些许怜悯。   娶了这么个小辣椒,他都有些期待老谢婚后的日子。   谢延昭对上许诸幸灾乐祸的双眼,一把将这人的爪子扒拉下?来,当着他的面还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尘。   许诸:“……”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而且还有证据。   谢延昭大步走过去,盯着阮明?芙道:“受伤了吗?”   她摇了摇头。   阮明?芙丢下?手里的棍子,声音又软又委屈,“你怎么才来啊。”   她差点?就凉了。   阮明?芙身上带着几分狼狈,梳得整齐的辫子也松了,有些碎发掉了出?来,白嫩精致的小脸还有几道不知道从哪里沾来的黑印。   看起来又乖又软。   谢延昭喉结动了动,嗓音带着低哑,“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阮明?芙将对朱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对于想杀她的人,阮明?芙一向奉行快刀斩乱麻,绝不给对方第二次害她的机会。   “我去吧,”许诸认命地当跑腿小二,“我直接带她走吧,还省得公安同志再跑一趟。”   朱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你们这些贱人,都不得好死!”周母滚了半边泥,身上脏得很。   她双眼充血,脸也涨得通红。   “你们都是她这一副好皮囊给骗了!”   周母感觉到嘴里的腥甜,朝着谢延昭开口?道:“她为了摆脱我儿?子才找上你,这个贱人就是个不安分的。等再遇到好的,她也会像对待我儿?子一会,毫不留情?地把你踹了。”   阮明?芙想不通。   难道是死到临头,让周母突然这么聪明?了一把?   但要让周母失望了。   谢延昭是什么人?   从一开始,这人就知道她的目的。   再说了,狗男人答应这桩婚事的初衷也不单纯。   她俩谁也不欠着谁。   周母看着两人依旧平静的模样,心里的算盘落空,整个人都要疯魔了,看到许诸过来抓她,周母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一个不查,手臂还被抓伤。   “别?抓我!滚开!瘪犊子,给我滚开!”   许诸一个擒拿,便将周母双手反剪在身后。   她再怎么挣扎也没用?。   周母气?得吐出?一口?血,“阮明?芙,你不得好死!!!”   她声音嘶哑,看着阮明?芙的眼中更还着令人心惊的恨意。双眼死死地盯着阮明?芙,嘴里骂得非常脏。   谢延昭走了过来,“再磨蹭下?去,公安那边该关门?了。”   许诸:“……”   他不想搭理谢延昭,拉着周母就要离开。   “等一下?!”   大队长与其他村民正?好赶了过来,看着周母头散乱,嘴角有血整个人说不出?来的狼狈,其中一个青年飞快地走了上来,挨手便想打?许诸。   却被他一个歪头闪开。   许诸沉下?来,满脸严肃地看着来人。   “你是什么人?”   毕竟是做思想工作的,沉着脸的模样还真能唬人。   青年手一抖,看到他身旁的周母却更气?了,“你们打?人,我要举报你!”   周母朝他啐了一口?,“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扶老娘。”   这个儿?子,果然没有周鹏贴心。   “诶,”青年,也就是周母的大儿?子周建党赶紧伸手过去,却被许诸一把避开。   “这位同志,你跟周大娘是什么关系?”   许诸打?量着周建党。   他长得并不像周鹏,那副干瘦的模样颇有几分亲爹周小虎的影子。周建党从小没有弟弟周鹏机灵可爱,长大后拖周大虎的关系去了运输队跑车。   因着他人憨,周大虎有事也不会叫他,便没被牵连。   周建军是因为家里出?了事,请假回来的。   大队长拉了周建军一下?,冲他摇了摇头。   周家那就是团烂账,周建军这个小伙子还算不错,大队长也愿意拉一下?他。   “许同志,我听?说老周家的去找阮知青麻烦,”大队长朝门?内看了一眼,却没看到人影,“阮知青没有受伤吧?”   许诸开口?道:“朱知青受伤了。”   大队长吓了一跳。   整张老脸都被吓白了,以为出?了人命。   “那……那人、人没事吧?”   大队长是听?有人说周母拿着锄头去找阮明?芙寻仇,这才赶紧过来。半路上,又遇到了请假回来的周建党。   干脆一起来了。   许诸想了想,便开口?道:“脚扭了。”   老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情?放松不少。   周母见?周建党在,挣扎得更厉害了。   “快把我放开!我告诉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过那个小贱人,”周母怒视周建党,“你这个瘪犊子,看到老娘被么抓着,还不过来帮忙。”   周建党抓了抓脑袋,“哦……哦!”   “闭嘴!”大队长怒瞪周母一眼,一把拉住正?要上前的周建党,“你还嫌事情?不够乱是不是?”   “大队长,你怎么向着外人!”   周母在看到乡亲们过来时,神色可比之前嚣张不少。她默认这些人都是来帮她的,毕竟周家是个大家族,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好几代?。   不向着她还能向着谁。   待听?到大队长的话后,周母傻眼了。   这段时间的风波把大队长弄得心力交瘁。   年底别?说评什么先近,不被拉出?来当典型就不错了。   大队长愁啊。   “快闭嘴吧,”大队长头疼得很,放下?狠话,“你要是在继续闹下?去,就全家搬出?这个村子!”   一家子惹事精!   反正?周家跟大队长也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周母不说话了。   周家已经这个样子了,要是搬出?去真的就没了活路。   大队长朝着知青点?里面探头,“阮知青在吗?我想找阮知青商量点?事。”   “大队长,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阮明?芙在听?到动静后,就跟着谢延昭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阮知青,”大队长有些为难,但不说又不行。老头叹了一口?气?,“老周家的确实做错了,你看能不能宽容点?,就别?把她送公安吧。”   他真的是上辈子欠了老周家的。   “大队长,她要杀我啊?!”   阮明?芙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说这话的大队长。   在她心里,老头虽然脾气?臭了点?。但很公平,对她也很关照。   大队长也不想开这个口?,只得语重心长地道:“阮知青,如今周家病的病,坐牢的坐牢。老周家的犯了糊涂,我一定好好地罚她,就别?送公安……”   阮明?芙与周鹏的事,牵到了周家。   因为这事,乡亲隐隐开始排挤起知青来。就这两人,本地村民跟知青发生了不少小摩擦。   今天再把周母送进去,村里人跟知青点?的关系就别?想再和谐下?去。   要不然,大队长才不会为了周母说情?。   周建党虽然憨却也不傻,“阮知青,是我娘做得不对。我可以赔偿,但你别?把她送公安。”   跟着来的村民看阮明?芙的眼神早就变了。   “好狠的心,这是要把老周家给一网打?尽……”   “谁说不是。”   “谁说她是狐狸精的,我看是黑寡妇才对……”   “周鹏多好的前途,就这么毁了。”   “等出?来,人都四十多了……”   人都怜惜弱者,这个时代?更不例外。   “她又没有受伤,建党都答应赔钱了,她还想怎么样?”   “要我说这种祸害就不应该再留在村里,谁知道哪天我们谁不小心得罪了她,转头就把你们弄得家破人亡……”   听?着下?面的话,皱起漂亮的眉头。   耳边,谢延昭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不用?多想,你是对的,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周母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听?见?了没,还不快把我放开。”   “闭嘴吧!”大队长都快烦死周母了,他又瞪了那些村民一眼。   虽然他没看见?,但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说话的人都是周家宗族的。   大队长这才接着看向阮明?芙,“阮知青,你怎么看?”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   那些周家宗族的人都已经握紧手里的家伙什了,若她真的下?定决心把周母送公安,这些人还不得吃了她。   她虽然马上要跟谢延昭随军,但知青点?里的人还要在村子里继续生活下?去。   阮明?芙叹了一口?气?。   “看朱知青的意思吧,毕竟她受了伤。”   大队长双眼一亮!   他知道这是松口?的意思,“朱知青,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伤没什么要紧,”朱虹声如细蚊,“……就照大队长的意思办吧。”   许诸见?状,将周母放开。   周建党立马扶住她,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巴掌。   “废物!”周母看自己被放,开始抖了起来,“小贱人,你给我等着,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   阮明?芙微微一笑,“是的,下?一次我也不会放过你。”   周母气?了个仰倒,恨不得扑上前抓花阮明?芙的脸,却被周建党死死拉住。   她气?得要死,“瘪孙,快给我松开!”   “小虎家的,你要是再闹就给我从村子里滚出?去,”大队长觉得自己这辈子遇到的遭心事,都没这半个月的多。   周母消停下?来,却还是不忘拿眼神‘杀’阮明?芙。   大队长眼中闪过厉色,“你到知青点?闹事,还砸了里面的东西?。待会儿?收拾一下?,值多少钱就赔多少!”   周母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至少阮知青与朱知青,我作主,一天赔三?十块钱。朱同志伤得重了些,再加二十!”   “什么?!”周母接受不了,“大队长,她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凭什么要我赔钱?又不是金娃娃,还得要八十块钱!”   大队长冷笑,“那你去坐牢吧。”   他就是让周母知道痛,只有痛了,才不会上门?闹事。   周母原本不肯,但被大队长压着,其他人也早就烦她了,压根不会为她说话。周母没法,只得拿了钱,大队长才肯放她走。   见?事情?解决,人也散了。   阮明?芙将五十块钱塞进朱虹手里,“给,这里你的。”   “谢谢。”   从小到朱虹,朱虹手里就过过二十块钱,这五十块钱是她收到的面额最大的钱了。   朱虹差点?哭了。   “谢谢阮知青。”   阮明?芙看着她笑了,“你都受伤了,怎么还谢我?”   知青点?被周母糟蹋得,犹如狂风过镜,东西?被砸了一地,连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许诸看了一眼,“弟妹,这里你是不能呆了。”   就周母的模样,还不知道再做出?什么事来。更何况,周大虎的妻子,在昨天也带着两个女儿?回来了。   她父亲都搭了进去,更不会放过阮明?芙这个罪魁祸首。   朱虹眼带不舍地看着阮明?芙,“阮知青,你要去随军吗?”   阮明?芙:“……”   这话让她怎么接?   她只得朝谢延昭看过去。   他的脸依旧看不出?什么神色,“结婚报告才交上去,那边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分房子。”   “老谢说得不错。”   城里房子紧张,部队的房子同样紧张。   “不过,可以先以探亲的名义过去。”   许诸点?头。   老谢说得没错,到时候他再去催一催,一定把房子给兄弟落实好了。兄弟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可不能临到节骨眼上出?什么差子。   阮明?芙没有说话。   她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什么时候走?”   谢延昭想了想,“过两天吧。”   他在这里还有点?事没有办完。   ……   虽说两天后才走,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半夜两点?,阮明?芙被敲门?声吵醒,正?想发火的时候却见?到门?外的谢延昭,她愣了一下?。   “赶紧收拾东西?,我要提前归队了。”   阮明?芙被吵醒的脑袋有些混沌,缓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什么?这么快?!”   不久前还说两天后,现在就被打?脸了。   “时间紧,来不及多说了,”谢延昭看了眼手上的表,“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我先走了。”   狗男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看来事情?是真的急。   阮明?芙被晚晚的凉风一吹,惊醒过来赶紧收拾东西?。   她下?乡虽然没多久,但她会花啊。才大半年,就把房间的角角落落塞得满满当当。   幸好白天她收拾了一会儿?,不知道这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动手。   阮明?阮找了个行李袋,将东西?一一放了进去。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朱虹的声音传了过来,“阮知青,要帮忙吗?”   “快,快进来,”阮明?芙双眼一亮,赶紧将朱虹拉了进来,“太好了,我正?发着愁呢。”   阮明?芙的东西?又多又杂。   她将那些东西?一股恼地塞进去,很快便将袋塞满,但东西?又没装多少。阮明?芙正?要拿下?一个袋子,朱虹赶紧过来制止她。   “阮知青,东西?不是这么放的。”   阮明?芙长这么大,就没自己亲手收拾过东西?。她的衣帽间有专人清扫,换下?来的衣服也有专人清理。   压根不需要她操什么心。   朱虹将阮明?芙一股塞进去的东西?拿了出?来,仔细叠好后,再整齐地放进行礼箱中。   她将阮明?芙打?算带的衣服全放了进去,箱子还空出?好大一块地方。   阮明?芙瞪大双眼:“朱知青,你好厉害。”   这是魔法吧?   这肯定是魔法。   朱虹见?阮明?芙是真的不会,这才开口?道:“阮知青,你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出?来,我来帮你整理。”   阮明?芙早就想好自己要带的东西?。   现在是夏天,天气?不冷。她可以先收拾点?轻薄的东西?带过去,剩下?的东西?先放一放,托人后面再寄过来也不错。   朱虹从小干惯了活,手脚麻利地将她所有东西?都打?包。   “太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弄到天亮也弄不明?白。”   阮明?芙是真的感谢朱虹。   自她穿过来后,也是朱虹帮她最多。   她指着旁边整理出?来的吃的用?的东西?,“这些我也用?不到了,就留给你吧。”   朱虹看了过去。   那堆可都是些好东西?,都是在医院时那些阿姨与顾意霖送的。阮明?芙也吃不完,带到那边去还要费力又占地方,还不如分给知青。   “这东西?太多了,我……”   “我可带不了这些东西?,你不要我就只能扔了。”   阮明?芙都这么说了,朱虹只能收下?了。   阮明?芙也有交好朱虹的意思。   毕竟她跟着狗男人去那边,还不知道情?况什么样呢。   指不定他回了部队,突然清醒过来,她不得灰溜溜地回到这里来。留条后路,以免未来走投无?路。   阮明?芙收拾整齐出?门?后,女知青们都起来送她了。   看着这些人,阮明?芙真的觉得自己有被感动到。   她一直以为自己人缘不好,却没想到她还挺得人心的嘛。   阮明?芙心里又开始得意起来。   两边人寒喧没多久,谢延昭便开着车过来了。阮明?芙与知青们一一告别?,这才上了车。   眼见?车开得越来越远,知青们这才收回眼中羡慕的神色。   “真羡慕阮知青能嫁给一个军官。”   “就是啊,不知道咱们还能没有机会离开这里……”   这话一说了出?口?,所有知青都沉默了。   有人打?了一个哈欠,“回去睡觉吧,明?天不要上工呢。”   “走走走……”   “现在还早,还能再睡一觉。”   ……   阮明?芙坐在车上,感受着身上的颠簸,“你们的其他战友呢?”   加上她,车上就三?个人。   她可还记得,他们还有好几个战友呢。   “他们先走了,”谢延昭抓着方向眼,双眼盯着前面的路,“我们先去市里,再去火车站。”   阮明?芙睁开眼。   “坐火车?”   许诸解释了一句,“这里离部队有点?远,火车要开一天一夜呢。”   其实主要是火车安全,开车回去就怕半路遇到劫道的,况且要开个一天两夜,他们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关系,阮明?芙却是一个娇气?的女同志,就怕她会受不了。   阮明?芙点?了点?头。   一时间,车内静了下?来,阮明?芙越来越困,一路上醒醒睡睡,待天色露白,阮明?芙这才感受到底下?的车停了下?来。   “到了?”   阮明?芙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自己正?靠在谢延昭身上,前面开车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许诸。   “嗯。”   谢延昭轻轻应了一声,落在阮明?芙耳中,无?端让她耳朵发痒。   她挣扎着坐直了身体?,朝窗外看了过去。   这时的车站,人流量也很大。她探出?脑袋,“我们现在下?车?”   带着困意,阮明?芙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头靠在窗边,看着他的眼中带着迷茫,乖乖软软,一点?也没之前的张扬。   谢延昭的手动了动,别?开眼去。   “你在车里别?动,我下?去一趟。”   阮明?芙脑子混沌一片,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时,谢延昭回来了。   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他拉开车门?,看向已经困得不行的阮明?芙开口?道:“下?来,我们到了。”   阮明?芙伸出?纤白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再打?了一个哈欠,她这才从车里走了出?来。   来人看见?她双眼一亮,“谢哥,这就是嫂子吧。”   阮明?芙强打?起精神,“你好。”   “你好你好,嫂子好,”他长相周正?,看着比较年轻,站在谢延昭身边生生矮下?一个头,“我是谢哥的战友,我叫李锐。”   李锐很热情?,上前将车上的东西?全拿了下?来,还带着他们进站。   阮明?芙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走的。   路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到了车站前他这才拿出?三?张票递了过去。   “时间太紧,我只买到了卧铺票,两张号是连着的,一张在别?的车厢里。”   “知道了,”许诸握拳捶了他的肩,“谢了兄弟。”   李锐摆手,“哪天再来一定记得叫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谢延昭将车钥匙扔了过去,“钥匙不要了?”   李锐接过,露出?八颗牙。   “谢谢谢哥!”   阮明?芙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今天应该算通宵了吧。   通宵老十岁啊。   阮明?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等上了车她一定要补回来。   她漂亮的脸蛋可不能毁了。   不一会儿?,他们要坐的火车便停靠过来。   这年头能坐得起卧铺的人没有多少,阮明?芙几人上车也没人挤人的情?况发生。   阮明?芙买的卧铺隔层中,已经有人了。   是两位衣服得体?的男同志,一位年纪大些,四十左右,一位比较小,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他们见?阮明?芙几人过来,还朝他们点?了点?头。   许诸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其他两张票递给谢延昭。   “东西?就放你们这里,我先过去了。”   他应了一声,“安顿好了就过来。”   “知道了。”   谢延昭拿着票看了一会儿?,便朝着身后的阮明?芙道:“一个中铺,一个下?铺,你睡中铺吧。”   他睡在下?面,有什么事也能照应到她。      阮明?芙应了一声,从他身后走了进来。   那个年纪轻的男同志眼睛都睁大了。   那时间,脑子出?现过短暂的失灵。阮明?芙走进车厢,他好像也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青年捂住胸膛。   他怕慢一秒,胸膛那颗急剧跳动的心会从他心口?跳出?来。   青年品味这种奇怪的感觉。   有那一刻,青年觉得这应该就是那些文人笔下?描写的浪漫爱情?。   活了二十多年,青年头一次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他双眼极亮,恨得冲上前去直接来个自我介绍。但青年怕他这样会吓到阮明?芙,他琢磨着找个合适的时机。   浪漫的相遇需要浪漫的开头。   阮明?芙可不知道有些尽琢磨一些有的没的。   她现在最大的愿意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睡一觉,她是真的困得不行了。   阮明?芙坐在下?铺,小脑袋便开始一点?一点?的。   “等下?再睡,”谢延昭唤醒她,“先吃点?东西?。”   阮明?芙皱起漂亮的眉头,精致漂亮的小脸浮现几分不满,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感觉整个人又清醒不少。   青年就坐在阮明?芙两人的对面。   见?他们的动作有些亲密,他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青年摩挲着自己手,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这是兄妹,绝对是兄妹!’   他的视线落在阮明?芙的身上,偶然抬头猛然对上谢延昭凶狠霸道的双眼,吓得他赶紧将头低了下?来。   我滴个妈,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   青年心有余悸,不敢再乱看。   火车鸣笛,不一会儿?便缓缓开了起来。   谢延昭将水杯拿了出?来,“好好呆着,我去打?点?热水。”   “知道了。”   临走前,还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   阮明?芙看着车外渐渐倒退的景物,漂亮的眸子里带着丝好奇。   可怕的男人终于走了,青年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轻咳了一声,“同志,你也是去海城的吗?”   阮明?芙闻言,看了眼车票才知道这趟火车还途经哪里。这里她原本的故乡,也是原主家的地方。   她看了青年一点?,淡淡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那这一路咱们可以互相照应,”对方更热情?了,“我叫顾清松,刚大学毕业,是海城人,你呢?”   “我是阮明?芙,是一名知青。”   顾清松双眼一亮,“你这是回海城探亲?”   “不是。”   说这几句话间,阮明?芙又困了。   造孽!   阮明?芙觉得,她再不睡就得GG了。   狗男人以后再半夜两点?叫她起床,她就跟他玩命!   谢延昭暂时不在,车厢里都是陌生人,阮明?芙得保持警惕,不敢放心让自己睡过去。好在狗男人去的时间不算久,回来时不仅打?了热水,另一只手里还用?饭盒装了几个包子。   他将东西?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吃个包子再去睡。”   这时的包子真大,比阮明?芙一个手掌还大。   她一个人明?显吃不完。   包子刚出?锅,上面还冒着热气?。   阮明?芙伸手拿了一个,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馅来。   竟然还是肉包子。   阮明?芙将有馅的那一部分,朝谢延昭递了过去。   看着递包子过来的纤巧小手,谢延昭眸色微暗。他也没伸手拿,一口?便将包子叼进嘴里。三?两下?,便将半只包子吃完了。   阮明?芙指尖微红,明?显是被包子的温度给烫的。   谢延昭抓住她的手,摸了摸发红的地方,“疼不疼?”   顾清松看着这一幕,小手绢都快给咬破了。他也无?法,只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   她的手被抓着,摩挲那片红印时带起一阵痒意,让她瑟缩了一下?,手也收了回去。   阮明?芙慢条斯理地包子吃完,这才理直气?壮地看着谢延昭,“我困了。”   他看了眼卧铺上的东西?,再想起那次在医院时的情?景。   谢延昭:“……”   他认命地在包子翻出?床单,铺在阮明?芙要睡的地方。谢延昭还将薄毯拿了出?来,省得一会儿?她觉得冷要盖。   重新铺过床单后的中铺看起来顺眼多了。   阮明?芙眼睛闪过满意的神色。   她正?想上去睡觉,一个人突然踉跄着摔了过来。   眼看就要摔到阮明?芙的身上,谢延昭眼疾手快,将阮明?芙带到一旁,这才将视线落到始作俑者身上。   “怎么回事?”顾清松站了起来,“你刚刚差点?撞到人了。”   要不是他女神的‘哥哥’,女神差点?就受伤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眼里闪过尴尬。   “对不住,对不住,”他连连道谢,“一时没有站稳,惊扰到大家了,对不住。”   对方认错态度良好,顾清松也不好再抓着不放,他梗着脖子,“下?次注意!”   “一定,一……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的视线落到阮明?芙身上时,瞬间卡了壳。   他瞪大双眼,还不信邪地伸手揉了揉,这才又朝阮明?芙看了过去。   “你认识我?”   阮明?芙对这个人陌生得很,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谢延昭将阮明?芙拉到他的身后,这才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火车卧铺本就狭小,谢延昭又生得极为高大,在这空间里便犹如巨人一般的存在。况且这巨人还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普通人哪里招架得住。      那人脸一白,连连摆手,话都结巴了。   “不……不认、认识……”   阮明?芙闲亲地收回视线。   那人赶紧走了,临时前还不忘再看阮明?芙一眼。   阮明?芙这回爬上去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她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火车真不是睡觉的好地方,行驶时车轮发出?的声音,隔壁包厢的谈话声,还有不远处传来打?孩子的哭声,皆让阮明?芙这个觉睡得不太安稳。   眉头一直皱着,一刻也不曾松开过。   待她再次睁开双眼,车厢里又多了一对年轻人。   那是一对年轻男女,看着二十出?头。身上衣服崭新整洁,连个补丁也没有,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不错。   两人显然与顾清松认识了,正?压低声音聊天。   阮明?芙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   再也不想出?门?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飞机,出?行靠的只有汽车与铁路。出?去一趟人挤人,真的是遭罪。   阮大小姐八岁就有了自己的私人飞机。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吃出?行的苦。   在暗地里一直关注着阮明?芙的顾清松双眼一亮,“阮同志,你醒了?” 第27章   阮明芙坐了?起来, 轻应了?一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这才爬了下来。   下铺的谢延昭也适时睁开眼?,“醒了?, 饿不饿?”   “几点了??”   阮明芙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坐了?下来。   “下午两?点,”谢延昭伸出手看了眼手臂上的表。   对面的女孩看到谢延昭手上戴的那只?表, 扯了?扯同行人的衣服。但那人的心神早已被阮明芙占据,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女孩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那我睡得还挺久,”阮明芙精致的小?脸带着几分苦恼,“我好像扭着脖子了?。”   头往左一偏, 便刺刺地疼。   “嘶——”   “别动, ”谢延昭将手贴到她疼的位置, 一边问道:“这里?”   大手触摸着阮明芙白皙的皮肤, 让他的耳根染上一抹淡淡的红。谢延昭的视线落在她白嫩的后颈上,随后似做贼一般飞快地挪开视线。   “对, 这是?这儿, ”阮明芙刚开口,停留在那处的大手使劲往几个按了?按地,疼得阮明芙明艳漂亮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她声音有?些委屈又带着刚醒的软, 听起来像是?撒娇。   “轻点,疼!”   谢延昭最后揉了?揉。   看着那处的皮肤渐渐变红, 他有?些狼狈地看向别处。   待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后, “现在呢,还疼吗?”   阮明芙愣了?一秒, 随后晃了?晃脑袋, 这才笑了?起来,“咦?还真的不疼了?。”   看着这一幕的对面三?人眼?睛都瞪大了?。   顾清松被谢延昭给警告过, 压根不敢跟他说话?。   后上来的那个男同志却没这个顾忌,“同志,你也太厉害了?。”   本想问是?不是?祖上传下来的,但想到现在的时局,赶紧把?嘴给闭上。   谢延昭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压根没有?说话?。   被忽视的男同志眼?中闪过不满,正要说什么,却被对面的女同志抢了?先。   她双眼?闪了?闪:“大家?坐一个车厢,相逢即是?缘。咱们认识一下,接下来也好有?个照应。”   “我先来我先来。”   “我叫林安乐,是?海城人,”林安乐指着刚刚的男同志开口道:“这是?我哥哥,林安国。”   顾清松瞪大双眼?,道:“你们竟然也是?海城人,阮同志也是?呢。”   “好巧,怪不得我看这位女同志这么面善,原来是?老乡啊,”林安国双眼?冒光,满脸热切,“阮同志,你是?海城哪里的?说不定,我们长辈还认识呢。”   海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林安国好奇死了?。   他在海城土生土长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阮明芙瞥了?他一眼?,“我住在海宁路。”   对方一听这个地名?,马上就不说话?了?。   海宁路是?海城的中心,有?钱有?势的人家?都在这里住着。当然,这个时局那里的人现在也最惨。林家?虽然家?庭条件不错,但跟那里的人家?没法比。   林安乐撇撇嘴,小?声嘟嚷,“我当是?谁,原来是?个臭老九。”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冷凝。   顾清松有?些尴尬。   他说那句话?完全就是?好意,谁知?道竟然成了?副局面。他有?心想说什么缓解气氛,却被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安国看向阮明芙眼?中的惊艳也换成了?轻蔑,之?前?的隐晦打量也变得肆无?忌惮。   “你再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剜了?你的眼?!”   阮明芙心情不好,被这么一道油腻的视线盯着,更觉得恶心。她明艳绝俗的小?脸拉了?下来,警告地瞪着林安国。   被一个女人当面骂了?,林安国哪里受过这种气。   他正想站起身给阮明芙一个好看,却被顾清松一把?拉住,“冷静点,兄弟。”   顾清松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本来想跟女神套近乎,这下好了?,他女神别讨厌他就谢天谢地了?。   林安国却不是?一个听人劝的主。   他一把?拂开顾清松的手,“小?娘皮,老子非得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阮明芙却是?不怕。   狗男人在呢,就林安国这种小?菜鸡都不够狗男人一拳的。   出门在外,狗男人就是?她的保镖。   “林同志,别冲动,”顾清松死死地拉住他,朝着一旁正紧盯着他们,仿佛他们只?要动手,就会被揍趴的谢延昭道:“阮同志哥哥在这里呢。”   哥哥?   除了?顾清松,车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林安乐对谢延昭刚刚产生的兴趣立马淡了?。   林安国却是?咽了?咽口水。   看着对方那凶悍的模样,他忿忿地放下手,挽尊似地放了?一句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而后,灰溜溜地跑了?。   谢延昭将目光落在阮明芙脸上,眼?里带着若有?所思。   “阮同志,刚刚没吓着吧,”顾清松赔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早知?道他就不多嘴了?。   顾清松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臭老九怎么了??   阮同志竟然能申请得到卧铺,就代表身份没什么问题。顾清松恨不得打死之?前?的自己,为什么要跟这对傻逼认识。   “不用再说了?,”阮明芙对顾清松印象不错,不想难为他,“不晃你的错。”   完了?!   阮明芙肯定是?迁怒他了?。   嘤嘤嘤,都怪那两?个棒槌!   重新坐了?回去的顾清松也不想理那对兄弟,干脆便拿起书翻了?起来。   那对兄妹也沉默下来。   车厢一时间安静得很。   谢延昭将桌上的饭盒拿了?起来,摸了?摸温度,里面的饭菜还没冷。   “这是?中午打的饭菜,吃点吧。”   阮明芙这一天,只?早上的时候吃了?半个包子,便一直睡到现在。谢延昭怕阮明芙会饿,便装了?一份带了?过来。   她看着熟悉的饭盒,抬头看向谢延昭。   这不是?她之?前?给狗男人送饭时用的饭盒?   她还记得,她都走到半路,想起饭盒还被落在岸边,又折回去找。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还以为被哪个村民顺走了?。   原来竟然被狗男人拿走了?!   阮明芙红唇微勾,定定地看向一本正经的谢延昭。   啧,狗男人,还怪口是?心非的呢~   她也没有?戳破,将盖子打开入目便是?白花花的米饭,与铺在上面的土豆炖鸡。浓油赤酱,看着便感觉好吃。   阮明芙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火车上的饭菜都贵。   但贵也有?贵的好处,那就是?厨师舍得放油。   土豆很粉很糯,带着鸡肉的香味。鸡肉也很嫩,看得出师傅的功力。   阮明芙扒了?几口饭,吃了?点土豆,再吃几块鸡肉便不动了?。   师傅的手艺不错,但阮明芙吃鸡不吃皮。她能吃这么几口,已经是?极限了?。   况且,她也不是?很饿。   谢延昭在一旁看着她这样吃饭,眉头皱得死紧。   怪不得这么瘦!   “再吃点。”   “不行,”阮明芙看着他,明亮的眸中倒印着他高大的身影,“我想喝水。”   林安乐眉头皱得死紧。   这个当哥哥的,也太宠妹妹了?吧。   想到这儿,林安乐忍不住瞪了?旁边的林安国一眼?。   睡了?一觉后,阮明芙精神多了?。她跟谢延昭换了?一个位置,撑着下巴看着飞速倒退的景色,“我们还要坐多久啊?”   “咱们去宛城,至少得明天上午才能到。”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能授受得了?。要是?再坐个一天一夜,她非得疯了?不可。   顾清松听了?这话?,双眼?一亮,“太好了?,你们也是?去宛城的吗?我也是?,我就是?宛城人。”   接下来,顾清松说了?许多关?于宛城的人文佚事,还讲了?一些有?趣的民间传说,阮明芙渐渐听得入迷,时不时还咐和几句。   顾清松越来越开心,而谢延昭的眸子也越来越黑。   阮明芙却没注意,她笑起来的样子,哪怕是?对她有?意见的林安国见了?,也呆愣了?好几秒。   “太好玩了?,有?时间我一定要去那里看一看。”   为了?听故事方便,阮明芙整个人都靠在桌子上。   顾清松挠了?挠头,“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现在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对了?,你们这是?去宛城哪里?指不定咱们又可以同一段路呢。”   “不顺路!”   说话?的是?一旁的谢延昭,他见阮明芙惊讶地看过来,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依旧什么也没说。   “哦,”顾清松有?些失望,紧接着又接着开口问道:“对了?,阮同志,你在宛城是?有?亲人吗?”   阮明芙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她以后跟狗男人结了?婚,在宛城那边应该也算是?有?她的亲人吧。   “原来是?探亲啊,”顾清松拿笔将自己的地址拿笔写了?下来,这才朝阮明芙递了?过去,“阮同志,这是?我的地址,你若是?有?事,可以用上面的号码联系我。”   当然,如果没事顾清松更欢迎阮胆芙写信联系他。   她接过纸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谢谢,我会的。”   顾清松都快激动死了?。   “阮……”   谢延昭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你不再睡一会儿?”   “不了?。”   阮明芙摇头。   这会儿睡了?,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谢延昭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问道:“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嗓子?”   际明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问东问西的模样,一看就不是?狗男人的作?风,这难道是?中邪了??   阮明芙伸出手,搭在他的额头上。   温度正常。   没事啊?   谢延昭只?感觉额前?的小?手令他心底发烫,他眸色如墨,看阮明芙的眼?神中更是?不知?不觉地带点侵略性。   他性感的喉结微动,伸手便将额头上的手拿了?下来。   却没放,借着小?桌子的阻挡,依旧紧紧地握在手里。   阮明芙被他这样盯着,不禁有?些脸红心跳。她想伸手抽出自己的手,却抽不动。   她突然觉得四周有?些热,微微将脸侧了?过去。   顾清松看着这一幕。   他心大得很,只?觉得他女神兄妹关?系真好。想到这儿,他便忍不住发散思维。   这对‘兄妹’一点也不像。   还真是?奇了?怪了?。   “阮同志,你在哪里下乡……”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原先在车厢中的中年男人却走了?过来,“你还在这里干啥,快跟我走!”   说罢,还不待顾清松反应,拉着人就走。   “……老师,你要拉我去哪儿?”   车厢里的人还以为人贩子抢人,心刚提想一秒,待听到顾清松说老师后,这才按捺想要追出去的腿。   阮明芙抽了?抽自己的手,还是?没有?抽出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可恶!   狗男人明明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谢延昭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幼稚。   但他现在,就想这么幼稚一回。   讲故事的人走了?,阮明芙又明显跟林家?兄妹合不来,又开始无?聊起来。她靠边小?桌边,视线不由落到顾清松之?前?看的一本书上。   这时候的好多书都被列为禁书,很多更是?看都不能看。   阮明芙将顾清松的书拿过来看了?一眼?,脸就绿了?。   草!   特么的是?字典。   还是?一本自编的英语字典。   阮明芙简单翻了?几页,还看见好几个错误的字式。   她兴致缺缺地将它放了?回去,正打算再躺下来睡一觉时,便见许诸走了?进来,看到阮明芙时他双眼?一亮。   “我就知?道,这会你肯定醒了?。”   阮明芙瞬间坐直了?身体。   “许同志,你也来了?,”阮明芙扯了?扯自己仍被握紧的手,恼怒地瞪了?狗男人一眼?。无?法,她只?得将手往后藏了?藏。   等下车后,再好好收拾狗男人!   在许诸过来时,林安乐双眼?一眼?。待看到他是?来找阮明芙这两?个臭老九后,林安乐眼?中闪过轻蔑。   比起阮明芙,谢延昭明显不怎么待见他。   “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得许诸心头一梗,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阮同志的。”   谢延昭沉默。   许诸才不管他。   狗咬吕洞宾,说的就是?老谢。   他要是?不来,像阮明芙这种娇滴滴的女同志要是?半路后悔,不嫁给谢延昭了?怎么办?   周母的话?还挺有?道理。   这两?人没情又没爱,阮明芙这个女同志主动追求谢延昭完全是?因为背后有?狼。若是?没有?周鹏,再来一回,你看阮明芙还会不会找谢延昭。   他可是?在领导面前?立了?军令状的,一定要让谢延昭成功娶上媳妇。   可不能临到头,人给跑了?。   “阮同志,还适应得了?吗?”   不愧是?搞思想工作?的,许诸一开口那叫一个如沐春风。不像谢延昭一脸凶神恶煞,小?孩子挨近都得吓哭。   对付新兵蛋子也是?这样,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也因此?,这两?在部队是?出了?名?的铁搭档。   阮明芙点了?点头,“还好。”   “阮同志,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说,”许诸目光殷切,拍拍胸脯,“能办的我都给你办了?。”   谢延昭看了?他一眼?。   阮明芙被他这个样子逗笑,“许同志,谢谢你。”   “嗐,不用客气,”许诸刚想再说什么,谢延昭便朝他看过来,“你很闲吗?”   许诸:“是?啊。”   他在火车上,又不是?在忙什么,当然闲了?。   谢延昭:“……”   火车一路飞速向前?,车厢内已经没在说话?。林家?兄弟坐在下铺,就靠着睡着了?。   阮明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直转。   她上午睡了?觉,现在精神好着呢。   谢延昭坐在她的身侧。   两?人靠得极近,稍微动一下就能挨上对方的身体。   许诸没走。   他那间车厢都是?陌生人,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更无?聊。   就在这时,与老师带走的顾清松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整个人丧得很,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怀里还抱着一推资料。阮明芙朝他身后看了?看,他那位老师没有?回来。   阮明芙看向他,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挨骂了??”   顾清松:“……”   他心里苦。   被老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被他心中的女神追问怎么了??   换个人,他高低要骂对方两?句。但问他的人是?阮明芙诶,顾清松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没事。”   顾清松都快要哭了?,哪里像一副没事的样子。   阮明芙却没有?拆穿他。   成年人嘛,各有?各有?苦,在角落在独自舔舐伤口。   她懂。   阮明芙没有?再说话?。   车厢里又寂静下来,她干脆也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火车又一次经过一个隧道时,她醒了?过来。   阮明芙整个人都趴在谢延昭怀里,好家?伙,怪不得她没感觉到颠簸,原来是?有?个人型肉垫。她微微转头,便对上谢延昭漆黑的眸子。   “我又睡着了??”   阮明芙从谢延昭爬了?起来。   他轻应了?一声,抬起手看了?一眼?,“四点。”   才过两?小?时?!   阮明芙摸了?摸自己的头,头一回体验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她朝桌子旁埋头苦写的顾清松看了?过去,“顾同志,你那里有?书吗?”   顾清松抬头,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一道嘲讽传了?过来。   “臭老九看什么书,一副资本主义作?派。”   林安国抱着双手,冷冷地看着阮明芙。   “这位同志,我有?得罪你吗?”   阮明芙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好性子,怎么还有?人三?天两?头地欺负到她头上。   “你是?资本主义后代,”林安国见阮明芙敢跟他顶嘴,更气了?,“跟我们工农子弟就是?阶级敌人!”   阮明芙秀气的眉皱了?起来。   “同志,说这话?时有?没有?摸摸自己衣服的料子?”阮明芙毫不留情,“比起我,你们才更向是?资本主义。再说了?,你是?从哪里听说我是?资本主义后代了??”   顾清松正想站起来劝架,便听阮明芙噼里啪啦说了?这么许多。   “就凭你住在海宁路!”   “住海宁路就是?资本主义?”阮明芙眸光渐渐变冷,“你穿这么好的衣服料子不就是?贪图享乐,你是?人民最大毒瘤!”   林安国哪有?阮明芙嘴皮子利嗦,一会儿就被堵得哑口无?言。   阮明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又把?人给刺激到了?。   林安国直接站了?起,“臭婊子,我要打死你!”   挥出去的拳头被谢延昭一把?挡住,几下就将林安国双手反剪在背后,“再骂一句试试。”   说真的,林安国从这话?里听出了?威胁。   “你……你们都是?一伙的,我要去举报你!”   听到举报两?个词,阮明芙不由想到G委会,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你们放开我哥,”林安乐急急地看着这一幕,但因为谢延昭的凶悍,让她不敢上前?。   许诸笑了?。   “同志,你知?道污蔑军属是?什么罪吗?”   顾清松与林家?两?兄妹听了?这话?,都惊了?。   军属,他们竟然是?军属!   顾清松乖乖地站在一边,想上前?劝架的jiojio默默地收了?回来。   被制住的林安国都蒙了?,“你是?军属为什么不早说。”   “你算什么人物,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阮明芙嗤笑一声,目光嘲讽地看着他。   未来军属也是?军属嘛。   林安乐瞪大双眼?,看着许诸与谢延昭两?人道:“那……你们是?军人同志?”   有?点后悔。   谢延昭看上去凶了?点,不是?她的菜。但许诸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气质清和,脸上时常带笑,还是?前?途光明的军人,要找就该找这样的。   可林安乐再怎么想都没用。   人已经被他们给得罪了?,他们也拉不下脸去跟他们缓和关?系。   最后,林家?兄弟找了?列车员,换了?一个车厢。   傻逼走了?,阮明芙感觉整个军厢的气息都干净许多。   顾清松却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反复地问:“你们是?军人?”   “是?。”   许诸点点头,“同志,你是?大学生吧,念得什么专业的?”   顾清松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我在京市念的大学,读的是?外文专业,跟着老师一起……”   阮明芙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顾清松这种,像极了?后世描写的既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半点城府也没有?,跟许诸这个狐狸交手,不一会儿就被人家?把?底给掏干净了?。   别说家?庭住址,就连兄弟姐妹全家?几口人都说了?。   到最后,顾清松还傻傻的觉得许诸人天下第一好,恨不得能拉着他拜把?子。   阮明芙:……6.   许诸也一个人才,怪不得人家?能当政委呢。   “对了?,阮同志你是?不是?要书?”顾清松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但我这里全是?外文书籍,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惯。”   顾清松也并不是?真的傻嘛。   瞧瞧,还会照顾阮明芙的自尊心。   “没关?系,我都能看。”   阮明芙虽然混吃等死,但作?为阮家?的大小?姐,该有?的排面不能少,该学的东西也不能不学。像语言这种,栾女士便给她安排了?不少名?师学习。   只?因阮家?产业遍布全世界,跟各个国家?的人都有?来往。   哪怕不全学,掌握几门主流语言还是?很必要的。   顾清松见此?,将他带的几本书全拿了?过来。   阮明芙看了?一眼?,好几本都是?工具书,还有?一些太沉重了?她不爱看。最后,阮明芙挑了?一本故事合集。   每一篇故事都不长,翻译过来都没有?三?千字。   故事内容很有?趣,有?点暗□□的意思。   阮明芙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页页翻得极快。这本故事合集本来就没多厚,很快就翻完了?。   她还过去的时候,顾清松都愣了?。   “你都看完了??”   这里头可没有?中文,是?外文书籍啊,她就这么看完了??   别说顾清松惊讶,就连一旁的谢延昭与许诸两?人也都看了?过来。   阮明芙应了?一声。   顾清松都惊了?。   这是?他老师塞给他的,说什么扩宽知?识面。里面连注释也没有?,他一直没看。   顾清松咽了?咽口水,“阮同志,不介意我考考你吧。”   “阮同志,你还学过外文?”   许诸这回是?真惊讶。   他杵杵谢延昭的手臂,满脸兴奋脸上就差刻上‘我给你捡了?个宝’七个大字。   谢延昭没有?搭理他。   这年头能学外文的人少之?又少,他们有?这种疑问也正常。   阮明芙自无?不可,微扬着精致的下巴。   “你问吧。”   顾清松随便打开一页,指着上面一则故事便道:“阮同志,你看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许诸探着脑袋看过去。   看到书上歪歪扭扭地印着蜊蚪般的字,反正没一个他认识。   阮明芙看了?一眼?,她对这篇有?印像。   “这个是?一个戴红帽的女孩为了?给住在森林里的奶奶吃饭,被狼跟踪,最后女孩把?奶奶跟狼全杀了?。”   “全杀了??”许诸有?些懵逼,这是?什么奇怪的剧情。   阮明芙这才接着开口道:“因为女孩是?一个凶人犯假扮的,女孩早就死了?。”   顾清松看了?一眼?,这才确定阮明芙说的是?正确的。   他咬咬牙,又翻了?一页,挑了?一片长的问道,“那这篇呢?”   “这篇是?一个姑娘,被人贩子假装王子骗进深山,卖给七个男人当媳妇,”阮明芙又接着开口道:“她设计把?七个男人全杀了?,又把?王子杀了?,最后放火烧了?村庄。”   许诸皱眉。   这都是?些什么故事,怎么这么血腥?   顾清松挠了?挠头。   她又说对了?。   顾清松不信邪,又翻了?好几个故事给她看,皆被阮明芙一一翻译了?出来。他猛地搓了?搓脸,有?些怀疑人生。   最后,顾清松咬了?咬牙,将自己面前?的资料递了?过去。   阮明芙拿过来一看,心中了?然。   “笔拿来。”   顾清松赶紧递了?过去。   阮明芙拿过笔便在空白稿纸上写了?起来,唰唰几下,一页便翻译完了?。   她将纸笔一齐还了?回去。   “还想怎么考我?”   有?一说一,顾清松那震惊的表情真的有?取悦到她,像极了?她以前?养的那条二哈。   顾清松拿过阮明芙写的稿纸便看了?起来。   这是?之?前?翻译过的,他赶紧将自己写的那份拿起来。放在一起对比后,才知?道差距有?多大。阮明芙的这一份用词精准,有?些地方的表达让他都跟着恍然大悟。   看过阮明芙翻译的东西,再看他写的东西。   顾清松捂住脑袋,尖叫着往外跑去。   阮明芙三?人:“……”   早知?道她就不来这一遭了?,看把?孩子给刺激的。   许诸看向阮明芙的眼?中带着丝好奇,“阮同志,你怎么会外文?”   这年俄语才是?主流,也是?最多的,像阮明芙方才翻译的外文,压根就没多少人会。像他,更是?一个字母都看不懂。   “小?时候学过,”阮明芙双眼?闪了?闪,“我爸爸还专门为了?请了?老师。”   阮明芙父母之?所以会被下放,也有?被查到祖上是?豪商的原因。   原本父母虽然宠她,但也不会任由她胡来,也被压着学了?许多东西。   原主虽然没有?考大学,但高中却是?实实在在读完了?。   许诸很想问一句啥家?庭,可多少有?点不礼貌,便闭上了?嘴。   “我会这些……对你有?影响吗?”   想到这个时代的特殊性,阮明芙便朝谢延昭问了?一句。   “这些事不需要担心,做你自己就好。”   谢延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解释了?一句,“部队竟然把?结婚报告批了?,肯定早就派人调查过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老谢说得对,”许诸这时扭捏起来,“弟妹,也太厉害了?。”   现在车厢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许诸干脆直接叫回弟妹,更顺口一些。   谢延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占便宜占到什么时候?”   一开始,许诸没懂。   待琢磨过来味儿来,许诸瞪了?他一眼?,“老谢啊老谢,你可真不是?人。”   要不是?他,就凭谢延昭这张臭脸,阮同志早就跑了?!   不感谢他就算了?,叫了?几句弟妹骂他占便宜。   老谢真的是?越来越来是?人了?。   几人说话?间,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看到阮明芙后,双眼?冒光。他手一抓,便想带人走,却被谢延昭一把?拦住。   中年人对上谢延昭凶戾的双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刚想说什么,许诸却先发难了?,“你想干什么?”   “不不不,我……”   “老师,等我我!”顾清松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很快他便走了?过来,“老师,你等等我啊。”   被抓的中年人有?些委屈,“……我、我是?他老师。”   许诸也明白了?过来,“哎呀,误会,都是?误会。老谢,快把?人放了?。”   他们上车时,还见过这个中年人。   谢延昭这才将人放开。   “这位是?阮同志吧,”几乎是?一放开,中午人就蹿到了?阮明芙面前?。为避免再出现之?前?的场景,这回他长了?一个记性,“我叫胡先临,是?清松的老师。”   顾清松找过来时,他正在校对一份资料。   待听完顾清松的话?,整个人兴奋地直发抖。他们国家?的外语水平才起步,正需要像阮明芙这样的人才。   胡教?授兴奋地跑过来挖人,谁知?道对方竟然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   但他也没有?放弃。   胡教?授搓了?搓手,“清松都跟我说了?,阮同志很厉害。我想清你帮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说是?帮忙,但胡教?授一脸希冀的看着她,怪让人不好拒绝。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只?因负责这个语种的教?授吃坏了?肚子,这会儿还起来来呢。可他负责的资料很急……不对,应该是?所有?人的资料都很急。   他们要参加一个面向外国人的商贸会,如果不把?资料翻译完,到时候闹笑话?丢的就是?全国人民的脸。   胡教?授虽然也会这个语种,但只?有?半桶水,正在他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时,阮明芙这个救星来了?。   他怎么能放过!   阮明芙看向谢延昭,却见他点了?点头。   这就是?赞同的意思了??   阮明芙这才开口,“那行,我就帮你们这个忙。”   在火车上闲着也是?无?聊,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也不错。   “太好了?,”胡教?授双眼?一亮,看阮明芙更顺眼?了?,“阮同志,那就跟我走吧。”   那些都是?绝密资料,胡教?授连根毛都带不出来。   谢延昭适时站了?起来,“我跟她一起去。”   “这个……”胡教?授有?些为难,他带阮明芙进去就已经是?破例了?,再带一个人进去怕是?不方便。   顾清松拉了?拉胡教?授的衣服,小?声地道:“他是?军人。”   胡教?授仔细地打量谢延昭,越看越觉得这个男同志凶得很。他可想起谢延昭抓他的样子,双手跟铁钳一样,怎么也甩不脱。   要胡教?授说,比起军人土匪这两?个字明明更适合他。   “瞎说什么……”   阮明芙也开口道:“胡教?授,他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这怎么能行!”   胡教?授想尖叫,好不容易请来的外援怎么能反悔呢。   见阮明芙真打算不去了?,胡教?授急了?,拍板道:“走走走,一走去。”   许诸坐在床边,“我就不去了?,东西还要有?人看着呢。”   ……      翻译室是?临时腾出来的休息室,处处都有?人看着。   管得非常严。   胡教?授带着两?人来到一处小?屋子里,那里坐了?三?个人,他们正埋着头在写什么,哪怕有?人进来了?,依旧头也不抬。   “阮同志,麻烦你了?。”   胡教?授压低了?声音,又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   “就这些?”   “就这些,”胡教?授点点头,“翻译完,我再送你们回去,谢同志也坐吧。”   后天就是?商贸会,他们必须今天晚上把?所有?的资料弄完。   这叠资料并不厚,看起来只?有?二三?十页,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算多了?。尤其是?把?上面写的内容翻译成外文,哪怕熟手都得花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但阮明芙刷新了?胡教?授的认知?。   却见她将资料看了?一眼?,便拿起笔直接在空白稿纸上写着。   没多久,一页资料就写完了?。   胡教?授都惊呆了?。   干脆活也不干了?,就站在阮明芙的旁边看着她写。   阮明芙的速度非常快,但却十分贴心地没有?连笔,字迹非常工整,都能跟机器印刷媲美了?。二三?十页的资料,也就费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但这儿,也大大超出了?胡教?授的预期。   收尾时,阮明芙还一一对比了?一遍,这才将这些资料交给胡教?授。   他看了?一眼?,便被惊艳到了?。   “太好了?,谢谢阮同志!”   有?了?这份资料,他今晚都能早点睡,再也不用像昨天一样熬到半夜一两?点。   “不用客气,”阮明芙给自己按了?一下手腕,“胡教?授,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等。”   胡教?授越看这份手稿越满意,“阮同志,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院里工作??咱们院就需要像阮同志这样的人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一个月六十,不!八十,”以胡教?授的权限,他只?能开这么高了?,“工作?后,我再给你涨。”   现在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才2,30块钱,胡教?授开的八十,真的是?天价。   要不是?怕人说闲话?,胡教?授恨不得开一百,只?求能留下阮明芙。   “胡教?授,怕是?要辜负你的美意,”阮明芙看了?谢延昭一眼?,这才接着开口说道:“我是?来随军的,而且要结婚了?。”   她可没忘她来这一趟的目的。   胡教?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结婚?跟谁?”胡教?授指着如杀神一般的谢延昭,“跟他?你们不是?兄妹吗?”   谢延昭瞪了?胡教?授一眼?。   阮明芙有?些一言难尽,“我们什么时候是?兄妹了??”   啊这……   胡教?授哑口无?言,却恨不得将顾清松抓过来狠狠打一顿。   “太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在惋惜好不容易发现的好苗子要嫁人,还是?惋惜嫁的是?个黑面神。   这到底是?个人的选择,胡教?授没有?再劝。   “阮同志,那以后像这样的翻译工作?,我还能再找你吗?当然,我们会照市价给稿费。”   有?钱不赚王八蛋!   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阮明芙正愁怎么赚钱呢,谁知?一下子就将事情解决了?。   “当然可以。”   两?人互换了?地址。   阮明芙不知?道部队在哪儿,还是?谢延昭这个狗男人写的。   她看着纸上的字迹。   苍劲有?力,还带着几分字如其人的锐气。   狗男人的字原来是?这个样子,阮明芙突然间舍不得将这张纸交给胡教?授了?。   临走之?时,胡教?授给她拿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足足二十张大团结。   可把?阮明芙高兴坏了?。   这可是?她靠自己赚到的第二笔钱。   栾女士要是?知?道她现在能挣钱养活自己了?,还不得感动死。   ……   第二天一早,阮明芙便醒了?。   昨天她拿到钱,可把?她给激动坏了?。早知?道翻译这么赚钱,她就应该早点干。   谢延昭早就醒了?,这会儿正在收拾行李。   下火车时,谢延昭护着阮明芙,手里还提着东西。   许诸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看着车站的人来人往,“也不知?道接咱们的人来了?没有??”   “应该没那么快,再等等吧。”   阮明芙穿着裙子,悄生生地站在一旁,正想要说话?,却被人突然打断。   “阮明芙,真的是?你!” 第28章   阮明芙回头看了过去。   却见那人正是之前撞倒他的小胖子, 白白胖胖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可爱。   而?站在他?身边的人却与他有着不一样的风格。   他?一身清俊,眉清目秀,像极了后世那些花美男。他比小胖子要高出一个头, 脚上穿着皮鞋, 头发也梳得齐整。   阮明?芙看?向两人,“你是?”   她?记忆中却是没有?阮明?芙的影子。   小胖子挠了挠头, 脸上挂着憨厚的笑,“你把我忘了?我们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同?个学校,我叫李铮。”   许诸闻言,“这缘份够深的啊。”   李铮?   阮明?芙仔细回想?, 这才想?起李铮究竟是什么人了。   确实是原主的同?志。   他?从小圆滚滚一副胖墩厚的模样, 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后来, 陆琰帮了他?一次, 小胖子就成了陆琰的小跟班。两人焦不离孟,干什么都要在一起。   阮明?芙的眉头皱了起来, 目光落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你是陆琰?”   以为?阮明?芙又要来纠缠他?, 陆琰眼中闪过几?丝厌恶,将头看?向别处。   他?觉得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阮明?芙应该不会不要脸地再缠着他?吧。   陆琰想?错了。   他?并没有?等来阮明?芙的纠缠, 而?是一个声音洪亮的巴掌。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当事人陆琰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转头震惊地看?着阮明?芙。   谢延昭眸光一沉, 上前一步将阮明?芙护在身侧, 时刻提防对方动手。      “你……你怎么能、能打人呢?”   李铮惊呆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那是因为?他?该打, ”阮明?芙理直气壮, “我说过,别让我碰到你, 否则一定要叫你好看?!”   比起陆琰与?李铮这两个陌生人,许诸当然选择站阮明?芙这边。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直没变,”陆琰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不可理喻。”   阮明?芙冷哼一声,“说得你好像很尚,却干尽了王八蛋干的脏事!”   对于这个前未婚妻,阮明?芙那是一丁点想?法都没有?。如果真要算,她?现想?打爆对方的头而?已。   敢背弃婚约去娶别人,就得承受来自阮大小姐的怒火。   李铮挠了挠头,想?了想?这才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呢。   “什么误会?”阮明?芙看?向陆琰的眸子里都能喷出火来,“狼心狗肺的东西,看?你都怕脏了我的眼。”   当初阮家遭难,如果陆家愿意履行婚约,将阮明?芙娶进门,也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事,她?也不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如果陆家靠得住,阮家父母也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下?乡。   阮明?芙越生气,脑子却清晰。   小时候,阮陆两家关?系不错。为?了巴结阮家,陆家人主动订下?这个婚约。后来,陆家发了家,成了政界新贵,便瞧不上做生意的阮家。   阮父阮母也想?到这一点,才不让她?投奔陆家。   忘恩负义的东西!   比起悔婚的事,对方中山狼的行为?更让她?生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来的时机不对,阮明?芙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她?的全部记忆像是被封存了一样,在接触到关?键词后,才会想?起来。   阮明?芙这会儿想?起前因后果,还想?起原主曾经纠缠过陆琰的事。   妈的,越来越气,她?刚刚就应该再给这个王八蛋一脚。   陆琰被打了一巴掌,还被骂得跟个三孙子似的,哪怕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眼底积蓄着风暴,抬起手正想?打人却被谢延昭一把抓住。   “同?志,打女人可不好。”   陆琰正想?反驳却看?到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谢延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凶恶的气息。   很明?显,这个人他?惹不起。   但让他?就这么放弃,又很下?不来台。   陆琰咬咬牙,恶狠狠地看?向阮明?芙开口道:“哪怕你有?人撑腰,我也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死心吧!”   阮明?芙:“……”   这个王八蛋在说什么壁话?   许诸抬眼,朝谢延昭看?去。   “还想?娶我,”阮明?芙踹了他?一脚,“你想?得美!”   阮明?芙没多大力气,那一脚对于陆琰来说轻飘飘的,就像挠痒痒,压根感受不到疼。   但侮辱性?极大。   陆琰整个人都呆了!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接二连三地打了,传出去他?陆二少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陆琰恶向胆边生,正想?无视谢延昭给她?一个教训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陆琰。”   他?转头看?了过去,眼中迸发出喜意。   “大哥。”   陆炀淡淡地看?了陆琰一眼,这一眼包含警告,让陆琰想?扑过来的脚步顿住,脸上也浮现出委屈的神情。   他?却没理,走到谢延昭身侧。   “谢团长,好久不见?。”   谢延昭与?陆炀两人同?属一个军区,都是上头领导最看?重的年轻人。   与?谢延昭的凶恶不同?,陆炀长了一张好脸。   虽然平时生人勿近了点,但他?在部队选比谢延昭要受欢迎。因此,哪怕这两人都是大龄男青年,领导们也急的是谢延昭的婚事。   “陆团,久违,”陆炀的视线落在阮明?芙的身上,语气平静地开口道:“我弟弟已经结婚了。”   阮明?芙抬头看?向陆炀,“所以呢?”   “我可以娶你。”   话音刚落,周围就是一静。   许诸满脸的问题,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问题。都特么的到家门口了,还有?人过来抢人。   况且,谢延昭的事早就传回部队,他?不信陆炀不知道阮明?芙与?谢延昭两人的关?系。   这特么是来砸场子的吧。   现场反应最大的人却是陆琰。   许诸袖子都挽上去了,硬是没有?用武之地。   “我不同?意!”   李铮小胖子想?提醒陆琰不要作死,可看?周围的气氛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谢延昭目光直视陆炀。   但他?却不怕他?,直接看?了回去。   两人在部队一直是王不见?王的状态,底下?的人也都爱他?们放在一起比,都是半斤对八两。   “我不同?意!”   陆琰见?没人理他?,又接着大喊一句。   “陆琰,闭嘴!”陆炀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怎么就没我说话的份了,”陆琰眉头皱得死紧,“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娶这个女人!”   轻浮、爱慕虚荣,没丁点内涵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大哥?   陆炀年纪轻轻就当了团长,全靠他?自己打拼来的。他?绝对不允许这么优秀的哥哥,被阮明?芙这种女人玷污。   “闭嘴。”   “大哥!”   “我说了,闭嘴!”   陆炀对陆琰的威摄力足足的,陆琰立马萎了,却还不忘狠狠瞪了阮明?芙一眼。   阮明?芙:“……”   你们是不是也该问问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她?说过要嫁到陆家去吗?   陆炀的目光落在阮明?芙身上,谢延昭微微侧身,将她?整个人都挡在身后。   陆炀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延昭,“谢团长,我找阮……阮同?志有?些话要说。”   “她?不认识你们。”   谢延昭眸光微动,手也背在身后。   “哦?”陆炀看?着谢延昭身后露出来的一小片浅色裙摆,“既然这样,不如让阮同?志亲自来说。”   阮明?芙小手抓着谢延昭的衣角,“他?说得对,我才不想?认识你们这些姓陆的。”   听着女孩赌气的话传来,陆炀失笑。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看?向一旁的陆琰与?小胖子,“跟上。”   大步离去前,陆炀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片浅色裙摆上。   见?人走了,阮明?芙松了一口气。她?探头朝陆炀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撇了撇嘴。   呸!   姓陆的没一个好东西。   谢延昭声音微沉,“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赶紧走吧。”   “哦!”   阮明?芙应了一声,提起裙角便快步跟上谢延昭。   他?比阮明?芙足足要高出一个头,腿就更不用说了。加上这人走得快,阮明?芙得小跑着才能追上他?。   阮明?芙喘着粗气,漂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慢点,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啊?”   她?的声音带着点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哪怕是在发牢骚,听进别人的耳中却像在撒娇。   谢延昭耳朵微动,紧绷的脸也放松许多。   他?瞥了眼喘着粗气的阮明?芙,脚步却默默地放慢起来。   人来人往的车站,阮明?芙怕被挤散,便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谢延昭的衣摆。   出了车站大门,接他?的人已经在等着了。   几?乎在人群中一眼看?到谢延昭,两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双眼一亮,赶紧跑了过来,“团长!”   谢延昭点头。   两人看?到阮明?芙更是双眼一亮,“团长,这是嫂子吧。”   还不待谢延昭说话,两个兵蛋子便大声地道。   “嫂子好!”   顶着周围人投射过来的视线,阮明?芙只想?将自己埋进坑里。   叫嫂子就叫嫂子,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阮明?芙尬笑道:“你们好,你们好……”   两人将三人带的行礼放好。   这时,一辆车行驶了过来,驾驶座上正是前不久刚见?过的陆炀。他?看?向阮明?芙,“阮同?志,我的提议随时有?效。”   许诸脸立马拉了下?来。   “老谢,挖人都挖到你头上来了,不给他?点教训看?看?,还真以为?你脾气好呢。”   谢眨昭看?着已经开走的车,双眼微眯。   ……   上了车,再开一个半小时就能到部队。   总算能松一口气。   许诸坐在谢延昭身侧,话呷子憋不住了。   “弟妹,你跟陆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瞒的,阮明?芙直接开口说了一遍。包括顾意霖告诉她?,陆琰另娶的事。   “太?过份了!”许诸义愤填膺拍了一掌,“不过……既然陆家人从不提婚约这事,便代表他?们反悔了,你……”   许诸后面的话阮明?芙怎么不清楚。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陆家还没起家时巴着她?们,等起来后就把旧识扔一旁。   这种行为?,放到哪里都得挨骂。   阮明?芙自认心眼不大,她?放过陆琰才是真的见?鬼。   但陆琰与?陆炀不同?。   他?年轻有?为?,长得也好还不像谢延昭那么吓人,很受女同?志的欢迎。   许诸倒不担心阮明?芙,他?担心的是陆炀。   在车站时,他?看?得分明?,陆炀那句娶你的话,是认真的,压根不是什么权宜之计。   他?看?向谢延昭。   却见?对方仍是之前那副模样,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许诸叹了一口气。   随着时间越久,道路两边也越来越荒。待驶过一处树林,再向前开半小时后,这才看?到了部队大门。   谢延昭先前阮明?芙送去军队的招待所办理入住。   许诸还嘟嚷道:“老谢,咱俩谁跟谁,让阮同?志住我家就行了,那边正好还空着一间房,我让我媳妇放张床进去,何必这么麻烦,住什么招待所。”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许诸瞪了谢延昭一眼,“还当我是不是兄弟了?”   “住招待所方便。”   阮明?芙并不想?住到别人家去,一点也不方便。许诸虽然热情,但她?并没有?接触过人家媳妇,谁知道她?与?阮明?芙合不合不来。   处得好还好,要不然就是一堆破事。   连许诸与?谢延昭两人的感情都得受到影响。   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得,”许诸见?阮明?芙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劝,“那今天晚上,我让我媳妇多做几?个好菜,你与?老谢一起来吃饭。”   阮明?芙看?向谢延昭。   后者点头,“到时候我来接她?。”   许诸送两人送到门口,“那我也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   跟谢延昭在外头浪这么久,他?老就相念家里的娇妻幼子。   开好房间,谢延昭收好证件,带着阮明?芙上楼。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从窗户往下?看?,更好能看?到招待所的招牌。房间朝南,有?足够的日晒,里面的东西并不潮湿。   谢延昭将东西放下?,拿起桌上的水壶。   沉声道:“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打水。”   阮明?芙点头。   房间简陋得很。   除了一个放衣服的柜子,一张桌子,便只有?几?张凳子,再就是睡觉的床了。   阮明?芙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她?早就累了。   “先吃点东西。”   谢延昭不仅去打了水,手里还拿了几?个包子。   “还是热的呢,”阮明?芙接过包子,手心感受着传来的温度,“招待所还有?包子卖?”   谢延昭将饭盒翻了出来,倒了一点水进去。   “这里的招待会卖简单的一日三餐,”谢延昭接着交待道:“如果来不及吃饭,可以去二楼吃。”   “哦。”   阮明?芙点头。   从上车开始,狗男人虽然也会帮她?做事,但嘴上却对她?爱搭不理。她?觉得,若非必要,狗男人估计都不想?跟她?说话。   阮明?芙恨恨地咬着包子。   狗东西,把她?骗到手就不管了!   哼!   她?也不要跟狗男人说话了。   阮明?芙默默地吃完包子,转头却见?谢延昭已经帮她?把床都铺好了。   他?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接你。”   “嗯。”   阮明?芙应了一声。   见?谢延昭迟迟没有?动静,阮明?芙抬头一看?,恰好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   “没事,”谢延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我出去后,记得把门反锁,如果有?人敲门,先问清是谁再开门。”   部队招待所安全得很,也不会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人进来。   但谢延昭看?着坐在房中,乖乖软软的阮明?芙,便忍不住多嘱咐几?句。   阮明?芙却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狗男人也太?啰嗦了,絮絮叨叨的模样像极了她?爸。   谢延昭将门关?上,却没立刻离开。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谢延昭买回来的包子她?只吃了一口便吃不下?了,喝完狗男人晾的温水,阮明?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拿了件自己的睡衣,便进了水房。   好好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阮明?芙这才上床准备睡觉。   天知道她?在火车上是怎么过的。   她?连水都不敢多喝,就是怕自己半路要去上厕所。   火车上的厕所,阮明?芙表示嫌弃。   她?以为?自己睡不着,谁知竟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另一边,谢延昭出了招待所转头便进了部队。   他?得去团里报道。   可在此之前,他?还得回宿舍一趟。   谢延昭因为?没结婚,现在住的还是单身宿舍。一推开门,几?个大老爷们便围了上来。   “老谢,听说弟妹来了。人呢,你怎么不带她?过来?”   “老谢,我听人说弟妹长得老好看?了,真的假的?”   “走走走,你们这些人,都怎么说话的?”一人扒开他?们,“老谢,跟我说说,弟妹真有?那么漂亮?”   谢延昭的个人问题,一直是全部队的头等大事。大家翘首以盼,心里痒痒的。想?着究竟是哪位奇女子,才能把谢延昭这货拿下?。   尤其听到前去接人的那两个臭小子的话,这些人急得就像峨眉山的猴子,就着上蹿下?跳。   哪里还待得住,纷纷跑宿舍来堵他?了。   谢延昭看?着这群八卦劲儿不输村口老娘们的战友,一张脸拉得极长,看?起来更凶了。   “老谢,别小气,跟兄弟们讲讲。”   “就是。”   “老谢,你可不能跟兄弟藏着掖着……”   “滚,”谢延昭扒开这些人,“我媳妇是你们能惦记的?”   话音刚落,一群大老爷们更兴奋了。   “哟哟哟,这就护上了?”   “弟妹驯夫有?术啊,看?老谢维护她?。”   “啧啧啧,老谢这模样也太?吓了,我宁愿他?虎着脸凶我……”   谢延昭:“……”   他?走到自己的床位,将衣服拿了出来便去了浴房。   “你们慢慢聊,我先去了。”   “别啊……”   后面的话被谢延昭直接关?在门内。   等他?洗完澡回来,这些好事的人还没走,谢延昭眼里闪过一丝无赖。   八卦的男人,可比女人难对付多了。   他?一进门,众人就摆出一副八堂会审的架势。   “老谢,你不厚道啊。咱哥们是怎么对你好吧?现在让你说说弟妹长啥样,你都不跟哥几?个说。”   谢延昭:“……”   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后面还有?四个守门的。   大有?他?不说就不让他?走的架势。   谢延昭:“……很漂亮,头发很长……”   皮肤很白,手也很软……阮明?芙的手长得是真的美,骨节匀称,纤细修长,柔若无骨……   想?到昨天触摸她?手的感觉。   谢延昭突然觉得天气热了起来,周围的空间也有?点副仄,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忍不住抿了抿唇,却猛然想?起他?似乎摁着她?狠狠地亲了她?……两次。   他?感觉更热了。   这些人都是过来人,看?谢延时此的模样便明?白了。   更兴奋了!   有?好事者开始起哄:   “老谢,什么时候带弟妹跟我们见?见??”   “见?见?什么的可以推后,眼下?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办。”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看?着他?,那人接着开口。   “老谢跟弟妹还没有?正式扯结婚证呢,得赶紧把这事办了。久了,就怕部队里的小伙子会跟老谢抢。”   大家也想?到了有?关?谢延昭在部队的传闻,纷纷笑了起来。   谢延昭突然笑了,“看?大家这么有?劲,这段时间应该好好训练了。走,咱们去练练,看?看?你们有?没有?进去。”   话音刚落,这些人就跟碰到鬼一样。   不一会儿,满屋子人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谢延昭轻笑一声。   想?到今早在火车站发生的事,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又收了起来,眸中暗色翻涌。   阮明?芙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   她?拿过枕头旁的手表看?了一眼,已经是四点了。   她?竟一觉睡了六个小时!   阮明?芙伸了一个懒腰,这才从床上下?来。因睡了一觉,她?的头发软软地搭在她?背后,发尾还微地卷曲着。   窗外有?凉爽的风吹进来,她?坐在床边正对着窗户。   风拂乱她?的发,也让阮明?芙刚醒的头脑清明?一些。   狗男人待会儿要来接她?去吃饭,她?得早做准备,好好打扮一下?。   这可是她?头一次在部队里亮相。   狗男人乐不乐意不重要,她?今晚注定要惊艳所有?人,做个艳压群芳的完美女人!   有?了目标,阮明?芙可精神了。   她?穿上回的小V领长裙,正好露出她?漂亮精致的锁骨,也将她?的脖颈衬得越发纤细修长。   阮明?芙梳了个鱼骨辫,两边的碎发便任由它散落开来,使得明?艳漂亮的小脸也多了份柔和。她?穿上原主买的小高跟,这才袅袅婷婷地走出房间。   反正狗男人也要来接她?,她?干脆去楼下?等一等。   傍晚的阳光并没有?那么刺眼,许是中午下?过雨的原因,路边的花草带着雨露,迎面吹来的风都变得凉爽。   阮明?芙走下?来,就站在不远的树荫底下?。   而?她?的这副模样,也被楼上两个人尽收眼底。   “哼!”   陆琰冷哼一声,眼里闪过厌恶。   正想?关?上窗,小胖子却走了过来,“咦,那不是阮明?芙吗?”   陆琰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哎呀,我错了,”李铮赶紧开口,“我哪里知道她?反应这么大,还会打人……”   在千里之外碰到熟人,他?上去打个招呼很正常吧。   谁知道陆琰跟人家有?仇呢。   被打了一巴掌,又被骂,陆少爷哪里受得了。又被炀压着,气就只能冲着小胖子发了。   好在小胖子气量好,脾气又不错,换个人谁惯他?的臭毛病。   “这个女人肯定打听到我这住这里,特地来堵我,”陆琰烦躁地拍了拍窗框,“真烦!”   小胖子低头看?了下?正站在树荫底下?左顾右盼的阮明?芙,“是吗?我怎么看?她?在等人?”   “什么?她?还想?堵我哥,她?是疯了吧。”   刚坐下?去的陆琰听了这话,立马站了起来。   他?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急得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这个女人她?是嫁不出去了?”陆琰想?了想?,更觉得不行,“我哥娶她?的话不过是戏言,她?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想?到阮明?芙的缠人功夫,陆琰更是坐立难安。   他?大哥前途光明?,绝对不能娶像阮明?芙这样的女人!   小胖子张了张嘴,想?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再说了,陆二少估计也不怎么会听他?的。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成功嫁进陆家!”   更不能让她?毁了他?哥。   他?得去警告她?,让阮明?芙识趣些滚远点。   这么一想?,陆琰更坐不住了。他?打开门,便快步走了下?去。   速度快得小胖子想?拦都来不及。   而?在树底下?的阮明?芙却看?到不远处正朝着这里过来的谢延昭,她?双眼一亮,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谢延昭穿了一衣军装,着起来比之前更威武许多。   “你来了,”阮明?芙双眼亮晶晶的,拉着他?的手臂就往回走,“也不用你再跑一趟,我自己就下?来了。”   谢延昭视线落在阮明?芙挽着他?手臂的小手上。   她?的手搭在他?衣服上,显得更白更软。指头尖尖,指甲修剪整齐,上面更是冒着淡淡的粉,看?起来可爱极了。   谢延昭突然想?上手捏一捏,转头便对上阮明?芙清澈的眼睛。   他?咽了咽口水,这才轻应一声。   “那我们走吧。”   哪怕阮明?芙穿了双带跟的鞋,她?也不过及谢延昭的肩膀处。   可想?而?知,这个男人有?多高。   阮明?芙挽着他?的手,并没有?放开。她?看?起来很高兴,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让她?整个人更加明?媚起来。   谢延昭喉咙发痒。   他?左手握拳,死死克制着心底的念头。   两人身影渐走渐远,飞奔而?来的陆琰却是一脸懵逼。   他?走到阮明?芙开始站的树下?,挠了挠头,“人呢?人去哪里了?”   刚刚还在的。   难道是知道他?要来警告他?她?,提前跑了?   陆琰抬头,正巧看?到正在窗户旁冲他?招手的小胖子,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她?肯定是看?到他?了,怕他?报复这才赶紧跑。   陆琰冷哼了一声。   算她?识相!   ……   在大门口登记,当值的士兵便忍不住一个劲儿地朝阮明?芙偷喵。   妈诶!   早就听狗蛋跟柱子那两个人说团长对象长得跟天仙似的,这会儿一看?,可不就是天仙嘛。   团长这么凶都能找到这种对象……   他?正想?入非非呢,猛然对上谢延昭如狼的一般的目光,吓了他?一大跳,赶紧低头再也不敢乱看?了。   乖乖,谢团长还是那么凶。   想?到这儿,他?有?些怜悯地看?了阮明?芙一眼。   阮明?芙放下?手中的笔,“这样就行了?”   “可以了。”   士兵看?了一眼,便让人进去了。   谢延昭带阮明?芙去的是家属院。   是由砖块起的平房,旁边还有?几?座四五层高的楼。   阮明?芙好奇地看?向两边不一样的建筑,“住在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讲究?”   “没什么讲究,”谢延昭开口道:“看?个人喜好。”   大领导不住这里,他?们还要再往里再走一点。   阮明?芙点了点头。   两人再往前走,停到一处平房门口。   房子虽然只有?一层,便是它带院子。旁边还砌了两垒菜地,种了点葱、白菜黄瓜之类的家常蔬菜。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靠近院门这里还打了一口井,平时就在这里洗东西。   谢延昭也不管院门是开还是关?,带着阮明?芙便径直走了进去。   旁边突然冲出来一只狗,看?起来跟谢延昭很熟,还冲着他?拼命地甩尾巴。   “狗蛋,一边去。”   阮明?芙最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动物。   狗蛋长得漂亮,身上的毛也非常顺滑,一看?就知道被人照顾得很好。   “狗蛋?”阮明?芙笑了起来,想?伸手摸却又不敢,只得求助谢延昭:“它让人摸吗?”   阮明?芙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好奇。   狗蛋似乎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它朝阮明?芙走了过来,伸着鼻子凑近她?的裙边闻了闻,随后便飞快地甩起尾巴。   “谢延昭,它好可爱,”阮明?芙看?向狗蛋的眼中满是欢喜,“它这样……是不是说明?它记住我的味道了?”   软萌的小狗勾哪里有?什么危险呢~   阮明?芙正想?伸手摸摸狗勾的脑袋,狗勾也伸出脑袋准备被摸,却被身侧的男人一把抓住,“狗蛋脾气不好,还咬人,别碰!”   “真、真的?”   阮明?芙有?些不相信,软萌的小狗勾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谢延昭的视线落在狗蛋求抚摸的毛脸上,随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没错。”   狗蛋仿佛听懂了,觉得自己遭受到了狗生以来最大的污蔑。它呜呜两声,正想?给这个该死的人类一点厉害瞧瞧,房间门却突然打开,许诸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是你们来了,快进来!”   许诸朝着狗蛋叫了一声,“狗蛋,过来~”   狗蛋什么都望了,立马屁癫癫地来到许诸身边,摇着尾巴兴奋地围着他?转圈圈。   阮明?看?着这一幕,“真可爱。”   谢延昭双眼微眯。   视线落在狗蛋谄媚的脸上,他?在心底嗤笑一声。   傻狗!   许诸家是一个一厅三室的格局,对阮明?芙来说不大,但对其他?好几?口人还挤在一厅两室房子的人,肯定足够大了。   客厅内还摆了沙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很柔软。   阮明?芙觉得哪天她?也要买一个。   什么事都不想?做的时候,就躺上沙发上摆烂,想?想?都觉得爽。   “来,弟妹,”许诸将吃的都摆了出来,“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谢延昭看?着他?,“你真是占便宜占上瘾了,叫谁弟妹呢。”   “小气,”许诸白了他?一眼,这才朝阮明?芙解释了一句,“老谢比我大一点,我应该叫你嫂子。”   两人从小认识,穿开档裤的时候就玩在一起了。   阮明?芙将自己带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其实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两盒麦乳精罢了。   许诸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了。   对于他?们这种交情的人来说,推拒还伤和气。   “爸爸~”   一个三四岁的小胖子从屋里走了进来,伸着肉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   “哎!我的乖儿子。”   许诸抱着抱儿子,还不忘拿挑衅的眼神看?谢延昭。   幼稚!   谢延昭白了他?一眼,“弟妹呢,是在做饭吗?”   “我今天特意让满满弄了两个硬菜,咱们今晚一定要好好地喝上一杯!”   阮明?芙也站了起来,“我去帮嫂子打打下?手。”   在别人家做客,可以不做,但话一定要说。   “ 这怎么行,”许诸赶紧拦,“厨房这么多油烟,嫂子穿得这么漂亮,进去弄脏了怎么办?”   阮明?芙笑道:“那我也不能就当坐在这里等着吃啊。”   许诸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走吧,我们去给弟妹帮忙。”   说这话时,谢延昭还不忘瞪了许诸一眼。   阮明?芙走到后面才发现,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小院子。许诸搭了一间厨房,还有?一块很大的空余。   还是平房啊。   阮明?芙就喜欢这种前后带院子的房子。   他?俩过来时,许诸的媳妇胡宛宁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待听到脚步声,她?猛地一抬头,便被狠狠惊艳到了。   阮明?芙就像春日枝头盛开的海棠,娇艳夺目。   她?走进来,满是油烟味的厨房都变得清新起来。   胡宛宁眼底带着晚晃晃的惊艳,“这就是我家老许说的阮同?志吧。”   “老许回来就在夸阮同?志长得有?多好看?好看?,说得跟天仙似的。这回看?着真人,我才知道可不是个天仙嘛。”   阮明?芙对胡宛宁的夸赞很受用。   “嫂子,你也太?会说话了。”   “这有?什么,”胡宛宁摆了摆手,又麻利地将锅里的菜盛了出来,“都是跟我们家老许学的,阮同?志,这里油烟味大,快出去。”   有?一说一,胡宛宁炒的菜确实是香。   阮明?芙闻了闻,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叫了。   “嫂子,我是来帮忙的,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厨房虽然不大,但被收拾得很干净。   靠墙的另一边放了人高的柴伙,码得整整齐齐,看?着就赏心悦目。锅盖擦边球得铮亮,各种调味料也摆放得齐整。   看?得出来,胡宛宁是个麻利人。   “厨房这点活我一个人就包圆了,哪里还用得着你来动手,”说话间,胡宛宁手脚麻利,将备好的另一盘菜倒进锅里。   突然间,火蹿得贼高,把阮明?芙吓了一跳。   她?赶紧躲到谢延昭身后,“嫂子,你没事吧。”   火蹿那么高,怪吓人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许诸抱着孩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它可是满满的拿手绝活,按她?的话说就是每一个大厨的必备技能,就拿它来震慑你们这些外行。”   胡宛宁嗔了他?一眼,“去去去,一边去,少来拆我台。”   “阮同?志,刚刚没吓到吧?”   阮明?芙摇了摇头,“还……还好。”   “老许,带阮同?志去客厅坐,”胡宛宁大手一挥,朝着一旁的谢延昭便道:“老谢,桶里的那条鱼就交给你了。”   谢延昭应了一声。   拿把刀,便出去杀鱼去了。   阮明?芙好奇,便也跟了过去。   胡宛宁看?着两人的背影,朝着许诸呶呶嘴,“你们这是从哪里拐来的天仙?”   看?模样,感情还怪好的嘞。   许诸神秘一笑,“自己送上门来的。”   “说!”胡宛宁柳眉一竖,伸手就揪住许诸的耳朵,“你说不说?”   “嘶——我说我说,媳妇轻点儿……”   胡宛宁瞪了他?一眼。   “他?们的故事啊长着呢,”许诸揉了揉自己耳朵,这才笑道:“等晚上我再慢慢跟你说。”   行叭~   晚上就晚上吧。   哪怕她?再好奇也得忍着。   主角还在她?家呢,要是让他?们听到,也太?尴尬了。   另一头,谢延昭熟门熟路地将鱼抓了出来,阮明?芙跟着蹲在他?旁边,瞪大眼睛看?着他?杀鱼。   谢延昭:“……”   “离远一点,”许是怕自己语气太?硬,吓到了她?,谢延昭又接着开口道:“鱼不好杀,会溅脏你的衣服。”   阮明?芙点点头,乖乖地走到不远处。   谢延昭这才一个手起刀落,将鱼命终结。   他?的速度非常快,快得阮明?芙都看?不清他?是怎么杀的,就见?他?将鱼的内脏扔给早就等在一旁的狗蛋,便就要提着鱼回去。   阮明?芙发出了灵魂拷问,“不刮鱼鳞吗?”   谢延昭:“……”   他?将鱼又重新放了回来,把鱼身上的鱼鳞全刮了。   “……还要再做什么?”   阮明?芙摇了摇头。   谢延昭这才将鱼提进了厨房,传来胡宛宁惊喜的声音。   “老谢,你可真细致,还把鱼的鱼鳞给刮了……”   许诸今天准备的菜很丰盛。   有?鱼有?肉,还有?半只鸡,在五十?年后并没什么了不起,可在这个时代却好得像过年。   许诸拿出一瓶酒,正想?说什么,外头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老许,我们来了!” 第29章   他们也不等许诸开门, 就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   不愧是当兵的,这些人有一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身形高?大, 体型壮硕。他们脸上都挂着爽郎的笑意, 手里还端着菜,有的甚至端提了好几个馍馍。   “你们怎么来了?快坐!”   许诸见状, 赶紧招呼着坐下。   谢延昭却是警告地看了这些?人一眼。   他们也不在意,早在进门时便将目光落到了坐在谢延昭身侧的阮明芙身上,双眼皆是一亮。   乖乖,那两小子说得没错, 果真是个?天仙!   老谢真的走?的狗屎运。   瞬间, 他们看谢延昭的小眼神中都带着羡慕嫉妒恨。   “大家快坐, ”胡宛宁站了起来, “我再去炒几个?菜。”   这些?当兵的长得高?大,吃得也多。   许诸今天只请谢延昭与?阮明芙吃饭, 并未叫其他战友。胡宛宁便只做了四个?人的饭菜, 现在多了这么多人,这点菜就不够吃了。   “弟妹别忙活,”几人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咱们带了饭菜。”   他们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突然上别人家,哪能不自备干粮?   传出去多不好听。   几人把带来的饭菜放在桌上, 将小桌子摆得满满当当。无法, 许诸只能将平时聚餐时才会用到的大桌子摆了出来。   这才坐得下这么多人。   有些?战友甚至还不忘将自己珍藏的酒拿过来。   重新入座后,阮明芙左手旁是谢延昭, 右手旁是胡宛宁, 夹在两个?熟人中间,倒让她放松不少?。   谢延昭拿起筷子, 率先给?阮明芙夹了一块鱼肉。   胡宛宁的手艺不错,带着腥味的鱼让她烧得十分美味。裹上盘子底下的酱汁,用舌头轻轻一抿就能将鱼肉化开。配在里面的酸菜泡着鱼汤,香味非分浓郁。   又香又辣十分开胃。   谢延昭见她喜欢,便又给?她夹了块。   桌上的大老爷看着这一幕,皆用揶揄的眼神打趣地看着他。   谢延昭嵬然不动,该干嘛干嘛,一点也不影响。阮明芙面皮薄,被几双眼睛盯着显得有几分不自在。   “啧啧啧,有了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老谢都学会照顾人了。”   “可不是,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你们有没有发现,老谢这次回来对待那些?新兵蛋子都变温柔了好多……”   “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谢延昭瞪了那四个?好事的人一眼,眼里的警告意味更浓。   几个?人适时闭嘴。   见好就收,偶尔开开谢延昭的玩笑还行,要是真把他惹毛了,又得抓着他们练练。   他们可不想挨打。   不过,谢延昭刚刚的模样还真的挺吓人。   什么时候能看到这位主?动照顾人?   要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透着意味深长。   啧啧啧,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铁树开花,硬汉化身绕指柔……形容的就是他了吧。   一位战友清清嗓子:“老谢,不跟兄弟们介绍介绍?”   “该你们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对于这些?人今天过来的目的,谢延昭心知肚明,他可不打算满足他们。   吴刚却是老神在在地吃饭。   要问?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除了许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吴刚嘴严,许诸又才刚回来,都还没来及去报道?。这些?人急得抓耳挠心,干脆直接过来了。   他们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好奇。   许诸端起洒杯,“说那么多干啥,来,喝!”   “喝,今天一定要把老谢给?喝趴下,”战友特意关注了谢延昭,“老谢,你可不能像上回一样半路溜号。”   他们兄弟几个?拿着酒过来,就是为了灌他的。   今天高?低得把谢延昭这小子喝趴下!   “阮同志,他们喝他们的,咱们吃咱们的,”胡宛宁舀了一勺豆腐给?阮明芙,“你这么瘦,一定要多吃点。尝尝,是我特意去学的麻婆豆腐,也不知道?正?不正?宗。”   阮明芙虽然是海城人,却很爱吃辣。   麻婆豆腐也是她前世喜欢吃的一道?菜。   她尝了起一口,双眼一亮。   “嫂子,你真厉害,做得太好吃了。”   这并不是恭维。   胡宛宁的手艺是真的不错,虽然里面的牛肉用猪肉代替,上面的花椒粉洒得也不够多,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味道?。   豆腐软嫩,杂夹着肉沫,又香又辣,吃上一口回味无穷。   比她穿过来后吃的东西好多了。   “喜欢你就多吃点。”   被人这么夸谁会不高?兴呢。   胡宛宁又给?阮明芙舀了一勺。   许是因为吃了麻婆豆腐的缘故,阮明芙原本?如花瓣一样的唇色变得更加诱人,精致漂亮的小脸也染了一层薄红,看起来更美了。   喝着酒的几个?人被晃了一下。   谢延昭眸光一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成功接收到他眼中警告的战友:“……”   好家伙,占有欲这么强!   老谢对象以?后有苦头吃了……   谢延昭在部?队里凶名?在外,领导安排了好几回相亲都不成。却没想到出去一趟,竟然带回来个?这么漂亮的对象。   越想越气,越气越酸。   几个?人开始轮流给?谢延昭灌酒。   “老谢,喝!”   每人开始给?谢延昭单独敬酒,他也来者?不拒,全都喝了个?干净。   一轮酒喝完,谢延昭脸色不对,对面几人竟然有些?站立不住。   阮明芙好奇地盯着谢延昭杯子里的白色液体。   “弟妹,你也来一杯?”   误以?为阮明芙也想喝,几人也开始起哄。   “不行,”阮明芙还没有说话,谢延昭便替她拒绝了,“她身子弱,不能喝。”   战友又开始起哄: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弟妹,你这不行啊,怎么能被老谢管得死死的,他应该听你的才对。”   “说得没错,谢哥什么都好,就是太霸道?,嫂子怎么受得了……”   后面那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收到了来自谢延昭警告的小眼神。他默默地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又若无其事地喝起酒来。   “谢哥,喝!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新一轮灌酒又开始了。   “别理他们,这些?人就是酒蒙子,”胡宛宁凑近阮明芙,小声地吐槽,“我家老许也被灌过,第?二天都没能爬起来,老谢危险了……”   阮明芙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转头看向谢延昭。   他虽然喝了不少?,但仿佛跟喝水似的,面色半点没变,眸光清明。见阮明芙看向他,在桌子底下悄悄抓住她的左手用力揉了揉。   粗粝的掌心摩挲着她细嫩柔软的手,带起一阵痒意,更是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阮明芙:“……”   狗男人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胡宛宁说得没错,这些?人确实不打算放过谢延昭。桌上两个?女?人吃完饭都下桌了,那几个?男人还在喝。   她抱过大儿子,弄了点鱼汤泡饭,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   小胖子也很乖,几乎是喂一口吃一口,都不用别人催,胡宛宁也有闲心跟坐在一旁的阮明芙聊天。   “阮同志,你多大了?”   阮明芙挑了挑眉。   这段时间已经有两个?人问?她年龄,她也没有隐瞒,怎么回林淑的便就怎么回她。   胡宛宁闻言,手抖了抖,胖儿子的口粮差点打翻在地。   “阮同志,你也太年轻了,”胡宛宁看着阮明芙不由开口道?:“算一算,跟老谢差了足足十岁。”   要不是谢延昭是她们家老许的好兄弟,她都想让阮明芙再重新考虑一下这门婚事。   她与?许诸虽然也差着些?岁数,却没有这么大。   胡宛宁的家世很好,与?许诸算是门当户对,结婚的时候也二十四了。在这个?时代,二十四结婚算晚的了。   当然,谢延昭更晚。   对于这一点,阮明芙想得很清楚。   她从后世而来,并不太看重年龄问?题。反正?狗男人现在对她不错,她也不讨厌狗男人,未来的事就未来再说,至少?她当下是满意的。   大不了离婚!   过两年就能考大学,管控得也不像现在这么严,凭着她脑子里学到的东西干点什么不行?   几个?战友知道?两人相差快十岁后,与?胡宛宁的感愧不同,大伙纷纷用看牲口的目光看着谢延昭,嫉妒的眼神怎么也掩不住。   “啥也不说了,给?老谢满上!”   今天不把谢延昭喝倒,出不了他们心头的这口恶气!   他们想不通。   作为一个?凶名?在外,被女?同志避之不及的人,他究竟是怎么碰到阮明芙这种?大美人的?   还不怕他,嫌弃他凶!   这样的人哪里找?   尤其还长得这么漂亮!   狗老天不长眼……   心里头更恨了。   妈的,必须把谢延昭喝倒。   他们注定做的是无用功。   谢延昭无论无论喝了多少?,目光依旧清明,看不出一丝醉态。倒是一旁的许诸,满脸通红,眼神都有些?迷茫。   “阮同志,来吃点水果,”胡宛宁眼见许诸醉得不行,特意拿了两个?苹果切了,一份给?这些?人解酒,一份便端到阮明芙面前。   这年头的苹果可是稀罕物,纯靠抢。   阮明芙却不缺,她拿了一片尝了一口便道?:“嫂子,你知道?这边哪里能打电话吗?”   她走?得匆忙,还没通知顾意霖呢,这货估计要跟她生气了。   “部?队里就能,”胡宛宁笑道?:“到时候让你家老谢带你过去。”   阮明芙点头。   胡宛宁笑了笑,又接着开口:“你刚来,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行了。对了,你们还没有分房子吧?”   “没有。”   他们连结婚证都没扯,上哪儿分房子去。   “哎哟,那你可得抓紧了,”胡宛宁压低声音,“你不知道?,这次来了不少?随军的家属,都等着分房子呢,你们得抓紧点,要是晚了好点的房子就被分走?了。”   阮明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比起逼仄的筒子楼,她当然更愿意住平房。毕竟前后两个?院子,到时候她再让谢延昭改造一下。平时在院子里喝喝茶,看看书,想想都觉得美。   ……   喝酒的几人喝到最后,只剩谢延昭依旧□□,其他人早趴下了。他跟个?没事人一样,脸上没有半点反应,目光依旧清明。   其他人早就站立不稳,还仍在大喊要继续喝。   “……喝,别拦着我,咱们继续喝!”   “时间还早呢,我还能喝,哈哈哈哈哈哈……”   许诸连坐都坐不稳了,却仍举起手,“喝,我还要继续喝……”   “你喝个?屁!”   胡宛宁一把将闹腾的许诸镇压,没好气地将他扶到一旁。   谁知许诸嘿嘿笑了起来,抓着胡宛宁就往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媳妇,满满……我的好满满……”   胡宛宁脸颊爆红,脸上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她都不敢回头看。   真是羞死人了!   “闭嘴,”胡宛宁捂住许诸还想再亲的嘴,也不知道?从哪儿爆发出来的力气,将许诸这么一个?大男人给?拖回了房间。   阮明芙正?在逗着狗蛋玩,没看瞧见这一幕。   谢延昭却看了个?分明。   他心念一动,朝着不远处的阮明芙看了过去。   天早就暗了,胡宛宁打开客厅的灯,仿佛也给?阮明芙的身上罩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她嘴角带着笑意,看狗蛋的眼神中带着温柔。   “我将他们送你回去,”谢延昭轻咳一声,“再送你回去。”   阮明芙闻言,朝他看了过来,眼中还带着未完的笑意。   “好。”   她才不会拒绝呢。   外面早就黑了,虽说招待所也是部?队的管辖范围,不用担心出事。但路上黑呼呼的,又没有路灯,她怕啊。   阮明芙朝桌上趴的人看了过去,“你一个?人去送?”   四个?人,加许诸就是五个?,全都喝趴下了。   狗男人可真厉害!   谢延昭轻应了一声。   这些?人喝得站都站不稳,总不能全扔这里,让胡宛宁收拾残局吧。   索性这四人住得也近,压根不费什么功夫。   而这几家也早有准备,屋子里都还亮着灯。若非家里有孩子要看着,怕是要上门领人了。   在最后送到吴刚时,他的新婚妻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两人过来,她双眼一亮赶紧走?了过去,“谢团长,谢谢你送刚子回来。”   “不用客气,”吴刚这小子喝醉酒后死沉死沉的,吴刚媳妇哪里扶得动他,还得谢延昭帮忙。   “您受累,帮我扶他进去吧。”   吴刚媳妇抓住吴刚的另一边,闻着他身上浓郁的酒味,皱着眉将头扭向别处。   她们刚结婚,房子也刚分下来不久。   因着是新婚夫妻,还没有孩子,便分到了一间两居室。暂时是够住了,就是等以?后孩子多了,怕也是住不开。   谢延昭将吴刚放到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我先走?了。”   吴刚媳妇正?给?吴刚脱鞋呢,闻言赶紧抬头却见人已经走?出房门,便高?声道?:“谢团长,我送送你。”   而谢延昭这边刚出卧室房门,便见一个?十八九岁,绑着两只辫子的姑娘端了杯水过来。   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后垂下头,“谢同志,谢谢你送我姐夫回来,喝杯水吧。”   “不用了。”   谢延昭看都没看她一眼,长腿一迈直接走?了出去。   姑娘看着谢延昭的背影,眉头紧皱,捧着杯子的水更是不自觉地用力。   吴刚媳妇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她皱起眉头,“春花,你在干什么?”   “我见谢团长送姐夫回来,”何春花将杯子放在桌上,“让他喝口水……”   吴刚媳妇眉头皱得更紧了。   “春花,不要做多余的事,谢团长已经有对象了。”   当初吴刚媳妇结婚,许诸几个?战友为了谢延昭的人生大事,特意找了几个?女?同志跟他相看,何春花也在此列。那时,她嫌谢延昭年轻又大,长得也太凶,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   何家也就打消了念头,这事也再没了下文。   何春花眼底闪过不甘,“姐,你之前怎么不说谢同志是团长?”   她嫁过来就是团长夫人。   听说到了谢延昭那个?级别,每个?月的津贴加起来都有好几百快。她嫁过去,就能享福。况且谢延昭能力强,未来指不定还能再升。   到时候她就将军夫人。   这一错过,就是一辈子。   “何春花,你清醒一点,”吴刚媳妇听何春花这么说,就知道?事情不妙,“当初是你拒绝,怨不了别人。”   何春花抿唇。   看她模样显然仍是不甘心。   也是,毕竟差点就成了团长夫人。换了谁,谁心里都会不平衡。   “别忘了,谢团长已经有对象了,就算你再纠缠他也不会看你一眼,”吴刚媳妇也觉得自家妹子点背,想到这儿便想抽吴刚一顿。   先前,他们只知道?谢延昭是吴刚的战友,还以?为跟吴刚一样也是个?营长。   谁能想到是个?团长呢。   吴刚媳妇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人总得往前看。你跟谢团长已经不可能了,部?队里还有好些?年轻有为的小伙,我一定托人好好给?你介绍。”   若是旁人,吴刚媳妇便让自家妹子再努力一把。   可她早就见过阮明芙,可不认为她妹对上她会有胜算。   别说别的,就外貌阮明芙都能把她妹秒成渣。   男人好颜色,吴刚媳妇可不认为谢延昭会弃了阮明芙而选她妹。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打消何春花的念头。   何春花的手紧紧抓着身己身上的衣服,眼里闪过挣扎。   良久,这才点了点头。   “姐,我听你的。”   吴刚媳妇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说上好些?软话好好安慰这个?妹妹。   ……   胡宛宁料理许诸后,又把胖儿子哄睡,出了房门,便看到空无一人的饭桌,“老谢把人都送回去了?”   “嗯,”阮明芙撸着狗蛋的狗头,“应该快回来了吧。”   胡宛宁见她撸狗的模样,笑了起来,“阮同志,你真的好喜欢我们家狗蛋。”   许是知道?她们在说它,狗蛋蹲坐在地上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毛脸微张,像是在笑。   “狗蛋又乖又可爱,谁不喜欢。”   阮明芙都恨不得抱走?,让狗蛋只做她一人的狗。   “等你分到房子,也可以?养只狗……”胡宛宁这才反应过来,惊喜地道?:“阮同志,你是想分到平房这里来?”   筒子楼可不是养狗的好地方。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阮明芙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筒子楼一层住那么多人,隔音也不好,”阮明芙摸摸狗蛋的狗头,“哪有这里自在,还有前后院呢。”   住筒子楼,高?声说话都能让邻居听到,没半点隐私可说。   再者?周围住了那么多人家,吵吵闹闹。想想每天早上被人吵醒的滋味,阮明芙觉得自己早晚都会崩溃。   胡宛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这话可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她就是不相跟别人挤在一块,才选的这里。   “既然想好了,就赶紧让老谢定下来,”胡宛宁笑道?:“到时候也能跟我作个?伴。”   阮明芙摸了摸手下的狗头。   狗蛋眯起双眼,露出享受的表情。   “老谢来接你了,”胡宛宁眼尖,老远就看到朝这儿走?来的高?大身影,“今天太晚,我也不留你,路上小心。”   说话音,谢延昭已经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阮明芙的身上,“我们走?吧。”   阮明芙站起身,“嫂子再见。”   “路上慢点!”   “知道?了~”   外头漆黑一片,但借着月色,依稀能辩清脚下的路。   阮明芙走?在谢延昭的身侧,夜晚的微风轻拂她的头发,让她的脸有些?发痒。她伸手,将掉下来的碎发别在脑后。   “你喝了那么酒真的没事?”   今天也是让她大开眼界。   谢延昭猛得很,一个?人将五个?人喝趴下,自己没半点反应。要不是她鼻子尖,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还以?为他喝的是白开水。   那么问?题来了。   狗男人这么能喝,她第?一次见他时,这人是怎么醉过去的?   阮明芙精致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怀疑狗男人钓鱼!   谢延昭敛下眼中的神色,驻足道?:“那你希望我醉还是没醉?”   阮明芙:“……”   这算什么回答。   夏天夜晚的凉风吹得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也勾起她的裙摆缠在谢延昭的腿上。   “走?吧。”   谢延昭率先迈开长腿,朝前走?去。   夜晚不像白天那么闷热。   头上星光点点,耳旁伴着蛙鸣,周围还时不时飞过几只萤火虫。   阮明芙抚平被风吹乱的长发,迈着轻快的步子跟上面前的人。   “谢延昭,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扯证?”   前面的人猛然停了下来,阮明芙一个?没注意狠狠地撞在他的身上,像是碰到了铜墙铁壁,她捂着被撞疼的鼻子,漂亮的桃花眼中迅速弥漫着水雾。 第30章   嘶——   疼死了。   阮明芙捂着被撞疼的鼻子, 不还忘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谢延昭喉结滚动,想抬手却又顿住。   他深深地看了阮明芙一眼,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当军人的妻子并没有相象中的那么好, 就算能?忍受分离的辛苦, 若是哪一天……”   谢延昭目光幽深,剩下?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你这?话什么意思?”   阮明芙放下?捂着鼻子的手, 皱起眉头怒瞪着他?   狗男人这?是想反悔?   谢延昭咽了咽口水,在阮明芙明亮的目光下?狼狈地别开?脸。   阮明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的意思是?”她悄脸紧绷,怒视着谢延昭,“咱们之间的婚事不作数了, 是吗?”   其?实这?桩婚事本来就是她强求来的。   阮明芙能?摆脱周家?, 让这?一大家?子恶有恶报, 也是谢延昭出的力。对于一个才认识不到几天的人来说, 已经仁之义尽了。   狗男人做得太好。   哪怕现在反悔,阮明芙也找不到词来骂他。   她鼻头又酸又疼, 眼底的水雾越积越多, 从她细腻白嫩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谢延昭看着她这?副模样,动了动唇。   良久,这?才接着开?口道:“我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   “王八蛋!”阮明芙又气又急, 心头还泛着隐隐的酸涩,她泪眼模糊看不清谢延昭脸上的表情, 只能?依稀辩认面前高大的身影。   谢延昭指头微动, 却还是放弃。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真心想要娶我,”阮明芙抹了把脸上的泪, 咬着下?唇接着开?口道:“你跟许诸在医院的话, 我都听到了。”   阮大小?姐的骄傲不允许她再这?样狼狈地哭下?去。   “我就是为了报复你,”她吸了吸鼻子, “其?实你今天不说,我也要说的。戏演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   谢延昭眸色漆黑如墨。   周围的空气也仿佛胶着了起来,竟让阮明芙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整张脸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耳边的蛙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四周仅晚风吹动树木的沙沙声。阮明芙整个人突然?有些方?,她咽了咽口水。   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因刚哭过,仿佛水洗过般的澄澈。   她刚刚说了那种话,狗男人会不会在这?里把她杀了抛尸泄愤?   所?幸的是招待所?就在不远处,门?前挂着两个灯散发着柔和的橘色光晕,一看便十分可靠。   她飞快地跑到招待所?门?前,在进门?时回过头最后看站在不远处的谢延昭一眼。   他整个人仿佛与树影融为一体,不仔细辩认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阮明芙抿了抿嘴,敛下?眸中的思绪,转身便进了招待所?。   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想起刚才的事阮明芙眼泪又快掉了下?来。   狗东西!   王八蛋!   不过……她与狗男人,应该是……闹翻了吧?   她坐在凳子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双眼却不受控制地看向窗口。   阮明芙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挣扎。   良久,她这?才打开?窗户,飞快地往楼下?看了一眼。却见树影婆娑,在高空明月的映照下?,底下?的景色一览无遗,却唯独不见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阮明芙:“……”   衬得刚刚纠结的她像个傻子。   对方?压根没把她放心上。   阮明芙觉得,她也不要将狗男人放在心里。   干脆拿着东西去洗漱。   待一身水汽地回来后,阮明芙整个人更烦躁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恨恨地捶了底下?的枕头一拳头。   烦死了!   ……   昨天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宿,第二天不出意外?地起完了。   一睁眼,已是早上十点。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阮明芙昨天想了一晚上,今天算是想明白了。   她昨天都这?样了,狗男人还不来追她。这?说明什么,说明心里压根就没她。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再想他了!   阮大小?姐长得漂亮,从小?到大身边就没缺过追求者。男人嘛,下?一个更乖。   想通了的阮明芙只觉得通体舒畅。   狗男人不稀罕她,她还不想再见他了呢。   等下?就找人送她回去,以后再也不见!   阮明芙将窗户打开?。   今天竟然?起了风,天色也变得阴沉起来,仿佛看着要下?雨似的。果不其?然?,阮明芙在二楼吃完午餐回来,天上便落下?了雨丝。   一开?始是只星星点点的小?雨,后来变成了瓢泼大雨。   阮明芙的窗户开?着,微风裹挟着雨丝打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地特别舒服。   她将带来的东西全都归整了一遍。   还好她来的时候没收拾太多东西,要不然?让她这?么提回去,还不得累死她。   待翻到其?中一个包时,便见到里面的丝绒盒子,它?的旁边还有两只没拆开?的表盒。   这?是林淑与谢延昭先前给她买的只表。   原主也是有表的,还有不少,但自从下?了乡后,就没戴孝过。她穿过来后要上工,也没发戴。   幸好她没戴过,要不然?就不好了。   阮明芙将这?三件东西拿了出来。   她是个有道德的人,不属于她的东西绝对不拿。   一通忙活下?来,窗外?的雨都小?了,阮明芙的额头上也累也星星点点的汗。   她看着房间中的两个包,眼底闪过满意。   阮明芙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嘛。   只看朱虹收拾过一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可真是一个天才。   *   许诸昨天喝了不少酒,要不是胡宛宁临时给他兑了一碗解酒汤,估计今天都爬不起来。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还有点恍惚。   “要不……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吧。”   胡宛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端了一杯蜂蜜水。见他醒来,便递了过去。   “不行,”许诸猛灌了一口,这?才感觉舒服多了,“前些天还了不少新?兵,我得去盯着。”   胡宛宁白了他一眼,“你少去一天那边能?翻天?再说了,还有老谢在那儿?盯着呢,他的话可比你好用多了。”   可不是好用多了。   谢延昭往队伍前一站,就没人不敢听。   “对了,他们后来怎么了,有没有老谢灌醉?”   许诸是全桌最先倒下?的人,后面发生的事他哪里知道。   “还好意思说呢,”胡宛宁拿过杯子,没好气地道:“你们四五人都趴下?去了,老谢还没事。就这?……也好意思灌人酒。”   胡宛宁也是昨天才知道。   谢延昭是真的能?喝啊。   许诸:“……”   “不行,我得过去了。”   许诸一掀被子,直接下?床。   “……那也得吃点早晚再走啊……”   “不用了,我去队里随便对付一口。”   胡宛宁追出去,看着已经走到院门?口的许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低头一看,便见狗蛋正坐她对面,吐着舌头,尾巴甩得欢快,见女主人看过来,还兴奋地叫了一声。   胡宛宁:“……”   怪不得阮明芙喜欢它?呢,这?么看着还真怪可爱的。   许诸一路往部队走去,嘴里还哼了几句不成调的曲子,待他进了办公室,便心头一滞。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周围的人皆低着头,偌大的办公室,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每个人都仿佛绷紧的皮筋,周围的气氛更是十分紧张,仿佛只有一点火星子,便能?将人炸得面目全非。   许诸打量四周一眼,这?才朝着不远处的吴刚做口型。   ‘怎么回事?’   吴刚没有说话,却看着不远处关紧的房间给他使眼色。   许诸眉头轻皱。   却见屋子里的人皆一脸苦色地朝他使眼色,面露祈求。   许诸看了这?几人一眼,他也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谁知一进去,就被吓了一跳。   谢延昭满脸严肃地坐在桌前,目光落在手中的文件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低气压。本来就凶,这?会儿?更是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许诸算是明白外?面的几人为什么会这?样。   他咽了咽口水,终究没有勇气开?口,只能?灰溜溜地在一旁坐下?。   谢延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紧绷的神情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他将手里的文件放下?,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转身便走了出去。   许诸见状,抿了抿唇还是高声问了一句,“你上哪儿?去?”      “训练新?兵。”   话音落下?,人也走了。   训练新?兵?   许诸抬头看向窗外?乌云翻滚的天:“……”   马上就要下?雨,训练个鬼的新?兵。   许诸重新?坐了回去,几个大老爷们便扒在门?外?看着他。   “……就这?点出息,”许诸没好气地看了他们几个,全然?忘记自己之前差点连口气都不敢出,“人都走了,还怕什么。”   几个大老爷们齐齐松了一口气,这?才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谢今天这?是怎么了?”   “多久没见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谢司令又来找他了?”   作为谢延昭的下?属与兄弟,他们对他的身世比旁人知道得更多一些,自然?知道父子两人不合。   “谢司令又给找老谢找什么麻烦了?”   “你们蠢不蠢,”许诸一一朝他们翻白眼,“谢司令再作妖,你们什么时候见老谢气成这?样过?”   几人大老爷们都看向许诸。   许诸:“……”   他有一种世人独浊,唯他清醒的感愧。   想点根烟,手里头却没家?伙。   许诸叹了一口气,“就不能?是小?两口吵架。”   “嗐,这?算什么大事。”   大老爷们恍然?大悟,随即皆放松下?来。他们对两口子吵架的事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床头吵架床尾合,指不定什么时候两人又合好了呢。   “我家?那口子见天就得找我吵一回,都习惯了。”   “老谢不行啊……”   “就是,跟女人吵架怎么还好意思生气?”   “老谢气量也太小?了。”   许诸眉头紧锁,依他的经验,谢延昭与阮明芙绝对是出事了,问题还不小?的那种。   他当机立断,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头上。   “老许,你又干啥去?”   许诸转身就朝外?走,“我去找老谢去。”   “外?面马上要下?雨了……”   ……   阮明芙下?楼,便见招待所?老板娘正坐在一边织毛线。她好奇地看了两眼,“同?志,我想问一下?,哪里可以打电话?”   她看起来四十左右,皮肤光滑,穿着得体一看家?里条件就不错。   她上下?打量了阮明芙一眼,这?才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出门?右拐,隔壁就是。”   “诶,谢谢同?志。”   沿着老板娘指的地方?走了过去,又走了一会儿?这?才找到地方?。   里面的人帮阮明芙拔通号码,不久后话筒里就便传来顾意霖清脆的声音。   “喂,是谁?”   “是我,”阮明芙接过话筒,那个人也识趣地往外?避了避,她这?才开?口道:“阮明芙。”   随后,话筒中爆发出了尖叫声,差点将毫无防备的阮明芙耳膜震碎。   她满脸黑线,没好气地道:“瞎叫唤什么?”   耳朵都要被吵聋了!   “哼!你还说呢,”顾意霖冷哼一声,撅着小?嘴满脸的不乐意,“我上回去村里找你,又扑了一个空。你说说,我怎么每次都找不到你。要不是知青说你跟男人跑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什么叫跟男人跑了?   塑料闺蜜的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   “对了,”顾意霖的小?脸变得色迷迷的,“你在那边怎么样,有没有给我物色几个身体建硕,强壮有力的兵哥哥?”   “我还在这?儿?等着你的信儿?呢?”   顾意霖说这?话时,一脸的眉飞色舞。   阮明芙:“……”   不是说这?个时代的人很纯情吗?   为什么她碰到的这?一个两个,尺度大得都跟五十年?后有得一拼。   “记住啊,壮实……”   “记住了记住了,”阮明芙一脸嫌弃,“快把你嘴角的口收收。”   对面的顾意霖还真伸手抹上唇角,待反应过来后有些恼怒,“哼!再不说什么事,我就要挂了。”   “我过两天回来,你来车站接一下?我。”   “回来?!”顾意霖满脸震惊,“怎么回事,你不是要结吗?”   这?话说着,她的目光也落到了放在供销供一角的那一大袋东西上。这?可都是她为阮明芙精心挑选的新?婚礼物,每一件都包含着她的心血。   就这?么送不出去了……   那她怎么用这?些东西嘲讽阮明芙。   她先前还在想,塑料闺蜜看到她亲自挑的这?些东西,件件都是精品,个个都是好东西,肯定会被她的眼光震憾,而后自惭形秽,痛哭流涕地承认她更有品味。   可恶!   现在都不结婚了,那这?些东西她怎么送得出去?   想起谢延昭……阮明芙猛地甩头。   她才不要想起狗男人!   “就是不结了,你就说来不来接我吧。”   顾意霖开?口:“接接,当然?接!”   这?么好嘲笑阮明芙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到时把她弄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天天嘲笑她!   阮明芙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托人买好了车票就告诉你车次……”   两人扯东扯西又扯了一会儿?,阮明芙这?才挂断电话。付钱后,这?才走了出来。   刚下?过雨的路面有些泥泞。   阮明芙脚上穿了一双小?高跟,走得非常小?心。   部队大多建在偏僻的地方?,除了不方?便外?就剩风景好这?一个特点了。通往招待所?道路两齐整地种了两排树,旁边更长了许多不知名野花。   有点像向日葵,却没有它?这?么大。只有掌心大小?,五颜六色好看极了。   阮明芙摘了几朵放在手里,正要闻一闻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她皱起眉头,那人见状也朝她走了过来。   “阮同?志,别来无恙。”   来人站在阮明芙面前,眉目疏冷,像及了一块未经雕琢的冰。   阮明芙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对陆家?任何人都没什么好感,包括这?个只见过两三次面的陆炀。   阮明芙并不起跟陆家?人产生交集,理都没理便想走,却被陆炀开?口叫住。   “阮同?志,我今日特地找你,有事相商。”   “我跟你们陆家?没有什么牵扯,也没什么好说的,”阮明芙看着陆炀一字一句地道:“让开?!”   被这?么不客气地对待,陆炀仍是面色不变。   他面上的表情也一如既往,“阮同?志,我这?次是为陆家?与阮家?的婚约而来。”   阮明芙抬头看他。   陆炀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带着几分涩意,“阮同?志,我知道是我陆家?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说,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都办到。”   “哦?”   阮明芙狐疑地朝陆炀看过去,“那如果我要让娶我呢?”   男人全都不是好东西!   谢延昭是,陆家?兄弟更是。   空气中泛着草木清香,闻着便让人心旷神怡。雨后的花草颜色仿佛水洗过,看着就有些醉人。   可阮明芙却来不及欣赏。   她忘着陆炀步步紧逼,“怎么,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   昨天不是还在火车站说愿意娶她,原来也是骗人的鬼话。   呸!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不,”陆炀轻咳了一声,“阮同?志,我昨天说的话依旧有效。只要你想,我就可以……”   阮明芙木着一张脸,“不,你不可以。”   这?么儿?戏,把婚姻当什么了?   一看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阮明芙心里,脸上也带出了来点。   陆炀是什么?   那是能?跟谢延昭齐名的人,哪能?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正是因为如此?,他心头一梗,更不好受了。   “阮同?志,我是真的想补偿你。”   他父母与弟弟把这?件事弄得太难看。   为了不让人以后抓把柄,陆炀只能?给亲爸亲妈还有亲弟弟擦屁股。   “别,你们陆家?一窝子白眼狼,我可不敢来沾边。”   阮明芙的话,那是一点脸面都没给陆炀留。   可对方?城府很深,除了方?才脸上表情不变,倒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来。   陆炀接着开?口道:“阮同?志,希望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陆家?与阮家?之前毕竟是世交,弄得难看了大家?脸面上都过不去。”   “是你们陆家?的脸面吧。”   阮明芙想了想,随后又接着开?口道:“我父母现在在农场改造,他们还有什么脸面?”   农场可不是下?乡的知青,只要上上工,做做农活,大多数时间还是自由的。而被下?放农场的人,却远没有这?么自由。不仅要劳作,还时刻得受人管控。   原主寄东西都不敢寄好的,就怕到不了他们的手上。   陆炀眸光微动,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良久,他这?才开?口:“阮同?志,我想补偿你的心是真的。”   陆炀满脸认真,看起来看不像是在说假话。   阮明芙皱眉。   眼见她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陆炀又接着开?口道:“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给你办成。”   “这?可是你说的。”   “那好,”阮明芙脱口便道:“那我要你给我父母平反。”   陆炀:“……”   被下?放的人,那就是犯人,哪有那么容易平反。更何况,陆炀只在军队里能?够说得上两句话,而谢家?虽然?从政,但也只在执政的地方?。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更何况谢家?还不是那条龙。   见陆炀一脸为难,阮明芙挑眉,“这?点事儿?都变不到,你们陆家?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嘛。”   “除了这?个,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阮明芙本就没有把父母平反的希望放在陆家?身上,说这?个条件只是为了为难为难陆炀罢了。   见他依旧坚持着要补偿她,阮明芙也收了继续为难他的心思。   “好,那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阮明芙想了想,便道:“一,给我两千块钱。二,帮我买张车票,软卧最好。三,揍陆琰一顿,看到伤,就算你完成。”   一个婚约换两千块钱,完全不亏,第三个条件完全是为自己出口恶气。   她可没忘昨天在车站时,这?个王八蛋贬低她的样子,不狠狠揍他不顿,还真以为她是好惹的。   只是……打人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她亲自干?   想想陆琰挨打时,满脸惊愕的模样,阮明芙觉得天更蓝了,水更清了……   “我这?次可没有为难你。”   这?三个条件对陆炀来说并不难。   比起阮家?先前给陆家?的支持,两千块钱并不多。第二个条件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有的是人愿意代劳。   至于第三个条件吗……   陆琰这?小?子做事毫无顾忌,横冲直撞,让他吃点苦头,收敛一点也好。   陆炀抬头:“好,我都答应你。”   “明天上午,”阮明芙嘴角勾着笑容,越过陆炀朝招待所?走去,“我等你的好消息。”   陆炀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   “我说娶你的话也是真的。” 第31章   阮明芙白陆炀一眼就走了。   呸!   真当她阮大小姐, 是谁想娶就能娶的?   做什么?白日梦。   她刚走到招待所门口?,便听里面爆发出一道绝望的哭声。阮明芙身后突然涌进一大波人,呼啦啦地朝里面走去。   阮明芙蒙了一瞬。   幸亏她没有走中间, 不然非得被带倒不可。   “同志,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踩到你?”招待所老板娘站在不远处朝着?她招手, 吐槽道:“这些?人真是,再急也得?顾着?前面有没有人啊。”   阮明芙走过去,“同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嗐!”老板娘叹了一口?气, 脸上也带着?唏嘘, “军队有位大小伙子出?任务没了, 队里刚把家属接过来……你不知道, 惨的嘞。”   阮明芙疑惑地看着?她。   老板娘天天坐在招待所,人来人往, 便一个能跟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每天都可难受了。   见阮明芙这么?有求知欲, 旺盛的倾诉欲再也压不住了。   她这才压低声音解释道:“小伙子两?三岁没了父亲,靠寡母拉扯长大。前几年结了婚,生了孩子, 正当日子好过了……哎!听说老家那边知道这个消息,寡母受不了, 一下子就去了。”   “是先在老家办了老人的后事, 才来的。”   阮明芙心头一抖,“这么?惨?”   “不止呢, ”老板娘又?叹了一口?气, “他媳妇只生了一个闺女,那边亲戚要吃绝户, 把娘俩关了好几天,孩子靠喝当娘的血才活了下来。”   她漂亮的眉头皱成一团。   “这是犯罪,公安不管吗?”   “怎么?管?”老板娘一副‘你真天真’的表情看着?她,“要不是当娘的机灵,抓住机会跑出?来,这会儿人都埋了。”   阮明芙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媳妇也是个烈性,直接找到这边来了,”说到这儿,老板娘似乎还松了一口?气,“得?亏她当机立断,要是晚来几天,丈夫的抚恤金也得?被那些?吃人亲戚给吞了。”   “他们还有脸来领抚恤金?”   阮明芙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想想又?觉得?很对,毕竟在五十年后吃绝户的事还时?有发生,这个时?代只会更多。   “怎么?没有,”她在招待所干的几年,这种事见多了,更炸裂的也不是没有。   都能整理出?一本?伦理大戏。   “那些?人本?来就打这笔钱的主意,要不然费那劲儿干什么?。”   阮明芙抿唇,“那些?人受到惩罚了吗?”   “罚什么?,”老板娘像是早就知道了结果,“按理来说,他们也是亲属,当然有领抚恤金的资格。至于剩下的,那就看他媳妇告不告。”   老板娘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还算好的了,以前才吓人呢。一个月得?发生好几回,再往前十几二十年……”   后面的话老板娘也说不下去了。   当兵的就是这样,脑袋别在裤腰带里,指不定哪一天人就没了。   阮明芙听了这话,心里头就像压了一大石头。   回想起狗男人昨天说的话,阮明芙心情更郁卒了。   她有些?苦恼。   她好像误会谢延昭了……   “哎?”老板娘的目光落在阮明芙身上,“我好像记得?,你对像也是当兵的吧?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你得?想好了。”   老板娘对阮明芙的印象很深,对谢延昭的印象更深。   一个长得?这么?美,一个看着?这么?凶,怎么?看怎么?感觉不搭。但这两?偏偏处了对象,还怪让人费解的呢。   老板娘也是一个军嫂。   她叹了一口?气,“军嫂可不好当,男人靠不住,家里家外只能自己一把抓,累得?嘞。”   楼梯口?突然传来脚步声,阮明芙抬头看去。   却见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中间还促拥着?一对母女。   女儿乖巧地倚靠地母亲的肩头,争着?黑漆漆的大眼?晴,用好奇又?带着?些?胆怯的目光打量着?周围。孩子看着?十分瘦小,脑袋上还顶着?因营养不良而干枯发黄的头发。   母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头发乱糟糟,身上穿的衣服也脏得?不能看,几乎是补丁垒补丁。她不过二十出?头,脸上带着?劳作的苍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不止。   她脸满脸木然,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母女俩都很瘦,骨瘦如柴的那种,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们刮跑。   看着?这一幕,阮明芙心里头不是滋味。   老板娘又?叹了一声,“作孽。”   ……   阮明芙满怀杂乱思绪上楼。   喉咙口?像是被一块棉花堵住,难受极了。她抿了抿唇,漂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几天皱的眉,比她一年都多!   阮明芙站在门口?正想拿出?钥匙开门,却见陆琰不知道从哪时?闯了过来,一手按在她的门边,满脸敌意地看着?她。   “我哥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小胖子李铮动?作没有陆琰那么?快,却也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这一幕,劝道:“陆琰,大哥说你再惹事就要狠狠罚你。”   都结婚的人了,还被大哥罚,传出?去多不好听。   陆琰估计也是想到这一点,凶恶的嘴脸收了起来,但看向?阮明芙时?依旧毫不客气。   “快说,你跟我哥刚刚究竟说了什么??”   他这一天都呆在招待所,陆炀又?不许他出?去为非作歹,整个人都快发霉了。打开窗户时?,正巧看到陆炀与阮明芙正在说话。   阮琰心里好奇。   却因为身处三楼,听不见两?人说的话。   急得?那叫一个抓耳挠腮。   小胖子因为有了陆炀的话,霸占着?房门死活不让他出?去,陆琰一时?之间也拿小胖子没办法。   他正打算等陆炀上来时?问他,却见他见了阮明芙之后,转身就走了。   走!了!   陆琰简直不敢相信。   他大哥来这一趟,难道就是为了见阮明芙?   难道他大哥真的要娶这个肤浅的女人?   不行。   他不同意!   哪个女人都可以嫁给他大哥,就阮明芙不行。这个女人空有一张好脸,内里草包,这样的人哪怕能配得?他惊才绝艳的大哥。   这下,陆琰哪里还坐得?住。   使计骗走小胖子,恰巧遇到正打算回房的阮明芙。   陆琰满脸防备,“你究竟跟我大哥说了什么??”   阮明芙本?来不想搭理他,可对方一再相逼,她也烦得?很。   “你猜?”   陆琰眼?中带着?恼意,正想发火却被小胖子一把拉住,“陆琰,阮同志这回可没有招惹你。”   小胖子不知道陆琰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他觉得?阮明芙挺好的,也不像陆琰嘴里说得?那么?心机。反而每次,都是陆琰主动?找人家的麻烦。   就算昨天在车站,阮明芙打了他两?巴掌也没错。若换了他,他高?低也得?抽陆琰两?巴掌解解气。   “行了,”眼?看身上的衣服都要被小胖子拉坏了,陆琰赶紧开口?道:“……我又?不欺负她,就是问点事。”   小胖子见他平静下来,这才将手松开。   “你刚刚究竟跟我大哥说了什么??”   阮明芙白了他一眼?,“我说了,你猜啊?”   “你是不是耍我!”   “你觉得?是,那就是了,”阮明芙看着?堵在门前的陆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好狗不挡道。”   陆琰又?想发火,却猛地想到身边的小胖子,他忍了又?忍。   “我警告你,别打我大哥的主意,若不然……”   阮明芙对他的威胁半点都没放在心上。   她扬起精致漂亮的下巴,“怎么??你还想杀人?”   “我、我……”看着?阮明芙嚣张的模样,陆琰心头的火气更旺,“我肯定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阮明芙却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是把陆琰旁边的小胖子给迷住了。   “陆琰,你什么?时?候能不要这么?可笑,”阮明芙下巴微扬,让她明艳绝伦的脸又?更显几分张扬,“放狠话谁不会?”   小胖子一看不对,赶紧将陆琰拉住。   他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性子,冲动?得?很。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阮明芙,你别太过份!”   若非小胖子死死将陆琰拉住,他怕是早就冲到阮明芙面前来了。   她嫌弃地看了陆琰一眼?。   后退小半步,还拿着?手在鼻前扇了扇。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哪怕阮明芙没有说,嫌弃这两?人却早已从她的肢体动?作里表现?得?明明白白。   李铮:“……”   陆琰先是一蒙,随后便是暴怒。   “阮明芙,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   还真别说,陆琰被气得?两?眼?通红的模样当真好玩,若非此时?不是饭点,阮明芙就着?他的表情,都能下一大碗饭。   李铮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因着?用力,额头上的青筋也冒了出?来。   “陆琰,你冷静点,”李铮又?给他上了一根紧箍咒,“炀哥可是说了,今天不让你出?门的。”   陆琰:“……”   他从小就是一副霸王性子,陆父陆母也管不住他。但奇的是,陆琰就怕陆炀,也最听他的话。哪怕陆炀后来参军,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每个月给哥哥写四?五封信。   对陆琰来说,他完美的哥哥任何?女人都配不上。   阮明芙现?在脑子里杂乱得?很,没空在这里跟他们纠缠。   “好狗不挡道,让开。”   陆琰满脸倔强,哪怕被骂成了狗依旧不松开分毫,“我哥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你哥你哥,你去问你哥去,”阮明芙满脸的不耐烦,“反过来骚扰我干什么?,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抓起来。”   小胖子也在开口?劝说,“陆琰,阮同志说得?没错……”   他们两?个大男人为难阮明芙一个女性,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要不是陆炀让他好好看着?陆琰,他才不想管。   “不行,她肯定想打大哥的主意,我绝对不能不让她得?逞。”   说真的。   阮明芙前半辈子翻的白眼?加起来,都可能没有这两?天多。   “啊是是是,我看上了陆炀,刚刚在下面我就在逼陆炀娶我,而且他还答应了,”她看向?陆琰,“你现?在满意了吗?”   陆琰挣扎起来,“你看,她果然是这么?想的,就是在打我大哥的主意。”   李铮:“……”   没听出?人家说的是反话?   阮明芙目光悯地看着?小胖子,“你跟着?这样一种人,肯定很辛苦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琰使劲挣扎却依旧挣不脱李铮,“快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搁这儿吵吵什么??!”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阮明芙抬头,便见老板娘虎着?一张脸,那凶恶的模样看着?竟然与包粗婆有几分相似。   她瞪了陆琰一眼?,“我说哪里来的动?静,原来是你在这儿闹腾。还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好意思?”   李铮将陆琰放开,脸上闪过尴尬。   “不是我……”   陆琰想辩驳几句,却被老板娘打断。   “什么?不是你?我刚刚看着?就是你,”老板娘走了过来,“刚才你是不是还想着?要打人哪?”   陆琰:“……我、我没有。”   “没有?”老板娘阴阳怪气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大老爷们,正事不干,找女同志的麻烦,你也有脸!”   陆琰:“……”   “我告诉你们!招待所不是你一个人的招待所,敢在这里打架我就送你去蹲篱笆!”   “不好意思,”李铮朝老板娘笑了笑,又?满怀歉意地看了阮明芙一眼?,这才扯住陆琰的衣服,“咱们走吧。”   陆琰有些?不甘心。   他还没有打消阮明芙的念头,万一他哥脑子进水真的打算娶她那怎么?办?   可看到一旁虎视耽耽的老板娘,陆琰再多的话也咽进了嘴里。   他只能警告地看了阮明芙一眼?,却被老板娘抓了个正着?。   “臭小子,你还想威胁人家女同志?”老板娘撸起袖子,便想给他点好看。   老板娘的吨位可不轻,身形更是魁梧,看着?比他们还结实。   李铮吓了一跳,接着?陆琰赶紧跑了。   老板娘追不上,便在身后叫骂。   “小兔崽子,在招待所里不许闹事!要再被我抓到,你们就给我滚出?去。”   眼?见陆琰的身影消失得?干干净净,阮明芙这才走了过来,“同志,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嗐,这算啥,”老板娘接着?开口?道:“这两?个瘪犊子再敢找你麻烦,就来叫我。”   阮明芙自然是满口?答应。   顺利进了房门,阮明芙这才身心俱疲地坐在房中。她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三个盒子,思绪忍不住飞远。   *   清晨,阮明芙还躺在床上,耳边便响起槽杂的声音,隐约……还伴随着?小儿稚嫩却又?尖利的哭声。   她眉头紧皱,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   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似乎无孔不入,挑战她脆弱的神经。   阮明芙心头火起。   所幸不睡了!   她干脆下了床,打开门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拉开门,还残留着?夜里的低气温朝她袭来,让阮明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宛城昼夜温差大,最高?时?甚至能相差二十多度。   阮明芙探出?头,好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却见那里满是人影,连老板娘也在那里。她神情悲戚,又?仿佛带着?丝恐惧。   她走了过去。   待到半路便见两?个身着?军装的人出?来,手里拿着?担架好像抬着?什么?。   阮明芙正待再看,一只宽厚的大掌从天而降,突然罩住她的双眼?,让她一下子便陷入黑暗中。   她抓住那人的手,正要挣扎,却听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却充满磁性的声音。   “别睁眼?。”   声音出?其得?熟悉,甚至让她鼻头一酸。   阮明芙没有说话。   双眼?被捂住,耳朵却变得?灵敏起来。   她听到整齐的脚步声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下一秒,一双有力的大手将阮明芙提了起来,她感觉到对方将她带回房间。   提?   阮明芙恼怒,正要生气。   耳边突然传来门关上的声音,眼?前的大手也被挪开。   黑暗后突然涌入的强光让阮明芙有些?适应不了。   她眨了眨眼?,良久这才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两?天不见的狗男人的高?大身影。   两?天不见,狗男人看着?竟比之前沧桑了不少,却丝毫没有毁坏他的帅气。下巴冒着?青青点点的胡茬,看着?好像更有男人味了。   淦!   阮明芙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唇角。   还好,口?水没有流出?来。   阮明芙看谢延昭的时?候,他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漂亮的桃花眼?泛着?盈盈水光,澄澈的眼?眸清晰地倒印他的身影。精致明艳的小脸带着?刚睡醒的红,头发也还来不及梳,就这样披散在她的身后……   睡衣领口?有些?宽,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   她一定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诱人。   谢延昭微微低头,猛然对上阮明芙领口?下微微隆起的一片肌肤。待反应过来,耳根爆红。      他狼狈地扭过头去,喉结更是急促地上下滑动?。   “把衣服穿好。”   阮明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本?来是件外衣,阮明芙看它材质柔软,穿着?挺舒服,便把它当作睡衣。阮明芙一点都没改,况且连手臂都没露,得?体得?很。   她怀疑狗男人在找茬!   “你怎么?来了?”   阮明芙才不搭理他,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屋内有些?昏暗,谢延昭站在门口?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到这儿来办点事。”   至于什么?事,狗男人没说。   阮明芙也不在意。   啧~   招待所能有什么?事,狗男人跑这边来怕是按捺不住专门来见她的吧。   阮明芙又?开始得?意起来。   狗东西怕她当寡妇就直说,她又?不是只有这点承受能力。还旁敲彻击害她误以为狗男人想反悔,骂了他一夜。   也是他活该。   直说,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白天跟没事人一样,夜里却躲在被子里连哭都不敢太大声。   想起那两?天的折磨,阮明芙又?恼又?气,但心中却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不行,不能她一个受折磨,她也不能让狗男人好过!   阮明芙放下手里的杯子,“那你去忙吧,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说出?去不好听,我就不留你了。”   小样,急不死你。   她看不清谢延昭脸上的表情,只听他良久才道。   “好。”   阮明芙:“……”   好?   好什么?好!   个狗东西,活该长这么?大还单身。   走就走,她要是开口?留这王八蛋她阮明芙这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她越想越气,干脆拿起杯子给自己猛灌了一口?。   谢延昭抿了抿唇,抬腿刚想走,双眼?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房间中打包好的那两?个行李上。   他英挺的眉皱了起来。   脚步也不由顿住。   “怎么?了?”阮明芙故作不解,目光却落到桌上的三个盒子上,她拿了起来,“你来得?正好,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省得?到时?候我还得?再跑一趟。”   眼?见谢延昭不动?,她将东西拿过去塞进他的手里。   谢延昭将视线落在那几个盒子上。   东西没买多久,外面的盒子好像没有打开过。是了……阮明芙早就打算离开他,自然不会用他买的东西。   他垂下头,看起来竟然还带着?黯然神伤。   这副模样落入阮明芙的眼?中。   她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头都快笑翻了。   该!   就得?这么?治他。   良久,谢延昭这才艰难地说道:“……这是给你的东西,拿着?吧。”   “无功不受禄,”阮明芙后退两?步,“你还是拿回去吧。”   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寂静了一瞬。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阮同志,你在吗?”   阮明芙看了谢延昭一眼?,后者立刻识趣地躲到衣框前。所幸,招待所配置的衣框还挺大,将他高?大的身影档得?严严实实。   只要不见房间,没人会发现?他。   阮明芙打开门。   便见门外站着?陆家两?兄弟与小胖子。   滑稽的是,陆琰脸上带伤。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还肿了起来,他还因为疼痛时?不时?地倒吸一口?气,看起来特别可笑。   陆炀直接进入正题,“这是一千块钱,与车票。”   他将这两?样东西递了过来。   钱装在信封里,鼓鼓的看着?不少,阮明芙拿过车票看了一眼?。      “阮同志,我去的时?候,明天的卧铺就已经订完了,”陆炀解释了一句,“只有后天的。”   阮明芙也没在意。   反正若她所料不错的话,她应该是用不到这张车票了。   她转头朝衣框处看了一眼?。   “后来就后天吧。”   陆炀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阮同志,那你看……”   “放心,我与你们陆家的婚约从此一笔勾销,你们别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找你们麻烦。”   说这话的时?候,阮明芙的视线朝陆琰看了过去。   只是对方现?在鼻青脸肿,看不出?他脸上什么?表情。可从他的眼?神中,阮明芙却读到了不忿。   阮明芙双眼?微眯,正要发作,却见陆炀突然将陆琰扯了过来。   “你给我过来,听说你昨天还找了阮同志的麻烦?”陆炀对这个弟弟是真的头疼,“快跟阮同志道歉!”   老实说,打开门看到陆琰的猪脸时?,她还真的有点被吓到。   陆炀下手可没半点水分。   伤都是实打实的。   阮明芙都没想到陆炀竟然是真打,还是半点水分都没掺的那种。   咦,这是亲哥吗?   但看陆琰梗着?脖子,一脸叛逆的模样,阮明芙可真觉得?打处太好了。   对待陆琰这种人,就得?狠狠地揍他一顿。   阮明芙顺带再给他倒油,“陆同志,还是算了吧。就算他愿意给我道歉,我也不想接受。”   也不知陆炀究威胁了他什么?,竟然不叫嚷了。   改拿眼?睛瞪!   她还想全倒一把油,却听陆炀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要闹了,快给阮明芙道歉,要不然我明天就把弟妹接过来。”   陆琰一听,眼?里闪过挣扎。   良久,似认命似的一叹,他这才瓮声瓮气地道:“昨天是我不对,希望陆同志能原谅我。”   阮明芙看他看了好久。   久到陆琰快发火时?,她这才收回视线。   “行了,”阮明芙不知道陆炀为什么?一定要求得?她的谅解,却也不想再跟着?姓陆的一家子再打交道,“事情办到了,歉也道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阮同志,后天我开车送你去火车站吧。”   阮明芙实不想再见到陆家人。   “不用,我有人送。 ”   陆炀想了想,这才接着?开口?:“阮同志,好好保重……”   还不待他说完,阮明芙便门关上。   啰里巴嗦……烦死了!   她看了眼?手里的信封,谢延昭却从衣框旁走了出?来,幽深的目光落在车票上,“你要离开?”   “嗯,”阮明芙轻应了一声,“反正最后都得?要走,还不如早点。”   她在大队长那里开的是探亲证明。   这东西是有时?限的,到了时?间她还没有回去就会被打成盲流。而盲流的下场,就是去偏远地区的农场改造。   狗男人不娶她,她随不了军当然得?回去。   谢延昭:“……”   他还真的忘了这一点。   本?就懊恼,阮明芙的话更是往他心口?上扎了一刀。   谢延昭抿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双手紧握,极力克制着?心中愈演愈烈,隐隐快要破土而出?的欲望。   “我先走了。”   他丢下一句,转身飞快地跑了。   阮明芙:“……”   啧,这就是男人~   *   折腾了这么?久,太阳也升了起来。阮明芙现?在是完全睡不着?了,她干脆换了身裙子下楼。   她刚到二楼,便看到坐在一张桌子前,脸色不好的老板娘。   涮了狗男人一顿,阮明芙心情不情。   她端着?粥走了过来,“同志,早啊。”   老板娘机械般地看向?她,慢慢吐出?了一口?字。   “早。”   阮明芙小口?小口?地喝着?粥,胃口?好得?不得?了。   “阮同志,你还能吃得?下去呢。”   老板娘脸色苍白,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来。人家小小年纪,心理素质这么?硬。不像她,都四?十多岁的人,还怕成这样。   她的手都是哆嗦着?的。   “这有什么?,”阮明芙不解地看着?她。   老板娘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念一动?,脱口?而出?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阮明芙更是一头雾水。   “我该知道什么??”   老板娘松了一口?气,看着?阮明芙懵懂的模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是阮明芙好奇,“老……同志,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娘的脸更白了。   “你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那对母女吗?”   阮明芙点头。   印象那么?深刻,怎么?可能不记得?。她那时?还与她们有过一面之缘,才过一晚上怎么?可能忘了。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发现?大人已经死了。”   她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已经硬了。回想起那一幕,老板娘的脸更白了。   阮明芙一个没拿稳。   勺子掉落在粥里,溅起的米汤打在她白嫩的手上。幸好粥是温的,不用担心烫伤。   “怎么?会这样?”   昨天她见到那对母女的时?候,她们虽然瘦,可身体还行,怎么?一晚上就……   仿佛知道阮明芙想的是什么?,老板娘接话道。   “是自杀的。”   这下阮明芙是真的惊了。   “为什么??丈夫的抚恤金拿到手,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   “那有这简单,”老板娘这回倒有闲心与阮明芙掰扯几句,“你们小年轻还有得?学呢,别忘了她是怎么?出?来的。拿了抚恤金,母女俩还得?回乡去。”   那群亲戚敢这么?欺负她,还不是因为她娘家没人,生的又?是个闺女。   母女俩又?不能留在部队。   可一回去,还得?落入那些?豺狼亲戚手里。   母女俩只会比上一次更惨。   现?在母亲死了,女儿就成了孤儿,这种情况部队肯定会接手。至少也会安排一对靠谱的养父母,再加上她留下的抚恤金,够女儿平安长大。   她这是以死给她的女儿求一条路。   老板娘想到这儿也有些?感概。   母亲是个烈性的,就是命不好,遇到一堆豺狼。   阮明芙心头一抖。   到这种地步,应该是走到绝路了吧。要不然,谁愿意为了一个看不凶的未来,而赌上一条命呢。   “那……那孩子呢?”   “可怜哦,”老板娘又?叹了一口?气,“孩子一直哭,怎么?哄都不行。怕出?事,就先送到医院去了。”   阮明芙抿了抿唇。   突然理解狗男人了。   谢延昭有那种顾及也是无可厚非,哪怕是她真遇到了这种事,只怕也不会做得?比这个母亲好。   阮明芙看着?面前这碗粥,突然喝不下去了。   “嫁给军人就是这样,苦得?嘞,”老板娘又?看向?阮明芙:“对了,你不是也有一个当兵的对象,怎么?样?还要结婚吗。”   阮明芙:“……”   她现?在也乱得?很,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第32章   阮明芙听了这个消息, 心?情沉重得很,哪里还能吃得下。   老板娘后面再说了什么,她也听不清了。   等她浑浑噩噩地走上楼梯, 打?算回房时。她站在走廊里, 四周就她一个人。从外?面倒灌进来的风吹起她的裙角,不仅是心连身体都凉了一半。   再看走廊尽头, 那里看着就要比别的地方更阴沉。想到就住在那里的那个母亲死了,看着越发渗人。   风再一吹,阮明芙剩下的半副身心?也被凉了个透。   她害怕得连房间都不敢回,飞快跑下楼。   到了外?面, 刚刚升起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 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到晚上?她该怎么办?   反正招待所她是不敢再住了, 出?事的房间离她不远。   别说晚上?, 她现?在连上?楼的勇气都没有。   阮明芙捂着心?口,小脸煞白, 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阮同志, 太好了,在这里就能遇到你。”   她转过头一看,却见胡宛宁牵着胖儿子的手正朝着她走过来, 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胡宛宁走近了看到她苍白的小脸,“哎哟, 吓坏了吧。”   这件事闹得很大, 整个军区都知道了。   阮明芙缓缓吐出?一口气,“嫂子, 你怎么来了?”   “老谢担心?你呢, ”胡宛宁直接开口,“知道你胆子小, 特意让我过来接你去我家住。我还特地把屋子收拾了一下,这不就来晚了。”   她过来的时候许诸让她不要说是谢延昭交待的。   啧~   这一个两个,谈起对象来都这么木。   默默对人家好有个屁用?!   得开口说啊,不说对方怎么知道。   阮明芙心?里头突然有些感动。   狗男人平时沉默得很,但还是很细心?的。   今天?要不是他,早上?她就直面尸体了,那还不把她吓得魂都要飞了。   阮明芙一脸感激地开口,“谢谢嫂子。”   “这有什?么,”胡宛宁将胖儿子抱了起来,这才开口道:“我还巴不得你去我家里住呢,走吧,我陪你上?去收拾东西。”   阮明芙真的感激。   知道她害怕,还特意陪她上?去。   胡宛宁人真的好。   重新回到招待所,老板娘正好在一旁嗑瓜子,身边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脸上?还带着笑意。   见她回来,老板娘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阮同志,瞧我这张破嘴……你没被吓到吧。”   “没事,”老板娘也是无意,阮明芙正想说什?么却被胡宛宁抓住手,她狐疑地朝她看过去。   “胡婶子,我妹子这两天?就多谢你的照顾了,”胡宛宁将胖儿子换了只手,“这不,这里出?了事,老谢可担心?了,特意让我过来接她过去住。”   胡宛宁说完这话,也没再多说什?么,拉着阮明芙的手便?上?楼了。   坐着的老板娘脸色不太好看。   上?了楼,许是身边有人的原因,阮明芙并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但依然还是不敢朝那个方向看去。   她的东西之前就已经收拾过,不需要再整理。   只要把她日常用?的东西收拾好,就行?了。   阮明芙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也不用?胡宛宁动手,自己收拾得飞快。   就这……阮明芙就已经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阴寒之气笼罩,脑海中更?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小小的房间,只觉得哪儿哪儿都是人。   若非胡宛宁在,她恨不能拔腿就跑。   “嫂子,咱们快走吧。”   阮明芙将所有东西提着,一点?儿也没了之前的矫情。   “行?,”胡宛宁想接过阮明芙手里的包,却被她拒绝。   “我自己来提就行?,嫂子还要带孩子呢。”   这点?儿事她还是明白的。   “我拿这个,”胡宛宁将一个小包拿了过来,看了屋子一眼,待确定?真的没有东西后,“走吧。”   下楼时,胡宛宁看着老板娘又?阴阳怪气地了一顿。   老板娘脸上?和善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   脸色铁青。   出?了招待所,胡宛宁这才开口,“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   被猜中心?头的想法?,阮明芙讪笑地看着她。   胡宛宁也不在意。   “我跟她有仇,”她牵着胖儿子跟阮明芙走在一起,“她这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我当年跟老许处对象,就是被她插了一脚,当时都要散了。”   啊这……   胡宛宁突然给阮明芙来了这么一下,她有些蒙。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少听她胡言乱语,”胡宛宁接着开口道:“家属院那边,她名?声都快臭上?天?了。”   阮明芙:“……”   “嫂子,她究竟做了什?么?”   胡宛宁眼中带着嫌恶,却没再说只是嘱咐道:“嗐,没什?么大事。”   她不想说,阮明芙也只能将满腹的疑问咽回肚子里。   不仅她上?回来时,这个点?的家属院人正多。皆坐在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有的手里还拿着针线筐,再补衣服。   阮明芙感慨。   这里跟乡下农村差不多嘛。   她们看到胡宛宁时纷纷打?了声招呼,再看到一旁的阮明芙更?是双眼一亮。   “宛宁,这是你妹子吧,哎哟真水灵。”   “可不是,长得真漂亮。”   “宛宁,你妹子说人家没?我这儿有个人选,绝对让你们姐妹俩满意。”   ……   都是结了婚的人,说话间难免有些荤素不忌。她们到是无所谓,阮明芙这个脸皮薄的就觉得是折磨了。   “宛宁,你要是觉得好,待会儿我就把人带来。”   “别别别,”面对军嫂的热情,胡宛宁都有些招架不住,“这是谢团长的对象,这几?天?来探亲。”   话音刚落,周围就是一静。   阮明芙:“……”   好家伙,狗男人这排面是真牛批。   军嫂们自然知道胡宛宁说的是谁,毕竟全部队姓谢的,还是个团长就有一个人。正是因为知道,他们更?不能理解。   她们用?怜爱的目光上?下打?量阮明芙,窃窃私语。   “这么水灵的女同志是谢团长的对象?”   “宛宁,你可别骗我们,谢团长能找到这么水灵的对象?”   对于谢延昭的威名?,家属院人尽皆知。领导媳妇也不是没有给他介绍,但每次都成不了。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谢延昭要打?光棍时,他竟然有对象了?!   嫂子们都不敢相信。   “这么水灵的小姑娘该不会是被谢团给骗来的吧?”   阮明芙闻言,垂下头。   狗男人没骗,是她威逼利诱才对。   想到这儿,阮明芙心?底竟然有些小小的心?虚。   那些人又?接着开口。   “小胳膊小腿,吵架的时候还不得被谢团长打?死?”   “长得这么漂亮,哪个男人能忍心?下手,”这个军嫂说这话时,脸上?还露出?了猥琐的表情,“就谢团长那体格,估计有得她受的。”   “女同志这么娇弱,能受得了吗?”   “确实,我跟我那口子结婚,他还不如谢团长呢,就把我弄了个半死,第二天?都爬不起来……”   阮明芙:“……”   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但想到谢延昭的体型,阮明芙的小脸慢慢变黄……   救命!   她不干净了!   这个攻势别说阮明芙这种菜鸡,哪怕已经生过孩子的胡宛宁都有些遭不住。   她跟着这些告了个别,拉起阮明芙便?走。   眼看看不到这些人了,胡宛宁这才松了一口气,解释道:“阮同志,她们都没什?么恶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阮明芙也松了一口气,回想起刚刚那些人说的话。   小脸忍不住又?红了。   胡宛宁打?开门,狗蛋便?摇着尾巴跑了出?来。   先围着胡宛宁欢快地转了转,这才摇着尾巴躺在阮明芙的脚边。张着嘴,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看着她。   阮明芙心?都化了,伸手便?想摸摸它。   “看来它很喜欢你,”进了院子,胡宛宁便?将胖儿子放下,转身关上?了院门。   阮明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乖狗狗谁不喜欢呢?      狗蛋身上?的毛很顺滑,摸上?去就跟摸柔软的羊毛毯似的。   她拍了拍狗头,这才与胡宛宁一起,将带来的东西拿了进去。   “你就住在这里。”   胡宛宁指了一间房,比招待所的房间要小上?一些,却让人安全。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床单被套都是新换上?的,上?面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床一侧,就是窗户,上?面还挂了帘子。   晚上?睡觉时,就可以将它放下来。   窗户外?面就是后院,与最近的一条小道起码有着七八米的距离,中间还被围了,压根不怕别人偷窥。   屋子里放了一个小衣框以及一张桌子。   却莫名?得让人觉得温馨。   尤其阮明芙被吓到后,更?觉得这个房间非常不错。   “谢谢嫂子。”   “客气啥,”胡宛宁满不在意地摆擂手,转身就走了出?去,“你好好收拾收拾,我就不打?扰你了。”   阮明芙打?量着这个房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   天?色渐晚,许诸与谢延昭走在家属院的路上?。   好脾气的许诸拉着一张脸,头一回对谢延昭没了好脸色。   “老谢啊老谢,你说你怂什?么?”许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我的老谢呢?把我那个英明果断的老谢还回来。”   谢延昭抓住许诸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满脸黑线:“……我谢谢你还知道夸我。”   自从知道他们俩近几?天?发生的事后,许诸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每次跟他说话,不是嘲讽就是阴阳怪气。   弄得谢延昭十分无语。   许诸挣开自己的手,白了他一眼,“你到是别说气人的话啊。”   谢延昭:“……”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谢延昭闷头往前走,许诸赶紧走了过去。   “诶!我跟你说话呢?”许诸连忙追了上?去,苦着一张脸,“你真的是,我看着都替你着急,你说你现?在究竟怎么打?算的?”   “再说,阮同志有什?么不好,长得漂亮还有文化……”   许诸掐着手指头,细数阮明芙的优点?。   可他每数一样,谢延昭便?气短一分。   “哪怕她开始接近你的目的确实没那么单纯,”许诸接着开口,“她也是不得已,不能全怪人家女同身上?。”   “我知道,我也不怪她。”   谢延昭的指头动了动。   许诸看他这副死样子又?开始生气,“那你现?在纠结什?么?别忘了,你一开始答应娶人家的想法?也不单纯。”   这两个人,真是半斤对八两。   能看对眼也算是‘臭味相投’。   “我只是想让她再考虑几?天?……”谢延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阮明芙比他小了那么多。   怕她情绪上?头,莫名?答应他却发现?婚后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以及他隐藏在心?底深处最卑劣的念头……   谢延昭想给她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考虑几?天??”许诸面露嘲讽,开始阴阳怪气,“阮同志发现?你不是个好对象,把你踹了。之后又?跟其他人看对眼,你不仅送她出?嫁,还打?算出?一分嫁妆?”   谢延昭:“……”   “老谢啊老谢,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轴呢?”   许诸说着,又?往他心?口扎了一刀。   “该不会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的冲劲。”   谢延昭:“……”   许诸的嘴仿佛成了刀子,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   “你管她会不会后悔,先把人抓手里再说,”许诸满脸恨铁不成钢,“你的洒脱呢,自信呢?之前在村里后山,说对阮同志不感兴趣的桀骜模样呢?”   谢延昭:“……”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许诸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许诸摇了摇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情这一字,害人哪~   他这兄弟干什?么都雷厉风行?,拉着一张黑脸,都能吓退不少敌人,偏偏在女同志身上?栽了跟头。   许诸摇了摇头。   看谢延昭隐隐有些松动的模样,他决定?下点?猛药。   “阮同志后天?就走,你再不抓紧就没机会了,”许诸接着开口道:“你可得想好,阮同志长得这么漂亮,咱们坐的那趟火车姓顾的小子可明显对她有意思。”   “也是,到时候阮同志成了别人的对象,别人的妻子,别人孩子的母亲,谁还不知道你是谁……”   “卧槽!你跑……”   看着谢延昭飞奔而去的背影,那急切的都模样都让许诸没眼看。   他就说他怎么可能没有治这货的办法?。   许诸背着手,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慢悠悠地朝家里走。   啧啧,老谢要是没了他这个军师,该怎么办哦。   *   胡宛宁正在做饭,阮明芙过去帮忙。   她见状,便?指着一旁刚摘回来,还新鲜着的空心?菜道:“阮同志,那你就帮我把这个菜择了吧。”   说着,还把盆递了过去。   “诶,我知道了。”   阮明芙应了一声,就把菜拿了起来。   “阮同志,要教吗?”   胡宛宁在炒菜的间隙探出?头来。   与阮明芙呆的一上?午,胡宛宁算是知道了,她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她到是开始有些好奇阮明芙的父母了,竟然能对一个女儿这么宠爱。   胡宛宁有些担心?。   等阮明芙跟老谢结婚,两人该不会一起喝西北风吧。   “我会的!”   她虽然不会,但原主会啊。   原主下乡大半年,可不是不白下的。也会切菜做饭,就是才刚做味道不好而已。   听她这么说,胡宛宁也松了一口气。   很好,两人婚后不用?担心?喝西北风了。   阮明芙端着盆,正准备拿着菜出?去,谢延昭跟一阵风似地出?现?在她面前。还不待她说话,抓住她的手便?将她拉走,手里的东西也没拿稳,掉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在厨房的胡宛宁听到声音,探头走了出?来。   却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她笑着摇了摇头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谢延昭来过许诸家无数回,早就知道他们家的格局。想都没想,便?将阮明芙准确地拉进她住的屋子。   真的,要是换一个人她早就叫了。   进了房间,谢延昭这才松开她的手,转身将身后的房门关上?。   随后目光幽深地看向阮明芙,抿了抿唇这才开口。   “我有话要跟你说。”   阮明芙瞪了他一眼,揉了揉被抓疼的手。   听到这话,更?是没好气地开口:“你想说什?么?”   狗男人这么快就憋不住了,还以为他能坚持得久一点?呢。   对上?阮明芙亮晶晶的双眼,谢延昭突然有些紧张。他抿了抿唇,这才坚定?地看向阮明芙,“我们结婚吧。”   阮明芙:“……”   狗男人这么直,都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秋后算账。   “怎么,现?在不让我再考虑了?”明明心?里头得意死了,阮明芙却仍要摆出?一副臭脸,“不拒绝我了?”   谢延昭喉结滚动,认错认得利索。   “是我错了。”   阮明芙挑眉看着他,“哦,那你说说错哪儿了?”   谢延昭:“……”   他突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谢延昭有预感,如果他没有好好回答,下场一定?很惨。   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在战场上?都没现?在让他这么紧张过,“不、不该对你对那种话,我有错,我认罚。”   阮明芙白了他一眼。   算狗男人识相。   她也没有多为难他,这事说来她也有错。   “惩罚什?么的先欠着,等我想到再说,”阮明芙靠在窗边,落日余晖洒在她的身上?。   她就样看着他,精致明艳的脸上?还挂着花一般的笑容。   谢延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气,不由自主地解最上?面那粒扣子,注视着阮明芙的眸中也渐渐带着令人心?惊的侵略意味。   对方却丝毫不查。   微抬起漂亮的下巴,露出?白皙纤细的脖子,像极了一无所知的漂亮小鹿……   谢延昭接着开口:“阮同志,我们结婚吧。”   他又?提了一次。   阮明芙却是冷哼一声。   狗男人说结婚就结婚,凭什?么?她可还在生气呢,想结婚至少得等她气消了才行?!   她抿着唇,刚消下来的火气又?涌上?头。   “说,你是不是觉得军嫂辛苦才拒绝我的?”   可恶,狗男人就这么瞧不起她,还没让她试试就知道她不能承受军嫂的辛苦了?   谢延昭看着她撅着嘴,生气的小表情还挺可乐。   大步走过去,伸手抚上?她的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与阮明芙结婚,便?立即让她随军,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只是这里偏僻,阮明芙又?是个喜欢热闹繁华的娇气性?子,他怕她习惯不了。   况且……   谢延昭的眉头皱了起来,却还是接着开口道:“我也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想起那两个人,谢延昭眸光微冷。   阮明芙:“……”   所以……弄半天?是她自作多情了?   阮明芙将在她头上?作乱的大手拿了下来,有些不服气,“那……那我考虑之后,觉得我们俩不合适,跑了呢?”   两人挨得近,阮明芙在跟他说话时,总要仰着头。时间久了,后颈酸痛,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谢延昭轻笑一声,微微俯身。   “那就把你抓回来,”他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打?断腿,让你哪里也去不了。”   阮明芙:“……?”   小老弟,你的想法?很危险。 第33章   谢延昭的眼中带着认真, 怕还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阮明芙:“……”   她?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我还生着气呢!”   阮明芙重新将在她头上作乱的大手扒拉下来。   他摸她?头的动作,让她?想起方才她?摸狗蛋时?的样子。   狗男人是不是把她?当狗蛋了?   “好?, ”谢延昭没有反抗, 反手却将阮明芙的小手抓在手心?,顺便还揉了揉。   阮明芙:“……”   她?缩回自己的手, 对方却抓着不放。眼见这人有要耍流氓的趋势,阮明芙赶紧开口道:“咱们该出去了。”   她?们呆在房间里已经有了一会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躲在门里做什么呢。这是别人家,可不能太放肆。   阮明芙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那……”谢延昭眸光微闪, 还是开口道:“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已经是谢延昭第三次说结婚的话了。   阮明芙有些得意。   哼~   想起之前?自己被?拒绝的那几次, 阮明芙觉得她?也要让狗男人尝尝那种滋味。   “我还生气呢, ”阮明芙扬起精致漂亮的下巴, 随后?又接着开口道:“等我什么时?候气消了再说。”   谢延昭眼底闪过无奈。   可好?歹小祖宗松了口,他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他自己造的孽, 先受着吧。   两人出门之时?, 正?巧看到许诸悠哉游哉地背着手朝外面走进来。见这两人的模样,便知道这俩货已经说开。   他得意地冲谢延昭挑眉,吹了一个口哨。   谢延昭一本?正?经, “老许,你好?歹也是当政委的人了, 这副模样像什么样子。那些新兵蛋子明天正?好?练习负重一百里, 你去盯一下。”   许诸:“……”   他是谁,他在哪儿??   谢延昭话说得好?听, 让他去盯。哪怕不用负重, 他也得跟着跑个一百里……   许诸咬牙切齿,“老谢, 你真不是一个人。”   他好?歹为他的终生幸福出过大力,竟然这么对他?   可恶!   这不就是吃完饭骂娘嘛?   阮明芙也发?现?了,狗男人挺黑。   两人走到后?院,阮明芙问了一句,“你这样做,他不会生气吧?”   “没事,”谢延昭摇头,这才笑道:“让他多活动活动,省得身上的骨头都锈了。”   他们这些人一直都是这样,吵吵闹闹惯了。   再说许诸天天嚷着不是这痛就是那里不舒服,让他动一动,也是为他好?。   阮明芙若有所思地点?头。   “呀,你们怎么来了?”胡宛宁将最后?一道菜刚盛出来,抬头便看到两人相携而来的身影,她?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却也没有说破。   阮明芙快走几步,“我来帮忙。”   厨房里修的是炉灶,烧的是柴。   这会儿?还没有多少人烧煤。离家属院不远就有一座山,平时?在里面打柴,都能用很久。   是关?键的是,捡的柴火不要钱。   这时?候的人生活水平还很低,对他们来说能不花钱就尽量不花。   胡宛宁手脚麻利地将一瓢水倒进锅里,“嗐,就这点?活哪里要你帮忙了,就……帮我把菜端过去吧。”   灶修得很大,边上可以放不少菜。   阮明芙应了一声?,刚想上手把菜端走,身后?的谢延昭却快步走了过来,“我来吧,你别动手了。”   说着,一把将菜端走。   胡宛宁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笑,“行了,你也别动手了,洗洗吃饭吧。”   “……哦。”   知道阮明芙喜欢吃上回的酸菜,胡宛宁特意做了一道酸菜炖粉条,满满一大盆,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这道菜里加了辣椒,粉条吃起来既筋道又有酸菜独有的香味。   阮明芙吃了满满一大碗。   “嫂子,你做的菜真好?吃,”阮明芙觉得,比她?妈栾女士也差不了哪儿?去。   她?妈栾女士靠着祖上传来的方子,有着一手炖汤的好?手艺。可惜的是,阮明芙并没有遗传到她?妈厨艺上的天分。   胡宛宁被?夸得很高兴,“你喜欢就好?。”   ……   第二天醒来,阮明芙只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被?那个母亲的事吓到,还以为晚上会做噩梦,谁知道竟然一夜无梦。醒来后?,整个人更是精神得不能再精神。   阮明芙出来的时?候,许诸早就走了,胡宛宁正?带着儿?子在院子里跟狗蛋玩。   “弟妹,我在厨房给你留了早饭,快去吃吧。”   阮明芙有些窘。   她?抬眼看了头上挂的钟,才八点?。   对于他们五六点?就起来的人,她?睡到八点?确实有些懒。   阮明芙窘窘地去了厨房。   早餐吃得简单,却比知青点?要好?很多。   依旧一碗粥,一个馒头,还有一个蛋,旁边还放着胡宛宁自己腌的咸菜。   阮明芙认不出这是什么菜。   切得很碎,拌着红红的辣椒,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造孽啊~   她?都有点?不想走了。   阮明芙含泪吃完,破天荒地将碗也给洗了。   等她?再出来时?,胡宛宁那边已经围了好?几个大嫂。见她?过来,纷纷转头看了过来。那双眼,就跟探照灯似的。   “昨天太暗没看清,谢团长对象长得真漂亮。”   “可不是,那小腰我这个女人一手都能握住。”   “白白嫩嫩长得真漂亮,谢团长真有福气。”   “可不是,之前?谁不说谢团长是个打光棍的命……”   作为在这个时?代二十八岁高龄还没结婚的男青年,在大妈眼里早就不值钱了。毕竟他这个年龄的合适女同志,早就结婚生子了。   听说谢团长要结婚,谁不迷糊。   对将谢延昭拿下的阮明芙,好?奇得紧。   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过来了。   “弟妹,快过来,”胡宛宁朝着她?招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刘营长的爱人,林爱华,”她?指着一个胖乎乎,看着年纪不小的嫂子开口,“你叫她?林嫂子就行。”   林爱华冲阮明芙笑了笑。   “这就是阮同志吧,真水灵。”   阮明芙叫了她?一声?,“林嫂子。”   “哎,”林爱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谢团长真的好?福气。”   胡宛宁正?想接着开口,却见下一个嫂子自动把话头接了过去。   “嗐,哪还用得着你来介绍。我叫王菊花,我家老陈之前?跟谢团长喝酒,阮同志应该也见过吧。”   王嫂子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一看就是个大气人。   阮明芙脑子里有了点?印象。   她?说的应该就是她?第一天到这里,来许诸家吃饭的那一次吧。   只是当时?她?也没有认真看,那三个大男人她?更分不清谁是谁。   “就打了个照面,”林嫂子开口道:“阮同志刚来,哪里知道谁是谁?”   王嫂子也笑了,“那有啥,等以后?熟了,就认得了。”   “行了,”胡宛宁开始给她?介绍下一个人,“这是王营长的爱人,叫李香兰。”   这个嫂子与前?两位不太一样。   她?长得清秀娇小,看着也比前?两位年龄差了一点?,到时?与她?身侧坐的何翠香一般大。她?笑得腼腆,朝阮明芙点?了点?头。   “谢下的那位我就不介绍了,弟妹应该认识。”   阮明芙点?头笑道:“当时?,我还去喝过何嫂子的喜酒呢。”   要不是吴刚结婚,她?也遇不到谢延昭。真算起来,这两夫妻应该算是她?们的媒婆人。   何翠香也是最近跟过来的随军的,都是生面孔。虽然在村里与阮明芙没什么交际,可到底同个地方出来的,就是比一般人亲切。   “可不是,谁知道那么有缘呢。”   王嫂子好?奇了,“这么说阮同志与翠香还是同村了?”   其?余人的双眼也都朝何翠香看过去。   “哪能啊,”何翠看了阮明芙一眼,这才接着开口,“阮同志是我们那儿?的知青。”   林嫂子双眼就是一亮,“知青?那可是文?化人。”   她?最近正?烦着自家两个兔崽子的成绩呢。   这会儿?听到知青两个字,对阮明芙的好?感更是往上蹿了一大截。   阮明芙不知道说什么,低下头笑了。   “阮同元,你老家在哪里?”   “海城。”   “那可是大城市呢……”   几位嫂子与阮明芙简单聊了两句,便与胡宛宁说话。却也没冷落她?,偶尔说到什么好?玩的话题,也会点?一下阮明芙。   几人之间,到有几分和谐。   阮明芙也放松了不少,拉起耳朵听着她?们八卦。   “……你们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吗?”   “嗐,”林嫂子一听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接过话头,“哪能不知道,闹得那么大呢,都出了人命了。”   说着,几人叹了一口气,脸上都带着唏嘘的神色。   “造孽,这些扒皮亲戚真的该死。”   这年头谁家没几个糟心?亲戚,但把人逼到这份上的绝无仅有。   这哪里是亲戚,分明就是豺狼虎豹。   “太惨了,”王菊花摇了摇头,“我听说队里领导本?来商量着给她?安排到厨房干活,虽然赚不了几个钱,好?歹也能活。谁知道一夜过去就……”   这对母女这么惨,都闹到这里来了,部队怎么可能不管。   谁知道……   林嫂子叹了一口气,“你说说,都到这里来了,怎么不多等一会儿?。”   阮明芙听了这话,瞳孔地震。   所以,部队是打算管她?们母女的了?   李香兰说话一针见血,“估计也是不想活了。”   “那孩子呢?”何翠香也问了一句,“孩子怎么安排?听说好?像只有两三岁,连话都还不会说。”   部队里的家属是不可能领养的。   每家每户都有不少孩子,更何况这年头连大人都吃不饱,怎么有闲心?来养个孩子。   这不是给自己添负担。   王菊花看着胡宛宁一本?正?经地开口,“你可不能心?软糊涂,别人家的孩子到底养不熟,这种事就跟做后?娘一样,有一点?没做好?你就里外不是人。你现?在还年轻,再生一个还来得及。”   “嗐,”胡宛宁换了只手抱胖儿?子,“我有他就够折腾的了,哪里还有闲心?再养一个。”   林嫂子开口,“那边到时?候找你谈话,别答应就是。”   “我听说那边已经找了好?几家,都是家镜不错的。”   胡宛宁与许诸两人家庭条件不错,而且还只有一个孩子,最容易被?盯上。   阮明芙眨着漂亮的眼睛,“那我呢?”   “嗐,”王嫂子大手一挥,“你还没结婚呢,那边考虑我们都不考虑你。”   阮明芙眨眨眼。   没有最好?,她?也还是个孩子呢。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聊的八卦听得阮明芙双眼冒光。   “时?间不早,我得回去做饭, ”王嫂子看了眼天色,站了起来,“那几个小兔崽子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一顿能造一大盆。”   说起家里几个孩子,王嫂子脸上更是满满的嫌弃。   都是七八九岁的年纪,正?是人憎狗厌的时?候,可不得遭人烦吗。   “等等,我刚刚弄了点?榨菜,你们带点?回去吃,”胡宛宁说着,也不管些人将胖儿?子往阮明芙怀里一塞,转头就进去了。   阮明芙低头,便对上人类幼崽软乎乎的笑容。   “姐……姐姐……”   王嫂子几人正?想快点?走呢,却听见这道声?音。   “这么小就知道叫姐姐了?”   “宛宁怎么养孩子的,小东西?可真胖。”   对于何翠香与李香兰这两位刚刚结婚的人来说,小崽子的笑容瞬间便激起了她?们心?底柔软的一部分,恨不得马上生一个这样的胖娃娃。   “你叫她?姐姐,那该叫我什么呀?”   “对啊,叫我应该叫什么?”   小胖子眨巴着葡萄般的大眼睛,视线落在那四个面露期待的女人身上。他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中,将脸往阮明芙怀里一埋,拿屁股对着她?们。   “嘿哟,小家伙还挺有个性。”   “你们看这脑袋圆的,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胡宛宁拿着几个咸菜疙瘩,便听到她?们在讨论着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   “宛宁,你刚刚不在,”林嫂子明显与胡宛宁的关?系不错,“你儿?子刚刚叫姐姐了。”   “真的?!”   胡宛宁这回是真的喜了。   她?儿?子打从娘胎就不爱动弹,说话更是能要了他的命。   只前?几个月叫了她?与许诸爸妈后?,就一直不说话。想干什么,就哼哼两声?。许诸心?里那个急,想送他去医院看看,小胖子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把许诸给喜的。   但到了第二天,小胖子依旧不说话。   许诸试探性地说要将他送医院,阮胖子又说话了……   这下他们明白了。   她?儿?子不是不会说,而且是懒……   天知道得出这一结论后?,胡宛宁与许诸有多无语。   “乖儿?子,来叫妈妈。”   胡宛宁拍拍胖儿?子的屁股,却见他往阮明芙怀里咕踊得更厉害,可就是不回头看他亲妈一眼。   “臭小子!”   胡宛宁没好?气地拍了拍儿?子的屁股,这才看向其?他几个嫂子,“给,拿回去添个菜。”   似乎知道她?们要拒绝,胡宛宁开口道:“几个咸菜疙瘩,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要是再推,你们就把你们带来的菜拿回去。”   正?值夏季,地里出了好?多菜。像豆角,空心?菜这种……压根就吃不完。   浪费又可惜,就东家送一点?,西?家送一些,送来送去,菜就没了。   咸菜疙瘩用盐腌过,吃起来脆嫩爽口。拿回去哪怕不吵,切了拌粥也非常美味。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啥,”胡宛宁给她?们一人拿了几个,够吃一顿了。   几个嫂子走了,胡宛宁将他们带过来的菜收拾出来。   阮明芙抱着小胖子,“嫂子,我来帮你吧。”   这年头上别人家就没空手的。   四个嫂子,哪怕是刚随军的李香兰与何翠香都抓了几颗糖过来,胡宛宁将糖全都扔给阮明芙,弄得她?哭笑不行。   她?又不是孩子,还馋糖吃。   “她?们都是老谢下面几个营长的爱人,”胡宛宁这才解释了一句,“与我们关?系亲近,你以后?可以多亲近她?们。”   阮明芙懂了。   这是自己人,怪不得对她?这么热情。   “王嫂子有时?候说话不那么好?听,但只是嘴快了点?,人不坏,”胡宛宁接着开口道:“林嫂子性格温和,挺好?相处。剩下那两个刚随军的嫂子,到时?候再看。”   阮明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个小村子的关?系都让人头疼,家属院牵扯到前?面的部队,只会更复杂。   胡宛宁看着阮明芙的模样笑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也是两眼一摸黑,慢慢来,这边的人平时?还是挺好?相处的。”   阮明芙点?点?头。   “嫂子,我来帮你。”   *   天气越来越热,阮明芙穿着一件轻薄的碎花裙子坐在门前?乘凉。   绿色裙子将她?的皮肤衬得越发?得白皙。   她?坐在门前?,打着扇子。左边是小胖子,脚边则躺着狗蛋。   现?在天越来越热,狗蛋也不好?过。   它?吐着舌头,拼命哈气。红艳艳的舌头拉得老长,肚皮更是紧紧地贴在地面,企图得到一丝凉爽。   阮明芙拿着扇子给狗蛋扇了扇。   似乎也知道她?在为自己降温,狗蛋抬起狗头冲着阮明芙汪汪叫了两声?。   谢延昭刚进门,就看到阮明芙嘴角含笑的模样。   她?将头发?全都扎了起来,绑成一个丸子头。这也让她?修长漂亮的脖颈,越发?展露无疑。她?身上这件清新淡雅的裙子,将她?的明艳冲淡几分。   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夏目芙蕖的仙气。   阮明芙抬起头,便看到朝她?大步走过来的谢延昭。只是他今天的魅力小了很多,阮明芙的注意力全被?他手里那个绿油油的瓜所吸引。   “你去哪里买的西?瓜?”   暑期三宝,空调wifi西?瓜!   这个时?代没有空调wifi,西?瓜却可以管饱。   军区地处偏僻,真让阮明芙扛着一麻袋西?瓜再来回坐个两小时?的车回来,她?宁愿不吃。   可送到嘴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阮明芙惊喜地站了起来,“你从哪里买的西?瓜?”   这颗瓜双大又圆,瓜皮跟打了蜡似的,还亮。   一看就是个好?瓜!   “从老乡家里买的,”谢延昭见她?喜欢,又接着开口道:“你要是喜欢,待会儿?我再去多买几个。”   阮明芙狠狠地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   谢延昭却没有回答她?,他径直走了过去从厨房拿了一个吊篮回来。将瓜放篮子上,随后?便直接放到院子的井里,用凉水冰一下西?瓜会更好?吃。   院子里晒得很,阮明芙就没过去。   “到晚上就能吃了,”谢延昭走过来,擦掉额头上的汗这才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高大挺拔的身影坐了下来,将狭窄的门口社得越发?逼仄。   阮明芙忍不住与他拉开了点?距离。   她?刚刚在所有地方试验过,门口这块连通着后?门,空气流通比其?他地方要快一些,坐在这里也最舒服。谢延昭一来,就将她?的微风挡得严严实实。   生气!   谢延昭:“……”   他身上是有味儿?吗?   两人坐在一起,有了对比衬得阮明芙越发?得白,像雪一样。而谢延昭近几天一直在训练新兵,风里来雨里去,整个人都黑了好?几度。   他还算好?的了。   这么毒的日头,没给你晒爆皮就不错了。   阮明芙扇着扇子,又接着开口道“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往常不到摸黑,别想见到他的身影。   现?在才两点?,狗男人就出现?了。   啧啧~   奇怪!   谢延昭侧过头看向她?,挑眉道:“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谢延昭忍不住戳戳她?的丸子,惹来阮明芙一瞪。   “别碰。”   她?好?不容易才扎好?的,弄乱了她?又得重新再来一遍。   谢延昭这才放下自己的手。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倒是想去,可是……阮明芙将目光落在一旁打着盹的小胖子身上。   胡宛宁出门去了,她?就把小胖子带在身边。   所幸小胖子乖巧得很,不哭也不闹倒是让她?省了不少心?。   谢延昭也朝小胖子看了过去。   最后?,小胖子是被?谢延昭抱走的,阮明芙走在他的身侧。   狗蛋见人都走了,它?也跟着一块去了。   小胖子揉了揉眼睛,看了阮明芙一眼后?,又睡了。   阮明芙:……这小胖子还真的省心?。   她?跟在谢延昭的身侧,左转后?来到一处院子。他径直走了进去,阮明芙见状也跟着走进去。   小院应该是很久没人住了。   墙角四处都长着杂草,石头乱堆。与其?他房子的格局差不多,院侧也有一口井,因着没人住,便拿石板盖住了。   从院门口到屋子大门有一条泥路,旁边还有开垒过的痕迹。   先前?的房主应该在这里种过菜。   好?久没人住了,院周围的木栅栏坏了好?几处。   阮明芙拿着扇子遮住自己的脸,赶紧走到屋檐下。   太阳是真的毒辣,就这么一段路她?就感觉整个人似乎要被?晒化,白玉般的额头也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谢延昭,这是我们的房子?”   他将阮明芙带过来,加上又没人住,她?要是还没有想出来那就真是个猪脑子了。   阮明芙睁着亮晶晶的双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或许知道它?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房子,阮明芙看它?可比之前?顺眼不少,就连墙角比人高的杂草都有几分可爱。   谢延昭眼角含笑,“真聪明。”   阮明芙得意极了。   “快打开,我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她?赶紧催促谢延昭。   谢延昭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时?,还不忘拉着阮明芙后?退。   “里面灰尘太多,”谢延昭抱起小胖子这才开口道:“待会儿?再进去。”   里面的模样也是早就预见的。   不仅灰尘多,里面的门框也都腐朽了。跟木头渣子一样,仿佛阮明芙稍稍用力点?,就能轻易捏碎它?。大门年久失修,也有随时?掉下来的风险。   阮明芙一言难尽地看着脏乱的屋子,“……这、这能住吗?”   “没关?系,到时?候把这些东西?全拆了,”对于这一点?,谢延昭早就有了打算,“我知道你不喜欢住别人住过的,等把要拆的东西?都拆了,咱们再重新刷一遍。”   刷肯定是要刷的。   四周的墙都有些斑驳,有的地方的墙皮还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砖。   只不过这是一个大工程,短时?间内,她?们应该帮不进去吧。   房子就是一个平房,没有二楼。与许诸家一样,也是三室一厅的格局。却因为屋子比较大,各个房间也比许诸那边要大。   阮明芙抬头,看着挂在上面欲掉未掉的墙皮,赶紧走开。   “那什么能帮进来?”   胡宛宁虽然待她?不错,但到底是别人家,不好?太放肆。   谢延昭算了算,“至少也得一个星期。”   “还要这么久啊。”   其?实仔细算一算,一个星期还算是快的。这么大个工程,若只让谢延昭一个人动手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住进去呢。   谢延昭闻言,低低地笑了。   “怎么,你希望赶紧住进来?”   “当……”阮明芙对上狗男人戏谑的双眼,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话要她?怎么接?   住进来当然得跟着狗男人一起住进来……回想第一天来这儿?时?,那些大娘说的荤话,阮明芙的脸突然就行了。   她?悄眯眯地苗了谢延昭的身体一眼,随后?低下头对比自己。   狗男人都有她?两个大。   她?会死的吧?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胆怯。她?忍不住与谢延昭拉开点?距离,走到后?门去。   谢延昭哪里知道她?脑子里冒出的不健康念头。   他一手抱着小胖子,一边默默地要记下需要修整的地方。还得找木匠订做家具,阮明芙那么爱美,还得再做一个梳妆台……   另一边,阮明芙走到后?院,这才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退了些。   对于阮明芙来说,后?院才是惊喜。   不仅有风,抬眼就能看到绵延不绝的山脉。这会儿?却是青黑色一片,没有春季来得碧绿秀美。   这屋后?建一个凉亭,闲在坐在这里吹吹风,喝喝茶那日子才叫滋润。   想想都觉得美。   与许诸家一样,这边也起了一个小房子当做厨房。   这时?的厨房都一个样,阮明芙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就在这时?,上空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朵乌云。下一秒,豆大的雨点?便掉落下来,初时?不觉,等反应过来才知道下雨了。   阮明芙赶紧提着裙子跑进屋。   也是时?间刚刚好?,前?脚进屋,后?脚的雨就越下越大。   不一会儿?,地上渐渐积起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洼。   吹过来的风都带着水汽,恰巧抚平阮明芙身上的燥热。   “终于下雨了,”看着颇有越下越大趋势的雨,阮明芙很高兴,“怪不得刚刚那么闷热,原来是要下雨了。”   她?说话时?,谢延昭也带着小胖子走了过来。   这已经是她?来部队后?,下的第二场雨。   怕雨淋到小胖子,两人回到屋中间。狗蛋却是不怕,要说下雨它?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开心?。它?撒欢似地,冲进雨里又跑回来。   还朝着阮明芙欢快地摇尾巴。   可阮明芙哪里还敢让它?扑自己,狗蛋身上的毛湿成一片,雨水从它?身上流下来,地上很快有了一滩水痕。   狗蛋还爱在地上打滚。   身上本?就是湿的,地上又有很多灰尘,稍微一滚,就成了泥狗蛋。   阮明芙不忍直视,默默地别过眼去。   站在屋中,看着外面急促的雨,谢延昭低沉的声?音响起,“想好?要怎么做了?”   “你呢?”   阮明芙的眼中带着惊喜,“我想弄成什么样都可以?”   讲真!   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狗男人了。   “都听你的,”谢延昭摸摸她?的脸,眼中带着笑意,“嗯?就这么高兴?”   废话!   全凭她?喜欢的房子,谁不喜欢。   最关?键的是不需要她?出力,动动嘴皮子而已,什么事都由谢延昭动手。   对于阮明芙来话,真的不要太开心?。   谢延昭的眸色慢慢变深,手也不满足于当下这点?接触。慢慢下滑,抚着阮明芙美丽又脆弱的颈项。他这才发?现?,手下的脖子级细,还没他的手臂粗。   他有些害怕自己会伤到她?,赶紧将手拿开。   阮明芙也没在意,依旧满眼单纯地看着他。   “这可是你说的,什么都要照着我的意见来!”   ……   从这一天开始,谢延昭就开始忙了起来。不仅是他,阮明芙也跟着一块忙。   每天都要跑新房好?几遍,阮明芙都觉得自己被?晒黑不少。   可看着房子渐渐成型,阮明芙心?中竟然升起几分成就感。   第一天收拾房子的时?候,谢延昭直接叫了一群大头兵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将院里院外收拾得干干净净,阮明芙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但有了他们的帮忙,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阮明芙要的鹅卵石铺上了,墙角还隔了一片空地到时?候专门种菜。先前?垒好?的菜地也被?填平了,   但她?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跑过来,“嫂子,有你的电话。”   阮明芙这才终于记了起来。   糟糕,她?把顾意霖这个大冤种给忘了! 第34章   许是地?处偏僻, 部队特别人性化地在内部开了一条线,专供家属联系家人。   阮明芙走过去,里面的接线员双眼一亮。   大声地道:“嫂子!”   阮明芙:“……”   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大声的。   阮明芙点?点?头, 这才拿起?话筒, 接线员特?别懂事地?离开,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   她?刚想?说话, 便?听顾意霖幽幽的声音传来。   “……我在车站等了你一天。”   那满满的怨念,估计都能?养活30个邪剑仙。   阮明芙在这儿都感受到了。   “我忘了……”   话音刚落,话筒里传来尖叫,差点?震聋阮明芙的耳膜。   “什么?!你竟然忘了,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 我生怕等着不你, 从早呆到晚, 你现在竟然说你忘了?你对得?起?我吗?!”   “啊!!!!”   “老娘疯给你看!”   阮明芙:“……”   听着顾意霖在对面发疯尖叫,她?将话筒拿远了点?, 顺道揉了揉耳朵。   “你竟然把这事给忘……不对!你是不是压根没有上车?”   愤怒的顾意霖依然提取到阮明芙话中的关键词。   于是, 她?更?愤怒了。   “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你这个女人没有心!”   阮明芙:“……你先冷静一点?。”   “哈哈哈,谁说让我冷静!我需要冷静吗?”顾意霖接着开口, “哈哈哈,我很?冷静!!!”   阮明芙:“……”   感受出来了, 顾意霖很?疯。   阮明芙沉默了一会儿。   她?这个塑料闺蜜的脑子是真的越来越不好了。   她?还是让顾意霖先冷静一些, 再说的好。   “说!”顾意霖听着话筒里安静的声音,开始尖叫,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没有心!”   阮明芙:“……”   有一个作精塑料闺蜜真的好烦哦。   她?觉得?作为一个正常人, 得?包容有病的塑料闺蜜。   顾意霖正准备继续发疯,她?姑从楼上下来,满脸怒气地?看着她?:“顾意霖!你是不是疯了?我在楼上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她?姑瞪了她?一眼,“安静点?。”   顾小姑昨天上夜班,刚躺下就听到顾意霖杀猪的声音。   换谁都受不了。   顾意霖:“……哦。”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动静,阮明芙:“……现在冷静了?”   顾意霖翻了一个白眼。   能?不冷静嘛。   再闹下去,她?姑非得?把她?打包扔出门不可。   她?眯起?双眼,十分?危险地?开口道:“你不是说不跟那个狗男人过了?现在又和好了?姓阮的,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顾意霖觉得?。   她?这个塑料闺蜜长得?漂亮,嘴也能?说,就是长了个恋爱脑。男人随便?哄几句,就让她?走不动道。   恨铁不成钢!   “我发现我误会他了,”阮明芙扭捏,“他其实?挺好的。”   对面那头的顾意霖嫌弃地?皱皱鼻子。   看看看看,她?这个塑料闺蜜的恋爱脑是真的没救了。   “男人嘴上说得?好听,一到关键时?刻就没影,”顾意霖嫌弃地?道:“他哪是挺好?他分?明就是馋你身?子,他下贱!”   话筒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听声音,明显是个男的。   阮明芙:“……”      顾意霖:“……”   淦!讲别人坏话,被人偷听了。   两人也没了继续聊天的心思,顾意霖幽幽地?道:“决定跟他结婚了?”   “嗯。”   阮明芙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们分?了一套房子,你有空可以过来玩,我来接你?”   “真的?!”   顾意霖双眼放光,期待搓手,“那你们那边的单身?未婚男青年多不多?长得?好不好看,身?材咋样?要身?强体壮的,白斩鸡那种?文弱书生类型的我不喜欢。”   最好跟塑料的闺蜜的对象一样,长得?不丑,有肌肉还有八块腹肌……   顾意霖摸摸嘴角。   淡定!   不能?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模样让塑料闺蜜得?意。   顾意霖缓和了下激动的心情。   仗着相?隔千万里,阮明芙看不到她?的表情,声音里带着些勉为其难。   “既、既然你都这么邀请我了,就……就给你这个面子。”   似乎怕阮明芙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顾小姑口渴,从楼上下楼时?看到顾意霖顺口问了一句。   “就是阮明芙,”顾意霖走到她?买的那一大堆东西旁,开始整理?,“你之前见过的。”   本以为她?这东西无用?武之地?,谁知道塑料闺蜜又打算结婚了。   哼!   她?一定要好好嘲讽她?,让她?自惭形秽!   顾小姑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她?不是去随军了?你还跟她?有联系,你们关系还挺好。”   “谁跟她?关系好了!”   顾意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没蹦起?来。   她?用?力地?拆着包装。   哼!   她?们只是塑料闺蜜,面和心不和,她?早晚把姓阮的踩在脚下。   顾小姑没搭理?她?:   “你准备这些东西不是要送人,怎么拆了?”   她?就是要拆。   省得?送新的过去,让姓阮的得?意。她?要告诉阮明芙,她?只配用?这些拆过的东西!   不行!   东西有点?少,达不到嘲讽的目的,她?得?再去买点?……   看着顾意霖风风火火的背影,顾小姑摇了摇头。放下杯子,接着上楼睡觉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   部队的日子很?安逸。   除了偏僻点?,基本没什么不好。   阮明芙几乎喜欢上这样的日子了。   今日一早,她?醒了过来。看到坐在餐桌上的谢延昭时?,还蒙了一瞬。   “弟妹,快来吃饭。”   胡宛宁看到她?的身?影,便?朝阮明芙招了招手。   新房那边还在修整,暂时?住不了人,她?这几人依旧住在许诸这里。偶尔帮胡宛宁干点?活,相?处得?还算不错。   小胖子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明芙看。   “姐姐,抱。”   胡宛宁笑着掂掂小胖子的胖屁股,笑骂:“臭小子,就知道姐姐,你妈不要了?”   小胖子转过头,用?葡萄般的眼睛看着胡宛宁。   正待胡宛宁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小胖子将头扭过去,重新盯着阮明芙。   “姐姐,抱。”   还朝她?伸出内乎乎的小手,执着得?很?。   “完了,”胡宛宁没好气地?轻拍他一下,“这小子这么小就开始看脸了。”   以后肯定也是一个小色鬼!   “好,姐姐抱。”   阮明芙笑了起?来,伸手正准备接过小胖子,却被一旁的谢延昭给摁住了,他一把将小胖子抱了过来。   “哥哥来抱你。”   旁边坐着的许诸:“……”   好家伙,莫名其妙比老谢大一辈。   谢延昭也是越来越幼稚了,这点?醋也吃。   他愿意抱,小胖子却不安分?。在他怀里扭啊扭,一副抗拒的模样。   小胖子却没开口,只是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阮明芙,那倔强的模样把阮明芙的心都看得?软了。   “还是我来吧。”   小胖子很?乖,既不吵也不闹,他总是很?安静。吃喝拉撒也不用?阮明芙经手,她?自然喜欢小胖子。   胡宛宁爱干净,小胖子也收拾得?齐整,不像别家的孩子那么埋汰。   小胖子到了阮明芙怀里,这才停止了挣扎。   安静地?靠在她?的身?上,小脸竟然还带着一份满足?   胡宛宁笑骂道:“臭小子,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小胖子才不怕呢。   他闭上眼睛,干脆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这个模样,倒是把许诸给逗笑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像谁。”   许诸往上数到太爷爷那一辈,也没一个是这样的性子。   “怨我啰?”   胡宛宁瞪了他一眼。   这话许诸哪里敢接啊,他要是敢瞎逼逼晚上就得?抱着被子出来睡。   “我的错,像我像我。”   许诸赶紧讨好地?给胡宛宁夹了一筷子菜,“媳妇快吃,再不吃饭菜就该凉了……”   饭桌上,充斥着这两人的狗粮。   阮明芙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撑。   感慨没多久,她?前面的碗也被人夹了一筷子菜。阮明芙抬头看去,正是谢延昭。   他眸子漆黑。   似乎在说不用?羡慕别人,她?也有。   淦!   狗男人还挺会。   阮明芙的心跳得?有些快,脸也有些红。   吃完饭,她?便?被谢延昭塞进车里带走了。等车都开出部队,阮明芙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口。   “我们这是去哪儿?”   这些天她?一直跟着谢延昭去乡下找老师傅订做家具。   跑得?多了,阮明芙便?以为今天也是一样。   便?没有多想?。   谁知狗男人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去扯证。”   天知道他说这话时?,有多紧张。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出汗。   谢延昭抿了抿唇。   虽看着前方,余光却一直观察着副驾驶上坐着的阮明芙的反应。   “什么?!”   阮明芙尖叫一声,让谢延昭的心也提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早说,”阮明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小镜子照了起?来,看镜中的自己越看越不满意。   漂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是不是看着有点?憔悴,眼圈也有点?黑,皮肤都黄了……”   谢延昭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他伸手抓住阮明芙的小手,止住她?的喋喋不休。   “很?漂亮,”他虽然没看阮明芙,但全身?上下都写着认真两个字,“在我眼里,你怎么都很?美。”   淦!   狗男人说这话的样子还怪让人心动的嘞~   阮明芙摸了摸自己跳得?有些快的心,面上却撅着小嘴,满脸不乐意地?道:“哼,敷衍!”   心里头却快美死了。   她?要是有尾巴,还不得?翘上天。   谢延昭知道她?的性子,也没有辩驳。   坐在车上,阮明芙拿着镜子照来照去。与先前看自己哪儿哪儿不顺眼不同,这会儿的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仙女。   可不一会儿,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你怎么不说要去扯证,”阮明芙扯了扯身?上的裙子,“我都没换一件漂亮裙子,也太突然了。”   阮明芙小嘴嘟嚷,“要是拍得?不好看,难道离了下次再重新拍?”   听了这话,谢延昭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他抿着唇,车的速度快了些。   拐上另一条平稳的路,很?快便?在一处停了下来。谢延昭扣开安全带,沉声。   “下车。”   阮明芙这才放下镜子,打量周围。   “这是能?扯证?”   周围人来人往。   那些人大多衣着体面,面色红润。她?们停车的地?方,还停着好几辆小骄车。   前面不远就是一栋气派的三层建筑。   “走吧。”   谢延昭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收起?钥匙,长腿一迈朝前走去。   阮明芙也没再问。   待走进去后,她?这才发现。   那三层建筑竟是宛城最大的供销社,比阮明芙见过的都要大得?多,里面的物品也更?丰富。   也是,宛城再怎么也好歹是座省城,怎么可能?比不过小县城。   谢延昭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一进门便?带着她?直奔三楼。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阮明芙扯着谢延昭的衣服,漂亮的双眼还好奇地?看着周围。   “买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阮明芙竟然在这短短的三个字中,听到咬牙切齿。   但有人给她?买衣服,阮明芙还是开心的。   看着三楼展示的衣服,阮明芙兴致缺缺。待逛了几处后,谢延昭指着墙上挂的衣服便?道,“这件怎么样?”   阮明芙看过去:“……”   小老弟,你是认真的吗?   可看谢延昭脸上的神情,他还真的是认真的。   那件衣服是条裙子。   看着中规中矩,领口还是荷叶边,放这时?算是时?尚了。   可是……它是粉丝色。   还是该死的荧光粉。   穿着这样的衣服出去,简直就是灾难。   反正阮明芙是没有勇气穿的。   “你要是喜欢,你可以留着自己穿。”   谢延昭:“……”   阮明芙叹了一口气。   男人靠不住,她?还是自己来吧。   阮明芙指着一旁绿色的裙子,这才对着嗑瓜子的售货员道:“把那件裙子拿给我看看。”   谁知,她?竟然不动。   还斜了阮明芙一眼,这才开口,“这件裙子60块钱,还要布票,不买不试。”   哪怕对这时?人的态度心里有数,可阮明芙的暴脾气却依旧蹿了上来。   她?正要发火,谢延昭淡淡地?道:“拿下来。”   售货员哪里见过这么凶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能?掏出刀送她?上西天。   她?哪里敢用?对阮明芙的态度对他,这下连瓜子也不嗑了,麻溜地?将那件裙子拿了下来。   阮明芙:“……”   她?难道还没有谢延昭凶嘛?   生气!   阮明芙的气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散了。   裙子看起?来不错,领口处竟然有精致的蕾丝。下摆也不知道用?什么布料做的,看起?来很?飘逸。   “我试一下。”   旁边站着一个瘟神,售货员的态度好得?不得?了。   “当然可以,这边来。”   这件裙子在这里挂了这么久,看的人也不是没有,至今还没卖出去的原因除了贵以外,就是颜色挑人。   绿这种?颜色,要白才能?穿出它的清新雅致,皮肤黑的人穿上去简直就是灾难。   但阮明芙却完全没有这个烦恼。   走出试衣间时?,将三楼所有男男女女都给惊艳到了。   阮明芙轻巧地?走了过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谢延昭。   “怎么样,好看吗?”   看着这样的阮明芙,谢延昭墨眸幽深,喉结更?是飞快地?滚动着。他像个毛子小子一样,心跳个不停。   “……很?美。”   阮明芙扬起?精致的下巴,心里更?是得?意得?不行。   她?就知道,狗男人早晚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售货员也看员了。   随后就是心头一喜,“你真有眼光,这是从海市那边运来的最新款,别人想?要还得?排队呢。”   这件裙子在这里挂了快两个月,今天终于能?卖出去了。   售货员松了一口气。   她?们经理?之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了不少这样的衣服。可因为卖的价太高,许多人都只是看看。眼看这批货就要砸在手里,把经理?急得?,嘴角都起?了两个大燎泡!   这回好了,总算能?卖出去一件。   “她?身?上那件裙子还有没有?我要一件!”   一个看起?来家庭条件不错的年轻女同志看着阮明芙身?上的衣服,双眼冒光。   售货员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有……有!”   “我也要一件。”   “也给我一件。”   “这女娃子穿得?这么漂亮,我闺女穿上身?肯定也不差……给我也来一件!”   售货员喜得?直呲大牙。   “有,都有!”   看着不远处朝这里赶来的人,售货员乐得?找不到北。   这波天的富贵终于也轮到她?了!   阮明芙身?上那件衣服直接卖脱销,后来没买到的人在那儿抗议。   经理?听了这事,赶紧从办公室赶来。   胖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他把这些人好不容易安抚下来,擦擦头上的汗这才看向一旁的阮明芙。   “同志,真的太感谢你了。”   胖经理?上来就要跟阮明芙握手,却被谢延昭挡了回去。   他这才反应过来,“孟浪了。”   “同志,真的太谢谢你了。”   胖经理?重新道谢。   这批货压在仓库一个多月,天知道他每天顶着多大的压力。这下好了,全卖完了,胖经理?也松了一口气。   他可感激阮明芙了,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救世主似的。   “没事。”   阮明芙也没费什么劲儿。   穿件衣服而已,谁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两位是来买衣服的,”胖经理?也会做人,“这件衣服就送同志了,剩下的随便?挑,给你打五折。”   阮明芙也没推辞。   有了供销社经理?陪同,她?们买东西就更?方便?了。   售货员的态度更?是好不得?了。   除了身?上这件,阮明芙还另外挑了两条裙子。   谢延昭这个狗男人也得?买。   最常穿的除了短袖衬衫,就是一件老头背心。   阮明芙嫌弃得?很?。   作为她?即将上任的丈夫,高低得?给他整上一套行头,才不丢她?的人。   可这会儿的衬衫全都不成型。   宽宽大大,穿在身?上总感觉少了点?精神气。无法,阮明芙只得?给他挑了件中规中矩的衬衫。   谢延昭试衣服出来,就看到阮明芙皱着眉头的样子。   “怎么了?不好看吗?”   他心里头有些忐忑。   从没这么紧张过,哪怕面对敌人的实?枪炮弹,都没像此刻这般心跳得?这么快。   “勉强还行吧。”   阮明芙皱起?眉头,对这个时?代的衣服有所了解。   谢延昭并不满意阮明芙的回答。   他抿了抿唇,正想?说什么便?听阮明芙指着他身?上的这一件道:“就这件了,给我包起?来。”   谢延昭:“……”   两人买了不少东西。   准确地?来说,都是阮明芙买的。   谢延昭一直都依着她?。   正要下楼时?,阮明芙的余光却瞥到卖布的地?方。   灵光一闪!   瞧她?这脑子,对这个时?代的衣服不满意,她?可以买布做嘛。   虽然她?对衣服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可胡宛宁会啊。她?到时?候去拜师,还不是想?穿什么就能?穿什么。   况且,她?也想?给自己做件睡衣。   这里又没卖,她?总不能?老穿着旧衣服吧。   阮明芙伸手抓住谢延昭的手臂,“走,我们去那里看看。”   这个时?代的衣服款式虽然不多,但布料的种?类却不少。   她?看得?眼花撩乱。   售货员看到经理?跟在她?们身?后,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赶紧把所有布料都拿了出来。   阮明芙一眼看过去,时?不时?还用?手摸一摸。   这个行为换平时?售货员都要骂人了。   但经理?跟在一旁,她?就当作没看到。   “这种?,这种?,这种?……”阮明芙一口气选了不少,“还有这边的三类布料,我都要了。”   售货员双眼一亮。   果然是个大客户!   像是慢阮明芙反悔,拿起?刀便?将她?要的布料裁了出来。除了一块比硬挺点?的绵布,剩余的都是软趴趴,别人挑剩下的棉布。   其实?阮明芙是想?买真丝的。   可在这个时?代,真丝都拿出去赚外汇了,她?想?买都没地?儿买。   阮明芙手摸上那块硬挺点?的面料,朝着谢延昭笑道:“这块布用?来给你做件衬衫正好。”   有了阮明芙这句话。   谢延昭心头的烦闷散了个一干二净,只觉得?心口涨涨,浑身?上下更?是暖哄哄的。   看着阮明芙拿着布料,双眼亮晶晶的模样,谢延昭只觉得?自己动乱的前半辈子终于找到了安定之所,余生有了归处。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阮明芙毛茸茸的脑袋。   这个动作让阮明芙忍不住幻视狗蛋。   她?拨开在她?头上作乱的手,忍不住回瞪了谢延昭一眼。却见对方不仅不生气,还笑了起?来。   阮明芙:……神经病!   但是有一说一,狗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她?忍不住摸上自己的嘴角。   却在半路反应过来,硬是让自己的手拐了个弯拿起?一旁的布料,还顺道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谢延昭忍不住露出无辜的神情。   “把这几块布料包起?来,”阮明芙没有搭理?他,眼睛又看到一块布料,摸起?来有点?真丝的手感。   这不是她?的天选睡衣布料嘛。   阮明芙想?都没想?,便?让人给她?裁了几尺出来。   这种?布还有好几个颜色。      阮明芙没留情,将这些颜色都包圆了。   “走吧。”   找到满意的东西,阮明芙心里开心得?很?。谢延昭将东西提了过来,这才随着阮明芙走下楼。   到二楼时?,谢延昭拉着阮明芙走了过去。   她?不解,“你还要买什么?”   二楼可不像三楼,那是卖大件的地?方。   谢延昭目标明确,径直带着她?来带到卖缝纫机的地?方。也不说什么,非常爽快地?直接交钱交票,直接把缝纫机买了下来。   不到两分?钟,阮明芙便?拥用?了一台缝纫机。   好家伙!   狗男人这速度,真不愧是当兵的。   买台缝纫机正好。   哪怕谢延昭不买,她?也是要买的。   阮明芙可不想?做衣服的时?候,一针一针地?缝。   “缝纫机……”谢延昭想?想?别人结婚时?买的东西,又拉着阮明芙去了卖收音机的地?方,“给我……”   “收音机就算了。”   阮明芙扯扯谢延昭的衣服。   她?是真的不喜欢,况且她?也不爱听这个时?代的广播。又红又专,听不久就得?睡过去。   谢延昭见状便?道:“那自行车呢?”   话音刚落,阮明芙便?横了他一眼。   “家属院那边要什么自行车。”   关键是骑着自行车去哪儿?   从部队来城里的话,开车都得?走大半个小时?。让她?骑着自行车走,还不得?累死她?。   后面是山,前面也是山。   到是有个村子。   但离得?也不远,走个十几二分?钟就当散步了。再说,村子那边也没啥东西可供应。那里有的,家属院嫂子的地?里也都种?了。   被凶了,谢延昭却没有生气。   他摸摸鼻子,“那这个呢?”   胖经理?见了双眼一亮,“同志真有眼光,这是刚出的冰箱。可好用?了,还不用?票,本来一千块钱,现在让价两百。”   “我们还安排送货上门。”   阮明芙:……糟糕,有点?心动。   谢延昭见状。   大手一挥,买!   看狗男人将八百块钱拿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谢延昭重新刷新了阮明芙对他财力的认知。   也是。   林淑一出手就是一套祖母绿首饰。   家庭条件肯定不一般。   那她?是不是傍上大款了?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秒,便?被打断了。   大款怎么了,她?也是手握五千多块钱的富婆。   并不比狗男人差!   胖经理?觉得?今天就是他的幸运日。   “同志,我们安排送货,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留下地?址,下午我们就帮你把东西送到家门口。”   本来是没这个服务的,谁让谢延昭是大客户。   必须得?照顾好了。   谢延昭轻应了一声,留下家属院的地?址,“那就连同缝纫机一块送过来。”   “应该的,应该的。”   胖经理?的脸都笑起?了一团。   亲自将谢延昭与阮明芙两人送出供销社,以示他对大客户的尊重。   待看到他们坐上车后,胖经理?更?是咋舌。   乖乖,怪不得?能?一口气花一千多,原来都有车了。再看手上的地?址,胖经理?更?是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好家伙。   在军队能?开上车,怕是级别不低啊……   阮明芙扒开一颗糖放进嘴里,一股奶香味袭来。   这个时?代也有这个时?代的好,至少吃的东西是真的好,不含任何科技与狠活。   狗男人还挺有心。   都要走了,还折返回去称了点?糖。   她?扒开一颗,塞进了开着车的谢延昭的嘴里。   笑靥如花地?看着他,“甜吗?”   谢延昭手一抖。   幸好路上没有多少人,又加上开车的人技术好,车在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坐在上面的阮明芙甚至都感觉不出来。   他不敢再分?神。   可嘴里含着的糖,却从嘴里一直甜到他的心中。   到了地?方,谢延昭便?下了车。   这个时?代结婚是件很?庄重的事,还要宣誓。过了之后,便?直接手写结婚证,再盖个章跟奖状似的,连个照片都没有。   阮明芙进去的时?候生机勃勃,出来后便?是一副游魂模样。   看得?谢延昭心梗。   回到车上,阮明芙看着奖状似的结婚证,欲哭无泪。   “……就这样,我就成已婚妇女了?”   越想?越伤心,阮明芙的眼眶都红了。   跟人结婚,对她?来说还真是大姑娘上骄头一回。   这可是她?两辈子的头婚!   谢延昭:“……”   他心里突然有些安慰。   至少出了门,而不是后侮拉着他去离婚。   狗男人倒是想?开了,阮明芙却越想?越伤心,眼泪更?是忍不住地?掉下来。她?扑到谢延昭的怀里,“呜呜呜……我成已婚的人了……”   换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哭。   看着胸前的小块湿痕,谢延昭:“……”   他双手抱着阮明芙瘦弱的身?体,无奈道:“别哭了,就算结了婚,你也是最漂亮的。”   “真、真的?”阮明芙哭得?一抽一抽,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他。   “真的,”谢延昭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咱们还要去拍照呢,再哭就不漂亮了。”   他心情复杂。   据他所知,每个扯了证的新人谁不是笑呵呵的,哭成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   他们也算是开天劈地?头一对。   阮明芙闻言,立马抛弃谢延昭的怀抱,拿着镜子看着里面自己的脸。      眼眶是红的,鼻头也是红的……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拍照片。   阮明芙又想?哭了。   “不去。”   “不去?”   “今天不去,”阮明芙的声音闷闷的,“我这样子怎么拍嘛。”   确定拍的昭片,而不是她?的黑历史?   谢延昭见阮明芙不哭了,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喜欢阮明芙哭,只希望她?这一辈子快快乐乐,一直无忧无虑地?过下去。   比起?现在,他更?想?看她?在床上哭的样子……   这样想?着,谢延昭看阮明芙的视线变得?危险起?来。   阮明芙没查觉。   她?的情绪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时?间不早,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第35章   平静的家属被一则消失打破。   那个千年老光棍, 全?军区最凶的谢延昭结婚了!   媳妇还长得跟天仙似的。   男的高大,女的娇小,站在一起特别登对。   没见过阮明芙的嫂子表示不可能。   她们又不是没见过谢延昭。   长得那么凶, 站那门?口都能辟邪。家里的娃儿看都他?都绕道走, 就这样的还能娶着媳妇?   嫂子们不信。   “你们还在这儿干啥?”一位嫂子路过,看到其他?几位嫂子凑一块说起新?媳妇的事接着开口道:“嗐, 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她家虎娃过去,还发了两颗糖呢。   嫂子闻言,忙道。   “谢团长真有媳妇了?”   “乖乖,谢团长都能娶到媳妇。”   “听说新?媳妇跟天仙似的, 你见过没?”   那位嫂子正忙着去看热闹, 懒得跟她们多?说。   “你们爱信不信, 反正我?去了。”   嫂子们眉头?皱了起来, 正想说话,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隔老远就在那儿叫。   “娘, 娘!你看,那边发糖。”   小爪子伸了出来,手心?里正躺着两颗糖。   嫂子看了过去。   一颗奶糖, 一颗水果糖。   其他?孩子也有。   奶糖可不便宜,发糖的人真大方。   “收着吧, ”嫂子将他?抓过来, 看着他?身上跟榨菜似的衣服,怒骂道:“哪儿打滚去了, 瞅你这身上埋汰的, 看着就眼睛疼。瘪犊子,滚进屋去!”   挨了骂, 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   显然挨骂也不是一两回了。   “不,我?要去那边抢糖。”   说着,他?跟条泥鳅似的,头?也不回地跑了。其他?孩子见了,也跟得飞快。   这会儿还能哪儿发糖,当然是新?媳妇那儿了。   几个嫂子心?痒痒,互相看了眼。   “……咱们也看看去?”   ……   阮明芙这会儿就在新?房里。   房子的前后院够大,院门?口到房门?口用鹅卵石铺了一条小道。里面的杂草也被?清理干净,院子破旧的栅栏更是换了一遍。   阮明芙喜欢原木,便只刷了一遍清漆。   保留了原木的颜色。   旁边挖了一掌宽的小沟沟,阮明芙打算哪天让谢延昭弄点蔷薇种子。   等蔷薇长成,她就可以拥有一片花墙。   只是这会儿都还光秃秃的,什么都来不及做。   阮明芙也不急。   这会儿都夏天,她想弄成这样也赶不上时节。院子可是先放一下,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房子。   为了它,谢延昭可没少?费工夫。   身上都清瘦不少?。   这才?里里外外都换了个样。   胡宛宁牵着小胖子,进门?便惊呼道:“弟妹,你怎么还贴了地板?”   她穿着鞋,有些踌躇。   “都是一些边角料,”阮明芙对这个房子最满意的地方就是地板了,“嫂子,你进来吧,反正到时候还得再收拾。”   她都想好?了。   买条地毯,再做几个抱枕,午睡肯定很舒服。   反正她们连冰箱都买了,注定低调不下去。阮明芙也就不委屈自己,都挑最舒服的安排。   铺的地板平整,上面打了蜡,踩上去都感觉更光滑一些。   胡宛宁看得惊叹连连。   四周的墙面早已修补过,重新?粉刷了一层,门?框也换成新?的。   先前的窗户看着狭小,阮明芙让谢延昭扩大了些。   起码,没之前看着逼仄,各个房间也都亮堂。   胡宛宁更是双眼一亮,“太漂亮了,我?都不想走了。”   阮明芙有些得意。   这些可都是她的杰作。   “那就搬过来,”胡宛宁对她不错,阮明芙还是挺喜欢她的,“哪天跟许诸吵架,就到我?这儿来。”   “好?啊,弟妹你可不厚道。”   许诸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幽怨地看着阮明芙。   他?算是明白了,这新?出炉的两口子都是过河拆桥的主。   胡宛宁没放在心?上。   他?们俩的感情好?着呢。   “你怎么来了?”   “我?帮忙啊,”阮明芙与?谢延昭今天正式搬过来,他?特?意请了一天假过来帮忙,“老谢已经?在后面了,我?提前过来看看。”   他?打量了房子一眼,“弟妹,你们弄得可以啊。”   阮明芙更得意了。   她可是五十年后的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若让她弄毁了,还得了。   “要不你们搬出去,我?们搬进来吧。”   许诸看着房子的格局,越看越馋。   早知道,他?当时也应该这么弄。   “怎么说话呢,”胡宛宁捶了许诸一下,这才?笑道:“等哪天要换地方,再跟弟妹取取经?。”   反正她现在是不打算再折腾了。   阮明芙也笑了,“当然可以了。”   逛了房子一圈,便走到后院。   与?前院一样,后院也是光秃秃的。只把杂草给拔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   厨房也修整了一遍。   这回阮明芙没有提意见。   她对厨房不熟。   胡宛宁脚踩在鹅卵石上,脚底酥酥麻麻还怪舒服的。好?看也好?看,下雨天也不容易踩脏脚。   “老许,哪天你也去扛点石头?回来。”   这种石头?河边一大堆,压根不花多?少?钱。   旁的没法儿照着抄,这条鹅卵石小道还是手到擒来。      “知道了,”许诸对老婆交待的事,可是放在头?一位,“我?下午就去。”   正说话间,大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阮明芙回头?一看,原来是谢延昭搬着他?们订好?的家具回来了。   她出来时,耳边听到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   阮明芙看了过去,却见自家的栅栏院外围着不少?好?。有些自来熟的人,甚至走到院里。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这怕不是家属院的人都来了?   待阮明芙出现后,气愤更是高涨。   “这就是谢团长的新?媳妇吧,长得真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娇滴滴,一看就干不了活。”   “找媳妇又不是找牲口,要会干活干什么。”   “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安分的!”   ……   年纪轻点的军嫂看到阮明芙时,惊了。   “这真是谢团长的媳妇?”   “不会是谢团长以权压人,强娶的吧。”   “嫁给谢团长,新?媳妇有点惨……”   一些年轻兵蛋子待看到阮明芙时,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下来。   “这就是谢团长在乡下娶的媳妇?”   “这样的乡下村姑,我?也愿意娶啊。”   “谁说不是呢……”   “我?现在就关?心?这一点,嫂子家里有姐妹吧?”   “好?小子,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说话的人太多?,阮明芙只能隐约听到一两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看着谢延昭过来,便道:“东西都齐了?”   阮明芙订的东西不少?。   身后足足拖了七八个板车,怕一路上磕碰,还拿东西罩上了。   “齐了。”   谢延昭擦擦额头?上的汗,这才?招呼所有人搬东西。   外面的人看到这几大车的东西,都惊了一瞬。   “这得花多?少?钱啊?”   “谢团长这个媳妇也太败家了……”   “我?的天,这些家具这么漂亮,价钱不便宜吧。”   “败家娘们……”   有些人,仿佛花的是他?们的钱,心?头?幻痛,嘴里也开始骂起人来。   另一边的年轻军嫂却不是这么想的。   “谢团虽然凶了点,但冲他?能为新?媳妇花这么多?钱,算是好?男人了。”   “何止,你家那位有这样为你花过钱吗?”   “谁说谢团长凶来着?”   哪里凶了,分明就是好?男人!   她们像是泡进了醋缸里,心?底的酸味都快将人整个淹没。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传谢延昭凶,不然换了她们……   何翠香也在看热闹的人里。   见此,她拉着一旁的何春花道:“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先回去吧。”   何春花仿佛没听到一般。   站立不动,双眼却紧紧地盯着院里忙碌的高大身影。   何翠香皱眉。   可现在这会多?人,她也慢自个儿妹妹的左性上来,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丢人现眼。   “翠香,春花这是怎么了?”   除了何翠花,王嫂子与?林嫂子也在。   几人看阮明芙这么忙,也不好?进去打扰。   何翠香眼底闪过尴尬,“嗐,能有什么。就是她昨天洗碗的时候打碎了个碗,我?跟她吵了几句,心?里正不痛快呢。”   现在的碗也是金贵东西,坏一个少?一个。   “翠香,碎得厉害吗?”林嫂子接着开口说道:“我?认识一个人,有一把好?手艺。把碗拿过去修修,保证看不出来痕迹来。”   “什么痕迹不痕迹,用着不漏水就行,哪儿有那么多?讲究。”   “爱华,回头?把那个人介绍给我?,家里碎了好?几只碗,正想补呢。”   眼见她们又说起别的事,何翠香也松了一口气。   她拉住何春花的手臂,稍一用力。   这下,她终于有了点反应。   何翠香拉着她,满脸笑容地开口道,“站这么久,我?也累了,林嫂子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何翠香走得飞快,回家刚关?上门?,她的笑容就拉了下来。   “何春花,你究竟在想什么?”   她皱起眉头?,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这是不要脸了,打算去跟人抢男人?”越想,何翠香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我?告诉你,要是有这个念头?就趁早回村,我?丢不起这个人!”   何春花眼中带泪,大声道:“他?本来就是我?的!”   她应该才?是团长夫人!   何翠花一听,便感觉事情大条了。   “不行,”她径直站了起来,“我?让你姐夫给你买票,明天就回去。”   何春花一听,急了。   “姐,你怎么能这样?”   她好?不容易来了部?队,怎么能回去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送她回村爹娘肯定给她介绍对象,这些人哪有当兵的好?。   嫁过去,这辈子就只能在泥里打滚。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何翠花胸口气得一起一伏,“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我?不拉住你是不是还得冲上去?”   “我?丢不起这个人!”   那些军嫂眼睛多?尖,但凡她今天多?露点马脚,名声马上就没了。   何春花还可以回乡下,她呢?   她就只能在军属院里被?大家指指点点!   何春花倔强地咬着下唇,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他?是团长,姐长是营长,你不就是怕惹恼了他?,打压姐夫而已。只要我?成了团长夫人,我?也能——”   只听‘啪’的一声,何春花剩下的话被?这巴掌打没了。   何翠香气得身体发抖,她深吸一口气。   “我?何翠香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妹妹,”见何春花瞪大眼睛看着她,何翠香接着开口道:“别说你没有机会,哪会你有机会,我?也不会让你去干这么不要的脸事!”   何翠香虽然读书不多?,但该有的道理却懂。   人也爽朗大气。   要不然,吴刚老娘也不会一眼就相中她。   “你给我?进去,”何翠香将何春花关?进房间,“明天一早,我?就让你姐夫把你送回乡下去。”   门?内的何春花人都快崩溃了。   伸手拍门?,一边道:“姐,放我?出去!姐,放我?出去……”   何翠花气得很,对于何春花的话更是当没听到一样。   “姐!你快放我?出去。”   “你放我?出去……”   叫了一会,见外面依旧没有动静,何春花是真的怕了。   “姐,我?错了,你快放出去……”   “姐,我?错了!”   何翠花弃耳不闻。   同样的话,她上次也说过。可这次,她是一定要把何春花送走。   谁的话也没用!   *   家具送了进来,空荡荡的房子被?慢慢填满。   阮明芙心?里满足。   这个房子终于有点像家了。   搬家具的人走后,家属院的军嫂见没热闹可看,便慢慢地散了。   胡宛宁看着变得不一样的房子,看了眼大变样的客厅,“弟妹,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能做出这么漂亮的家具。”   做这些家具时,阮明芙同样参考了五十年后的流行趋势。   把自己喜欢的设计照搬了过来。   客厅休闲一体,与?此时大多?数人家不同,它显得更为开阔明亮。   坐在沙发上,胡宛宁更惊喜了。   “我?都有点不想走了。”   阮明芙端着水过来,“那就不走了。”      虽然新?房这边家具搬了进来,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好?在阮明芙之前列了一个清单,让谢延昭托人买回来。   这会儿,连水都没得喝。   许诸耳朵微动,“这可不行,我?媳妇得跟我?在一起。”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开伙?”胡宛宁没有搭理他?,“我?来给你们掌勺。”   这顿暖锅饭要是让阮明芙动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果然,阮明芙双眼就是一亮。   “嫂子,你真好?,我?之前还愁着呢。”   阮明芙不会做饭,想的是干脆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得了。可这样干,就不是暖锅饭了。   她也不好?意思冲胡宛宁开口。   正打算跟谢延昭商量呢,胡宛宁就主动开口了。   “做顿饭而已,这有啥,”胡宛宁摆摆手。   老谢之前又不是没有帮过她们,举手之劳的事罢了。再说,她与?阮明芙也挺处得来。   阮明芙双眼亮晶晶的,“嫂子,你想吃什么,我?让老谢去买。”   听到这个称呼的谢延昭:“……”   心?情复杂,新?婚还没过,就成老夫老妻了。   他?一本正经?地坐着,点头?道:“对!”   许诸:“……”   这就开始妇唱夫随了?   啧啧,还真没眼看。   都是亲近的人,胡宛宁也不跟他?们客气。   “肉要有,再看看有没有骨头?吧,炖个汤正好?。”   “再买条鱼吧,”阮明芙舔舔唇,“嫂子做的鱼好?吃。”   想起之前在许家吃到的鱼,她只觉得自己的嘴里又分泌出了口水。   “好?。”   胡宛宁一口应下。   房间里的卫生,是四人一起收拾的。   干到半路,一个小战士跑了过来,也不知道跟谢延昭说了什么。他?转头?便朝着阮明芙道:“东西来了,我?去门?口接一下。”   刚开始还有些懵,阮明芙随后才?反应过来。   “去吧。”   这是缝纫机跟冰箱到了。   大货车开过来时,还未散去的人双瞪更是瞪大了几分。   “乖乖,谢团长今天到底买了多?少?东西?”   “嘶——太能花了,这样的媳妇就得赶回娘家去。”   “仔细算一算,这些东西加一起,快一千了吧。”   “我?的天,这些败家娘们……要换我?家,非得把她赶回娘家。”   “这种娇贵的婆娘,普通人怎么养得哦……”   林嫂子白了这些人一眼,“阮同志再怎么费钱,也没花你们的钱,操这份心?干啥!”   “就是,”王嫂子也帮腔道:“谢团长媳妇一看就是个金贵人,人家有钱得很,指不定这些东西都是她自己买的。”   自己买的?   其他?人闻言,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新?媳妇是个金娃娃不成,还自己买?   她一个女娃子,哪儿来那么多?钱。   对于王嫂的话,众人压根没信。几个脾气直的嫂子忍不住,跟王嫂子争辩起来。   “又不是什么大小姐……还自己买,骗鬼呢。”   “花的还不是谢团长的钱,充什么大瓣蒜。”   “这么快就为新?主子说话……”   “行了,都少?说两句,”眼见要吵起来了,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嫂子开口,把两边人全?都按了下去,“他?们花的又不是你的,操那份心?干什么。”   那个嫂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一把位住。   阮明芙可不知道有人在背后酸。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当一回事。   有的是她们酸的时候。   胖经?理也亲自来了,指挥着人将两件大件搬了下来。   “谢同志,你检查一下。”   他?揭开上头?盖的布,两样东西也现在众人面前。四周静了一瞬,随后便如同沸腾的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是缝纫机吧?”   “谢团长可真大方……旁边那个铁盒子是什么?”   “什么铁盒子,那叫冰箱。我?去供销社见过,听说要一千块钱呢。”   “啥?!一千快钱!!!”   说这话的嫂子,声音都破了。   可她却管不了这么多?,“一千块钱?!一个破铁皮盒子,咋这么贵?”   “你懂什么,”知道多?点的嫂子解释道:“这玩意民冰箱,放水进去能结成冰。家里吃不完的菜放进去,能保存好?几天,可好?用哩。”   “真的?你说得我?都想买了。”   “你有那个钱?”   “……”   王嫂子与?林嫂子听了这些话,也都忍不住,进去见见冰箱的庐山真面。   胖经?理安排工人搬了进去。   “谢同志,冰箱得放一天才?能通遇,”胖经?理拿了一张纸,“我?把注意事项都写在这上面,你到时候按着步骤一步步来就行。”   谢延昭接过纸,阮明芙好?奇地探头?看过一眼。   便见这张纸上写满了他?说的东西,密密床床。   阮明芙看得有些晕,便放弃了。   “好?,我?知道了,”谢延昭将纸收了起来,“有劳。”   胖经?理笑得脸一抖一抖,“职责所在,不用客气。”   送走胖经?理几人,胡宛宁这才?一脸欣喜地看着这个铁盒子,“这就是冰箱?”   王嫂子与?林嫂子站在一旁,都不敢上手去摸。   一千块钱呢,摸坏了咋整。   “你要是喜欢,咱们也去买一个。”   对于许诸来说,冰箱没什么可稀奇的,凭他?的家世还不是想买就买。   “去,一边去,”胡宛宁瞪了他?一眼,“一千块钱呢,我?得先看看好?不好?用。”   “弟妹,怎么突然买冰箱了?”   阮明芙朝谢延昭看过去。   便听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聘礼。”   许诸双眼一亮,给他?比了一个拇指。   高,实在是高!   胡宛宁听了这话也笑了,“老谢这聘礼还挺别致。”   “谢团长对阮同志真好?。”   “可不是……”   林嫂子与?王嫂子说着话,还有一些好?奇进来的人,看到光洁的地板与?白色明亮的墙壁,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乖乖,这得花多?少?钱啊?   有些嫂子被?阮明芙的脸晃了一下。   之前离得远,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这会儿靠近之后,才?知道谢延昭这个新?媳妇有多?美。   作为随军家属,她们可是见过文工团的人。   里面的人就已经?长得够好?看了,谁知阮明芙竟然比这些人更美。   怪不得谢延昭这么宠爱这个媳妇,换她们是男人,也恨不把心?捧到她面前。   “屋里也没什么东西可招待的,大家抓点喜糖吧。”   每到关?键时刻,阮明芙的情商就开始苏醒。   栾女士说了,矫情也得分场合。   两个人,那叫情趣。一群人,那就是脑子有毛病。   栾女士身体力行,教她什么叫做得体。阮明芙要是敢当着众人不顾体面地撒泼,都不用别人,栾女士就能让她尝尝什么叫断腿的滋味。   想到栾女士,阮明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是让她知道她这个时代结婚,她的腿应该保不住了吧……   屋子里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哪能想新?媳妇竟然这会做人。   还给她们糖。   阮明芙生得白白嫩嫩,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城里人。她们还怕对方看不起她们呢,这会儿见她这么客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再看那些糖。   除了水果糖,就是奶糖,都不便宜。   于是,阮明芙在获得几位嫂子的好?感后,又得到了大气的评价。   这年头?都伙都懂事。   一人拿两颗就是了,也没出现一抓大把的情况。   有钱没钱大家都是讲究人,不干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见她们这么客气,阮明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初来乍到,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各位嫂子得空能多?指点指点我?。”   听听听听,这就是文化人的嘴。   说得人心?里真熨贴。   当下,就有爽快的嫂子拍胸脯道:“这有啥,有事尽管来找我?。我?姓黄,就住在你拐角那家。”   “黄嫂子,你人真好?……”   阮明芙还没说话,便被?另一位嫂子接过话头?。   “妹子……”   不一会儿,这些嫂子看阮明芙的眼神跟看亲妹子似的,和善得不得了。   要知道,这里头?可有不少?人刚刚还在背地里说她闲话呢。   谢延昭在一旁,看得麻木。   与?先前医院病房相比,这只是小意思。   他?早就震惊过了,这会儿淡定得很。   许诸却是一拍大腿,“弟妹可真是个人才?!”   临走时,还有些军嫂依依不舍。   “妹子,谢团长要是对你不好?,千万要告诉我?。咱们打不过他?,你姐夫还有把子力气。”   “说得没错,我?家那位也行。”   “还有我?家那位……”   谢延昭:“……”   离了大谱了!   许诸的肩膀更是一耸一耸,憋笑得厉害。   “弟妹可真是人才?!”   阮明芙跟着那些嫂子一一惜别后,这才?回去。   她拍拍自己的脸,笑了这么久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家具送了过来,剩下的便只有搞卫生了。在许诸家吃了午饭,几人休息了会儿,这才?回到新?房开始动手。   天气正热,干一会儿就一身的汗。   谢延昭走过来,伸手拿走她手里的扫把,“这点活儿不用你动手。”   他?的后背早就湿了一片。   深色的衣服沾了汗,比干的地方颜色更深一些。   别说阮明芙,便是胡宛宁也被?赶了出来。   她冲着阮明芙招招手,“弟妹,井里是不是放了个西瓜,咱们去开了它。”   这是谢延昭后来又去买的,从昨天就一直放在井里冰着。   现在吃正好?。   阮明芙去井里取瓜,胡宛宁便去了厨房拿刀。   井水湃过的西瓜摸着瓜皮都有点凉意,简单就是抱着一个行走的空调,阮明芙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面。   “哟,这颗瓜怎么这么大?”   “五斤重呢,”阮明芙差点都抱不起来。   胡宛宁刀一挥,就将瓜破开。   其实是炸开的。   刀刚切进去,便听到一声脆响,瓜直接裂开来。   阮明芙有些惊喜,“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好?瓜。”   掰开来一看,瓜肉艳红,还能闻到它独有的清香。   胡宛宁拿刀将它切成小块,这才?仰头?朝着里面收拾卫生的两人道:“别忙了,出来吃西瓜。”   小胖子看着漂亮的瓜,伸出胖手想拿,却被?胡宛宁一把抓住。   “不行,你不能吃。”   小孩子肠胃弱,本来就吃不了西瓜。更何况还被?井水湃过一晚,吃下去就得拉肚子。   小胖子睁着黑漆漆的眸子,倔强地看着她。   “再怎么看你也不能吃。”   胡宛宁将调制好?的麦乳精倒瓶里,“喝这个去。”   麦乳精甜滋滋的,最合小孩子的胃口。谁知小胖子看都不看,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西瓜。   阮明芙想了想,“嫂子,要不让他?舔一舔?”   “不行,”胡宛宁在这种事上很坚持,“快吃,别管他?。”   小胖子瘪嘴,却被?一双大手给抱了起来。   “是谁惹我?儿子不高兴了?”   许诸将胖儿子抱了起来,一手拿起一片西瓜,当着小胖子的面就啃了起来。   小胖子:“……”   他?瘪瘪嘴,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包着两泡热泪。   小胖子虽然不爱说话,但不代表他?不会闹。   气得胡宛宁又狠狠瞪了许诸一眼。   谢延昭在阮明芙的身边坐了下来,对方将一大块西瓜递了过来,“热吗?”   “……不热。”   阮明芙狐疑地看着他?。   狗男人真奇怪,后背都被?汗湿成这样了,还不热呢?   这个瓜吃得所有人都很满足,除了小胖子。   眼见瓜越来越少?,小胖子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到底是亲生的,胡宛宁拉过胖儿子,哄道:“你还小,吃了会烂肚子的。”   阮明芙:“……”   她感同身受。   小时候她也被?栾女士这样骗过好?多?次。   每次都上当,等阮明芙不吃这套后,栾女士开始用武力镇压,她更干不过。   小胖子的哭声渐小,明显信了这一套。   胡宛宁再接再厉,“等你大了,想吃多?少?,妈妈就给你买多?少?。”   小胖子抬头?,水洗过似的黑眸看着她。   胡宛宁清咳一声,“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胖子彻底信了。   许诸凑了过去,“媳妇儿,还是你厉害。”   胡宛宁可没忘是谁惹哭小胖子的,瞪了他?一眼,“待会儿再收拾你!”   两个大男人动手,房子很快便收拾得干干净净。知道阮明芙爱干净,谢延昭更是将地拖得锃亮。   他?没让阮明芙再动手,自己将许诸那边的东西打包,直接搬到这边来。   阮明芙穿着拖鞋,看着谢延昭忙里忙外的模样,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   干活的狗男人,更帅了~   吸溜……   不一会儿,家里就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阮明芙更满意了。   她洗完澡出来,感觉舒服不少?,便见谢延昭坐在沙发上,随手摆弄着一个小箱子。   阮明芙好?奇地走了过去,“这是什么?”   屋内开着灯,昏黄的光线并不清晰,带着朦胧的美感。   谢延昭眸色幽深,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淡淡地道:“过来。” 第36章   阮明芙的身上还带着水汽, 未干的头发也湿漉漉的,发尾都在滴水。   谢延昭见?状,大手拿过她手里的手巾, 替她擦起?头发。   白日虽然热, 但这里温差大,到了晚上天凉得很。   阮明芙的头发不擦干, 该着?凉了。   “你轻点呀。”   谢延昭是男人,手劲也大,阮明?芙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薅掉一层下来。幸好她头发结实,没有掉, 要不然阮明?芙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明?天跟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阮明?芙睁着?漂亮的桃花眼好奇地问他, “上?回你都没说?要去见?什么人。”   狗男人直接带她过去了, 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现在想想还一肚子气。   阮明?芙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他该不会带她去见?父母吧?   她虽见?过谢延昭的外?公外?婆, 却从未在他嘴里听过有关他家里人的消息。   真是奇了怪了。   “他们不配。”   谢延昭声音不变,脸色平静如初。可话中, 却丝毫没有掩饰对他父母的不满。   她疑惑地朝他看去。   还没来得及开口, 半干的头发突然糊住她的脸,连视线也被档住。   阮明?芙:“……”   “谢延昭,看你干的好事!”   阮明?芙手忙脚乱地扒开脸上?的头发, 双眼含怒地瞪了他一眼。   狗男人并没有将?她的怒火放在眼中。   看着?她被热水熏蒸过的脸,像是抹了一层桃花胭脂, 红唇靡艳, 眸中带水……谢延昭喉结微动,眸色更深了。   阮明?芙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她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 自己拿梳子将?它梳顺。   自穿越过来, 阮明?芙还没有剪过头发。原主的头发本来就长,现在更长, 都到她的腰上?。   她摸了摸发尾,正想拿过谢延昭手里的毛巾再擦一下。   却被他拽住不放,稍稍一用力?,阮明?芙便被扯倒。   像美人投怀送抱,扑进他的怀中。   感受着?身上?的柔软,还有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   谢延昭性感的喉结滚动得更厉害了。   他眸色变得幽暗,看阮明?芙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猎物?,满是掠夺与占有。他放在她后腰的手慢慢收紧,让阮明?芙与他贴得更近。   阮明?芙跨坐在谢延昭的大腿上?。   小脸贴进他的胸膛,她刚仰起?头,对方的气息直面而来。   唇上?一热,对方便顶开她的唇,攻城略地。   谢延昭很凶。   这时候就更凶了。   阮明?芙唇上?发麻,对方凶狠的模样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让她心生胆怯,忍不住往后缩。   可后脑按上?一只大手,让两?人靠得更近。   腰上?的大手更是缠得紧,让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对方身体的反应更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唔……”   阮明?芙想挣扎。   可蚍蜉怎能撼动大树,这点挣扎跟挠痒痒差不多,不仅不能阻止对方,甚至让他更兴奋。   良久,谢延昭这才松开阮明?芙。   高大身躯身俯,下巴靠在阮明?芙柔弱瘦削的肩头。他急速地喘息着?,平复心底即将?破土而出?的凌虐。谢延昭紧紧将?阮明?芙困在怀中,敛下的眸子也将?眼底汹涌的欲.望遮住。   仿佛被压了一座大山,阮明?芙忍不住动了动,却被对方抱得更紧。   她半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脸颊靡艳。   阮明?芙的胸口起?伏,正想起?来颈侧却传来痛意,让她忍不住‘嘶’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伸手便掐向谢延昭腰间的软肉。   可这人身上?全是肌肉,身上?硬邦邦,她手都掐疼了也没见?这人有什么反应。   阮明?芙冷哼一声,怒道:“你怎么又咬我!”   她怀疑狗男人是不是属狗的,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白皙纤巧的脖颈暧昧地印着?一个红色牙印。   像是雪地里突然落下的红梅。   谢延昭难得心虚。   伸出?大手摸向她颈侧的痕迹,刚平复下来的情?感又汹涌而来。   他声音低哑,“疼不疼?”   对手轻抚着?她的软肉,带起?一阵阵酥麻,让阮明?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可听了这话,强撑着?怒道,“咬你一下试试。”   谢延昭直起?身子,伸手抚上?阮明?芙的小脸,迫使她抬头。   阮明?芙仰起?头,便直直落入对方的眸中。他眸中翻滚的情?.潮让阮明?芙害怕,她想逃开,可对方哪里会让她得逞,双手握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他脸上?带着?笑意,凑进阮明?芙的耳边道。   “你想咬哪里,嗯?”   阮明?芙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仔细看了谢延昭好几眼,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谢延昭脸上?笑容微收,眸色更是暗了下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   他刚想凑近,却被阮明?芙推开。   “不行?,”她微微侧着?头,小手用力?得指节都有些发白,“你还没有洗澡,不许碰我!”   谢延昭却是不恼,低低地笑了。   回想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阮明?芙,双颊爆红。   可阮大小姐不是个爱追究自个儿的性子,那就只能找别?人原因了。   她冷哼一声,拍拍腰间的大手。   “放开我。”   谢延昭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躲开。   他微微垂头,戏谑地看着?怀里的人,“你的意思是,洗过澡后就能随便碰了?”   “闭嘴!”   阮明?芙低下头,恼羞成怒地捶了他一下。   谢延昭见?好就好。   伸势将?她放开,却见?阮明?芙立刻弹跳起?来,坐到离他最?远的沙发一角。   他有些好笑。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若他真的想做点什么,阮明?芙哪里能逃得掉。   阮明?芙可管不了这么多。   她恼怒地瞪了谢延昭一眼,瓮声瓮气地道:“……快去洗吧,再耽搁下去,水该凉了。”   谢延昭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体舒展开来,竟让宽阔的客厅逼仄起?来。   “好,”临走之时,还将?他先前摆弄的小盒子放在她面前,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里面装的是空气似的,“这是给你的。”   阮明?芙狐疑地看着?他。   对方却先前一步,转身走了出?去。   她微微皱起?眉头,视线却落在盒子上?。   盒子四四方方,看起?来不大。阮明?芙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她拿到盒子,低估它的重量,都没把它拿起?来。   阮明?芙心中好奇,将?盒子打开,便见?金灿灿的一片。   好家伙,怎么这么多小黄鱼。   她将?这些小黄鱼拿了出?来,一根一根地数着?。   ……一共二十?根,怪不得这么重。   她……她这是傍了个大款?   盒子里除了小黄鱼,还有几件首饰,都女性戴的,看起?来有点了年头。   阮明?芙忍不住拿了一只红宝石戒指端详了起?来。   越看……她便越惊叹。   作为从小在富贵窝泡大的阮大小姐,看多了对宝石的鉴定自然有一手。   戒指上?镶的红宝石澄静通透,哪怕在昏黄的灯光下也能折射出?闪耀的光芒,更何况它的个头都有她的大拇指大。像这种品质的无烧红宝,在五六十?年后几乎能拍出?千万上?亿的价格来。   她是真的傍了个大款。   除了戒指,还有红宝石手链、耳坠与一条带钻的项链。   这么一套品质的红宝石首饰,哪怕在后世都不多见?。   阮明?芙十?八岁生日虽然也收到过一套,却比这一套小多了。   看着?这套首饰,阮明?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哪个女人能拒绝华丽丽的首饰呢?   里面还有一些不错的首饰,但这套红宝石首饰珠玉在前,阮明?芙觉得自己眼光提高不少?,对这些‘庸脂俗粉’压根看不上?。   盒子的最?底下压着?三个存折。   阮明?芙拿起?打开一看。   一个存折八千。   一个存折四万。   一个存折三万七。   拿着?这三本存折,阮明?芙有些沉默。   让她想想……万元户是八零年代的产物?,狗男人这会儿便已经是万元户了,领先别?人好多年。   阮明?芙小手撑着?脑袋,看着?这些东西?。   狗男人该不会贪污了吧,要不然他一个穷当兵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家当。   脑子里面想着?事,就容易降低警觉性。   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顺手将?她拥进怀里。   阮明?芙这才反应过来,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想什么?”   原是谢延昭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阮明?芙抓住他的手,怀疑地看向谢延昭,“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在这个时代,她拥有的钱算是多了。   却没想到狗男人比她更多。   让她引以为傲的自信都消散不少?。   “这些是我这些年的津贴,跟出?任务的奖金,”谢延昭拿着?八千的存折解释道:“剩下的……是我母亲的嫁妆。”   阮明?芙了然地点头。   狗男人的外?公家底肯定厚,对她这个不熟的外?孙媳妇出?手就是一套祖母绿首饰。   想到这儿,阮明?芙蹬蹬走到卧室,将?她给的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后便道:“看,这是你外?婆给我。”   “咱外?婆。”   阮明?芙噎了一下,这才道:“……外?婆。”   狗男人这才满意了。   他摸摸阮明?芙的头,“这些现在都是你的。”   阮明?芙表情?难得有些呆愣。   “这么多钱,你不怕我乱花完了?”   “花了再赚,”谢延昭一点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   糟糕!   拿钱砸人的狗男人看着?越来越帅。   阮明?芙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算一算,谢延昭这种男人放在个时代都难找,更不用说?五六十?年后。   想一想,她还挺幸运的。   幸好下手快!   阮明?芙心底美滋滋的,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那我要是钱花完了,人也跑了怎么办?”   闻言,谢延昭双眼一眯。   如墨般的眸子透出?危险的光芒,他双手用力?,一把便将?阮明?芙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手里拿着?的存款应声而落。   阮明?芙双手攀上?谢延昭厚实的臂膀,“你干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却听谢延昭凉凉的声音响起?。   “敢跑就打断你的腿!”   他抱着?阮明?芙大步朝房间走去。   阮明?芙感觉到危险,用力?挣扎起?来。   “放开我!快放开……”   随后一个头晕目眩,她整个人被扔到床上?。得亏床上?铺了厚厚一层褥子,摔上?去并不疼。要不然,阮明?芙恼了非得给狗男人好好做做规矩!   她正想着?,眼前突然一黑。   原来是谢延昭将?房间的灯关了,阮明?芙正想起?身,身上?便压了一条手臂,将?她紧紧地抱住,也将?阮明?芙困在怀里。   “别?动!”   后知后觉的她终于反应过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心里有些忐忑。   狗男人该不会要那啥她吧?   想起?刚来家属院时,那些嫂子们开的玩笑,阮明?芙咽了咽口水,心中既是期待又是害怕。   可等了一会,她半边身子都床了,狗男人却不见?什么动静。   阮明?芙忍不住动了动。   腰间的大手却一把将?她掐住,把她死死地摁进怀里,耳中还传来对方低哑暗觉的声音。   “睡觉!”   阮明?芙:“……”   待她迷迷糊糊睡过去,阮明?芙都不见?他有下一步的动静。她咬着?牙,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但失望的情?绪在她第二天醒来时,达到了顶点。   阮明?芙睁眼时,身边的位置早就已经凉了。   她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所以……她们昨晚就这样纯洁地盖被睡了一晚?   淦!   谁家新婚夜是这么度过的。   想到谢延昭一米九几的结实身材,她百思不得其解。   况且,她一个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躺在他的身边,哪怕是根木头也会情?.动的吧。   他啃她时那个凶狠的劲儿?   哪儿去了!   阮明?芙翻身坐了起?来。   她跟狗男人扯证结婚,就没想过要过寡妇的生活。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结果就这……   狗男人该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吧。   那……那她岂不是要守活寡?   阮明?芙想到这一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谢延昭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早饭已经好了,起?床洗漱吧。”   她拿过一旁的手表看了一眼。   六点多,快到七点。   狗男人应该早就起?来。   做好早饭还会叫她起?床,这么贴心的老公上?哪儿去找?   离婚的念头被压了下去。   阮明?芙觉得老谢还是能再救一救的。   全国那么多地方,中医西?医总有一个能看的。   想通了的阮明?芙不在自闭,只是看向谢延昭的眼神中透着?丝怜悯。   他接收到阮明?芙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难得一脸蒙地看向阮明?芙,“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事,”阮明?芙穿着?拖鞋走过来,怜悯地拍拍他的手臂,还踮起?脚尖抱着?他的头亲了一口,“你最?棒了。”   她听说?病人都是需要鼓励的,不能打击他们的自信心。   也不知道她这样做有没有用。   阮明?芙没有多想,亲了谢延昭一口便走了。   谢延昭:“……”   一晚过去,怎么变得这么热情??   他微眯着?双眼,危险地看着?她的背影。忍了许久,这才将?快要破土而出?的欲.望掩下。   早饭是白粥与馒头,旁边还装了一小碗从胡宛宁那儿装来的咸菜。   阮明?芙吃完饭,换上?之前刚买的绿色裙子。   谢延昭见?了,眸中幽暗之色更深了。   ……   谢延昭今日难得穿得正式了点,看着?比平日精神不少?。   两?人一个娇小,一个高大,看起?来极为相?配。   谢延昭手里提了一瓶酒,便带着?阮明?芙出?门。   今日拜访的人是他的恩师。   谢延昭并没有开车,而是带着?阮明?芙步行?过去。他与恩师住的地方离得不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幸好今日的天阴沉沉的,若是换昨日那种能几乎把人晒化的天,让她走这么久,阮明?芙高低得踢起?谢延昭几脚。   谢延昭的恩师也是部队的领导,在他十?六岁时就开始带着?他。   在他心里,那就是父亲的存在。   许是知道谢延昭今天要来,李师长一家也都在屋子里,门都大开着?,就等着?人来。   待见?到两?人的身影,双眼便是一亮。   李师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随后却又一脸严肃地坐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拉了下来,一本正经地等着?两?人过来。   旁边坐着?的中年妇人见?此,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吴芸华却是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迎着?两?人。   “快,快进来。”   她看到阮明?芙后,眼中更是带着?惊艳,“这就是阮同志吧,快进来。”   李师长年龄不小,吴芸华也是一样。   许是年轻时吃过苦,看着?要比实际年龄更苍老一些。她与林淑看起?来差不多,满头银发,只是面色红润,在看向阮明?芙时还带着?和善的笑意。   “你就跟延昭一样,叫我吴奶奶就好。”   阮明?芙点头,“吴奶奶。”   两?人进了屋,吴芸华亲自招呼两?人坐下。   “来就来,怎么还带了一瓶酒,”吴芸华接过谢延昭递过来的酒,“这次我就收下了,下回可不许再拿了。”   谢延昭应了一声。   反正吴芸华说?她的,他带他的。   李师长那老头瞪了谢延昭一眼,“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还知道他老爷子爱这一口。   李师长浑浊的目光落到阮明?芙身上?,微可不察地点了点头道:“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我与你外?公也能放心。”   谢延昭腰背挺直,双眼微垂。   也不知是听了还是没听。   李师长早就知道谢延昭是个什么德行?,也没在意,站起?身朝着?他道。   “跟我过来。”   就这样,李师长与谢延昭去了二楼书房。   吴芸华端着?水果点过来,放在阮明?芙的面前。   “别?理他们,”吴芸华坐了下来,“他们爷俩总有些秘密要说?,别?理他们,咱们来说?说?话。”   阮明?芙乖巧得很,“好。”   “我叫你明?芙吧,这样亲切,”吴芸华这才接着?开口,“听说?你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   作为李师长的枕边人,吴芸华知道的当然不少?。   早在谢延昭说?要结婚时,李师长便派人将?阮明?芙查了个底朝天。   别?的不说?,对阮家夫妻只有阮明?芙一个女儿表示惊讶。   他们查的可详细多了。   阮家夫妻不是不能生,可依旧只有阮明?芙一个女儿,在这个时代够离经叛道的了。   以至于每个人听了,都得再抓着?阮明?芙再问一遍。   阮明?芙点了点头,“他们是怕有别?的兄弟姐妹后,会忽略我吧。”   “你父母很爱你。”   吴芸华说?这句话时,神情?有些感慨。   阮明?芙心中有些得意。   因为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要知道穿越前,她头上?可是有个哥哥。穿来到好,一跃成为独生子女,这让阮明?芙对她那未曾谋面的爸妈都拉起?了一部分好感。   阮明?芙也有些感慨。   有这样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父母,原主肯定很幸福叭~   “不说?这些了,”吴芸华将?水果点心往阮明?芙那里推了推,这才笑道:“对了,你与小谢那孩子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也不怪她好奇。   被全军区女同志嫌弃的谢延昭都找着?这么白白嫩嫩的媳妇,别?说?吴芸华了,整个部队的人都快好奇死了。   阮明?芙张了张嘴,临到嘴边却换了说?法。   “他来喝战友喜酒,我在那里下乡。”   吴芸华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她双手一拍,“你们两?人相?隔这么远都遇到,这就叫缘分啊。”   谢延昭年岁越大,她与老头子那是一天比一天愁。   为了解释他的人生大事,吴芸华可是搜罗了不少?年轻女同志,弄得人家看见?她就走。尤其听到家属院有人传谢延昭一辈子打光棍后,更是将?她气了个半死。   吴芸华的倔劲儿也上?来了。   她就不信,谢延长年纪轻轻就是团长,人也正派,就没个女同志看上?他?   为此,吴芸华搜罗了不少?女同志的消息,就等着?谢延昭回来相?看。   谁知没多久,他就打电话过来说?要结婚了。   吴芸华现在是越看阮明?芙越顺眼。   想到那些唱衰谢延昭的人,全身就像在三伏天喝了冰阔乐一样舒爽。   她这些天老在外?头转,就是为了欣赏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明?芙,你不怕小谢吗?”吴芸华冲着?阮明?芙八卦,“他在军区的名声可不好。”   阮明?芙睁着?漂亮的桃花眼,“他有什么可怕的。”   狗男人每次与她相?处,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就连她每次作妖,狗男人都包容着?他。   这样的人上?哪儿找去?   吴芸华心里松了一口气,“明?芙,跟吴奶奶说?说?,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对上?老太太好奇的神情?,阮明?芙却突然卡了壳。   她眼睛转了转,这才开口道:“……我有一天去上?工,被他看到了。谢延昭就非得跟我处对象,我不答应,他就一直磨着?。我看他还挺有诚意的,就答应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阮明?芙一回头,便对上?谢延昭那高深莫测的脸。 第37章   心?虚, 现?在就是主打一个心虚。   阮明芙侧过头,压根不敢看他。如果地上有条缝,她早就钻进去了。   可吴芸华听她这么一说, 更好奇了。   “明芙, 跟我说说,小谢那孩子究竟是怎么磨你的?”   说着?, 她还看好戏地抬头看了谢延昭一样。   满脸都是‘想不到你小子竟然是这种人?’的表情。   要不是知道?吴芸华是笑话谢延昭的,阮明芙还真的以为她知道?真相?,想看她好戏。   “哦,我也想知道?。”   谢延昭本来下来端茶, 哪承想听见阮明芙在吴芸华面前造他的谣。他干脆坐下来, 听听阮明芙接下来还怎么编。   她欲哭无泪。   造谣被当事人?听到……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可现?在不能翻车。   看着?吴芸华一脸好奇的模样, 阮明芙抿了抿唇, 硬着?头皮开口。   “嗐,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我也……也挺中意他的, 要不然也不会答应。”   她本来就没说错嘛。   结婚这事,可不就是狗男人?先提的。   理直气?壮.jpg      谢延昭眸中暗藏幽光,深深地看了眼?垂下头的阮明芙。   吴芸华却很开心?。   “好好好, ”她觉得两人?相?隔千里,能遇上还顺利成为夫妻, 这就是天大的缘份, “不错不错,你们好好过日子, 我跟老头子就放心?了。”   阮明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低垂的脸满是懊恼。   她得改改她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   再来一次, 她的小心?脏哪里能受得了。   不过狗男人?却没有拆穿她。   呜呜呜……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知道?在外?面要给媳妇留面子,嘤嘤嘤……更喜欢他了。   阮明芙看了眼?身旁坐的谢延昭, 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对?方高深莫测地看着?她,眼?底杂夹着?危险。   让阮明芙的心?肝儿一抖。   心?底隐隐升起不妙的感觉,只是还不待她多想,吴芸华却转移了话题。   “明芙,下乡那边……”   听她问起下乡的事,阮明芙终于松了一口气?,与吴芸华聊了起来。时间很快过去,等勤务员做好饭菜,吴芸华招呼阮明芙:“走,咱们吃饭去。”   老师长?虽然是师长?,但饭菜并没有好到哪里,反而很简朴。   四个人?四个菜,还有一道?汤。      两荤两素,份量都不小,味道?也不错。   吃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响声?。   阮明芙探头一看,便见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边还有一位打扮齐整的女人?。   两人?一进来,便朝着?李师长?与吴芸华两人?叫了声?爸妈。   谢延昭却是不动,当没看到这两人?似的。   阮明芙见状,便明白了。   狗男人?跟这对?夫妻关系不是一般的不好。   看这样子,脸皮都撕破了吧。   李师长?淡淡地看了这对?夫妻一眼?,“你们怎么回来了?”   “看您这话说的,”□□赔笑,“好久没见,我来看看你们二老。”   老师长?闻言,没再说话。   倒是吴芸华瞥了他一眼?,“吃了吗?”   “吃了吃了,我们都是吃过才来的,”□□媳妇叶秋赶忙开口,随后却将视线放在阮明芙身上,“这就是小谢的媳妇吧,长?得真漂亮。”   阮明芙一时摸不准这人?想干什么,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   “小谢媳妇是哪里人??”   叶秋面带笑容,可阮明芙依旧能从她的眼?底捕捉到轻蔑的情绪。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谢延昭夹了一块鱼肉放进阮明芙的碗里,头也不抬。   叶秋面色有些?尴尬,眼?中的恼怒更是一闪而过。   “嗐,我就是好奇问问,”她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果然是刚结婚的人?,护媳妇护得真紧。我又?不会吃人?,你怕什么。”   老师长?瞥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叶秋抿了抿唇。   心?中虽然不满,但到底闭嘴了。   阮明芙看了眼?一旁的谢延昭,却见这人?淡定得很,仿佛没看到这对?夫妻似的。   见她视线看过来,又?夹了一块鱼肉过来。   “这是你爱吃的。”   阮明芙见此,也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李师长?手里端了一杯清茶,浑浊的眼?睛朝谢延昭看去,“行了,饭也吃完了。你们不用陪我俩老的打发时间,去忙吧。”   “爸!”   谢延昭都没说话,叶秋却是急了。   “去吧,”李师长?没有搭理她,只是看向他。   谢延昭点?点?头,沉声?道?:“过几天我再来看您。”   说完,拉着?阮明芙转身离去。   叶秋看着?谢延昭的背影,眼?中的不甘快要将她淹没。   “爸,”叶秋皱起眉头,“小谢要结婚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消息传来过,她还不信。   直到所有人?都这么说,她这才急了,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就是为了证实这件事的真假,谁知道?竟然碰上谢延昭带着?新婚妻子上门。   这下到是不用证实了。   “告诉你?”吴芸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告诉你让你来破坏两人?的感情?”   叶秋急得上火,“妈!”   “您也得为秀秀着?想,她才是您的亲孙女。”   吴芸华白了她一眼?,“小两口感情好着?,我警告你,少在背后搞小动作。”   叶秋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扯了扯□□的衣服,眉头皱得死紧,“你说句话啊。”   吴芸华立马瞪了过去。   李建里头皮发麻,却还是强撑着?开口,“……妈,叶秋说得也没错……”   “你给我闭嘴!”   吴芸华气?了个仰倒,“就是有你们这种不要脸的父母,才会养出这么糊涂的女儿。你们这对?糊涂虫造的孽自己受着?,别来祸害小谢。”   “我头一个不答应!”   比起一年都见不了两回的李秀秀,自然是谢延昭这个学生更亲近些?。   更何况李秀秀能有这一遭,完全就是她自作自受。   吴芸华眼?中闪过失望。   这件事说来话长?。   李秀秀当年脑子发热,追着?一个男同学下乡当知青。   给人?当牛作马,又?出钱又?出力,连身体都给出去了。结果,人?家一脚把她踹了,傍上领导的女儿,成功回了城。她困在乡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还是李师长?出力把她捞了回来。   事情到这儿,吴芸华与李师长?最多也是气?她眼?光不好,看错了人?。   可谁知,李秀秀对?那个男同学情根深种。在李师长?教训那个男同学时,用自杀逼迫他不许动手,还要让李师长?给男同学安排工作。   问就是她怀了那个男同学的孩子。   李师长?与吴芸华夫妻俩长?到这个年岁,都没见过这样的奇葩。   谁知,□□这对?夫妻脑子有问题,竟然还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   李师长?正?直了一辈子,临到老了还为这点?破事烦恼。他打了一辈子仗,哪是个会妥协的人?,任李秀秀怎么哭喊,一脚把那个男同学踢到边疆农场吃灰去了。   本来到这儿,事情结束了。   结果,叶秋与□□这对?神经病,竟然想让谢延昭娶李秀秀。   李师长?哪里能让个脑子不清醒的货来给谢延昭拖后腿,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两夫妻没死心?,竟然找到谢延昭,拿李师长?的恩情要挟。   李师长?与吴芸华气?疯了,直接让这两对?夫妻滚。   “娘,秀秀她到底是你的亲孙女,你得为她考虑考虑。”   眼?见李秀秀的孩子越来越大,传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厉害。不介意李秀秀有孩子的大多冲着?李师长?而来,□□也看不上。冷不盯看到谢延昭,这一盘算他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   反正?他们夫妻俩也不嫌弃谢延昭长?得凶,又?年纪大。   配秀秀正?好。      他们最近也在做秀秀的思想工作,只要谢延昭跟阮明芙离婚,这事就能成!   “我孙子孙女多了去了,不缺这一个。”   吴芸华生了二子一女,大儿子颇有建树,带着?媳妇孩子在外?任。小女儿也嫁去了京城,生了一子两女,也没什么不顺心?的。   排行第二的□□就是个庸材。   没什么建树也行,安分守己不惹事也不错。可□□是个自作聪明的,觉得自己天下第一聪明人?。   干出来的事却让人?倒进胃口。   叶秋心?中也升起了怒火,“爸,秀秀好歹是您的亲孙女。”   她把亲字咬得极重?,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   李师长?‘噌’地放下手里的茶杯,指着?大门口。   “滚!”   “爸,”□□不明白老头子是怎么想的,“那个新媳妇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日子早晚都会过不下去。秀秀可是您的亲孙女,怎么不……”   话音还没有说完,便被老爷子扔过来的茶托砸在身上。   还好是木头做的,不然非得见血不可。   吴建国也有些?恼,“爸,小谢再好那也是外?人?。你不能顾着?外?人?,不顾自己啊。”   “建国说得对?!”   要叶秋说,这两老的就是死脑筋。   李秀秀不比谢延昭更亲近?   她都有些?怀疑丈夫究竟是不是公公婆婆的亲生父母。   “滚!”李师长?指着?门外?,苍老的脸被张红,“赶紧给我滚!”   吴芸华怕老头子给气?出什么毛病来。   用手顺着?他的胸口,急道?:“小吴,把这两个人?请出去!”   小吴就是他们老两口的勤务兵。   听到吴芸华的声?音赶紧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夫妻俩面前,“请吧。”   看着?李师长?被气?红的脸,吴芸华心?中又?气?又?急。   更是生怕老伴儿有什么好歹。   两人?风风雨雨六十?多年,可不是这个糟心?儿子能比的。   “小吴,通知门卫那边,以后别让这两人?进来。”   “娘!”   □□彻底急了。   他高不成低不就,靠着?老爷子的庇荫才有现?在这个位置。老爷子若是不管他了,以他的能力很快会被挤走。   吴芸华却不想理他,扶着?气?得半死的李师长?上了楼。   □□想追上去,却被小吴挡住去处,“请吧。”   哪怕心?里再不甘,□□与叶秋最后还是走了。   两人?离开时,脸拉得比驴都长?。   ……   另一边,阮明芙从谢延昭嘴里知道?□□夫妻的打算后,也有些?无语。   把自己脑子不好的女儿塞给别人?,这是人?干事?   要她说还是谢延昭脾气?太?好,换了她高低给那不要脸的两口子点?颜色瞧瞧。怪不得李师长?对?这两口子没有好脸色,敢情是半点?人?事也不干。   “你不生气?吗?”   阮明芙抬头,好奇地朝谢延昭看过去。   对?方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有什么好气?的。”   事情早就过去了。   况且,李师长?也绝不会允许这两人?这么干。   “别摸!”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就爱摸她的头。阮明芙拍掉他的手,不高兴地道?:“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小姑娘娇气?又?爱生气?。   可脾气?却跟一阵风似的,来得快去得也快。   谢延昭到底没再伸手,“我待会儿出去一趟。”   “哦。”   阮明芙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军区那么远,她可不想折腾。   “看看能不能多买点?肉,”阮明芙灵光一闪,拉过谢延昭小声?道?:“再买点?猪内脏,像猪腰啊之类的……”   她虽然没有遗传到栾女士厨艺天赋,但天天看着?栾女士炖汤。   阮明芙当然也会几手。   就比如当归猪腰子汤,就对?那方面特?别好。   她说得隐晦,狗男人?应该不会往那方向想,等买回来先试试效果,免得打击他的自信,病更加好不了。   “你会收拾?”   猪内脏那么脏,谢延昭看向阮明芙表示怀疑。   “你买就是了。”   看看,她为狗男人?的病情做了多大的牺牲。   连最讨厌的猪内脏都愿意碰!   阮明芙想了想,又?接着?开口道?:“再买点?党参跟当归,放汤里味道?好。哦对?了,还有黄精……”   “好,”谢延昭皱起眉头,总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他沉默了一瞬,又?问了一句,“还要再买什么?”   她摇头。   “你看着?买吧。”   暖锅饭嘛,请熟悉的人?过来就行了。算一算,也就一桌子人?。只是昨天才搬进来,家里什么都还没用,这才需要去外?头买。   下午时间紧。   谢延昭也不耽搁时间,将阮明芙送回去就离开了。   她在客厅中,打量着?整个房子,越看越满意。   “弟妹。”   阮明芙探头看了过去,却见胡宛宁带着?小胖子,手里还拿着?一罐自己腌的菜站在门口。   她将拖鞋拿了过去,又?把对?方手里的罐子接了过来。   “嫂子,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谢延昭才刚走。   小胖子眨着?葡萄般的双眼?,朝她张开双手。   “姐姐,抱。”   胡宛宁穿上鞋,拍了拍小胖子的肥屁股,“说了多少遍,你应该叫婶婶。”   “叫姐姐也挺好。”   婶婶多老气?,还是姐姐这个称呼更好听一些?。   阮明芙放下手里的罐子,将小胖子抱了过来。   “嫂子,快坐。”   谢延昭比许诸大,本来胡宛宁应该叫阮明芙嫂子的。可她到底长?了阮明芙好几岁,哪里叫得出口。再说前些?天叫弟妹都叫习惯了,干脆各论各的。   省得掰扯。   胡宛宁瞪了眼?小胖子,“老谢呢,他怎么没在?”   “出去买东西去了,才刚走呢,”阮明芙也在一旁坐下,又?接着?道?:“嫂子,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虽说晚上要做饭,却也不急在一时。   “嗐,老许去了部队,”胡宛宁便接着?开口道?:“我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也无聊,干脆提前过来。”   谢延昭有半个月的婚假,许诸可没有,他还得苦哈哈地去上班呢。   “嫂子,尝尝。”   阮明芙将吃的放到胡宛宁的面前。   “这小子这么胖,别抱他了,”胡宛宁看着?半靠在阮明芙怀里的小胖子,就是见不得他那惬意样,“把他放地上吧,让他自个儿玩去。”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也不怕小胖子会出事。   亲妈,可真是亲妈。   小胖子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干脆自己爬下阮明芙的怀里,坐在地毯上。   “也不知道?像谁?”   宁愿死也不愿意说话,往上数八代都没这样的奇葩。   胡宛宁作为过来人?,“弟妹,你的孩子可得好好教,不能让他跟这个兔崽子一样。”   阮明芙:“……??”   她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跳到生孩子上了。   “还早呢,”阮明芙对?生孩子有种天生的恐惧,光想想就开始头皮发麻,这话却不能对?胡宛宁直说,她只能打哈哈,“到时候再说吧。”   胡宛宁狐疑地朝阮明芙看了过去,紧接着?恍然大悟。   她凑过来,小声?地开口道?:“你……该不会还没有跟老谢同房吧。”   虽是询问,但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笃定。   阮明芙:“……”   家属院的嫂子真生猛。   “你也别不好意思,”胡宛宁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说拿她与她家老许来说。   刚结婚的那段时间,老许看她的眼?神都是绿的。时时刻刻都要跟她粘在一起,她每天都累得很,哪像阮明芙这么精神。   不过……老谢该真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吧。   身边躺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大美人?都不心?动?   阮明芙抿了抿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作为过来人?,胡宛宁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谢……这是不行?”   “不是不是,”阮明芙赶紧开口,“怎么会,只……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话说得她都快要感动哭了。   真的,为了守住狗男人?的形象,都这样说了,像她这样的好媳妇上哪儿找去。   胡宛宁神秘一笑。   “我明白。”   阮明芙老脸一红,哪里还敢再继续聊下来,赶紧转移话题。   “嫂子,待会儿就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胡宛宁手一挥,笑道?:“待会儿林嫂子跟王嫂子她们也会过来,咱们有的是帮手。”   家属院就是这样。   哪能什么事都不干,直接舔着?个脸来吃,高低得过来搭把手。   “那太?好了,我之前还在愁呢。”   “对?了,这罐子里我是新腌的菜,”胡宛宁笑得爽朗,“给我留着?慢慢吃。”   阮明芙揭开盖子,一股特?有的发酵过的味道?直冲鼻头。   “好香。”   说起这门手艺,胡宛宁就有些?得意。   当年她就是靠着?这一手,才把许诸给拿了下来。   “我来的时候尝了,这应该是我有史以来腌得最好的一次了。”   “真的?”阮明芙双眼?一亮,“那待会儿我可得好好尝尝。”   ……   时间慢慢过去,出去买菜的谢延昭也在四点?前准时赶了回来。他手里提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看着?就跟把供销社给搬回来似的。   不仅把阮明芙交待的东西买了,还有两条鱼。   打眼?一眼?,一条也就一斤半的样子。   更绝的是,其中有一条是大头鱼。   用来做道?剁椒鱼头正?正?好。   阮明芙安排菜单,谢延昭便将两条鱼提到水井那边去杀。   “弟妹去剥蒜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厨房的人?忙得热火朝天。   除了胡宛宁以及后面来的林王两位嫂子,就连李香兰跟何翠香也来了。要不是厨房大,还真的容不下这么多人?。   五个人?都是干活的好手,压根用不着?阮明芙。   胡宛宁嫌阮明芙碍手碍脚,给她安排个任务,便打发她走。   作为东道?主,她哪儿好意思离开。   可她确实帮不上忙,只得端着?要剥的蒜,委委屈屈地来到门口。   “宛宁,除了红烧肉还有什么菜?”   林嫂子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菜,一时之间还有些?傻眼?。除了猪肉外?,还有点?羊肉。   这可是稀罕货。   林嫂子生在南方,长?这么大也才吃过两回。   “红烧羊肉吧,还有一只鸡呢,再炖了一个汤,你们带来的菜也炒了,”胡宛宁想了想,“剩下那条鱼就红烧吧……”   扒着?蒜的阮明芙闻言,赶紧道?:“一条拿来炖豆腐,另一条鱼头就蒸,鱼身……鱼身跟前面那条鱼一块炖了。”   她本来想说做水煮鱼的,可胖头鱼的鱼身又?瘦,刺还多。   干脆炖了,大家也能多吃点?肉。   “哎!”胡宛宁应了,“那敢情好,林嫂子之前还拿了一瓶剁椒过来。”   仔细数数一共十?道?菜,半数都是荤。   这规格已经不错了。   几人?说话间,杀鱼的人?回来了。谢延昭不仅将鱼处理好,还把阮明芙指明要买的猪腰子也一块弄好。   不得不说,狗男人?是真贴心?。   胡宛宁看着?盆里的那块猪腰,“还挺新鲜,用来拿泡椒爆炒了,肯定很香。”   话音刚落,几人?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之前跟人?学了一道?汤,”阮明芙清咳一声?,避开谢延昭的视线,这才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打算做做试试。” 第38章   “那敢情好, ”胡宛宁低头?切头?,闻言头?也不抬地开口?道:“今天也尝尝弟妹的手艺。”   阮明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扯动。   还好嘴房里脚忙手乱, 大家并没有注意到她。   谢延昭看了年厨房忙活的人, 便出?去?将?事先准备好的柴火扛过来不少。省得几个女人这边忙着?,还要空手去拿柴火。   几人见了, 纷纷调侃起阮明芙来。   “老谢可真不错,”胡宛宁直起腰,“弟妹有福了。”   阮明芙:“……”   “可不是,”林嫂子端着?水盆, 正在择菜, “我家那个回来, 直接跟大爷似地往床上一躺, 叫他去?打个酱油都得三催四请。”   “谁不是呢。”   说?起这种事,王嫂子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我家那个大爷差点就要你把饭喂嘴边, ”她一边发着?牢骚, 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搭配菜,“要不是有那几个孩子,这日子真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李香兰与何翠香两人没有插话。   这两人刚刚结婚, 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我家那口?子要是有谢团长的一半,我也不用这么愁了。”   王嫂子孩子多, 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弄得她每天都特别?暴躁。   不是在揍孩子, 就是在揍孩子的路上。   这不,可不得看着?无所事事的另一半烦心吗。   林嫂子将?白菜扔进盆里, “都说?谢团长冷面不好相处, 可你们现在看看,家属院里现在谁不羡慕阮同志。”   昨天那事过后, 都传疯了。   先前看不上谢延昭的老娘们全变了口?风,个个都在夸他大气,会疼媳妇。   言语间?还颇有遗憾。   李香兰点头?。   谁不羡慕呢,她都羡慕了。   “阮同志,你跟我们说?说?,”王嫂子抬头?,朝阮明芙看了过去?,“你跟谢团长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林嫂子也是一脸笑意地看着?阮明芙,“对对对,想听。”   李香兰也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她们可太?好奇了。   一个是部队里出?了名的活阎王,这辈子怕是要打光棍的主?。一个娇弱美?丽,一看就是富贵窝堆出?来的主?儿。   南辕北辙的两样人居然?能?凑到一起。   她们想都不敢这么想。   “啊?”   阮明芙抬起头?来,明艳的小脸还有些蒙。   “啊什么,让你讲讲你跟谢团长是怎么认识的。”   王嫂子是个直肠子,有话直说?。   “对!”   阮明芙看着?除胡宛宁与何翠香外,其余三人皆一脸好奇地看着?她,满脸都刻着?两个字‘想听’!   “好吧,”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阮明芙便也没推辞。再说?光干活多枯燥,还是得聊聊八卦才行。   但阮明芙也没有什么都说?。   捡了一些,这才慢慢地说?了起来。   胡宛宁算是这些人当中,知道最多的人了。毕竟有许诸在,偶尔她也会补充一句。   这会儿她没夸大。   哪怕谢延昭现在就出?现在她身后,她也不怕!   “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王嫂子是个性?情中人,听得眼眶都有些红,“阮同志,你一个人下?乡很辛苦吧。”   别?人辛不辛苦她不知道,反正原主?没受什么罪。   有什么活直接被献殷勤的男同志给干了,她穿过来后虽然?干了几天活,但分给她的都是些轻松的活计。   阮明芙并没有受过什么苦。   可话不能?这么说?。   她想了想,模棱两可地道:“还好吧……”   “哎哟,干活可辛苦了。你们是不知道,像这种天气还得去?地里头?割稻谷插秧。太?阳晒在人身上,像是把人晒化似的。”   “每次过完农忙,人就得黑一层,瘦一层。”   林嫂子就是农村人,说?起农忙脸上还带着?些心有余悸。   可想而知,它有多可怕。   阮明芙没有经历过,想象不过来。   可在场的除了胡宛宁,其他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自然?也体会过那种滋味。   随军有随军的好处,至少不用顶着?烈日出?去?干活。   “还好吧,”王嫂子觉得自己不同,“我宁愿回乡下?上工,也不想带那几个瘪犊子。”   说?起她生的几个孩子,王嫂子就有一肚子的怨气。   她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   女儿刚满三岁,那三个男孩子其中有一对是双胞胎,也六岁多,最大的那个是九岁。   正是人憎狗厌的时候。   别?说?王嫂子,就连家属院的猫猫狗狗见了这仨,也得绕道走。   太?闹腾了!   跟他们呆一天,王嫂子觉得自己得老十岁。   老大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上课不认真听讲。上回考试,拿了两个五十回来。要不是孩子他爹手脚拦得快,她高低得让这个小崽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胡宛宁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   “现在就烦了?等三个孩子长起来,就得我们羡慕你了。”   “宛宁说?得没错,”林嫂子也插了一句嘴,“你那四个孩子活泼得紧,一看就是养得好。”   林嫂子比王嫂子还要大一些。   自然?是生了。   二子一女,只?是林嫂子结婚得早。早小的那个孩子现在都上初中,马上就要升高。学校离得远,一周才回来一次。   她每次回家,只?能?跟着?她家那口?子大眼瞪小眼。   日子别?提有多无趣。   王嫂子听罢,开玩笑道:“那我把我家那俩小子,送给你?”   “你要是敢送过来,我就敢接。”   林嫂子自然?不怕,直接顶了回去?。   王嫂子不说?话了。   虽然?那三个瘪犊子闹腾,烦人的时候真烦人,但好歹是亲生的,怎么能?随便送人。   “看看,舍不得吧?”   林嫂子调笑了一声,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不过啊,孩子最好还是早点生,”林嫂子看着?那三个刚结婚的,带着?过来人的语重心长,“早些生,身体也能?早点恢复。明芙,你跟谢团长怎么打算的?”   两人之间?差了十岁,实在有些多。   要是晚点生,谢延昭都三十了。等孩子长大,他都五十多。   阮明芙:“啊这……”   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催生到了她头?上?   别?说?生娃了,谢延昭这个狗男人还不知道行不行呢。   “我跟老谢什么时候都行,随缘就好。”   阮明芙看着?面的猪腰。   腰骚祛得干干净净,她只?要打上花刀,切成条就能?下?锅炖了。   为了她未来的□□……   阮明芙眼中闪过坚定。   只?是想到谢延昭那么大体格,竟然?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幻灭,真的太?幻灭了!   “宛宁,小胖都已经三岁了,什么时候打算再要一个?”   林嫂子真的一个也不放过。   对于像她这种上了点年纪的女人,最喜欢催生了。   胡宛宁也笑道:“老许也跟我说?过了,一切随缘。”   她打着?哈哈。   胡宛宁说?的是真的。   前几年担心小胖子,生二胎的进程就被耽搁了下?来。知道小胖子没什么问题,他们却对生不生二胎那个事没什么执念。   生怕林嫂子再催生,胡宛宁赶紧开口?道。   “林嫂子,把那罐剁椒递我一下?。”   “剁椒鱼头??”林嫂子看着?盆里杀好,处理干净的鱼头?这才开口?道:“我的天,光这鱼头?就有一斤多重吧,怎么会有这样的鱼?”   鱼在这年头?是紧销货。   但胖头?鱼不在此列。   它长了个大头?,有肉的身子却小小的。这年头?的人本来就缺肉,买这样的鱼还不如买条小点的草鱼,更实惠。   胡宛宁却是吃过剁椒鱼头?这道菜的。   还是跟许诸谈对象时,两人在国营饭店吃到的。大厨是湘省人,做得一手好菜,尤其这道剁椒鱼头?,更是他的拿手绝活。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那个大厨还在不在那儿。   何翠香也同样好奇。   这玩意儿全是骨头?,乡下?人都不爱吃。她爷捕到鱼,一般都是拿来熬汤,放点豆腐进去?跟着?煮倒是挺香。   “等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胡宛宁没有多说?,只?是拿了一个干净的小碗,挖了几勺剁椒进去?。   她们忙她们的,阮明芙忙自己的。   她准备了一个瓦罐,放在小炉子上拿火烧了起来。将?谢延昭带回来的药材按比例调配好,阮明芙便开始了。   这可是栾女士的独家秘制。   她没做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本来是隔水炖的,但是现在没那个条件。   拿瓦罐煮效果应该差不多的叭~   阮明芙将?猪腰去?腥,再将?准备好的药材一一添了进去?。待烧开后,便抽掉底下?的柴,就这么让它保持将?沸未沸的状态。   闷个半小时就够了。   她揭开盖放药材时,汤的鲜味覆盖了整个厨房。   林嫂子深吸了一口?气,“这道汤光闻着?味儿,就知道差不到哪里去?,待会儿我可得多喝点。”   阮明芙:“……”   尴尬到脚趾抠地。   ……这可不能?多喝啊。   “看阮同志娇娇弱弱的样子,我还真怕你们婚后继续吃食堂呢,”王嫂子笑着?赞了阮明芙一句,“弟妹原来深藏不露,是我错了。”   阮明芙:“……”   吃食堂怎么了?   她还真就打算以后吃食堂来着?。   反正做饭是不可能?做饭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林嫂子笑她,“你都会说?成语了,是个文化人哩。”   “这是我跟我家兔崽子学的,”说?起这事,王嫂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爹教了他好几遍,才把藏字写对,我坐在一边打瞌睡,也听了进去?。”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气。   众人的喜怒并不相通。   她们听王嫂子这么一说?,只?想哈哈哈哈。   阮明芙蹲坐在小灶前,闻着?面前的瓦罐散发出?来的香味。   她小手撑着?下?巴,正想伸手将?盖子打开,瞧瞧里面的汤,却被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抓住。   阮明芙向上看去?,看到谢延昭垂下?来的视线。   他身形挺拔,微俯着?身体,恰好将?娇小的阮明芙整个罩在身上。   谢延昭身音低沉,抓住她的手却没放。   “小心烫。”   阮明芙像做贼一样,看了眼厨房。见她们都没注意到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把我放开。”   谢延昭眼中浓墨渐深,眼底更是带着?让她看不懂的神色。   她突然?有些心惊。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这人却松开了她的手。   “我来,”谢延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徒手将?盖子打开。   刹时间?,深厚的香味弥漫开来。   厨房中的胡宛宁闻到这个味道,“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好香。”   “这也太?香了吧。”   “真香……”   经过常时间?的炖煮,汤色奶白。许是猪腰没有油脂,汤上并没有油光,上面只?漂浮着?各色药材。   阮明芙拿了一个小碗,将?被煮得透透的药材夹了出?来。   随后,她赶紧盛了一碗朝谢延昭递了过去?。   “你喝喝试试。”   趁热喝,效果应该会越好叭?   阮明芙有点不确定。   只?是……谢延昭的表情却很微妙。   他低头?看着?递过来的汤,脸上难得带上几分错愕,眉头?也皱了起来,“让我喝?”   “就是为你熬的。”   阮明芙点头?,又将?碗往前递了递。   怎么说?呢……谢延昭的表情更复杂了。   他看了眼这碗汤又朝阮明芙看了过去?,再次不确定地道:“你……确实真的要让我喝?”   阮明芙有些不耐烦。   “让你喝就喝,”她将?那碗汤塞进谢延昭的手里,漂亮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刚盛出?来的汤还冒着?热气。   也亏得碗有些厚,外面的温度还是承受范围内。   谢延昭看着?碗里泛着?白的猪腰汤,眼底带着?你危险。他轻笑一声,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阮明芙。   她似乎有些承受不来这种直白的视线。   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而对方就是执刀的人。阮明芙心惊,突然?觉得自己喂谢延昭补肾汤是对还是错。   谢延昭也不多说?,直接喝了起来。   可狗男人的双眼依旧盯着?她不放,就像……她就像盘下?饭菜似的。   阮明芙心跳加速,哪里还敢再看。   “好啊,你们两口?子竟然?在这里吃独食,”许诸从外面走了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耸耸鼻子。   待看到阮明芙面前的瓦罐后,双眼一亮。   “快,弟妹,也给我盛一碗。”   许诸闻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阮明芙:“……啊这……”   不好吧,这可是补肾汤啊。   “哎呀,”许诸是个急性?子,直接进厨房拿了个碗自己盛,“我自己来!”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抬头?朝谢延昭看去?,正巧看到对方那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中。   她有些心虚。   刚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喝就喝吧,反正也喝不坏。他不是与胡宛宁打算要二胎嘛,她这样干也算做了件好事。   许诸可不是客气的人。   他直接拿勺子舀了一大碗,连里面的料也不放过。   许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喝了一口?。随后便竖起大拇指,“这汤是弟妹做的?真的太?好喝,太?绝了!”   阮明芙扯了扯嘴角,“……你、你喜欢就好。”   许诸说?好喝的结果,那就是这一罐子汤,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   阮明芙想阻止,却对上谢延昭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有些心惊肉跳。   狗男人该不会知道什么吧?   等菜做好后,许诸光喝汤就喝了个半饱。   胡宛宁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你饿死鬼投胎是不是?”   这么多汤就他一个人喝了,这么香……也不知道给她留一碗。   本就是许诸理亏,他只?能?摸摸鼻子道歉。   “媳妇,我错了。”   “起开!”   胡宛宁白了他一眼。   说?话就说?话,贴过来像什么样子!   许诸拿出?手扇了扇,他总感觉身上有些热。盛夏的天,会热也正常,他并没有将?这点儿反应放在心上,反而殷勤地端起了菜。   依旧是之前在许诸家喝酒见过的几人。   与上回一样,他们手里还拿了一瓶酒。   “上回让老谢逃了,这次非得喝倒他不可!”   “对!”   林嫂子白了他一眼,“让这些酒蒙子自己喝去?,咱们吃自己的。”   许是知道那边要喝酒的原因,分了两桌。为此,胡宛宁还多炸了一盘花生米,就是好给他们下?酒。   “就是,”王嫂子听见他们喝酒也是一脸嫌弃,“上回喝成那样被老谢送回来,还好意思继续跟人家喝。”   “可不是,你不知道我家那个,可折腾死我了。”   林嫂子与王嫂子双眼一亮,紧紧地盯着?李香兰。   “怎么说??”   阮明芙闻言,更是一脸惊奇地朝她看过去?。   谁说?这时候的人含蓄的?   连腼腆的李香兰都这么奔放,含蓄在哪里?   吴香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小脸微红,赶紧找补道:“我的意思是他喝醉酒回来,吐了一地,我收拾了半夜。”   说?起这事,吴香兰的话中带了点怨气。   原来是这样。   大家明白了,可信不信又是另外一说?。   林嫂看着?一旁半个剁椒鱼头?,伸出?筷子夹子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双眼就是一亮,“确实不错。”   剁椒中加了蒜,都是胡宛宁事先炒制过的,带着?独特的香味,平铺在腌过的鱼头?上。底下?还铺着?粉丝,鱼肉的香味更是直接浸润到粉丝上。   不仅没有鱼的腥味,还带着?独有的辛辣咸香。   仅一口?,就成功捕获了林嫂子的心。   “真的假的?”王嫂子与林嫂子一样,同样没有吃过这道菜,闻言也夹了一块,“我倒是要好好尝尝……”   话还没有说?完,立刻迈入真香的后尘。   “对了,阮同志你的汤呢?”   林嫂子看了眼桌上的菜,就是没见阮明芙独特秘制的被肾汤。   除了胡宛宁,其他三人也都朝她看了过去?。   “喝光了。”   此刻,阮明芙倒是有些庆幸这个汤被许诸一个人喝完,要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王嫂子脸上带着?失望,“在厨房我就闻到那个香味,还说?要好好尝尝呢,谁知竟然?被老许全喝光了。弟妹,有空你可一定要教我怎么炖。”   “我我我,我也要学。”   胡宛宁同样闻到了那个香味。   比起吃到嘴里的,没吃喝成阮明芙的那道汤直接成了她心底最美?好的回忆。   她高低得好好学。   阮明芙打了个哈哈,“先吃饭,以后有机会一定教。”   她转头?,恰好对上谢延昭如墨般的目光。   他靠在椅背上,与平日的正襟危坐不太?一样。帅气的脸浮现出?如胭脂般的红,额前掉落下?来的碎发更是轻轻地搭在他的脑门上。   此时的谢延昭,透着?一股致命的危险。尤其他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占用欲与掠夺。   让阮明芙心惊肉跳,不敢再看。   她赶紧侧过头?,抿了抿唇又道:“咱们吃,多……多吃点。”   隔壁桌的那些男人也在说?起阮明芙的汤。   许诸正吹那滋味有多好,“你们是不知道,弟妹的手艺有多好。那汤啊……那叫一个香!”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热。   许诸伸手,将?最上面的那一颗纽扣解开,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真的假的,弟妹长得娇娇柔柔,还会炖汤?”   “说?真的,我也不信。”   “你们不信?”许诸下?巴一抬,朝着?窝在椅子中的谢延昭看过去?,“老谢也喝了,你们不信就去?问他。”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老谢,屋里怎么越来越热?”   许诸都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了。   “哪有,”谢延昭还没有说?话,其他战友便道:“外面天都黑了,开始起风,哪里热了?”   “就是。”   吴刚看了许诸一眼,“老许,这里这么多人都不热,就你热,该不会是……虚的吧?”   “放屁!”   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被人说?虚。   许诸也不例外。   他抹了抹头?上冒的汗,伸出?汗湿的手给他们看,“你们看,我都出?了这么多汗。肯定是你们虚,连热都感受不到。”   “嗐,你这个老许……”   谢延昭直起身子,可目光却仍放在阮明芙身上。   “心静自然?凉。”   听了这话,几人都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老谢,这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说?得就是。”   “老谢变化这么大,该不会是被媳妇给教训了吧……”   “你要想,”谢延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也可以教训教训你。”   战友赶紧求饶,“可别?。”   “我这个小身板,哪里受得你了一拳。”   谢延昭打人可疼了。   想起之前被打的那次,他们各种部位都开始痛了。   “尽说?些废话,喝!”   “咱们今天要把老谢灌醉,你们可不能?像上次一样,都争气点。”   “你还好意思说?,上回倒得最快的就是你……”   听着?从隔壁桌传来的声音,阮明芙朝胡宛宁看了过去?,“……要不要给老许倒杯水?”   “不用,”胡宛宁连头?都不抬,“桌上有汤呢,渴了自己会盛。”   许诸如果连水都要让她倒好才喝,那这种废物丈夫拿来有什么用,按胡宛宁的脾气早就把他给踹了。   王嫂子开口?道:“弟妹,你可不能?对男人太?软和。跟训孩子一样,对他们太?好,就会蹬鼻子上脸。你要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甜,保管这些男人跟狗一样服服帖帖。”   这可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相处十多年总结出?来的东西。   不仅李香兰,就连何翠香都竖起了耳朵。   “咱们啊不能?跟老黄牛一样,只?管埋头?为这个家做贡献,”说?起夫妻俩的相处之道,没人比王嫂子更有心得,她接着?开口?道:“要时时刻刻让他知道,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   “要不然?,久了就落不到什么好了。”   “拿你们的奉献当成应该。”   “男人就是狗,得训!”   王嫂子得得意地看着?已经被这番言论惊呆的李香兰与何翠香。   “你们刚结婚,还有的学呢。”   “王嫂子说?得不错,”林嫂子也赞同地点头?,“可不能?一昧埋头?干,久了就成理所应当的。”   她年轻的时候要是能?遇到王嫂子,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悟出?这个道理。   吴香兰与何翠香的观念得到了重组。   从来没有人跟她们说?过这些。   父母也只?是告诉她,嫁去?别?人家要勤快点,眼里有活……   吴香兰与何翠香两人难得沉默了起来。   “王嫂子说?得不错。”   阮明芙觉得自己压根不可能?会做一个贤妻娘母。   要不是这个时代?不让请保姆,她高低得来三个。一位负责帮她处理生活锁事,一位负责做饭,一位负责卫生。   什么事都不用她沾手,多好。   狗男人以后要是敢对她说?这说?那,阮明芙一脚把他踹了,再找一个更新嫩的小男人~   见所有人都听进去?了,王嫂子这才满意地点头?。   比起男人喝酒,女人这桌是吃得最快的。   本来说?做十个菜就好,可临到头?又多加了两道。   她们满打满算才五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阮明芙拿出?几个饭盒,将?几盘多的菜倒了进去?,递给几个嫂子。   “嫂子,这菜就给你们带回去?,让家里孩子也尝尝。”   按阮明芙的意思,本来是要让她们把孩子一起带来。   只?是林嫂子的孩子上学没回事,王嫂子嫌这些瓜娃子规矩丢她的人,便一个没带。   阮明芙打包的,都是肉菜。   哪怕是吃剩下?的,她们也都不嫌弃。这个时代?连饭都吃不饱,有肉就已经是神仙日子。再说?又是自己吃的,放心得很。   “谢谢弟妹。”她们也没推辞,“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来别?人家吃饭,连吃带拿还怪不好意思的。   阮明芙只?是清了她吃的那一桌,谢延昭那几个男人还在喝呢,这是真打算不醉不归了?   她抬眼看了过去?。   却见桌上的人已经喝得七七八八,每个人都东倒西歪地靠在桌子前。   “嘿嘿,老谢别?走,快、快来喝!”   “喝……喝、一定要把……”   这人话都没有说?完,便倒在了桌上,打起了呼噜。   阮明芙闭了闭眼。   就这酒量,还好意思找人拼酒呢。   她抬起,朝谢延昭看了过去?。   与上回的千杯不醉相比,狗男人此次双眼迷离。面颊带着?酡红,看起来好像也醉了。   他高大的身躯倚靠在椅背上,骨节修长的手摆弄着?桌上的空酒杯。他感受到阮明芙投过来的视线,嘴角微勾。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狗男人她之前都没见过。   虽然?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有一说?一。   真他娘该死的迷人!   阮明芙在他视线的逼视下?,忍不住后退一步。   “弟妹,碗放哪儿?”   听到胡宛宁从厨房传来的声音,阮明芙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不敢再看谢延昭,抬脚就朝厨房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厨房后,她久久不敢再回客厅。   “弟妹?”   胡宛宁第三次喊阮明芙时,她这才回过神来。   “是不是累到了?要不今天早点休息。”   也就胡宛宁跟她亲近,换个人阮明芙都以为对方是在嘲讽她。   厨房里所有的事都是几位嫂子做的。   怕她忙不过来,还将?用过的碗洗好,阮明芙就只?动手熬了一个汤。   她能?累什么?   阮明芙刚想说?话,前面突然?传来动静。   “应该是林嫂子他们回来了,”胡宛宁将?身上的围裙放了下?来,“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至于小胖子,都睡了快一小时。   阮明芙也没留她们。   看着?几个人各自扶起自己的男人,阮明芙抿了抿唇道:“要不还是让老谢给你们搭把手吧。”   天色渐黑,周围又没有灯。扶的还是个醉鬼,要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吴刚大手一挥,“没、没事!我……我、我们能?走。”   看着?他一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阮明芙更担心了。   人GG了,她可是负责的。   陈营长大着?舌头?,“弟妹不、不用担心,菊花力?气可、可大了……是不是,菊花~”   话间?刚落,手臂上便挨了一巴掌。   陈营长委屈地捂着?自己的手臂,“你……你这婆、婆娘咋还打人?”   “我打的就是你。”   王嫂子又扇了他一巴掌。   直把一个一米八的高壮大汉,变成受气小媳妇。   “下?回再喝成这副德行,你以后就抱着?你的酒过日子。”   陈营长更委屈了,“是……是他们说?要、要……”   “要什么要!”王菊花有些不耐烦,“赶紧跟我走。”   “哦。”   陈营长委委屈屈跟个受气包小媳妇一样,小心翼翼地跟在王菊花身后。   一边走,还不忘嘱咐道:“菊花,等等我……”   看着?走路还行,没有东倒西歪的样子,阮明芙也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李香兰与吴翠香看着?陈营长两人相处的方式,都惊呆了。   对王嫂子之前说?的对付男人的话,更是奉如圭臬。   打算好好消化消化,过几天再好好试试效果。   这回不像上次,大家都还有意识。   许是吴刚磕桌子上睡了一觉,他的神色清明了不少,若非猴屁股似的脸,压根就不像是喝醉的人。   何翠香也省了点力?气。   不过吴香兰就麻烦了。   王营长是所有人中酒量最浅的,早就醉迷糊过去?。人也是如一滩烂泥似的,以李香兰娇小的身板,哪里扶得起这样一个大男人。   吴刚是个讲义气的。   直接把王营长给拉了起来,“我们顺路,就一起回去?。”   吴香兰赶紧道谢,“太?谢谢了……”   “弟妹,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胡宛宁将?吃完的碗全收了起来,还把它清洗干净。   说?真的。   亲姐都做不到这个份上。   阮明芙都不知道该什么好。   “嫂子,你们也赶紧回去?吧,”阮明芙看了眼外面的天,“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行。”   早在小胖子睡着?时,胡宛宁便将?他抱了回去?。   这次,只?要收拾这个醉鬼就行了。   阮明芙看着?许诸满面通红的脸,有些心虚地挪开眼。   “让老谢送送你吧。”   喝了那一大锅补肾汤,又喝了这么多酒,希望他明天别?出?事才好。   胡宛宁伸手拍了拍许诸的脸,“走了,咱们该回了。”   “媳妇……嘿嘿,媳妇~”   许诸抓住胡宛宁的手,径直将?她贴到脸下?,还露出?了隔壁地主?家傻儿子的笑容。   让人没眼看!   胡宛宁:“……”   “醒醒,咱们该走了。”   许是胡宛宁这次用的力?气大了些,许诸竟然?站了起来。只?是他双眼迷茫,看模样醉得不轻。   “媳妇,嘿嘿~”   他一个猛扑,就朝一旁的阮明芙扑了过去?,吓得她脸都变白了。   坐在一旁的谢延昭一把将?她拉过来,这才避免了一场尴尬的发生。   阮明芙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他的怀中。   胡宛宁脸色一变,赶紧走了过去?,揪起许诸的耳朵便骂道:“下?回再喝成这样,就带着?你的酒出?去?睡!”   “嘿嘿嘿,媳妇原来你在这儿啊~”   他一边说?着?,双手却紧紧地抱住胡宛宁的身体,还不停地蹭啊蹭。   很快,对方身体传来的反应便清晰地传了过来。   已经生过一个孩子的胡宛宁哪能?不知道。   她老脸一红,气得伸手掐住许诸腰间?的软肉。他可不像谢延昭一样,浑身都练得硬梆梆,揪得手都痛了,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对许诸来说?,痛意直冲天灵盖,让他浑沌的思绪顿时清明不少。   “嘶——”   “媳妇疼~”   “你还知道我是你媳妇呢,”胡宛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满是歉意地朝阮明芙开口?道:“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许诸也是无意的。   醉鬼哪里能?控制自己。   “嫂子别?往心去?,早点休息。”   阮明芙本想站起来,可谢延昭这厮却死死地扣住她的腰不放,她气得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哎,不用送了,”胡宛宁扶着?许诸走了出?去?,“忙了一天,弟妹也好好休息吧。”   出?了院子,胡宛宁又狠狠地揪了许诸腰间?的软肉。   “醒了没?”   许诸差点没有跳起来。   他苦着?一张脸,“媳妇……手下?留情。”   “留情?你还好意思让我手下?留情?”胡宛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道:“你看看你刚刚那个样子……”   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若是被阮明芙发现,她以后都不好意思见她。   想到这儿,胡宛宁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许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身体就是特别?的热,想要释放……   别?说?,你还别?说?。   这种事真的不能?想,一想他更情动了。   许诸好不容易恢复的清明逐渐被欲.望取代?,他看身侧胡宛宁的视线就像在看一块肉香四溢的红烧肉,眼底都快冒着?绿光。   他一把将?胡宛宁抱住,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媳妇,媳妇……”   胡宛宁眉头?皱得死紧,不明白他今日怎么变得这么热情。   也幸好已经到了院子,要不然?……丢死人了。   两人老夫老妻,孩子都已经生了一个,对这种事更是顺水推舟。只?是天边都你泛起了鱼肚白,许诸还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到最后,胡宛宁累得手都抬不起来,看着?这个依旧在卖力?干活的人。   眸中闪过恼怒,她抬脚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将?他踹下?床,这才终于消停下?来。   ……   另一边,待人都走后,阮明芙想站起身去?锁门,腰间?却依旧被一只?大手桎梏着?,让她动弹不得。   “谢延昭,你给我放开。”   这个狗男人,力?气又大。他真想耍赖,阮明芙也拿他没有办法。   谢延昭面色微红,整个人倚靠在椅子上。许是因为热,他喉间?最上面的那颗纽扣被解开。露出?喉结,与性?感的锁骨。   他身上虽带着?酒味,可眼底清明一片。   狗男人清醒得很,并没有醉。   阮明芙背对着?他,哪里知道他此时的模样。   她只?觉得狗男人今天似乎很危险,尤其晚上吃饭时,看她的目光让人胆颤心惊。   阮明芙的第六感一直很感。   她都躲着?狗男人走,恨不得离他百丈远。可惜……最后还是落到了对方的手里。   阮明芙欲哭无泪。   “你躲什么?”   谢延昭的大手摸上了她的后脖颈,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眸深如墨,呼吸间?的热气打在阮明芙的颈侧,平白多出?些许暧昧。谢延昭伸出?大手,抓住她精致漂亮的下?巴。   这个姿势太?危险,阮明芙挣扎了个。   却发现自己撼不动对方半分。   她被迫仰起头?,脑后绑的辫子也被他解开,满头?青丝散乱地贴在身后。   阮明芙有些心慌,她咽了咽口?水。   “谢……谢延昭,你快放开我。”   只?能?说?她太?天真了,到了嘴边的肉怎么会有傻子将?它放开。   谢延昭更不会听她的。   不仅没放开,还抓得更紧了。   “猪腰,嗯?”   上扬的尾音有些危险。   阮明芙心尖一颤,腿更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有些紧张。   所以……狗男人是知道这些东西用来干什么的?   “黄精,嗯?”   说?这话时,谢延昭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越发的浓烈。   阮明芙的腿有些软。   她欲哭无泪,有些艰难地开口?:“其实……我、我可以解释……” 第39章   谢延昭的手轻拂着阮明芙的长发。   她的头发长得特别好, 黑亮似绸缎,发上还散发着淡淡柔和的香味。   阮明芙欲哭无?泪。   这样的谢延昭像极了变态,让她有些接受不能。   “谢……老?谢, 我、我真的可以解释的……”   感受着身?下传来的触感。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   妈的, 早知道她就不去惹这个狗男人。   现在就是两个字。   后悔!   “你解释你的……”   阮明芙心头一喜,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却听这个王八蛋接着开口。   “我不听。”   阮明芙:“……”   老?谢同志心中是住了个小公?举吗?   她闭了闭眼,正想说?什么时,却听谢延昭又接着开口,表情还有些古怪, “觉得我不行?”   阮明芙惊恐地瞪大?眼睛。   若非狗男人的两只手死死地压着她, 阮明芙发誓, 她一定?要离狗男人百丈远。   “还在师母面前造我谣?”   阮明芙:“……”   这事不是早就过去了, 为什么狗男人还记得。   她脑瓜子飞速转动,想着该怎么狡辩好。   可谢延昭说?这些, 并不是来听她狡辩的。   “你说?, ”谢延昭靠在她的颈窝上,慢条斯理地道:“我该怎么惩罚你?”   危险!   阮明芙警铃大?作。   “都是夫妻,说?什么罚不罚的, 多见外?……”   “夫妻?”   谢延昭听了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随后一个用力, 便?将他身?上的阮明芙一把抱了起来。   他低头, 看向有些懵的人。   “你说?得没错。”   阮明芙被他突然的一下,吓得一个激灵。   条件反射般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皱起眉头, 正想质问却对上谢延昭那漆黑如墨的眼底。   平日里, 这双眸子看她时总带着温和与包容。而今……他眸底浓烈的占用欲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阮明芙的面前。   不对!   应该是说?他不想再掩藏了。   阮明芙忍不住一抖。   “你在害怕什么?”谢延昭看着怀里的她,低低的笑了, “是我吗?”   她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狗男人今天好邪性,让她招架不住。   她忍不住舔了舔唇。   姝不知这个动作,只会?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兽.性大?发。   他眼眸深邃,定?定?地看着她。   阮明芙小手撑住狗男人的胸膛,企图以此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对方就像一座大?山,她如何?能抵档得了他半分。   她莫名?想到昨天晚上,男人粗粝的大?手捏在她的脖子上,带着窒息的快感。   “我、我怎么会?怕……”   哪怕心里慌得不行,阮大?小姐依旧在嘴硬。   “哦?”   天热,再加上狗男人喝的那碗补肾汤,谢延昭跟火炉似的。夏季衣衫薄,对方身?体的温度径直传了过来,让她心底发烫。   阮明芙抿了抿唇。   对接下来的事有了预料。   不过……这也是她所?期待的,要不她给?狗男人熬什么补肾汤。   在她失神时,对方的手慢慢下移,落到了她的脖颈。他低头,密密麻麻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头头很短,粗硬的头发戳在她细嫩的颈间,又痒又疼。   阮明芙抱住他的头,“洗澡。”   他一顿,颈上的吻也停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整脸都埋在阮明芙的颈窝。过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在阮明芙的唇间落下一吻。   阮明芙:“……”   他眸色幽深,似在隐忍着什么。   “等着。”   阮明芙洗漱完,便?见早已待候在房间的狗男人。   他是男人,不像阮明芙这么精致,直接拿凉水冲。他身?强体健,也不怕会?感冒。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事到临头还是方。      谢延昭目光深如幽潭。   紧紧落在她的身?上,让人莫名?有些心惊。   “过来。”   阮明芙抿了抿唇,这才磨蹭上前。   仿佛脚下有千斤重。   可路再远也有走完的一天,她刚到床边便?被一只大?手捞了起来。阮明芙整个人摔在床上,头昏脑涨之时对方长驱直入。   唇舌交缠间,带着无?尽的凶狠与占用。   让她有些心惊。   在这种?事上,狗男人一直都占据着主导权,让人猝不及防。   良久,谢延昭这才松开她。   阮明芙踹着粗气,胸口更是一起一伏。   没关灯,两人眉眼依旧清晰。   她眼中带着水汽,被吻得红肿靡艳的唇微张。透过齿间缝隙,还能看到粉嫩的舌尖。阮明芙微微侧头,避开男人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声若蚊鸣:“谢延昭,关灯。”   ……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恰好落在阮明芙的脸上。   她双睫颤抖,这才睁开双眼。   刚醒过来的阮明芙脑子有些混沌,分不清今昔是何?昔。她动了动身?子,却传来倒吸凉气般的酸痛。   阮明芙这才清醒了过来。   随后更是一恼。   狗男人昨天晚上不做人,往死里折腾她。   她都求饶了,狗男人却不放过她。阮明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恍忽间只听耳边传来一道鸡叫声,之后便?她便?什么也记不清了。   阮明芙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坐了起来。   她狠狠地锤了下床。   离婚!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必须要离。   阮明芙精情萎靡,整个人仿佛被妖精吸了精气一般。她靠坐在床头,身?上酸楚得连下来的勇气都没有。   “你醒了。”   谢延昭却是如沐春风般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狠狠瞪了狗男人一眼。   谢延昭镇定?自若,性感的喉结滚动几下,这才道:“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阮明芙:“……”   她的脸色一片青一片红。   “你再说?!”   谢延昭赶紧闭嘴。   小姑娘脸皮薄,可真别把人惹恼了。   “我熬了粥,”谢延昭眸中透着关切,声音也带着点?轻柔。若是让他底下的兵见着,怕是眼珠子都得瞪出来,“要不……端过来喂你?”   “闭嘴!”   阮明芙面颊发烫,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   她有这么惨,还需要人喂?   “出去,”她冷哼一声,忍不住又瞪了谢延昭一眼,“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   身?上的睡衣也换了,也没粘腻的感觉,狗男人事后应当替她清理过。   想到这儿,阮明芙精致的脸更红了。   又羞又怒地再瞪了狗男人一眼。   只是她不知道。   自己眸中仿佛含了一片秋水,如果说?之前是娇嫩的海棠,那她现在就像完全盛开的牡丹。眼波流转间,勾得人骨头都酥了。   谢延昭眸色微暗,喉结不断地翻滚着。   对于这个神情,阮明芙可太熟悉了。   她气得又瞪了狗男人一眼。   “出去。”   该死的狗男人!   “……好。”   谢延昭的声音带着暗哑。   阮明芙虽然看着娇娇弱弱,脾气却是不小。昨夜生气时,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   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我出去等你。”   阮明芙轻舒了一口气。   这才艰难地下了床,换衣服时看着白皙皮肤上的痕迹。   她又羞又怒。   狗男人是属狗的吧。   想到昨夜那个恨不得把她整个吞下去的狠劲儿……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心底有些方。   *   她穿戴整齐出来时,谢延昭这个狗男人殷勤地盛好粥,放在阮明芙的面前。   阮明芙看了眼表,都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我们现在吃的早饭……还是早午饭?”   谢延昭:“……”   “你要是喜欢,都行。”   什么都行?   该死的臭男人!   阮明芙白了他一眼,低头喝起粥来。   它并不是清得能照出人影来的米汤,谢延昭放了不少米,熬出来的粥洁白粘稠,还带着米香,迅速温暖着阮明芙的胃。   再吃一口胡宛宁做的咸菜,别提有多舒服。   让吃惯山珍海味的阮大?小姐,连喝了两碗。   喝完粥,阮明芙觉得不舒服又回去睡了一觉。   待醒来时,日光西沉。   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可与之前相比阮明芙却觉得自己身?体爽利不少,大?大?缓解了之前的不适。   她伸手揉了揉额头,余光看到旁边框子上放的药。   阮明芙好奇,拿起来看了一眼。   药明显是刚买的,还没有拆封。她打开,翻出里面的说?明书。   紧接着,双颊爆红。   这……狗男人怎么去买这种?药?   阮明芙抿着唇,恼羞成怒地掀开被子快步走了出去。   “谢延昭,那个药膏是怎么回事!”   阮明芙气势汹汹,看着还怪凶的。   “这就是阮同志吧。”   一旁突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阮明芙的理智瞬间回笼。她飞快地手里的东西背到身?后,这才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对方看着年纪跟她差不多大?,长相清秀。   只是高高隆起的肚子证明她已结婚。   身?侧还坐了一个模样俊秀的男人,看样子应该就是她的丈夫。   她朝阮明芙笑得温婉。   谢延昭正坐在俩夫妻的对面。   看着这一幕,阮明芙突然卡壳,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来。”   谢延昭神色如旧,落在阮明芙身?上的视线更是温和得很,让对面的人大?跌眼镜。   作为全部队最凶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我来给?你介绍。”   无?法,阮明芙只能将手里的药藏在身?后。坐上沙发后,将药往一旁的毯子里埋了埋。   “这是顾营长的爱人,李晓月同志。”   一句话,夫妻俩都介绍到了。   阮明芙点?了点?头,“李同志。”   狗男人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部队中能坐上团长的位置,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哪怕狗男人只是担任营长这个职务,都能称一句年轻有为。   林嫂子的爱人,刘营长已经四十多了。   大?部分人,做到营长算是到头了。   狗男人是天生当兵的料。   十六岁参军以来,参加过大?大?小小不下百次的战役。他的战功,才是从真正的刀山血海里拼来的。   昨夜,阮明芙好几次摸到他背后的伤痕。   好几处,都在要害上。   李晓月笑得沈温柔,“阮同志。”   待他们继续说?话,阮明芙才知道,这夫妻俩今年刚申请随军。说?来也是巧,他们申请到的房子就在他们隔壁,今天特意来认认门。   桌上还放着他们带过来的点?心。   阮明芙的视线落到李晓月的肚子,好奇地看了一眼,   “李同志,快生了吧?”   “对,”担起孩子,李晓月的脸上便?带着温柔的笑意,“快九个月了,大?夫说?随时都能生。”   九个月?   怪不得肚子那么大?。   阮明芙本来与这对夫妻不怎么熟悉,说?完这句话后便?闭上嘴。   聊了一会?儿,夫妻俩这才顺势提出告别。阮明芙为了不失礼,拿了上回买的点?心回送过去。   待人走后,阮明芙小脸拉了下来,开始兴师问罪。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家?里有人?”   她差点?就丢人了。   可恶!   谢延昭伸手扶住她的腰,却被阮明芙一把拍开。   “快说?,动手动脚干什么?”   “你在睡觉,我也不知道你恰好醒了过来,”谢延昭眼里闪过无?奈,伸手环上她的腰,“还难不难受?”   阮明芙听到后面这句话,脸一红。   “那这个呢?”   她将先前藏好的药拿了出来,放到谢延昭手里。   “你买这个干什么?”   谢延昭歪了歪头,竟然看着还有点?萌。   “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我从医院拿的。”   “哪个医院?”   “军区医院。”   阮明芙:“……”   她闭了闭眼。   “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去买这种?药膏了?”   军区那边跟家?属院一样,哪里有什么秘密。怕不是谢延昭前脚刚拿,后脚就有人传出去。   间接的……   她还要不要做人?   阮明芙咬牙,恶向胆边生。   “我掐死你!”   她双手掐向谢延昭的喉咙,对方却是不动,任由她施为。甚至不怕她摔倒,伸手扶住她的后腰。   正值盛夏,他手心的温度灼人得很。   夏季薄薄的衣料并不能阻档什么,阮明芙只觉得那一块地方热得很。   但她现在可顾不了这些。   马上就要社死,她淡定?不了。   “王八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只要光想想,就没法儿再在家?属院呆下去。   越想越气,阮明芙眼眶都含着泪。   都怪这个王八蛋!   谢延昭见自己再不说?实话,阮明芙就该哭了。这段时日的相处,他算是摸清了她的性格。   娇气,爱面子,还爱哭。   尤其昨天晚上,哭得最凶……   谢延昭眼神有些飘忽,一下就被阮明芙捕捉到了。   她大?怒,“你竟然还有空发呆?!”   “……没有,”谢延昭这才一本正经地道:“我偷偷去的,别人都不知道。你放心,那个大?夫嘴也是严的,不用担心。”   “真、真的?”   阮明芙掐住他脖子的手没放,反而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   她仔细盯着狗男人,这才松开手。   骗她没什么好处。   狗男人也是当事人,要社死,大?家?就一起社死。   阮明芙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看自己与这人现在的姿势,老?脸一红,赶紧拉开他的手在一旁坐了下来。离得谢延昭远远的,两人中间甚至都能再躺得下一个人。   谢延昭眼底闪过无?奈。   看来,昨夜是把她给?吓到了。   睡了一下午,阮明芙现在的的精神好得不得了。   都有空拿出纸笔写信。   她洋洋写了一页,这才朝谢延昭开口道:“我给?我爸妈写信,你要不要也写几句。”   阮明芙想了想,继续说?。   “我爸妈好像还没见过你呢,你说?……要是他们不承认你这个女婿怎么办?那不是成野女婿了。”   记忆中,阮家?夫妻对原主特别好。尤其是阮母,要星星不要月亮。   而她呢。   每次说?起亲妈栾女士,阮明芙就得掬一把辛酸泪。   她苦啊……   谢延昭闻言,手一顿。   随后便?就是一慌。   他将别人的女儿娶回家?,好像真的没有拜见过阮家?父母。   谢延昭想了想,“岳父岳母那里应该有电话吧,咱们明天过去跟他们打一通电话。”   写信太慢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那边管得严,哪有电话。”   有电话给?不会?给?农场的人用。   要不然是来受罚的,还是来享受的。哪是送过去的信,都得让那边的管理人员先看一遍。   难哦。   也不知道她父母什么时候才能平反。   谢延昭默默地拿过纸笔……   阮明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怕了?”   “岳父岳母喜欢什么?”谢延昭咽了咽口水,轻咳了一声,“或者说?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婿。”   许是被她口中的野女婿给?刺激到了。   谢延昭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我爸妈啊……”看着狗男人期待的模样,阮明芙得意极了,“当然是喜欢对她女儿好的女婿啊。”   谢延昭点?头:“明白了。”   你明白?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   阮明芙皱眉看着他。   谁知狗男人信也不写了,却听他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她摸了摸肚子。   这一天只喝了一碗粥,现在还真的有点?饿。   阮明芙漂亮的脸有些苦恼。   她什么都想吃。   昨天炖的鱼,粉丝炝白菜……胡宛宁的手艺真的不错,阮明芙想想昨天的菜色,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冰箱里有什么?”想了想,阮明芙又开口,“你做吗?”   反正她是不会?做的。   做饭不可能做饭,这辈子也不可能。   “我在对你好啊,”谢延昭仿佛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戏谑地看着她:“是谁之前说?自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敢情是骗婚。”   阮明芙一窘。   这是她在谢延昭面前自荐时说?过的话。   心虚,现在就是心虚。   可阮大?小姐是谁?   只要她不承认,就可以当没说?过这句话。   “哪……哪有!”   “你啊,”谢延昭满脸无?奈,径直站起身?,“冰箱里还有鱼,我去做。”   也不知道阮明芙上辈子是不是只猫,要不然怎么那么爱吃鱼。   谢延昭的速度很快。   除了鱼,还有一份香煎豆腐,以及昨天几位嫂子拿过来的蔬菜。   阮明芙信都不写了,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没想到你厨艺也那么好。”   对比一下,她好像是个废物。   阮明芙在心底嘤嘤嘤了一会?儿,便?快落地吃了起来。   越吃她越感叹。   狗男人究竟是什么宝藏男孩,怎么什么事都做是那么好~   真的是捡到宝了。   ……   许是知道阮明芙身?体不舒服,谢延昭这个狗男人老?实得很,只是抱着她睡,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阮明芙上了药,倒也没有那么难受。   这天,胡宛宁带着小胖子过来找她聊天。   阮明芙双眼就是一亮。   “嫂子,你来了,”她赶紧让母子俩进来,“太好了,我还想着说?待会?儿去找你呢。”   “知道你想我,这不就来了。”   胡宛宁将手里的小胖子放地方,就让他自己去爬。   “这小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越来越胖,”胡宛宁甩甩自己的手,“再过一段时间,我估计就要抱不到动了。“   “以后就让他自己走路,可累死我了。”   阮明芙沈看了眼小胖子。   确实肉有些多。   可话不能这么说?。   “孩子就是要胖胖的才可爱,”阮明芙端了杯水过来,被胡宛宁一口闷了,她赶紧再倒,“嫂子是真累着了。”   小胖子眨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歪着头。   一脸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的表情。   胡宛宁深吸了一口气,“最近天越来越热,一动就是一身?汗,可难受了。”   能在这个天气过来找她。   应该就是真爱……呸!真友谊了。   最近她都不乐意跟谢延昭躺一块儿。   身?近跟个火炉似的,一挨就是一身?汗。可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抱着她。   要不是晚上比白天舒爽许多,她高低要将狗男人踹下去。   “可不是,”阮明芙赞同地点?头,“我倒还好,太热就去后院乘凉,那边有穿堂风,比哪里都凉快。”   住平房的人还好一些。   高楼的人才受不了,跟蒸笼似的。家?里几乎都没法儿下脚,只能去空地那边的大?树下乘凉。   胡宛宁压低声音,“我听说?这边乡下有些地都旱了,弟妹……你有空就多囤点?粮食。”   “这么严重?”   前不久不是才下过一场大?雨?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胡宛宁接着开口道:“反正是粮食,多囤点?也没啥。”   阮明芙却没有放在心上。   她没有经历过缺粮的时代,自然不能与胡宛宁感同身?受。   “嫂子别急,说?不定?待会?儿就下雨呢。”   粮食哪里是那么好囤的。   “你说?得对,”胡宛宁也知道这个理,“再说?也没旱多久,咱们先看着。”   “老?谢呢,他又出去了?”   哪怕在休婚假,谢延昭依旧是一个大?忙人。   “我让他去给?我父母寄东西了,”阮明芙拉着胡宛宁的手,“嫂子,你教?我做衣服吧。”   她之前就有这个想法。   最近事太多,只能把这事放一放。   “好啊,”胡宛宁一口答应,“我家?老?许的衣服也都是我做的,你看看我身?上这件,刚做好不久呢。”   阮明芙看过去。   她身?上是一件浅色衬衫,与现在流行的宽宽大?大?不同,这件衬衫明显掐了腰,隐约能看得见曲线。   挺有想法。   “不错,嫂子真厉害,”阮明芙小嘴抹了蜜,“嫂子,快教?我怎么做。”   被人夸,胡宛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教?你教?你。”   阮明芙双眼一亮,跑到放杂物的房间将自己之前买的面料拿了出来。   “嗬,”胡宛宁吓了一跳,“你怎么买这么多?”   她伸手摸了摸布料的质地,指着其中一件道:“这种?布料做出来的衣服没有型,还容易拉线。不过只要不穿着去干活,问题应该不大?。”   “摸着也挺舒服……”   现在的人选布料,都选颜色深耐磨。   像这种?布料,压根就没多少人买。   “弟妹,你是不是被供销社的人给?骗了。”   “我特意选的这种?布料,”阮明芙接着开口,“用来做睡裙。”   胡宛宁双眼一亮。   这到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错。”   睡觉而已,又不是穿去干活,管它有型没型,柔软贴肤就够了。   “还是弟妹脑子活,”胡宛宁自己都要心动了,“做睡裙要简单一些,我来教?你!”   简单是真的简单,哪怕做毁了也不用担心。   甚至连尺寸都不需要量。   阮明芙就简单说?了几句,便?看着胡宛宁拿着剪子唰唰几下,便?将裙子的雏形剪了出来。   她都呆了。   将还未拆封的缝纫机拿了出来。   阮明芙只见她将两块布料合了起来,放在缝纫机底下一滑,就缝好了。   连半个小时都没有,一件睡裙就做好了。   阮明芙有些迷幻。   ……就这么快的吗?   “弟妹,过来看看是不是这样。”   就两件薄薄的布料,胡宛宁将她翻了过来。待提到上面两根细细的吊带,老?脸一红。   阮明芙没注意,她现在全部的心神都在这件裙子上。   裙子不长,穿着应该只到膝盖处。阮明芙本来想做到大?腿,胡宛宁表示接受不能。两人讨价还价半天,这才改到膝盖。   哪怕这样,胡宛宁看着这条吊带裙,都有些接受不能。   但一想,只是睡觉的时候穿,又释然了。   “太好了!”   阮明芙看着手上这条睡裙,满意极了。   “嫂子,你要不也做一条?”   反正她布料买得多。   “这……这……”胡宛宁看着条裙子,咽了咽口水,“这……这不好吧。”   阮明芙拿起剪子。   她将胡宛宁方才的步骤全记了下来,是时候自己亲自动手做一件。   “有什么不好?穿着睡觉又不是穿出去。”   胡宛宁松动的眸子划过坚定?。   “你说?得对!”   两人似乎在做衣服上找到了乐趣,一下午做了不少。   阮明芙在胡宛宁的指点?下,做衣服的手艺更是突飞猛进。至少,她已经明白裙子的版型该怎么裁。   不知不觉,胡宛宁便?在阮明芙这里呆了一个下午。   小胖子也不吵不闹,只是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   “弟妹,你先练着,我得先回去做饭了。”   阮明芙应了一声,将其中做的两条裙子塞进胡宛宁的手里,“这两件嫂子就带回去,换着穿。”   “这怎么能行?”   胡宛宁正要拒绝,却听阮明芙接着开口。   “嫂子要是不收,我下回可就不好再麻烦你了。”   她抿了抿唇,“裙子可以收,但布票你得拿着。”   两家?都不是缺布票的人,阮明芙也没推辞。   胡宛宁见状,也松了一口气,高高兴兴地拿着裙子走了。   说?来也怪,胡宛宁刚走,谢延昭便?回来了,还给?她递了一封信。   “是我的?”   阮明芙狐疑地拿起信看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   原本是胡教?授寄过来的。   她拆开信一看。   除了信,还有十张大?团结。阮明芙拿起信一看。原来是胡教?授收到了她翻译好的资料,这一百块钱是给?她的酬劳。信中还说?,有使团来访,想请她过去帮忙。   还写了报酬,五百。   阮明芙双眼一亮。   看桌上十张大?团结更是亲切得很,这可是她凭本事赚回来的。   她看向一旁的谢延昭,“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谢延昭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   “去也行,不去我也能养得起你。”   阮明芙嗔了他一眼,“哼!就会?说?好听的。什么养不养,我自己能赚钱。”   她扬起大?团结,在他面前抖了抖。   谢延昭:“……”   阮明芙不理他,拿着钱进屋。   这几张大?团结跟上次她投稿赚的钱放在一起,这些不光是钱,更是她成长的见证。   能做传家?宝的!   阮明芙将这些大?团结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与旁边那厚厚的一叠比,这薄薄的一层显得凄凉。可她哪管这些,只觉得这薄薄的一层竟然该死的顺眼。   待阮明芙心情愉悦地出来,便?见谢延昭站在杂物间。   高大?的身?型,将整个杂物间都衬得逼仄不少。   阮明芙走过去,便?见他的大?手中捏着一件可怜的布料。   偏偏眼熟得很,正是她与胡宛宁一下午做的裙子。   她并未觉得什么。   毕竟穿越前,布料更少的衣服她也不是没有穿过。   “你在这里干什么?”   谢延昭只觉得手里的布料发烫,连带着他的耳根也有些热。可他稳得住,若无?其事地将裙子放了回去,轻咳一声道:“没什么。”   阮明芙不信。   她狐疑地朝他看过去,却因背着光,看不清狗男人脸上的神色。   只觉得这人耳根仿佛有些红。   可还不待她仔细看,又消失了。   仿佛是她的错觉。   阮明芙没理他,拿着做好的几条裙子走了出去。   谢延昭看着她的背影,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眸光深邃,想到之前看到的画面,耳根处更是红了个通彻。   ……   深夜,睡得正香的阮明芙被炸响的闷雷吵醒。   她不安地动了动身?体,身?侧的男人也跟着醒了过来。   “怎么了?”   话音刚落,耳边又是一道闷雷炸响。   阮明芙缩缩了身?子,忍不住朝谢延昭靠近。   感受到她颤抖的身?躯,谢延昭将手将她拥进怀里。   “打雷而已,不用怕。”   “嗯。”   阮明芙闷闷地应了一声。   可她还是紧张,忍不住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可我就是怕,怎么办?”   “别怕。”   谢延昭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厚实宽大?的手掌确实能隔绝大?部分声音。   可下一秒,一道闪电将整个人天空照亮,随即而来的闷雷,更是响彻整个家?属院。   连窗户都在震动。   阮明芙慌得很,身?体更是忍不住与他贴得更近。   “别怕,”谢延昭将她整个人抱得更紧,拂开她脸上的长发,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烙下一吻,“睡吧。”   许是狗男人的安慰起到作用,阮明芙虽然还是怕,心里却安稳不少。   她伸手摸摸他的脸,感慨地道:“谢延昭,你真好。”   谢延昭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喉结滑动。   她的头靠在谢延昭胸膛上,继续开口:“以后你要是不在,那该怎么办?”   “什么我不在?”   谢延昭声音暗哑,如深潭般平静的眸眼泛着危险。   对方却仍不知死活。   “咱们要是分开……”   话还未说?完,便?被吻住。   谢延昭眼底闪过怒气,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他的手也没闲着,沿她的曲线慢慢上移,不多时身?上的睡衣便?欲掉不掉地挂在她的肩头。   “分开?你要去哪?”   阮明芙的脑子清醒过来,想到那天的惨状。   她欲哭无?泪地道:“不、不去哪儿,真的……”   小骗子。   谢延昭哪里不知道,阮明芙选择跟他在一起,只是权衡利弊的结果。或许心底对他有一丝丝喜欢,可点?喜欢又能维持得了多久。   军婚难离,又不是不能离。   他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内心寂静无?波。   正打算一个人孤独终老?,可阮明芙却闯了进来,生动飞扬的模样让他的视线忍不住在她身?上停留。   遇到她,飘泊的心有了归处。   想到这儿,谢延昭大?手一紧。   窗外?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整个房间。   阮明芙也清晰地看到了谢延昭此时的模样。   淦!   她就不应该脑子糊涂说?这句话。   阮明芙抓着自己身?上欲掉不掉的睡衣,一手撑上谢延昭厚实宽阔的胸膛。   “……你冷静一点?。”   他却答非所?问。   “你刚才不是害怕?”谢延昭伏在她的耳边,声音极其危险,“我们来做快乐的事。” 第40章   阮明芙第二天醒来, 看着身上的痕迹,气得咬牙切齿。   狗东西!   她一定要锤爆狗男人的狗头。   可?恶!   她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看到客厅中等她吃饭的谢延昭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臭男人。”   谢延昭眼中闪过无辜, 看得阮明芙恨不得抓花他的脸。   淦!   好气。   “该吃早饭了, ”谢延昭也知道自己昨晚有些过火,他?轻咳一声, “吃完再气。”   听?听?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阮明芙更气了,恨不得跳起来踢他?两脚。   “你下次要是再这样,以后不许上我的床。”   她声音带着些使用过度的嘶哑,不复先前的清亮。   谢延昭眼中闪过心虚, 摸摸她的头?道:“别?气了, 今早有你喜欢的肉包子。”   果然, 阮明芙眼睛一亮。   “你去?食堂了?”   军区食堂才有包子, 还有面条馒头?。那边种类丰富,偶尔还能看到炒粉炒面。   闻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香味, 阮明芙也顾不上生气。   “快吃。”   谢延昭早就预料到阮明芙醒来会生气, 特意去?食堂装了包子,就是为了让她消气。   饭盒中的包子还带着热气,阮明芙伸手拿了一个, 却被?烫了一下。   谢延昭一把握住她的手,拿过来一看。   “疼不疼?”   漂亮纤细的指尖被?烫红, 带起一瞬的疼痛。   谢延昭蹙着眉头?。   “下回还敢不敢再直接动手拿了?”   幸好只?是烫了一下, 不严重。若是烫伤起了水泡,那就麻烦了。   阮明芙扬起精致漂亮的下巴, 冷哼一声。   “我还生你气呢。”   搁这儿教训谁呢?   谢延昭抿了抿唇, 最?后伸手将了筷子递了过去?,“用筷子。”   “哦~”   部队食堂做的肉包真的香。   里面的用的猪肉也很好, 而不是后世脖子肉。在这里,吃肉包子得靠抢。晚来一会儿,就没了。   肉馅虽然很香,但?她不吃肥肉。   哪怕肥瘦相间都不行。   阮明芙只?吃了包子皮,肉馅全塞给谢延昭解决。   “对了,你有没有破烂的军装?”   谢延昭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这是打算给阮父阮母寄点东西。   “我找其他?战友问问,”他?沉声道:“就寄军装?要不要再寄点钱过去?。”   阮明芙摇头?。   东西还好,钱就算到了他?们手里也没法儿花出?去?,还不如寄点实惠的。   谢延昭想了想,“我在那边有位战友,关系还不错,可?以托他?暂时照顾岳父岳母。”   “你怎么哪里都有战友?”   阮明芙是真的好奇。   狗男人是不是战友遍地。   胖局长是战友,现在还是。   可?转念一想,可?不就是这样。   后世不是还有一句话: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   “别?想了,”谢延昭问了一句,“四?件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再多去?找几个人。”   阮明芙想了想,“就四?件吧。”   那边是边疆,昼夜温差比这里还大。白天穿短袖,晚上就得盖棉被?。拿四?件过去?,两人还能换着穿。   吃完饭,谢延昭就出?去?办事了。   阮明芙坐在客厅,拿出?昨天的小裙子正打算改改,却听?胡宛宁在门?外叫她。   “弟妹,去?摘蘑菇去?不去??”   她左手牵着小胖子,右手还提着一个小篮子。见她看过来,还兴奋地朝她招手。   昨夜下了一整的夜,今天天气都凉爽许多。   阮明芙探身,“嫂子,哪里有蘑菇?”   她以前无聊的时候,就会看别?人摘蘑菇。那些博主也是厉害,一找一个准。看到他?们最?后收获满满的篮子,阮明芙满足不已。   阮明芙早就想体验摘菌子的快乐,却一直没有实现。   现在机会来了她怎么能错过。   也不需要胡宛宁多说,阮明芙同样拿了一个小篮子兴奋地跑了过来。   谁知,胡宛宁看着她这个模样却皱起了眉头?。   “不行,”她接着开口道:“弟妹,你得换件衣服,山里下了雨,蚊子正是多的时候。”   山里蚊子可?比一般的蚊子毒多了。   一盯上去?,就是一颗大包,最?关键的是奇痒无比。   擦什么药都不好使。   阮明芙朝胡宛宁看过去?。   却见她整个都包得严严实实,一旁的小胖子同样如此?。   “嫂子,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阮明芙很快便换了一件她上工时穿的长衫长裤。   “嫂子,咱们可?以去?了吧。”   “走。”   天阴沉沉的,还吹着微风。   阮明芙与胡宛宁走在路上,恰巧也碰到了结伴而来的林嫂子跟王嫂子。   她们双眼一亮,“你们也上山?”   “对啊,”胡宛宁牵着小胖子,“老?是呆在屋里,人都要傻了。趁着天气好,出?来转转。”   王嫂子手里提了个篮子,“我也是,看山上有什么好东西,晚上也能添个菜。咦,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她微微俯身,逗着小胖子。   “叫婶婶,”王嫂子手里拿出?一朵鲜艳的野花,见小胖子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叫婶婶,叫婶婶我就给你。”   就在众人以为小胖子还会沉默以对后。   他?突然来了一句,“婶婶。”   王嫂子高声应了一句,将手里的花递给小胖子。   她朝胡宛宁看了一眼。   好似在说‘看吧,我厉害吧’。   胡宛宁能说什么呢。   她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就是这个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小胖子拿着花,观察了一会。这才迈着小短腿,将手里的花朝阮明芙递了过去?。   “姐姐,花花。”   阮明芙惊讶地看着小胖子,“给我的?”   “姐姐,”小胖子伸手将花放在阮明芙的手里,黑葡萄般的双眼亮晶晶的,“花花,漂亮。”   王嫂子看着这一幕,笑得前仰后俯。   “宛宁,你这儿子未来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她接着开口道:“这么小就知道姐姐漂亮了?”   “那让姐姐生个妹妹,将来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阮明芙脸色微窘。   她不理解,这话题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催生上了。   “宛宁,你这个婆婆觉得怎么样?”   “那敢情?好,”胡宛宁听?了这话,也笑了,“我正缺个闺女呢。”   听?了这话,几人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小队就这么变成了四?人。   上着山,迎面又?遇到一个人。她年龄大,看着足有五六十。她看到胡宛宁几人,非常热情?地打招呼,最?后将视线落到了阮明芙的身上。   “这就是谢团长的新媳妇吧,长得真标致。”   阮明芙也不知道她是谁,只?能笑着点头?算是回应。   “这是黄连长的老?娘,你叫她蔡婶子就行。”   胡宛宁将声音压得极低,给阮明芙介绍。   “我就喜欢标致的姑娘,”蔡婶子满是沟壑的脸笑得十分慈祥,“谢团长他?媳妇,哪天来大娘家里坐坐。”   对方太热情?,阮明芙有些受不了。   她硬着头?皮,“……一定,一定。”   胡宛宁看着蔡大娘手里装得鼓鼓囊囊的篮子,只?是上面盖着草,让人看不清底下的东西。   “大娘,今儿收获不少吧。”   “哪有哩,雨才刚下,菌子哪有这么快钻出?来,”蔡大娘拉开上面铺的草,“这是我碰到的一颗野桃子树,来,你们一人拿几个。”   这些桃个头?偏小,青白相间,只?能屁股尖儿带点红,透露出?熟的信息。   阮明芙一看,便知道不好吃。   “不行不行,”胡宛宁哪知道自己随口几句,蔡大娘就要给桃子,赶紧摆手道:“大娘,你留着自己吃。”   蔡大娘家并不富裕,家里孩子一堆。   自家人吃都还少了。   她要是拿了,那成什么样子了。   “几个野桃子,又?不值钱,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胡宛宁摆手,“大娘,我真的不能要。”   林王两个嫂子也来劝,这才打消蔡大娘的热情?。只?是她还是给了,小胖子与阮明芙一人一个。   就一个,若是推拒,别?人还以为她看不起人呢。   阮明芙只?得道谢, “谢谢大娘。”   “甭客气,想吃就来大娘家拿。”   送走热情?的蔡大娘,阮明芙几人皆松了一口气。   “蔡大娘就是这么热情?,”胡宛宁看阮明芙的模样,笑了,“等你习惯就好了。”   林嫂子也开口,“蔡大娘在家属院口碑不错,比她隔壁的刘婶子可?好多了。”   “对了,你要是遇以刘婶子,尽量离她远点。”   有瓜?   阮明芙眨着漂亮的双眼,看着林嫂子。   “刘婶子爱占便宜,看到谁都想上去?沾一沾,”林嫂子声音压低,又?接着开口道:“蔡婶子这样的人都被?气哭过好几回。”   好家伙!   阮明芙皱起眉头?,“家属院不管的吗?”   蔡婶子看着热情?和善,刚刚还给她吃桃呢。这样好脾性的人都能被?气哭,那个刘婶子功力深厚。   “管,怎么不管,”林嫂子接着说,“领导媳妇上门?说了她两回,滚刀肉,死活也不改。那边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刘婶子人是讨人厌,又?没有犯法。   最?多口头?教育,哪里能把人给关进去?。   “那她儿子呢?”   “嗐,更不行,”王嫂子摆了摆手,接过林嫂子的话茬子,“她儿子对她言听?计从?,老?婆不要也得要老?娘。”   啥意思?   有更大的瓜?   阮明芙竖起了耳朵。   “老?太婆对别?人都这样,对媳妇更不用说。”   林嫂子摇了摇头?,表情?一言难尽。   “压根不拿媳妇当人,晚做一会儿饭都要挨她一顿打。”   那媳妇也是个软的,不知道反抗。领导媳妇过来劝,她还喷人家多管闲事,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想的。   自己骨瘦如柴,刘老?婆子胖得跟只?大肥猪似的。   自己立不起来,别?人也没办法。   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军嫂们的乳腺,也是乳腺。   “别?提这一家了,”王嫂子一脸晦气,“反正你记住,看到一个白胖白胖的老?太太,就离她远远的。”   看王嫂子的模样,怕是在刘婶子手里吃过亏。   阮明芙一向奉信听?人劝,吃饱饭。   “知道了。”   四?人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到了上山的地上,胡宛宁正想上去?,却被?林嫂子拉了一把。   “大家都是从?这里上去?,哪儿还有东西让人捡,”林嫂子指着旁边道:“我知道一条小路,你们跟我过来。”   估计地皮都被?人犁了一遍,她们再走这条路只?能捡草根。   王嫂子头?一回听?说,“林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呢。”   “那当然了。”   林嫂子半点没有犹豫,便领了这话。   这条路也是她偶然间发现的。   春天上山挖野菜,走这条路总能挖到满满一大篮子。   这时虽然管得严格。   但?只?要不是打山里的动物,挖挖野菜捡捡菌子什么的,部队是允许的。   毕竟家属院的人没地没粮,全家靠着一个人的津贴过日子,紧巴巴的总也要改善一下生活。   这条道可?偏僻多了。   周围还有荆条伸出?来,一不小心便会刮烂身上的衣服。幸好林嫂子带了把刀,有她开路到是方便许多。   再走一会儿,便有水流声传过来。   几人钻过一片窄小的灌木丛,前路这才开朗。   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艳,空气中竟然隐约还能闻到花香。再走不远,便是松树林。阮明芙踩在松软的松针上,鼻间还有松树独特的香味。   林嫂子拿着根树枝扒拉了一会儿,脸上带着失望。   “不行,这些菌子都没长大呢。”   最?大的都还没有她手指头?那么大,林嫂子都懒得摘。   胡宛宁看紧小胖子,手里拿着一根枝条拍打周围的地面。   脚底下的松针那么厚,要是有蛇藏在里面,就不好了。   “昨天才刚下雨,最?快也要等个两天。”   林嫂子转过身,“说和也是,就是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下雨。”   若是没有雨下,刚长出?来的菌子也得被?晒死。   “走吧,”早在蔡婶子说了没菌子时,胡宛宁便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会儿倒是没有多少失落,“来都来了,咱们转转,说不定能碰到什么好东西。”   难得上来一次,就这么回去?多可?惜。   林嫂子环顾四?周,“咦?她们人呢?”   胡宛宁这才发现,王嫂子与阮明芙不见了。她四?周望了望,“咱们去?找找?”   两人一边走一边找人,在走出?松林不远处的一条河沟上看到两人的身影。   这条河沟挺浅,但?水非常清澈。   林嫂子老?远就看到她们。   一个在岸上不知道捡什么东西,一个挽起裤腿站在水里,伸手在底下摸着什么。   河里的王嫂子看到她们,还朝着两人挥手。   “快过来,这里有好东西。”   “你们在捡什么宝贝?”林嫂子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浑身绿色,鼻涕虫似的东西,她双眼一亮,“还真是好东西。”   胡宛宁牵着小胖子的手走在最?后,“原来是地雷公啊。”   这是一种雨后才会有的东西。   长得像紫菜,却比紫菜味道好些,拿来不管是炒鸡蛋还是炖汤都是一绝。   “嫂子,快来捡。”   阮明芙朝胡宛宁招招手。   这一片草地,全都长着地雷公。许是没人采过,个头?还不小。   阮明芙才采了一会儿,便在篮子底铺了厚厚的一层。可?抬头?一看,她连一小块地儿都没采完。   采不完,根本采不完。   她们也没打算将这片地雷公全部带走。   这玩意儿洗起来要命。   还有毒,偶尔吃一回尝尝鲜就行了。   三人采了一篮半的地雷公,而在河里摸石螺的王嫂子也走了上来。   “你们看,个头?大不大?”   篮子被?通体漆黑,却透亮干净的石螺装得满满当当。   阮明芙探头?看过去?。   这些石螺个头?确实不小,每只?都她的食指大。石螺本来就小,能有长成这个模样不错了。   “嗬,确实不错。”   王嫂子脸上带着得意,“我们当家的,就爱吃这个味儿。”   回想后世火爆的夜宵三宝,阮明芙也认同地点头?。   于是,几个人菌子没有采到,到是摸了半篮子的石螺与地雷公便下山了。   说来了是巧,回去?时太阳竟然露了脸。   温度一下子高了起来。   “糟糕,没菌子捡了,”   菌子虽然小,等等好歹能长。接下来要是一直出?太阳,就只?能上山捡菌干了。   林嫂子别?提有多遗憾了。   “不用急,”阮明芙看着自己捡的东西,别?提有多满足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又?有雨呢。”   听?了这话,胡宛宁却是笑了起来。   “林姐,别?人你可?以不住,但?一定要信她的,”她接着开口,“昨天白天跟我说下雨,晚上就下了那么大一场。”   昨晚的雨那才叫一个大。   炸雷的时候,更像在耳边炸开,各家窗户上的玻璃也在嗡嗡作响。   吵醒家属院不少人。   哪怕是在半夜,大家也都有印象。   林嫂子惊奇地看着她,“真的假的?”   “凑巧而已,”阮明芙微窘,赶紧开口,“哪有嫂子说得这么神?奇。”   胡宛宁到是笑了,“走吧,也该回去?了。”   林王两位嫂子不顺路,走到一半便散了。   “……就可?以了,”   胡宛宁拉着阮明芙,接她怎么处理石螺。见阮明芙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笑道:“其实处理石螺说简单了简单,你只?要叫个人就行。”   处理石螺还要叫人?   阮明芙满脸疑惑,“什么人?”   却见胡宛宁脸上带着坏笑,“当然是老?谢啊。”   “你有什么搞不定的事直接叫他?。”   阮明芙:“……”   “嫂子,你取笑我。”   “哪有,”嘴上虽然否定,但?胡宛宁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你们家老?谢对你的那个热乎劲儿,我看了都牙疼。”   阮明芙眼底闪过羞涩。   “别?不好意思啊,”胡宛宁笑道:“这可?是好事。”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胡宛宁家门?口。   阮明芙正想告别?,却听?见胡宛宁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弟妹……你炖的那个汤、汤是怎么做的,能告诉我吗?”   其实她老?早就想问了,但?一直不好意思。   那天,胡宛宁以为许诸借酒耍疯,忍无可?忍地将他?踹下床。事后,两人一合计,这才发现是汤的效果。   原以为效果这么好,是透支未来。   可?许诸身体的感觉却骗不了。   比起之前无精打采的模样,他?现在精力充沛。头?脑清明,干活的效率也高了。最?关键的是……两夫妻之间和谐不少。   好几天了,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胡宛宁想着这汤的效果这么好,便想朝阮明芙取取经……   回想之前那场乌龙,阮明芙也有些窘。   “那个啊,我回去?就抄单子给你。”   其实比起阮明芙,谢延昭才是真正的社死。经许诸这个大嘴巴一宣传,不少人都知道他?肾虚的‘事实’。好些人,都在背地里笑死他?呢。   也就谢延昭现在休假,要不然高低得许诸点颜色瞧瞧。   “谢谢弟妹,”胡宛宁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这是对方什么传家宝之类的东西。   胡宛宁牵着小胖子的手,“儿子,跟姐姐说再见。”   “姐姐,再见。”   小胖子就是看脸,他?跟别?人说话可?没这么利索。   阮明芙朝小胖子挥了挥手。   一回家,就看到谢延昭在院子里抱着几件军大衣在晾。   “换回来了?”   谢延昭将这四?件破旧的衣服挂上去?,这才看到阮明芙手里的东西,顺势接过。   他?沉声道:“上山去?了?”   “嗯,”阮明芙应了一声,谢延昭的眉头?还没皱起来,却听?她接着开口道:“好多人呢,几个嫂子都在。”   谢延昭闻言,话都喉咙口也皆咽了回去?。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淡声道:“下次进山,记得叫我。”   “怎么了?”阮明芙仔细一想,“山上不安全?”   谢延昭轻应了一声。   “现在还好,等到了冬天。山里没什么东西可?吃的时候,野猪就会下山。”   其实除了野猪,还有不少猛兽。   但?谢延昭怕吓到阮明芙,没有说得太仔细。      可?哪怕只?是野猪,都让阮明芙惊出?一身冷汗。   她是见过野猪的照片。   一点也没有家猪清秀,长得又?黑又?丑,猪连还有两根大獠牙。被?拱一下,整个人都得穿破。况且每一只?都有好几百斤,像阮明芙这样的,遇到就死定了。   阮大小姐不仅娇气,还惜命。   听?了这话,下次自然不敢再下山。   谢延昭沉声道:“你不用担心,每年部队都会组织队伍去?打猎。”   每到这时,家属院每家每户都有分到几斤猪肉,能过个好年。   “那你打过野猪吗?”   阮明芙好奇。   不过看狗男人的模样,应该是参与过的。   果然,便见谢延昭轻轻应了一声。不过他?似乎对这件事热情?不高,看着篮子里面的东西便道:“你喜欢吃这些?”   阮明芙上辈子一直都是乖宝宝,别?说捡了,她吃都没吃过。   都不知道味道,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充其量好奇罢了。   篮子还在滴水,谢延昭也不打算从?门?口进去?,而是绕过整座屋子,来到后院。   “这东西你要怎么处理?”   阮明芙满眼好奇地看着篮子里面的东西。   她虽然听?胡宛宁说过,怎么处理才好吃。但?阮明芙几乎是一耳过,半点不留心。眼见谢延昭拿了个脸盆将两样东西分开,她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你想怎么吃?”   阮明芙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还能怎么吃?炒鸡蛋。   确认过眼神?,是没吃过苦的人。   阮明芙伸手拨了拨石螺,嘴甜得跟蜜似的。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谢延昭多精明的人,怎么会被?她这种小技两骗到。可?事实上,他?确实是被?阮明芙骗到……不对,准备的来说应该是甘愿跳坑。   “行了,把厨房别?外一个盆拿过来。”   石螺得养养才能吃,但?地雷公今天晚上就能尝个鲜。   谢延昭高大的身躯蹲坐在一旁,慢慢将里面的杂草泥土洗干净。   他?这个模样要是被?手下的兵看到了,估计眼珠子都得瞪出?来。   这特么还是虎着一张脸的活阎王嘛。   啧啧,可?真幻灭。   阮明芙倒也没偷懒,她跟着谢延昭一起动手。只?是手泡在水里都泡皱了,也没洗也多少地雷公。   “它怎么这么难洗?”   这么多沟沟壑壑,捡了杂草还是冲干净里面的泥沙。到最?后,水都洗黑了,只?洗出?一盘的地雷公出?来。   阮明芙恶狠狠磨牙。   这玩意儿要是不好吃,敢明儿她就拿铲子全铲了。   可?恶!   等这道菜上来时,阮明芙真香了。   这也太好吃了。   她要多吃几口!   ……   阮明芙刚将准备好的东西给阮父阮母寄出?去?,还在信中告诉了她结婚的事,只?希望他?俩儿不要太惊讶才好。   谢延昭这个毛头?女婿也写了一封信。   只?是这人神?神?秘秘,还不让她看。   哼!   不看就不看,她早晚会知道。   阮明芙刚走进部队,便被?人给叫住了。   “嫂子,有你的电话。”   还是上回那个同志。   阮明芙走了过去?,电话已经拨好了。她拿起话筒,便听?对面传来顾意霖那咋咋乎乎的声音。   她就知道是她。   “我给你寄的东西收到没有?”   顾意霖说得极快,像是生怕阮明芙听?清似的。   “……你来考我耳力吗?”   电话那头?的顾意霖冷哼一声,一脸别?扭,声音却带着傲娇,“我是说,我寄的东西你收到没有?”   “你还给我寄东西了?”   阮明芙是真惊讶。   她都随军了,塑料闺蜜还给她寄东西。   顾意霖还挺热情?。   这个想法若是被?当事人听?到,怕是全身的毛都要炸了。   “什么?!”   顾意霖不敢相信,尖叫出?声。   “你竟然没有收到!”   她可?是当天下午就寄出?去?了,一点都不带耽搁的。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到了才对。   该死的快递,怎么那么慢!   这还让她怎么去?嘲笑塑料闺蜜。   可?恶!   早知道,她还不如带着走呢,至少不会丢。   花了她一百多块钱呢。   顾意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钱花出?去?,达到嘲讽塑料闺蜜的效果,她当然觉得花得值。   可?它丢了……   她竟然丢了!   阮明芙想了想,“应该是还没送过来吧,我待会儿去?部队那边问问。”   塑料闺蜜给她寄的东西,她倒是有些好奇。   电话那头?的顾意霖闻言,面露满意,声音却依旧带着淡淡的倨傲,“找不到也没事,反正也没花几个钱。”   听?见了吗?      她是在骂阮明芙不值钱。   顾意霖觉得自己真聪明,竟然能说出?这么绝佳讽刺的话。   阴明芙闻言,很是风轻云淡地回了一句,“哦,那就听?你的。找不到,我就不找了。”   对面的顾意霖:“……”   不是。   她是这个意思吗?   塑料闺蜜的脑子是不是除了男人,就没别?的东西了?   理解能力怎么能差到这个份上!   顾意霖想骂她,却找不到词,把自己脸都给憋红了。   良久,这才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其实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可?恶!   好讨厌的塑料的闺蜜,她竟然低头?了。   妈的,就是生气。   “对了,”阮明芙想了想,接着开口道:“你不是说要来部队?我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想过来随时都可?以。”   顾意霖:“……”   糟糕!   好心动。   部队那边啥都缺,估计最?不缺的就是阳刚之气……   想到这儿,她擦了擦嘴边。   虽是一脸期待,但?仗着阮明芙看不到,顾意霖的声音要多高傲就有多高傲。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来了一次吧,”她接着开口道:“对了,你是不是见过陆琰兄弟俩了?”   自上次陆炀给她完钱,阮明芙便没见过这两兄弟。这会儿听?到陆琰的名字,还愣了一下。   她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她将自己在军区遇到兄弟俩,后来干的事一说。   “好!干得漂亮,”顾意霖拍手称快,“我早就看陆琰那个小王八蛋不顺眼了,打得好。一家子王八蛋,这种人搁我面前都得踹两脚才解气……”   “你家男人呢,怎么不帮着你揍?”   “陆炀看着人模狗样,比他?弟弟强了不是一星半点。怎么他?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还娶你,跟施恩似的,是不是往后说什么话,还让你跪着谢恩呐?”   顾意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最?后总结,她这个塑料闺蜜心真软。   才只?要了一千块!   姓陆的全家都有工作,一千块钱两个月就赚回来了。这钱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挠痒而已。   若是换了她高低得狮子大开口,让这群王八蛋知道知道厉害。   阮明芙木着一张脸,“说正事,怎么好端端的提到这两兄弟?”   别?跟她提起姓陆的,晦气!   “对哦,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顾意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陆家人在海城造你的谣呢!” 第41章   阮明芙差点没反应过来。   啥玩意?   “造谣?”阮明芙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们说了什么?”   电话对面的顾意霖这才开口。   “说你不要脸,见二?儿子看不上你,又缠上她家大?儿子, ”感觉到对面加重的呼吸, 顾意霖这才又接着开口道:“陆炀温文懂理,不好做得太难看。”   “花了一千块钱, 这才把你打发?了。”   “还?说什么你父母被下放,回来无望,指着你拉皮条赚钱活呢。”   “……话说得太难听,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阮明芙:“……”   气得脸都红了。   杀千刀的王八蛋!   “是谁说的?”   越生气, 阮明芙面上看起?来越平静。   “还?能谁说的, ”顾意霖直接道:“当然是陆家那对?不要脸的夫妻啊, 半个海城都知道了!”   她也?是打电话回家, 听她妈说的。   顾意霖放下电话,就给阮明芙通风报信。   她得意极了。   帮了塑料闺蜜这么大?一个忙, 她还?不得感恩戴德。   阮明芙抿了抿唇, 漂亮的桃花眼里积蓄着风暴。   狗东西!   当初陆炀说得好听,拿了补偿两家便一刀两断。现在弄这一出,算什么回事?。   阮家的祖宅还?在海城。   他们总有一天要海城生活。   陆家背刺, 阮家名声损了一半,以后还?怎么做人。   “我知道了, ”她眸底带着怒火, “谢谢你告诉我。”   说完便将?电话给挂了。   电话那头的顾意霖撅起?嘴,有些不满。   转念一想——   塑料闺蜜该不会找陆家那两个王八蛋拼命吧?!   不会这么冲动吧?   顾意霖瞪大?眼睛。   塑料闺蜜那脾气还?真?的有可能。   草!   只可惜两人相隔千里, 顾家在部队也?没有路子, 她只能跺着脚,干着急。   挂掉电话的阮明芙深吸了一口, 压抑心底的怒火。   杀千刀的陆家人!   阮明芙刚走出门,却被大?门的士兵叫住。   “嫂子,门口有你的东西。”   “谢谢。”   阮明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这才朝人道谢。   那人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不……不客气。”   那东西就是顾意霖寄来的。   足足装了一大?麻袋,堆得像座小山似的。阮明芙看了,都有些目瞪口呆。   她这个塑料闺蜜是有钱没地儿造吧。   “嫂子,您在这里签个字。”   阮明芙拿起?笔在他指的那个位置上定下自己的名字,顺口便道:“我现在可以领走了?”   “对?。”   那堆东西足堆到阮明芙的大?腿处,又高又壮。   横着抱不是,竖着抱也?不是。   那位热情?的小哥见状,便道:“嫂子,我帮你送过去吧。”   “太谢谢你了,”阮明芙双眼一亮,“不会打扰你站岗吧?”   “不会的。”   他挠了挠头,笑得咧出了一口大?白牙。   这里离家属院不算远,但走路也?得走个七八分钟。真?让阮明芙这个娇气的人扛回来,怕是到太阳下山也?到不了屋。   而此时,也?正是早午交接的时候。      糟心孩子上学去了,讨厌室友也?去了部队。家里就那些嫂子一个人,又还?没到做午饭的时候,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   看到阮明芙与那一大?包东西路过,几个军嫂脸上都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这新媳妇也?不知道是哪里人,这么能花,家里有金山也?得造完。”   “我听说是海城的。”   话音刚落,几个军嫂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可是大?城市。”   “听说那边的人可有钱了,穿什么布拉吉,戴小手表……谢团长的津贴哪里养得起?这么个媳妇。”   “不止呢,我听说她每天都得大?鱼大?肉,穿的裙子每天都不重样!”   “嘶——那得花多少钱啊?”   军嫂听这话,仿佛花的是她们的钱,脸都皱成?一团。   她们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哪敢像阮明芙一样大?手大?脚。   “你们看她刚刚买的东西,还?得找个人替她扛呢。”   “王蔓蔓遇到对?手了……”   王蔓蔓也?是家属院的军嫂。   清高,拿鼻孔看人。别的军嫂跟她说话,露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找她了。   在家属院的名声一直不太好。   不过王蔓蔓是老师,她只在周末回来。   “这个新媳妇是真?的漂亮。”   “谢团长就是看上她那张脸了!”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找媳妇还?是得找会干活,勤快的。”   “就是,我儿子以后要敢娶这种妖精似的女?儿,就打断他的腿!”   “你也?就嘴上说说,你舍得动你家宝贝蛋儿?”   “咋舍不得……”   阮明芙对?这些人说的闲话一无所知。   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一些酸了吧唧的人,她们爱说就说,反正她也?不会少块肉。   “谢谢,放院子里就行了,”阮明芙赶紧进屋,倒了一杯水,“累了吧,快喝点水。”   在这种事?上,阮明芙是会做人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谢谢嫂子,我先回去了。”   “哎,等等!”   阮明芙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大?把糖,塞进那个小士兵的手里。   “这是我结婚的喜糖,请你吃。”   小士兵眉目稚嫩,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比她还?小呢。   小士兵闻言,原本推拒的手收了回来。   “谢谢嫂子!”   “谢什么?”   谢延昭从门外走了进来,便见阮明芙跟小士兵在说话,尤其她看小士兵的眼神?,竟然透着……怜爱?   他走了过来,站在小士兵的身?侧平白给人增添几分压迫感。   小士兵双眼一亮,腰板儿挺得溜直。   “团长好!”   谢延昭点了点头,“去吧。”   像是见到了偶像,小士兵双眼亮晶晶的,哪怕跑出门,还?不忘回头再看谢延昭几眼。   阮明芙看得可乐。   “你在部队还?挺受欢迎。”   她刚开始还?以为小士兵热情?,她又是独一无二?的漂亮,这才帮她搬东西的来着。   谁知,竟然是因为谢延昭。   她自作多情?了。   谢延昭没有说话,目光却落在她身?侧的那一堆东西上,“这是什么东西?”   “顾意霖寄过来的,”阮明芙接着开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进去吧。”   谢延昭一手便将?袋子提了起?来。   阮明芙都惊呆了。   这一堆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重,狗男人跟拎小鸡崽似的。手臂上鼓鼓蘘蘘的肌肉,将?袖口撑开……怪不得她每次都逃离不开这人的桎梏。   想到扣住她腰的模样……阮明芙小脸微黄。   顾意霖寄过来的东西可真?不少。   吃的用的一大?堆,真?的是难为她了,让阮明芙自己来,都想不到这么多。   “这是什么?”阮明芙拿起?一块布一样的东西,放在手心里问谢延昭,“你见过吗?”   这东西四?四?方方,周围还?有毛边。但布料摸着柔软亲肤,质量看着就不错。   难道让她做衣服?   阮明芙再往底下翻了翻,翻出不少来。颜色各异,但都是浅的。   这种巴掌大?的布能做什么衣服,组成?一块做件百家衣?   她又看了这块布一眼。   难道……让她拿来擦桌子?   谢延昭拿起?最底下的奶粉,眸光一闪这才沉声道:“孩子的尿布。”   阮明芙:“……”   听到这两个字,仿佛手里的布料烫手似的,将?它扔回原处。   “不……不是,她寄这个东西过来做什么?”   刚逃脱林嫂子的催生,狗塑料闺蜜又来掺一脚?   阮明芙咬牙。   下回,她一定要敲暴塑料闺蜜的狗头!   谢延昭眸色渐深,状似无意地看着她,“你不喜欢孩子?”   “孩子有什么好的,”阮明芙回想每年亲戚过来拜年,熊孩子闹腾的模样,便打了个哆嗦,“叽叽喳喳吵死人了。”   谢延昭闻言,抿了抿唇。   阮明芙却没注意到。   狗闺蜜寄来的东西各式各样,亏得是供销社的,普通人还?真?的没法儿把这些东西凑齐。   东西太多,更?何?况还?有一些吃的。   阮明芙挑了一些东西出来,打算找个时间给胡宛宁送去。   她看到一旁的奶粉,“谢延昭,把这几包奶粉给嫂子送过去吧。前些时候还?听她说小胖子的奶粉吃光了,正想拖人买呢……”   “随你。”   谢延昭手脚麻利地这些东西分门放好,又把弄乱的地收拾干净。   阮明芙在一旁盯着他忙活。   她微皱着眉头……狗男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这种感觉,到晚上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因为……狗男人竟然不抱!着!她!睡!了!   阮明芙躺在床上,有些怀疑人生。   明明狗男人之前还?非要跟她贴贴,她不乐愿意,还?非得将?她锁进怀里。   现在呢。   两人躺在床上,泾渭分明,中间还?隔了好几厘米。   阮明芙眨巴了几下眼睛。   她没有魅力了?   最近几天,她没有保养好皮肤,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阮明芙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忍不住困住睡了过去。   待她熟睡过去。   一侧的男人突然侧身?,将?阮明芙整个人都捞进怀里。他粗粝的指尖轻抚她的脸,而对?方却丝毫不察,还?在谢延昭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睡姿,重新睡了过去。   看见这一幕,谢延昭发?出一声轻笑。   这才伸手拂开她额上的乱发?,珍之重之地在她光洁的额头烙下一吻。   ……   第二?天醒来,阮明芙身?侧的位置早就凉了。   她也?没在意。   换好衣服出门,果然看到谢延昭在客厅里等着她吃早饭。阮明芙走过去,一脸好奇地看着桌上的东西。   “老谢,今天吃什么?”   听到这个称呼,谢延昭嘴角微抽。   “你不是想尝尝炒面?”却还?是耐心地回答:“快吃,现在还?热着。”   阮明芙摸了摸手下饭盒的温度。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炒面什么的,当然是趁热吃才好。   谢延昭没有说话。   阮明芙有自己的生物钟,每天到点准时醒来。谢延昭便就是摸清了这一点,每次买回来的早餐都正正好。   “快吃吧。”   她低头尝了一口。   部队食堂大?师傅的菜真?不错,听说祖上还?御厨,为了避祸才进军队当大?师傅。   虽然没有五六十年代那么多的调味品。   可用原始食材制作出的菜,哪是后世那些科技与狠活能比的。   白色的面条裹着浓郁的酱汁,上面沾着葱花。大?师傅好像什么都没放,但它的香味还?是让她口齿生津。   阮明芙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   面条劲道,里面放了点脆脆的腌萝卜,那味道别提有多绝。   她食量不大?,却将?这份炒面吃得干干净净。   阮明芙喝了一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饭不好吃,愁。饭太好吃,她也?愁。   嘿呀,真?是甜蜜的负担呢。   吃饱喝足后的阮明芙昏昏欲睡,待看到谢延昭拿着衣服要出门时,突然想起?了正事?。   “对?了,你知道陆炀他在哪儿吗?”   狗男人眉头一挑。   “陆炀?”   被直勾勾的视线盯着,阮明芙像是干坏事?般地避开他的视线。   “找他算账呢。”   想起?顾意霖跟她说的话,阮明芙的邪火更?从脚底权直冲脑门。   她俏脸含怒,“你说他在哪儿?”   王八蛋!   陆家人全都不是好东西。   谢延昭眉头轻皱,虽不知道阮明芙的目的,却仍开口解释道:“他不住家属院,你找不到他。他团属所在,你更?不能进去。”   阮明芙闻言,眉头轻皱。   找这个王八蛋还?挺费事?儿。   阮明芙仔细想了想,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好主意。   陆家造她的谣,让阮家在半个海城闻名,那她就要让陆家人在全国闻名。   一报还?一报,反正把柄都是现成?的。   就是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写好这个故事?,又有哪家会登这种报道……   想到便要做到。   阮明芙站起?来,正想去书?房写稿,却被谢延昭叫住。   “发?生什么事?了?”   阮明芙与陆家两兄弟关系差,谢延昭也?是心知肚明。哪怕阮明芙提起?陆炀,他头一个反应便是姓陆的又惹到她了。   阮明芙朝他摆摆手,“没事?。”   她脑中的绝美计划才刚刚成?型。   等这篇报道发?出去,非得让陆家人脱层皮不可。   想到陆琰这个傻*逼痛哭流涕的模样,阮明芙的心就像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舒爽。   见谢延昭还?在看着她,阮明芙推着他的背。   “你不是有事?吗,快去吧。”   千万别打拢她发?挥!   谢延昭见状,顺水推舟般地走出去,临时还?不忘叮嘱。   “你在家好好呆着,一个人也?别做饭,我中午打饭回来……”   “知道了,去吧。”   阮明芙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   待人走出了门,阮明芙顺势一关!   被硬生生推出门外,看着她毫不留情?的模样,谢延昭心头便就是一梗。   阮明芙却不知他此刻的心情?。   这会儿,她正坐在台前拿起?笔,洋洋洒洒地写了数行。   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两家的纠葛本就是陆家不做人,阮明芙写起?来不要太顺滑,着重将?陆氏一家的可恶嘴脸给刻画出来。   嫌贫爱富的陆家夫妻……   看不起?她,见面就是谩骂嘲讽的陆老二?……   还?有居高临下,拿钱砸她的陆老大?……   她也?不是没有考虑往部队来封举报信。   陆炀固然会被调查,但这事?出在他父母、弟弟身?上,他又不是主因,最终还?是会被放出来。以陆家人的小心眼,还?不知道怎么报复呢。   她是无所谓,可谢延昭还?在部队。   况且,阮大?小姐一向奉行的是有仇找当事?人报!   陆琰这个王八蛋才最可恨。   最不该放过的就是他!   阮明芙文思泉涌,很快便将?稿子写好。   她拿起?来读了一遍,自己都差点被里面的极品给气哭了。   呜呜呜……她真?的好会写。   阮明芙觉得自己牛逼大?发?了,竟然能写出这么一篇完美的稿子。   改了几个错别字之后,这才将?信封了起?来。   她正想起?身?。   想了想,还?是拿上这封信走了。   投稿嘛,这种事?宜早不宜晚。   不扒陆家一层皮,她睡觉都不安稳。   ……   另一边,谢延昭盯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这才离开。   在路过部队大?门时,想到阮明芙明艳小脸上的怒容,谢延昭脚步一转,朝里面走了进去。   待出来时,面目阴鸷,眸中含怒,身?上暴戾凶狠的气息不停翻涌。   他气质凶悍,行走间颇有一番威势。   路上的人遇到谢延昭正想打个招呼,却见他面沉如水,仿佛没看到他似的,气汹汹地朝不远处的训练场地走了过去。   本来就凶的谢延昭,看着更?可怕了。   那人咽了咽口水,即将?伸出去的爪子神?奇地拐了个弯,颤抖地掐进兜里。   看着谢延昭的背影,他飞快地跑去通风报信去了。   兄弟们,不好了!   谢阎王今天心情?不好,大?家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千万别惹到他!   只可惜,谢延昭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来到一处训练基地,谢延昭看着站在那些兵前训话的陆炀,眸中闪过一道微光。   许是看到了他的身?影,陆炀不知道跟那些人说了什么,这才朝他走过来。   “谢团长,有事??”   陆炀说话的时候,双眼打量着他。   身?型高大?挺拔,陆炀在人群中算高的了,可站在谢延昭面前依旧矮了半个头。陆炀很讨厌仰着头看人的感觉,稍微后退了一步。   “我是来找你的。”   谢延昭言简意赅地开口。   如狠一般的目光盯着陆炀,眼着凶意与狠劲儿。   陆炀自是不甘被压制,直视他的双眼。   瞬时间,两人周围充满了火药味儿。   一旁训练的士兵哪里还?有心思再继续练下去。   一个个伸长着脖子,耳朵也?恨不得竖得高高的。只可惜,那边离得远,压根听不清两人在说话。但看他们之间的气氛,应该不太友好。   “嘶——”   “你们说谢团长与陆团谁更?厉害?”   “这还?用问,当然是谢团啊。”   “就是,这还?用说吗……”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谢延昭的能力在整个部队都是毋庸置疑的事?。   陆炀虽然被人称为团长,却是副团。单从职位上比,陆炀便比不过谢延昭。   但陆炀也?不差。   要不然也?不会成?了继谢延昭以来,第二?个成?为团级的人。   当然,若是在文工团,自然还?是陆炀更?受欢迎。   他虽然长着一脸冷脸,可模样俊秀。身?型匀称,不像谢延昭那样那么大?块头,瞧着还?凶。让人一见,就想远离。   听说,有好几个女?同志想跟陆炀谈对?象呢。   陆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与谢延昭一样,虽然都听过对?方的名字,并没见过几面,谈不上什么交情?,自然也?想不出对?方找他的目的。   “谢团长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管好你的家人,”谢延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含着怒意。   “谢团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陆炀疑惑地开口,“我弟弟这段时间并未找过阮同志的麻烦?”   他知道陆琰的性格,将?他看得极牢。   陆琰怎么可能去家属院找阮明芙的麻烦。   他怀疑谢延昭此次前来,是想趁机教训他们兄弟?   但……活不能这么说。   “谢团长放心,”陆炀眸光一闪,将?态度放得很低,“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待会儿一定把他压过去给阮同志道歉。”   “不用了,我媳妇并不想见你们。”   陆炀听了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与不满。   “不过,此次并不是因为你弟弟,”谢延昭眸色微沉,看着陆炀接着开口道:“你父母在海城给阮家抹黑的事?,你不知道?”   “什么意思?”   陆炀眉头皱了起?来,眯着眼看了过去。   “你父母的行事?确实?让人不齿,”谢延昭淡淡地开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落井下石的却是少见。”   谢延昭说这句话,完全就是贴脸开大?。   果然,便见陆炀白净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   “谢团长,你不要太过分!”   谢延昭嘲讽一笑。   “难道不是事?实??”   陆炀:“……”   头一回知道,活阎王竟然也?能这么气人。   “陆团长,我这个没有多大?耐心,”谢延昭接着开口,“而我爱人也?不想在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你说对?吗?”   “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哥这么说话!”   陆琰刚过来,就听到谢延昭说的这句话,当下怒火冲冠,伸手便想给他一个教训。   只可惜,他低估了军人的警惕性。   那人的手才刚刚搭上谢延昭的肩膀,便被他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狠狠扔在地上。   “陆琰!”   陆炀瞳孔一缩,赶紧冲了上去。   也?不知道摔在那儿,陆琰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喊起?疼来,还?一脸委屈地指控道。   “哥,他打我。”   陆琰身?上穿着军装,竟让他整个人看着都要精神?不少。   他在外地惹到一个地头蛇,人家势头正大?,陆父陆母也?不敢硬碰硬。便将?他送到军队来,让陆炀看着。最好能进部队,磨磨他鲁莽的性子,顺便避避风头。   刚好前段时间招兵,陆炀便让他参军。   陆炀将?地上的陆琰扶了起?来,“受伤了没有,哪里疼?”   他有些担心。   陆炀可太清楚。   像谢延昭这种人,身?上多多少少有点功夫在。刚才那一下,若是下手重点,陆琰这条小命就没了。   陆琰压根站不起?来,整个人弓成?只虾。   “哥,我好疼。”   是真?的疼,说话间还?时不时地倒吸凉气。   阮炀原本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谢团长,你下手也?太重了。”   谢延昭却是半点不慌,“陆团长当了这么久的兵难道不知道偷袭一个军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况且,陆琰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他手下留情?。   陆炀的脸跟调色盘一样,青一阵白一阵。   半晌,他这才咬牙盯着谢延昭,“你这是报复!”   报复他们陆家毁约在前,诋毁在后。   谢延昭很光棍,“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听了这句话,陆炀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谢团长,你别太过份……”话音刚落,话茬就被陆琰给接了过去,“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要不是我退了婚,你还?娶不到那个女?人。”   陆琰在部队里呆了这么多天,自然知晓一直压着他哥的人是谁。   尤其在知道他娶了阮明芙后。   跟buff叠加似的,陆琰对?谢延昭更?是不满。   再加上刚刚被摔的那一下,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新仇旧恨加一起?,彻底冲昏了陆琰的头脑。   “谢团长,捡了我不要的女?人感觉怎么样?”陆琰接着开口道:“她虽然性格人品不咋滴,但脸确实?好看……”   “陆琰!”   陆炀听他越说越过火,赶紧开口制止。   谢延昭面色阴沉,双眸之中带着让人心惊的冷戾与凶悍。   “谢团长,二?手女?人用得怎么……”   话还?没有说话,脸上便就是一疼。   原是谢延昭出手了。   陆炀扶着陆琰,一时不查竟让谢延昭得手。   他用的力气不小。   陆琰的脸颊很快便肿了起?来,看起?来滑稽极了。受击打那处好几颗牙都松了,嘴角慢慢沁出血丝,他伸手一摸惊恐地道。   “血,哥,我流血了!”   陆炀眉头皱得死紧,看着谢延昭。   “谢团长,你不要太过份!”   陆琰虽然口无遮拦了点,但谢延昭也?不应该下这么重的手。   谢延昭却没将?陆炀放在眼里。   他眼中带着怒火,活动活动手腕后,将?头上的帽子一摘,随手扔在地上,目光直视着他,平静地道:“是你上,还?是你弟来?”   欺人太甚!   陆炀脸色难看,咬牙道:“我来。”   陆琰若是跟他打,还?不得被打死。   况且,他也?想证明自己。   许是两人年龄相差不大?,都是一样身?居高位。部队中的人,便经常拿他们对?比。可谢延昭却因为名声的缘故,除了部队,在其他地方压根不招人待见。   但这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   哪怕陆炀在外头的名声好上天,可他仍然被谢延昭压在头上。   他提出的话,正中陆炀的下杯。   他要当所有人的面赢过谢延昭,证明自己比他强!   一旁默默观察的人,见两人突然打了起?来,也?都惊呆了。   “卧槽!”   “你们快看!”   “我的妈啊?”   这些兵崽子哪里还?站得住,赶紧跑过去围观。却不敢离得太近,只能在外围默默地看着。   有些年岁小的新兵看着两人,“怎么突然打了起?来?”   “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说话的这个人一脸的得意。   待看到那些人期待地看着他的目光,更?得意了。   “怎么说怎么说?”   “是啊,可急死我了,你到是说啊。”   那人晃了晃脑袋,“让我说可以,你们得给我洗一个月的臭袜子!”   “你他妈真?的是个老六。”   “你那臭袜子,老鼠见了都得叫救命,你这是要兄弟们的命啊……”   “啥也?不是,兄弟们弄他!”   眼见这些人全都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还?将?他围了起?来。这人赶紧求饶道:“我说我说,兄弟们别动手。”   “快说,磨磨蹭蹭的。”   “就是,快点!”   这人咽了咽口水,这才开口:“我听说,是我听说啊,谢团长的媳妇原本是陆副团长的未婚妻,上回来探亲,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成?谢团长媳妇了。”   “嘶——”   大?瓜啊。   吃到瓜的几人都纷纷表示惊呆了。   “真?的假的,你从哪儿听来的?”   “就是,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骗你们干啥,”到底事?关谢延昭,这人并不敢把事?情?说死,“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   其他人听了,嘘了几声。   “都不保真?,说个屁啊。”   “就是……不过我听说谢团长媳妇长得特别漂亮……”   “快别说了,打得正精彩呢。”   “你们说谁会赢?”   “废话!当然是谢团长。”   “我压谢团长一票。”   “我也?。”   “我也?。”   ……   一旁的两个当事?人正在进行着‘生死对?决’。   反正陆炀没留余力。   他吐出一口血水,脸上好几处都挂了彩。身?上更?是狼狈得很,裤腿上都破了一个大?洞。陆炀喘着粗气,胸口极速起?伏。   与之相比,谢延昭却好了许多。   只除身?上有些凌乱,看着竟然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陆炀眼中闪过一丝愤懑。   凭什么他要跟谢延昭对?比,凭什么他能压在他的头上……越想,陆炀心中越是不愤。   手下的动作越发?凌厉。   可依旧被谢延昭轻易化解,他抬眸朝陆炀的眼底看过去,将?他眼底的不甘看得明明白白。   “你的心乱了。”   陆炀听了这话,仿佛被刺激了一般。   他双目充血。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败谢延昭。   他要将?他拉下神?坛,他才该是那个唯一的神?!   况且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他更?加不能输。心里这么想着,下手越来越无顾忌。   而他的另一只手更?是悄然摸上腰间别的□□上…… 第42章   枪上冰冷的触感瞬间?让陆炀的脑子清醒过来。   迅速将这股念头压了下去。   他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开了下枪, 部队也别呆了。不但如此,还得被□□。   看着游刃有余的谢延昭,陆炀咬牙再次出?手。   看着肉博的两人, 那?些人都惊呆了。   不仅如此, 这个校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多。都是听说?部队的风云人物打了起来,赶过来凑热闹。   “我的乖乖, 打得可真凶。”   “这算什么,我跟你说?这两人迟早要打一场。”   “啥意思??”   “我跟你说?啊……”   他?将之前听到的三人版纠葛悄声地说?了出?来,全身没?看见身后还竖着好多双耳朵。   后者听完,整个人都惊了。   “真的假的, 那?不就成了谢团长抢陆团长的未婚妻?!”   “你小声点,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周围的人:……嘶, 可真刺激!   怪不得两人打得这么凶呢。   在陆炀再一次被谢延昭打倒后, 陆琰上前扶过他?,右手却飞快地将他?腰间?的枪摸了出?来, 朝谢延昭之处开了一枪。   枪声响的那?声, 周围所?有声音都静了。   其?余人飞快地反应过来,纷纷寻找障碍物。那?些职位高一些,能配枪的人赶紧掏出?枪, 指着陆琰厉喝。   “把枪放下!”   陆炀脸色煞白。   饶是他?再老谋深算,也想不到这个弟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   他?闭了闭眼。   出?了这种事, 他?肯定是保不住他?了。   所?有人拿着枪将陆琰包围。   这些人可不是新兵, 都是身怀战功的老油子。看他?们眼底的认真,若陆琰敢动一下, 怕就会扣动板机, 要了他?的命。   陆琰仿佛也知道自己犯了错。   他?欲哭无泪,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看向陆炀:“哥……”   声音中带着哭腔, 不难看出?他?此时的恐惧。   “陆琰,没?事的,”陆炀站了起来,慢慢走过去将陆琰手里?的枪拿了下来,“把枪给我。”   这个弟弟算是废了。   陆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紧接着,在陆炀刚收缴陆琰手里?的枪里?。几个人一拥而上,将陆琰死?死?地压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哥哥,救我。”   “闭嘴!”   一个人冷喝一声,飞快地将人给带走了。   而另一处,好几人过去检查谢延昭的伤势,他?捂着手臂,摆了摆手。   “一点擦伤,不碍事。”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右手手臂处涌出?一大片鲜血,将身上的军装都染成了深色。   几人径直将他?送到了最近的军区医院。   ……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阮明芙找到一家收这种稿子的报社。她将写好的稿子寄了出?去,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想到陆家一家子倒霉的模样,压在阮明芙心头一天的郁气也随之而去。   王八蛋,让这家子不做人!   阮明芙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却见之前帮她扛包的小士兵走了过来。   气喘吁吁地道:“嫂子,你快去看看吧,谢团长被人打伤了。”   “什么?”   阮明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延昭那?种人,怎么会被人轻易伤到。   “真的,嫂子你快去吧。”   见小士兵的焦急的表情?不似作伪,阮明芙也开始慌了。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小士兵看着她的背影,忙道:“嫂子,谢团长在医院。”   阮明芙来到军区医院的时候,时间?早已过去大半。她走到谢延昭那?间?病房中,正想开门却听到一声咆哮。   “老子之前是怎么说?的?你就给老子干出?这种事,还打架?”   谢延昭坐在病床上,右臂的伤早就处理好了。只是轻伤,连院都不住。   得亏陆琰是个菜鸟,谢延昭又身手敏捷,要不然事情?就要大条了。   他?面无表情?,双眸漆黑地看着说?话的人。   “你别给老子摆出?这副死?样子,”说?话的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他?虎目怒睁,“两个团长当着新兵的面打起来,你们可真行,真特么给老子长脸!”   老头姓顾,也是谢延昭的老领导。   上回打结婚报告,就是这个老头大嘴巴,弄得全军区的人都知道。   “老领导,老谢也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闭嘴!”   许诸立刻正襟危坐,连眼神都不敢乱瞟。   出?了一口气,老顾头觉得心里?舒服许了,这才道:“说?说?原因吧。”   许诸看了谢延昭一眼,又低下了头。   “没?有为什么,”谢延昭一副谁也不怕的样子,“就是看他?不爽。”   老头心头一梗。   “听听听听,”他?朝着许诸道:“你听听说?他?的是人话吗?”   许诸不敢反驳。   毕竟这两个人他?一个小小的政委,谁也得罪不起。   “老子迟早被你这个王八犊子给气死?!”   老顾头骂了一句,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瞥了谢延昭一眼,“是你那?个媳妇吧。”   许诸抬头,“关弟妹什么事?”   “你闭嘴!”老头白了他?一眼,又接着开口道:“这是私事,私底下解决就够了。好嘛,给老子闹到明面上来。当着这么多的新兵打架,还有没?有军纪军法?!”   老顾头越想越气,将谢延昭从头到脚狠狠批了一顿。   “喝水。”   老头“……”   他?愤恨地夺过谢延昭端过来的水,狠狠灌了一大口。   “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老顾头虽然嘴上这么说?,便声音好歹缓和了不少。   “你说?,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谢延昭木着一张脸,主打的就是一个油盐不进。老头心一梗,“这几天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那?陆家兄弟呢?”   没?等?谢延昭开口,许诸便问道。   陆琰的行为十分恶劣,说?不定得坐牢。而他?用的是陆炀的枪,两兄弟都跑不了。   除非有人保他?。   老头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开口:“组织自然有处罚。”   他?看着谢延昭,叹了一口气。   “你既然都结婚了,为什么不带新媳妇回去见过父母?”   谢司令的电话可是三天两头地打到他?这里?,让他?烦不胜烦。   谢延昭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他?们不配。”   作为谢延昭的老领导,老顾头当然知道这对父子俩的纠葛。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道:“好歹是你的父亲,他?这些年也知道错了。再说?,你媳妇得见过父母才算名正言顺。”   “不必。”   谢延昭之前没?打算让阮明芙见他?,之后就更不会。   老顾头看着他?这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劝。   说?真的,他?也挺看不上顾司令的为人。   只得岔开话题道:“听说?你带你媳妇去见你外?公了?”   谢延昭点头。   “我外?公外?婆很满意这个外?孙媳妇。”   老顾头:“……”   他?现在不想说?话,只想敲爆谢延昭的狗头。   他?轻咳一声,“什么时候带你媳妇去我家里?坐坐?”   前段时候,老顾头去了外?地没?回来,昨天才回军区。对于一周就拿下谢延昭这个刺头的女?同志,他?可是好奇得紧。   “明天就去。”   “这可是你说?的,”老顾头双眼睛一亮,“明天要是没?来,老子打断你的腿!”   谢延昭淡淡地应了一声。   老头眼底露出?满意的神色,“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阮明芙见病房门打开,赶紧走到一边。   便见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气势非凡的老头。   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他?的了。   能把一个团长训成这样,老头的官职怕是不小。阮明芙微微侧过身子,不敢再看。   待人走远,她这才走了进去。   许诸这会儿正坐床前,不知道跟谢延昭说?什么,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便道:“弟妹,你来了。”   “你没?事吧。”   阮明芙明艳的小脸还带着焦急,许是因为赶来得急,她呼吸急促,气息更是不稳。   见到她脸上的关切,谢延昭的心底竟然奇异地带着些满足。   “没?事。”   许诸赶紧开口,“只是被子弹擦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见谢延昭的模样确实没?什么大毛病的样子,阮明芙这才松了口气。待走过来,看到他?右臂上缠着的绷带,漂亮的眉又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子弹擦伤,狗男人去做任务了?   许诸适时地站了起来,“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医生那?边还有什么东西有交待。”   这话说?得,让许诸都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走到门外?,许诸还十分贴心地将门给关上。   阮明芙看着他?,“究竟怎么回事?”   “关心我?”   谢延昭双目幽深地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当然了。”   她可不想才新婚没?几天,就守寡。   阮明芙回答得斩钉截铁。   也不知道哪里?触动了谢延昭的神经,让他?笑了起来。   阮明芙白了他?一眼。   暗骂一句神经病。   但是有一说?一,狗男人笑起来的模样确实挺帅气的,身上的凶意也淡了不少。阮明芙觉得,若是狗男人多笑笑,说?不定就不像现在这样鬼见愁了。   “行了,究竟怎么回事,”若他?不是个伤患,阮明芙非得给狗男人点好看,“快说?!”   他?拍拍身侧的位置,一双眼睛勾人似地带着光。   “过来。”   阮明芙哼一声。   让她过去她就过去,多没?面子。   她偏在许诸之前坐的那?个位置坐下,气死?狗男人。   谢延昭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却也没?有勉强,这才言简意赅地道:“我找陆家兄弟打了一架。”   阮明芙瞪大双眼,“你都知道啦?”   话说?出?口,阮明房便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现在的电话都有人监听,部队只会更严。   狗男人肯定去问了。   狗男人打架明显是为她出?气。   阮明芙心底满意,面上却是不显。   “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狗男人的实力?不用多说?,毕竟把周鹏这么一个大男人打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陆炀虽然也很强,可依她看却不及谢延昭。陆琰更不用说?了,就是一只菜鸡。   阮明芙灵光一闪,“陆琰拿枪把你打伤了?”   依他?莽撞的性格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来。   谢延昭轻应了一声,“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他?是庆幸今天来的人是他?,若阮明芙找上这对兄弟,更是没?什么好结果。   怕阮明芙担心,他?接着开口。   “我们回家吧。”   阮明芙点头。   狗男人伤在右臂,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两人走出?病房,恰好碰到许诸提着药过来,“弟妹,这是打算回去了?”   “嗯,”阮明芙轻应了一声,“医院到底没?家里?舒服。”   许诸赞同地点头,又将手里?的药递过去。   “瓶子里?面的药粉一天两换,纸里?包的药片,一天吃三片,吃完就行了。”   阮明芙接过看了一眼。   如许诸所?说?,里?面就一小瓶,约莫只有掌心大的瓶子,旁边是也不知道从哪里?嘶的纸,包的药片。   阮明芙一摸,却发现并没?有多少。   吃个两天也就差不多了。   “谢了,兄弟。”   谢延昭道了声谢,许诸摆了摆手。   “咱俩还客气什么,走吧,我正好送你们回去。”   谢延昭受伤,可左手还能活动,对他?影响不大。他?甚至还能挥着锅铲,给阮明芙做她爱吃的菜。   见他?愿意折腾,阮明芙也就随他?去了。   男人勤快,才是最好的财富。   晚上,谢延昭一身水汽地从浴室出?来,便见坐在床边的阮明芙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黛眉红唇,在清冷月光的映射下更添几分美丽。半干的长发散落着,她伸出?白皙秀美的手,将额头的头发别在耳后,也恰巧露出?她纤细精致的脖颈。   她听到动静,回头微微一笑,“你好了?”   谢延昭只觉得自己沉寂多年的心有了复苏的迹象。   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阮明芙的模样。   待她站了起来,谢延昭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先是怔愣了一瞬,随后眉头便皱了起来。   只见阮明芙穿得十分清凉。   衣服薄不说?,还露出?胸前大片大片的肌肤。整件裙子用两根细细的带子吊在肩头,优雅中又带着魅惑。裙子也短,只到大腿处。   谢延昭如深潭般平静的眸子揿起一丝波澜。   他?喉咙滚动,暗哑着声音道:“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睡衣啊。”   阮明芙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是她与胡宛宁那?天做的,只不是她后来还是改短了一点。   谢延昭紧紧地盯着他?,心底的欲.望却如烈火,瞬间?将他?整个人包围。他?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却因用力?,额上青筋爆起。   他?咽了咽口水,“换了。”   换了?   她好不容易做好的睡衣,让她换了?   阮明芙怎么可能听他?的。   “我不!”   “你换不换?”   “不换,”阮明芙鼓起小脸,双眸含怒,“本来就是穿着睡觉的,换什么换!”   末了,她嘟嚷道:“老古板。”   声音虽小,但还是清晰地传入谢延昭的耳中。   他?眸色一深,接着却是被气笑。   “说?我老?”   阮明芙的第六感又开始报警。   “谁、谁说?的,是……是你自己说?的……”   可不关她的事。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糟糕!   又是这熟悉的表情?。   “……你还没?上药呢,”她也不敢直视危险的谢延昭,侧着头耳朵却是通红,“快过来上药。”   阮明芙觉得自己胆子太?小。   狗男人受着伤呢,能对她什么。   谢延昭眸子漆黑如黑,盯着她的模样就像盯着猎物的狼。   他?依言走了过去,露出?受伤的手臂。   其?实这道伤并不深,对于谢延昭之前受过的伤来说?,不过毛毛雨罢了,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阮明芙看着这道狰狞丑陋的伤口,脸上满是内疚。   狗男人受伤,毕竟是因为她的原因。   “疼吗?”   阮明芙凑近,朝伤口吹气,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的伤痛。   谢延昭眸光一深。   他?长到这么多年,从未有人问过他?疼不疼,累不累……   “不疼。”   阮明芙皱眉。   伤得这么深,怎么会不疼。   狗男人肯定在安慰她。   人还怪好的呢~   阮明芙将医院开的药小心翼翼地洒在他?的手臂上,这才拿过一旁新的绷带,将伤口缠了起来。   谢延昭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头顶上。   平日凶横冷淡的眼底被温柔牢牢占据。   两人挨得极近。   一人威武高大,一个纤弱娇小,在柔软月光的映衬下,竟然出?奇的和谐。   最后,阮明芙还特别打了个蝴蝶结。   看着自己的杰作,阮明芙眼中闪过满意。   “好了。”   她正想将剪刀放回去,却被谢延昭单手捞起。   阮明芙惊叫一声,手里?的剪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正想骂人,却听谢延昭淡声道:“那?该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阮明芙便被摔在床上。   这一下,摔得她七昏八素,待她反应过来,狗男人如大山般的身体便朝她压了过来。   阮明芙更是动弹不得。   还来不及发怒,她便看到谢延昭眼中毫不掩饰的欲.色。阮明芙咽了咽口水,突然就怂了。   “谢延昭,你受伤了。”   所?以,该放过她了吧。   谢延昭却未如她所?愿。   只见这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让阮明芙的警觉一下飙到最高。她心头一抖,恨不得给之前的自己一巴掌。   你说?说?,好端端的招惹狗男人干嘛!   “老谢,你受伤了,不能用力?……”   谁知,谢延昭的表情?越发奇怪了。   他?依旧死?死?地压着阮明芙,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哦?”   阮明芙狠狠点头。   所?以,赶紧放开她。   谢延昭轻笑,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手不能用力?,用嘴也行。”   阮明芙:“……”   等?等?!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救命!   谢延昭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一口便咬在阮明芙精致的锁骨上……   第二天,阮明芙果然起晚了。   她趴在床上,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满脸羞愤地锤床。   臭男人!   后世网友说?得不错,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昨晚的狗男人特别恶劣。   一边折腾着她,还一边问他?老吗?   阮明芙要是回答得不让满意,便会被他?狠狠‘收拾’一顿。待她平静后,再来问同样的问题。   更可恶的是,还逼着她叫老公。   想起狗男人后面一系列羞耻的称呼,阮明芙便恨得牙痒痒。   越想越气,阮明芙又恨恨地锤了拳身下的床。   该死?的狗男人。   妈德!   可她的脾气也就维持到吃早饭前的那?一刻。   狗男人可太?懂她了,一顿合她心意的美食,便能让阮明芙消一半的气。再哄哄她,阮明芙剩下的那?一半也没?了。   回过神来的阮明芙:“……”   可恶,被狗男人拿捏住了。   可气都气过了,阮明芙也没?有再甩脸子。   被老顾头扼令呆在家,狗男人无所?事事,便想着将前院理一理。   虽说?夏天过去大半,但此时却正是种萝卜菜的时候。   谢延昭虽然手臂受了点伤,可这点伤压根对他?没?什么影响,况且他?还有左手。既使是这样,也比阮明芙干得快得多了。   很快,院子靠近水池那?边便开垦好了两块地。   阮明芙看着长得差不多一样的种子,好奇地道:“剩下的一种是什么?”   “白菜。”   “啊?”阮明芙有些失望,“怎么除了萝卜,就是白菜啊。”   不怪谢延昭,只是地区使然。若是早点,说?不定菜色的种类会更丰富一些。可现在已经八月了,哪里?来得及。   待到冬天,这里?的雪能下到大腿深,什么菜都得冻死?。      谢延昭解释了一番,这才接着开口道:“要不我去弄点胡萝卜来种。”   胡萝卜虽然也不耐寒,但在冬天来临前到底能收一批。   家里?有冰箱,能保两三个月不坏。   像阮明芙这么娇气,哪能天天白菜萝卜地这么吃着,种点胡萝卜也能换换口味。   谢延昭想得好,阮明芙的脸却都绿了。   但她也无法?改变,只得恹恹地道:“好吧。”   了胜于无。   反正地都开了,先种下去再说?。   “对了,”阮明芙想了想便道:“要不要再种点葱蒜,韭菜也可以种点。”   韭菜盒子她也爱好。   “好。”   只要是阮明芙说?的,谢延昭都说?好。   韭菜这种菜很顽强,若是气候适宜,一年四季都能吃到。   想起有名的天台种菜。   阮明芙提议道:“咱们把韭菜种进箱子里?吧,冷的时候还能把它搬进屋。”   两人申请的房子大得很。   哪怕空出?一个房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   “好,都听你的。”   听谢延昭答应,阮明芙心底藏的最后一丝郁气也散得一干二净。   若是被顾意霖知道,估计又该恨铁不成钢,骂她恋爱脑。   两人讨论着怎么种菜,和谐得紧。可接下来突兀响起的敲门声,却破坏了这种和谐。   阮明芙朝大门处看了过去,便见到陆炀那?张讨厌的脸。   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他?怎么来了?”   “应该是为昨天的事,”谢延昭一边说?着,一边将锄头放了起来,“我去看看,你要是不愿意见他?,就进去。”   阮明芙皱了皱鼻子,“陆琰都把你打伤了,为什么还要见他?……”   话音刚落,阮明芙便看到四周探头,还有假装路过的嫂子。   阮明芙:“……”   家属院比乡下村子也差不了多少。   尤其?谢延昭与陆炀两人,本来就是话题中心的人物。得知两人突然打了起来,别说?没?什么事的军嫂,哪怕营地里?的那?些大老爷们都好奇得紧。   而且,阮明芙还总感觉这些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说?不上来,可就是不太?舒服。   谢延昭将干净手上沾的泥土,这才将门打开。   门外?的陆炀手上提着不少东西。   视线落到谢延昭右臂的伤时,眼中带着尴尬的笑意。   “谢团长,你的伤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谢延昭侧过身体,让陆炀进去,“不用担心。”   他?随手将门关上,隔绝一大部人探查的视线。   “进屋坐吧。”   阮明芙对陆家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可她的教养却不能让她谩骂出?口,只能冷哼一声。   坐在客厅上,陆炀眼底闪过一抹尴尬,“谢团长,这件事是确实是陆琰不对……”   话还没?说?完,便听阮明芙开口。   “当然是他?不对了,”她俏脸紧绷,眸底更是含着怒火,“陆琰跟个疯狗一个在外?头乱咬,你们家管不住他?,还不知道拴绳吗?”   “今天他?敢拔枪,明天是不是就能杀人了?”   “哦不对,他?本来就是打算杀人的。只是我家老谢身手好,躲得及时。”   阮明芙越说?越气,到最后更是毫不留情?。   看着阮明芙机关枪一般的质问,谢延昭眼中带着笑意。   陆炀眼中尴尬之色更甚。   他?艰难地开口,“我知道,这事确实是陆琰不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阮明芙皱眉看过去,“按你的说?法?,我家老谢还成罪魁祸首了?”   陆炀:“……”   妈德,这个天是聊不下去了。   谢延昭眼底的笑意更浓。   “当初说?好,拿了补偿阮家跟你们陆家恩怨两清,”阮明芙接着开口道:“我自认履行承诺,可你们是怎么做的?”   “你父母在背后造谣、败坏阮家的名声。”   陆炀条件反射性地反驳,“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阮明芙看着他?,“别人亲口跟我说?的,需要我把原话念给你听吗?”   陆炀眼里?闪过一丝狠狈。   阮明芙再接再厉,“现在陆琰又把老谢打伤,你们陆家人这么能,怎么不上天呢。”   陆炀:“……”   他?还是头一天发现,看着娇弱的阮明芙怼起人来能将人气翻。   只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来道歉的。   陆炀硬着头皮,还是开口道。   “我是真心来道歉的。”   陆琰行事冲动,他?也不是头一回听说?。却不知,他?竟然能鲁莽得这么彻底。   这件事一出?,别说?陆琰,连他?都得吃瓜落。   谢延昭不动如山,“你的歉意我收到了。”   陆琰:“……”   果然是两口子,都是一脉相承的气人。   可有些事,却不得不说?。   “谢团长,我知道我这么开口有些冒昧,”陆炀眼底的尴尬都快溢出?来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谅解陆琰,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   谢延昭还没?说?话,阮明芙便忍不了。   “陆琰又不是我和老谢生的,他?毁不毁关我们什么事?”   杀疯了,真的是杀疯了。   阮明芙火力?全开,将陆炀怼狼狈。   关键是他?有求于人,还不能发火。   主打就是一个憋屈。   “阮同志,我知道是我陆家的错,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放陆琰一把。”   阮明芙刚想说?话,却听谢延昭淡淡地道。   “这件事我们帮不了,”他?接着开口,“陆琰处理结果如何,我相信部队会给出?一个公正的评判。”   陆炀一急。   他?就是怕部队给出?公正的判决,这才找上阮明芙两口子。   “谢团长,你也是从那?个年岁过来的人,应该知道少年心性,”陆炀心里?头急得很,“陆琰本性不坏,往后我一定好好教他?,绝不让他?再来找你麻烦。”   听听听听,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口。   阮明芙瞪大双眼,仿佛头一次见到陆炀一般。   初见时,那?个一身正气的军人呢?   调包了?   “他?倒想来找我们麻烦,他?敢吗!”   阮明芙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陆家还真的一脉相承的不要脸,”她看着陆炀的目光带着怒火,“你为了你弟弟的前程,想让我们吞下苦果,让那?边对陆琰从轻发落,还……脸真大。”   阮明芙说?到最后,都气笑了。   陆炀闻言,眼中闪过怒意,却被很好地掩藏起来。   “……我可以补偿你们。”   “你想错了,”阮明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不缺钱?”   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土豪呢。   再说?了,陆家才发迹没?多少年,全家的钱加起来怕都没?有那?盒小黄鱼的价值高。   阮明芙真的很好奇,陆炀究竟有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应该明白,你弟弟犯的错是要经军事法?庭审判的,”谢延昭沉声道:“我帮不了你。”   在部队抢别人的枪,还开枪打伤人……这种行为不是一般的恶劣。   上头的领导,包括整个部队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哪怕当时有人直接将陆琰击毙,都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陆炀泄气,整个人也跟着跨了下来。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到了这一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别来部队。找人向那?个地头蛇说?说?情?,事情?也就了了……   阮炀沉默良久,“我知道了,谢谢你。”   阮明芙皱起眉头,正想说?什么却被谢延昭伸手摁住。   待人离开,阮明芙这才皱着眉头道:“你干嘛对他?态度这么好?”   要她说?,骂死?也是活该!   谢延昭叹了一口气,“赶狗入穷巷,不是明智之举。按陆琰的行为,最低也得十年。陆炀没?有看管好佩枪,至少得挨个处分。”   事情?都到这份上,又何必再做那?个恶人。   阮明芙盯着他?猛瞧,活像头一天认识他?的。   “老谢,我发现你心眼还挺多。”   谢延昭眸色一深,沉声道:“我心眼还能更多,你要不要试试。”   阮明芙像踩着尾巴的猫,一蹦三米远。   仿佛害怕狗男人再对她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她逃也似地离开了。   看着阮明芙惊慌失措的背影,谢延昭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院子里?,阮明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满地撅起嘴。   狗男人不当人,又吓唬她。   “阮同志。”   阮明芙正想回去给狗男人点颜色瞧瞧,却听一旁有人叫她。她朝那?儿看过去,便便李晓月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她家栅栏旁。   “是李同志啊。”   李晓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阮同志,我听说?谢团长受伤了,没?事吧。”   “没?事,”阮明芙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伤得不重,很快就好了。”   李晓月点头,“那?就好。”   两人不怎么熟,一下子便没?了话聊。   为免气氛不那?么尴尬,阮明芙问了一句,“李同志,你刚搬过来,还习惯这边的生活吗?”   这两夫妻搬过来,也有几天。   除了第一天上门后,往日便再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阮明芙还奇怪,今天便碰到了她。   “还好,”李晓月说?话像她这个人一样,很温柔,“就是这里?有些偏僻,不好出?去。只是军区医院离得近,倒是方便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摸摸自己硕大的肚子。   阮明芙看着都有些心惊。   她还想说?什么,却听不远处传来声音。   “晓月……”   脚步声从远即近,阮明芙也看到了对方的庐山真面。   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娘,打扮得体,头发更是梳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个精致人。只是她脸上印着两条深刻的法?令纹,一看就不好惹。   李晓月回过头,“妈,我跟阮同志说?话呢。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行了,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拉到我面前认识介绍。”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阮明芙几眼,嫌弃地道:“长得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你跟她搭什么话?外?面这么热,赶紧跟我进屋歇息,可不能累了我大孙子。”   对方很强势,李晓月无法?,只能抱歉地冲她笑了笑。   阮明芙:“……”   她都气笑了。   阮大小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当着面这么嫌弃。   草!   ……   边疆一处农场,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抱着一个大包裹走进一处破烂的屋舍。   他?衣着虽然狼狈,却不损半点风华。   “老婆,咱闺女?来信了!” 第43章   天色暗了下来, 屋外刮起寒风。   破破烂烂的?屋子并?不能将寒风阻挡在外,倒灌进屋里吹得灶间的火都差点烧不起来。   灶旁站了一个与阮明芙有四五分像的中年女人。   她带着成熟的?韵味,身上穿着一件烂花袄,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处在破烂废墟的空间, 也带着怡然自得。   阮父进门,外头的?寒风顺势灌了进来?, 不仅冻得人哆嗦,就连灶间的?火也差点灭了。   “快关门。”   “哎!”   老婆发?话,他连东西都来?不及放下,便将破烂的?门重新关上。   看着灶底下的?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 阮母这才?松了一口气。   阮父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老婆, 咱闺女来?信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话虽是这么说, 阮母还是给灶眼添了把柴,这才?走了过来?。   “来?看看。”   阮父拿起信, 朝着阮母招手。   她白了阮父一眼。   “又不是亲生的?闺女, 这么迫不及待作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阮父十?分认真?,“咱们机缘巧合来?到这里, 也是一种缘份。既然占了别人父母的?身体,当然要好好照顾人家?。”   栾女士没有说话, 默认了。   说得也是奇怪, 他们夫妻俩无?病无?灾,睡得好好的?。一觉醒来?, 突然来?到五六十?年前。但到底是豪门掌家?人, 两人惊慌一瞬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老婆,”阮父将信拆开, “你说咱们是不是跟阮家?父母交换了?”   栾女士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要不然阮家?夫妻怎么与他们夫妻长得这么像。   阮父低头看信,眼中迸发?出惊喜的?神色,“老婆,咱闺女……咱闺女也来?了。”   还不待栾女士反应,他就指着信上一个字,十?分激动。   “你看。”   栾女士看了起来?。   “……还真?是。”   小时候,阮父教阮明芙写字,可写到凉这个字时。阮明芙犯了轴,将偏旁的?两点水写成三点,纠正过好多回,就是没改掉。   栾女士急得上火,还抽了她一顿。   渐渐地?,也就形成习惯,也就随她去了。   “有没有其他信?”   话一说出口,阮父立刻将抽屉里,前阮明芙写的?信全拿了出来?。   放在桌上一张一张地?找。   直到,在去年十?月份寄来?的?信上找到同一个凉字,对比一看。   阮父又惊又喜,“老婆,真?是咱闺女。”   与阮父的?激动相反,栾女士淡定得很?。   “哦。”   烦死了,糟心闺女也来?了。   阮父亢奋地?走来?走去,嘴里还在念念叨叨。   “也不知道咱闺女穿过来?,能不能习惯。”   “阮家?夫妻的?闺女好像安排下乡了吧,咱闺女哪能吃得了那个苦。”   “听说知青不好做,会被人排挤欺负……”   越想,老父亲的?心便提一分。   “咱闺女娇娇软软,该不会被人欺负吧。”   “老婆,你说句话啊。”   栾女士:“……”   说什么?   她现在满脑子都被‘咱闺女’这三个字刷屏。   “……你闺女那脾气,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备受煎熬的?老父亲当没听到,满脑子都是闺女被欺负了该怎么办。   “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栾女士:“……”   女儿奴……真?没救了。   阮明芙能有现在这个性子,阮父功不可没。   他躁动了一会儿,这才?平静下来?,重新将阮明芙寄过来?的?信看了起来?。   随后便是大怒,“该死的?王八糕子,我要打断他的?腿!”   阮父又开始暴躁。   这次更甚,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栾女士翻了个白眼,将信拿了过来?,她倒是要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紧接着,栾女士也怒了。   “我要打断阮明芙的?腿!”   听了这话,阮父朝栾女士看了过去。   “看什么看!”栾女士生起气来?容易无?差别攻击,“这次你再怎么求情也没用,我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糟心闺女不干人事,看把她给能的?,竟然跑去跟人结婚。   栾女士捏着手指头算了算,更怒了。   十?八岁!   才?十?八岁就跑去嫁人。   她们连对方是什么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她竟然也敢嫁?!   对方要不是个好人,糟心闺女还不得被拆成零件卖?!   栾女士气得头疼。   “行了,走来?走去晃得我头疼,”又指着阮父怒道:“都是你,把她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她现在敢嫁人,赶明儿就能直接带个娃过来?管你叫爷爷!”   阮父想想那个画面,差点乐出声。   见栾女士的?死亡视线扫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你们这对父女俩真?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   栾女士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她就知道。   有糟心闺女在的?地?方,她就别想省心。   阮父难得有些心虚,可看到桌上的?信件后,依旧暴怒不已。   杀千刀的?臭小子,别让他知道是谁。   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冷静下来?的?断腿夫妻坐在残破的?小桌子上,“不行,咱们得赶紧离开,不能再等下去了。”   除了糟心闺女,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到十?月,就这么冷。要真?到三九寒天,加上这种居住条件,还不得冻死。   阮家?夫妻去年被下放,过这个冬天也去了半条命。   哪怕这样,阮父身体却垮了,一直咳嗽,还是栾女士穿过来?后,靠药膳把阮父的?咳疾调理好的?。   “行了,看看她给咱们寄了什么东西。”   栾女士将包裹拆开。   其实?能寄到这边来?,包裹里的?东西早就检查过了,四处都有翻动的?痕迹,栾女士有些嗝应。   她将最上面的?军大衣拿了出来?。   虽然破旧了些,却依旧厚实?。在这种天气里,这种军大衣是最实?用的?。   栾女士眼中闪过满意。   这个糟心闺女还算有点脑子。   除了军大衣,还有几个罐头,最底下甚至还有一床薄薄的?棉花被。许是因为?足够薄,这才?能顺利到达他们的?手上。   “快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阮父手脚麻利,将这些东西一一藏好。   “有了这些东西,咱们冬天也能好过一些,”阮父又想抹眼泪了,“……闺女肯定吃了不少?苦……”   要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么给他们寄东西。   栾女士翻了个白眼。   余光中,拆开的?信封里仿佛还夹着什么东西,她拿过来?一看,里面果然还夹着一封信。   信封上笔力遒劲,笔锋凌厉地?写着岳父岳母几个大字。   这应该就是新女婿寄过来?的?。   字如其人。   栾女士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一点。   她拆开信看了起来?。   简单地?问候后,便写了谢延昭的?个人信息……栾女士心头的?怒意更散了一层。   还算知礼。   待看完后,栾女士心中最后的?怒意也都散了。   再拿起阮明芙写的?信对比,越看越嫌弃。   要不是谢延昭这封信,她还真?不知道糟心闺女下乡后发?生这样的?事。   阮明芙信上虽然没写,但栾女士肯定不会以为?糟心闺女怕他们担心……估计没心没肺,写的?时候没想起来?。   不得不说,亲妈就是亲妈,够了解她。   再看信的?后面,拖了战友照顾他们,让他们有事就找那位战友帮忙……   对方连他们的?处理都照顾到了,栾女士哪里还气得起来?。   她叹了口气。   糟心闺女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拿下这么优秀又靠谱的?人。   “行了,”栾女士看着蹲在墙角,又愤怒又悲伤的?父道:“收收你那无?处安放的?父爱,闺女好着呢。”   她将谢延昭写的?信递了过去。   “你闺女可没吃亏。”   阮父刚开始还有些疑惑,待看到信里头的?内容后,接着暴怒。   “臭不要脸的?老男人!”   他闺女才?十?八岁,穿过来?前也才?二?十?二?,就嫁了一个二?十?八岁的?老男人。若是他再早生两年,在年纪上都能跟他称兄道弟了。   阮父又气又伤心,他闺女苦啊……   栾女士:“……”   神经?病!   她懒得搭理阮父,将灶里煨的?汤端了出来?。   “过来?喝了!”   “哦。”   阮父瞬间收起脸上的?悲愤,走了过去。   他们被下放到农场来?,吃不好住不好也就罢了,还得干活。隔壁屋子之前住的?中年人,就是因为?透支身体,去年冬天没有熬过去。   栾女士自然不可能让阮父落得那样的?下场。   哪怕这边物资匮乏,她还是费心收集食材偷偷给阮父补身体。   “赶紧喝。”   陶罐里的?汤正好倒了两碗。   许是因为?香味浓,怕把周扒皮给引过来?,两人避开碗的?豁口喝了起来?。   喝完为?不让人发?现,阮父还不忘毁尸灭迹。   栾女士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憋屈过,叹了一口气。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吃点东西都得偷偷摸摸,难受得紧。   “快了。”   阮父在脑子里搜索有关这个年代的?相关信息,“最多再忍三年。”   这句话,成功让夫妻俩沉默了。   正emo着,门口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吓了他们一跳。   有人在破门!   栾女士与阮父对视了一眼,将桌上的?信赶紧收了起来?。   又是一脚,摇摇欲坠的?破门哪里挡得住这个冲击,被推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寒风倒灌进来?,让夫妻俩刚暖和?下来?的?身体又凉了下来?。   门口站着一个白白胖胖的?死胖子。   “你们刚刚在藏什么东西?”   他姓周,是农场的?办事员。   阮父不愧是个生意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屈能伸。   “周干事,你怎么来?了?”   周干事却不理他。   径直推开阮父,朝屋里走了过去。   他鼻子耸了耸,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阮父,“好啊,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竟然在屋里吃独食。”   被骂老不死,阮父神色如常。   “哪有的?事,”阮父走过去,“我们连锅都没有。”   “少?给老子打马虎眼。”   周干事一把便将站在他面的?阮父挥开,快步走到破烂的?灶间摸了一把,“里面还烫着,你们刚才?肯定生了火。”   他张开满是黑灰的?手放在两人面前。   阮父:“……刚才?太冷,我们没忍住生了点火取暖……”   “还在狡辩!”周干事恶狠狠地?瞪着阮父,伸手便用力地?推了阮父一把,“老不实?的?,还不说实?话。”   阮父身形干瘦,哪有周干事这么壮硕。对方用力极大,阮父差点摔倒在地?。   栾女士见状,赶紧扶住他。   皱着眉头便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只?是生了点火取暖而?已。”   “骗鬼呢,”周干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白胖的?脸上满是轻蔑,“你说你扛了个大包回来??”   他的?视线落在简陋的?房间中,似乎在找哪里可以藏东西。   夫妻算是明白他此行的?目的?。   栾女士脸色不太好,阮父将她摁住。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现在得罪这个姓周的?,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你看看,还得劳周干事跑一趟,”阮父将柜子底下的?罐头拿了出来?,“本打算明天给你送过去呢。”   周干事冷哼了一声。   心里极为?受用,脸上凶恶的?表情也收敛不少?。   他一把推开柜子前的?阮父,自己动手拿。   身为?豪门世家?的?掌权人,阮父哪里见过这种连脸都不要的?泼皮。   栾女士伸手扶住他,“没事吧。”   阮父摇了摇头。   “老东西,还藏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周干事行事果然符合他的?浑名,不仅将阮明芙准备的?几个罐头一扫而?空,就连柜子里破旧的?军大衣也没能幸免。   周扒皮将整个人房扫了一遍,连老鼠洞都掏了。   栾女士动了动唇,却被阮父拉住。   宁惹君子,莫惹小人。   就当破财消灾……   最后,周扒皮看着桌上搜罗的?东西,眼底露出满意的?神色。   来?一趟竟然能搜罗到这么多东西。   他得多来?几次。   “废物,只?有这么点东西!”   阮父算是知道,这什么这边人员的?死亡率会这么高。环境气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些人。   周扒皮将这些东西包起来?,正想带走余光却见床脚处露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他走过去,将床掀了起来?。   “好啊,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竟然敢藏东西!”   周扒皮指着那床薄被,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怒意。他举起手,正想给阮父一点教训。   “你在干什么?”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少?管闲事,”周扒皮恶狠狠地?回头,待看到来?人时却是惊了,“黄、黄书……书记……”   胖脸还残留着凶恶的?表情,眼中却露着惊恐。   看起来?滑稽极了。   “没看到黄书记在这儿,”黄书记身后一人说话了,“还不快滚!”   接收到对方使的?眼色,周扒皮反应过来?便想离开。   黄书记却开口了,“等等。”   仿佛恶鬼催命,周扒皮的?脚步顿住了。   胖脸更是欲哭无?泪。   黄书记看了那个给周扒皮提醒的?人一眼,却见对方脸色一白。   这人是周扒皮的?姐夫。   周扒皮能在农场这么嚣张,便就是仗着他的?势。   黄书记走了进来?,看着如蝗虫过镜的?房间。   气笑了。   “咱们的?干部真?厉害。”   这话一出,别说周扒皮了,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位干部脸色同样不好。尤其是周扒皮姐夫的?脸色,更是惨白。   周扒皮哪儿还有之前的?嚣张。   他两股颤颤,一个不稳整个人都滑坐在地?上,透出几分大势已去的?灰败。   黄书记穿着整齐的?中山装,朝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便立马就有人将周扒皮给拖了下去。他视线落在阮家?父母身上,几瞬后这才?变幻出一副如沐春风的?脸。   “你们受惊了。”   “哪里哪里,多亏您来?得及时。”   看头珩就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整个农场的?一把手。能力大着,得罪不得。   “我刚上任,忽略了底下人,”黄书记接着开口,“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阮父:……为?什么跟他说这些?   “哪里哪里,领导事务繁忙哪能留心这种小事。”   黄书记没有说话,只?是在带人离开前又回头看了阮父与栾女士一眼。   栾女士看着黄书记的?背影,“怎么回事?”   阮父心里头也疑惑着呢。   直到半夜,阮父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亮晶晶的?,儒雅的?脸上更是迸发?出了强烈的?惊喜。   “我知道!”   半夜被吵醒的?栾女士:“……”   神经?病!   ……   之前说好将奶粉给胡宛宁送过去,可后来?谢延昭受伤,这件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这天,趁着有空,阮明芙将东西全送了过去。   最后才?到胡宛宁家?。   阮明芙过来?的?时候,胡宛宁正端着碗,给小胖子喂土豆泥。   这个法子还是阮明芙上回说的?。   “弟妹,快进来?。”   阮明芙刚走进来?,闻声而?来?的?狗蛋便非常热情地?冲她摇尾巴。速度飞快,几乎摇成了螺旋桨。   狗蛋喉咙口里发?出稚嫩的?叫声。   两只?黑豆眼睛亮晶晶,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阮胆芙刚伸出手,狗蛋顺势躺下,还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哎呀,你还记得我呢。”   狗蛋欢快地?叫了几声。   仿佛在回应她似的?。   “狗蛋可真?喜欢你,”胡宛宁也笑了起来?,“它对我可没有这么热情。”   阮明芙摸摸狗蛋柔软的?肚子,这才?走了过去。   “那是。”   小胖子朝阮明芙张开小手,“姐姐。”   “老实?点,”胡宛宁拍拍小胖子的?屁股,“赶紧把你的?饭吃了。”   从八点喂到现在,这个小魔星,可累死她了。   “嫂子,你上回不是说没奶粉了?”阮明芙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给。”   胡宛宁双眼一亮,“可太及时了。”   “你等一下,我把钱给你……”   “不用了,”阮明芙赶紧制止她的?动作,“我一个朋友给我寄了不少?东西,都给几位嫂子分了,只?是两位嫂子孩子大了,这才?把奶粉给你送了过来?。”   胡宛宁想了想,这才?没坚持。   “知道了。”      “对了,”胡宛宁拉着阮明芙,“老谢的?伤怎么样了?”   听许诸说不怎么严重,她就没去看,省得打扰他们。   “没事。”   想到这儿,阮明芙便咬牙切齿。   狗男人受伤头一天,还能有力气折腾她,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哦,差点忘了。老许昨天带了点骨头回来?,你带回去给老谢补补。”   “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胡宛宁瞪眼看她,“要是不行,你就把你的?奶粉带回去。”   阮明芙:“……”   行叭!   阮明芙拿着东西正想离开,胡宛宁却是神神秘秘地?拉过她。   “听说你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   “早好几天就搬过来?了,”阮明芙仔细想了想,“怎么了?”   “嗐,你是不知道,昨儿她婶子遇到这家?人,想跟她打声招呼认识一下,谁知道却被瞪了一眼。”   好端端的?,又不是仇人,弄得人心里怪不痛快。   她婶子刚才?还在这里大吐苦水。   胡宛听了,也觉得奇葩。   阮明芙想了想,“是那个年纪大一些,看着有些古板的?那个女人吧。”   胡宛宁拍手,“对,就是她!”   “听说还有一个年轻一些的?,长得漂亮,人也和?气。”   阮明芙想翻白眼,却硬生生给忍住了。   她将之前发?生的?事一说,胡宛宁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胡宛宁想不通,“这不是给自家?儿子招祸呢。”   与阮明芙相比,她婶子这点委屈好像都不算什么。   “谁知道呢。”   阮明芙才?懒得跟这种人生气。   胡宛宁露出牙疼的?表情,摇了摇头总结道。   “你还是离这一家?远点。”   阮明芙点头,眼见时间不早,“嫂子,那我先走了。”   “等等,”胡宛宁赶紧叫住她,“老许不是说老谢在找菜苗?我这里有些胡荽的?种子,你要不要?”   她喜欢吃,但好多人都不习惯胡荽的?味道。   “要!”   阮明芙双眼亮晶晶的?。   香菜嘛,煮面熬汤放上一点都香得很?。   她可喜欢了。   ……   阮明芙提着东西一路往前走,遇到的?嫂子还非常热情地?冲她打招呼。   “阮同志,谢团长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   简单对话间,阮明芙也到了。她正想进屋,却猛得被人拉住。   “明芙,算阿姨求你,放过他吧!”   阮明芙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也都掉在地?上。   随后,她这才?朝来?人看过去。   却见她衣着凌乱,头发?更是不用说。风韵犹存的?脸还着泪痕,双眼红肿,祈求地?看着阮明芙。   阮明芙皱眉,“这位阿姨,我认识你吗?”   路过这边的?军嫂也纷纷停下脚步,看起热闹来?。   陆母眼中浮现出一抹难堪,“明芙,我是你李伯母。你以前总跟在陆琰身后跑,你忘了?” 第44章   原本要离开?的军嫂听了这话纷纷跟杆子似的, 杵在原地不动了。不但如此,还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阮明芙听了这话都气笑。   什么叫跟在陆琰身后跑?   这是生怕她在家属院混得太好,想给?她名声抹点黑。   “李同志, 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阮明芙看向她,“咱们两家也没亲近到这个份上。”   李玉香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抬起头, 仍是一副被?人欺负的可怜样。   “不管怎么说,你们俩都是一起长的,”李玉香接着开?口道:“你就不能看着小?时候的情谊,放他?一马?”   嫂子们听了这话, 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这里面肯定有?大瓜。”   “难道最近的传言是真的?”   “阮明芙长成这个样子, 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   阮明芙哪里不知道李玉香打的什么歪主意。   “这里是家属院, 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李玉香一手捧心, 一手仍死?死?地抓住阮明芙的手臂。她都觉得手臂处刺刺的疼,漂亮的眉也皱了起来。   “明芙, 你不想认伯母, ”李玉香抽泣起来,“伯母不怪你,但是陆琰好歹跟你一起长大, 你就不能饶他?一回?”   “你放心,我?肯定把他?带回去, 好好教导, 绝对不会再来烦你。”   她哭得双眼通红,身体?也因为悲伤而颤抖起来。   那些军嫂听着两人说的话, 仿佛吃到了一个大瓜。   “怎么回事?不是陆副团的弟弟伤了谢团长?”   “我?怎么感觉里面有?大瓜。”   “哭成这个模样, 太可怜了。”   “这个新媳妇也太坏了,把一个都能当她妈的长辈欺负成这个样子。”   “可不是……”   与李玉香差不多的军嫂看着这一幕心中不是滋味, 对阮明芙更是有?了微词。   “你们搁这里放什么屁呢?”   “这个人明眼就是故意抹黑阮同志,你们瞎了吗?”   “什么意思,她不是在求情?”   听着耳边传来的闲言碎语,阮明芙的眉头更是皱得死?紧。   “够了!”   她也不挣扎。   反正事到这个地步,该丢的人也丢完了,索性一次性丢个清楚。   不是要掰扯嘛,干脆掰扯个够。   李玉香被?这一声吼得愣了一下,刚想再接再厉继续作戏,却听阮明芙开?口道。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跟陆琰从?来就没什么情分。”   原主知道她与陆琰有?了婚约,一开?始确实憧憬了一下。可陆琰不做人,对原主各种嫌弃冷嘲热讽。   她也是从?小?被?宠大的。   凭什么惯着陆琰。   原主将这事在阮家夫妻前一说,便丢到脑后。   许是阮家夫妻知道这一点,这才没有?将阮明芙托附给?陆家人。原主下乡后,更是把这个人给?忘到天边去。若是狗闺怨蜜提醒,她也不知道原主竟然还有?一个未婚夫。   李玉香眼中闪过挣扎,“你之前可喜欢陆琰,一直跟在他?身边……”   “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阮明芙嗤笑一声。   “李同志,我?之前就已经跟你大儿子说好,拿了你的补偿,我?也不再计较你们陆家悔婚的事。结果,你们倒是按捺不住了。”   “说起来,我?父母还是你们陆家的恩人呢。”   军嫂们听到这个瓜都惊呆了。   “好家伙,这……这两家原本有?婚约?”   “自家儿子悔婚,她是怎么好意思求到阮同志头上来的。”   “所?以……陆家人明明自己?悔婚,却打伤谢团长?”   “这一家人好不要脸,hi-tui!”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小?儿子不懂事,难道大儿子也是个傻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闭上了嘴。   无?他?,陆炀在军区的名声比谢延昭好了太多太多。   沉了一会儿,有?一个脑洞大的嫂子开?口了。   “该不会是因为陆琰悔婚,阮同志气不过,又打算赖上哥哥。谁知道哥哥也不想娶她,这才找上的谢团长……前段时间闹的事,都是这俩夫妻自导自演的。”   “……”   别的不说,反正看得出?来,这位嫂子对阮明芙意见挺大。   “放什么屁呢!”   站在阮明芙这边的军嫂开?口了,“咱们都知道阮同志是与谢团长在乡下认识的。”   “就是,那边离这儿可远了。”   “听说坐火车都得坐上个一天一夜。”   “有?毛病吧……”   军嫂们吃瓜也分成三派。   一派是站阮明芙的,一派则是见不得人好,买冰箱时引来的柠檬精,还有?一派保持中立。   她们只吃瓜,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在见不得阮明芙好的那一群里,一个古板老娘们也在其中。刚才骂阮明芙骂得最凶的,就是她。   李晓月皱着一张脸,看着周围的这群人,拉着婆婆的手便道:“妈,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进什么进。”   她双眼紧紧盯着前面的阮明芙,还不忘嘱咐儿媳妇,“你以后少跟这样的女人说话,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晓月抿了抿唇。   大娘踮起脚尖,朝前看去。   “狐狸精,呸!”   听了这话,李晓月温和的脸带着几分难堪。   那边还在继续。   李玉香听阮明芙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伯母也知道对不起你,可……”李玉香的脸上带着为难,“可陆琰死?都不娶你,还以死?相逼。不过你放心,只要这次能把他?放出?来,我?一定压着他?娶你。”   阮明芙都气笑了。   她仔细看着李玉香,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却听阮明芙开?口了。   “我?真好奇你脑子的构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李玉香眼里闪过一抹恼怒,却飞快地遮掩下来。   “你当你们陆家是什么香饽饽,”阮明芙接着道:“陆琰长得没我?丈夫好看,身板儿也没有?他?结实,能力更是不用说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看上他??”   李玉香:“……”   围观的嫂子们:“……”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好撑。   听闻顾母来找阮明芙麻烦,赶过来的谢延昭:“……”   许诸撞了撞他?的肩膀,“老谢,开?不开?心?”   谢延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拔开?人群走了过去。只是轻快的步伐,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许诸:“……”   啧啧,男人。   周围的军嫂看着谢延昭的身影,也都噤声。   有?好几个甚至默默地走到墙根处。   李玉香看着如土匪一般凶恶的人,咽了咽口水。若不是这人身上穿着军装,她真的要叫救命了。   “放手。”   谢延昭盯着李玉香抓住阮明芙的手,沉声道。   李玉香被?他?视线看得一个哆嗦,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你怎么来了?”   阮明芙仰头看向他?,双眼亮晶晶的。   谢延昭嘴角微勾。   “知道你这里有?点麻烦,就过来了。”   他?抓住阮明芙的手,拔开?她的袖子。   如白雪般莹润的皮肤晃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看不惯阮明芙的人也失了神。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阮明芙确实长得好。哪怕一双手臂,也是骨肉匀称。   只是如今,漂亮的手臂上多了一道鲜红的手印。阮明芙的皮肤本就白,更衬得这道手印狰狞得很。   对方用的力气不小?。   谢延昭眸色微深,“疼不疼?”   “没事。”   阮明芙重新将袖子拉了下来,视线重新落到李玉香上,“不管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都别想了。陆琰犯的事,别说我?们哪怕司令也没办法。”   众目睽睽之下开?抢伤人,阮明芙听了都想给?他?扣个6.   “不!”   李玉香生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让她骄傲,小?儿子虽然莽撞了点却也是一个乖孩子。想到这么好的孩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李玉香哪里受得了。   对阮明芙这个罪魁祸首更恨了。   “不……不行,你不许走……”   李玉香还想上前,却被?谢延昭一个眼神将她钉在原地。   “谁说我?要走了?”   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阮明芙索性把话说开?。   “陆家与我?父母那一辈相交开?始,你们穷困潦倒,阮家给?钱给?粮。你们为了巴了阮家,死?活都要订下我?跟陆琰的婚事。”   “我?说的没错吧。”   李玉香眼中带着难堪。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   阮明芙接着开?口:“后来,我?爸为你丈夫找了一份工作,你们家的日子才渐渐好了起来。”   听了这话,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管在什么时候,工作总是最珍贵的。   “一个婚约就给?找工作,阮家父母也太冤大头了。”   “说得不错,要是有?人给?我?家安排工作,别说婚约了,对方全家我?都给?供起来!”   “还用你说,高低得认个爹……”   哪怕对阮明芙有?意见的军嫂听了,都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李玉香眼看情势往一边倒,急了。   “不……不是这样的……”   阮家虽然给?陆家找了工作,但也得靠她家老陆努力啊。再说了,那个工作酬薪又没多少,还是她家老陆努力向上爬,再加上儿子争气,这才好起来的。   阮明芙可不理她。   “怎么不是,要不是我?爸,你丈夫能一年?升三级?从?临时工,变成坐办公室的主管?”   话音刚落,抽气的声音更大了。   “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我??”   “我?不羡慕,我?就想知道阮爸是个什么品种的大冤种?”   “好家伙,认爹不够,得叫爷爷……”   “搁这儿放什么屁呢,你爷爷能有?这么好?”   这个时代,谁不是一生四五个。孩子多了,自然就不值钱。   这得是独生子的待遇……   阮明芙越说越气,看李玉香的眼神都带着怒火。   “可你们是怎么做的?我?家落难之后,不闻不问也就算了。陆琰一而再地找我?麻烦,陆炀还知道拿一千块钱来补偿我?,他?呢?”   “陆炀有?没有?告诉你们,拿了钱之后阮家与陆家的恩怨两清,你们闲着没事为什么又来招惹我??”   李玉香皱眉。   陆炀干的事她知道,她与老陆也是默认的。   毕竟阮家落了难,哪里还能配得上现在的陆家。   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李玉香正想开?口,却被?人一把拉住。   “妈,跟我?回去。”   来人正是陆炀。   他?身上再没有?之前见的意气风发,眉头皱在一起。褶皱的衣服都昭示着,这几天陆炀过得并不好。   “不行,我?不能走!”   李玉香甩开?李陆炀的手,嘶吼道:“我?要是走了,你弟弟就完了。”   这几天受煎熬的并不是陆炀一个人。   在接到陆琰出?事的电话后,李玉香整个人都快要疯了。陆父拖人买了最近的车票,连夜与李玉香赶过来。一到军区,还没来得及休整,李玉香便冲了过来。   李玉香哭了一路,眼睛就没消肿过。   “明芙,我?求求你,帮帮他?,帮帮他?……”   李玉香泪流满面,看着更像一个疯婆子。眼见阮明芙没有?动静,又接着开?口道。   “我?给?你赔罪……我?给?你跪求下……”   “妈!”   眼见李玉香就要跪下,陆炀上前一把将她扯住。   “妈,别闹了。”   陆炀的头嗡嗡作响。   他?已经好几天也没有?休息了。   闭上眼,脑子里便回想陆琰哭着让他?救他?的面容……   “闭嘴!”   李玉香转头便给?了陆炀一巴掌。   声音响得,让周围看着的军嫂都呆了。   可李玉香却管不了这么多,泪眼婆娑地看着阮明芙,“明芙,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帮帮陆琰……”   阮明芙还没有?说话,其他?军嫂便嘲讽起来。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   “就是,还两家的交情……有?个屁的交情!”   “明芙,你可别听她的。你爸妈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可别糊涂。”   “哟,你还会说成语呢?”   “啧啧啧,这个世道还是得脸皮厚。什么大嘴吃四方,我?看该改成脸皮厚才对。”   ……   听着周围军嫂一边倒的嘲讽,陆炀眼中闪过难堪。   “妈,你别再闹了。陆琰的事太复杂,哪怕阮同志想帮都帮不了。”   可不是。   哪怕阮明芙放过他?,部队也不会。   “……真的?”   阮炀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朝谢延昭与阮明芙两人看过去,这才点了点头。   李玉香彻底崩溃了。   “你是死?人啊,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你要是拦住他?,怎么会有?现在的局面……”   眼见李玉香对陆炀又抓又打,几个看不下去的军嫂上前将她拉了下来。   “小?儿子犯错,怪大儿子干什么?”   “就是,小?儿子又不是大儿子生的。小?儿子多大的人了,难道还要大哥拴着?”   “从?这上面就知道陆家夫妻不咋滴。”   “陆炀也挺可怜的……”   陆炀闪过难堪,这才朝阮明芙夫妻俩走了过去。   “对不起,是我?没看好我?妈……你放心,我?绝不让她再来打扰你。”   对于这件事,阮明芙心中确实有?气。   她没有?说话。   谢延昭看向不远处正在撒泼的李玉香,难得对陆炀起了点怜悯之心,但也只是一点。   他?朝陆炀点了点头,便拥着阮明芙走了。   李玉香眦目欲裂,却被?好几个军嫂摁倒,动弹不得。   可她却死?死?看着阮明芙的背影,眼里竟然都充起血来为。   真.红了眼。   几位年?纪大的军嫂看着她这个模样也有?些不忍,便劝了几句。   “部队有?部队的规章制度,你儿子犯的事太大,找苦主没用的。”   “没错。”   “你还不如打点一下,让你儿子去了农场也能过好。”   “别说你找阮同志,哪怕你找司令都没用……”   这事一出?来,司令也得挨批。全部队上上下下的领导,一个个都得写检讨。真以为求个人,就能让陆琰跟从?前一样?   做梦!   李玉香抬头朝陆炀看过去。   却见他?右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缓缓点了点头。   李玉香:“……”   似乎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寰的余地,李玉香终究没再挣扎。   军嫂们这才将李玉香放开?,陆炀赶紧过来扶住他?。   对于陆炀,军嫂还是很有?好感。   “跟你妈回去吧。”   “别让你妈再来闹,对你也有?影响。”   “我?知道了,谢谢大娘。”   陆炀痛苦地闭上眼。   他?的前途也快没了,还能有?什么影响……   这一路上,母子俩都没就话。陆炀扶着李玉香进了招待所?一处房间,刚进门?李玉香便被?陆父扇了一巴掌。   “你打我??”   李玉香捂着脸,泪眼盈盈地看向陆父。   却见对方面目青紫,胸口剧烈起伏,俨然一副暴怒的模样。   “我?打的就是你!”   陆父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对李玉香很好。结婚这么年?,夫妻俩虽然也有?口角,但从?来都没有?碰过李玉香一个手指头。   “我?问你,你去家属院那边干什么?”   李玉香有?些心虚,移开?视线。   陆父更怒了,“你要害死?谁?你想让陆炀被?部队开?除,还是想让陆琰被?多判几年??”   “我?……”   李玉香也麻爪了。   她一听陆琰出?事,就什么事也顾不得了。   “那……那怎么办?”   李玉香是陆父微时的妻子,出?身同样不高。哪怕做了这么多年?的富太太,眼界一直没涨。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陆父大吼一声,吓得李玉香一抖。      “陆炀多好的前途,年?纪轻轻就是副团长,他?今年?27……27岁!大好的前途,就被?你那个好儿子毁了!毁了!!!”   陆父额上青筋都气得鼓了起来。   可想而知,他?此刻有?多气。   与李玉香偏爱小?儿子不同,陆父对大儿子寄予厚望。   早知道,哪怕让陆琰被?地头蛇给?打死?,也不让他?过来祸害陆炀。   陆父满心满眼的悔意,差点将他?整个人吞没。   “什么叫我?儿子,难道你没份?”   李玉香不是好惹的,当即便呛了回去。   陆父瞪大牛眼珠子,正想再给?李玉香一巴掌时,陆炀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   “行了,有?空想想该怎么办吧。”   “怎么回事,”陆父看向阮炀,这才看到他?脸上的痕迹,“那巴掌是谁打的?”   李玉香心虚地低下头。   陆父哪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气得将手连的杯子砸在地上,“你这个婆娘,是真的要气死?我?!”   李玉香瑟缩了一下。   这事儿她没理,李玉香也没办法狡辩。   陆父闭了闭眼,极力平复心底的怒气。良久之后,这才道:“陆炀你说,最坏的情况,陆琰会判几年?,你会不会被?牵连?”      李玉香闻言,也紧紧地盯着陆炀。   “陆琰的事……”陆炀抿了抿唇,在李玉香期待的目光下艰难地道:“十年?。”   “十年?……”   陆琰已经二?十多岁,若是进去十年?,出?来都三十多了。人生最好的十年?,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李玉香哪里接受得了。   她哀嚎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床上。   陆父想听的却不是这些,“那你呢?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撤职,开?除……”   这下,陆父打死?陆琰的心都有?了。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脸涨得通红。捂着胸口,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还是陆炀发现不对,赶紧走了过急道:“爸,爸……你怎么了,爸!”   眼见陆父没有?反应,陆炀一把便将他?抱了起来,朝军区医院赶去。   “当家的,当家的……你别吓我?。”   李玉香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着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   陆家鸡飞狗跳的事并不妨碍阮明芙的日子。   这天,她拿着胡宛宁给?的种子放在碗中,正准备打点水,却见谢延昭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只刚断奶的小?狗勾。   阮明芙双眼一亮,快步走去将狗崽抱了起来。   “这是哪儿来的狗?”   狗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吐着舌头看她。   它全身黄毛,嘴巴还有?爪子带着点黑色,小?狗看着才刚断奶没多久,身上的毛炸开?来,摸上去手感特别的好。   “好小?啊。”   阮明芙伸出?手指点点它的鼻子,狗勾却舔了她几下。   她看着狗笑了起来。   “老钱家的,”谢延昭盯着舔着阮明芙手指的狗崽,捉住它命运的后脖颈,将它提了起来,“有?它在,你也能安心些。”   想到之前李玉香扯着阮明芙的样子。   谢延昭的眸子便深了深。   若是有?一只狗在,再借她两个胆子,李玉香都不敢上。   看着窝在谢延昭手上,特别乖巧的狗,“不是有?你在吗?”   狗男人比门?神还好使,谁会瞎眼闯他?家?   谢延昭听了这话。   眸中异彩连连,喉结飞快地滚动着。   他?轻咳了一声,“我?是说若哪一天我?出?任务,就让它守着你。”   “好吧,”阮明芙看着划动四肢的小?狗,“你快把它放下来,这么提着它该不舒服了。”   谢延昭将它往地上一放。   小?狗迈着欢快的步伐,朝着阮明芙走过来。只是它还小?,四条腿各走各的,没走几步便摔了个大马趴。它脾气特别好地爬了起来,扑到阮明芙的脚边还打了一个滚。   阮明芙被?它给?逗笑了。   伸手摸摸它蓬松顺滑的毛。   “谢延昭,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她歪头,“你说叫什么名字才好?”   看着阮明芙此时的模样,谢延昭脱口而出?。   “旺财。”   “旺财?”阮明芙想了想,摸摸狗勾的肚皮,“确实是个好名字,以后就叫你旺财了。”   喻意也不错。   阮明芙低头看狗,“要不要给?它喂点东西?”   “不用,它来时吃过了,”谢延昭也没闲着,拿起锄头便道:“还要种什么?”   她掐着手指头算了算。   胡萝卜种了,还有?自己?洒种子的萝卜白菜,以及从?胡宛宁那儿拿的胡荽……满打满算,足足有?了五样。还有?种在厨房边上,还没发芽的葱蒜。   “应该差不多了吧,”阮明芙一时想不起来,“还有?什么?”   谢延昭看了眼院子处的地,“再种多点白菜吧。”   “行。”   反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用来种菜正好。   日子慢慢过去,陆琰的处罚结果也出?来了。动静闹得很大,通报整个军区。   与陆炀想的一样,陆琰被?判了十年?。陆炀也被?牵连,虽然没有?撤职,却连降三级,成了连长。听说,这还是他?上头领导力保他?的结果。   若不然,陆炀却是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   最让阮明芙意想不到的是,谢延昭被?警告一次。   好家伙,敢情打架的三个人,一个都没得跑。   军区医院,陆父还在住院。他?脸色苍白,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松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上一次,若不是送医及时,陆父怕是要凉。哪怕现在救了回来,还得休养半个月。   与陆父不同,李玉香听到这个消息,仿佛天塌下来似的。   “陆琰……”她眼泪流了下来,看向陆炀哀求道:“陆炀,你救救陆琰,他?还年?轻怎么能坐十年?牢?”   “啪——”   陆父拿起桌上的杯子,砸在李玉香的脚下。滚烫的热水迸裂开?来,让溅到几滴水的李玉香差点跳起来。   “够了!”陆父满眼阴鸷地看着李玉香,“你还想祸害陆炀到什么时候?”   李玉香被?吓住了。   两道眼痕挂在脸上,看起来狼狈得紧。   “你要是还想过安生日子,就消停点,”经过这一事,陆父对李玉香的耐心算是用完了,“你要是不想过了,咱们就离婚。”   “爸!”   虽然李玉香偏心陆琰,但到底是亲妈,陆炀怎么可能看这两人离婚。   李玉香成功被?吓住。   她都一把年?纪了,离了婚还能嫁谁去。娘家那边更是回不去,李玉香哪里还有?地方去。   再说了,虽然陆琰出?了事,但陆父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影响。   回去后,她还是那个风光的经理太太。   陆父瞥了她一眼,这才交待陆炀。   “家里的事你不用管,虽说降成了连长,好歹也是个干部,总有?再起来的一天。”   说着说着,他?叹了一口气。   “你就把这件事当成一场历练,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了你。”   陆炀目前是陆家最有?前途的一位,阮父自然要将他?救起来,“人生还长,咱们输得起。”   阮炀眼中闪烁着感动,“我?知道了。”   “我?和你妈后天就回去,你好好干,”要不是顾及身体?,陆父恨不得现在就走,省得李玉香脑子不清楚又整什么夭蛾子,“对了,阮家那个是怎么回事?”   李玉香闻言,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见陆父打定主意要走,陆炀也没再劝。   “从?我?调查的,有?人跟阮明芙告状,说你们造谣她是个拉皮条……”   话太难听,陆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放屁!”   李玉香听了这话,跟被?踩着尾巴似地跳了起来。   “我?哪里造谣了,”见两人都看向自己?,李玉香更理直气壮了,“我?最近忙得很,一直跟着嫂子在厂子打转,忙得跟陀螺一样,哪儿有?时间传这种闲话。”   同床共枕二?十多年?,阮父自然知道李玉香有?没有?说谎。   “不是你妈做的。”   “我?知道,”陆炀看着陆父,“是朱静。”   朱静就是陆琰的新婚妻子。   此次来得急,便让朱静在家看家。   李玉香率先炸了!   “她是想干什么?”李玉香也不哭了,整个人开?始暴躁,“她是不是想毁了我?们……不对,是已经毁了。”   想起陆琰,李玉香更想哭了。   “丧门?星,该死?的丧门?星!”   想通了的李玉香更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当妻子的散布阮明芙的谣言,当丈夫的便代替她坐牢。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因为朱静的坏心,而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李玉香生吞了她的心都有?。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待回去后还不知道怎么磋磨朱静。   一切真相大白。   陆父脸上的表情同样不好看。   “行了,别吵了,”陆父朝陆炀看去,“你部队好好呆着,不要再招惹阮家人。”   陆炀苦笑。   他?现在恨不得绕着这两人走,“我?知道了。”   “准备两张后天的火车票。”   “要卧铺。”   李玉香想着回去收拾朱静,这会儿倒是不反对回去了。   ……   没了陆家人这些极品,阮明芙真觉得天也蓝了,草也绿了,就连狗尾巴草都变可爱了。   “弟妹,你说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胡宛宁皱眉。   又是工作又是提拔,简直就是再造之恩,这些人说舍弃就舍弃。   胡宛宁咬牙:“应该再多要点,一千块钱太便宜他?们了。”   要她说,至少得一万!   顾意霖也是这么说的。   “事情都过去了,”阮明芙接着开?口,“我?父母也不稀罕他?们那点知恩图报。”   陆家夫妻的想法其实很好猜。   恩情太大,反正这辈子报不了,就当没发生过。要报恩的话,下辈子再说。   胡宛宁真是越来越喜欢阮明芙了。   人长得漂亮不说,还豁达。她要是处在阮明芙现在这个位置上,可做不对像她一样的风轻云淡。   “都过去了。”   阮明芙在这一点上想得很明白。   人生苦短。   不应该浪费无?意义的人身上。   “对了嫂子,听说家属院有?分地?”   “你才知道啊?”胡宛宁惊讶地朝阮明芙看过去,“分房子的时候,那些人没跟你说吗?”   阮明芙摇头,“房子的事都让老谢包办了,我?哪里知道。”   还得是昨天,一位嫂子探头看到她在院子里种菜,好奇地问了一句,她这才知道家属院原来是能分地的。   “分的地在家属院最后那片位置,”胡宛宁介绍了一句,“院子里只能种点简单的,容易长的蔬菜。像一些吃肥的,就种到那边去,味道再大也没影响。”   种院子里最多洗点水,哪里敢施肥,不得把人臭晕过去。   “我?也忘了,之前还想着提醒你来着,”胡宛宁拍拍自己?的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生了那个臭小?子,就特别容易忘事。”   阮明芙了然。   这应该就是后世说的一孕傻三年?。   “弟妹,你跟老谢打算什么时候生?”胡宛宁又接着开?口,“林嫂子有?句话说得不错,早生早好。趁着现在年?轻,恢复好就赶紧把孩子先生了。”   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我?还能帮你伺候月子。”   胡宛宁说这句话也是好心。   “随缘吧。”   阮明芙也觉得早点生更好。   两年?后她就要去参加高考,总不能带着球去。再说了,她与谢延昭同房以来,就没避过孕。   “你有?数就好。”   胡宛宁也担心自己?说多了招人烦,点到为止。   “说着说着又说岔了,”胡宛宁挽着阮明芙的手,“弟妹,你不是要分地吗,嫂子带你过去。”   “好啊。”   那块地虽然不大,但好歹是块地。哪怕阮大小?姐不会种,这不是还有?谢延昭呢。   再不济,也可以问胡宛宁。   总不会让它空着。   两人结伴而行,在路过大树时,却隐约听到阮明芙这三个字。两人站定,仔细听听这些人在说什么。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那个什么阮明芙骚的呀,我?隔老远都能闻到味儿。”   话一出?,几人都跟老母鸡下蛋似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可不是,听说谢团长为了娶她,还专门?买了冰箱。”   话音刚落,另一位军嫂露出?轻蔑的表情。   “你这都是什么年?代的消息,”她白了先前说话的那位嫂子一眼,“不止哦,听说屋子修得特别好,地上还贴了木地板哩。”   “嘶……那得花多少钱啊?”   “钱?你觉得她还缺钱?”   “可不是呢,收了人家一千块钱,她钱都着呢。”   “到底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就是会享受……”   胡宛宁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死?紧。刚想冲出?去跟这些人理论,却被?阮明芙扯住袖子。   阮明芙摇头,压低声音道:“没事,我?们再听听看。”   那边还在继续:   “你说我?当初怎么瞎了眼,没看出?谢团长这块好玉?”   有?钱又大气,凶一点怎么了?这年?头哪儿有?十全十美的对象。再说了,谢延昭虽然凶,长得却不丑。   她要是下手快,现在团长夫人就是她女儿!   “可不是……你们说谢团长在部队的名声怎么这么差?”   “谁知道呢,听说是文工团那边的人先传出?来的。”   这位嫂子说起文工团,脸上带着不屑。   “你们做梦吧,”一位嫂子又说话了,“在结婚之前,部队又不是没有?给?谢团长相过亲,他?一个都没看上。”   “一个都没看上?文工团那些妖里妖气的小?妖精也没看上?”   嫂子下巴抬了抬。   谢延昭要是能看上这些人,哪儿还有?阮明芙的份儿。   “谢团长的眼光可真高……”   “高确实是高,就是选人的眼光不行。”   听到这里,阮明芙皱起了眉头。   这个声音她记得,就是一开?诋毁她的人。   “哦?怎么说?”   “嗐!你们是不知道,我?住在她家隔壁可最清楚了。跟使唤下人似的,把谢团长支使得团团转。家里什么事也不做,连饭菜都要谢团长做好才肯吃。”   嫂子们:“嘶——”   阮明芙:“……”   她怀疑这人扒她家墙头,要不然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们说说,这像话嘛。”   “爷们怎么能下厨房,那娶媳妇有?什么用。”   “说得就是,我?儿子以后要是给?我?娶个这样的懒媳妇,啥事不干还把我?儿子支使得团团转,老娘非得把她扫地出?门?。”   其中一个军嫂:……草!   更后悔了。   谢延昭母亲没得早,头上没婆婆,嫁进去就能当家作主。   她不敢想象,她要是没有?婆婆该有?多么开?朗。   “做饭不会,洗衣服该不会也是谢团长吧?”   李晓月的婆婆点头。   “呸!她怎么这么不要脸,让男人洗衣服。”   “谢团长也太可怜了,娶了个媳妇跟没娶似的……”   “可不是,”李晓月的婆婆总结,“我?看这一对很难走到最后,你们说谁能忍受得了一个懒婆娘?”   “就是,换我?我?也受不了。”   “我?也觉得这两人迟早得分开?……”   阮明芙:“……”   这些事明明都是谢延昭揽过去的,虽、虽然……她也不会洗就是了。   可是这些人凭什么这么说她?   可恶!   阮明芙想生气,余光却看到胡宛宁憋笑的模样。她瞪大双眼,“……嫂子,怎么连你也在取笑我?!”   眼见阮明芙要炸毛,胡宛宁拉着她走到一边。   “弟妹,你家真的是老谢在洗衣服?”   阮明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自己?的手。   “衣服太重了,我?这个力气哪里能提得动,再说了……也是他?自己?愿意,我?可没有?逼他?。”   胡宛宁的视线不由落到阮明芙的手上。   还是那一句话,阮明芙身上无?一处不美。她的手又白又嫩,骨节修长,骨肉匀称,像刚扒了皮的白玉笋尖。   胡宛宁看得出?神。   她想,如果她是谢延昭,也不忍心看着这么一双完美的手被?破坏。   “……哈哈哈哈,你们猜谢团长究竟看中了她哪一点?”   “还有?什么,无?非就是长得漂亮,床上功夫好呗。”   “听说她在乡下还有?一个相好的呢?”   “我?的天,真的假的,谢团长知不知道?”   眼见这些人说得这么猖狂,阮明芙如琉璃般的眸子闪过一道怒意。   她径直走了过去,“听说嫂子们对我?有?些意见,特意过来请各位嫂子指教。”   说人闲话被?抓包的嫂子:“……”   拦了,但没拦住的胡宛宁:“……” 第45章   尴尬, 现在就是非常尴尬。   她们似乎也没有想到阮明芙会这么跳出来,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   整个空间都似乎静了,良久之后那些嫂子这才飞快地反应过来。   “那个……我家孩子要学放学了, 我去接孩子去了……”   “我、我家?孩子跟她孩子在一个学校, 我……我也去了……”   “哎哟,我锅上还炖着肉呢!”   “对对对, 我得回?去做饭了……”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这?些?嫂子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刚开始只快步走,待走远后更是撒丫子跑了起来,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阮明芙:“……”   不是, 她有这?么可怕吗?   阮明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依旧顺滑无比, 跟块嫩豆腐似的。   只李晓月的婆婆站在原地, 她看着阮明芙眼中也闪过尴尬, 扯了扯身上的衣角。   “晓月怀、怀着孕呢,我……我也走了。”   落音刚落, 人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 便没了踪影。   阮明芙:“……”   不是,她们这?是什么意思?   “弟妹,你刚刚看她们的表情没有, 笑?死我了。”   胡宛宁笑?到?扶腰。   估计这?些?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说人闲话被抓包吧。   阮明芙动?了动?唇, 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弟妹, 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胡宛宁走了过去, “她们这?些?人也就背地里说说, 你就当没听到?。”   “就是嘴碎了点,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胡宛宁刚搬进来时, 也被说过闲话。   这?些?军嫂就是闲的。   一没工作,二不用像村里一样还去上工。男人不在,孩子也去上学了,可不就闲了,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   阮明芙的冰箱在家?属院出了个大风头,目光可不得盯着她。   等过上两三个月,就没事了。   “嫂子,咱们走吧。”   阮明芙摇了摇头。   她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才懒得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到?那边,阮明芙自己选了一块地。说来也巧,就靠胡宛宁家?边上。   “这?块地不错,好多人盯着呢,”出来后,胡宛宁压低声音,“上一任主人把这?块地养得好,可给你省事不少。”   “去看看?”   阮明芙:“好。”   两人刚想离开,阮明芙却被人叫住。   “嫂子,前面有你电话。”   阮明芙疑惑极了,这?个时候谁能给她打?电话。   顾意霖?   “你去看看吧,”胡宛宁想了想,“反正我回?去也没事,就在这?里等你。”   反正也不会太久,她在这?里等等,顺便还能休息一下。   “嫂子,那我先走了。”   依旧之前那个地方,阮明芙轻车熟路地走了过去,拿起话筒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阮同志,还记得我是谁吗?”   阮明芙:“……”   她还真忘了,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   “我哪能忘你啊,胡教授。”   电话那头的胡教授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阮同志记性?真好,”胡教授突然叹了一口?气?,“阮同志,这?几天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阮明芙想了想,“还算不错。”   当然不错了,啥事都有谢延昭,他恨不得帮阮明芙把饭喂嘴里,什么事都不用她动?手。每天混吃等死,最多烦恼下院子里的花草什么时候能活。   好得很呢!   胡教授突然正色了起来,“阮同志,我也不多绕圈子,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想请你帮忙。你放心,报酬绝对好说,一定让你满意。”   阮明芙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胡教授又接着开口?。   “我知道你有些?为?难,但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阮明芙:“……”   她一点也不为?难。   胡教授上回?就想请阮明芙过来帮忙,开出的条件不错,她都心动?了。只可惜后面发生了不少事,她这?才拒绝。   “胡教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能帮的我肯定帮。”   胡教授最喜欢阮明芙这?一点。   敝亮!   “就是现在有个翻译病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适合的人,你看……能不能过来帮忙翻译?”   阮明芙有些?失望,“多远?”   想起上回?坐的火车的遭遇,她最大的兴趣都没了。   而对面的胡教授却是双眼一亮,“不远,不远,就在市里。早上接你来,晚上就能送你回?去。”   “那可太好了。”   阮明芙眉头舒展,一口?便应了下来。反正车接车送,又不用她受累,还有大团结入帐。   多好。   那头的胡教授也松了一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派车还接你。”   说完正事,两人便挂了电话。   这?年头的话费挺贵的,还是得省着点。   ……   “嫂子,等急了吧。”   阮明芙隔老远便看到?胡宛宁依旧还坐在椅子上,她赶紧走了过去。   “嗐,这?才过去多久?”胡宛宁摆了摆手,“十分钟不到?呢。”   “那个小魔星好不容易扔给他爸了,我可得晚点回?去。”   阮明芙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   小胖子虽然不喜欢说话。   但小孩子通常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磨人。尤其皮的孩子揍一顿也就揍一顿,小胖子从小就精,耷拉着脸装可怜。   胡宛宁看他这?副模样,哪还揍得下去。   今日?许诸休假,胡宛宁迫不及待地将小胖子丢给他,自己找阮明芙去了。   胡宛宁站了起来,“不是说要去看菜地吗,走。”   “好。”   说是地,其实就是靠近家?属院的荒地,被人开垦出来,这?才成了一块块菜地。   每家?每户分的地都不大。   却被勤劳的嫂子用到?了极致,连沟沟缝里头都点了几株毛豆。   除却几块地荒着,其他都种了不少菜。   就是味道不太好闻。   阮明芙屏息,往旁边移了点,这?才感觉好多了。   “所有人都想住楼房,”胡宛宁走到?田埂处,“其实要我说,还是平房更好。不说别的,单说前后院带的大院子。能种点青菜什么的,平房那边能种到?哪里去?”   一家?人靠着这?点地里的菜过日?子,哪里够吃。   阮明芙赞同地点头。   “嫂子说得对。”   胡宛宁温婉的脸带着笑?容,“当初老许说要选楼房,还被我给呲了一顿。”   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刻。   再往前走几步,胡宛宁指着一块地,“这?就是分给你的,看,左边就是我的。”   阮明芙皱眉,“嫂子,我这?块地怎么有人种了?”   胡宛宁指着的那块地,种了不少绿油油的小白菜。白杆绿叶,看起来特别鲜嫩。   “这?是我种的,”胡宛宁解释了一句,“大家?看地荒着怪可惜,就种点菜上去。弟妹,你要种什么直接跟我说,把这?些?菜给拔了。”   这?算是家?属院心照不宣的事。   还是地太小,看起来只有三分的样子,哪里够一家?人吃,只能先把没人种的地种上。   等地分了出去,把上面的菜拔了就行。   “不用不用,长得正好呢,”阮明芙与?胡宛宁亲近,倒不介意这?点事,“再说,我还没有想好要种什么。”   两人的关系自然不用说,胡宛宁便没再坚持。   “那行,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跟我说。”   阮明芙点头。   其实还是因?为?现在没什么菜可种。   放在南方能存活一个冬天的胡荽,放这?里不被冻死也得被雪埋了。   除了萝卜大白菜,还真想不到?别的。   这?两种菜阮明芙都不爱吃。   阮明芙也是在乡下干了几天活才知道,种地的学问也多着呢。   头疼。   阮明芙思考间,胡宛宁却蹲着身体摘了不少小白菜。末了,她分了一半给她,“这?种小白菜这?时候最好吃了,回?去拿猪油炒了,特别香还嫩。”   就是因?为?这?种小青菜好吃,她这?才种了不少。   “谢谢嫂子。”   阮明芙也不跟她客气?。   “对了,我看那边还种了不少玉米,这?里还能种粮食?”   顺着她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却见那一处长着密密麻麻一大片的玉米,一眼几乎望不到?头。   “部队不种粮食,他们吃的从哪里来?”胡宛宁笑?道:“别说部队,就连院里分我们的这?块地,也有不少嫂子种了粮食呢。”   家?里男人那点津贴吃到?年中就没了。   大家?一般都把精米精面换成粗粮,好歹能撑到?年底。若是家?里孩子多的人家?,日?子过得更紧巴,可不得想点办法。   阮明芙眉头皱了起来,“家?属既然来随军,部队不安排工作吗?”   “能有多少工作?”   工作再多也架不住僧多粥少。   弄到?现在,除非家?里特别困难,孩子特别多,吃了上顿没下顿,一般都不给安排了。   “那这?日?子怎么过?”   阮明芙想象不出来。   原主下乡再苦再累的时候,也没有饿过肚子。而饿肚子的感觉对于?阮大小姐来说,更是遥不可及。   胡宛宁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两人正准备回?去,路过玉米地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沙沙的声响。   在空旷寂静的场景下,特别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特别恐怖的画片。   阮明芙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退好几步。   “嫂、嫂子……”   胡宛宁本来不怕,被阮明芙影响得也开始慌了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别怕。”   胡宛宁的目光盯着那处动?个不停的地方,从地上捡了根食指粗细的棍子这?才拨开那处杂草。      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阮明芙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妈诶,可吓死她了,真以为?大白天的遇到?鬼了。   “铁柱,你怎么在这?里?”   胡宛宁明显认识这?个孩子。   听到?声音传来的铁柱明显慌了一瞬,却还是转过头来。   阮明芙这?才看到?这?个孩子的模样。   他看着不大,五六岁的模样。浑身瘦骨嶙峋,拿刀都片不下二两肉来。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普通都瘦,胖才是少数。   阮明芙也没在意。   不过这?个孩子是真的脏,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拿谁的衣服改的,补丁垒补丁,看着就跟小叫花子一样。   脸也是乌漆抹黑,黑印子更是东一道西一道。   压根看不出他长什么样子。   铁柱看到?两人,整个人都快要哭了。小小的身体抖得厉害,整个人往里缩。   “我不是故意破坏集体财产的……我、我只是太饿了,你们能不能别去那边举报我?”   想到?会被赶出去,铁柱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阮明芙这?才看到?,铁柱面前竟然有两三个啃得干干净净的玉米棒子。   阮明芙眉头皱了起来,朝胡宛宁看去。   却见她叹了一口?气?,“我们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举报你干什么。铁柱,快过来,婶子这?里有几个杂面窝窝头,放了太久有些?味儿了,你帮婶子吃了好不好?”   铁柱的身体一顿,歪着头看她。   “你们不举报我?”   他在乡下就看到?过一个破坏集体财产的人,被抓了起来。让他跪在空地上,其他人就开始拿东西砸他。铁柱后来,就再也没有在村子里看到?这?个人。   当时看到?这?到?一幕,铁柱还小,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举报你干什么,”胡宛宁朝他招手,“走不走啊,不走我就走了。”   铁柱见状,哪还再犹豫,赶紧爬了出来。   阮明芙这?才看到?,他瘦得几乎脱了相。   对比白白胖胖的小胖子,铁柱几乎就是一个骷髅架子。   阮明芙想问,可当着铁柱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得一路上看着胡宛宁带铁柱回?去。从厨房里拿了三四个馒头出来,递给铁柱。   “拿着。”   铁柱有些?迟疑。   馒头白白胖胖,分明是精面馒头,哪里像胡宛宁嘴里说的粗粮窝窝头。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胡宛宁手里的馒头,头却摇得飞快,“不行,我不能拿。”   铁柱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只小手背到?身后。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胡宛宁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这?些?馒头放得久了,都有味儿,谁敢吃啊。你要是不要,那我就只能扔了。”   “别扔!”   铁柱赶紧道:“我要,给我吃。”   说着,他便将馒头拿了过来。只是他的手跟小鸡爪似的,只是碰到?馒头,上面便印了一个黑色的手印。   铁柱眼里有些?羞涩。   飞快地将这?三个馒头抱进怀里,“谢谢婶子。”   “去吧,”胡宛宁看着他跑出门的背影,嘱咐道:“吃完再回?去。”   阮明芙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   “嫂子,这?个孩子也跟那个女娃一样……”   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胡宛宁却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可怜啊,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   一句话,阮明芙便明白了。   “铁柱是个好孩子,”想起那对父母,胡宛宁眼中闪过一道嘲讽,“只可惜,遇到?这?样的后妈。”   阮明芙若有所思。   ……   第二天,阮明芙便起了个大早。   她今天可有正事,穿得不免正式了点。白色的衬衫与?碎花半身裙,将阮明芙漂亮的小腿露了出来。她将头发全编成鱼骨辫,这?才出门。   谢延昭这?个贤夫,早就把早餐准备好了。   他看着打?扮成这?个模样的阮明芙,眸色微深。待看到?比平时短了一截的长裙手,更是双眼微眯。   部队里最常吃的早餐还得是窝窝头与?番薯,肉包子与?炒面什么的,几个月都碰不到?一回?。   阮明芙坐在谢延昭身侧,“我今天中午不回?来,你就自己吃饭,别等我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抬手将一杯白开水端了过来。   “谢谢。”   阮明芙仰起头喝了一口?,随手放在一旁。   今天的早餐就是简单的粗粮窝窝头。   阮明芙吃一个便不吃了,有些?喇嗓子。白粥是谢延昭自己熬的,很稠。她便就着胡宛宁给的咸菜,喝了小半碗。   “我晚上去接你。”   “不用,”阮明芙头也没抬,“胡教授说了,他到?时候会安排人送我回?来,你不用担心。”   胡教授?   谢延昭立刻想了起来,也包括胡教授的爱徒顾清松……   正是因?为?想了起来,他的眼中带着晦涩的光芒。   阮明芙抬起,谢延昭适时将水递了过去。她微微一挡,也不知道是太用力还是怎么的,杯子里的水倒到?了她的裙子上。   布料轻柔,沾了水便帖到?身上。   阮明芙惊叫一声,赶紧站了起来。   可是来不及了,水已经渗透并蔓延开来。   谢延昭更快。   他赶紧将水放了回?去,“没事吧。”   纸又没纸,手边也没有干净的毛巾,擦也没法儿擦。阮明芙看着这?块水印,摆了摆手。   “行了,我还是进屋换一件吧。”   看着阮明芙进屋的背影,谢延昭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阮明芙又换了一套出来。   这?次穿的是裙子。   也是一件白色,看不出什么特别。只是当下最流行的设计,什么荷叶袖之类的,让阮明芙明艳绝俗的脸显得更加柔和一点。   裙子掐着腰,将阮明芙的好身材突显出。   这?件是原主买的,她看着不太满意。   从胡宛宁那儿学会做衣服后,便自己在后面加了两道后腰省,穿上身上便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谢延昭喉结滚动?,如深潭般的眸子泛起了涟漪。   “怎么样?”   阮明芙走了过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谢延昭眼眸微深,“很漂亮。”   “哼!就是嘴甜。”   明明心里美得要死,嘴里还要嗔他一句。   阮明芙听到?满意的答案,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谢延昭又给她舀了一碗粥,“快吃吧,等会儿该凉了。”   “给我装少一点,我吃不了那么多。”   阮明芙端着小半碗粥,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对了,我走了谁给旺财喂食?”   旺财还小,饿不得。   她还是很喜欢狗的。   在阮明芙心中,成了直逼谢延昭然地位的存在。至于?会不会让旺财排前头,就得看狗男人识不识相了。   “不用担心,”谢延昭眸光微动?,“等会把它?带去老许家?。”   胡宛宁要带孩子,这?一天总是在家?的。   阮明芙点头。   她放下手中的碗,刚想站起来桌上好端端的水却倒了。   水直直地朝她的方向蔓延,比上回?还要惨烈。   裙子又湿了!   阮明芙有些?怀疑人生。   都开始质疑今天一行到?底能不能顺利,毕竟她连门都没出接连倒霉两回?了。   谢延昭神?色依旧,“把衣服换了吧,别着凉了。”   阮明芙:“……”   也不知道现在向胡教授取消今天的行程来不来得及。   她泄了气?,这?次便将上回?买的绿色裙子穿了出来。这?一次,阮明芙小心翼翼,生怕再出点什么意外。   也不知道是她防范得当,还是怎么的,直到?出门都没再发生什么。   阮明芙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下午来接你吧。”   走在路上,谢延昭怀里抱着旺财,右手边便是阮明芙。   阮明芙这?一次没有拒绝,只是开口?道:“到?时候再说吧。”   指不定她比狗男人还回?来得早呢。   路过的嫂子惊奇地看了两一眼,她们还是头一回?看到?这?对新婚夫妻一起出来。   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靓,极为?登对。   “阮同志,出去啊。”   “是啊,有点事要办。”   “阮明芙……”   一路走来,不少嫂子都跟阮明芙打?招呼。她有些?想不通,在家?属院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欢迎了。   狗托付给胡宛宁后,两人这?才接着朝大门口?走去。   说来也是巧,阮明芙刚到?,一辆车便驶了过来。坐在副驾驶上的顾清松看到?路边的阮明芙时,眼底带着满满的惊艳。   他从车里伸出手,“阮同志。”   谢延昭双眼眯起,朝顾清松看了过去,眼中还带了点危险。   顾清松虽然感觉身上有点冷,但很快便抛到?脑子,兴奋地朝阮明芙挥手,仿佛许久未见的亲密朋友。   “顾同志。”   想他相比,阮明芙却显得冷淡许多。   但阮明芙的态度并没有打?消他的热情,顾清松从车上跳了下来,“阮同志,好久不见。”   谢延昭上前一步,狭长的眸子看向他。   “顾同志,你好,”他跟顾清松握了一下手,“我媳妇今天就麻烦胡教授照顾了。”   顾清松:……手有点疼。   可看对方的样子又不是故意的,顾清松想了想,觉得对方是军人手劲这?才大了点。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他,顾清松的脸又扬起了傻白甜的笑?容。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阮同志的。”   谢延昭:“……”   看着顾清松傻傻的笑?容,谢延昭第一次从阮明芙以外的人身上尝到?了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   大手摸了摸阮明芙的头发,沉声道:“早去早回?。”   “知道了,”阮明芙走了过去,“你也赶紧回?去吧,要不然该迟了。”   谢延昭应了一声,身体却没动?。   待阮明芙上车,开出老远还能看看到?谢延昭站在大门处看着他们的身影。坐在副驾驶的顾清松回?过头来,跟阮明芙说话。   “阮同志,你们感情真好。”   他好羡慕。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美好的爱情。   顾清松澄澈的眼中,露出憧憬。   阮明芙点了点头。   狗男人确实对她不错,让她很满意。阮明芙甚至都觉得,两人就这?要过一辈子也不错。   顾清松憧憬了会儿,这?才想起正事,拿出一个册子递了过去。   “阮同志,这?是外交会的资料,你可以先看一下。”   册子印刷得十分精美。   上面还画着各式各样的瓷器,糖画,刺绣之类的小像。   只看封面,阮明芙便知道上交会是干什么的了。她翻开一页看了起来,果?然如此。除第一页为?上交会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后面几页都是各种国家?特产介绍。   “这?是……让我介绍这?些?东西?”   顾清松点头。   “到?时候会有数不清的外商过来交易。”   其实胡教授说得更直白,反正这?次外交会就是忽悠这?些?外国人,让他们多买。可对着阮明芙那张明艳的脸,顾清松说不出口?。   这?种黄白之物,怎么能玷污他的女神?。   “我知道了。”   阮明芙翻了册子几下,便将它?放在一边。   “对了,你们上回?参加的是什么活动??怎么在这?里呆了这?么久?”   阮明芙还以为?胡教授早就回?京了呢。   “原本是打?算走的,”说起这?事,顾清松便是一脸苦色,“我们都买好票了,临时又将上交会的任务交给我们。”   顾清松心里头也难受啊。   这?一个月忙得脚不沾地,他好好的一个人都瘦一圈了。   际明芙点头,“这?次来的人多吗?”   “多,怎么不多。”   可以说上交会比他们之前参加的那个活动?强多了。   上交会是面向全国各地的活动?,五湖四海都有人来。外商拟定的人数,都超过了一万。真到?那天,估计是人山人海。   阮明芙明白了这?个活动?的重要性?。   “对了,瞧我这?个记性?,”顾清松将一块牌子递给阮明芙,“进去会场之后,要把它?戴在身上。”   牌子有点丑。   配色却很耐看,阮明芙还是将它?戴好。   她对上交会也挺好奇,哪怕不是做翻译,进去看看也好。   车开得很稳,待进入城里时候,便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车辆。上回?她与?谢延昭扯证时,还鲜少有小汽车在路上跑。不过四五秒,唰唰过去好几辆 。   上交会果?然不一般。   越往里开,车越多。还好有人疏通车辆,要不然阮明芙就该在这?个时代体验堵车的滋味。   下车后,顾清松带着阮明芙便往里走。   人多得很,依稀还能看到?几个身材高?大的白人。顾清松七拐八拐地,将阮明芙带入一间小办公室。   里面坐着的胡教授看到?阮明芙的身影,就如看到?救星一般。   “阮同志,你终于?来了。”   阮明芙点了点头,“胡教授,好久不见。”   她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不少少男少女。脸上都不太好看,怕是刚刚在挨训。   阮明芙双眼闪了闪,没有多问。   “胡教授,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你来就是解我燃眉大急,”胡教授负责上交会的翻译调度,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出什么麻烦,“阮同志,你就负责茶的解说。先习惯一下,到?时候再来安排。”   阮明芙想了想,便答应了。   少男少女见阮明芙答应,纷纷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展会上有多少品类的茶吗?   知道每种茶的特点是什么吗?   她流利地把茶完整地介绍出来吗?   茶有上千年的历史,衍生出来的品种不知道有多少,每个地区都有颇具代表性?的名茶。而茶也是最能代表国家?文化的东西之一,更是重中之重。   他们老师都翻译不过来,竟然让个跟他们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上?   是他们疯了,还是胡教授疯了……   只可惜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也得憋在肚子里。   胡教授见阮明芙答应,心中一喜。指着顾清松便道:“带阮同志去茶展那儿,熟悉熟悉环境。”   “阮同志,跟我来吧。”   ……   许是因?为?茶本身的所含的韵味,茶展确实比其他地方要清幽不少。   布置这?里的人也很有巧思。   拿竹子点缀,走进去还能闻到?淡淡的竹香。闻起来,与?茶香极外的契合。   顾清松对着这?里的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阮明芙。   他们眼带怀疑,似乎在质疑阮明芙的能力。   毕竟他们也不是头一回?参加上交会,可每次都买不了多少。要不是茶对国家?至关重要,早就被撤展了。   他们也明白,这?次的结果?怕也与?前几回?一样。   小姑娘来镀金,走个过场罢了。   几位也都没在意,态度友好地与?阮明芙打?了个招呼。   顾清松扶了扶眼镜,“阮同志,你可以在这?里看看,熟悉一下。老师那边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好。”   阮明芙就着空气?中的茶香,便在展厅里转了起来。   各个茶厂都准备得很充分,甚至有些?还玩起了新花样,弄起现场炒茶。阮明芙走到?一处,看着展台上放置的茶叶,眼中闪过满意。   老阮爱喝茶,阮明芙在跟他身后,灌了不少名茶。   茶喝得多了,也学会品茶。   一个长相斯文,跟老阮差不多年龄的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阮同志也喝茶?”   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对。   除非特殊的渠道,现在哪里还能买得到?茶叶。   “喝一杯吗?”   话虽这?么说,但他已经拿着个杯子给阮明芙倒了一杯。   她端起来闻了一下。   “清香馥郁,”阮明芙喝了一口?,这?才看着杯子里的茶汤,“这?是乌龙茶里上好的凤凰单丛。”   那人双眼一亮,随即便是惊喜。   “阮同志也懂茶?”   从阮明芙刚才说的话中,他便知道是个行家?。毕竟许多人都拿乌龙茶当成一种茶叶,却不知它?是一种工艺品类。   尤其她还能一口?品出凤凰单丛。   更是行家?中的行家?。   其实乌龙茶中最出名的两类,却是铁观音与?大红袍。凤凰单丛没有前两者有名,不是品茶的高?手区分不来。   阮明芙微微一笑?。   “跟家?里人喝过几年。”   “阮同志,快坐快坐,”这?人热情得不得了,“我姓刘,是这?家?茶厂的副厂长。”   阮明芙坐了下来,“那我也不跟您客气?,叫您一声刘叔。”      “应该的,应该的。”   刘叔激动?得很。   看着阮明芙,他对这?次的上交会之行重新有了期待。   乌龙茶是半发酵茶,销量在整个茶展都是垫底的存在。厂里拉不到?订单,就没钱。虽说有地区供着,可他们哪能心安理得地拿这?笔钱。   上交会举办得如火如涂,他们自然也想出一份力。   刘叔将自己带的茶一一泡开,请阮明芙喝。   “阮同志,你觉得这?些?茶怎么样?”   “这?些?茶当然好。”   这?时的科技不像五六十年后那么先进,每一根茶叶都是人工制成的。阮明芙喝了一口?,滋味可比后世流水线出来的茶叶好多了。   刘叔搓了搓自己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那希望阮同志好好介绍我们的茶叶……听说国外的那些?牛鼻子都喝什么咖啡?这?种苦啦吧唧的东西,哪有咱们的茶好。”   阮明芙点头,“刘叔说得对。”   比起咖啡,她当然更爱茶。   既然能提心醒脑,还能强身健体。   听了这?话,刘叔双眼更亮了。   “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虽说之前不相信阮明芙的专业能力,可她会品茶……还能说得头头是道,她应该也是爱茶的吧?   刘叔觉得,反正情况都这?样了,还不如信她。   阮明芙放下杯子。   清脆的瓷器撞击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刘叔放心吧。”   外交会的翻译,也充当拉订单的角色。主要是翻译与?厂商一起出力,把订单拉下来。   阮明芙喜欢喝茶。   自然不忍心这?么好的东西,被埋没掉。   离展会开始还有一点时间,阮明芙正打?算四处看看,却被一旁的展会场商给拉了过来。   “阮同志,你看看我们这?边的……”   其他厂商见此,哪里还坐处下,纷纷冒头。   “阮同志,我们的茶叶也不错……”   “对,还有我们的……”   ……   茶展处的厂商几乎全围了过来。   阮明芙与?刘叔说话的声音没压低,他们可都听见了。没道理帮了这?家?,不帮他们。   大家?都是这?个鸟样。   大哥别笑?二哥。   阮明芙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场景,可真刺激。   她一一安将他们安抚住,这?才得以脱身。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   妈诶,那些?人激动?的模样像是要把她吃了,还怪让人害怕。   时间慢慢过去,九点一到?,上交会也正式开始。   茶展不算偏避,但也在最里面。外商都被外面的摊子吸引过去,半小时过去也没见人来。阮明芙让人把凳子搬到?前面来,还坐在哪儿泡着茶。   一点儿也不焦急。   刘叔急得脑袋冒汗,动?了动?唇,一副想问却又不敢问的模样。   就在众人着急的时候,一行人走了过来。这?些?人白皮红毛,看不出哪里人。他们惊叹地看着茶展,被里面的装饰吸引目光。   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刘叔等人一个字都没听懂。   泡茶的阮明芙明白,这?是T国人。   她倒了三杯茶,看着那几个人,说着一口?流利的T语:   “远道而来的客人,喝杯茶吗?”   似乎惊奇阮明芙会说他们国家?的话,三人好奇地走了过来,看着桌上三杯奇怪的液体,朝阮明芙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大堆。   阮明芙笑?眯眯地回?复道:“对,就是你们想的那个茶。”   这?三个人也不知道从哪儿落单,一路摸了过来,身边也没跟着个翻译。   见他们十分好奇,阮明芙便开始给他们介绍。   刘叔几个厂商看着两方人一来一往,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什么。但他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若非有人真恨不得抱起阮明芙原地转三圈。   东西嘛,不怕人问,就怕别人理都不理。   上交会总算给他们找个靠谱的人来了。   其中一个人端着空的杯子,朝阮明芙伸过去。刘叔看着这?一幕看得眼热,哪里还坐得上,亲自捧起茶壶当成了奉茶小弟。   行动?没有刘叔快的几人只能在心里暗骂。   阮明芙打?开一包茶叶,放到?他们面前。   “这?是我们的名茶铁观音,它?是茶名,又是茶树品种。你们看它?的外形……”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茶叶捻起来放一张白纸上,让他们看得更加清楚。   “……它?的□□随水份蒸发,会在茶叶上形成白霜,也叫作‘砂绿起霜’。泡开后异香扑鼻,喉底回?甘……”   随着阮明芙的介绍,这?三个外国人‘哇哇’地叫个不停。   看茶叶的眼神?也越发惊奇。   阮明芙就坐在椅子里,含笑?看着他们。   “客人,茶叶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东西,你们确定不来点?”   外国人面面相觑,又是压低声音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随后站了起来,不知道朝阮明芙说了什么,转身便走了。   刘叔都迷惑了。   之前不是谈得挺好,怎么到?最后突然走了?   “阮同志,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他们说他们这?次出来没带多少钱,先逛逛再决定买不买。”   几位厂商闻言,神?情带着丧气?。他们要是再拉不到?订单,厂子就该解散了。   刘叔等人的表情都是苦的。   阮明芙倒是没失望。   生意嘛,哪儿能一次性?做成。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用完,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几乎没人过来。   刘叔急得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路口?守着。   他伸长脖子盯着入口?,像极了望‘夫’石。   许是老天不忍看刘叔失望的模样,前面突然来了不少人,直奔这?里而来。刘叔乐坏了,搬着凳子兴奋地跑了回?来。   “快,快准备好,客人来了!” 第46章   刘叔兴奋地不行, 小跑着过来?,“阮同志,准备好了?”   “你放心?吧。”   阮明芙对于这种事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这一行足有十七八个?, 将整个?茶展入口围得水泄不通。阮明芙干脆不泡茶了, 却被别的?茶商接过来?。   他们人多,不一会儿这一行人也都喝上了热茶。   为首的?那个?人一边喝着, 一边发出惊叹的?声音。   刘叔的?心?却没放下来?。   毕竟前三个?人也?是这副模样,到最后依旧什么也?没买。   阮明芙换了一种语言,流利地道:“先生,我们的?茶怎么样?”   对方很开心?。   手舞足蹈,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阮明芙闻言,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刘叔拉过阮明芙, 十分小声:“阮同志, 他在说什么。”   “他对咱们的?茶很感兴趣。”   “真的??”   刘叔双眼一亮,身后站着的?各大茶厂代表脸上也?带着笑容。   刘叔看着。   却见阮明芙与那个?黑熊精似的?外国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 没多久她便指着一旁的?云雾茶, “你看这种外形卷曲秀丽,泡开后色绿香浓,是一款难得的?好茶。”   云雾茶的?茶厂代表虽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但他精准地抓住了云雾茶这三个?字。   他十分机灵地将茶具拿了出来?,现场开泡。   热水淋壶, 洗茶……这一系列步骤, 让没见识过的?外国人看花了了眼。   嘴里还时不时冒出两声amazing,眼中更是异彩连连。   等代表将茶分好, 那个?外国人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眼中满是惊叹。   随后, 朝阮明芙又?是叽里呱啦地说了许多。   两人你来?我往,其他都看呆了。   待到最后, 阮明芙眼中也?有些惊喜,朝着那个?云雾茶代表的?厂商便道:“他要下单了,具体你跟他谈,我给你翻译。”   云雾茶代表的?嘴角差点咧到耳根。   他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这才稳了下来?。   顶着一众同行嫉妒的?目光,他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   阮明芙简单地介绍两人,这才接着翻译起?来?。   “他想要四千斤云雾茶,问你单价多少?”   “啥?四千斤?!”   云雾茶代表多稳重的?人,听到这话都惊了。后边的?同行听了这话,也?都惊了。   四千斤?   这个?老外是想拿云雾茶当饭吃吗?   茶本来?就不上称,做好的?云雾茶更是不用说。四千斤的?茶叶,哪里消耗得完。   自他们参加上交会以来?,拉到的?最大一笔订单也?才五百斤。一下子就翻了好几倍,让云雾茶代表有些不敢相信。   “我确认过了,”阮明芙点头,“他就是要这么多。”   云雾茶代表死死掐住大腿,这才不让自己笑出声。只是憋得狠了,脸色有些扭曲。   既然?没弄错,他才不管对方要那么多干嘛。   身后的?同行听了这话,嫉妒的?神情掩都掩不住。   可恶!   这种泼天的?富贵什么时候轮到他们。   云雾茶代表想了想,“你告诉他们,我们可以提供四千斤茶叶,但是要先交一半的?订金。”   阮明芙跟那个?外国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不少。   这才朝代表道:“他们说可以。”   云雾茶代表兴奋得不行,做成这笔订单,他们就可以入账十多万。这个?时代的?十多万,那得多少钱啊。   反正云雾茶代表数不过来?。   他现在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   以往参加上交会,连坐三天能卖出去两三百斤就算不错了。   发财了,发财了!!!   想到这笔钱入账,茶厂的?福利也?能再?升一点,云雾茶代表笑得花牙子都快吡出来?了。   那些茶商嫉妒的?嘴脸掩都掩不住。   刘叔更是上前,“阮同志,你也?得帮帮我们啊。”   这年?头,并不是每个?厂都会配一个?翻译人员。他们更多的?,还是依赖上交会安排的?人。   看着刘叔身后还有好双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阮明芙点头,“放心?吧。”   签好订单,那个?外国人拉着阮明芙不知道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不一会儿,阮明芙面色古怪地看着那个?云雾茶代表。   “他想买的?你刚才泡茶的?茶具。”   云雾茶代表:“……???”   好家?伙,卖个?茶连手头的?宝贝都被人给盯上了。   好歹是大客户,云雾茶代表也?不是不能割爱。忍着疼,将这份茶具送给那个?外国人。   他收到礼物后,都不需要翻译,众人也?能看到他眼中的?惊喜。   那个?外国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阮明芙脸上的?笑意更深。   待这一群外国人走后,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这一行人多,大家?并不是没有开张,只是没有云雾茶的?数量大而已。   刘叔好奇地走了过来?,“阮同志,刚刚那个?外国人跟你说了什么?”   其他人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云雾茶代表却不在此列。   卖出四千斤茶叶,把?他们茶厂一年?的?库存都给清了个?干净。他哪里还能坐得下,当然?赶紧打电话回去给厂长报喜。   刚刚说了那么多,阮明芙实在渴得很,便喝了一口茶。   “他说他还有几个?朋友也?想买茶叶,到时候他带人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   大客户的?朋友,肯定也?是大客户。   刘叔等人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不想着买四千斤,只要卖个?千儿八百就行了。   接下来?都是一些零散的?客人,卖出去不多。   刘叔抬起?手看了眼手上的?表,“你先去吃饭吧,反正上午这场马上就要结束了。”   “好,那我先去了。”   她都在这里坐了十多分钟,还没来?人。   阮明芙便也?没拒绝刘叔的?好意。   茶展的?位置靠里,外面新奇有意思的?东西多了去了。上午只有三个?小时,没人很正常,她估计下午就没这么清闲了。   有一说一,上交会的?伙食真不错。   阮明芙吃饱喝足,在晃悠回去的?路上突然?被一只手拉到一旁的?小巷中。   她吓了一跳,正想惊叫,却被人死死地捂住嘴。   “不许叫!”   对方压低声音,却没什么威慑力?。   阮明芙才不管呢。   她要是能这么听话,就不是阮明芙了。   她拼命挣扎起?来?,伸脚朝对方踹过去。对方一时不察,被狠狠踢了一脚。   他倒吸一口冷气。   声音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下手可真重。”   阮明芙眨眨眼。   这道该死的?熟悉的?声音,带着三分慵懒,三分清冷,四分漫不经心?……   她一把?拉下对方的?手,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道:“哥?!”   “叫什么叫。”   他捂着被踢疼的?部位,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对方身高很高,长相清冷俊秀。狭长迷人的?丹凤眼,高阔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西装,一看便价值不扉。   还怪人模狗样的?。   他收回自己的?手,站在阮明芙面前看着她。   阮明芙一脸日了狗的?表情。   草!   她哥怎么也?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话刚说出口,阮明芙便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她找补道:“你怎么也?来?了?”   不对啊,阮父阮母只生了她一个?闺女?。   那他哥去哪儿了?   “我现在叫祁阳焱,”看阮明芙的?脸,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正打算去找你,突然?晕了过去。等醒过来?人就在这儿了。”   祁阳焱眯起?眼,“我怀疑爸妈也?来?了。”   说来?也?巧,他一开始只以为自己有此奇遇,直到他在上交会看到阮明芙。   神态,偶尔时的?小动作,都让他熟悉得很,就更别说那张脸了。只是他到底留了一个?心?眼,却被对方狠狠踹了一脚。   阮明芙:……   所以说,栾女?士也?来?了?   想到被栾女?士支配的?恐惧,她眼前一黑。   等等!   栾女?士她们该不会成了阮爸阮妈吧?   还有她之前写?的?那封信,阮明芙戴上了痛苦面具。一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腿。   ……这么匀称修长,可惜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阮明芙决定对祁阳焱好一些。   毕竟栾女?士发火,她还希望老阮跟她哥能救她一条狗命。   她咽了咽口水,朝祁阳焱看过去,“哥,你没事吧。”   “没事!”   阮明芙:“……”   没事就没事,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祁阳焱直起?身,深吸一口气便道。   “准备一下,三天后我带你回港城。”   这句话对于阮明芙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她还真的?有些犹豫。   狗男人还在这儿呢,她能上哪儿去。若祁阳焱早点过来?接她,她肯定头也?不回地跟着祁阳焱走。   可是……   阮明芙撅起?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对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能出现在上交会上,还说要带她去港城。再?看祁阳焱的?打扮,一看身份就不低。   果然?。   “我的?身份是港城四大家?族之一,祁家?掌门人独子的?原配儿子。”   瞧她哥这身份绕的?,阮明芙都听晕了。   祁阳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开口,“原身在一次外出,被人设计弄死了。我附在他身上,就成了祁阳焱。”   “借……借尸还魂呐?!”   阮明芙精致漂亮的?脸露出惊恐的?表情。   整个?人更是往后退了一大步,恨不得离祁阳焱远远的?。   祁阳焱:“……”   “你怕什么,”祁阳焱捏了捏眉心?,忍住敲她狗头的?冲动,“魂是你亲哥,给我过来?!”   行叭~   算一算,阮明芙也?好不到哪里去。   祁阳焱抬眸看向阮明芙,“对了,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阮明芙眼神飘忽,有些心?虚。   她压根不敢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告诉他……   阮明芙捡了一些能说的?,着重描写?自己的?辛苦。说到情动处,甚至还掬了一把?泪。   祁阳焱:“……”   自己妹妹是什么尿性?,他再?明白不过。   虽然?里面有些夸大的?成分,但祁阳焱还是心?疼了。   霸总心?疼妹妹的?方式特别简单。   祁阳焱从包里抽出一张存折,递了过去,“密码是XXXXXXX,拿去自己花。”   阮明芙的?眼蹭一下地亮了。   她拿过存折打开一看,只见六打头后面带着四个?零。   存折还很新,一看就是刚办的?。   亲哥就是亲哥,一出手就是六万。   阮明芙感动得热泪盈眶。   “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儿,”祁阳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提议道:“反正你也?要跟我一起?回港城,不如先跟我一起?回宾馆,正好明天去办手续。”   祁阳焱忍不住打量阮明芙。   衣衫整洁,皮肤红润白皙,一看便是过得不错。他这个?妹妹一向最会卖乖,在哪儿都能混得好。   阮明芙听了这话,小小地心?虚一下。   “我有住的?地方,暂时就不用你担心?了,”她含糊其辞,“对了,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祁阳焱正色一番。   “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借着投资来?这边找找线索。”   也?是他运气好,第一次来?便见到了阮明芙。   祁阳焱又?接着开口:“找到你也?不错,你就先跟我回去。”   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能放心?。   “我感觉爸妈好像也?来?了……”阮明芙抠抠自己的?手指,“就是原先的?阮父阮母。”   她都成人家?女?儿了,爸妈要是成了阮父阮母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阮明芙想了想:“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除了通信,她与阮父阮母差不多有一年?没见。   她也?不确定。   果然?,祁阳焱瞬间改了主意。   “没事,”他压下心?底的?激动,“等办完这边的?事,我就去证实。只是……你得再?这里多呆几天了。”   阮明芙听了这话,差点没有乐起?来?。   她说起?阮父阮母除了想一家?团聚,便是想将祁阳焱给引开。   虽说纸包不住火,丑女?婿早晚得见大舅哥,可好歹晚点让她想个?完美的?应对之法。到时候,她的?腿也?能保住了。   她可真聪明!   “祁大少爷,您怎么在这儿,真让我好找。”   兄妹俩说着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粗旷的?声音。语速非常快,让阮明芙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祁阳焱回过头,“原来?是张老板。”   张老板圆滚滚的?脸带着和善的?笑意,只是双眼却朝祁阳焱身后的?阮明芙看了一眼。   “祁大少这是……”   他的?眼神带着暖昧,揶揄地看着他。   “一位朋友,”祁阳焱转头朝阮明芙看过去,“你先回去,过一会我再?来?找你。”   阮明芙看了那个?白胖大馒头似的?张老板一眼,点了点头。   张老板看着阮明芙的?背影,嘿嘿笑得特别猥琐。   “祁大少,你可真是艳福不浅,这个?妹儿比那些女?明星还正点……”   祁阳焱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她是我认的?干妹妹。”   张老板闻言,将眼中的?揶揄收了起?来?。他看祁阳焱的?模样,便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正色道:“您放心?,祁大少的?妹妹就是我张某的?妹妹。”   祁阳焱轻应了一声,这才转身走了。   “走吧。”   张老板脸上一喜,赶紧追了过去。   ……   阮明芙回到展厅,便看到大家?皆无所事事地坐在自己的?摊前,见到她的?身影双眼便就是一亮。   赶紧迎了过来?,“阮同志,咱们下午就全靠你了。”   可不是。   没见云雾茶一订就是四千斤,直接入账十多万。对方打完电话,回来?就在他们面前得瑟。   各茶厂代表:……别问,问就是想打人。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帮大家?做好介绍。”   至于对方买不买,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   大家?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听了这话后,明显更安心?了些。   阮明芙刚坐下一会儿,胡教授带着顾清松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朝着她打了声招呼。   “阮同志,还算适应吗?”   “还可以,”阮明芙刚想站起?来?,却见胡教授摆摆手。   一旁的?顾清松这会儿特别有眼色,将两把?空的?椅子搬过来?。胡教授坐下后,这才连连点头。   “阮同志,我可是听说了,你帮茶厂签了四千斤的?订单!”   “我们那儿都传遍了,”阮明芙给胡教授争了光,他满脸笑眯眯,看顾清松这个?孽徒都觉得顺眼不少。   阮明芙谦虚,心?里却是得意极了。   “哪里,哪里。”   胡教授接着道:“阮同志不要妄自菲薄,你是真的?厉害。”   说罢,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顾清松一眼。   顾清松:……   他招谁惹谁了,刚刚不是看他挺顺眼。   阮明芙脸上的?笑意更深,“你再?这样夸下去,我都要脸红了。”   “这算啥,”胡教授接着开口道:“这边只安排了你一位翻译,我想着下午再?叫两个?人过来?,也?能帮你减轻减轻压力?。”   按道理茶展这边至少得安排五个?。   只是哪儿都缺好的?翻译人员,胡教授挑人条件又?高。生怕混进?个?生瓜蛋子,闹出什么国际笑话。   胡教授也?法儿混下去。   “那可太好了。”   想起?上午那一批十多个?人,说话跟一群鸭子似的?。要不是她小露了一把?茶艺功夫,把?这些人震得只会喊amazing,若不然?把?她剁成八段也?不够使啊。   胡教授笑眯眯地点着一旁的?顾清松,“你就跟在阮同志身边,好好学。”   被点到的?顾清松还愣了一下,听到这个?消息后双眼便就一亮。   “老师,我知道了!”   他应得飞快,更是满脸的?又?惊又?喜,让胡教授有些心?梗。   索性?懒得理他。   只是顾清松满脑子都被‘他要跟女?神共事’这一段刷屏,哪里不能注意到其他。   胡教授余光看到这货的?样子,越发心?梗了。   ……   除顾清松外,胡教授还给她送了一位女?同学。   能入胡教授眼的?,阮明芙自然?相信她们的?业务能力?。与她上午一样,让这两人去茶展看看,将那些茶的?特色记牢。   似乎胡教授交待了那位女?同学什么,她十分听话。   顾清松就更不用说了。   基本是阮明芙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下午两点一到,站在高处便能看到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头。   阮明芙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   眼见半个?小时了,都还没有人过来?,女?同志似乎有些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因?跟这边的?人不熟,也?不好意思贸然?开口。   阮明芙没理她,端着茶便喝了起?来?。   给茶厂翻译就是有这样的?好处。   这里的?茶叶任她喝。   时间慢慢过去,这边还没有一个?人来?。   就连一向稳得住的?顾清松也?有些急了,他朝阮明芙看过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阮明芙继续坐着。   年?轻人,就是性?子急。她们是翻译,又?不是卖东西的?。人没来?就没来?呗,难道还上大门口去拉客?   就是两人坐如针毡之时,一群外国人朝这里走了过来?。   女?同学赶紧站了起?来?,“来?了,来?了。”   这群人可比上午那批人多多了。   阮明芙同样站起?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外国人耸耸鼻子,闻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微涩的?茶香,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懂事的?茶厂代表早已泡好了茶,就等着这些人上门。   他们学着阮明芙的?样子,伸出三根指头捏着茶杯喝了起?来?。只不过他们指头太粗,茶杯又?有点小。落入阮明芙的?眼中,总有总张飞捏着绣花针的?即视感。   这些人一边喝,一边点头,嘴里还大喊“good,good!”   他们对茶叶一直都很好奇。   阮明芙便给他们一一介绍这些茶叶的?特点,偶尔讲讲关于这款茶叶的?小故事,听得那些外国人惊叹连连。   早知道老师说阮同志强,却不知她竟然?这么强。   看着站在一群外国人身前,还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阮明芙,顾清松只觉得她在发光。   女?神不愧是女?神。   长得漂亮也?就罢了,专业能力?还比他强,实力?更是吊打他三条街。   没看那名女?同学都呆了吗?   顾清松想了想。   好像阮明芙一个?人便可以撑起?茶展。   毕竟这些外国人被阮明芙偶尔讲的?小故事哄得一愣一愣,人大多都围到她那里去了。   他与那位女?同学身侧一个?人都没有。   对比一下,怎叫一个?凄惨。   顶着几位茶厂代表期待的?目光,阮明芙缓缓地将一杯递了过去,“这位客人,可以尝尝我们的?毛尖儿。相信我,一定会让你惊艳的?。”   产毛尖的?那位茶厂瞬间便露出惊喜的?表情。   苍天有眼,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他了。   其他茶厂:……   盯——   嫉妒,现在就是非常嫉妒!   那位外国人尝了尝茶水,摇了摇头,指着一旁的?杯子便道:“我还是更喜欢这个?。”   饶是阮明芙见多识广也?呆了。   她看着外国人指的?杯子,反复确认之后,一脸无语地朝着一旁的?顾清松开口道:“顾同志,他想买瓷器,你带他去瓷器的?展位吧。”   顾清松:“……”   在人家?卖茶的?展位看上了人家?的?杯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顾清松呆了一瞬,随后便飞快地反应过来?,将那位外国人带走了。   毛尖茶厂的?代表:……   裤子都脱了,就给他来?这儿?   他都想好等下打电话回厂里邀功,该说什么词了。   就这儿,就这儿?   信不信他呕他一脸血?!   其他茶厂代表看到眼前这个?乌龙,一副想笑却又?忍着的?表情。   毛尖茶厂代表:“……”   妈的?!   好在其他外国人没走,对于阮明芙推选的?毛尖更是带着极大的?好奇。其中一个?外国人与阮明芙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众人也?听不明白。   他们只好找一旁的?女?学生,“他们在说什么?”   女?学生看了他们一眼,解释道:“阮同志在说各个?茶叶的?优点,对方很感兴趣问了很多……他们语速太快,我也?听不太明白。”   说完这句话,女?学生脸上带着羞涩。   对方甚至比她小好几岁,业务能力?却比她强多了。想到初见阮明芙时,她起?的?轻视之心?,女?学生更羞愧了。   她还得努力?啊。   阮明芙与那些外国人有来?有往,谈论几句后,便朝着一旁的?刘叔看了过去。   对方心?领神会儿,也?不需要阮明芙开口,扒开前面的?人群赶紧走了过来?。   “刘叔,一千斤。”   刘叔惊了。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他们了。   比起?云雾茶的?四千斤,虽然?少了一点,但已经非常让他满足了。   “有,有货,”刘叔双眼一亮,“现在签合同,我马上就能安排发货。”   一次性?发完是不可能的?。   但发个?三四百斤却没问题。   这本来?就是厂里为这次上交会所准备的?货,剩下的?他得赶紧打电话回去,通知厂里赶紧去收。   又?签成了一笔订单,看着他们的?笑容,阮明芙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卖出不少茶叶。   虽然?再?没有上午的?四千斤那么多,但一两千斤却是有的?。阮明芙也?遇到了一个?奇葩外国人,跟集邮似的?每种茶他都要买一点。   也?就三四十斤的?样子。   量不大,直接现场交易了。   但架不住种类多啊,最后还是展会出人,给他运到外面去。   阮明芙说得口干舌燥,给自己灌了一大杯茶水。   那些成功卖出茶叶的?茶厂代表皆笑眯眯地看着阮明芙,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   “阮同志,你可真厉害。”   “就是就是,阮同志实在太强了。”   “可不是,连我去年?的?陈茶都被收走了……”   阮明芙得意极了。   面上却谦虚得很,“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的?努力?。”   听了这话,这些茶厂代表夸得更凶了。   阮明芙心?底乐开了花。   茶展在经历过一次人流高峰后,开始慢慢回落。反正茶叶也?卖得差不多了,几人的?心?情并不像一开始那么急。   像云雾茶厂的?代表,下午压根没来?。   也?是,四千斤茶叶已是一个?地方茶厂的?极限。再?来?订单,他们也?吃不下了。   阮明芙也?是知道这一点。   还没散场呢,茶厂代表们便走了一半。   各家?茶厂这次准备的?货都是按去年?的?订单准备的?,最多七八百斤的?样子,能顶什么用,第一天就被消耗完了。   后面还有两天呢,他们得赶紧去通知人调货!   临下午场快结束时,一个?圆润的?胖子走了过来?。待看到如一枝海棠花般娇嫩的?阮明芙坐在茶展前,双眼就是一亮,赶紧走上前。   “小姐经营茶叶?”   阮明芙回头,便见张老板那张圆润的?脸。   他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港普,朝着阮明芙说话。   茶展的?人皆抬头看着眼前的?动静。   “你是……张老板?我姓阮。”   阮明芙与这个?胖子只有一面之缘,张老板这个?称呼还是听祁阳焱说的?。之所以对他有印象,还是因?为对方的?身材——   都快胖成球了。   张老板脸上带着笑意,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原来?是阮小姐,”他笑眯眯的?,“阮小姐记忆真好,这是鄙人的?名片,还请收下。”   阮明芙接过来?一看。   原本是港城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不会是来?找她拍电影的?吧?   别说这个?时代,就说她原来?的?世界,也?有一大堆人找她拍剧。   却都被她拒绝了。   阮明芙外型不是一般的?好,哪怕她什么都不会当个?花瓶,也?能大火。只是她是顶级豪门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去娱乐圈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阮家?破产了。   “张老板,你好你好。”   阮明芙收好名片,这才朝张老板点头。   张老板被她的?笑容人晃了一下。   色心?刚起?却被理智牢牢地压了下来?。   这位可是祁大少亲口认定的?妹妹,他可不敢惹。想起?祁大少那些手段,大热天的?张老板的?额头竟然?冒出了冷汗。   他笑得极为客气,“阮小姐客气了。”   他环顾茶展四周,“阮小姐在做茶叶生意?”   “不是,”阮明芙摇头,“我只是这边安排的?一个?翻译而已。”   张老板是只老狐狸。   哪怕听阮明芙这么回答,也?没露出半点轻蔑来?。   他拿手帕擦掉额上的?汗,笑得跟弥勒佛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大善人。   “能在这种国际场合做一名翻译,阮小姐真是年?轻有力?。我女?儿要是有你有一半的?聪明,我也?不用为她天天找补习老师。”   阮明芙闻言,只是笑了笑。   “张老板,您言重了。”   张老板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出口邀请。   “阮同志懂茶?”   “略懂。”   “太好了,”张老板双眼一亮,“我家?老爷子爱的?就是这一口,可几十年?来?一直喝着碧螺春。阮小姐帮我介绍介绍,我想给老爷子带点其他的?茶。”   说着,他自己都笑了起?来?,“让老爷子偶尔换换口味嘛。”   张老板又?不说外国语,跟茶厂代表就能直接交流。只是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拒绝,只得道。   “跟我来?吧。”   “老爷子既然?喝惯了碧螺春,选与它口感相近的?大红袍也?不错,还有龙井。”   阮明芙想了想,“若是想给老爷子换换口味,便选武夷岩茶。”   张老板好奇地看着她介绍的?这几种茶叶。   端起?试喝的?茶水抿了一口,“……绿茶的?清香,又?有红茶的?甘醇……不错,真不错。”   老爷子喝的?碧螺春,就属绿茶。   若要换口味,武夷岩茶是最好的?选择。   大红袍虽然?也?不错,味道与碧螺春相近,对于喝惯碧螺春的?来?说,也?就喝一个?新奇。   至于龙井,更不用说了。   张老板很满意,“给包……包三十斤。”   茶厂代表连连点头。   这量虽然?小了点,但苍蝇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张老板笑眯眯地看着阮明芙,“阮小姐真是懂茶的?行家?,看来?以后还得多拜托你了。果然?是祁大少的?妹妹,连茶都懂得不少。”   他说完这句话,便牢牢地盯着阮明芙的?脸。   却见她一脸自然?,“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教得好。”   这句话可一点都没掺水份。   老阮跟栾女?士工作忙,她与她哥相依为命。发现她爱喝茶后,更是专门去请品茶的?老师来?教。   为她请老师……四舍五入也?算是亲自教了叭。   张老板听了这话,对阮明芙更加忌惮。   “阮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阮明芙点点头,“张老板慢走。”   待看不到人的?背影后,阮明芙这才松了一口气。   跟这种人说话真累,句句都是坑。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   当傻白甜也?是需要点功力?的?。   顾清松见状,悄眯眯地摸了过来?,“……阮同志,那个?小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上他的?当。”   “我听说港城那边的?电视公司都乱得很,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们忽悠了。”   原是阮明芙拿名片的?时候,他不小心?瞄到了一眼。   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港城那边的?女?明星甭管多红,该出来?陪酒还是得陪。除非傍上个?大佬……可大佬身边的?莺莺燕燕多得很,等人腻了,照样逃不掉陪酒的?命运。   顾清松可不愿意他的?女?神误入歧途。   阮明芙当然?明白。   “你放心?吧,我不会去的?。”   她要是想去混娱乐圈,早就去了。   顾清松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挠头。   “阮同志不嫌我多管闲事就好。”   有了张老板这个?插曲,接下来?到是没有发生什么事。   顾清松整理自己的?东西,看向阮明芙便道:“阮同志,老师给你安排了车,跟我走吧。”   她还没有说话,但听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了,我送她回去。”   转头一看,却是祁阳焱。   顾清松疑惑地看了过去,“这位是?”   对方长身玉立,身着笔挺的?西装,身上还带着深重的?压迫感。   看着这一幕,阮明芙脸都皱了起?来?。   他怎么还没走!   还说什么要送她回家??   真要是为了她好,就千万别送她回去。   阮明芙打着哈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哥,祁阳焱,这位是顾同志。”   祁阳焱犀利的?目光落到顾清松身上。   他身上带着迫人的?气势,对方哪里敢看,低下头还微微后退了一步。   祁阳焱眼中露着轻蔑。   就这……也?配追他妹?   几乎一个?照面,祁阳焱便将顾清松裁判出局。   “你……你、你好。”   顾清松一个?还在校园的?小菜鸡,哪里是老谋深算的?祁阳焱的?对手。   祁阳焱点点头,这才转头看向阮明芙。   “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不用了吧……”阮明芙在祁阳焱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开口,“这边同意派车接送我,也?省得你再?跑这一趟。”   顾清松也?点头,“没错,祁同志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将阮同志安全送回去。”   “对,哥,”阮明芙接着开口道:“既然?有人送我,也?省得你来?回折腾。”   顾清松附和地点头。   虽然?他想不明白这两兄妹为什么一个?姓阮,一个?姓祁。但他知道,阮同志说的?肯定是对的?。   再?说了,他还想在送阮同志回去的?路上,想朝她请教几个?问题呢。   祁阳焱可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   “不行。”   阮明芙:“……”   她哥依旧还是她哥,拒绝得很痛快。   她突然?灵光一闪,“我有事有办,为了不耽搁你的?时候。哥,你还是先去忙你自己的?吧。”   “哦?”   祁阳焱皱着眉,奇怪地看着她。   阮明芙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地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我在想,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送你回去。”   听了这话,阮明芙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   “怎么会……没有的?事!”   祁阳焱盯着她,明显怀疑。   阮明芙欲哭无泪。   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哥哥,其实也?挺讨厌的?……   祁阳焱强势且不容拒绝地看着她,“跟我走。”   阮明芙:“……”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阮同志……”   顾清松刚开口,却听阮明芙开口:“帮我谢谢胡教授的?好意,今天就让我哥送我回去就行。”   “……知道了,我会转告的?。”   阮明芙有气无力?地朝他挥挥手,这才跟在祁阳焱的?身后走了。   现在就是焦虑。   她不敢相信,如果祁阳焱知道她结婚的?事,会不会气得当场暴走。虽然?栾女?士会打断她的?腿,但她哥不仅会打断狗男人的?腿,还会棒打鸳鸯。   阮明芙:……   害怕,抱住弱小无辜的?自己,jpg   她绞尽脑汁,一路上想了无数个?办法,都被一一否决。走到上交会大门口,还没想出一个?能用的?借口。   可恶!   为什么这条路不再?长一点。   阮明芙拉住祁阳焱,脸上扬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哥,就送我到这儿就行了。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很快就到了。”   祁阳焱眯着眼,“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请我去你家?里坐坐?”   阮明芙:“……”   她大脑飞速运转,还在想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时,一道低沉却又?带着些许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明芙?” 第47章   阮明芙闭了闭眼, 恨不得将自己给埋起来。   祁阳焱眯着眼打量着来人。   谢延昭也走了过?来,漆黑如墨的视线落到阮明芙挽着祁阳焱手臂的手上,微抿着唇, 伸出?大手一把将人拉了过?来。   示威似的, 还将手环在阮明芙的腰上。   他?浑身的气势更盛,双眸如剑一般地朝祁阳焱看了过?去?, 眸中带着狠戾。   祁阳焱却不怕他?。   眼疾手快地抓住阮明芙另一只手,视线待落到阮明芙腰间的手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暴躁,微场起下巴直视谢延昭的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销烟。   人来人往的四周,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 成?了在场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阮明芙:……   她好想死!   呜呜呜呜, 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种尬穿地心?的场面。   救命!   阮明芙就这样被两个人扯着, 她欲哭无泪。   “……大家都?是文?明人,坐下好好说吧。”   “闭嘴!”   祁阳焱很凶。   英俊的脸哪儿还有之前的风轻云淡, 就跟一只暴怒的狮子一般。   感受到手下的身体一抖, 谢延昭皱眉看向他?,眼中更是化不开的阴郁。   “你吓到她了。”   阮明芙嘤嘤嘤。   狗男人真好,这会?儿还知道照顾她的情绪。   她好感动……   其他?人看着‘两男争一女’的戏码, 都?不急着走。人群里竟然还有不少外国人,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果然, 看热闹不分种族。   为免在这里丢人现眼, 阮明芙赶紧道:“他?是我哥。”   谢延昭:……   眼底的凶狠一下子就散了,眼神都?变清澈不少。   谢延昭疑惑:“爸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   顶着祁阳焱那灼穿人的视线, 阮明芙硬着头?皮道:“……说来话长, 咱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他?们看周围吃瓜的人。   ……   祁阳焱将两人带回自己住的地方。   知道他?是阮明芙的哥哥, 两人之前的亲密便有了解释,谢延昭心?头?的郁气微微散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   他?紧紧地抓住阮明芙的手,不容她半点抗拒。   阮明芙心?里苦啊……   走进房间,祁阳焱对着里面的保镖:“出?去?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待人都?走光后,他?坐在椅子上,像审犯人一样地看着阮明芙。   “现在可以说了吧。”   阮明芙抿了抿唇。   “他?是我的丈夫……”   “你结婚了?!”祁阳焱再稳重听了这个消息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竟然结婚了?你竟然敢结婚!”   “爸妈知道吗?”   阮明芙心?虚得很,抠了抠指头?。   “知……知道……”   “阮明芙!”祁阳焱怒喝,“说实话!!”   他?很生气,阮明芙觉得她似乎都?能看到他?身上翻涌的怒火。胸口更是一起一伏,她的视线不由落到祁阳焱的头?顶。   下一秒是不是该冒烟了?   啧啧。   她哥多么谈定一人,竟然被她气成?这样。   “阮明芙,你竟然敢走神!”   祁阳焱左看看右看看,操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杆就要揍她。   阮明芙一见不好,立即躲在谢延昭的身后。   小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盯着暴怒着向她走来的祁阳焱,“谢延昭,快保护我,他?要揍我!”   谢延昭:“……”   他?看着乱糟糟的一幕,忍不住抚额。   却还是将祁阳焱给挡下,“有什么话好好话。”   知道这是大舅哥,谢延昭在祁阳焱面前不由气短三分。   两人站在一起,阮明芙这才发现狗男人是真的高啊。祁阳焱明明已经够高了,仍矮谢延昭半个头?。   他?们的相貌都?一样的出?色,站在一起还挺养眼。   “放开!”   祁阳焱对上谢延昭更是没?多少好脸色。   “别着急,你也跑不掉。”   阮明芙从?身后探出?头?来,“……虽然但是,哥,你好像打不过?他?。”   自己亲哥自己清楚。   祁阳焱这种霸总,真单刀实枪都?不够谢延昭一拳的呢。   祁阳焱:“……”   咬牙切齿.jpg   这种妹妹,打死得了。   被这么一打岔,祁阳焱的怒气也散了许多。可他?还是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两人。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不行!”   祁阳焱眯着眼睛朝谢延昭看过?去?。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哥……”   “你给我闭嘴!”   经此一事,祁阳焱更坚定要将阮明芙带回港城的想法。让她留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发什么。   又被吼了……   阮明芙撅起小嘴,不满地抠着自己手指头?。   “不行,她是我的妻子。”   谢延昭喉结滚动,定定地看着祁阳焱,抿唇道:“她与我将会?生生世世在一起。”   阮明芙捂了捂脸,掩住脸上的薄红。   哎呀,想不到狗男人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祁阳焱这才抬头?打量起谢延昭。   越看,他?越头?疼。也不知道他?妹从?哪里挖出?来的人才,若不是那张脸还算正派,祁阳焱还真以为是哪儿来的土匪头?子。   他?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延昭看向他?,“我想跟你单独聊几句。”   祁阳焱皱眉……然后,阮明芙就这么被赶了出?来。   可恶!   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阮明芙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怨念的目光像是要将门板盯出?一个洞来。她倒是想靠近听听两人在里面说的什么,只可惜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当着人的面,阮明芙还做不出?这么不体面的事来。   可恶!   门的质量要那么好干什么?   阮明芙咬着下唇,不满地瞪了门口站着的两个保镖。   保镖:“……”   他?们招谁惹谁了?   阮明芙百无聊赖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倒没?有弄出?什么声响。   没?过?一会?儿,谢延昭从?里面走了出?来。   阮明芙双眼一亮,好奇地走了过?去?拉着谢延昭便道:“怎么样,你跟我哥说了什么?”   如琉璃般清澈的双眼完完全全倒映着谢延昭的身影,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阮明芙的头?。   “大哥叫你进去?。”   阮明芙:“……”   她瞪了谢延昭一眼,没?好气地将他?摸自己的头?的手拉了下来。   这才走进房间。   祁阳焱坐在原地,身上蓬勃的怒意却散了不少,阮明芙更好奇了。   狗男人不告诉她,大不了自己问!   “哥,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阮明芙:“……”   她哥越来越气人了。   祁阳焱盯着她,“你看看你,一不留神就给我弄出?这么大的事来。”   对上这个妹妹,他?是真头?疼。   “嫁个人而?已算什么大事……”   后面的话在祁阳焱的怒视下,阮明芙默默地咽回肚子里。   谢延昭可不在,她哥现在要是揍她,一揍一个准。   她还是老实点吧。   “说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当着她哥的面,阮明芙可不敢像糊弄吴芸华一样地糊弄他?,只得老老实实将自己干的事说了一遍。   祁阳焱:“……”   他?也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都?有些同?情谢延昭,被这么个玩意儿赖上。   祁阳焱实在找不到词来形容阮明芙,尤其她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他?心?头?一梗。   这种糟心?妹妹,有个妹夫来管管她其实也挺好的……   没?人说话,整个房间静谧起来。   阮明芙率先?憋不住,“哥,爸妈都?同?意咱俩的婚事了。”   如果栾女士真的过?来了,收到那封信,早就写信过?来骂人了。信都?寄出?去?好久,到现在都?还没?什么动静……应该就是同?意了叭~   阮明芙双眼飘忽不定。   是吧,她这样也不是撒谎。   祁阳焱听了这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他?哪能还不明白阮明芙的意思。   “等我找到爸妈再回来收拾你。”   阮明芙听了这话,一下子便笑开了。她哪能不知道,他?哥这是默认了。   “哥,你真好。”   她乐癫癫地走了过?去?,挽住他?的手笑眯眯的。   “你走开,”祁阳焱没?好气地挥开阮明芙的手,“把人叫进来吧。”   阮明芙喜笑颜开。   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哥,你说咱们来得这么突然,要是找不到回去?的路那该怎么办?”   祁阳焱手一顿。   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阮明芙想了想又接着开口,“你说……咱们会?不会?是背负使命来的?振兴咱们国家,拯救人民!”   “就你?”   祁阳焱上下打量了阮明芙一眼,精准吐槽:“你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干什么?”   说这话时,他?眼底的嫌弃都?快凝成?实质。   阮明芙:“……”   “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她很生气,理直气壮地道:“这不是有你跟爸妈吗?”   有这三张ssr,还要她干什么。   哦,现在多了一个谢延昭。   祁阳焱:“……”   见他?不说话,阮明芙扯了扯他?的衣角。   “哥,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她捏着指头?数了起来,“你可是金融人才,想想千禧年之间,咱们被国外资本吊打。你不那啥……发挥发挥自己的能力?”   “况且,我觉得这个时代也挺好的。”   祁阳焱捏捏眉头?,“好什么?”   她眼前突然浮现谢延昭的身影……话却嘴边却成?了:   “好歹这里实现了我十八岁时许的愿望。”   “什么愿望?”   “想做独生女。”   说完这句话,阮明芙赶紧跑了。   祁阳焱:“……”   这个糟心?妹妹,不能要了。   ……   今天天色太晚,祁阳焱也没?多留他?们。只凑一块儿吃了一顿饭,便送他?们上车。   他?看向谢延昭,忍不住警告他?。   “这段时间看你表现,但凡你对她有半点不好,我马上带她回港城。祁某的妹妹,不愁嫁!”   将阮明芙感动得泪眼汪汪。   她哥真好!   谢延昭直视着他?,“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话音刚落,车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祁阳焱:“……”   这个妹夫也是个小心?眼的。   车上,阮明芙便忍不住打起盹来。   她忙了一天,临走还得接受祁阳焱的盘问。神经崩到了极点,坐在车上一放松,困意便汹涌而?来。   谢延昭看了她一眼。   将后座的衣服拿了过?来,盖在她的身上。   开车的速度更因为平稳而?慢了下来,等回到部队,天已经黑透了。   他?停下车,阮明芙也适时睁开睡眼惺忪的眼。   只是她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见车外一个人快速地拍着车门。谢延昭降下车窗,阮明芙也看了过?去?。   却见有过?一面之缘的顾营长,此时的他?一脸焦急。   “谢团长,我媳妇要生了,能不能帮忙送医院?”   “孕妇在哪儿?”谢延昭一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一边朝阮明芙开口,“你先?回去?,我去?搭把手。”   阮明芙点头?。   “注意安全。”   生孩子也没?什么好看的,阮明芙又困得不行,自然更愿意回去?睡觉。   两家离得不远,孕妇很快就被顾营长给扛了出?来,坐上后座。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太太,身上装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走到阮明芙身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拱了她一下。   力道不重,却让阮明芙趔趄了一下。   她不满地回头?,老太太却已经手脚麻利地爬上了副驾驶,嘴里更是跟念经似的念叨着:   “快开,快开!再不开,出?了人命你负责啊……”   阮明芙:“……”   这老太婆有病吧!   看着挺讲究一人,怎么说话做事这么不体面。   她都?想让谢延昭别送了!   看着车驶走,阮明芙满心?郁闷地走了回去?。走到门口时,脚边突然贴上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心?头?一惊,正想尖叫。   却听那坨东西发出?稚嫩的叫声,“汪!”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将旺财抱了起来。   没?好气地点点它湿润的鼻头?,“小东西,吓我一跳!”   她抱着狗,走了进去?。   与旺财玩了一会?儿,阮明芙看了眼墙上挂的钟。都?快一个小时了,狗男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等阮明芙洗漱完躺在床上,谢延昭依旧没?有回来。   直到半夜,阮明芙耳边传来声响。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后却贴上来一具灼热的身体。他?将阮明芙整个抱里怀里,“吵醒你了?”   阮明芙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摇了摇头?。   她翻个身,将整个人都?贴进他?的胸膛中,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谢延昭满足地抱着她。   在怀中人的额上虔诚地落下一吻,也跟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两人坐在餐桌上阮明芙才有空问他?,“你昨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难产了,我在那里搭了把手。”   “难产?”阮明芙瞪大双眼,手里的粥也不喝了,“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谢延昭剥了个鸡蛋放在她的碗里。   “大出?血,虽然救回来了,但是要住上半个月的院。”   阮明芙:“……”   她的天哪,生孩子也太可怕了。   阮明芙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孩子呢?”   “孩子也得观察一段时间,”似乎知道阮明芙要问什么,谢延昭接着开口,“听医生说在肚子里把孩子喂得太大。”   阮明芙明白了。   李晓月的肚子实在太大。   初次见面时,阮明芙还以为她怀的是双胎。   可仔细想想那个老太太一口一个乖孙,李晓月出?来透口气都?不让,孩子不大才是怪事。   吃完饭,谢延昭照例将阮明芙送到门口。   “我晚上来接你。”   阮明芙这回没?有拒绝,挥别了谢延昭便坐上胡教授派过?来的车。   只是这一回,顾清松并没?有在车上。   到了上交会?后,她照例去?了茶展,却见那边已经来了不少人。   茶厂代表看到她的身影,皆扬起了笑意,十分热情地与她打招呼。   “阮同?志,早上好啊。”   “阮同?志吃了早餐没??”   甚至有人搬了一个椅子过?来,“阮同?志累了吧,快坐。”   阮明芙一一回应过?去?,“谢谢。”   刘叔满脸笑容,搓手期待地看着她,“阮同?志,今天有劳你费心?。”   “不用客气,”阮明芙又捧了他?们一下,“也是各位的茶好,要不然别人也不会?买。”   果然,几位茶厂代表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云雾茶代表更是挤了过?来,“阮同?志,你昨天可是帮我们厂的大忙。厂长特?批了一笔奖金,虽然不多,但请阮同?志收下。”   各茶厂代表:……臭不要脸的老6.   阮明芙看着他?手里的信封。   看厚度,应该不少吧。   心?动,jpg   阮明芙满脸为难,“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云雾茶代表直接将这笔钱塞进阮明芙的手里,“这是我们厂里单独批下来的销售奖金,谁卖的茶多就给谁。都?是过?了明路的,阮同?志别嫌少才对。”   听听听听,还是过?了明路的……   阮明芙就喜欢跟这种上道的人打交道。   她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那……那我就收下了。”   各茶厂代表:……   如果眼神能杀人,云雾茶代表早已千疮百孔。   对上这些如刀一般的目光,云雾茶代表昂起头?,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孔雀。   各茶厂代表:……   妈德,好想打人。   卖的是绿茶,人也绿茶。   呸!   为了不被比下去?,各位茶厂代表也是拼了。   “我刚还想说呢,我也为阮同?志向厂里申请了一笔奖金。本来想给阮同?志一个惊喜,谁知……”   说到这后,他?恶狠狠的瞪了云雾茶代表一眼。   “就是就是,我也一样向厂里申请了。”   卖武夷岩茶嘲讽一笑。   “我昨天跟厂里汇报情况,把这事一说,咱们厂里便决定一定要给阮同?志发奖金。阮同?志,我代表厂里所有人感谢你!”   各茶厂代表:……   他?明明不卖绿茶,为什么也这么绿?   云雾茶代表:……   妈德,被比下去?了。   阮明芙脸上的笑意更深,“什么奖金不奖金的,我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力,你们才是劳苦功高。各位可别说这样的话,实在担不起。”   茶厂代表心?里舒坦,又开始夸了。   “阮同?志就是实诚。”   “可不是,打从?第一眼我就知道阮同?志是个好同?志。”   “我闺女要是用阮同?志半分,我也不至于这么愁……”   夸着夸着,怎么还突然搞拉踩。   许是家里都?有一个不争气的孩子,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共鸣,开始吐槽起家里的小子。   阮明芙:“……”   展会?马上就要开始,大家都?在检查东西时,胡教授带着一票人走了过?来。   与上次的笑容满面不同?,胡教授这回耷拉着脸,一脸不爽的模样。   他?与阮明芙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指着一个女同?学道:“阮同?志,她今天就在你这里帮忙。”   阮明芙看了过?去?。   却见那个女同?学一脸的娇矜之气,看阮明芙的眼中更是带着点对她能力的质疑。   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阮明芙并不想要这样的人,只是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却被胡教授拉到一旁。   “阮同?志,我把她放这里只是当个花瓶,你做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只要她不瞎搞,甭搭理她。”   阮明芙懂了。   这就是一个关系户,塞过?来镀金的。   可在她的印象里,胡教授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呐?   胡教授一脸祁求地看着她,“阮同?志,你能力强,我只放心?将她放到你这边。”   妈德!   连一篇外语文?章照着念都?念不出?来,就这样的他?哪敢将她放出?去??   怕阮明芙拒绝,他?又接着开口道:“你放心?,我这回给你再多留两个学生。”   胡教授是真的没?办法了。   “行吧。”   胡教授人不错,也挺照顾她,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阮明芙一口应下。   “太好了,”胡教授那叫一个感动,看阮明芙的眼神更亲切了。   他?拉着阮明芙交待:“她身后的背景硬得很,能别得罪就尽量别得罪。她若是不好管,你就跟我说,我马上把她带走。”   阮明芙明白,这是胡教授在提醒她呢。   “放心?吧,有她没?她我这里都?没?差。”   “那就好。”   胡教授自然是相信阮明芙的能力的。   两人商量完,胡教授指着那个女同?学便道:“谢吟,你今天就听阮同?志的吩咐。”   谢吟就是那个娇矜女学生。   “这么年轻,哪里能带我,”她有些不满,“……看着都?还没?有我大呢?”   胡教授本来就烦走后门了,听了这话更是不客气。   “你要是不听安排,就回家去?。”   谢吟眼中含着怒意,偏生生忍住了,不情不愿谁像谁强迫她似的。   胡教授都?快烦死她了。   “清松,你今天就去?帮阮同?志,”胡教授又点了三个女学生,其中一个正是昨天跟过?阮明芙的。   胡教授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忙,安排好人她就走了。   他?一走,谢吟便原形毕露。   她径直往椅子上一坐,谁也不搭理。   阮明芙懒得管她,只是朝着昨天的女同?学道:“你与清松昨天熟悉过?了,现在就负责带她们俩熟悉一下,待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好。”   女同?学应得痛快。   她现在可佩服阮明芙了。   ……   第二?天的上交会?,可比第一天人多。   阮明芙与顾清松五人穿梭在人群里,仍忙不过?来。可谢吟仍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巍然不动。   等阮明芙朝着武夷岩茶的代表说三千斤的时候,她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一下子卖出?去?三千斤!   武夷岩茶代表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现在也理解云雾茶代表。   因为他?不仅想得瑟,还想给大伙表演一个孔雀开屏。   签合同?的手都?是抖的。   但为避免自己被打死,武夷岩茶代表生生忍住了。   这可是继昨天四千斤后的大单!   其他?几位代表都?沸腾了。   “阮同?志,你可真厉害。”   “就是,阮同?志可不能厚此薄彼,也得多照顾照顾我们。”   “说得没?错,三千斤……十多万呢,回去?我能吹半年……”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阮明芙脸都?要笑僵了,她将这些人一一安抚,这才松了一口气。每次签了上千斤的大单,这些人就会?来这么一出?。   她都?累了。   坐在一旁的谢吟,看着这么多人捧着阮明芙,眼里的不满越发强烈。   不就三千斤的茶叶,至少这么捧着她?   她这么大一个人坐这儿半天不知道巴结,这些人这辈子也就样子。若不是这什么上什么会?,他?们连见她都?不够格。   鼠目寸光!   谢吟翻了个白眼,将头?侧了过?去?。   又送走一批人,阮明芙终于有了喘气的时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阮同?志,下一批就让我顶上吧。”   顾清松提出?这个意见,也是想让阮明芙轻松一些。   “好啊。”   作?为胡教授的高徒,专业能力肯定是有的。虽然胡教授经常嫌弃他?,可能将他?带在身边,意思很明显了。   “阮同?志,我们也想试试。”   其他?三位女学生的眼睛也亮晶晶地看着她。   阮明芙见状,全都?答应下来。   这些人的水平她心?里有数,虽然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像她这样游刃有余。但假以时日,她们终将成?为独挡一面的人物。   不得不说,胡教授挑人有点眼光。   阮明芙说到做到,让他?们试试便真的不管了。   倒也不是甩手掌柜,她站在一旁时刻注意着四人的表现,却没?想这几个人给了她惊喜。   顾清松自是不用说。   那位女同?学生性腼腆,却仍鼓起勇气给那些外国人介绍茶叶的特?色。尤其到了最后的谈判关节,翻译得十分精准。哪怕只有五六百,仍让那位女同?志欣喜。   那些茶厂代表照例对她夸了又夸。   女同?学双眼亮晶晶,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一番操作?下来,顾清松几人的收获都?不错,加起来快有两千斤。虽然不比,但这个经历对于他?们来说,能记一辈子。   谢吟趴在桌上看着那群人围着这四人夸了又夸。   她眼里的不满越来越浓。   心?头?无名?火涌起,她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吵死了,你们就不能安静一点!”   几人听到动静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残留的笑意。   “嫌吵你走啊,这里又不是让你休息的地方。”   “就是,也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   “我还没?嫌她碍手碍脚,她倒是先?发火了……”   为了茶厂的未来,每个人都?在努力。哪怕身为翻译的阮明芙他?们,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她趴在那边睡大觉,还有理由生气。   茶厂代表可不会?惯着她。   谢吟瞪大双眼,看着那些敢指责自己的人,“你……你们竟然敢这么说我,知道我爸是谁吗?”   茶厂代表都?想翻白眼。   上交会?这么严肃的场合,会?进来这种人,这不是害人嘛。   投诉,必须要投诉!   “你爸是谁,你问你妈啊,问我干什么?”   “笑死了,她连她爸是谁都?不知道。”   “甭搭理她,脑子有毛病……”   谢吟气白了脸,胸口更是一起一伏。   “好了,大家少说两句,”阮明芙劝了一句,看着地上的瓷片,“清松,叫工作?人员过?来把这里收拾了。”   各大茶厂听阮明芙这么说,也乐得给她脸面。   要不是因为谢吟太过?份,他?们这些大男人也不想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谢吟可不是这样想。   阮明芙早不出?来,非要等到她被口诛笔伐的时候才站出?来。   她偏偏不领她的情!   想起那些茶厂代表奉承阮明芙几人。   那殷勤的模样,就差舔这几人的鞋底子……   丢人玩意儿!   谢吟看着正在跟外国人交谈的两个女学生,眼中的不满都?快溢了出?来。   不就是跟外国人聊天,她也能!   谢吟的视线在场内梭巡一圈,终于让她找到一个落单的外国人。她走了过?去?,上去?就跟他?搭讪。   谁知对方嘴里冒出?一大串叽里呱啦的鸟语,听得她眼冒金眼。   谢吟拼尽全力,才听懂一两个词。   她有些退缩。   可余光看到不远处与几个外国人侃侃而?谈的阮明芙,谢吟心?底又生出?了无尽勇气,继续跟这个老外鸡同?鸭讲。   随后,那个外国人问了她一个问题,谢吟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回了个是。   对方又问了一遍。   谢吟有些烦了。   这人问那么多干什么,最好直接给她下个一千……不,一万的订单!   让她好好扬眉吐气,闪瞎那些人的狗眼!   想到她成?拿下一万的订单,阮明芙惊讶的表情以及那些茶厂代表跪舔她的模样,谢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拼命扬起的嘴角压下去?。   她用力地点头?,连着回了他?三个是。   外国人有些意外。   紧接着便抓住谢吟的手,拉着她就往外走。   谢吟都?惊了,扒住一旁的柱子,大喊道:“你想干什么?!”   她都?懵了。   这个外国人不应该跟着她去?签订单吗,为什么要拉着她走。   可她的力气哪里是敌得过?人高马大的外国人,抱着柱子的手不一会?儿便松了。   谢吟被吓了个半死,冲着一旁的茶展大叫:“救命,这个外国人要对我行凶,你们快来救我!”   这一嗓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而?谢吟整个人都?快拖出?茶展了。   顾清松赶紧过?去?,将那个外国人拦住。也不知道他?与那个外国人说了什么,对方这才将谢吟松开。   她倒是乖觉,直接赏了那个外国人一个嘴巴子。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就敢这么对我?”   那个外国人捂着脸,十分生气地指着谢吟,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什么。   谢吟却是不怕。   他?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就让她爸拿枪毙了他?!   她还要再打,却被顾清松一把制住。   他?脸都?绿了。   顾清松刚才问清事情的所有始末。   谢吟一个菜鸟,擅自跑去?跟人家搭话。两人鸡同?鸭讲,那个外国人还以为她看上他?,要做他?媳妇。问了谢吟,自己也同?意了,可不带着她走。   本来就是一个乌龙,谢吟也不占理。   顾清松好说歹说解释一通。   对方一个巴掌,让他?的努力全白费。   烦死这种人!   眼见两方又起冲突然,阮明芙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那个外国人却是双眼一亮,也不管什么谢吟,什么巴掌……他?凑了过?去?,开口就是:   “漂亮的女士,请嫁给我。”   他?金色的卷毛搭在肩头?,五官带着西方人的立体。双眼深邃且深情地看着阮明芙,仿佛对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阮明芙:“……”   无语,她的母语是无语。   几个听明白的人也沉默了。   谢吟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但看他?单膝跪地,双手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玫瑰。她是听不懂,又不是傻。   对方明显是在示爱。   这时,一大群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看到地上的人双眼就是一亮,他?赶紧跑了过?来。   “安德烈男爵,您怎么样了?”   这人黑发黑眸,说的还是普通话,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   安德烈却不理他?,一把推开来人的脸。操着一口不熟练的普通话,深情地看向阮明芙:“美丽的女士,请你嫁给我。”   好家伙,敢情这是在求婚。   内敛含蓄的众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纷纷傻了眼。   “你会?说中文??!”   谢吟的表情有些扭曲。   对上她的时候说的是让人听不懂的鸟语,朝阮明芙说的却是中文??   他?什么意思?!   小金毛却不理她,只一脸深情地看着阮明芙。   对方友好而?不失礼貌地拒绝了小金毛,“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   宛如晴天霹雳。   “不!我不相信,这是假的。”   阮明芙:“不,这是真的。”   小金毛一脸生无可恋。      连头?上的呆毛都?耷拉了下来,他?有气无力地看着阮明芙,深情的眼中带着满满的悲伤,“这真是一个坏消息,不过?美丽的女士,我会?等你的。”   谢吟:“……”   她听得清楚,那个人称这个小金毛叫男爵。这种身怀爵位的人,在他?们国家高低是个贵族。   若是成?了贵族太太,那不是比她爸的地位还高?   谢吟死死地盯着阮明芙。   嫉妒将她整个人吞没?。   ……对方一开始要娶的人是她!   明明该被表白,被所有人嘱目的人也应该是她!   阮明芙并没?有将小金毛的话放在心?上。   F国的人就是这样,浪漫至死。可情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爱上一个人很容易,放弃一个人更容易。   她要是信,就是大傻子。   阮明芙道了谢,对方这才捂着破碎的胸口离去?。   茶展又恢复了平静。   阮明芙看向谢吟,却收获到了一个嫉恨的眼神。   阮明芙:“……”   神经病!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后续还没?结束。   这边出?了一个这么大的失误,对方尤其还是一个男爵。幸好他?为‘色’所迷,忘记此事,真计较起来胡教授都?得剐一层皮。      很快,谢吟便被人叫走了。   待她回来时,双眼通红,一看就被训得不轻。   但谢吟还是安静了下来。   与之前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人来人往,再也不敢往外国人面前钻。   这样也好,省得再闹出?什么夭蛾子,让阮明芙几人擦屁股。   又送走一批人,阮明芙刚想坐一会?儿便见胖乎乎圆滚滚的张老板走了过?来,待看到阮明芙后脸上的笑意更深。   “阮小姐。”   “原来是张老板。”   阮明芙回头?。   脸上虽带着笑容,心?里却是在翻白眼。   “一天没?见,阮小姐又容光焕发了。”   “哪里哪里,”不得不说,张老板这个死胖子还怪会?说话,“哪有张老板说的那么夸张。”   张老板笑道:“阮小姐,你昨天推荐的茶叶,我连夜寄回去?了。”   “老爷子要是觉着好,张老板可得多棒场。”   “一定一定。”   “阮小姐,”张老板笑眯眯的,看着就跟一个弥勒佛似的,“我来给你介绍两个人,这是吴老板,这是陈老板,他?们都?想买茶叶,我就向他?们介绍你了。”   她又不是真的卖茶叶,介绍她干什么?   同?个国家,说同?一种语言,都?能跟厂商一对一交流,哪里还用得着她来介绍。   死胖子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感谢张老板了,”阮明芙心?里虽然将张老板骂了一万遍,面上仍是十分热情,“清松,带吴老板与陈老板去?选茶叶。”   顾清松警惕地看了张老板一眼,这才将两人带走。   张老板眯着一双小眼睛,看向阮明芙:“阮小姐,你可知祁大少在何?处?” 第48章   啧啧啧,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哥平时神出鬼没,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阮明芙怎么可能告诉死胖子。   这人使劲儿都使到她这边来了,显然被祁阳焱拒绝了, 估计还不?止一次。   张老板闻言, 脸上的笑意停滞了一瞬,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扬起笑容。   “阮小姐与祁大少关系生疏?”   “还好?吧, ”阮明芙状似无意地皱了眉头,露出嫌弃的模样,“他就喜欢管东管西,连我干什么都要?说一嘴。”   张老板的小眼?睛流光一闪。   “阮小姐可真幸运, 这个这样的哥哥, ”他摸着自己的肚子, 笑眯眯的:“张某倒想是这种哥哥, 只可惜张某只有三个姐妹。”   阮明芙撇了撇嘴。   “我就是不?喜欢他管着我。”   张老板看着阮明芙这个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径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 打开来。   里面的东西将所?有人的目光皆吸引过来。   阮明芙看着它, 眼?中露出几丝惊讶。   盒子中是一条珍珠项链。   珠子颗颗饱满,大小一致。更绝的是,它上面还带着七彩的光晕, 漂亮极了。在?项链下,还坠着一只十克拉的大钻戒。   光华璀璨, 在?目光的映衬下, 闪瞎人眼?。   张老板成?功地从阮明芙的眼?中捕捉到那丝惊艳。   他了然一笑。   没有女人能?逃得过漂亮珠宝的诱惑。   况且这一套首饰,还是他费了不?少代价才寻来的。   “阮小姐, ”张老板笑眯眯的, 将这套珠宝朝阮明芙递过去,“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我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来送你。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东西,如今借花献佛,请阮小姐笑纳。”   谢吟看着这一幕,心?头的妒火在?燃烧。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漂亮的项链,戴出去应该受所?有人嘱目吧。   送给姓阮的干什么,她想要?,送给她啊!   谢吟抿了抿唇,看着盒子的漂亮的珠宝,眼?中满是渴望。   她看向阮明芙,更嫉妒了。   阮明芙连连摆手。   “一个小忙而已,哪值得这么贵重的礼物。张老板的谢意我收到了,东西还请收回去吧。”   笑话!   每个送礼的人,最后都会从对方身上百倍千倍地讨回来。死胖子给她送这么贵重的礼,所?图不?是一般的大。   她是傻了才会收。   “这怎么能?行?,你可是帮我大忙,这点礼物一定要?收下。”   张老板见阮明芙不?上钩,干脆便将东西塞过去。   阮明芙赶紧跳开。   “张老板,真的不?行?,”她接着开口,“你若是真的想感谢,就多买点我们这边的茶叶吧,给我们创收。”   竖起耳朵的茶厂代表听了这话,感动?得眼?泪汪汪。   阮同志……真是个好?人啊。   呜呜呜呜~   时刻关注着这边动?静的顾清松也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似阮明芙会收对方的礼。   这个死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阮同志离他远远的才好?。   除其他人不?同,谢吟都快气死了。   也不?知道姓阮的是不?是傻,这么好?的东西竟然不?收。哪怕收了,扔给她也行?啊。   好?气!   张老板眼?中闪过怒气,却被很好?地掩藏起来。   “好?吧,是我唐突了,”他将那件珠宝收了起来,“就依阮小姐说的,我昨天买的茶,各下单两百斤,你看?”   当?然好?了。   阮明芙都想给他个赞。   两百斤的货,得由原工厂发。张老板签下订单合同,最后与阮明芙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   临走时,他余光看向站在?不?远处言笑宴宴的阮明芙。   眼?中带着晦涩。   原以为是个傻白甜,好?糊弄的主儿?,却没想到也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死胖子终于走了,阮明芙不?由松了一口气。   顾清松不?知道从哪里摸了过来,“阮同志,幸好?你没有中他的计。这人哪里是在?感谢你,分明就是求你帮忙,你可别中了他的计。”   仿佛头一天认识他似的,阮明芙仔细地看了他一眼?。   顾清松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羞涩。   “阮、阮同志,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阮明芙收回视线。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吧。   “不?要?脸!”   阮明芙闻言,回过头便见谢吟怒气冲冲的脸。对方直视她,刚刚那句话明显是骂她的。   她皱眉头看着她,却见对方更嚣张了。   “一个有夫之妇还到处招蜂引蝶,”谢吟觉得自己就是正?义的使者?,“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长得这么妖艳,还穿得花枝招展,也不?知道哪个绿毛王八娶了她。      真倒霉!   阮明芙没理她。   不?跟蠢人争长短。   谢吟见阮明芙无视她,更气了。   “喂!你耳朵聋了。”   阮明芙一直没理他,对方也是执着得很。她走哪儿?,谢吟也跟到哪儿?。   她一回碰到比她还招人烦的人,真的是开了眼?了。   就在?谢吟再一次烦阮明芙时,她忍不?住了。   “闭嘴!”   “你竟然吼我?”谢吟瞪大双眼?,“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竟然敢吼我?”   阮明芙真的是烦死这个人了。   整天爸爸爸,长这么大还没学会独立行?走。找爸回家找,这里又没她爸。阮明芙这么娇气,也不?像她这样。   原主才十八岁,而谢吟看着都二十好?几了吧。   “天天嚷着你爸你爸,就你爸是个人?”   谢吟眼?中盈满怒气,抬手就想给阮明芙一巴掌。   却被她一把抓住。   “你敢,快放开我,不?然我爸绝对让你好?看!”   妈的,傻逼!   “清松,把这个人退回去。”   谢吟瞪大双眼?,“你敢!”   有她妈的交待,哪怕刚才被胡教授训成?狗,谢吟都没想离开。   却没想到,阮明芙竟然要?把她退回去。   她怎么敢的?!   谢吟盯着阮明芙那张明艳的脸,怒火与妒火交织。整个人更是浑身发抖,恨不?得抓花她的脸。   “好?。”   顾清松早就看谢吟不?顺眼?了。   业务能?力没有,夹紧尾巴做人也就算了。谢吟可不?一样,她不?仅划水摸鱼,还要?让所?有人都听她的。   这能?忍?   “跟我走吧。”   “我不?走,”谢吟声音很大,装不?远处的茶厂代表都吸引了过来,“你凭什么让我走?!”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究竟凭什么,”阮明芙眉头皱得死紧,“清松,把胡教授叫过来。”   对方不?愿意过去,她请人来也是一样。   “不?许去!”   谢吟明白。   胡教授可不?会站她这一边,若他来了肯定会将她带走。   她想抓住顾清松,对方却很灵活,一个闪身人就已经跑了。谢吟双目欲裂,抬便想扇阮明芙,却被一只大手抓住。猛地一个用力,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向一边。   幸好?一旁有桌椅,才让谢吟勉强站稳。   “你——”   谢吟脸上挂不?住,刚想发怒便看到祁阳焱那张刀削斧刻的脸。喉咙间的怒骂一下子咽了回去,只呆呆地看着他。   祁阳焱拿着一张干净的手帕擦手,目光落在?阮明芙身上。   “没事吧。”   阮明芙摇头。   别说祁阳焱来了,哪怕他没来,谢吟也打不?到她。   阮明芙默默地将手里的茶盘子放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哥,你怎么来了。”   话一说出口,悄悄竖起耳朵的众人都呆了。   好?家伙,这个年?轻人竟然是阮同志的哥?   祁阳焱余光瞥了一侧花痴的谢吟,“现在?什么人都能?欺负你了?要?不?,我还是给你留几个保镖吧。”   “不?行?。”   阮明芙想也不?想地拒绝。   “你又不?是知道谢延昭的职业,再说我现在?住在?家属院,哪儿?能?带保镖进去。”   家属院可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的地方。   尤其像祁阳焱这种身份的人,牵扯到的东西太复杂。故而,哪怕是阮明芙的哥哥,谢延昭也没有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祁阳焱也明白这一点。   “你自己留意就行?。”   他公开承认阮明芙是他妹妹,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不?说别的,祁家本身便不?安稳。   “放心?吧,”阮明芙查觉不?少竖耳朵的人,将祁阳焱拉到一边,“哥,那个张老板是怎么回事?”   “他来找你了?”   阮明芙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不?用管他,”祁阳焱眸色微深,“他没那个胆子对你动?手。”   他早知道,对方既然知道阮明芙是他妹妹,没道理不?往她身上使劲儿?。   阮明芙点头。   她哥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了把握。   阮明芙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找爸妈?他们还在?那儿?吃糠咽菜呢。”   “等后天,办完事我就去。”   他的视线又落在?阮明芙的身上,没好?气地开口:“你再给我干这种不?靠谱的事,妈揍你时我可不?劝。”   “哎呀,当?时哪里知道你们也会来嘛~”   阮明芙晃晃谢延昭的手臂,“我当?时被周家人逼成?那个模样,也是没办法了。你也不?希望你的妹夫,是那个王八蛋吧。”   别说祁阳焱,反正?她自己都受不?了。   与其被人强迫,还不?如强迫别人!   “是吗?”祁阳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要?是谢延昭也不?靠谱怎么办?”   “离呗~”   阮明芙晃了晃脑袋,主打的就是一个没心?没肺。   祁阳焱:“……”   突然有点可怜起谢延昭呢。   他这个局外?人听着,都觉得他妹不?是个玩意儿?。   算了,反正?吃亏的也不?是他妹,祁阳焱也懒得管这么多。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给你的。”   阮明芙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她打开盒子一看,却见里面放着一只珍珠戒指。上面那颗珍珠与张老板送的那串项链上的珍珠是一种类型,只不?过这颗要?比他的更大点。   “好?漂亮。”   “赶紧收好?,”祁阳焱可是知道这个时代的特殊性,“先给你一个戒指,我那边还有一整套,过几年?再给你。”   阮明芙的双眼?更亮了,“哥,你真好?。”   虽然戴不?了,可看着这些漂亮首饰,她都心?满意足。   祁阳焱看着周围的人,“行?了,今天我就不?送你了,明天你带谢……谢延昭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知道了。”   “我走了,”他撸撸阮明芙的头,在?对方发怒时将手收了回去。   阮明芙怒了,“你们怎么都一个毛病!”   “行?了,记住我跟你说的,”祁阳焱看着注视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我行?走了。”   阮明芙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知道了。”   祁阳焱刚想离开,时刻盯着他动?静的谢吟拦住他。   “先生,我是谢吟,很高兴认识你。”   她挽起耳边的长发,露出娇羞的表情。   谢吟觉得,没人会拒绝她递过来的橄榄枝。   况且对方西装笔挺,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都价值不?扉。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西衣保镖,家世肯定不?凡。更别说他还长得这么好?看,完全能?配得上她。   阮明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她哥可是跟相亲对象聊国际经济时局的人……谢吟真有勇气。   果然,祁阳焱压根就没给她一个眼?神。   他带来的保镖也十分懂事,将挡路的谢吟架了出去。她想追,却被那些保镖挡住去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阳焱越走越远。   她丧气般地垂下肩膀,看到阮明芙时双眼?一亮。   对方既然是她哥,那她肯定知道对方的所?有信息。只是,她才踏出去一脚,却被赶过来的胡教授制止了。   “这里不?是你家,你究竟还想怎么闹下去?”   胡教授都快烦死她了。   弄得他这一天提心?吊胆,干什么都不?好?。看到顾清松时,竟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这回不?管对方怎么求情,他都要?将谢吟这个祸头子踢出去。   胡教授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你跟我过来。”   “我不?……”   谢吟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见胡教授恶狠狠地盯着她。许是他一开始的态度就不?怎么好?,谢吟多少有点怵他。   再加上这么多人看着,谢吟再不?甘心?也不?敢闹下去。   来时她爸就说了,要?听话不?许闹事。上交会很重要?,她若是敢闹事,她爸也得受影响。   就这样,谢吟不?甘不?愿地跟着胡教授走了。   离开前,她还回头看了阮明芙一眼?。   谢吟离开,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也幸好?她闹的时候,这边没多少人,要?不?然真的丢脸丢到国际上去。   走了谢吟这个祸头子,接下来的事顺利得不?行?。   茶厂代表收了不?少订单,整张脸笑眯眯的。今天的上交会结束后,恨不?得亲自送阮明芙出去。   阮明芙见状,脚底抹油赶紧跑了。   今天总订单加起来足有一万二两千斤,够他们兴奋的了。   她走出大门,便看到倚靠在?车边的谢延昭,正?想走过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金毛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阮明芙一个没稳住,差点撞在?他身上。   对方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深情地看着她,“美丽的女士,我想过了。失去你,我的人生也将虚无意义,为此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我。”   小金毛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气氛组,开始在?她们头顶洒花瓣。   他深邃而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深情地开口:“美丽的女士,请给我一个机会。”   与后世不?同,这会儿?并没有人起哄。   在?牵牵小手都会害羞的年?代,小金毛干的事不?可谓不?出格。   但这里是上交会,外?国人最多也是包容性最强的地方。小金毛没做出过激行?为,大家也都不?会拿他怎么样。   “小……安德烈同志,我已经结婚了。”   小金毛依旧深情,“我知道,美丽的女士请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阮明芙:“……”   她介意啊。   小金毛一直用中文与她交流,周围的人也都听得懂。他们听了小金毛的话,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外?国人就是不?一样。”   “这也太开放了。”   “这位女同志一身正?气,肯定不?会同意这个金毛的话……”   阮明芙隐约到了夸她的话。   一身正?气?   这个词竟然也可以形容她了。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有眼?光的同志。还不?待她转头,却被人一把扯进怀里。   闻着熟悉的味道,阮明芙抬起头,“你来了?”   小金毛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一幕,他挠了挠头,英俊的脸上满是困惑。   “美丽的女士,这位是……”   阮明芙还没有说话,却听谢延昭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是她的丈夫。”   ‘啪嗒’一声,小金毛的心?碎了。   他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哀怨又深情地看向阮明芙,“美丽的女士,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谢延昭护着阮明芙,毫不?留情地打碎对方的希望。   “是真的。”   “噢不?!”   小金毛以为像阮明芙这样漂亮又年?轻的人,肯定没有结婚。华国人虽然结婚都早,但看阮明芙的模样都没有二十岁。结婚……肯定是搪塞他的借口。   哪儿?知道,竟然是真的……   小金毛的心?这回是真的碎了。   “美丽的女士,你为什么要?嫁给她,”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神情忧伤,“我有权有势,还有钱,更能?满足你对婚姻一切的美好?幻想。女士,请你重新考虑一下。”   话音刚落,谢延昭的拳头一下子便捏紧了。   他眸色漆黑如墨。   若是眼?神能?杀人,小金毛怕是早就千刀万剐了吧。   “我结婚了,”阮明芙接着开口,“你说的那些幻想,我丈夫也能?满足我。”   谢延昭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涨得满满的。   他粗粝的大手捏着阮明芙嫩滑的小手,抓得越来越紧。   周围听瓜的人听了这句话,也不?由开口:   “小夫妻俩感情好?着呢,小金毛掺一脚算怎么回事。”   “你们看这对小夫妻,男俊女靓,登对着呢。”   “两人长相都不?错,也不?知道未来的孩子得有多漂亮……”   阮明芙:……   为了结了婚就要?被催孩子,救命!!!   小金毛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很。面上却是风轻云淡,耸耸肩道:“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若是你哪天离婚了,欢迎你来找我。”   谢延昭:“……”   要?不?是他身是个军人,高低得给小金毛一点颜色看看。   为什么是个男的,都盼着他俩离婚?   他抿了抿唇,看着小金毛的眼?神中带着凶气。   小金毛却勇得很。   “漂亮的女士,美丽的花无罪,”小金毛挑衅地看了回去,“我想将这束漂亮的花,献给最漂亮的你。”   不?得不?说,F国人说话真的好?听。   阮明芙脸上带着笑意,“谢谢你。”   也不?知道小金花从哪儿?弄来的玫瑰花,鲜艳欲滴。每朵花上面还带着水珠,花瓣上更无一点儿?瑕疵。   在?这个地方,这个品相的玫瑰确实少见。   阮明芙并不?扭捏,她正?想伸手接过去却被谢延昭拉住手。   “谢谢,我媳妇花粉过敏。”   阮明芙眨眨眼?。   谁……谁花粉过敏,狗男人瞎造她谣!   她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她的不?满,谢延昭便将她拉进车里。   他则快速上车,一脚油门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阮明芙坐稳身体,看着谢延昭抿紧的唇角。她好?奇地凑了过去,眼?中带着些许好?笑,“怎么,吃醋了?”   “在?开车,”谢延昭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别闹!”   她撇了撇嘴,这才坐了回去。   哼!   不?说她也知道,狗男人肯定是在?吃醋。   阮明芙心?里隐隐有些得意。   想起头一次见狗男人的场景。   拒绝她时不?是挺果断的嘛,现在?还不?是照样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阮明芙扬起漂亮的下巴,越想越得意。   很快,车便到了部队。阮明芙一进屋,便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沙发中。   今天一天下来,可累死她了。   早知道,她就不?应该答应胡教授。不?过嘛……收益也很可观。   阮明芙摸着云雾茶代表塞给她的信封,像打了鸡血一样原地夏活。   看着信封的厚度,饶是阮明芙也有些惊了。   云雾茶代表给了她多少钱啊……   数完之后,阮明芙有些惊了。   足足有两千!   谢延昭进门,就看到她对着一堆钱发呆。他深邃的目光也不?免落在?这些钱上,“怎么回事?”   “这是……”   阮明芙将事情说了一遍,“我以为最多七八百,没想到给我这么多。”   “那就收着。”   对于那十多万美金的入账来说,这两千块钱确实不?算什么。   他们既然给了,又过了明路便没什么可操心?的。   阮明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若是对方借着这些钱……目标其实是你呢?”   不?得不?说,她有时候脑洞是真的大。   一个茶厂一个部队团长,两边半点关系也搭不?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思。   “实在?不?放心?,明天可以问问胡教授。”   阮明芙应了一声,将所?有的钱重新装了起来。   她刚想说话,门口却突然响了起来。   “弟妹,在?不?在??”   谢延昭抬头透过窗玻璃看了过去,却见胡宛宁站了门外?。里面没人说话,她也不?好?就这样闯了进来。   “嫂子快进来,”阮明芙赶紧走过去,将胡宛宁迎了进来。   她将拖鞋换上。   胡宛宁可是他们家的常客,阮明芙为此专门给她备了一双拖鞋。   谢延昭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宽阔的空间衬出几分拥挤。   “你们聊,我去喂喂旺财。”   胡宛宁坐了下来。   幸好?桌上的东西已经被谢延昭清理过了,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弟妹,近两天我都没怎么看到你的身影。早出晚归的,要?不?是专门堵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的人。”   旺财这两天,都是放她那儿?养的。   谢延昭晚上这才将它带走。   “嗐,答应给人帮个忙,”阮明芙叹了一口气,“忙得很,我都感觉自己瘦了不?少。”   “让你们家老谢给你补补。”   胡宛宁这才说起正?事。   “你知道李晓月难产的事吗?”   “知道,”阮明芙有些疑惑,“昨天回来正?好?碰到她难产,还是老谢送他们去的医院。怎么了嫂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事?”   早上听谢延昭说大出血……该不?会是人没了吧。   回想起李晓月温柔和善的脸,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唏嘘。   多好?的人呐,就这么没了……   “可不?是!”   说起这样,胡宛宁就是一肚子火。   她接着开口道:“你是不?知道,她的那个婆婆在?知道她生了个闺女,那脸啊拉得跟驴似的。尤其知道李晓月大出血,伤了身体不?能?再生后,扭头就走。”   “啥?!”   人没死?   阮明芙缓缓吐出一口气。   弄半天,原来是她会错了意。   胡宛宁被她吓了一跳,“弟妹,怎么了?”   “没事,”阮明芙摆摆手,“你说李晓月那个婆婆扭头就走?就因为她生了个闺女?”   这不?是扯呢。   难道闺女就不?是自己种了?   “是因为她不?能?再生了,”胡宛宁补充道:“李晓月以后有苦日子吃了。”   老太太是个奇葩。   来家属院这么些天,靠着一张嘴得罪了不?少。   胡宛宁说着八卦,“我听说啊,李晓月之所?以难产,是因为被这个老太婆给推的。”   啥?   阮明芙是真的震惊了。   之前看老太太对李晓月紧张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会推儿?媳妇的人啊。   说起那个老太太,胡宛宁便摇头。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刁钻,”胡宛宁接着开口,“我听说顾营长是因为李晓月快生了,才将老太太给接了过来。谁知道,竟然会出这样的事。”   阮明芙皱眉,“那她娘家人呢?”   生孩子这种事,还是得让娘家人来。老太太一心?只想着抱孙子,哪管李晓月死活。   “听说都没了,”胡宛宁说到这儿?,还唏嘘了一会,“从小在?堂伯家长大,等嫁出去那边也慢慢断了联系。”   阮明芙了然。   怪不?得老太婆敢这么对她,半点体面也不?愿意做。   “老太太还是妇联的干事,”说起这事,胡宛宁脸上便带着不?屑,“干一辈子妇联工作,都不?知道对儿?媳妇好?点。”   有这种干部,那边的妇联也不?咋滴。   怪不?得初见那个老太婆时,对方打扮得这么讲究。   但干的事……   啧啧,狗看了都得摇头。   阮明芙点头,“确实。”   “遭了这么大的罪,”胡宛宁这才接着开口,“林嫂子跟王嫂子想着去看看她,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应该的。”   好?歹都是一个家属院住着的人,还是邻居阮明芙确实得过去看看。   “嫂子准备什么时候去,我也好?准备。”   “她刚生孩子,还在?休养,”胡宛宁想了想,“再过两天,咱们一起去,好?歹有个伴。”   若是亲近一些,现在?去也没啥。   可李晓月不?在?家属院走动?,大家都跟她不?怎么熟。贸然上门,哪怕带着好?意她们也有些不?好?意思。   阮明芙坐直了身体,“嫂子,你说老太太推了李晓月,那顾营长呢,他打算怎么处理?”   好?歹也是亲媳妇,顾营长难道就这么放任?   与阮明芙的乐观比,胡宛宁却不?怎么了看他。   “到底是亲娘,顾营长还能?让她赔命?”   阮明芙想想,也觉得是这个理。   “幸好?我婆婆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像许诸这样的人家,婆婆也是有工作的。胡宛宁又随军,不?住一起当?然少了好?多矛盾。况且她还生了小胖子,看在?孙子的面上婆婆也不?会为难她。   胡宛宁说着,十分羡慕地看着阮明芙。   “还是你好?,没有婆婆压在?头上。”   军区里谁不?酸阮明芙嫁得好?。   谢延昭是团长,津贴也高。再加上之前存下来的钱,至少阮明芙是不?用为了钱发愁。   家属院的那些老娘们别提有多后悔。   只恨自己拿门缝看人,错过像谢延昭这样的好?结婚对象。   ……   胡宛宁离开后,谢延昭这才从后院走了过来。他看着发呆的阮明芙,走了过去,“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没什么。”   阮明芙想站起来,手却被对方抓着。   她没反应过来,跌坐在?这人的身上。阮明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却被地方环住了腰。   “告诉我,刚刚在?想什么?”   谢延昭触摸着她细嫩的后颈。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动?作。   阮明芙感受着后颈传来的痒意,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我如果生了闺女,你会嫌弃吗?”   这个时代的人重男轻女是普遍现象。   这么想着,阮明芙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恶狠狠的。   狗男人要?是也被这个思想荼毒,她就跟他离婚!   谢延昭动?作一滞。   可嘴角却不?由得勾了起来。   晃然间,他的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一个三头身,白嫩嫩胖乎乎的女童。她好?像才三岁大,穿着粉色裙子,头上还扎着两个小啾啾。   最关键的是,她与阮明芙长得好?像。   她张开手,仿佛在?求抱。小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叫爸爸……   谢延昭喉结滚动?,眼?眸深处带着火热。   胸口便是涨得满满,他将阮明芙拥得更紧了。   “……不?会。”   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真的?”   阮明芙扬起头,狐疑地朝他看过去。   “不?是在?糊弄我?”   “怎么会,”谢延昭轻咳了一声,想起那个胖娃娃,眼?神都有些飘忽,“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女我都喜欢。”   当?然,他更喜欢软乎乎,还会叫他爸爸的女儿?。   阮明芙白了他一眼?。   呸!   想得到美,她才不?想生呢。   阮明芙将自己的脸埋进谢延昭的胸膛,以遮挡她勾起的嘴角。   第二天,她正?想去找胡教授,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阮明芙皱着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让开。”   “你跟昨天接你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跟你有关系吗?”阮明芙觉得真晦气,一大早就遇到这个祸头子,“让开!”   谢吟追着她不?放,“你快说,你究竟跟他是什么关系?”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眼?见对方要?走,谢吟赶紧开口:“你就是我大哥娶的那个妻子,对不?对?”   阮明芙停下脚步,转头朝她看过去。   “你是什么人?”   “我是谢家人,”似乎怕阮明芙听不?懂,她又接着开口:“谢延昭是我哥,亲生的……”   另一边,顾意霖提着自己的东西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一颠簸的哟……   她捶了捶自己的老腰,这才朝着车里的人道:“谢谢王叔送我过来,等回去我让爸妈请您吃饭。”   车里的人,赫然便是供销社?的胖经理。   “小意,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在?这儿??”   顾意霖看着军区大门口,眼?露得意,“放心?吧,王叔,你先回去吧。”   胖经理并没有拒绝,“好?,有事就跟我打电话。”   他与顾妈都是一个系统的人,自然认识。听说顾意霖要?过来,顾妈特意拜托胖经理过来接她。至于为什么不?通知阮明芙,当?然是想给她一个惊吓啦~   看着阮明芙受惊后滑稽的表情,顾意霖觉得光这个表情她都能?就下三碗大米饭!   看着胖经理的车远去,顾意霖低头看着自己的行?礼。   糟糕,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人得怎么搬?   早知道刚才就不?让胖经理走了。   她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军区设置的保卫亭中。也不?知她是怎么说的,立马就有两个小战士跟在?她身后,帮她把东西搬进去。   “同志,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初来乍到,顾意霖对一切都好?奇得很。   她点点头,“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恰好?在?这时,一批刚拉练回来的官兵半排从她眼?皮子底下跑了过去。   顾意霖眼?都不?会眨了。   这健硕的胸肌,这健壮的肌肉……啊,还有这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 第49章   人来人往的上交会中一个偏僻的角落, 阮明芙与?谢吟相对而站。准确来说,应该是谢吟挡在阮明芙的身前,不让她离开。   “你哥是什么人?”   谢吟想起西装革履的祁阳焱, 眼中闪过羞涩。   小金毛虽然是贵族, 但却是外国人。她要是敢嫁,谢司令绝对能打断她的腿。   祁阳焱就不一样了。   通身的气派, 还有好几个保镖跟着,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她真的跟他成了,可比当司令女儿风光。   谢吟眼中满是憧憬。   “无可奉告。”   阮明芙冰冷冷的话,让谢吟脑中的幻想?毁灭。   她有些气急败坏。   可看到阮明芙时, 不知道想?到什么, 又平静了下来。   她怜悯地道:“你不知道吧, 爸妈还不承认你的身份。但你如果替我与?你哥牵线, 我保证在他们面前帮你说好话。”   谢吟扬起下巴,仿佛已经看到阮明芙跪地谢恩的样子。   她眼中露出一丝快意。   “不被婆家?承认的媳妇有多惨, 你不会不知道吧。”   阮明芙真想?挖开她的脑子, 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狗男人虽然没说,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 不难看出他与?谢司令关系不好。更重要的是,狗男人说过他母亲已经去?世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妈, 野妹妹……还想?拿捏她阮大小姐。   做梦!   阮明芙白了她一眼, “让开!”   “你你……你……”   谢吟呆了,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那可是谢家?长媳, 谢家?的份量有多大你不明白?再?说了, 你不想?成为?我大哥名正言顺的媳妇?”   阮明芙:“……”   想?骂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   她刚想?开口, 却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眸一转。   “谁说我想?成为?你大哥名正言顺的媳妇,不就是一个男人,”阮明芙红唇微勾,脸上的表情要多高傲就有多高傲,“我招招手,多的是男人给我献殷勤。”   “你大哥要是做不好我的丈夫,早晚给他踹了。”   “……谢延昭人老?珠黄,我换个年轻英俊的不看吗?”   “男人多得?是。”   谢吟被她的渣女发言给惊到了。   张开嘴,愣愣地看向她。   稍后,她扬起头看向阮明芙的身侧,怯怯地道:“大哥。”   被谢吟叫大哥的能是谁,当然是谢延昭了。   可他这会儿正在部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阮明芙白了谢吟一眼。   这么拉的小把戏,她早八百年就不用?了。   她正想?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阮明芙眸子微微睁大,猛地回头向后看去?。   却见谢延昭正朝着她走过来。   身上穿着军装,身长腿长,帅得?让人想?流口水。他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样式明显是她的。而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黑沉沉,颇有一番山雨欲来的气势。   阮明芙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糟糕!   刚才的话该不会被狗男人全听?见了吧。   她欲哭无泪,余光瞄到一旁的谢吟,还不忘狠狠瞪她一眼。   都怪谢吟,都是她的错!   谢延昭将手里的衣服披到她的肩上,“今天起风,怕你冷给你送件外?衣过来。”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   此刻,她在心里拜遍八方诸神?,只求狗男人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   谢延昭没有说话。   他神?色如常,还伸手替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看狗男人这个模样,应该没有听?到叭~   就在阮明芙松了一口气时,却听?他凑到她的耳边,像情人间?的低声呢喃,“就在你说把我踹了之后……”   说这话时,她似乎都能听?到狗男人磨牙的声音。   阮明芙:“……”   她现在是真的想?哭。   救命!   两次背着狗男人说坏话,都被抓到,就想?问问这是个什么运气。   呜呜呜,她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谢延昭直起身,高深莫测地看了阮明芙一眼,这才看向谢吟。   对方好像老?鼠见了猫。   “大哥,我不该找嫂子麻烦。是我错了,我现在就走。”   谢吟一边说,一边观察谢延昭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异议,撒丫子就跑。   阮明芙:“……”   合着就她好欺负是吧。   现在这个地方只剩她与?谢延昭两人。   怎么办,好像更尴尬了……   她尬笑地看着对方,指着前面的路:“你先回去?,我会照顾好自己。上交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也得?过去?做点?准备。”   谢延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解释一下?”   阮明芙:“……”   脚趾已经扣出一栋城堡。   见她迟迟不说话,谢延昭眼中带着笑意。他伸出粗粝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便?含住了嫣红的唇。   “唔……”   阮明芙都呆了。   狗男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被人发现就完了?!   阮明芙又羞又恼,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往外?推。   只可惜两人的力气不在一个量级,她这点?力道对谢延昭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她眼中冒出了水气,心头蹿上来一股无名火。阮明芙伸手拍打狗男人健硕的胸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拒绝。   幸好,狗男人并没有丧失理智。   游戏一番,这才将人放开。   谢延昭眼中黑沉一片,带着无尽的黑,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吞没。他紧紧抱着她,平复心中刚升起来的带着暗涌的火。   想?到刚才的话,他咬牙切齿:“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阮明芙的小脾气刚上来,听?了这话立刻泄了气。   “我、我这不是为?了摆脱谢吟,才胡说八道的嘛。”   她微微嘟起被吻得?发红的小嘴,小声嘟嚷,“也……也不能怪我。”   谢延昭伸手摸摸她的头,笑意盈盈:“晚了。”   阮明芙:“……”   她皱着一张脸,“我错了。”   “上交会不要是开始了?”谢延昭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你进去?吧,我也该走了。”   阮明芙:“……”   直到上交会开始,她都不摸透狗男人离开时,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猛地喝了一大口茶。   妈德,不想?了!   狗男人还能吃了她不成?   想?通了的阮明芙觉得?神?清气爽,天也蓝了草也绿了,连看朝着自己走来的张老?板都变得?眉清目秀。   “阮小姐,我又来了。”   死?胖子今天穿得?十分正式,仿佛要见什么重要的人。打着领带,脚上的皮鞋也擦得?锃亮。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阮明芙,“阮小姐,该不会嫌我烦吧。”   “怎么会。”   阮明芙满脸假笑,“张老?板可是大客户,怎么会嫌弃您。”   她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   可不就是嫌弃这个死?胖子!   也不知道张老?板信不信,反正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阮小姐,实不相瞒我有点?事想?求祁大少帮个忙,想?请你拉个线,”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昨天的珍珠项链拿了出来,“阮小姐放心,事成之后张某一定?不会亏待你。”   阮明芙:“……”   想?起昨天祁阳焱给她的那只戒指,原本?看着还处处惊艳的项链,在她眼中却丧失了吸引力。   没有戒指上的珍珠大,也没有那么圆润,甚至连上面散发出来的光华都没有她的戒指美……   “张老?板,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真不好跟我哥交往太密。”   拿这种?破东西打发她……呸!   张老?板似乎觉得?有门,“阮小姐帮帮忙,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老?张的为?人?就是想?跟你哥谈个合作,绝对不会让你难做。”   “事成之后,再?另外?给你这个数……”   张老?板伸出五根胡萝卜一样粗短的手指,上面的大金戒指闪瞎人眼。   “五千?”   阮明芙好奇地问了一句。   张老?板脸上带着自得?,“五万!”   阮明芙倒吸一口凉气。   糟糕!   她要心动了。   “张老?板,你太高看我了,”对方许下这么重的利,阮明芙更不能答应,“我哥神?出鬼没,除非他主动找我,要不我是碰不到他的。”   她眼中带着遗憾。   五万啊……这可是五万!   能给她买多少漂亮的小裙子。   阮明芙面上风轻云淡,心底痛得?滴血。   谁会嫌钱多呢?   没穿时,也有人求到阮明芙面前。对方要是真符合阮氏的标准,她也乐得?做个顺手人情,还能小赚一笔。至于其他的,自有助理帮着鉴别。   现在嫁了个当兵的,不能再?这样干了……   呜呜呜呜呜~   心好痛!   张老?板哪里知道阮明芙心底的纠结,他只知道阮明芙又一次拒绝了他。   脸色当下便?有些不好看了。   自那次祁阳焱拒绝他后,张老?板便?一直求人想?再?见他一面。可惜祁阳焱不想?见的人,谁也不敢将他带过去?。   这位主儿可不是一个好性的人。   张老?板这两天急得?,嘴里都起了两个大燎泡。   只得?再?来阮明芙这里使劲儿。   “阮小姐,你就帮帮我吧,”张老?板胖乎乎的脸带着点?腊黄,“就帮我引见引见,无论成与?不成我都记得?您的恩。”   好家?伙,都上升到恩情了。   但阮明芙是真的不能干。   她哥都拒绝过了,若是再?给他带过去?,这不是坑哥嘛。   “张老?板,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张老?板眼中闪过一丝腥红,很快又褪了下去?。   “阮……”   “不用?再?纠缠她,”祁阳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不是想?见我?”   张老?板双眼一亮,跟看救星似的。   立刻将阮明芙这个‘昨日黄花’抛诸脑后,“祁大少,我……”   祁阳焱制止了张老?板的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   近两天,茶展不像第一天冷成冰窖似的,人流量渐渐多了起来。张老?板与?阮明芙说话时,还有不少人悄悄紧起耳朵。   张老?板闻言,激动得?脸都红了。   “明白,我明白,”他点?头哈腰的模样特别谄媚,“我知道一个地方,祁大少这边请。”   “不必了,在这里借间?休息室就好。”   祁阳焱多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跟张老?板去?陌生的地方。   眼见祁阳焱就要跟着他离开,阮明芙有些担心。   “哥……”   对方连她个中间?人都肯下这么大的血本?,所图肯定?大。如果祁阳焱再?拒绝他,阮明芙怕对方会狗急跳墙。   “不用?担心。”   祁阳焱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带着一大群人走了。   看着他身边那一堆保镖。   对方若是想?行凶,也得?惦量一下。   阮明芙将心放了回去?。   时间?慢慢过去?,自祁阳焱带走张老?板后她这里一时安静了下来。顾清松四人非常能干,都不需要她过去?,四个人就能独挡一面。   阮明芙就这样闲了下来。   一直到下午快结束时,胡教授带着一群人过来。   为?首的那个人穿着中山装,头发稀少,一看就是个大佬。   “司长,这位就是阮同志。”胡教授压低声音朝着阮明芙介绍:“这位是对外?发言司的领导。”   哦豁,大官啊……   阮明芙笑容满面地开口,“领导好。”   “阮同志年轻有为?,”对方笑眯眯,十分随和仿佛没有一点?架子,“听?说你帮助茶厂交易了数万斤茶叶?”   “没错,阮同志真厉害。”   “阮同志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就是,下次上交会阮同志还来帮我们就好了。”   “你说得?简单,哪里有货啊。这三天,咱们把近两年的货都给订出去?了。”   ……   上交会马上结束,外?国人早就没了。在胡教授领人过来时,收拾东西的厂商也跑了过来。   听?大领导这么一说,话匣子立马打开。   全是夸阮明芙的。   大领导却听?得?很认真,脸上也没有不耐烦的神?情。   阮明芙感慨,这时候的人都很接地气。   她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阮同志谦虚了,”大领导脸上的笑意更浓,“茶展的订单大家?伙都有目共赌,我听?说你还为?瓷器与?丝绸那边拉了不少订单?”   阮明芙有些窘。   “他们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我当然要多推荐。”   “好!”   大领导很开心,“上交会就需要这种?会灵活应变的同志。咱们不管安排在哪儿,都是一家?人,可以互通嘛。阮同志在这件事上,就做得?很好。”   身后的人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咱们干部,不能把事办死?板了,”大领导笑眯眯的,“阮同志的成绩有目共睹,所以我代表对外?司将这笔奖金发给阮同志。”   话音刚落,个个都摆出高兴的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奖发的是他们。   阮明芙有些惊讶。   张老?板给她送钱也就算了,怎么连上交会的主办方也跟她送钱?   她没拜财神?啊。      胡教授兴奋得?满脸通红。   毕竟阮明芙这个人才,是他挖出来的。对方受到嘉奖,胡教授面上也有光。   “阮同志,快过来领奖。”   阮明芙这才发现,这一大群人里竟然还有记者。   最后,阮明芙一手拿着官方颁的奖状,一手拿着信封装的大团结,跟大领导拍的照。   “听?说阮同志还是一位军嫂,”大领导眼中带着感慨,“要是咱们国家?多一些像阮同志的年轻人,何愁国家?不兴。阮同志,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部门任职啊?”   阮明芙:“……”   好家?伙,她这是要一步登天?   想?了想?,阮明芙还是拒绝了。   “这样会不会让别人认为?我是走后门的?”她接着开口,“领导,我想?堂堂正正地考进去?。”   说完这话句,阮明芙想?捂脸。   她觉得?自己脸皮越来越厚。   这种?明显就不是她风格的话,也能这么顺溜地说出口。   “有志气,”大领导却很高兴,“阮同志,那我在京城等你。”   周围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阮明芙。   有了大领导这句话,阮明芙在上面挂了名,前途至少是不用?愁。   大领导又勉力了阮明芙几句,这才带所有人走了。等人呼啦啦全走光后,大伙围上来道喜。   “这可是外?交部发的奖状,拿回家?都能当传家?宝呢。”   “我要是得?了这个奖,咱村都能唠上一年……”   “想?什么美事呢,你有阮知青那本?事?”   “……阮同志那本?事谁能有……”   在众人的艳羡中,阮明芙将东西收了起来。   上交会已经正式结束了,从明天开始她就不用?来了。阮明芙把东西收拾好,正打算离开时,却见刘叔几个人走了过来。   “阮同志,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帮助,这是我们厂里的茶叶,希望你别嫌弃。”   阮明芙看着他手上的茶。   东西虽然不贵,难得?的是这份心意。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把茶叶收了起来。   “刘叔给我一定?是好茶,还没打开就能闻到香味了。”   刘叔刚酝酿出来的伤感就这么散了。   “阮同志喜欢就好。”   其他茶厂代表也不甘示弱,“还有我,阮同志,我也给你准备了……”   “还有我!”   “我也有……”   “让开,你们给我让开,”云雾茶代表挤开人群,搬着一箱东西放到阮明芙的面前,“阮同志,知道你懂茶,我特意去?订的茶具。”   其他茶厂代表:“……”   草!   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就光想?着送茶。   众人看云雾茶代表的眼神?不对了。   呸!   死?绿茶。   送个茶具显得?他多能似的,不干好事的王八糕子。   阮明芙有些感动。   “谢谢大家?,谢谢了,”阮明芙心中也是感慨:“大家?的礼物我很喜欢,希望下一次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   上交会每年两场,分春与?秋。   现在这场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想?再?见,至少也得?等到明年三四月份。   阮明芙与?他们一一告别,这才离开。   ……   她顺利与?祁阳焱会合。   两人走在前方,阮明芙拉着他,“哥,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去?找爸妈了?”   “嗯。”   祁阳焱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抿了抿唇,“那如果他们不是爸妈怎么办?”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祁阳焱顿住脚步,“对了,你有没有跟谢延昭说过你的来历?”   阮明芙摇头。   她又不是傻,这种?事哪里敢说。   “记住了,”祁阳焱朝她看过去?,“守口如瓶,这件事现在是咱家?最大的秘密!”   阮明芙赶紧点?头。   “对了,”她这才想?了起来,“那个张老?板究竟找你什么事?”   “没事。”   祁阳焱没有多说。   阮明芙:“……”   就这么敷衍她!   她哥明显不想?跟她多说。   阮明芙明艳的脸都气成了小河豚。   哼!   不说就不说。   反正她哥老?奸巨滑,长这么大还没人能从他手里占到便?宜。   与?专门来接她的谢延昭汇合后,几人便?坐在一起吃饭。可哪怕祁阳焱暂时承认了谢延昭的身份,他还是看对方不顺眼,动不动就要给他脸色看。   两个男人的战斗,阮明芙也不好去?劝,只能一个人缩着喝汤。   祁阳焱是个大款,安排的菜色很丰富。   阮明芙吃得?很快乐。   但是……谢延昭习惯性地给她夹了一片笋。   “这时候的笋不好吃,”祁阳焱舀了一碗老?鸭汤递了过去?,“喝点?汤,下火。”   谢延昭夹着笋的筷子拐了个弯,放嘴里自己吃了。   阮明芙:“……”   她能干什么呢,她只能埋头吃饭。   他又夹了一块豆腐,放进阮明芙的碗中。   “豆腐没什么营养,”祁阳焱将鲍鱼夹过来,“吃这个,这个更好吃。”   谢延昭眯了眯眼。   祁阳焱哪里会怕他,当即便?瞪了回去?。   阮明芙:“……”   救命!   “鲍鱼很鲜,”眼见这两人就要打了起来,阮明芙飞快地将这两样菜塞进嘴里,“豆腐也很嫩,谢谢你们了。”   又拿起勺子,给两人舀了一碗汤。   “都喝点?,下火。”   祁阳焱:“……”   谢延昭:“……”   两人老?实起来,阮明芙也终于能安心吃饭。   ……   另一边,顾意霖看着渐渐西斜的暮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旁边的战士听?了,有些不忍。   “同志,你都在这里等一天了,”小战士也有一些无语,哪有人过来不通知人的,“要不,先去?招待所那里坐坐?”   顾意霖有供销社开的证明,倒不用?怀疑她的身份。   也能去?招待所开间?房,但顾意霖这头倔驴不知道在较劲什么,死?活不愿意去?。   小战士也是无语。   尤其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这位同志看到拉练回来的人眼泛绿光。小战士真怕她饿迷糊了,逮着人就来一口。   怪吓人的。   更何况,知道有她在,别人都不敢往这里来。   顾意霖哪里知道小战士是出于自己人身安全的提醒。   她摆摆手,满脸怨气。   “不用?担心,我就想?看看那个臭娘们什么时候回来。”   小战士:“……”   这一天下来,顾意霖变化不少称呼。   从好朋友,到朋友……一小时问她时还是仇人,现在又变成了臭娘们。   若非他一直在这里,还真不知道她说的是同个人。   也是顾意霖倒霉,正好跟谢延昭错过。他开着车,直接从家?属院那边走。可怜顾意霖一个人蹲在这儿,又累又饿。   顾意霖将随身带着的罐头拿了出来。   “你吃不吃?”   小战士看着罐头。   还是个铁罐子,一看就价值不扉,他赶紧摇头。   “不用?,我吃过了。”   顾意霖这个瓜娃子也是执着,阮明芙人不在还跟她较劲。小战士不是没提过让她去?吃饭,可她为?了等到阮明芙死?活不愿意动。   她憋了一肚子火。   就特么想?看看,这个臭娘们什么时候回来!   顾意霖不顾他的拒绝,给小战士连塞了两个。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搜罗到的好东西,本?来想?带给阮明芙。   但现在……   喂狗也不给她!   小战士连连摆手,“不行,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怎么贵重了?”顾意霖王霸之气附体,“给你就拿着,你要是不要我就扔了。”   她将罐头打开,立刻冒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引得?小战士咽了咽口水,刚吃完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顾意霖却没注意。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双筷子,便?吃了起来。正当她吃得?正乐呵,小战士递过来一只黄澄澄的杂面馒头。   “给。”   这可是小战士留着晚上吃的口粮。   若不是顾意霖塞了两个罐头给他,小战士还真舍不得?拿出来。   “谢谢。”   顾意霖也没客气。   将馒头撕下一块放进嘴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意霖觉得?嘴里的馒头特别香。她吃完一个,还有一些意犹未尽。   吃饱了一些,她脾气也好了很多。   “哟,吃着呢?”   许诸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顾意霖将东西收了回去?。他闻了闻空气中散发的香味,便?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战长挺直身体,朝他敬了一个礼。   “政委好!”   顾意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嫌弃地撇撇嘴。   斯文俊秀,长相白净……跟只白斩鸡似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怪不得?是政委呢,确实没有正经军人带劲儿~   她在打量许诸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今天一营二营三营的人都跟他反映,军区出了个绿眼狂魔。每当他们跑过去?,那个人就趴在窗边,睁着绿油油的眼珠子盯着他们。仿佛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将他们一个个给生吃了。   大夏天,这些大老?爷们硬生生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一个人这么说,许诸当然不信。可一群人都这么说,许诸觉得?自己高低得?过来看一看。   “同志,探亲还是随军啊?”   顾意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找人!”   “政委,这位同志在这里呆了一天,”小战士插了一句嘴,“也饿了一天,刚刚才吃了点?东西。”   许诸:“……”   所以,这个同志就是那些大老?爷们嘴里的绿眼狂魔。也是,饿了一天,看什么东西都想?吃,当然眼冒绿光了。   许诸在心底摇了摇头。      这些臭小子,眼神?也不太好。连人也没看清楚,就好意思跑到他面前瞎叭叭。   还是得?让老?谢多练练才行。   “同志,你找的人呢?”   听?到这句话,顾意霖原本?缓和好的心情又没了。   她满是怨念地看向许诸,“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当然能,这边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   夜幕降临,等谢延昭的车堪堪停稳,阮明芙懒洋洋地赖在车上不下来。   “谢延昭,抱我下来。”   他眸色微深,眼底却带着纵容。   谢延昭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一把便?将人抱了下来。阮明芙等着对方放她下来,谁知他竟然不撒手了。   她拍拍他的胸口,“把我放下来。”   头顶的明月将大地照亮,阮明芙看着他的神?情,眉心一跳。   却见对方俯下身,靠近她:“之前跟你说的话,忘了?”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   阮明芙:“……”   她刚刚算不算羊入虎口。   她刚想?挣扎,却听?一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你们还知道回来。” 第50章   阮明芙回过头。   但?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站在她们身后?, 背对着月光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   大晚上的?,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灵异事件。   尤其吹过一阵凉风, 感觉更诡异了。   阮明芙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嫌弃谢延昭了, 伸手紧紧地环住狗男人?。   “你……你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   阮明芙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怨气都快凝成实质。   这特么比后?世天天007的?人?还可怕。   阮明芙忍不住身体?一抖。   谢延昭抱着她娇小的?身影,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自己却走上前, 打算看看人?来是谁。   还不待他上前,却听对方悠悠开?口。   “……没良心的?女人?,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把心放我身上。”   这如诉如泣的?声?音,字字都是对她的?控诉。   阮明芙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有些心虚。   “我、我不认识你啊?”   她刚来这个世界, 怎么会认识这个世界的?鬼。要?找就找原主去?, 她胆小别来找她。   呜呜呜……   害怕, 想哭……   对方听了这话?,更气了。   “臭不要?脸的?臭娘们, 竟然说不认识我!!!”   “啊?你竟然不认识我?!!!!”   “你再说一遍,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阮明芙:……   这熟悉的?发疯情景。   破案了,是顾意霖那个大冤种。   谢延昭走近,对方的?脸也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顾意霖拉着长?脸, 满脸悲愤。   “可恶!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竟然还说不认识我?!”她挽起袖子, 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咬下阮明芙一块肉来, “我要?掐死?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   谢延昭:……   总感觉她说的?话?有些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阮明芙看到她, 眼中带着惊喜, “你怎么来了?”   狗塑料闺蜜一声?不吭,悄摸摸地来了。   提起这件事, 顾意霖身上的?怨气又?开?始翻涌。   谢延昭轻咳了一声?,打断两人?,“夜色晚了,咱们进去?慢慢说吧。”   到了屋里。   顾意霖怀里抱着旺财,把它从头到脚撸了一遍。一边撸,脸上还挂着凶恶的?表情。   “可恶!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等了你多久?!”   越说越气,她恶狠狠地又?撸了旺财一遍。   直把旺财撸得双眼无?神,整只狗躺在地毯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   心虚,这回是真心虚。   可紧接着,阮明芙又?支棱起来,“你来怎么不通知一下,我要?是去?接你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越说越觉得有理。   阮明芙理直气壮。   顾意霖:“……”   她眼睛瞄向一旁的?谢延昭。   要?不是塑料闺蜜她男人?就在一旁坐着,就冲阮明芙这种话?,她高低要?给她好看!   “再提我要?生气了!”   行叭~      “你还饿不饿?”塑料闺蜜虽然脑子有问?题,阮明芙觉得自己应该包容,“要?不要?给你煮碗面。”   顾意霖这一天只吃了一个罐头。   在许诸家为了形象,只喝了一杯水。   这会儿?还真的?饿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塑料闺蜜会不会以为她是个饭桶,再说了她也不是专门过来吃碗面的?。顾意霖咽了咽口水,斩钉截铁地道。   “要?!”   阮明芙拍拍谢延昭的?手。   对方认命起身,还不忘问?顾意霖,“葱花,蒜要?不要??”   阮明芙不吃姜,家里就没备。哪怕在外面吃饭,谢延昭也会帮她挑掉里面的?姜。   “要?,”顾意霖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还要?加麻加辣!”   眼见谢延昭走了出去?,顾意霖的?双眼亮晶晶的?。   “姐妹,你可以啊,这么会调教男人?。”   听了这话?,阮明芙便忍不住抖了起来。   正想说什么在塑料闺蜜面前好好吹一吹,恍然想起白天发生的?事。瞬间?萎了,将一大堆吹嘘自己的?话?给咽了下去?,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摆手。   “也还好啦,结婚之后?一直都是他做。”   顾意霖:“……”   可恶!   被塑料闺蜜装到了。   顾意霖哪里是个认输的?性子。   她决定,她也要?找一个像谢延昭一样的?男人?。做饭还不够,对方还得给她洗脚。   到时候她也这样风轻云淡地说出来,馋死?塑料闺蜜。   顾意霖抱着狗,暗暗磨牙。   妈的?!   阮明芙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家现在不缺菜,光几个茶厂代表送的?估计就能喝到后?年?。   “说,”顾意霖猛灌了一口茶,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今天究竟去?哪儿??”   害她等了这么久?   狗闺蜜如果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高低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谢延昭那小子去?了厨房,现在可没有救她的?人?!   阮明芙将这几天的?事情一说,顾意霖立刻露出兴奋的?表情。紧接着,又?带着些懊恼。   “竟然有这么好玩的?事。”   可恶,就这么被错过了。   她要?是早几天来好了,都怪她妈!   回海市这段日子,也不知道她妈发什么疯,尤其在知道阮明芙结婚后?,她妈明显更疯了。   短短三天硬是让她相了十几个男的?,都快把她给相吐了。弄到现在,她看到男人?就有生理阴影。后?来,顾意霖趁她妈不注意,在亲爹的?掩护下,收拾东西跑路。   “这次看不到,明年?还有啊。”   上交会每年?两次,又?不是不举办了。   “你不是说你还得了奖状,”顾意霖双眼亮晶晶,催促道:“快给我看看。”   她倒是要?看看,外交部发的?奖状究竟有什么不同。   也不是不能看的?东西。   阮明芙从包里掏出一张红纸。   现在的?奖状都是这个样子,就一张红纸。上面拿笔写了,某某人?在某某时间?得了这个奖。底下还有一排小字,是她这次在上交会上做的?贡献。   比后?世冷冰冰的?奖牌奖杯有人?情味儿?多了。   顾意霖满眼惊叹地看着上面的?字,伸出手更是在每个字上摸了摸。   完了……   塑料闺蜜有了这个东西,她还怎么把她踩在脚下,怎么扬眉吐气……   草!   难道她注定要?被阮明芙压?   顾意霖垮着一张脸。   想想都觉得不爽。   “你又?怎么了?”   阮明芙不明白,怎么有人?看个奖奖也能把自己看伤感。   她有些无?语。   塑料闺蜜的?脑子果然不太好。   “没事,”顾意霖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奖状递还给她,“对了,你有没有收到我寄过来的?东西?”   “收到了。”   顾意霖:“……???”   不对劲。   对方既然收到了她的?东西,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骂她?   她可是往死?里嘲讽阮明芙啊。   “我脸上有东西?”   阮明芙将奖状放好,便看到顾意霖拿奇怪眼神看着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   顾意霖:“……没事”   她这个塑料闺蜜心大的?哟~   她都贴脸开?大了,怎么还没有反应?   该不是脑子里装的?都是男人?,给堵了吧。   啧啧啧,果然是个恋爱脑。   顾意霖摇头晃脑,这才有空打量整间?屋子。   四周刮着大白,看着起开?阔,没有那么拥挤。脚下踩着柔软的?毛毯,屁股下面坐着沙发……   可恶!   塑料闺蜜的?日子,比她还爽。   顾意霖恶狠狠磨牙。   妈的?,又?被比下去?一次。   就在她打量整个房间?时,谢延昭也端着面过来了。   面条就是普通的?挂面,白花花的?。上面卧了一个蛋,旁边还有两颗烫熟的?小白菜。面条上沾着细碎的?葱花,顾意霖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嘶——”   “好烫,好烫!”   阮明芙无?语,都这么大人?了吃个面都能把自己烫到。   “慢点,这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谢延昭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好男人?,要?懂得给媳妇留空间?。   阮明芙感动得泪眼盈盈。   她家老谢真善解人?意,要?不是有顾意霖这个大灯泡,她高低得亲他一口。   “水我也烧好了,直接去?洗就行。”   听听听听!   多贴心呐……   “我知道了,”阮明芙伸出爪子,忍不住抓抓他的?手,“辛苦你了。”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柔软,谢延昭眸色微深。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阮明芙一眼,这才回了房。   一旁的?顾意霖:“……”   怎么回事,还没吃怎么感觉有些撑。   看塑料闺蜜的?样子……顾意摇摇了摇头。   果然是个恋爱脑!   最后?,顾意霖不仅将面吃了,还将里面的?面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她满足地拍拍肚皮。   不得不承认,塑料闺蜜虽然是个恋爱脑,但?挑男人?的?眼光却出奇地准。顾意霖觉得,她以后?的?对象也得牵过来给阮明芙过过眼才行。   这几天,她就好好在塑料闺蜜这里呆着。   偷学她调教男人?的?方法。   到时候,她亲自调教,就不信还比不过她!   想通的?了顾意霖一身轻松,看塑料闺蜜那张脸也觉得顺眼多了。   到时候,她就天天在塑料闺蜜面前得瑟。   气死?她!   顾意霖觉得自己聪明大发了,竟然能想到这么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填饱肚子,她这才想起别的?事来。   从包里掏出一份报纸,指着上面熟悉的?文章,眯眼看着阮明芙:“这篇报道,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上面将陆家与阮家的?恩怨全写了出来。   尤其后?面,陆家二子不做人?,欺负阮家孤女时,可是引得不少人?义?愤填膺。   文章中虽然用了化名,可托陆家二儿?媳妇朱静的?福,现在海市谁不清楚陆家与阮家的?恩怨。报道一出来,陆家的?名声?臭不可闻,阮家成功洗白。   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朱静造谣算什么。   阮明芙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舆论的?力量。   现在陆父与李玉香连门都不敢出,几乎每天都有过来砸烂菜叶的?,日子那叫一个凄风苦雨。   顾意霖听到这个消息时,高兴地连吃了三大碗米饭。   这就叫恶有恶报!   朱静更是。   知道这些事是她惹出来后?,李玉香下了火车就给了她两大嘴巴子。连带着陆父,都不给她好脸色。   自陆琰进去?后?。   朱静便想离婚,李玉香气得直接放出话?来。   除非她死?,否则别想活着离开?陆家。   她现在每天搓磨朱静,不是打就是骂。朱静倒是想跑,可这个时代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她娘家只是普通人?家,压根没有对抗陆家的?实力。   再苦再累,也只能受着了。   阮明芙听了陆家的?惨状,心里舒服了。   没道理有好人?被辜负,负心人?反倒长?乐无?极的?好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夜色更深,阮明芙指着早就已经打扫好的?客房,“你就住这间?房吧。”   许是知道阮明芙的?安排,谢延昭搬将顾意霖的?东西时,直接往这个房间?放。   “知道了。”   顾意霖将一个大包拿了出来,“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阮明芙有些意外。   但?她心里受用得很。   狗闺蜜办事挺讲究,还知道给她带东西。   阮明芙打开?一看,却见里面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有,尤其有一摞上回收到的?那种柔软的?布片。   她永远都记得谢延昭说这是婴儿?尿布时,她的?心情。   阮明芙:“……”   带得很好,下次不用带了。   洗濑完,阮明芙便想回房,却被塑料闺蜜拉住。   “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害怕,你跟我一起睡吧。”   阮明芙:“……”   她想拒绝,可看塑料闺蜜可怜兮兮的?模样。再想起狗男人?的?‘威胁’,阮明芙只犹豫了三秒,便同意了。   客房的?床很宽,躺下她们俩还有余量。   不一会儿?,两人?便熟睡过去?。   在主卧等了又?等,手上的?书都快翻出毛边的?谢延昭依旧没有等来阮明芙。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九点多了。   他也没动。   听着耳边传来的?动静。   隔壁的?房门开?了又?关,稍后?,灯也关了,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谢延昭知道阮明芙今天怕是不会回来了。   他半靠在床头,余光看了眼旁边空荡荡的?位置,舌尖顶住下颚。   长?本事了!   谢延昭气笑?了。   他将手上翻了一半的?书放回桌上,‘啪’的?一声?将灯关掉,整个房间?瞬间?便陷入黑暗。   谢延昭躺在床上,暗自咬牙。   看他明天怎么收拾她!   ……   许是说好要?去?看李晓月,阮明芙刚吃完早饭,几个嫂子就来了。   她们看着顾意霖,双眼皆是一亮。   “弟妹,你有这么个漂亮的?姐妹怎么还藏着掖着?”   “长?得可真精神~”   “闺女,说亲了没?嫂子这里有好些个大小伙子,任你挑!”   阮明芙:“……”   她怀疑林嫂子做媒做上瘾了,碰上一个大闺女就想给人?介绍。   顾意霖却听得双眼一亮。   她来部队,除了看看阮明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寻摸一个女婿回去?堵她妈的?嘴。军嫂给她介绍,对方应该也是军人?吧?   顾意霖刚想点头,却听阮明芙开?口。   “嫂子,她还年?轻,哪用得着那么急。再等几年?,一定让嫂子给她介绍。”   顾意霖:“……”   塑料闺蜜坏她好事!   要?说林嫂子这个人?并不坏,就是有个爱给人?做媒的?毛病。   她还喜欢催生。   之前见到阮明芙就会提起这件事,后?来听她都是那个说辞,也不怎么提了。   “那就好,”林嫂子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顾意霖,“我先帮你留意着,等有好人?选一定先通知你。”   “哎!”   顾意霖应的?声?音特别大。      将所人?都震住了,随后?大家皆笑?了起来。   带着善意,倒不是嘲笑?。   王嫂子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这闺女敝亮,像我。”   ……   阮明芙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在手上,“你就别去?了,跟旺财一起看家吧。”   顾意霖:“……”   直到阮明芙走了,她这才回过味儿?来。   什么叫跟旺财一起看家?   臭娘们是不是把她当成旺财了?   昨天夜上还在同张床上睡着,下床就开?始翻脸不认人?。   可恶!   顾意霖的?暴躁无?人?能懂,而阮明芙几人?却走在去?医院的?路上。一路上寂静无?声?,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王嫂子打破了平静。   “弟妹,你在院子里有没有闻到隔壁飘过来的?肉香?”   “什么肉香?”   阮明芙不明所以,反问?过去?。   “嗐,她哪里知道,”胡宛宁接着话?茬,“她这两天忙得很,早出晚归连狗都喂不了,还是放我这里养的?。”   林嫂子好奇,“弟妹,忙啥了?”   “也没什么,”阮明芙有些羞涩,“就是去?会上做了两天翻译。”   “翻译?!”   除了知情的?胡宛宁,其他几人?都是惊讶地张大嘴。   “哎哟,”王嫂子快人?快语,“这可是文化人?才干的?活。”   她们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却知道翻译的?份量。个个看阮明芙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对文化人?的?敬仰。   “弟妹可真厉害。”   “我家那小子连拼音都学得磕磕绊绊,更不用说外国佬的?语言。”   “嫂子厉害……”   何翠香心头一凛。   幸好她当机立断,把何春花送回了乡下。阮明芙长?得漂亮,还会翻译,男人?闭着眼都知道怎么选。   她妹除了丢人?现眼,得不到任何好处。   阮明芙笑?得矜持,“哪有嫂子们说的?那么厉害,就是家里父母从小严厉了些。”   王嫂子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弟妹就是强。”   “可不是,翻译诶,听说一次就能挣好几十块钱呢……”   话?音刚落,几位嫂子的?双眼锃地一下亮了。   文化人?离她们太远,还是真金白银的?钱更能勾起她们的?兴趣。   尤其王嫂子,眼底更是带着狂热的?光。   她们虽然没机会了,但?有还有儿?子闺女可以使劲儿?。不多说,十天一次,一个月下来也有一百多。   哎呀妈呀,这不比做工人?香?   有孩子的?嫂子有了目标,恨不得立刻回去?督促家里的?小兔崽子认真学习。   没有孩子的?年?轻媳妇,也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咱们走吧,”胡宛宁赶紧开?口,“对了,王嫂子你刚刚想说什么?”   王嫂子立刻收回脸上的?神色,“嗐,我听别人?说,那个老太婆拿了顾营长?给的?营养费,躲在屋里大吃大喝,连点肉渣都不给人?送。”   “坐月子的?人?顿顿喝稀粥。”   那个老太婆倒是被补得油光水滑,连褶子皮都展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坐月的?是她呢。   何翠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狠?”   她回想自己的?婆婆。   吴妈其对她挺好,除了新婚前三天,家里的?事都由三个媳妇轮着来。不偏不倚,何翠香还挺佩服她这个婆婆。   走时,也给她带了不少东西。   婆婆把她放在心上,何翠香也不能不懂事。临走塞了点钱,也让其他两个嫂子没话?说。   她与吴刚商量好了,每月再寄十块钱回去?。   婆婆前段时间?还给她寄了不少菜干。   何翠香想不明白,怎么有的?婆婆会这么恶毒。   “老太婆心狠着呢,”王嫂子把自己知道的?事一说,“这钱是李晓月生孩子前,顾营长?给她的?,就想让老太婆照顾好。谁知道,钱拿了,半点事不干。”   “顾营长?该不会是别人?的?儿?子吧。”   谁家当妈的?,心会这么狠。   儿?媳妇是外人?,孙女总不是吧。   李晓月大出血,身体?更是虚得很,哪里有奶喂。孩子饿得哇哇大哭,顾营长?找老太婆拿钱,却被撒泼打滚赶了出去?。   要?不到钱,顾营长?只能找战友借。   一来二去?,老太婆干的?事全部队都知道了。   这几天,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老太婆。   “你们是不知道,”王嫂子又?开?口,“跟那个老太婆凑一块,玩得比较好的?几个媳妇也都不理她了。”   “……老太婆又?跟刘婶子凑一块。”   说起刘婶子,林嫂子便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要?我说,这两人?凑一头,也算是臭味相投。”   “可不是……”   “听说李晓月的?胎就是她推的?吧,顾营长?为什么不把她送回老家?”   部队生活,需要?宁静祥和。能少一个极品,最好。   王嫂子摇头,“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   对她来说,顾家有了老太婆这个搅屎棍,就是个火坑,只是可怜李晓月了。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唏嘘。   “要?我说,咱们之中在这面命最好的?还得数香兰,”王嫂子朝李香兰看过去?,“是吧,香兰?”   李香兰扯了扯嘴角,嘴里泛苦,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是有苦说不出!   有些恶婆婆恶在表,有些恶婆婆却藏得深,在外极会做人?,谁见到都得夸一句。   碰到这种人?,李香兰只会比李晓月更惨。   到了医院,林嫂子带着所有人?径直上了二楼。她来时就打了李晓月的?病房,不用问?来问?去?费那找人?的?工夫。   病房很大,放了八个床位,但?只住了三个人?。   都是刚生孩子的?孕妇。   李晓月的?病床在中间?,其他两位病人?在她对面。   病房里没什么人?说话?,显得很安静。   阮明芙看到李晓月的?模样,整个人?都惊了。   她很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跑。面色泛青,露在外面的?手更是青筋暴起,上面还扎着针管。宽大的?衣服身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单薄。   跟之前圆润,气色不错的?李晓月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几位嫂子也是心头一惊。   躺在病床上的?李晓月看着她们过来,艰难起身。林嫂子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我来帮你。”   李晓月面带疲色,面容依旧温婉。只是紧蹙的?眉间?,却暴露了她心中的?愁绪。   “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你,”王嫂子将手里的?饭盒拿了出来,“这是我今天早上炖的?老母鸡,现杀的?,熬了一小时候才好。知道你的?情况,我一丁盐都没放。”   “趁还热着,赶紧喝了。”   王嫂子将饭盒打开?,满满登登的?鸡肉,属于它特殊的?香味更是扑面而来。   她把这一只鸡全装了过来。   李晓月的?双眼立刻就红了。   “不了,”她眼中泛着水光,咽了咽口水却还是拒绝,“嫂子,谢谢你的?好意,还是带回去?给孩子喝吧。”   “这怎么行!”   王嫂子将一旁空的?饭盒中的?勺子拿了出来,舀了点肉与汤往就往李晓月嘴里塞。   “晓月,你还要?奶孩子呢,不补点营养哪里受得住。”   阮明这才看到,李晓月病床一侧还有一个小床。   里面睡着一个婴儿?,胖乎乎的?看着就挺喜庆。哪怕没有母乳,李晓月依旧将她照顾得很好。旁边桌上,还有一袋拆开?的?奶粉。   感受着嘴边传来的?温度,李晓月终于忍不住了。   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很快便打湿她身前的?被子。   阮明芙看得有些复杂,众人?心中更是唏嘘。   “晓月,你坐月子可不能哭,”林嫂子赶紧开?口,“快把王嫂子炖的?汤喝了,对你有好处。”   胡宛宁也不忍心看,“林嫂子说得对,赶紧吃了。”   她胡乱抹了一把脸,“谢谢各位嫂子。”   李晓月端过汤,便吃了起来。炖了一个小时,鸡肉已经很软烂了,一抿就脱骨。   吃着吃着,她心中也越发地不是滋味。   亲婆婆,还没有陌生人?对她好。   “这就是你闺女吧,”王嫂子看着已经醒过来,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们的?婴儿?,“长?得这么漂亮,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我能抱抱她吗?”   “嫂子不用客气,”说起女儿?,她脸上也带了笑?容,“她胆子大得很,也不怕生。”   王嫂子抱起她,果然如李晓月说的?一样。   对方不仅不害怕,还冲众人?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   阮明芙好奇地走了过去?,伸手抓抓她的?小指头,却反被她抓住食指。   小丫头霸道得很,抓住她的?手就不放了。   “弟妹招孩子喜欢,”林嫂子打趣地看着她,“什么时候你也与谢团长?生一个啊?”   卧槽!   林嫂子的?催生来得猝不及防。   阮明芙打着哈哈,“等缘份到了再说。”   有个好事的?军嫂咯咯笑?了一声?,“阮同志这么招闺女喜欢,以后?生的?该不会也是闺女吧。”   话?音刚落,众人?的?面便有些不好看。   “生闺女多好,别人?想求还求不到呢,”阮明芙似笑?非笑?地看那个军嫂,“这位嫂子难道生的?都是儿?子?”   “要?我说,儿?子都是些讨债鬼。辛辛苦苦拉扯大,要?准备彩礼吧,生下的?孩子要?帮忙带吧……一把老骨头,没个喘息的?时候,图什么?”   “儿?孙出息还好,没啥本事连棺材本都保不住……” 第51章   阮明芙捏着小指头, 一件件数着。   “带完儿?子又带孙子,要是命不好跟儿?子媳妇处来来。人家小两口一个炕上的人,怎么?都?比亲娘亲近。吵架的时候站儿媳, 血都?要呕出来。”   “等老了, 儿?子有良心会养,没良心还是把亲娘轰出去……”   她每说?一件, 那个嫂子的脸便铁青一层。   尤其听到最后那句,在场所有嫂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村子大了,总会出几个不肖子。把自?己当?成被轰出门的老人,她们心情能好才怪。   有些军嫂更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个军嫂更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你……你这是、这是胡说?!哪有像你说?的那样?。”   怎么?没有!   其他嫂子撇了撇嘴。   不肖子多了去了, 谁也保不准等死了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李晓月却是双眼一亮, “阮嫂子, 闺女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阮明芙听到这个称呼,一时还没反应对方是在叫自?己。   待反应过来, 便是满头黑线。   她芳龄十八, 阮嫂子这个称呼叫得她多老?   “当?然了,”她细数女儿?的优点,“女儿?多贴心, 爱干净还讲卫生。好好培养,不一定会比儿?子差, 再说?了, 伟人还说?妇女能顶半边天。”   这个时代,哪怕解放了, 一些观念依旧根深蒂固。   就比如重男轻声。   阮明芙很不屑。   家里又没有皇位, 还这么?执着生儿?子。越生越穷,越穷越生。   “我在国?外的报纸上看到一则报告, 孩子的性?别是由男人决定,与女人无关,”她目露嘲讽,“所以啊,生不儿?子不怪女人,而?是男人不行。”   “嘶——”   各位军嫂都?是头一回听到这个理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嫂子,这是真的假的?”   “阮同志可是文化人,还能骗咱们不成。”   “天哪,这也太震惊了,怎么?会是这样??”   “呸!放你的屁,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消息?”   都?不用阮明芙出马,那个军嫂就其他一言两语地解决了。   “阮同志可是跟外国?人交流人,知道这种?事应该很正常的吧。”   “就是啊,阮同志骗我们干什么??”   “国?外可比我们发达多了,把生男生女这种?事研究出来,也挺正常。”   ……   也有几个嫂子备受催生儿?子的苦,当?下就骂了出来。   “遭瘟的老太婆,明明是她儿?子没用,偏生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看我回去怎么?反驳她!”   “可不是,赶情真相是这样?,咱们被骗得好惨。”   “要我说?闺女儿?子都?一样?,哪分什么?三六九等……”   病房里一下子沸腾起来,李晓月却不觉得吵。自?生完女儿?以来,尤其是她不能生了,承受了太多的恶意。   阮明芙的这些话,将她身上压着的大石移开?,让她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嫂子,谢谢你……”   李晓月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脸上满上感激之色。   “想要把日子过好,脾气要硬,腰板儿?也要硬,”阮明芙看她可怜,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拼不拼。你有手有脚,踹了顾营长或者能过得更好。”   刚踏进病房的顾营长:“……”   怎么?回事,一进来就听到有人教唆他媳妇踹了他。   李晓月现在是奉阮明芙为神明。   她一脸认真地听着,还点头:“嫂子,然后呢?”   “当?然是分钱啊,你手里有他唯一的闺女,每个月至少给一部分的抚养费,你坐月子营养费也得给。”阮明芙干脆坐了下来,“要我说?,顾营长也是个废物,连儿?子都?生不出来。”   阮明芙换了一副刻薄的嘴脸,活像恶婆婆给‘儿?子’说?媳妇的坏话。   “嫂子,他不给怎么?办?”   “你就闹,大不了让部队给他转业,让他回家吃自?己。”   她顿了顿,“反正顾营长亲娘都?把事情闹成这样?,上头早晚要找他谈话。一个弄不好,还得回家吃自?己。”   顾营长听着阮明芙的话,本?来十分生气。   这不是教他媳妇成个搅家精。   可听到后面的那句话,顾营长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家的事最近在家属院闹得特?别大,影响很不好……   阮明芙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顾营长哪里还敢进去,飞奔下楼跑去处理他亲娘的事了。   “嫂子你说?的对!”   李晓月点头附和。   其他嫂子有心说?两句反驳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仔细一想,阮明芙说?的竟然还挺有道理。   顾营长如果真想管他老娘,怎么?都?能管,而?不是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李晓月有这个结局,完全?就是当?丈夫的不靠谱,一味顺着老太婆。   才来没多久,存折每月的津贴全?给了过去。   弄得李晓月身上没一点钱。   临到头娃儿?买奶粉,老太婆不掏还给不出来。   啧啧啧……   阮明芙摇了摇头。   按她说?,每个恶婆婆身后,都?有一个助纣为虐的儿?子。   不是啥好东西。   呸!   站在人群中的李香兰,也露出沉思的模样?。   嫂子们把带人的东西都?帮她放好。   一个嫂子也提着饭盒,“我炖的是鲫鱼汤,可鲜了。我放在这里,等晚上你让护士帮忙热热就行了。”   李晓月感动得眼泪又要掉下来。   “谢谢,谢谢各位嫂子。”   “晓月,你可得跟顾营长好好谈谈,”林嫂子随军了这么?多年,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弟妹说?得不错,能不能把日子过好,还是得看自?己能不能立起来。”   要她说?,李晓月的脾气太软了。   换个脾气厉害点的,老太婆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阮明芙也没有多呆,只悄悄地往孩子的衣服里放了一个红包。   离开?医院,她还得意着。   她可真的太善良了。   等人走了个干净,李晓月这才忍不住放声大喝。   她这个人从小命苦,无父无母被踢皮球一样?地辗转在各位亲戚家里。她父母那一辈子的兄弟姐妹多,但凡少几个,她都?不会安稳得长这么?大。   后来碰到顾营长,少男少女有了好感,就结婚了。   李晓月知道,顾母一直不满意她。   觉得她无父无母是个拖累。   对她再坏,也是默默忍受着。直到她怀孕了,顾母开?始变了脸色,对她好了起来。   李晓月以为对方接纳她了。   谁知道现实给了她一个狠狠的嘴巴子。   对面床的一位五十多岁,长相和善的大妈见她哭得实在是惨,忍不住过来安慰她。   “闺女,别哭了。”   “刚刚还有那么?多人关心你呢。”   大妈心地挺好,之前见她一个人也没一个陪床的。偶尔还会给她搭把手,看她没人送吃的东西,还给她端了一碗自?己熬的鸡汤。   李晓月扑在大妈怀里,哭得更惨了。   就在这时,顾母披头散发地闯了过来,一巴掌就打在李晓月脸上。   大妈懵了,李晓月也呆了。   “你怎么?回事,”反应过来的大妈挡住顾母,“你怎么?能打孕妇?”   病房里的人听到动静,也纷纷看了过来。   顾母还要动手,大妈将她死死拦住,不许她过去。   “你个小贱人,是不是跟我儿?子说?什么??”   她双眼腥红,看着仿佛要杀人似的。   李晓月捂着脸,无助地摇头。   “我不知道,妈我今天还没见过他呢。”   “放屁!”顾母气得胸口极速起伏,“你没见过我儿?子,他会好端端地过来说?让我回老家?”   李晓月眼里挂着泪,“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说?的是真的,顾母为什么?不信。   顾母被档住,没法儿?动手。她又气又急,将柜子上的东西全?给掀了下去,声音落地发出嘈杂的声响。   病房的人吓得一抖。      三个孩子也都?哭了起来。   李晓月心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哄了起来。   顾母看到却更气了。   “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却生了个赔钱货,你个废物!还不能生了,那我要你干什么??”   李晓月听了这诛心的话。   泪是忍不住地流。   “囡囡也是您的孙女啊。”   “我不稀罕!”   顾母看到李晓月就烦。   当?初也就是靠得她会哭,勾得她儿?子非她不娶。结果呢……这个废物别说?给她儿?子添点助力,连儿?子都?生不了。   抱不到孙子,她死了都?得爬出来!   李晓月哭得更凶。   “大妹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妈有些为难,劝了一句,“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只是生了闺女,下回肯定能给你生个带把儿?的。”   “俗话说?,先?开?花后结果,这是好事。”   大妈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往顾母心口扎刀子。   她眼睛更红了。   “生什么?生,这贱人不能生了!”   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她的身上,李晓月难堪地低下了头。   大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妹子,你先?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坐下个屁!   想起顾营长刚刚说?要把他送走的模样?,顾母心头恨得滴血。甩了一巴掌还不够,她还要再打。   大妈真怕闹出个好歹来,死死地拉住她。   李晓月看着这一幕,眼中的神情渐渐变成木然。   她直直地朝顾母看过去。   “好啊,小贱人生了个赔钱货还敢这么?看着我?”顾母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更想冲过去打她。   暴怒的人总会激发出内在的潜力。   顾母就是这个样?子。   大妈比她吨位重,也让她挣脱了。   她趁机走到李晓月床前,挥手便打。力道极大,半点也没留情。打人的声音更是在整个空荡的病房里回响,让所有人都?听得牙疼。   这个老太婆心可真狠。   打儿?媳妇就跟打仇人一样?,下手也太狠了。   病房里一个大男人看不下去,正想站起来制止,却见门口急急跑来了一个人。看到这一幕更是头一颤,与大妈一起,将顾母拉开?。   “娘,你究竟要怎么?样?,是不是想让我死?!”   李晓月一个病人,还抱着孩子,哪儿?能抗得了顾母。她只能将女儿?护住,露后脑与背。   顾母毒也是毒。   她也不打背部,直接打李晓月的头。   旁边大妈看了都?惹不住倒吸口凉气。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伤我心?”   顾母眼眶红了,眼泪直接掉了下来了。   果然,顾营长听顾母这么?一说?,立刻手足无措起来。原先?的愤怒不见,只余满脸的无奈。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母子二十多年,顾母可太懂怎么?拿捏儿?子了。   抱着闺女的李晓月眼中越发木然。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与顾母起了冲突。她只要哭一哭,天大的事顾营长也能原谅她。   毕竟是亲妈,顾营长这个孝子能怎么?办?   当?然是原谅她了。   李晓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怎么?回事,我在一楼大厅就能听到你们这样?吵闹的声音,”一位护士站在门口,“在这里要保持安静,让同病房的人怎么?休息?”   顾营长眼中闪过一抹难堪。   可确实是他妈不对,顾营长只能说?好话。   “我们错了,你放心,我们一定安静。”   护士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就要走。却见李晓月拿起柜子上的茶缸,朝着顾母就砸了过去。   她脸上露出狠戾的表情,轻柔地将孩子放好,将顾母压在地上打。   也不知道李晓月究竟是怎么?做干的,动作利索丝毫看不出是坐月子的。她骑在顾母身上,左右开?弓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连扇对方二三十个大嘴巴子。   直到顾母脸肿得老高?,更是因破裂嘴角挂着血丝。   顾母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后,顾母一下子怒了。只是还不待她动作,李晓月眼明手快拿起一旁的茶缸又敲了她一下。   大家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病床上的两位媳妇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了快意。   她们早就看这个死太婆不顺眼了。   对方不明显不把媳妇当?人,让两个媳妇有些感同身受。只不过她们比李晓月幸运,婆婆不是什么?大恶人。偶尔的小摩擦有,但闹成这种?你死我活还是头一回遇见。   “晓月,你……”   顾营长低头便对上李晓月满是恨意的眼,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你们别过来,”李晓月脸上露出凶狠的模样?,抓着顾母散着的头发,一手拿着茶缸,“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捶死她。”   她的话,将想过来拉开?两人的护士脚步顿住了。   “老东西,你不是很威风吗?你再威风一个给我看看?”   话音刚落,李晓月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顾母被打歪了脸,愤恨地看着她。   顾母额上破了一个洞,却没有流出血来。她两边脸肿得老高?,配着夹杂着银丝的乱发,显得格外凄惨。   顾营长有些不忍心,忍不住劝道。   “晓月,你别冲动……”   “你给我闭嘴!”   李晓月顶着一身的巴掌印,看着同样?凄惨。   “你个废物!”她怒视顾营长,想到阮明芙说?的话顿时生出了无限勇气,“你妈还好意思怪我没生儿?子,明明是她生的儿?子不中用!”   顾营长眼中闪过难堪,“晓月,你冷静一下……”   李晓月才懒得搭理他,她的目标是顾母。   想到顾母对她做过的事,她便恨得咬牙。   “说?我是小贱人,你是什么?,老贱人?”   李晓月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我生闺女怎么?了,你难道不是闺女?”   “哦不对,你这么?嫌弃女性?,你应该是个双性?人。”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试试?!”   ……   李晓月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将自?己的手都?打疼了,也将顾母打得彻底没了脾气。   她觉得再打下去,自?己怕不是会被打死。   顾母张了张嘴,就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自?己的脸疼得厉害。   她想反抗,也不知道李晓月哪里来得那么?快的劲儿?将她压得死死的,顾母压根动弹不得。   她倒想让人救她。   只是顾营长看着李晓这副凶悍的模样?,都?呆了。病房里的其他早就看不惯顾母,恨不得让李晓月再多打两下,怎么?会去拦。   护士被李晓月狠心的模样?给吓死了,哪里敢动手。   “哎,你流血了,”护士看到李晓月裤管的血迹,大惊失色,“停下来,快停下来。医生,医生……”   护士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整个病房也是乱成了一团。   大妈走过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心头一跳。   “闺女,别打了,你得顾着自?己的身体……”   直到顾营长反应过来,李晓月早就被抬上了担架。   她惨白着一张脸,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细汗。   是疼的。   顾营长见状,连地上的亲娘都?不顾了,赶紧跟了上去,抓住李晓月的手,煞白着脸,“晓月,你哪里疼,你告诉我……”   她的唇色变淡,脸也越发地白了。   李晓月紧紧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这才颤抖地开?口,“姓顾的,咱们离婚。”   两滴晶莹的泪掉了下来,滑入她的鬓发中。   顾营长不敢置信。   “晓月,晓月!”   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人已经?进了手术室。顾营长一身的气都?泄了个干净,坐在后面的凳子上,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   病房里,顾母仿佛被人遗忘。躺在冰冷的地面,爬也爬不起来。   大妈选择性?地忽略她,将李晓月的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很乖,争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来看去。   大妈看了眼地上的顾母,“造孽哦……”   她将孩子抱了回去,放在她刚生完媳妇的面前,“你看,这个孩子长得多漂亮。”   有人丧良心。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容不下。   ……   阮明芙他们哪里知道后续发生的事,从医院离开?之后,就各回各家。   到了晚上,夜幕即将降临。   阮明芙与顾意霖在萝卜地里,拔萝卜缨子。只要轻轻一碰,便能听见一声十分清脆的卡擦声。这时候的萝卜菜,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挑大的还是挑小的?”   顾意霖看着眼前这一大片萝卜地,难得有些呆愣。   “拔……拔大的吧……”   阮明芙也不确定。   前世,她没有吃过这种?菜。这辈子倒是吃上了,可她也不知道拔大拔小啊。   麻爪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你是大,我是小。咱们剪刀石头布,谁输了拔什么?。”   “不错,是个好主意。”   顾意霖的胜负欲上来了。   这一回,她一定要赢这个臭娘们。   “来!” 第一回合,两人都?出的石头。   “不算,下一合回。”   接下来,阮明芙出的是石头,而?顾意霖却是剪刀。   顾意霖:“……”   妈的!   别的赢不过这个臭女人也就算了,剪刀石头布也输给她?   好气哦。   阮明芙握着拳头,得意洋洋地看着顾意霖,“愿赌服输,咱们来拔大的吧。”   可恶,更生气了!   顾意霖不是个出尔反而?的人。   她表示自?己输得起,挽起袖子就开?始拔菜。顾意霖眼力挺不错,拔的都?是地里头最大的。下面垫的萝卜像白玉一样?,几乎有她掌心那么?胖。   还长。   阮明芙将菜上的泥巴洗干净,这才送到厨房。   “这是你要的萝卜菜。”   她一副得意的表情,仿佛在等谢延昭夸她。   谢延昭看着盆里的半大萝卜有些无奈。   这些萝卜再长半个月,但能长到人的小臂大小,也预示着它的成熟。而?现在,它被人拔了……   “真棒!”   阮明芙更得意了。   她就说?嘛。   拔个萝卜菜,还能难倒她?   谢延昭眼中带着纵容。   底下的萝卜这么?大,上面的叶子依旧很嫩。谢延昭将两者一分为二,叶子依旧炒着吃,底下的萝卜就用来炒肉吧。   许时吃到了当?季时兴的菜,味道格外得好。   哪怕胃口小如阮明芙,也多吃了半碗饭。   顾意霖更是不用说?,现在已经?添了两碗,还在埋头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旺财最近神出鬼。   不到饭点,别想看到它的狗影。   旺财:它不跑……它不跑还不知道姓顾的疯女人该怎么?折腾它。   吃完饭天更黑了,还起了凉风。   谢延昭看了眼院子里低垂的小草,“等会儿?应该要下雨,去洗漱吧。”   “好……”   阮明芙刚想站起来,却被谢延昭一把拉住。   “让客人先?去。”   顾意霖矜持地点头。   “没错,我是客人,我先?去。”   瞧瞧人家,都?会做人。再看看塑料闺蜜……顾意霖嫌弃地摇了摇头。   货比货得扔啊。   果如谢延昭说?的一样?,阮明芙刚从浴室出来,天上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了一个个水涡。   凉风吹来,阮明芙打了个寒颤。   屋里的灯关得差不多了,而?顾意霖也早就进了客房。   阮明芙正想进去,却被谢延昭档住去路。   他早已洗了澡,身上带着水气。他眸色如墨,细看的话里面似乎还燃着一簇小火苗。目光在落到阮明芙的身上时,火苗越变越大。   “想去哪儿??” 第52章   谢延昭注视着?她, 眼中?带着?危险。他倚靠地墙上,高大的身躯将阮明芙死死笼罩起来。   她不由地咽了咽水。   打着?哈哈,“我……我看看她睡着了没有。”   “真的?”   “真的。”   阮明芙瞪大双眼, 企图让对方看到她的真诚。   谢延昭轻笑一声, 一把将眼前的人扛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   真想尖叫,却?听狗男人开口:“你要?是想让她听见?, 就开口叫吧。”   阮明芙:“……”   这特么是威胁吧。   但是如果真被顾意霖听到动静,她往后还要?不要?做人。   可恶!   被威胁到了。   她忍不住抿紧唇,小?脾气上来,报复性地往他后背捶了几拳头。但对方体格跟个大石头似的, 丝毫不受影响, 阮明芙的手却?红了。   更气了!   谢延昭拍了拍她, “老实点?。”   狗男人刚刚拍她哪儿?!   臭流氓!   阮明芙羞愤欲死, 脸更红得滴血。   还不待她想通,对方打开房门便将她整个人扔进床中?, 人也压了下来。   他的眸色越发地深, 伸手轻抚着?她的脸。从额头到下巴,再到纤细的脖颈……   “怎么不穿上次那条裙子?”   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阮明芙心中?有些忐忑, 脑子也有些懵。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脸就是一个爆红。   狗东西!   上回摆也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让她换了, 这回倒是问为什么不穿?   想到穿了那件裙子后发生的情?景,阮明芙的脸更红了。   该死的臭流氓!   阮明芙想伸手捂脸, 却?被死死压着?。   无奈之下, 她只能将眼闭了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谢延昭眼带不满, 手下微微用力。   阮明芙:“……”   她眼中?带着?水光,羞愤地咬牙看着?他,“关灯!”   ……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那晚之后,这些天一直在?下雨。屋外湿漉漉,阮明芙也不爱去串门。   顾意霖倒是想出去,可外头雨这么大,也没人出来。   人在?无聊之下,就容易折腾点?事出来。   就比如现在?。   阮明芙架着?锅往里头倒各种调料。   很快,锅里的水便黑乎乎的一片,跟顾意霖以前读的童话书中?的巫婆熬的汤差不多。   “你确定?这东西能喝?”   “怎么不能,”阮明芙尝了尝,觉得不够咸,又?倒了不少盐。   顾意霖都震惊了。   她怀疑塑料闺蜜看她不顺眼想暗鲨她!   阮明芙闻了闻味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看了看一旁的鸡蛋,正想将这些倒进去,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来敲鸡蛋。”   顾意霖满脸问号地看着?她。   却?见?她拿了一根撖面杖将每个鸡蛋都敲了几遍,顾意霖这会儿倒不觉得塑料闺蜜有病,她好奇地走了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   阮明芙头也不抬,“做茶叶蛋。”   “好吃吗?”   顾意霖越发好奇起来。   伸手拿着?蛋左看看右看看,仿佛要?将手里的蛋看出花来。   “好吃吧?”   阮明芙有些迟疑。   她家阿姨做得一手好菜,其中?茶叶蛋最有名。阮明芙曾经好奇,向她讨教了几手。秘方还是那个秘方,但她是第一次做,是不是那个味道就不知道了。   都怪垃圾闺蜜。   这两天见?谢延昭下厨房,嘲讽她好吃懒做。   可恶!   她高低得露一两手,让垃圾闺蜜知道她阮姐是有点?子手艺在?身上的。   “不会毒死人吧。”   本来就不相信阮明芙的手艺,听她这么一说顾意霖更不敢吃了。   阮明芙眯起眼睛。   看着?垃圾闺蜜那颗毛茸茸的头,握紧手里的擀面杖,梭巡着?下手的地方。   突然感觉到危险,顾意霖缩了缩身体。   锅里的水翻涌起来,空气中?渐渐弥漫了大料的香味。   顾意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拿过阮明芙手里的擀面杖,“你动作太慢了,让我来。”   不得不说,垃圾闺蜜干活确实有一手。      不一会,半盆的蛋就被敲好了。   阮明芙将茶厂代表送的红茶拿了出来,拿水泡了泡,连水带茶全都倒锅里。   揭开锅盖,空气中?的大料香味更浓了。   顾意霖决定?收回刚才的话。   “什么时候能吃?”   她双眼冒光,期待地看着?阮明芙。   “你刚才不是说不吃吗?”   垃圾闺蜜,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嘲笑她。   顾意霖咽了咽口水,“啊这……这不是刚才脑子不清醒?再说了,我还给你干活了呢。”   她伸手指着?盘里敲碎壳的鸡蛋。   阮明芙得意极了。   又?压了垃圾闺蜜一头。   将蛋放进去,再大火煮一会儿,阮明芙便把火灭了,将蛋在?汤水里闷。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顾意霖觉得自己快把持不住。   “诶,什么时候能吃?”   “快半小?时,慢四?小?时。”   “这么慢……”   说话间,旺财也跑了过来。   它就蹲坐在?厨房门口,也不进来。见?阮明芙看过来,张嘴叫了几声。   旺财刚来的时候才一个月大,这会儿却?比之前要?胖上许多。圆鼓鼓,肉敦敦,一看就是只可爱小?狗勾~   阮明芙朝它招招手,“旺财,快过来~”   它被狗男人驯得十分有规矩,除了院子客厅,其他地方都不会乱闯。尤其是厨房,哪怕里面的味道再香,旺财都不会过来。   阮明芙更喜欢它了。   她剥了个鸡蛋,放在?它的面前。   旺财双眼放光,尾巴摇了起来。看了阮明芙一眼后,这才吃了起来。   “可恶,你竟然给狗吃?”   顾意霖渴望地盯着?旺财嘴里的蛋。   经过炖煮,又?经过浸泡,洁白的蛋黄不在?,上面染了一层淡淡的褐色。细闻之下,除了有大料还有红茶独有的厚重味道。   她幽怨极了。   旺财朝顾意霖吼了两声,叼着?蛋夹子尾巴跑了。   阮明芙:“……”   她要?是不在?,垃圾闺蜜是不是还打算跟狗抢食?   就在?无语中?,胡宛宁带着?小?胖子直接从前院绕了过来,看到两人笑了,“我一猜就知道你们在?这里。”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阮明芙将小?凳子递了过去,“快坐。”   顾意霖也道:“快坐。”   小?胖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先是看了眼阮明芙,又?朝着?顾意霖看过去,指着?她便开口:“姐姐。”   “是姐姐。”   胡宛宁应了一声,将他的手放了下去。   “不要?拿手指着?别人,不礼貌。”   小?胖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乖,”胡宛宁撸撸小?胖子的头,“那边的小?白菜又?长了,我给你送一些过来。上回拔的那些你炒了没,吃着?怎么样?”   “挺好的。”   阮明芙回想了一下。   这种白菜非常嫩,没有茎膜。只拿猪油简单地炒了,单放了点?盐,其他什么都没有。   吃着?鲜嫩可口,还有股甘甜。   “这可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种子,”胡宛宁笑了笑,将手里的白菜放进阮明芙准备的盆里,“喜欢就去拔,这些天在?下雨,那边又?长了好多,都摘不过来。”   这种菜遇水就长。   几天没去看,都能长到合并?的虎口粗。   但它有种特性,就是长再怎么大都不会老,吃着?依旧鲜嫩。   “那几颗大的我也拔了,”胡宛宁指着?旁边两颗,“叶子就跟其他白菜一起炒,杆子留下来,让你家老谢拿肉一炒,那叫一个香。”   顾意霖在?一旁听得都快流口水了。   “那我就不跟嫂子客气了。”   阮明芙确实挺喜欢吃这种白菜。   胡宛宁耸耸鼻头,“好香啊,一来就闻到这股味儿了,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   “是茶叶蛋。”   阮明芙拿大勺子从锅里拿了两个。   转头便看到顾意霖那眼巴巴的模样,心头一梗,又?从锅里再拿了一个。   “刚做没多久,本来应该再闷一会儿,”阮明芙解释了一句,“味道应该会更好。”   胡宛宁看着?手里的蛋。   蛋壳还没有剥,原本白色的蛋壳被染成了更深的褐色。上面还有一条条的裂缝,作为厨房里的老手,胡宛宁一眼就看出这是为了入味敲的。   她凑近闻了闻。   蛋壳上面还散发着?与空中?一样的香味。   胡宛宁剥开壳咬了一口,紧接着?双眼就是一亮。   “不错,蛋白很香,”她细细品了品,“是不是盐放得有点?多,咸了点?。不过,拿来配稀饭吃正好。”   “嫂子说得不错,确实是盐放多了。”   阮明芙自己也吃了一个,咸味很重,但依旧能入口。   她应该忘了。   酱油里面也有盐。   头一回做,这次就算了,下回她得记着?少放点?。   顾意霖却?吃得头也不抬。   “我觉得挺好,还挺香的。”   她三两下就把整颗蛋下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满足神色。   再泡一会儿,应该会更香。   阮明芙吐槽:“你吃什么不香?”   她这个塑料闺蜜仿佛饿死鬼投胎,饭量直逼谢延昭这个大男人。但看身材也不胖,也不知道把饭都吃那儿去了。   胡宛宁自己吃蛋,还不忘喂给小?胖子,一边跟阮明芙说起正事,“对了,你那块菜地打算种什么?这两天下雨,土都泡松了,正是翻地的好时机。”   “我也不知道,”对于这块地,阮明芙头疼得很,“等?老谢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   “可得抓紧了。”   这边的冬天太冷。   种晚了菜没长成,抗寒能力没有那么强,同样会被冻死。   阮明芙点?头。   “我知道了。”   “哎,你知道晓月吗?”胡宛宁说起这事,身体微微向前倾,眼中?还带着?惋惜,“我听说她最近在?跟顾营长闹离婚。”   有瓜?!   顾意霖眼大双眼,悄悄地将耳朵竖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李晓月那个面团似的性子,竟然还有胆子跟顾营长闹离婚。   阮明芙都不敢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以为是谁给她的勇气?”   胡宛宁古怪地看了阮明芙一眼。   她前段时间在?医院说的那些话,对她的触动也很大。从来不知道,女人还可以这么活。   与其他军嫂不同。   胡宛宁与阮明芙相处亲密,知道得比旁人更多。      不说其他,阮明芙自己能赚钱这一点?,就够她挺直腰杆。哪怕跟谢延昭离婚,自己一个人照样过得好。   她就不一样了。   胡宛宁要?是跟许诸离婚,头一个难关就是她娘家。   想到这儿,她叹了一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阮明芙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嫂子,你该不会是说她提离婚,是我教唆的吧。”   胡宛宁抿唇看她。   阮明芙:“……”   好家伙。   说李晓月性格软吧,她还知道离婚反抗。   “不止呢,”胡宛宁接着?开口,“估计现在?军区所有人都知道,顾营长夫妻是你搅和?黄的。”   阮明芙:“……”   她好冤枉……   但是,如果真让李晓月摆脱老太婆这种恶毒的婆婆,应该也算大功一件叭~   顾意霖看阮明芙的眼神都不对了。   可恶!她之前为什么没有跟过去,这样就知道塑料闺蜜说了什么。   等?回去,说给她爸妈听,能拆一对是一对。   天天在?她面前秀。   她让他们秀!   “你在?医院说完这些话后,回去就有几个跟丈夫吵起来,”胡宛宁继续说着?家属最近发生的事,“弄得那些男人怨声载道,组团在?老谢那儿告你呢?”   “怎么,老谢没有跟你说?”   “没有,”阮明芙摇了摇头,“没听他回来说过。”   胡宛宁笑了起来,揶揄地看着?她,“我听我家老许说啊,老谢把过来打他告状的人全收拾了一顿。”   阮明芙也控制不住地嘴角扬了扬。   狗男人,还怪好的嘞~   顾意霖双眼亮晶晶。   军人打架……想看!   说回李晓月的事,胡宛宁脸上的笑意也拉了下来。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她满脸不平,“就因为顾营长要?把老太婆送回去,认为是晓月挑拨,冲到医院把人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   “造孽,我听说晓月被打得下.体又?撕裂,又?做了手术。”   胡宛宁摇头。   顾母的行事,她都看不下去了。   “要?我说送走也好,省得跟刘婶子这个搅屎棍凑一起,咱们也能过会儿安生日子。指不定?李……晓月就不跟顾营长离婚呢。”   胡宛宁并?不看好李晓月要?离婚的事。   阮明芙却?与她抱着?不同的看法。   “我倒是觉得离婚挺好,”对于她来说,比起顾母明显顾营长更可恨一些,“顾营长能靠得住,顾母就不会这么对她了。”   胡宛宁仔细想了想。   “你说得也对,只是晓月现在?这个模样……难啊。”   二婚到底不如头婚好。   李晓月离婚后,哪怕部队看她可怜,给她安排工作又?能干得了多久。再说了,跟前夫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   胡宛宁还是觉得不离的好。   只要?把搅和?的老太婆送走,两人日子自然能好起来。   “对了,我跟林嫂子说好明天去捡菌子,你去不去?”   “去去!”   顾意霖双眼一亮。   作为城里娃,别说捡了,她连山都没有爬过。捡菌子这事,一听就很好玩,她要?去!   回想起上回的经历,阮明芙并?没有一口就答应下来。   “明天能有菌子捡?”   “上回不是扒过菌窝?”胡宛宁想了想,“这几天下了雨,肯定?会有。菌子不像蔬菜,有的一晚上就能长成。”   “那行,我准备准备。”   “对对对,”顾意霖心痒难耐,“听说山上还有野果子,咱们得带个大篮子去才行。”   山上有点?野菜都被人铲干净了,更别说野果子。   阮明芙不忍打破这个瓜娃子的幻想,只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啧啧,天真呐~   ……   医院中?,顾营长坐在?椅子上吸着?烟。眉头皱得极紧,一脸愁容。   自李晓月生产开始,就没一件事顺心。   烟雾在?他眼前缭绕,顾营长只要?一想起李晓月提起离婚时的模样,便心痛难忍。他维持着?一个动作,许久没了动静,仿佛静坐的雕塑。   不多时,他猛地站了起来,大步朝病房走去。   李晓月做完手术,便重新移回病房。   医生交待,产妇刚做完手术,不能再受刺激。   顾营长这些天,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   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李晓月苍白的脸,眼中?带着?沮丧。他也不敢出声,生怕弄出动静吵醒了她。   但李晓月还是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到顾营长。   她眼中?带着?漠然。   “你来干什么?”   声音没有起伏,让顾营长的心揪了起来。   这些天,他过得很不好。身上的衣服就跟榨菜干似的,下巴冒出胡茬。眼下青黑,像是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他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泄气窝在?凳子上,那副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晓月,我……”   李晓月转过脸,拿后脑勺对着?他。   未竟的话就这样重新咽回肚子里。   顾营长觉得好难,比他上战场还难。   “晓月,你听我说,”他看着?她,“……咱们不离婚好不好,闺女还需要?爸爸。”   房间安静了许久,久到顾营长以为李晓月不会回答时,她说话了。   “你还知道闺女,她生下来你看过几眼,给她喂过几回奶,换过几次尿布?”   顾营长艰难地动了动唇。   “我……我这一直在?处理你跟妈……”   “结果呢?你处理的结果呢?!”   李晓月激动起来,扯到伤口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顾营长急得站了起来,伸手扶住她,“晓月,你哪里痛,我去叫医生过……”   “走开!”   她一把打掉顾营长的手,忍着?撕裂的疼。   “顾长郢,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晓月这些天想得特别清楚。   与其费那个心力跟老娇婆斗法,她还不如离婚。像阮嫂子说的,总会有出路。再苦再累,也比对着?老妖婆舒服。   看着?李晓月坚定?的表情?,顾长郢怕了。   他抓着?她的手,恳求:“晓月,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第53章   “不?好。”   李晓月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   对比顾长郢的苦苦哀求, 李晓月这副冷情的模样,显然格外凉薄。   却没人会怪她。   对床两个媳妇子有了李晓月这个反例,立马觉得自己的婆婆眉清目秀起来。近两天, 更?是与婆婆相处得十分融洽。连她们?身上的坏习惯, 都?看着顺眼?。   顾长郢惨白着一张脸,“晓月……”   她双眼?微红, 偏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晓月,我?们?不?离婚好不?好?”顾长?郢慌得很,“我?待会儿就让她走?,咱们?不?离婚, 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顾长?郢才是对李晓月一见钟情的那个。   并不?是她离不?开顾长?郢, 而是他离不?开李晓月。   李晓月闭上眼?, 没有说?话。   顾长?郢还想再说?什么挽回她的心, 却被之前劝架的大妈给拦住了。   “小伙子,晓月现在在气头上, 你说?再多也没用, ”大妈语重心长?,“还不?如把其他事情料理了,等冷静之后, 晓月说?不?定?就想通了呢。”   “她刚动完手术,身体还很弱, 你别再刺激她了。”   “这……”   顾长?郢有些犹豫。   但不?得不?说?, 大妈是对的。   他看了眼?病床上瘦弱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伸手从身上掏出好几张大团结, 塞进大妈的手里?。   “婶子, 就麻烦你多照顾她,给她做点?好吃的, ”顾长?郢有些不?舍地看着李晓月,抿了抿唇,“我?……我?先走?了。”   李晓月依旧没有反应。   顾长?郢眼?中带着失望,这才大步离开。   “诶……”   大妈看着手里?的钱,正想叫住他却很快没了人影。   顾长?郢塞给她足有四五张大团结。   张张崭新?,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借的。   这么大一笔钱,大妈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李晓月似乎知道?大妈的无奈,“婶子,你就拿着吧。这些天也多亏你照顾,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行。”   大妈收好钱,这才走?了过来。   “晓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她摇了摇头,翻身就想坐起来。可刚动完手术的人,伤口还没有长?好,一动就钻心的疼。李晓月白皙的额头冒出细汗,大妈见状赶紧搭了把手。   紧接着,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大妈这才坐在凳子上,“你啊,也是倔。”   李晓月嘴里?发苦。   “晓月,听婶子一句劝,差不?多就行了别再犟下去,”大妈接着开口,“这次让他把老太婆送回去,你就回去跟她好好过日子。”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做女人哪有不?苦的。”   李晓月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大妈又劝了一句,“在顾营长?面前,我?可不?会这么说?。也就只有咱娘俩,我?才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外头的世道?,” 大妈皱眉摇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能上哪儿去?不?说?别的,单说?‘青纱帐’之类的事……”   李晓月惨白了一张脸。   “善人当然有,但你不?能拿自?己的人生去赌别人的良心。”   “晓月,你还带着孩子呢……”   “要是离婚了,顾营长?还年轻,马上又能再娶,”大妈叹了一口气,“人家媳妇孩子热炕头,你呢?”   搁地里?头吃糠咽菜?   大妈又劝了一句,“不?要因为一时热血上头,把自?己给坑了。趁顾营长?有悔意,及时把他笼住。任老太婆再怎么折腾,她也翻不?出浪花来。”   李晓月眉头紧皱,双唇紧抿。   大妈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顾营长?还是在意你的,你这会儿闹一闹,他会把那老太婆送回去,你们?小两口依旧可以和美地过日子。晓月,听婶子的别把事情闹得太狠。”   李晓月愣了许久,双眼?放空,良久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对了,这是我?给囡囡换尿的时候发现的,”大妈见她想通了,脸上的笑意更?深,她将一个红包拿了出来,“幸好我?发现了它,丢了可就不?好了。”   她微微一愣,将接了过去。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五张大团结。李晓月看着钱一愣,豆大的眼?泪更?是说?掉就掉。   “哟,这么多钱啊?”   五张大团结呢,可是一个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出手也太大方了。   大妈有些羡慕,“有了这些钱,你也能把月子坐好。”   “我?知道?是谁给的?”   李晓月擦掉眼?里?的泪水,抬头看向你大妈。   “是我?的邻居。”   “嘶——”   大妈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还以为是什么亲近的长?辈给的呢,没想到只是一个邻居。   邻居就能给这么多钱?!   大妈呆了。   李晓月拿着这些钱,对阮明芙感激得无以复加,对未来的生活更?有了期望。   ……   谢延昭晚上回来,就闻到了香喷喷的茶叶蛋。   他吃了一个,对上阮明芙亮晶晶的眼?眼?。   “怎么样,好不?好吃?”   虽然咸了点?,但味道?应该还是挺好的。   她虽然对茶叶蛋有信心,可对上狗男人还是有些紧张。   “好吃。”   他拿了一颗蛋,又吃了起来。   阮明芙开心极了。   下巴微扬,她就知道?,她的茶叶蛋肯定?能惊艳所有人!   谢延昭看她这副模样,也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晚上,阮明芙躺在床上。   怕狗男人再捉她,阮明芙这些天老实得很。   谢延昭进来,就看到长?发解开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她。昏黄的灯光洒在阮明芙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他喉结微动,一把便将她拥入怀里?。   阮明芙皱着漂亮的眉头,拍掉他的手。   “干嘛呢,我?有正事跟你说?。”   每天晚上,狗男人都?会不?知疲倦地折腾她。阮明芙无奈得很,想跟他分房睡,还会被打包扛走?。折腾几次,阮明芙也就认命了。   虽然闹得凶,但他到底知道?点?分寸,不?会真弄伤她。   谢延昭没放手。   睡衣扣子微微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被子下还有腹肌,结实有力的大腿……   这该死的扑面来的荷尔蒙。   狗男人真的帅到她心坎里?去了。   阮明芙的脸悄悄地红了。   “你想说?什么事?”   对上狗男人那双眼?睛,想说?的话到嘴边突然卡壳。良久,待她重新?组强语言后,这才开口。   “听说?最近有人在你面前告我?的状?”   “谁说?的?”谢延昭没在意,只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手指轻抚她的红唇,“找你麻烦了?”   阮明芙一把拍开他的手。   “你正经点?,我?在跟你说?正事。”   “好。”   谢延昭眼?中带着笑意,作乱的手倒是收了回去,只是依旧将她搂得紧紧的。   “这么说?,有人真告我?状了?”   呸!臭男人心眼?这么小。   生在这个时代算是他们?幸运,再过五六十年,只能打光棍。   “唔,”谢延昭眼?神有些飘忽,“不?用将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阮明芙拉开腰间的手,坐了起来。   “他们?心里?没丁点?数,媳妇为什么跟他吵,他不?知道?吗?”   他们?倒是到她面前说?啊,夫妻俩不?黄也得给这些王八蛋搅黄了。   越说?越气,眼?见谢延昭的手伸了过来,阮明芙一把拍掉。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延昭:“……”   他有些懵,火怎么突然烧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男人全不?是好东西,”阮明芙挣扎着下床,却被谢延昭一把抓了回来。她气极,拍拍他的手臂,“臭男人,快放开我?!”   臭男人?   谢延昭眯起双眼?,死死地压制住挣扎的阮明芙。   “我?不?是好东西?”   阮明芙:“……”   果然,狗男人想制住她真的不?要太简单。阮明芙动了动,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几根手指头。   阮明芙:“……”   “你放开我?!”   谢延昭目光危险地看着她,“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是好东西行了吧?”   谢延昭:“……”   他怀疑阮明芙趁机骂他。   这样的话……那就更?不?可能放过她了。   这一晚上,阮明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折腾。隔壁房间还睡着顾意霖,她怕弄出声音来,只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她也是个能忍的,如花瓣一般的唇印着深深的牙印。   到最后,天泛鱼肚白。   这个狗东西还没停歇,气得阮明芙狠狠咬上他的手臂。   臭男人铜皮铁骨,她本就没了力气,咬这一下仿佛轻吻,对方更?卖力了。   阮明芙:“……”   后来,她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阮明芙动一下就觉得酸。   妈的!   离婚,必须要离婚。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狗男人若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她非咬下这个王八蛋一口肉。   换件衣服出门,狗男人早就走?了。   顾意霖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看到阮明芙过来便开始告状。   “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你家男人有多过份。昨天煮的茶叶蛋全被他给卷走?了,一个也没给我?留。”   看塑料闺蜜男人小气的。   她待会儿去乡下收二十个、五十个……不?!一百个蛋回来,看他怎么跟她抢!   阮明芙深吸了一口气。   狗男人还挺有良心,给她留了早饭。   顾意霖见阮明芙没有说?话,回过头便看到她唇上的痕迹,“你嘴怎么了?”   阮明芙:“……”   昨天闹得太狠,咬破了皮。   话却不?能实说?,“扒死皮,不?知道?怎么回事,拔出血了。”   也不?知道?塑料闺蜜信不?信。   “可不?是,这风的风沙是真的大,”顾意霖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在这里?呆的几天,我?皮肤都?糙了不?少。”   白担心了。   也是,她塑料闺蜜心眼?大得能跑马,她能知道?什么。   阮明芙赶紧低头,吃了起来。   与仿佛被妖精吸了精气不?同,谢延昭神采奕奕,见人三分笑。   弄得大家以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屋里?,许诸正往嘴里?塞着鸡蛋,一边不?住地点?头。   “别说?,你还真别说?,”他接着开口,“弟妹虽然不?会做饭,但熬得一手好汤,做这什么茶、茶叶蛋也不?错。”   胡宛宁先前从阮明芙那时里?要走?了补肾汤的方子。   但他喝了好几回,感觉都?没阮明芙煮的那个味儿,让他遗憾极了。   “行了,”眼?见许诸还要再拿,谢延昭拍开他的爪子,连蛋带盆拿到一边。   他摸了摸自?己被拍红的手,嘴里?嘟嚷:“小气。”   谢延昭闻言,视线落在他面前那一堆蛋壳上。   只见那些蛋壳堆成了小山高。   许诸眼?中带着羞臊,轻咳了一声这才正色道?:“你刚刚不?知道?,又有两人过来跟我?告状,说?弟妹破坏他们?夫妻俩的和谐生活。”   说?完,他抬眼?朝谢延昭看过去。   他坐在桌前,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虽然解放了这么多年,但有些战士的思?想还停留在以前,我?觉得要加强他们?的思?想教育。”   许诸:“……”   可真护犊子啊。   抛开事实不?谈,弟妹难道?一点?错也没有吗?   但是他不?敢说?。   他要是敢开口,都?不?用老谢动手,回去胡宛宁就得给他好看。   她这段时间看他特别不?顺眼?。   仿佛吸呼都?是一种苦,许诸嘴里?泛苦,却又不?敢吐槽。   呜呜呜,痛苦!   谢延昭抬头,眼?神示意他。   “你写份报告,交到老领导那里?。赶紧批了,把这些人集中起来教育。”   许诸:“……”   真不?愧是两口子,杀人诛心。   他能干嘛,只能认命拿起笔开始写报告。   报告交给老顾头时,他双眼?一亮,一拍大腿,“是个好主意,老子怎么没有想到。”   “许诸,你小子真行。”   许诸:……   不?,他不?行。   老顾头拿着报告,一边看一边思?索。   “士兵的思?想教育确实应该加强,但不?能只有一方,军嫂那边也得弄,”他抓抓自?己的头,“我?记得那个……柳明芙……”   许诸:“是阮。”   老顾头大手一挥,“管她叫什么。”   “那个阮明芙曾在上交会做出了成绩,那边把感谢信都?寄到我?这儿来了。”老顾头一拍脑门,“这样吧,军嫂这边就拿她作一个典型,做好这个思?想教育。”   “就这么定?了,”他坐了下来,“士兵那头要开展,军嫂这里?也不?拉后腿,你负责跟后勤对接,抓紧把这件事落实。”   “我?听说?家属院最近出了一件大事?”   老顾头说?的,应该就是顾家老太婆的事了。   许诸点?头,“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做思?想教育的时候,把家属一块叫上。”   家属院就是整个军区的后方,后方不?稳还打个屁的仗!   “我?知道?了,”写个报告,给自?己揽了两个活。想到接下来忙得昏天黑地的情景,许诸眼?前就是一黑,“我?现在就去办。”   老顾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这才朝他一挥手。   “你这个政委得抓紧了。”   许诸心里?苦。   妈的,这上哪儿说?理去?   ……   京城,一处精致漂亮的小楼前。   谢吟一下车就往里?走?,果然看到小保姆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头抬也不?抬,手里?依旧缝着衣服。   她不?满地撅起嘴,将脚底的鞋踢到一旁。   眼?见对方依旧不?动如山,谢吟的动作更?大了。换鞋时,砸得鞋框嘣嘣响。   小保姆放下手里?的针,这才朝她看了过去。   “你又在闹什么?”   谢吟快步走?了过去,“妈,我?回来这么久,你怎么都?不?问我?一下。”   “我?问你,你怎么问你?”小保姆拿起针线,又开始缝了起来,“让你跟我?说?你在上交会怎么丢人现眼?的?”   “妈,我?是你女儿~”   小保姆放下衣服,瞪着她,“你要不?是我?的女儿,我?才懒得管你。”   “去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让你好好表现,外交部那边正缺人,到时候让你爸使使劲儿,把你弄进去。结果呢,你是怎么做的?”   谢吟皱起眉头,不?满地道?:   “妈~”   “这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撒娇。”   谢吟嘟起嘴,“爸就不?能让我?直接进去吗?凭爸的能力,跟那边打声招呼就够了吧。”   她说?这话时,眼?中还带着骄傲。   “闭嘴!”   小保姆脸色一变,“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谢吟见小保姆发怒,缩了缩身体,这才不?情不?愿地回了一个‘哦’。   “多大的人,说?话过过脑子,”小保姆白了她一眼?,“你爸位高权重是不?假,但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收敛点?。”   “哼!”   谢吟是小保姆与前头丈夫生的孩子。   小保姆嫁进谢家后,拖油瓶改了名字,成了谢家小姐。   “爸现在都?这么大年纪,哪儿还能再生。亲儿子以不?认他,最后能依靠的不?就是我?。他不?为我?打算,还能为谁?”   在这方面,谢吟有着自?己的逻辑。   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抛弃。   “闭嘴!”   小保姆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仰头朝厨房看了过去,“不?许胡说?,跟我?过来。”   厨房里?的张妈听了这对母女俩的话,翻了个大白眼?。   母女俩上了楼,房门一关。   刚刚还跟菩萨似的小保姆,立刻凶了起来。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在外头胡言乱语,更?不?能当着人的面,你是一点?也没有听近去!”   谢吟见小保姆发怒,有些害怕。   “你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怕什么……”   小保姆:“……”   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女儿。   真怀疑当初在医院,是不?是有人把她孩子给换了。   小保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暴躁,“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许胡言乱语。”   谢吟虽然不?满,但迫于?亲妈的淫威,还是点?头。   从她印象中,谢司令就对她妈言听计从。都?到这个份上了,也不?知道?她妈在谨慎什么。   “对了妈,你知道?我?这次去上交会碰到了谁吗?”   “谁?”   “大哥新?娶的媳妇。”   说?起阮明芙,谢吟眼?中便闪过一抹嫉妒。   小保姆想了许久,这才想清楚谢吟嘴里?的大哥是谁,眼?中闪过厌恶,随后便是疑惑。   “她怎么会去上交会?谢延昭带她去的?”   “不?是,”谢吟摇头,“她的本事可大着呢……”   她将上交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小保姆露出震惊的模样。   不?是说?谢延昭新?娶的新?婚妻子是个乡下女人?   消息传过来时,大院儿里?的所有人家都?在看谢司令的笑话,气得他动手砸了自?己最喜欢的烟灰罐。   小保姆还记得,老谢气得很了,就要亲自?去抓谢延昭回来。   还是她好说?歹说?,对方才打断了这个念头。   小保姆眼?中闪过了然。   她之前就知道?,谢延昭这个王八犊子是个会玩心眼?的。新?婚妻子是乡下人这种消息,应该当是他故意放出来迷惑她的。   想到这儿,小保姆眼?中带着狠意。   还真让他得逞了。   小保姆的想法若是被谢延昭知道?,非得赏她几个白眼?。   就她,也配值得他这么费心?   小保姆太高估自?己了。   “行了,”小保姆看到这个女儿就头疼,若她有谢延昭一半的心眼?,她也不?至于?这么愁,“你这段时间老实在家呆着,多讨好讨好你爸,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单位。”   外交部福利好,工作也体面,无奈谢吟自?己不?争气,错失了这次机会。   “不?行,妈我?就要进外交部。”   小保姆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别人想进就能进?”   若是谢吟在上交会老实点?,也不?求她能干出点?什么成绩,她倒是能求老谢使使劲儿,把她塞进去。   现在……呵!   “我?不?管,我?就是要进外交部。”   小保姆知道?它的好处,谢吟当然也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会在上交会那么嚣张。   “闹什么闹!”   小保姆不?耐烦得很。   若非这是亲生的闺女,她早就让对方滚了。她也知道?,这个女儿闹腾起来有多磨人。   无奈之下,只得松口。   “我?帮你看看,”小保姆深吸了一口气,“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目的达成,谢吟喜笑言开。   这会别说?让她讨好谢司令,哪怕让她去讨好她最怕的谢延昭,她也会去。   小保姆正想离开,却被抓住手臂。   “妈~”   谢吟露出羞涩,还带着丁丁谄媚的表情。   小保姆:“……”   “说?!”   一露出这个表情,她就知道?谢吟肯定?有事求她。   果然……   “妈,我?在上交会看中了一个人,”似乎怕小保姆会拒绝,她赶紧接着说?,“有权有势,听说?还是什么家族的继承人。每次出行,身边都?会跟着好几个保镖。”   “哦?”   小保姆也来了兴趣,干脆坐了下来,听她慢慢说?。   谢吟露出一副少女怀春的表情,“人长?得也精神,妈,我?想嫁给他。”   想到未来锦衣玉食,风光无限的日子,她便双眼?冒光。 第54章   谁的女儿?谁知道。   小保姆可不认为她闺女会看上一个穷小子, 闻言点头便问。   “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名字我还不知道,”谢吟满脸羞红, “听?他身边人的口音, 应该是港城那边的。”   祁阳焱都?换了一个芯子,说话怎么可能还会带口音。   她女儿?不错, 眼光像她!   港城可是大城市,比京城都?好上不好。   可小保姆随即却将眉头皱了起来。   “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事不太?好办。”   不是她打击谢吟,对方是港城人,她在那边没?有根基人脉, 连人家的边都?摸不着。   “我……”谢吟扯着小保姆的衣服, “我知道线索, 我知道怎么找到她。”   “你??”   小保姆用怀疑的眼神?看她。   “对, ”正事要紧,换平时谢吟高低得跟小保姆辩一辩, “大哥新娶的那个媳妇, 就是他认的妹妹。”   “你?说什么?!”   小保姆猛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   谢延昭那小子竟然有这么好的运道!   她当初就不应该放任那个臭小子在外头结婚,更?不应该听?说只是一个乡下姑娘就放松警惕。   “你?说的都?是真的?”   谢延昭翅膀越硬, 对她越没?有好处。   她恨不得把谢延昭攥手里一辈子,把他养成一个废物。   只可惜……   想到白家那两个老东西, 小保姆眼中的凶光更?甚。   “怎么了?”谢吟却不像小保姆这么如临大敌, “妈,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瞧把你?给吓的, 大哥媳妇只是他认的妹妹。”   “等我嫁过去,他自然就跟咱们一条心了。”   一个刚认的妹妹, 能有什么感情。   小保姆眉头紧皱,心里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可想到谢吟的话,她又放下了心。   也是,一个妹妹哪有天天睡一块的媳妇亲。   “那你?可得抓紧了。”   小保姆可清楚得很。   对方如果真的有像谢吟嘴里说的那么优秀,盯着他的人多了去了。迟一点,对方就会变成别人的盘中餐。   小保姆能拿下谢司令,靠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妈~”   谢吟晃了晃她的手臂。   小保姆的眉头皱得死紧,“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让我帮你?牵线搭桥?”   谢吟用力点头。   “妈,你?就帮帮我吧,”她靠在小保姆的身上,“再说了大哥结婚这么久,您还没?有见过新媳妇呢。不得立个威,让新媳妇知道知道您的厉害?”   想到阮明芙毫不留情拒绝自己的样?子,谢吟心气就是一个不顺。   若非她是祁阳焱的妹妹,她高低得给她点厉害瞧瞧。   “妈~”   “哎呀呀,烦死了,”小保姆拍掉她的手,“行吧,我就替你?走一趟。”   谢吟眉眼舒展,“妈,您可真好。”   “少给我带高帽。”   小保姆虽然嘴上嫌弃,但?对女儿?的亲近撒娇很满意。她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   她警告地?看了谢吟一声,“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谢吟用力点头。   只要她妈帮她把这事办好,别说在顾司令面前装个乖女儿?,哪怕装孙子她也乐意。   谢司令今年五十有余,面容坚毅,身材也与谢延昭如出?一辙的高大。   他刚回来,身上还穿着整齐的军装,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在看。   谢吟像只花蝴蝶一样?的扑了过去,挽住谢司令的手,“爸,你?回来啦~”   “老谢,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小保姆十分端庄地?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意。双眼没?挪开过谢司令身上一秒,仿佛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谢司令放下报纸。   “知道小吟今天回来,提前走了。”   “爸,你?真好。”   听?到对方是专门为自己回来的,谢吟露出?惊喜的表情。   小保姆在谢司令身侧的沙发上坐下,无奈地?道:“老谢,你?别太?宠着她,都?把她给惯坏了。”   “哦?”   “你?是不知道,她在上交会惹了多大的乱子。”   说起这事,小保姆便一脸生气的模样?。   谢司令却没?注意这一点,“你?训她了?”   “爸,”谢吟撒娇,“您不知道,我一回来妈就把我骂了一顿,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   她越说越委屈,抓着谢司令的手臂还使劲儿?晃了晃。   “你?说你?,她还是个孩子,有什么可急的,慢慢教就是了。咱们谢家的闺女,就该无忧无虑地?活着。就算我们走了,不是还有谢延昭那臭小子为你?保驾护航。”   谢吟嘟起嘴,“大哥怎么可能会对我好,他都?不理我。”   “他敢!”谢司令眼中划过怒意,“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就打断他的腿!”   甭管谢吟心里想的是什么,面上十分乖觉。   “爸,你?真好,谢谢爸~”   小保姆在一旁看得有些无语,“……你?就这么惯着她吧。”   谢司令接过小保姆沏好的茶,喝了一口。   “你?就是太?严厉,事业前途就让男人去闯。老子当这个司令,要是连闺女都?护不住,岂不窝囊。”   “行,怎么说都?你?们父女俩有理,就我是外人。”   小保姆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   随即,她抿抿唇有些迟疑地?看着他,谢司令察觉到了,“你?想说什么?”   她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也知道,延昭那孩子结婚这么久了,都?没?带新媳妇上门,”见谢司令脸色有些不好看,小保姆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是不是得去看一看?”   “延昭对我成见很深,我……”   谢司令脸色更?黑,“当初我就该打断他的腿,你?非要拦着。现在好了,跑到宛城去了!”   “真以为天高皇帝远,老子就拿他没?办法了?”   提起谢延昭,谢司令的表情不太?好,脸色越发地?黑。   私自嫁娶,他还有没?有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   小保姆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忧心忡忡。   “宛城那个军区刚建没?多久,延昭许是忙……”见谢司令的脸好了一点,小保姆又开口,“都?怪我,让你?们父子闹得这么僵。”   “当年的事,他还小……”小保姆露出?伤感的神?情,“我也不怪他,这次正是个好时机,你?们父子冰释前嫌,我也能放心。”   谢司令看小保姆这个样?子,更?是暴怒。   “他一个做儿?子还要老子先给他低头,他算个什么——”   “老谢!”   小保姆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心下却是嘲讽极了。   在一起睡了十多年的人,她哪儿?能不清谢司令是真怒还是假怒。   谢司令虽然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眼底却没?有半分怒意。   小保姆很清楚,这些年谢司令也在想这个儿?子,只是碍着面子。   到底还得有个自己的孩子……   小保姆忍不住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嘴里却说的好话。   “父子哪儿?有隔夜仇,再过几年延昭当了父亲也会明白你?的苦心……”她笑起来温婉极了,“老谢,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这不好吧……”   “但?是我不想跟你?分开,”小保姆很温柔,看着谢司令眼露不赞成的神?色,“咱们在一起十多年,我什么时候离开过你?。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不管多远都?想跟着。”   厨房里的张妈:……yue!   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谢司令一脸感动。   他抓住小保姆保养得宜的手,“这些年幸好有你?陪在我身边。”   小保姆微笑。   “只是……延昭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我怕你?会受委屈。”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委屈我都?愿意受。”   谢司令越发感动。   谢吟在旁边都?看呆了。   她妈拿捏男人的手段真厉害,她也要学?!   “正好,组织最近派我去宛城处理公务,”谢司令笑道:“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走。”   小保姆:……   什么公务,怕是思儿?心切,向组织申请的吧。   她心头一凛。   幸好自己下手为强,若真让谢司令一个人去了,被谢延昭笼络过去,她们母女俩哪儿?还有这样?的好日子。   想到这儿?,小保姆不禁松了一口气。   “爸,我也要去,你?跟妈休想撇下我。”   谢吟嘟起嘴,撒娇般地?抓着谢司令的手晃啊晃。   谢司令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晃晕了。   “行行行,带你?带你?,别晃了我的小祖宗。”   “我就知道,爸最好了。”   谢吟满脸欢喜地?靠在谢司令身边,与小保姆交换了个眼色。   ……   “菌呢,菌在哪儿??”   顾意霖弯着腰,拿着根树枝在落叶林中找来找去,但?就是没?捡到一个。半小时过去,她的篮子还是空的。   “你?再念叨也不会有菌出?现。”   胡宛宁提着篮子,好笑地?看着她。   顾意霖探头就朝胡宛宁的篮子看了过去。   却见她小小的篮子中放了半篮子的菌子,大的几乎有她整个巴掌大。模样?好看,有的还是鲜红色的。   她深深地?嫉妒了。   为什么别人就能捡到菌子,就她捡不到。   难道是因?为人品不行?   “嫂子,你?有没?有捡菌子的办法,快教教我。”   眼见塑料闺蜜的篮子里也装了不少,顾意霖急了。   “捡菌子能有什么办法,”胡宛宁摆摆手,“你?看底下的落叶,看有没?有拱起来的地?方。再看周围茂密一点的草丛。其他的,就只能拿眼睛看。”   “啊?”   这算什么办法?   顾意霖郁闷地?找菌子,阮明芙这里却是一堆又一堆,好运暴棚。   多得她都?摘腻了。   弄到最后,非大的她都?不要。   阮明芙为自己的好运气得意。   她该不会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吧?   又一次扒到一个菌窝后,阮明芙对自己是老天爷亲闺女的事实深信不疑。   运气这么好,就问还有谁!   到最后菌子多得连篮子都?装不下,阮明芙干脆不捡了,摘掉头上的帽子坐在树荫底下凉快凉快。   现在是初秋,虽说温度不像之前那么高,但?秋老虎还是很磨人的。   “弟妹。”   胡宛宁牵着小胖子过来。   她的收获也不错,装了得有大半篮子。可对方却看到她满满登登的篮子惊了:   “弟妹,你?运气怎么这么好?”   她辛辛苦苦瞪得眼睛都?酸了,还有小胖子当助力,才捡了这么点。   胡宛宁不得不佩服。   “真厉害。”   “运气,运气而已,”阮明芙看着里面杂七杂八的菌子,“嫂子给我掌掌眼?”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尝到捡菌子的快乐。   果然很爽,怪不得网友那么刷别人捡菌子的视频。   “好啊。”   胡宛宁连想都?没?想,一口就应了下来。   她拿起三只巨无霸,满眼惊奇。   “我的天,弟妹,这三个也太?大了吧,”胡宛宁拿着杆朝自己的手对比,“都?快赶上我手腕粗了。”   可不是,杆子大伞盖也大。   胡宛宁伸出?自己的手,放在这几个巨无霸面前,竟然显得娇小无比。   “这三只是我一起发现的,就长在一起。”   她全给一锅端了。   只可惜没?有手机,要不然她非得拍个十几二?十张,记录下这个幸运快乐的时刻。   “这三个就够吃一顿了,”胡宛宁将这三只放到一边,开始分类,“这是红菇,吃起来可鲜了。吃不完还可以晒干,等到冬天,拿来炖鸡,可好吃了。”   “这种是奶桨菌,同样?好吃。”   “这种是牛肝菌……”   胡宛宁将阮明芙篮子里的菌子全都?分好类。   “弟妹,你?捡的菌子种类还真不少,”她又拿起一只白白的菌子,比那三只巨无霸要小,又比普通菌子大。菌盖上带着灰色,“弟妹你?看,这种就是鹅膏菌。”   “你?以后避开这种菌子,毒性很强,吃了就会中毒。”   阮明芙认直地?打量它一眼,“那会不会死啊?”   她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一片,只是看它这个颜色不太?妙,只摘了一朵打算找人看看,却忘了就一直在她篮子里。   “当然会死,毒性可强了。”   阮明芙惊呆了。   好家伙,她以为是什么新品种的菌子。毕竟颜色灰白又能吃的菇又不是没?有,弄半天原来是吃席菌。   幸好她让胡宛宁给她掌眼。   “那得扔了。”   “没?关系,只要及时分辨就行,”胡宛宁坐了下来,“这些菌子的味道好,往年每到这个时候,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捡菌人。”   有时候运气不好,来晚了连毛都?没?。   她们这次天不亮就来了。   到的时候,山上就已经有了不少人。林嫂子将她们带上之前那条小路,这才到了这边。   今天夏天没?去年那么干,下过雨后,连带着山里的菌子都?长得好。   清晨,树林里起着薄雾。清风吹来,身上的燥意被抚平。   捡了一个多小时,一行人这才决定回去。   路上,顾意霖看着自己只有一个篮子底,个个还小得可怜的菌子。再看阮明芙的篮子,满满登登,不知道的还以她去打劫了呢。   顾意霖没?忍住,露出?嫉妒的嘴脸。   她紧紧地?盯着阮明芙篮子里的东西,恨不得把它们变成自己的。   天光大亮,几人一进?家属院便发现前面闹哄哄,听?声音好像隔得不是特别远。   阮明芙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这是出?什么事了?”   胡宛宁踮起脚,探头看过去,却见那边围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压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林嫂子她们也往那个地?方去。   有瓜吃,谁还走得动道。   走过去后,阮明芙这才看到,她家周围围了不少人。以为自己家出?什么事了,正赶过去却听?隔壁顾家传来一声嘶吼。   “……不孝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要赶老娘走……”   阮明芙:“……”   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她家。   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顾营长要把老太?婆送回去?阮明芙奇怪,就顾营长这个大孝子能狠下心把搅屎棍送回老家?怕不是受刺激了。   林嫂子几个人站在阮明芙的院子里。   这里视野不错,能第一时间吃到隔壁瓜,还不用跟外面那些人挤。   阮明芙干脆把凳子搬出?来,让大家坐下。   顾母与初见时不同,狼狈得很。   头发散落下来,跟个糟老太?婆似的。也不知道在哪儿?打滚,衣服上到处都?是泥。   那叫一个凄惨。   阮明芙却看得十分可乐。   谁让这个老太?婆不做人,初见时埋汰她就算了,就当被疯狗咬一口。后来还在背后骂她,说得特别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阮明芙刨了她祖坟。   她自认没?有得罪这个老太?婆。   若不是住在她隔壁,谁认识她。   “看这样?子,顾营长是打定主意要把人送走。”   王嫂子摇了摇头,“既然知道他妈是什么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她接过来。晓月生孩子没?人照顾,送点粮食花点钱,拖家属院的家属也行。”   “怎么着都?比这个老太?婆靠谱。”   “可不是,”林嫂子也开口,“造孽。”   顾母折腾这一回,除了把李晓月害得半死,把自己儿?子的家庭折腾得七零八落,还捞到了什么好处。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胡宛宁吃着瓜,“能跟刘婶子搅成一块,能是什么正经人。”   还是妇联干部?   这种人也配。   说到这儿?,林嫂子开始教育这里唯一的未婚女同志。   “意霖啊,婆媳相处是一门学?问,以后谈对象,得睁开眼睛。”   顾意霖吃瓜吃得正乐呵,冷不丁被cue,疑惑地?转过头去。      “那我就找一个无父无母的人结婚。”   “嗨哟,这就更?不行了,”王嫂子是过来人,上头就没?有婆婆,“没?婆婆更?苦,家里家外都?得一把抓,连分担的人都?没?有。坐月子,出?月子还是我妈伺候的。”   她娘家嫂子可有意见了。   “等孩子大了,要带吧,”王嫂子现在回想起来,还都?觉得可怕,“一个倒是可以,两个三个呢?男人白天又要忙部队里的事,压根顾不上。”   有个婆婆好歹能给她搭把手,没?有就只能自己熬。   顾意霖:“……”   好家伙,有婆婆也不行,没?有更?不行,这特么让她怎么选?   “这种事得看人,”林嫂子这个老江湖最后一捶定音,“只要未来对象拎得清,就不怕婆媳之间处不好。”   阮明芙就不用考虑这样?的问题。   哪怕有恶婆婆也不用怕,她哥那么多保镖,到时候借几个,一溜站在她面前,保管一点儿?声都?没?有。   那边还在闹。   “……不孝子,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赶我走?”   顾母双眼猩红,伸手就朝他抓过去。顾营长没?有防备,被抓了个正着,脸上出?了好几条血口子。   周围的人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下手这么狠,这真的是亲母子?   顾营长也不反抗,就站在那里跟个木头似的任她打骂。还是吃瓜的大妈看不下去了,将顾母拉开。   她挣扎得很激烈。   “放开我,放开我……”   阮明芙看着这一幕,都?有些无语。   “真不是个人。”   “啥,你?说啥?”   顾意霖还以为她是在骂自己呢,撸起袖子就想跟塑料闺蜜干架。   “我说顾营长,扭扭捏捏一点果断都?没?有,”阮明芙看了都?想叹气,“在那儿?装什么大孝子,既然选择把人送走,态度为什么不强硬一点。”   快刀斩乱麻。   多大个人,怎么连这点道理也不懂。   装出?这副死样?子,除了让人看笑话,茶余饭后多了点谈资,还能有什么用。   幸好谢延昭不是这样?人。   若不然,她高低把狗男人给踹了,省得气出?乳腺结节。   顾意霖附和地?点头。   “就是,都?当定这个不孝子了,做事还这么拖拉。”   这个得记本?本?上。   以后找对象,第一个排除这样?的人。   那边还在闹。   哪怕有好几个大妈拉住她,顾母依旧挣扎个不停。力气极大,好几次都?差点让她逃脱。   顾营长低下头,“娘,你?就回去吧。”   他甚至想跪下来求她离开。   他知道他不孝,可是……可是他不能失去晓月。   “不孝子,你?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顾母高声怒骂,却被一个大嘴巴子给打断了。   顾营长愣愣地?看着来人,不待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脸上同样?挨了一个嘴巴子。   他打这两人没?留情,清脆的声音将整个场面震住。   巴……巴掌侠?   顾意霖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爸,您怎么来了?”   顾营长捂着脸,却不敢喊疼。   顾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我再不来,你?们母子俩就要翻天了!”   草!   他竟然是顾营长的亲爹?!   顾意霖手里的瓜子掉在地?上,看着哪怕一把年纪依旧挺拔的顾父,“这老头好帅……”   阮明芙赞同地?点头。   哪怕顾父脸上多了些风霜,但?依旧能窥得年轻时候的帅气。   再看看一旁披头散发,狼狈的顾母。   阮明芙可惜地?摇了摇头。   啧啧啧……好好的一朵牡丹被狗尾巴草碰瓷了。   “爸!”   “闭嘴。”   顾父转头看向顾母,对方眼里有些心虚,“老……老头子,儿?、儿?子他不孝……”   “我们离婚。”   “你?说什么?”   顾母愣愣地?看着他。   比起顾营长这个儿?子,顾父这个小老头儿?才是她的命根子。   顾母是个颜控。   光看着顾父那张脸,就能下三碗大米饭。   年轻时,顾母惊鸿一瞥,看到顾父的身姿久久不能忘怀。她大着胆子,拖人上门说媒却被拒绝。但?顾母没?有放弃,终于在媒人第五次上门后,对方答应了。   她还想着百年后跟顾父埋一起,怎么能离婚?   顾母害怕极了。   “老头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跟我离婚……我去跟李晓月道歉,以后再也不插手他们之前的事了。她不能生也没?关系,我再也不管了……”   “老头子……”   顾母可没?忘。   老头出?现时,好几个老娘们的眼都?亮了。   她绝对不会给这些人机会!   顾父看了眼周围的人,“进?屋去说。”   “哎!”   顾母应得飞快。   她挣脱几位大妈的手,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顾父身后。那羞答答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结婚没?多久的小媳妇。   阮明芙:……震惊!   现在就是一整个大震惊。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走向。   但?顾父是真的强。   “啊这……”   吃了个不明不白的瓜,顾意霖有些消化不良。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主角都?散了,吃瓜人员也都?跑了。   “想什么呢,”阮明芙提着篮子进?屋,顾意霖赶紧跟了过去,“就算有结果,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顾父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人。   不过也好,李晓月的事闹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   “那李晓月能顺利离婚吗?”   “离婚哪有那么简单,”阮明芙接着说,“只要军人自己不同意,另一半闹得再凶都?不会离。”   她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想起这件事,就恨不得给狗男人咬下块肉来。   “啊?”   顾意霖还是头一回知道。   她想了想。   虽然她馋兵哥哥们的身子,可是要负责,那……那还是算了吧。   “别发呆了,去把菌子洗了。”   “你?呢?”   阮明芙理直气壮,“今天起得这么早,当然回去接着睡啊。”   顾意霖:“……”   塑料闺蜜好样?的。   心里在吐槽,但?顾意霖还是抱着篮子走了。毕竟,她也馋这一口。   待阮明芙醒来,谢延昭已经做好饭菜。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她打开门,香味更?浓了。   “该吃饭了,快过来,”顾意霖朝她招手,“说真的,你?男人的真厉害。”   她也想找个厨艺好的男人。   “吃吧。”   谢延昭将碗摆了出?来。   今天不仅有菌子,还有他从食堂里打的红烧肉。油腻腻的大部分都?是肥肉,阮明芙不爱吃。   顾意霖却吃得很高兴。   到了最后,这顿饭是她与谢延昭两人一起消灭的。   顾意霖拍拍自己的肚皮,“幸福~”   这才是人应该过的日子。   两人躺在沙发上,谢延昭这个家庭煮夫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拿着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手。   阮明芙突然傻笑起来,指着他的后背。   “老谢,你?怎么长了翅膀?……还是绿色,怪好看的呢……”   顾意霖手舞足蹈。   “我是一条鱼,一条鱼……那个王八蛋敢叉我,看我一尾巴甩死你?……”   谢延昭:“……”   他将阮明芙扶了起来,对方软软地?靠近他的怀里,傻傻笑道:“你?怎么会长翅膀……跟个、跟个……”   跟个什么她没?有说出?来。   “明芙,明芙?”   他眉头微皱,试图叫醒她。   可阮明芙只傻笑着看着他,还伸出?手摸了摸谢延昭后背的翅膀。   “咦?竟然是软的……”   谢延昭:“……”   完了,菌子中毒了。   他忘了。   阮明芙与顾意霖都?很少吃这种菌子,哪怕一丁点都?会中招。谢延昭没?事,是因?为他身体好,又经常吃这种菌,这才幸免于难。   无法,谢延昭只得将两人送进?了军区医院。   检查时,阮明芙还非常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医生,她多久能好?”   “你?看那里,”谢延昭顺着医生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一众人挂着针,还依旧手舞足蹈,旁边一起来的家属摁都?摁不住。   那个地?方的人特别多,堪比磕药现场。   “那边都?是吃菌子中毒的。”   谢延昭:“……”   “老谢,你?这个王八蛋!”   阮明芙在骂完谢延昭之后,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还是谢延昭眼疾手快,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顾意霖就惨了。   就她一个人,护士又忙得很。倒在躺椅上,想像自己是条鱼。   谢延昭:“……”   等阮明芙清醒过来,已经是傍晚。   她看着手上挂的针头,还有明显是医院的地?方,这才看向一旁的人,“谢延昭,我怎么了?”   “你?中毒了。”   阮明芙双眼抱头。   以前就听?说吃菌子会中毒。   她前世没?有中招,这辈子却进?了医院。   阮明芙:“……”   想起网上中毒后的模样?,她双手捂脸,“……那、那我应该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依你?的想法,什么事才算是出?格?”   阮明芙:“……”   好想说一句,让她丢脸的都?是。   呜呜呜,她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没?了。幸好这个时代?没?有相机,不会将她之前的模样?记录下来。   阮明芙会更?想死。   “她怎么样?了?”   看着一旁睡着的顾意霖,阮明芙有些担心。   她都?醒来了,塑料闺蜜壮得跟牛犊子似的,应该比她更?快醒来才对。   “她吃得比你?多,中毒要深一点,”谢延昭解释了一句,“应该还要晚点。”   阮明芙:“……”   这是造了什么孽,吃顿饭都?能把自己吃进?医院。   “你?在这里陪了我一下午?”   谢延昭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一个人在医院,又没?人照顾,他自己也不放心,干脆请了下午的假。   阮明芙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还没?有好,困是正常的,先睡一会,”谢延昭伸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等打完这瓶药,咱们就回去。”   “好。”   阮明芙安心地?闭上眼。   ……   而另一边。   从阮明芙这里知道阮父阮母的地?址后,祁阳焱径直找了过去。   一大批人,又听?说是来投资的,把农场的最高领导黄主任都?给惊动了。他虽然一头雾水,但?他是准备迎接外商。   真能拉到一笔投资,农场今年的冬天也能好过点。   刚见面,黄主任就被为首的人的年纪震了一下。   这也太?年轻了。   看着怕是三十岁都?没?有,黄主任有些忐忑,年轻人做事没?有定性,真不是来涮他的? 第55章   “你好你好, 我姓黄,叫我黄主任就行了。”   背对着他的人这才转过身,淡淡地道。   “我姓祁。”   “原来是祁同志, ”黄主任十分热情, 指着简陋办公室的椅子道:“请坐,请。”   他将自?己珍藏了许久, 舍不得喝的茶叶拿了出来,泡了递了过去。   “祁同志,别客气。”   祁阳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黄主任, 我这?次来的目的你也知道, 我想实地了解一下, 农场的基本情况。”   “好好, ”黄主任观察了眼祁阳焱,“反正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咱们去农场转一转也好。”   祁阳焱点头?。   “祁同志, 咱们边走边说。”   黄主任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来这?边投资,但既然来了,不榨点油都对不起?他这?个?运道。   天越来越冷, 农场的人穿上?了厚袄子?。   与穿着西装,外面还套着一件黑大衣的祁阳焱仿佛不在一个?时空中?。   四周灰白, 只余土地上?还有一点绿色。   “祁同志, 我们是全国最?大的农场基地,包揽了国家一半以上?的棉花, ”黄主任引着祁阳焱走在前面, 除了他带来的保镖,还有农场的人, 以及县市的领导干部。   乌泱泱一群人走了出来,够引人注目了。   “农场主要生产棉花,红枣以及其?他一些农作物,”黄主任苦着一张脸,“那些农作物只是维持农场的运行,并没有营利。”   可?不是,这?点儿菜卖给谁去。   农场的位置不太好,交通是最?大的问题。   祁阳焱抬头?,扫视周围一眼。   “黄主任,你的意思是棉花现在是农场的主要经济支柱?”   “对。”   棉花的价格很高。   但收棉花的成本也高,整个?农场只有两?台收棉花的机器。可?农场这?么大,两?台机器哪里够用,还是依靠人力。   除此?以外,还有去核……这?一系列的工序,也都只能依赖人工。   黄主任带着祁阳焱再走一段路,便看到了一群人在白花花的棉花地里忙活。他们双手不停地将棉花从花茄里摘出来,连额头?的汗都没空擦。   地里头?还有不少妇女?儿童。   看到有人过来,皆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采起?棉花来。   嘴上?却聊了起?来:   “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领头?的那个?好有气势,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看着好贵啊。”   “我听说好像是外商来我们这?里投资。”   这?人话音一落,大家便纷纷质疑起?来。   “真的假的,来我们这?个?地方投资什么,还不如直接把钱给我们。”   “啧,你懂投资是啥意思不?还想让人给你钱,看把你给美的。”   “我咋不懂?!这?边穷乡僻壤,除了棉花还能有什么东西……烦死了,每天睁开眼就有摘不完的棉花……”   “这?些人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怎么就成外商了?你可?别糊弄我,我好歹也是见过几个?红毛外国人。”   “谁说外商就一定是外国人?你们不懂,我懒得跟你们说……”   嘴里说着话,摘棉花的动作却半点不耽误。两?方人隔得远,声音也没传来这?边来。   祁阳焱看了一圈,没有阮父阮母的身影。   在他临行之时,为?免两?方人相见不相识,阮明芙特意与他描述了阮父阮母的样子?。   “这?样摘太慢了。”   “祁同志说得不错,”黄主任趁机卖惨,“之前那一百亩棉花,连人带机器花了七八天才收完。幸好那几天没有雨,要不然就糟了。”   黄主任想得很明白。   哪怕对方不投资,他高低也得给农场争取两?台机器。   祁阳焱点了点头?。   黄主任摸不透他的意思,也将嘴闭了起?来。   走过棉花地儿后,便是一片枣树林。这?些枣树大概一人高,枝叶很茂盛,上?面还挂着一个?个?诱人的枣子?。   黄主任自?觉介绍起?来,“这?是我们种的枣树,再过一个?月就到了冬天。枣树的叶子?会掉光,我们再将枝头?上?晒好的红枣收拾出来,对农场来说又是一个?收入。”   枣树打理得很好。   棵棵排列整齐,地里头?也没有太多的杂草。   黄主任上?前摘了几颗红色的大枣,“祁同志,你尝尝看,我们农场的枣子?可?甜了。”   枣子?很大,全都呈褐红色,一看就很甜。   祁阳焱也不介意枣子?洗没洗,拿着便咬了一口。   很清甜。   这?种枣子?拿来做红枣可?惜了。   黄主任吃完一个?,“祁同志,怎么样?”   “确实不错,”他看了眼一望无际的枣树,“农场的种的枣树全在这?里?规模有多大?”   “跟棉花比有点不够看,”农场的重心还是放在棉花上?,黄主任想了想这?才开口:“……算一算,差不多有一万八百多株。”   祁阳焱点头?。   “我全要了,”看着黄主任呆愣的脸,又加了一句,“新鲜的。”   黄主任蒙了。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万八百多株枣树啊,哪怕产量少点,一颗树就算一百斤。这?么多树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万斤。   黄主任在心里算了一下,哪怕一斤枣子?按批发价三分来卖,也有两?万多块钱。   他双眼猛地一亮。   发了,发了!   虽然卖红枣也给三分钱,但它是晒干的啊,哪有新鲜枣子?划算。   “祁同志,你说的是真的?”   祁阳焱朝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便站了出来。   “黄主任,你派个?人去跟他把合同签了,我会先付一半的价钱。等枣子?收完,剩下那一半当?面付清。”   “明白,明白,”黄主任殷勤得不得了,“刘副主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哎!”   刘副主任也很兴奋。   农场穷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呢。   自?从周扒皮事件发生后,黄主任发了好大的火。将整个?农场从里到外都给整顿了一遍,而?刘副主任就是周扒皮姐夫下台后,黄主任后来提拔上?来的。   “祁同志,这?边请!”   比起?之前的态度,黄主任现在热情的不是一点半点。只要祁阳焱能给钱,别说让他带个?路,哪怕让他扭个?秧歌,他也照干。   给钱的就是大爷!   不管之后的投资成不成,有了这?两?万多块钱,农场今年?也能过个?好年?。   走过枣树林,便看到一块地。   有好多人都在上?面忙活。   黄主任很自?觉,“这?是我们农场种植各类蔬果的地方,祁同志不是我吹,农场这?边种植的瓜果都很香甜。你看这?个?——”   他下了地,将一颗哈蜜瓜摘下来。   “这?是今年?最?后一批蜜瓜。”   这?一批量不大,本来打算拖到本地的供销社去卖。其?实这?种蜜瓜很受国人的欢迎,但运远一点,就不划算了。   说到底,还是交通不方便。   当?然,如果能跟枣子?一样卖出去最?好。   黄主任正想找刀让祁阳焱尝尝。   可?他找来找去,身边都没有。还是祁阳焱的一个?保镖靠谱,掏出一把小刀,把哈蜜瓜削成好几片。   祁阳焱尝了一口,在黄主任期待的眼神中?,“不错,我全要了。”   黄主任的眼又锃地一下亮了。   其?实这?里是种水果的最?佳之地。   只是现在整体的温饱还没有解决,怎么可?能会有人买水果,又不能当?饭吃。也基于这?一点,农场种的都是像棉花这?类的植物。   祁阳焱吃完后,又拿了一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污染的原因,他总感觉现在的水果比五六十年?后甜多了。   黄主任笑?得牙不见牙,整个?人都差点乐开花。   可?不是,哪怕这?批蜜瓜不多,但七八百斤也是有的。算一算,又要进账一大笔……   发了发了!   他老黄今天走什么运道,竟然碰上?这?么一个?大财主。   前面光秃秃的,黄主任提议,“祁同志,那边没什么好看的,要不咱们原路返回?”   一路走来,之前碰到的人就已经穿得够破烂的了,但这?边的人却穿得更加破。只因这?些人是上?头?送来这?里改造的,干的都是些最?累最?重的活。   黄主任上?位后,他们的日子?还算好过点。   在他整顿整个?农场时,将他们居住的地方改了,至少不用再担心房子?漏风的问题,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在这?个?东西一命呜呼。   祁阳焱摇头?,“只有了解了整个?农场,我才能更好的投资。”   一听这?话,黄主任立马闭嘴。   天大地大,钱最?大!   别说只是去前面转一转,哪怕他想去阎王殿,他老黄也敢去闯一闯。   黄主任热情地带路,“整个?农场吃的蔬菜,就是这?块地种的。自?给自?足,也不用花钱去外面买。”   就是这?边温差大,哪怕夏天也只有四五种蔬菜可?以吃。   祁阳焱顺着黄主任指的那块地看了过去。   却见不少人在地里头?忙活,与之前见的人不同。这?些人身上?都泛着死寂,就一口气吊着,跟行尸走肉似的。   而?在人群里,有俩夫妻特别显眼。   他们精神饱满,浑身上?下干劲儿十足,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女?人在浇水,男人拿着锄头?。偶尔偏头?与她说什么,对方还嗔了他一眼。虽然如此?,两?人却没耽误手上?的活。   毕竟这?边有人看着,一偷懒就会挨训。   祁阳焱忍不住上?前一步。   这?熟悉的画风,熟悉的相处模式……是他亲爸亲妈没错了。他有些激动地看向那个?地方,只是身边跟着一大堆人,祁阳焱也不好把情绪暴露出来。   只得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以压下胸口的激荡。   那边,阮父阮母也注意到了那些人。   他朝那个?地方看了一眼,“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干活吧,”栾女?士白了他一眼,“他们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   阮父正想低头?,却见为?首的年?轻人隐秘地朝他使了一个?手势。 第56章   众人回到办公室, 皆是十分紧张地看着祁阳焱。   这位可真有钱。   还没?怎么着?,就在农场花了三四万。   三四万啊!   什么概念。   在如今工厂的正式才只有三四十块钱一个月的?时代,三四万能得让一个人不吃不喝攒上好几年。   对于这种有钱还大方的?财主, 黄主任对接下?来的投资更有了期待。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祁同志,您看??”   “一百万。”   话音刚落, 整个办公室的?人就都震惊了?。   什么东西?   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点问题。   黄主任更是屏住呼吸,颤颤巍巍地道:“……祁、祁同志,您刚刚说的?是多?少?”   “一百万!”   “嘶——”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万啊,这得有多?少钱?   他们不敢想。   黄主任眼中散发着?狂热, 看?祁阳焱的?眼神更是如同看?着?一只金娃娃。   他双眼发亮, “真……真的??”   因为太?过惊讶, 黄主任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手更是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祁阳焱点头,又接着?扔下?一个炸弹。   “这只是初步投资, ”他双腿交叠, 靠在椅子里,“看?后续情况,如果可以的?话, 后绪我会再追加。”   顶着?黄主任期待又灼热的?眼神,祁阳焱的?声音显得平静多?了?。   “每次皆不低于一百万。”   黄主任震惊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的?天哪!   若非祁阳焱还在这里坐着?, 不能表现得太?丢人。黄主任高?低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看?看?是不是他在做梦。   这也太?吓人了?。   不怪黄主任有这样的?反应,其他县市下?来的?干部早就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黄主任还算好的?了?。   震惊过后, 他便感动到了?。   边疆生活不易, 真的?不是说说而已。他这个主任看?着?土地的?贫瘠与风沙,若不是为了?心中的?理想, 他立马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偏偏有人,一投资就是百万。   说句过份的?话,黄主任恨不得认祁阳焱当爹。   妈的?,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救世主。   “太?感谢祁同志了?,”黄主任眼眶都红了?,“您放心,我们边疆人民一定会将您刻在碑上。”   祁阳焱:“……”   他还没?死呢,刻什么碑。   黄主任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话里有歧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笑着?道歉:“祁同志,你看?我这个人,一激动就不会说话了?。”   “我说的?是纪念碑,上面刻的?都是对边疆有贡献的?人。”   祁阳焱点头,“具体的?事情我会让我的?助理与你联系。”   “应该的?,应该的?,”黄主任现在看?祁阳焱,那?简直比看?自己的?亲爹还要亲切,“您放心,只要要求合理,我们一定无条件配合您。”   给钱的?就是大爷。   黄主任已经自觉用起了?尊称。   “不用客气,”祁阳焱看?了?周围一些人,“有点事我想找黄主任单独聊聊,不知道方不方便?”   黄主任看?了?那?些人一眼,其他几人适时离开?。   “方便,放便。”   待人都走了?出去,祁阳焱这才开?口,“黄主任,实不相瞒,我刚刚在这里看?到了?与我长辈有旧的?故人,能不能请你行个方便,让我见他们一面。”   黄主任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了?下?来。   “您说是谁,我马上给您叫来。”   “下?放过来的?姓阮的?夫妻,”祁阳焱又补了?一句,“早年我祖父与阮家有点交情,现在祖父年纪大了?,想念起旧友来。黄主任放心,我只是想与他们叙叙旧。”   “回去之?后,老爷子问起来也好有个交待。”   黄主任当然知道祁阳焱说的?是谁。   谢延昭知道他要来这里任职,还拖他照顾他的?岳父岳母。   其实能下?放到农场,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这些人被波及的?居多?,况且近两年的?风声也不像前几年那?么紧,指汪定什么时候就能平反回去。   黄主任并不是认死理的?人。   但上面没?发话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只适当给他们减个负,也算结个善缘。   “哎!”黄主任心思百转千回,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有什么要紧,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叫他们过来。”   为了?讨财神爷欢心,黄主凭还十分贴心地给三人准备了?一个小型办公室。   阮父阮母过来时,便看?到站在房中的?祁阳焱。   “你是……”   栾女士皱眉看?向来人,却被阮父拉了?一下?。   “他是儿子。”   “儿子?”栾女士是真的?惊的?,上下?打量了?祁阳焱好几眼,“我怎么看?着?不像……该不会也跟我们一样吧?”   “对!”   走近之?后,祁阳焱一眼就认出了?阮父阮母。   除了?单薄瘦弱点,脸色腊黄点,丑了?点……排除这些东西,倒是与前世的?父母相差不多?。   “你怎么也来了?,”栾女士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反而将眉头皱得死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们只是做了?一场梦?   可栾女士掐自己的?时候,是有痛觉的?。   祁阳焱将自己阮明芙解释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也在找线索。   只可惜,没?有半点头绪。他们连自己为何来到这里的?原因都不请楚,能找到线索就怪了?。   祁阳焱也想寻求一些科技人员的?帮助。   可他们的?事非同小可,不到生死关?对,不可能让除他们四人外的?任何一人知道。   “算了?,”阮父却是想得开?,“既来之?则安之?。”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祁阳焱沉默,“爸,妹妹也是这说的?。”   “看?,”阮父更得意了?,“我就知道,我闺女肯定跟我的?想法一致。”   栾女士白了?他一眼。   “爸妈,你们别呆在这里,”祁阳焱既然知道阮父阮母在农场,怎么可能还会放任他们在这里受苦,“我去走通走通关?系,你们就跟我回港城吧。”   谁料,阮父头一个反对。   “我不同意。”   “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跟你港城,不是拖累你吗,”栾女士擅长抓关?键点,“你去的?那?个家族,听着?内斗也很厉害,我们还是不给你去添乱了?。”   阮父点头,“你妈说得对。”   港城祁家元配的?儿子,下?面还有二房,三房,五房,这几房还都有儿子。   可想而知,这里头的?争斗有多?厉害。   “对了?,你这具身?体的?母亲对你好不好?”   栾女士心情复杂。   毕竟她花费心血培养得好好的?儿子,眨眼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上哪儿说理去?   “去世了?,五年前就走了?。”   栾女士:“……”   说真的?,有些心疼。   她儿子这身?世也太?难了?点。   “港城那?边就是这样,个个都花,还什么二房三房,”阮父嫌弃地摇头,“但一般呢,大房元配都是最惨的?。”   他最看?不上这种人。   上一世他身?为阮家当家人,不用看?这些人的?眼色,将这种货色通通拒之?门外。   久而久之?,那?些便知道阮父最讨厌私生活混乱的?人。为了?搭上阮家的?边,甭管内里怎么花,反正明面上这些人都是一溜烟的?爱妻。   祁阳焱:“确实。”   母子俩都被人给弄死了?,可不惨吗?   “对了?,你既然去看?过了?你妹,”对于阮父来说,女儿才是她的?心肝儿,“她过得怎么样?”   想起对阮明芙几乎千依百顺的?谢延昭,祁阳焱怎么开?口。   “挺好的?。”   “就这……”   祁阳焱点头。   “哎呀,你快仔细跟我说说。”   栾女士拍了?他的?大腿一巴掌,“那?么心疼你闺女,还嫁什么人。等回去就让他们离婚,你以后就把你闺女拴裤腰带上!”   阮父摸摸被打疼的?腿:“……”   他委屈,他心疼闺女怎么了??   阮明芙从小到大都是泡到甜罐子里长大的?,没?让她吃过一点苦。知道阮明芙下?乡当知青时,把阮父心疼的?啊。   那?一天,都没?睡着?觉。   祁阳焱:“……”   所以呢,他这个儿子就扔了?是吧。   “行了?,”栾女士了?阮父一眼,“说正事。”   “你好好去港城那?边发展,”阮父直起身?体,“这里虽然苦了?点,但胜在安稳。我想从这个农场开?始,一步步往上走。”   祁阳焱蹙眉,“爸,你想从政?”   “都做一辈子的?阮董了?,重来一回,我想换个活法。”   他脑子里有远超这个时代五十多?年的?眼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一条更有挑战性?的?路。   谁心里还没?有一个强国梦了?。   来到这个时代,阮父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仔细数数,他至少能干个二十年。更何况,他可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想的?虽然好,但不要忘记事实。   “爸,你是下?放过来的?。”   “下?放怎么了??!”阮父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没?跳起来,“老子回去就把计划书写出来,肯定能让黄主任眼前一亮。”   他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阮父看?得很清楚,黄书记是个有理想的?,也想为人民作贡献。   这种人就不会在意他的?身?份。   前提是,他写的?报告足够诱人。   祁阳焱想了?想,“爸,我刚刚投资了?一百万。”   “可以可以!”   阮父双眼一亮。   他之?前还是感慨,农场太?穷,好多?计划都实施不了?。有了?一百万,只要给他三个月的?时候,他一定能让这里脱胎换骨。   回去就改报告!   栾女士白了?阮父一眼,“我不担心你妹,就是担心你。”   这时候的?港城富豪,不仅有内斗,外面还有不少凶徒虎视眈眈。   “你要好好的?,保证自己的?安全,”栾女士接着?开?口,“不用跟着?这些人斗来斗去,争那?三瓜两枣。你父亲能把阮氏发扬光大,你也可以在这里再造一个阮氏。”   栾女士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有底气。   她与阮父本就是门当户对,只不是联姻时两人刚好看?对眼了?。阮父是阮家掌门人,但栾女士靠着?她那?一手祖传的?药膳手艺,身?价比起阮父也差不了?多?少。   “妈,我知道了?。”   祁阳焱点头。   祁家他是一定要捏在手里的?。   如今的?祁家当家人,不过是个上门女婿。要没?有元配,他也发不了?家,更不可能娶这么多?姨太?太?。他占了?人家的?身?体,当然要为母子俩出口气。   他要是帮原主拿到整个祁家,其他三房估计气都要气死了?。   栾女士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白说了?。   “你自己有数就行。”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爸妈,”祁阳焱又皱起眉头,“你们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哪怕不跟我回港城,回海市……哪怕是去明芙那?里,也比这里好。”   说话间,外头起了?风。   漫天的?黄沙将整个天空都染了?个色儿,地里头的?人见了?兜头就跑。慢一步,就得吃一嘴的?沙。若是运气不好,被沙活埋了?都有可能。   他们那?个时代比这时发达多?了?。   边疆依旧是这个样子,四五十年过去都没?变一下?。   这样的?地方,想要发展,付出的?财力物力将会是一个无底洞。阮父投身?进去,还不知道要蹉跎多?少年,才能看?得到结果。   祁阳焱有些头疼。   阮父这算什么,人老了?也开?始任性?一把?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阮父拍胸口拍得震天响,面上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祁阳焱:“……”   他妹这么作是有根儿的?。   “妈,你劝劝他。”   这边离国内繁华的?地方太?远,不说别的?只说物流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   有些事,一腔热血不够,还得讲究地利。   “行了?,”栾女士却不像祁阳焱似的?那?么操心,“你让他碰个壁,自己就知道缩回来了?。”   祁阳焱:“……”   他真的?是全家最操心的?人。   话谈得差不多?,三人便走了?出去,便见黄主任欣喜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单子。   “你们夫妻在这儿正好,倒省了?我再跑一趟,”他将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拍拍阮父的?肩膀笑道:“阮老兄,恭喜啊,你被平反了?。”   “什么?!”   阮父又惊又喜,拿过单子亲自看?了?起来。上面并没?有多?少字,连前因后果都没?写。只是说阮父无罪,并官复原职。   “阮老兄,恭喜恭喜。”   栾女士听了?这话,也露出了?笑容。   与旁人相比,阮父和栾女士是幸运的?。毕竟他们才下?放多?少日?子,对比那?些在农场呆了?五年七年的?人简直不要太?幸福。   “客气了?,同乐同乐。”   虽然阮父想留在这里,但能平反当然最好。   黄主任特?别善解人意,“阮老兄,你如果想离开?的?话,后天咱们农场有车出去,你如果这天走,我让人跟司机交待一声。”   祁阳焱朝阮父看?了?过去。   “黄主任,我不打算走了?。”      “啥?”   现在震惊的?人成了?黄主任。   多?少人盼着?离开?这里,阮父竟然不走了??而且下?达的?文书上着?复原职,黄主任记得阮父是海市钢铁厂的?厂长吧。   那?可是海市!   大城市的?钢铁厂,可比他这个主任风光多?了?。   真不明白阮父是怎么想的?。   “实不相瞒,黄主任,我看?到咱们农场这个情况,心痛啊,”阮父捂住胸口,“我想留在农场,与您一起带整个农场甚至整个边疆富裕起来。”   祁阳焱:“……”   黄主任双眼一亮,猛地朝阮父看?过去,却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熊熊燃烧的?火苗。   霎时,两人王八看?绿豆一下?看?对眼了?。   “好!阮兄弟有理想,”黄主任与阮父一下?子亲近起来,“农场有你,一定会富裕起来的?!”   阮父也道:“黄主任……”   “叫什么黄主任,太?生疏了?。看?你比小大一点,我就叫你阮大哥,你就叫我仁忠吧。”   黄主任全名叫黄仁忠。   “好,”阮父亲亲密密地与拉着?黄仁忠,“我之?前就在农场做过调查,关?于它我有好多?想法……”   “哦?”黄仁忠双眼一亮,“阮大哥去我的?办公室,咱们慢慢聊……”   栾女士一言难尽地看?着?阮父的?背影。   “你爸是死活要留在农场了?。”   祁阳焱:“……”   他现在就是一整个大无语。   想着?一家人团圆。   好嘛,他妹结婚了?。找到亲爸亲妈,亲爸中年焕发事业第?二春,死活不愿意跟他走。亲妈要跟亲爸在一起,也不可能撇下?阮父离开?。   折腾一圈,他还是一个孤家寡人。   栾女士是管不了?阮父了?,她摇了?摇头。   “走吧,带我去最近的?邮局,我要跟你妹通个电话。”   栾女士说这话时,那?恶狠狠的?模样让祁阳焱手一抖。   突然开?始抬心她妹的?生命安全。   阮父与栾女士被平反,眼下?不受农场管制,当然也不需要再劳作。打个电话而已,农场办公室就有,不用特?意跑邮局去。   办事员拨好号,这才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等了?一会儿,电话才通了?。   只听对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你好,我是阮明芙。”   栾女士握着?话筒的?手都捏紧了?,“阮明芙,是不是打量着?我不在,你就随便折腾,还敢嫁人?”   话筒对面的?阮明芙听了?这个声音,整个人宛如被踩到尾巴的?猫。   “栾女士?”   栾女士阴恻恻地开?口,“你叫我什么?”   “……妈。”   那?头的?阮明芙想到栾女士对付她的?招,整个人忍不住一缩。   呜呜呜,穿越就让她一个人穿好了?,为什么也要让栾女士过来……   呜呜呜,她命真的?好苦。   “是不是在心底骂我。”   阮明芙一个激灵,“没?……没?,哪有。”   栾女干冷哼了?一声。   这个糟心女儿一撅屁股,她就知道要作什么妖。   “我跟你爸,打算去你那?儿看?看?。”   “啊?”   话筒对面的?阮明芙惊讶了?。   “啊什么啊。”   “妈,你跟爸被平反了??”   阮明芙这才反应过来,更惊讶了?忙问:“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乖女儿了??”   说这话时,还有一些委屈。   栾女士:“……”   她应该庆幸她不在身?边,要不然非得敲爆她的?狗头!   “闭嘴!”   对面那?头的?阮明芙依旧在委委屈屈,只是迫于栾女士的?淫威,“……哦。”   “别废话,我跟你爸明天就动身?过去。”   “这么急啊,你们要不要先休息几天?”   阮明芙那?是纯粹的?关?心,才不是怂。   栾女士眯了?眯丹凤眼,“少给老娘打哈哈,就这么说定了?!”   她懒得再跟这个糟心女儿废话,将话筒递给祁阳焱后,便出去了?。   “明芙。”   “哥,”栾女士雷厉风行,又是个爆脾气,一不小心就得挨顿揍,阮明芙不敢问太?多?,但在祁阳焱这里却没?什么顾忌,“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意霖之?前就说她爸妈要平反,结果她等了?几个月都没?动静。   现在她不等了?吧,阮父阮母又平反了?。   还说要过来找她。   阮明芙苦着?一张脸,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腿……   别问,问就是怂。   祁阳焱将今天发生的?事简直说了?一下?,还将阮父的?决定告诉她。   “哥,爸不是被关?了?太?久,傻了?啊?”   祁阳焱:“……”   这话到栾女士面前说,看?她揍不揍你就完了?。   “爸估计有他自己的?思量。”   “有啥思量啊,”阮明芙想不通,“农场难道比海市还好?”   她不明白。   放着?海市的?钢铁厂厂长不干,跑去农场吃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爸有毛病呢。   “对了?哥,你真的?要在那?边投资?”阮明芙想了?想五六十年后的?边疆,忍不住皱起了?漂亮的?眉头,“你确实能把本收回来?”   祁阳焱:“不确定。”   阮明芙:“……”   哪怕在另一个时空,她哥还是那?么的?财大气粗。   然而,祁阳焱用事实告诉她什么才叫真正的?财大气粗。   “不过一百万,收不回来就算了?。”   祁阳焱的?语气特?别平淡,仿佛给出去的?不是一百万,而是一块钱。   阮明芙:“……”   她好酸哦~   监听员:……   他也好酸。   “爸要是打算在农场发展,我准备后绪再追加九百万的?投资。”   祁阳焱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其他两个人差点闪了?腰。   监听员:……   拼命掐自己大腿。   稳住,一定要稳住!   阮明芙:“……”   万恶的?有钱人。   “哥,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对比一下?,她真的?是个废物。   难受!想哭……   “港城最大的?银行,最大的?马场,最大的?酒店以及包揽了?港城四分之?三的?轮渡生意,”祁阳焱话语依旧风轻云淡,“上年底核算,资产已超二十亿。”   他穿过来,并非什么事都没?干。   这些是他所有资产,但都隐藏在暗处。   阮明芙:“……”   咽口水……   怪不得出门带这么多?保镖,哪个人把他哥抓起来抖一抖,估计就能成为下?一个富豪。   而且,她哥是不是对最大有什么执念? 第57章   万恶的有钱人, 阮明芙彻底酸成了一颗柠檬精。   监听员:……   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暴露一点声音。   “哥,你这是打算在国内投资?”   祁阳焱点头, “没错, 我打算每年拿出一个亿,投资国内发展。”   一个亿虽然很多, 但对祁阳焱来说却不算什么。   他一年能?将自己的资产提升十倍,自然也能?提升二十倍。况且他生?长在这片土地,为它出点力不是应该的?   阮明芙现在只想尖叫。   一个亿啊!   这可是五六十年前,相当于后世的几十上面亿。   她的天哪, 她哥究竟是什么品种的大财主, 可把她给震惊坏了。   “哥, 你真厉害。”   阮明芙说这句话的时候, 完全发自内心。   “行了,你想想等爸妈过来, 该怎么交待吧。”   阮明芙:“……”   精致的脸又皱了起来。   她忍不住捏住指头算了算:   祁阳焱是上交会结束后直接出发去的边疆, 除了今天,在路上应该花了……   “在想什么?”   “在算我的死期。”   祁阳焱:“……”   现在知?道怕了?   他有些无语。   “差不多行了,有爸跟着, 妈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可即使听了这话,阮明芙心头还是慌。   “栾女士真想揍我, 我爸也拦不住啊。”   她发起疯来, 父女俩一起挨揍!   祁阳焱:“……你慢慢算吧。”   挂掉电话,阮明芙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面露慌张, 急匆匆地往家属院赶。   两个监听员, 一个放下?自己的手?,一个龇牙咧嘴地摸摸被掐疼的大腿。两人皆不约而?同地拿起一旁的电话, 开口就?是。   “领导,我有要事汇报!”   ……   在家属院,自从部队把阮明芙在上交会上的表现当典型拉出来宣扬后,她就?火了。   见阮明芙急匆匆地往回赶,嫂子凑一起说起话来。   “阮同志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咱们要不要过去搭一把手??”   “现在知?道人家厉害,就?想着巴结……早干嘛去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啥巴结咱们家属院不都是这样互帮互助?”   另一个嫂子,“……”   你是懂语言艺术的。   “你们不知?道,死老太婆之前还骂阮同志是败家娘们。结果呢,人家赚钱的比谢团长都多,可把她脸给打肿了。”   “该!”   “可不是,原以为她是个讲究人,谁知?道这么恶毒。”   “这么对儿媳妇的在家属院也属她头一份。”   “可别?提她了,听到我就?来气。要不是因?为老太婆,咱们怎么会被拉去做思想教育,还写什么思想报告……这不是为难人吗?”   “说得不错,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仿佛引起了大家的共呜,几位军嫂都七嘴八舌地吐槽起军区刚开展的思想教育。   阮明芙回到家,连过来讨摸的旺财都没空搭理?。   她径直朝狗男人扑了过去,抱住他的手?臂,紧张地道:“谢延昭,大事不好了。”   他骨节分明的指头还在翻书,看到她过来这才合上。   “怎么了?”   看阮明芙的脸色,谢延昭也皱起了眉头。   “我妈要来了,”她坐在沙发上,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妈要来了,栾女士要来了。”   啊啊啊……   想发疯。   她妈肯定会狠狠地教训她!   阮明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谢延昭:“……”   丈母娘这么可怕?   他也开始慌了。   阮明芙站起身,走来走去,急得就?像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   她苦着一张脸,满脑子都栾女士刚刚说要收拾她的话。这副模样,看得刚才的谢延昭更紧张了。   说起来。   比起阮明芙,他才应该是那个更害怕的人。   毕竟他与阮明芙结婚的时候,可没通知?人家父母。   阮明芙折腾自己还不够,又开始折腾起谢延昭来,她晃晃对方的手?臂,“老谢,你说怎么办啊?”   “……妈有这么可怕吗?”   栾女士何止可怕。   阮明芙如果是孙猴子,她就?是那个紧箍咒。她是阮父的克星,那栾女士就?是她的克星。   小时候她好奇,拔了人家种的花,被栾女士狠狠揍了一顿。   后来才知?道,那东西是人家种的雪莲……   “你挨过揍吗?”   谢延昭:“……”   这算是什么问?题。   “你能?知?道栾女士的手?劲有多大?”   一巴掌下?去,红还是轻的,关键是疼。她每次就?只能?哭,栾女士可不吃这一套,而?且打得更狠了。   谢延昭:“……”   丈母娘好凶。   阮明芙突然安静起来,“我不好过,反正你也跑不了。咱们半斤对八两,在栾女干手?底下?对一对亡命鸳鸯。”   许是虱子多了不痒,到底是亲闺女,栾女士总不能?打死她。   躺平,摆烂.jpg   谢延昭:“……”   他开始好奇起阮明芙的父母来。   但能?教出阮明芙一样的女儿,应该也没差。   他好笑地揉了揉阮明芙毛茸茸的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如果丈母娘要动手?,就?冲着他来吧。   话虽是这么话说,但谢延昭心底还里还是没底。   第二天一早,他就?找上了狗头军师。   许诸眼底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从文?件堆里抬头。饱含着怨念看向?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帮我支个招,”谢延昭似乎难以启齿,吱唔地道:“……怎么讨丈母娘欢心。”   许诸:“……”   先是一愣,随后便?爆发***笑声。   老谢啊老谢,你也有这么一天!   许诸觉得神清气爽,连日加班的郁闷一扫而?空,连手?底下?的文?件都看顺眼了不少?。   “闭嘴!”   谢延昭咬牙切齿,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他带着压迫的目光朝许诸扫了过去,对方立刻收起笑意,正襟危坐起来。   “快说。”   许诸得意极了。   老谢这个狗东西压迫他,给他增加了不少?任务量。这些天,他苦哈哈地看着从下?面收上来的材料。这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可罪魁祸首,却天天准点走人。   许诸那是又嫉又妒。   这两天骂谢延昭的次数,比之前一年还多。   谢延昭有些不耐烦,“赶紧说!”   许诸看他,忍不住在心底啧啧两声。   王八蛋,你也有今天!   “我跟你这情况可不同,”许诸微俯着身体,朝他看去,“我跟我媳妇是相亲认识的。”   相亲嘛,当然是一方早就?打听好对方的家世人品,满意后这才会安排两个年轻人见面。他与胡宛宁是水到渠成,并没有什么挫折。   丈母娘更是对他满意得不得了。   每回看着他都是笑脸相迎。   谢延昭:“……那你就?说说,你与丈母娘是怎么相处的?”   “多买礼物,嘴甜一点,多夸夸丈母娘的好……”   许诸一边说着,一边捏指头算。   “老谢,你是不是使错了劲儿,”他猛地抬头朝谢延昭看去,“跟咱们打交道的应该是岳父,你怎么光想着讨好丈母娘?”   谢延昭:“……”   许诸想笑,却被他一个眼神扫过来,他赶紧把笑意憋回去。   “哎,”他正色起来,“你的岳父岳母只有弟妹一个孩子,只要弟妹乐意,他们应该没什么意见。况且,你也不差啊。”   年纪轻轻,又是团级,前途光明。   谁不愿意找这样的女婿。   哦不对,谢延昭这么凶,普通人还真的不敢找。   许诸怜悯地看着他。   啧啧,他这个兄弟苦啊。   才过多久的好日子,又要被打回原型了。   想到昨天一晚上因?为亲妈要来,翻来覆去一整宿睡不着的阮明芙,谢延昭更担心了。   “说点有用的。”   许诸:“……”   他刚才不是说了?   “老谢,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将心比心,只要你对弟妹好,他们会看在眼里的,”许诸猛地看向?他,“不对,你今天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谢延昭沉默了一会,“岳父岳母平反了。”   “这可是好消息啊!”   许诸双眼一亮,“那弟妹一家就?能?团圆了。”   团圆?   想到一听到丈母娘来,就?瑟瑟发抖的阮明芙,谢延昭好笑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他这个丈母娘是何方人物,竟然能?让阮明芙怕成这样。   “嘶——”   许诸看着他。   “我说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种事,突然是新女婿要见人了啊。怎么?怕人家父母不满意你,来个棒打鸳鸯?”   谢延昭:“……”   实在没有话说,可以闭嘴的。   “啧啧,”许诸摇头晃脑,“太惨了啊~”   “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出去练一练。”   许诸:“……”   妈的,失策了。   ……   顾意霖在揉搓旺财的肚子,“狗勾这么可爱,就?跟姐姐走吧。”   装死的旺财:……   它一个激灵,从顾意霖手?里逃脱,走到阮明芙的脚边躺下?。一双乌黑的小眼睛瞪着顾意霖,仿佛是在说‘我是有主的’。   阮明芙伸手?摸摸旺财顺滑的狗毛。   “别?想打我家狗的主意。”   生?是她的狗,死是她的死狗。   顾意霖撇撇嘴。   开个玩笑而?己,看塑料闺蜜小气的。   哼!   “我都来了这么久,”顾意霖撑着下?巴,“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猛……哦,不对,是男同志。”   阮明芙:“……”   她要是敢去,小气吧啦的狗男人又要给她‘好看’!   为了自己的小身板子,她还是老实一点。   “看了是要负责的。”   顾意霖:“……”   她只想看看,并不想负责……   阮明芙白了她一眼。   自从她被拉出来当这么个典型之后,走在路上都会有人围观。   阮明芙虽然挺享受众人的目光,担这目光也太如狼似虎了。甚至还有一些军嫂将自己的孩子带过来,让她伸手?摸摸他们的头。   美其名曰‘开光’。   阮明芙无语极了。   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哪儿也没去。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看见胡宛宁装着一堆东西过来,“弟妹,我进来咯。”   “嫂子进来吧,门?没关。”   阮明芙进屋,搬了个小凳子出来给她。   “这是我地里白菜作?的酸菜,特意带给你尝尝,还有一些菌子,”胡宛宁揶揄地看着两人,“我听说你们还菌子中毒了?”   阮明芙:“……”   爱请别?提!   她不爱出门?的又一原因?。   除着她在上交会的事迹爆火,她吃菌子中毒也火了……   “嫂子!”   “好好好,我不提了,”胡宛宁知?道她爱面子,“这些菌子没毒,又鲜又好吃,我特意给你送了点过来。”   阮明芙:“……谢谢嫂子。”   “嫂子,这些菌子怎么跟我们之前吃的不一样。”   顾意霖听见听的就?兴奋,探头朝篮子里看了过去。   “当然了,这是鸡枞,可鲜了。”   也是运气好。   胡宛宁发现了一个鸡枞窝,就?全一窝端了。她与许诸又吃不了那么多,就?给各家送了一点。   鸡枞的大名谁不知?道?   阮明芙当然也吃过。   “这么好的东西,咱们拿来炒着吃吧。”   顾意霖听着胡宛宁的描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炒着多浪费,咱们炖汤。”   冰箱里还狗男人补货时买的鸡,正好给它做了。鸡枞炖汤,想想都觉得鲜。   “嫂子也留下?来喝点。”   胡宛宁摇头,“我就?算了,家里还有两张吃饭的嘴呢。”      “这有什么,把他们一起叫过来就?行了。”   两家人处得亲近。   胡宛宁更是照顾她,吃顿饭怎么了。   “嫂子,你可还没尝过我炖的汤呢。”   她眼中闪过迟疑。   之前在阮明芙这里要的方子,她也炖过好几回,但老许总说不是那个味儿。   胡宛宁倒没怀疑阮明芙给她个假方子。   “那好,那我就?厚着脸皮留下?了。”   “这有什么,”阮明芙转头便?理?直气壮地顾意霖来,“你去把冰箱的鸡斩了。”   塑料闺蜜天天吃这么多,还不长肉。   可恶!   顾意霖:“……”   看在美食的份上,她忍。   阮明芙虽然不喜欢下?厨房,可偶尔炖一炖汤还是可以的。   她把剁成块的鸡放到她的专属瓦罐中,用小火慢慢煸。等身上的油煸出来了,这才把水加进去。   这是一只养了好几年的老母鸡,炖的时间要久一点。   在鸡汤滚开后,顾意霖与胡宛宁便?闻到了诱人的香味,阮明芙这才将洗好的鸡枞扔了下?去。   接下?来,就?用小火慢慢煨着。到饭点,肉质软烂仿佛溶进汤里。   那才是真正的美味。   胡宛宁看着她的步骤,与她平时炖汤没什么两样。   “弟妹,不用放一些药材?”   上回的汤,胡宛宁就?看到她放了不少?,最后那个味道……看到她每每回想想来,还是忍不住咽口水。   “不用,”阮明芙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好的食材加太多东西,反而?不美。”   胡宛宁点头。   这句话不错,她也是这么想的。   顾意霖才不管这两人说什么,她现在眼里只有这锅汤。   这时,旺财稚嫩的叫声突然传了出来。紧接着,便?听一个男声:“阮嫂子,你在吗?” 第58章   阮明芙在部队这?么久, 还是头一回到他们的办公室。   小战士带着她来到一个?门前,轻轻敲了?一下,“报告首长, 阮嫂子来了?。”   阮明芙:“……”   每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总感觉自己上了?年纪。   办公室的门开?着?,但站在门前并不能看到里面的人。却能看到对面一柜子的档案, 框门上有些地方还落了?漆。门边的位置放着?几把椅子。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上面刻着?精致雕花。   一看就不普通,与简陋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部队的人,该不会穷疯了?跑去垃圾场捡漏吧?   对方也没让她多等, “进来。”   小战士看向?阮明芙:“嫂子, 首长请你进去。”   她进去才发现, 谢延昭竟然也在办公室。   好?了?, 提着?的心放下不少。   老顾头笑眯眯地看着?阮明芙,“阮同志来了?, 快坐。”   这?人她是见过的。   头一回碰面, 便见他把狗男人骂得狗血喷头。第二次是去他家拜访,老顾头倒没了?之前的凶神恶煞,对她更亲切不少。   但那?是在家。   在办公室这?种严肃的地方, 她多少有些打怵。   阮明芙回想了?自己近期干的事。   应该……大概,或许没干什么坏事吧?   阮明芙坐在谢延昭身侧, 拿眼神询问她, 对方只?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老顾头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   拿起桌上的茶叶, 又?放了?下去, 扭头便朝谢延昭瞪了?过去。   “媳妇来了?,都?不知道泡茶, 没点眼力见儿,”待转头看向?阮明芙时,老顾头又?笑成了?一朵花儿,“阮同志别紧张,咱们今天就是聊聊家常。”   谢延昭瞥了?老顾头一眼,淡定地拿起茶叶泡了?一杯,放到阮明芙面前。   老顾头看了?身前空荡荡的桌子,“……我的呢?”   “我没眼力见儿。”   老顾头:“……”   要不是阮明芙这?个?女同志在这?儿,他非得让谢延昭这?个?瓜娃子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老顾头瞪了?他一眼,又?重新跟阮明芙拉起家常。   “阮同志,在这?里呆得还习惯?”   “习惯,”摸不透对方的意思,阮明芙只?能顺着?话说:“家属院很好?,嫂子们也很热情。”   她住进来这?么久,不习惯也早就习惯了?。      老顾头坐直身体,“那?可太好?了?。”   “家属院就是整个?军区的后?方,只?有后?方安定了?,咱们才能安心打仗,你说……是不是?”   “当……当然是了?。”   谢延昭将泡好?的另一杯茶放在老顾头面前,“有什么事赶紧说吧,绕什么弯子。”   老顾头:“……”   老子好?不容易渲染的气氛,就这?么被这?个?狗破东西破坏了?。   生?气!   要不是顾及阮明芙这?个?女同志,老顾头非得让这?个?瘪犊子滚。   “对啊,”阮明芙看了?谢延昭一眼,“老领导,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她锅上还炖着?汤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老顾头轻咳一声?,老脸有些羞涩,“阮同志你也知道咱们军属的不易,好?些个?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我想着?你哥能不能在咱们附近办个?厂……”   都?一把年纪了?,说这?种事怪让人难为情的。   老顾头见阮明芙脸上没什么反感的情绪,再接再厉:“你放心,只?要你哥愿意,什么事都?不用他操心,咱们司令部出面,一定给它落实?了?。”   一个?亿呢……   虽然不能独吞,但对方妹妹好?歹是他们军区的人,应该能喝口汤吧。   只?要能将这?些军嫂带动就业,部队也能松一口气。   他们也调查过祁阳焱的背景。   虽在港城,却是名副其实?的爱国商人。在祖辈时,便拿出大半家产供他们打仗。   老顾头听手底下人汇报。   阮同志的哥哥可有钱了?,光一个?破农场开?口就是一千的投资。   听到这?个?消息的老顾头差点闪了?腰。   反复确认,他一刻都?没耽误,立刻召开?了?司令部的会议。只?是这?些老东西都?鸡贼,到了?要钱的时候单单把他一个?人推出去。   呸!      要不是为了?军区发展,老顾头早撂挑子了?。   “老领导,不是我为咱们军区着?想,”对上老顾头期待的模样,阮明芙有些为难:“投资的事,我说了?也不算。但我哥过几天会过来,到时候我牵个?线,您来跟他聊怎么样?”   阮明芙倒觉得这?事不是什么问题。   她哥财大气粗,给老阮投资个?一百万就跟洒洒水似的。   再说那?些军嫂也确实?挺难的。   如果有能力,她确实?也想帮帮这?些人。   “阮同志,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老顾头一拍大腿,声?音洪亮。   他本来就没想着?让阮明芙把这?件事包揽下来,只?想让她牵个?线。毕竟那?通电话过后?,外?交部的对外?司也该找人了?。   那?些王八蛋全是成了?精的狐狸,恨不得把人榨干。   晚一点,他们这?边连汤都?喝不到!   “家属院的安置至关重要,”老顾头激动完,又?开?始惆怅,“咱们战士浴血奋战,能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只?是咱们现在……也难啊。”   阮明芙明白他的意思。   “老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跟我哥说。”   “……倒不是那?个?意思。”   到最后?关头,老顾头还扭捏起来。   “说完了?没?”谢延昭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老顾头的施法?,“我们该回去了?。”   老顾头:“……”   王八糕子!   他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指着?门口怒视着?他道:“滚!”   谢延昭利索地拉着?阮明芙转头就走。   阮明芙:“……”   牛逼哦。   谢延昭将她送到门口,“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哦。”   她转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谢延昭一眼。   狗男人身形挺拔,双手掐兜,漆眼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阮明芙心头一跳,忍不住别过头。   站在阳光下的狗男人,竟然出奇的顺眼。   可恶!   不得不承认,狗男人虽然气势很凶,但还是有点子美貌在身上的。   快走几步,又?想起一件事。   “嫂子今天来我们家吃饭,你到时候叫上许诸一起过来。”   谢延昭应了?一声?,“去吧。”   ……   近几天雨下得不少,菜地里的杂草生?了?一大堆。这?天,阮明芙带着?顾意霖将院子里萝卜地中的杂草清理干净。   顾意霖薅了?一把草,“咱们今天再吃一顿萝卜菜吧。”   她砸巴嘴,似乎还在回味这?道菜的滋味。   塑料闺蜜男人的手艺真不错。   切了?点干辣椒,再用蒜炝锅,只?简单地拿猪油炒一炒,就特别香。   “好?吧。”   阮明芙站起身,“你拔吧,记得挑小的。”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阮明芙有就些窘。   她拔了?那?些大萝卜狗男人也不跟她说,还是她看胡宛宁拔菜的时候,问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意霖挑挑捡捡,拔了?不少中意的萝卜菜。   “我也想要这?样一个?院子,”她叉腰看着?周围种的菜,“也这?样种菜。”   她家虽然也是独门独栋。   但她妈矫情的样子跟阮明芙特别像。   好?好?的院子拿石板填了?,别说种菜了?,锄头挥在上面都?能冒火星子。   “这?还不简单,以后?买一个?不就得了??”   “这?里能买?”   “……美的你。”   部队家属院,怎么可能会让其他人住进来。哪怕是祁阳焱是她亲哥,但因为他身份敏感,阮明芙都?不敢在明面上与他走得太近。   哪怕两方即将合作,部队也不会允许他踏入军区。   在与他相认后?,阮明芙第一时间去部队报备。   她总担心,会不会因为她与对方的关系,让谢延昭回家吃自己……   “哼!大不了?我让我爸给我建一个?。”   这?种漂亮惬意的房子,她必须要拥有!   阮明芙捶了?捶自己的腰,将薅的草扔到一边。过上一两个?月,在大自然的作用下,它就是天然的化肥。   正想招呼顾意霖进屋,却见院门口突然露出一截衣角。   阮明芙皱起眉头。   光天化日,又?是家属院,该不会有人行凶吧。   她拿起一旁的棍子,这?才悄悄地走了?过去。顾意霖看她这?样子,也自觉闭起了?嘴。   阮明芙走到门口,正想拿着?棍子打下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瘦弱的身影。   “铁柱,你怎么在这?里?”   她将手里的棍子扔到一边,这?才惊讶地看着?来人。   铁柱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他以为阮明芙是来赶他的。   家属院有些人就是这?样,特别介意门前有衣衫褴褛的人,说是会破了?这?个?地方的财气。铁柱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后?来,他就蹲在墙角,这?样就没人会赶他了?。   只?是他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又?累又?饿,没注意又?住人家大门口。   “等等!”   阮明芙把他叫住,看了?眼他手臂上腿上的青紫痕迹。   “你后?妈又?打你了??”   铁柱眼中浮现出俱怕,想到后?妈肥壮的身体,凶恶的脸……头点到一半又?飞快摇头。   “没有,后?妈没有打我。”   注意到阮明芙的眼神,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穿着?破裤衩的腿没法?儿遮,他只?能往后?挪,以希望阮明芙看不到。   可那?么大的痕迹,阮明芙又?不是瞎子。   他欲盖弥彰地描补了?句,“这?……这?是我摔的。”   阮明芙看了?他一眼,叹口气。   “铁柱,帮我把菜地里的草给拔了?,我给你两个?馒头怎么样?”   “啊?”   “啊什么啊?”阮明芙眼一瞪,“你去不去!”   “……去。”   铁柱看着?漂亮干净的院子,忍不住缩了?缩自己脏兮兮的脚。眼见阮明芙己经进去了?,他也赶紧跟了?过去。   顾意霖看着?小叫花子似的铁柱,朝阮明芙呶呶嘴。   “怎么回事?” 第59章   阮明芙摇头。   “亲爸娶了后妈, 前头的孩子就成这个样子了。”   顾意霖牙疼。   对方看着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都成了榨菜干,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部队不?管?”   “哪管得过来。”   部队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 家属院有一两百户人家, 比一般的?村庄人口还多呢。铁柱后妈做得过份,也警告过她。但对方是个滚刀肉, 嘴里好?好?好?。   回过头,又是之前那个样子。   铁柱爸倒是想管,但铁柱妈膘肥体壮,惹极了连着父子俩一块打。   他爸最近出任务去了, 暂时顾不?到他。   铁柱这才饥一顿饱一顿。   阮明芙有些无语。   反正?这么多家属, 总有几家是奇葩。   她将早上?吃剩的?杂粮馒头装了几个, 又拿了一件小衣服。   阮明芙最近跟胡宛宁在学着做衣服, 这些碎布头子扔了可惜,她干脆缝了起来, 只可惜布头不?多。   现在给他穿, 正?好?。   铁柱干活很卖力?,拔草也很快。阮明芙才进去这么一会儿,菜地里的?草就去了大半, 比她与顾意霖两个半大废物强多了。   对啊!   阮明芙灵光一闪。   像这种繁琐又伤手的?活,她以后就交给铁柱嘛?   她可真是个天才!   “铁柱, 你以后来我家帮我干活, ”阮明芙想了想,“我给你提供一日三餐, 怎么样?”   铁柱双眼一亮。   这可比他帮刘婶子干活好?多了。   刘婶子今天拉住他, 不?干活就不?让他走。他干到现在才把活干完,饭点也错过了……从早上?饿到现在。      阮明芙看?铁柱的?视线一直落在她手里的?馒头上?, 递了过去。      “给,吃吧。”   铁柱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拿着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那个模样看?得顾意霖微微皱眉。   “慢点吃,别噎着了。”   “算了,”阮明芙走了进去,“我去给他倒杯水。”   铁柱接过水时,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婶子。”   他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应该是饿得狠了。吃饱之后,铁柱更?有力?气了,拔得飞快。许是为?了感谢阮明芙,不?一会儿地里的?草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没有杂草碍眼,阮明芙看?那些排列整齐的?萝卜苗都顺眼起来。   “铁柱,真不?错。”   顾意霖是真的?高兴。   她与塑料闺蜜干一上?午,都不?如人家这两三个小时的?成果,还是大人呢。   “柱子,这件衣服给你。”   铁柱一看?,头摇得飞快,“婶子,我不?能收。”   给馒头就够了。   衣服多贵啊,他哪里配穿新衣服……   阮明芙可不?懂他的?弯弯绕绕,没好?气地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尺寸除了你还有谁能穿,赶紧的?。”   铁柱看?了一眼。   迟疑了一下,便被?阮明芙塞了个满怀。   “拿着拿着。”   铁柱看?着怀中的?衣服,闻着布头散发出来的?味道,他很欣喜。   声音细若如蚊:“……谢谢婶子。”   “铁柱,你还要不?要馒头?”   他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吃得滚圆的?肚子。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吃得这么饱。可他爸说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铁柱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婶子。”   “阮嫂子,你在吗?”   阮明芙:“……”   真的?,每一次听到这个称呼都感觉自?己上?了年纪……   她朝门口的?人看?了过去,“你是?”   “我是李师长的?孙女,李秀秀。”   来人穿着一件白?衬衫,身前编了两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这副清丽明媚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谢延昭话中描述的?那么脑子有病。   她眼带笑意,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像极了五六十年后的?大学生。   阮明芙有些疑惑,但来者是客。   “李同志别客气,进来吧。”   她这才看?到,李秀秀手里还提着东西。   “不?了,”她显得很有分寸,“奶奶说你爱吃鱼,爷爷今天去钓鱼,与小吴叔在后面?的?水库里钓了不?少。正?好?顺路,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是这样啊。”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对方是来打探敌情的?,原来只是送鱼。   “你进来吧,我去拿桶。”   李秀秀很规矩,哪里走进院里,眼神却没有乱看?。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明芙拿着桶过来,便看?到她这副样子。   鱼不?算大。   有一条草鱼,约莫一斤半的?样子。还有好?几条巴掌大的?鲫鱼,拿来炖汤正?好?。   李秀秀这才看?清阮明芙的?模样,眼中闪过惊艳。   这可比她见过的?人都好?看?,更?是把渣男同学比到地沟子里。李秀秀双眼一亮,本不?打算动手的?她亲自?捉住水里的?鱼。   哪怕因为?鱼挣扎而弄湿身上?的?衣服,她也不?恼。   “阮同志,我来就好?!”   正?想动手的?阮明芙:……   虽然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但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她还是挺满意的?。   “阮同志,我奶让我给你带话,让你去找她老人家聊聊天。”   李秀秀将鱼全弄走,这才直起了腰。   “我知?道了。”   在家属院,吴芸华算是与她最亲近的?长辈了。老人家宽和?,阮明芙还是很喜欢她的?。   李秀秀特别有分寸,“那我就先走了。”   阮明芙将她送出院门。   本就不?熟,硬留下来也尴尬。况且,她还不?知?道李秀秀今天上?门的?目的?呢。   ……   出了院门,李秀秀心情颇好?地提着桶回去。   叶秋早就回来了,坐在桌前一边听着广播,一边织毛衣。她可能做人有点毛病,但是织毛衣的?手法真的?牛逼。   手速飞快,人还看?不?清她就已经织完一圈了。   看?到李秀秀回来,她懒懒地掀开?眼皮,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李秀秀手一顿,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   “什么怎么样。”   “别给老娘打马虎眼,”叶秋将手头的?毛衣放到一边,“你奶那边怎么说?”   她动作飞快,蹭蹭地跑到叶秋面?前。   李秀秀翻了一个白?眼,“我没说。”   “你怎么没说?”这个消失对叶秋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皱起眉头:“出门的?时候我是怎么交待你的?,你为?什么不?问?”   “丢人。”   叶秋:“……”   紧接着就是暴怒。   “死丫头,老娘让你去问你为?什么不?问?!”她狠狠地拧了李秀秀一把,“还说丢人,老娘这不?是为?了你?”   李秀秀避开?她的?手。   “妈,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   叶秋:“……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想气死我。”   虽然她属意的?女婿是谢延昭,但人家两口子过得好?好?的?,她也没法儿搞事情。就在她抓耳挠腮时,隔壁顾营长听说要离婚了。   这不?是天赐的?良缘?   只因被?吴芸华打过招呼,不?让她进军区。叶秋急得满嘴是泡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把李秀秀给弄出去。   谁知?道……   “妈,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李秀秀头疼得很,“人家还离婚呢,我现在就去问,奶不?得看?轻我。”   烦死了!   天天催她嫁出去,生怕她烂在家里似的?。   李秀秀觉得自?己早晚都要疯掉。   “看?轻什么,”叶秋胸口起伏,“她是你亲奶,本来就应该为?你的?事出一份力?。顾营长虽说比小谢差了点,配你足够了,你究竟还有什么不?知?足。”   李秀秀:“……”   算了,跟她妈是说不?通道理的?。   她扭头坐在沙发上?,“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   “老娘要是能进得去家属院,还用得着你,”叶秋压下心头的?火气,走过去,“你跟妈说说,觉得顾营长怎么样?”   李秀秀:“……”   她觉得玉皇大帝挺好?,她妈难道还能让她做王母娘娘?   “你别说了,顾营长都还没离婚……”   “没离婚咋了,咱们这叫未雨绸缪,”叶秋越说越觉得是这个理儿,“先了解一下,觉得合适等他离婚后,就可以跟你结婚。”   “妈!”   每次跟她妈说话,李秀秀总有一种憋屈的?无力?感。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你知?道你这个行为?算什么吗,那是破坏军婚,犯法的?!”   她怒,叶秋更?怒。   “你现在翅膀硬了,都敢跟我这个当妈的?吼了!”   吴秀秀闭了闭眼,烦躁地深呼了一口气。   “你也不?去外?边听听自?己的?名?声?”叶秋站了起来,越数落越来劲:“还有谁家会要你?之前一个干部,看?上?了你。人家不?嫌弃你未婚带孩子,你倒好?,反嫌弃人家年龄大。”   “前段时间的?那个小伙子,年龄不?大吧?你又嫌人家长得丑。”   “李秀秀,你已经是个老姑娘了,不?嫁人难道我们还能养你一辈子?你小弟还小,未来上?大学、结婚、生子……”   听着叶秋的?长篇大论,李秀秀猛地站了起来。   “够了!”   “你每次都拿我的?名?声骂我打压我,我在外?头口碑不?好?是谁造成的??”   叶秋心中划过心虚。   “你每天拿着我的?事跟那些碎嘴婆子唠嗑,”李秀秀心头压抑着怒火,“别人说我不?好?,你不?反驳也就算了,还在那里附和?,谁家当父母当成你这个样子!”   “外?人放个屁都是香的?,我干什么你都觉得不?对。”   “嫁个屁的?人,老娘不?嫁!我有工作,我能养得活自?己!!!”   李秀秀双眼猩红,将这几年压抑在心头的?委屈全爆发了出来。   叶伙愣住了。   “你天天就顾你的?面?子,”她越说越气,越气越委屈,“面?子面?子,你跟你的?面?子去过好?了。”   她径直冲到房里,把自?己的?东西胡乱塞进箱子里,抱着在房间里自?己玩的?小宝打开?门。   □□正?好?在门外?,看?着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抱着小宝的?女儿微微愣住。   “这是怎么了?”   “滚!”叶秋将一团毛线砸了过来,神情愤怒到了极致,“让她滚,老娘就当没有生过她!”   □□:“这……”   那一团毛线正?好?砸中李秀秀,也将她心中最后一点犹豫给砸没了。   “爸,我以后再来看?你。”   李秀秀忍着泪,扛起儿子就走。   “媳妇,又怎么了……”   看?着李秀秀那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叶秋仿佛吐了一座火山。   “闭嘴!”   这回可不?是毛线,而是瓷缸杯,擦着□□的?脸砸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滚,再在我面?前提她,你也跟着一起滚!”   看?着瘪下去的?缸底,□□突然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小心翼翼地把搪瓷缸捡回来,关上?房门,却看?到叶秋坐在一旁抹眼泪。   “她竟然说我不?配当她妈……”   “我还不?是为?了她好?!”   “没良心的?臭丫头……”   叶秋这会儿哪儿还有在吴秀秀面?的?强硬,红着眼眶看?起来伤心极了。   □□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叹了一口气。   ……   阮明芙虽然见栾女士就像老鼠见了猫,可心底还是期待他们过来的?。这天,谢延昭正?好?休息,她便拉着他出门了。   顾意霖看?着他们的?背影撇撇嘴。   哼!   她才不?当这个电灯泡,找胡宛宁玩儿去。   坐在车上?,阮明芙拿着手里的?单子,一边跟谢延昭絮叨。   “我爸妈肯定是要住在我这儿的?,那间杂物间就腾出来……还有床单,栾女士喜欢用丝绸的?……”   这会儿没得买,幸好?上?次上?交会,丝绸厂代表送了她一点。   等回去就裁成床单……   阮明芙想了想,“对了,栾女士很讲究,房间的?香味要那种清新淡雅的?木质香。”   这会儿哪有什么香买,待会儿去供销社那边看?看?有没有橘子。   还有窗帘,床跟枕头……   买的?东西可多呢。   谢延昭一边开?车,余光一边注意着她的?神情。   “不?用紧张。”   阮明芙看?他,“你不?紧张?”   那可是栾女士。   她承认,她就是怂。   谢延昭:……   毛脚女婿头一回见丈母娘,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对了,还得给你再买两身衣服。”   阮明芙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嫌弃。   一天到晚,不?是军装就是老头背心。军装才好?,老头背心看?得她心梗。今天回去,她高低要把狗男人的?老头背心给扔了!   “我有衣服,你多买几件。”   有一说一,狗男人这样子真的?很让人不?心动。   嘤嘤嘤,她脸都有些红了。   “不?行,”阮明芙一口拒绝,“你不?收拾一下,看?着更?显老。到时候栾女士觉得你辣眼睛,棒打鸳鸯怎么办?”   谢延昭双眼一眯。   这已经是多少次她说他老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咬牙切齿地道:“买!”   阮明芙点头。   这才对嘛。   男人穿得好?,带出去自?己也有面?子。   她拿着笔又在她的?小本本写写画画,她微低着头连车驶向了哪里都不?知?道。   待阮明芙感觉底下的?车停了下来,打量周围一眼。   “这是哪里,不?是去供销社吗?”   谢延昭却下了车,阮明芙见状也跟着一起下来。   站在车外?,周围的?东西看?得更?真切,她好?奇地问了一句,“来这里干什么,你有事要办?”   谢延昭喉头一梗。   “咱们还有点事没有办。”   阮明芙刚想开?口,却被?谢延昭给拉了进去。   外?面?看?着简陋,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她抬头看?着前方领路的?狗男人,漂亮的?脸挂着笑容。啧,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呢。   弄得神神秘秘,不?就是拍之前没拍的?结婚照嘛。   狗男人还是有点浪漫细胞。   阮明芙拼命控制自?己的?嘴角,就是不?让它往上?翘。   照相馆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们时双眼一亮,“两位同志,拍照吗?”   “拍照。”   “她是……”   “我爱人。”   “原来是这样,”老板点头,“我明白?,同志跟我来。”   老板把他们带上?二楼。   这时候不?像后世那么花里胡哨,连衣服都没换,头可以重新梳一梳,就没别的?了。老板让两人坐在一块挂着红布的?墙前,刷刷几下就拍完了。   两人各坐各的?,比后世少了份亲密。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来都来了,一个人要不?要也拍几张?”   “好?。”   阮明芙这几天有了铁柱干活,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爽。她每天只要跟胡宛宁她们聊聊家属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再就是跟旺材玩。   没有烦心事,小脸嫩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人的?气色一好?,阮明芙看?着比之前更?美。   哪怕是素颜,也能秒杀后世那些浓装艳抹的?女明星。她一个人站在红布前,整个人白?得仿佛会发光。   老板试了好?几回,只得道:“等一等,我调一下曝光。”   阮明芙应了,走到一旁抓着谢延昭的?衣角。   “你怎么不?早说啊,弄得我眉毛都没修,衣服也没有换……”   听着耳边传来的?吴侬软语,谢延昭喉结滚动,眸色微深。   “很美。”   阮明芙脸有些红。   狗男人也会开?始说情话了?   她拼命压住上?翘的?嘴角,怀疑地看?向他。   “真的??”   谢延昭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想摸她的?脑袋,却被?阮明芙一把抓住。   她有点恼怒,“待会儿还要拍照呢,被?你弄乱了我又得重新梳。”   照相馆的?梳子是共用的?,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   她才不?想用呢。   阮明芙声音柔软缠绵,听着不?像生气,而是在撒娇。   谢延昭眼眸更?暗。   “好?了,可以拍了,”老板看?着站在一起朗才女貌的?两人,笑道:“你们感情还挺好?的?。”   阮明芙得意极了。   她身后要是有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拍完照后,便轮到谢延昭。   狗男人一年一个表情,拍他压根就不?费力?。比起拍阮明芙时,老板显得敷衍。刷刷几下,连一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阮明芙:“……”   好?、好?高效。   “同志,一共是三块钱。”   谢延昭瞥了一旁的?大相机,“加急呢?”   “那可就贵了,要五块。同志,你要加急吗?”   阮明芙也好?奇,“加急得多久?”   “那就快了,”老板想了想,“最多两个小时。”   那还挺快。   阮明芙一捶定音,“那就加急吧。”   这里离军区远着呢。   过几天要去火车站接她爸妈,估计也没有时间绕到这边来,还不?如加点钱也省事。   “嗯,我们过一会儿再来。”   谢延昭应了一声,将钱付了。   离开?照相馆后,两人便去了供销社。   胖经理看?到他们时,双眼一亮,“谢同志跟阮同志来了。”   “王经理。”   “不?用客气,”胖经理笑起来时,一双豆豆眼迷成了一条缝,“阮同志,意霖那闺女没有给你们添乱吧。”   顾父顾母拖胖经理照顾顾意霖,他当然没有敷衍了事。   前几天还带了点东西去看?她,胖经理这才知?道顾意霖嘴里的?好?朋友竟然还是熟人。   “哪有,王经理太客气了。”   “你们来得及时,今天刚到了新鲜的?水果,还没来得及铺货,你们跟我来。”   胖经理带着两人走到一间类似仓库的?地方。   走进一看?,里面?满满登登放了不?少水果。阮明芙打眼看?过去,竟然还有红彤彤的?大枣子。   她馋水果馋好?久了。   除此比外?,还有又大又红的?桃子。   阮明芙没有忍住,一样买了不?少。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不?多囤点下回吃上?水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王经理,太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可谢的?,举手之劳而已,”胖经理看?着两人的?样子,十分懂事,“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夫妻俩将买的?东西放进车里,阮明芙适时拿出她的?小本本。   一样一样地买了过去,每买一种就在本子上?画一个叉。等到全部换完,谢延昭手里已经提了不?少东西。   走到半路,阮明芙停了下来。   “你说,我们要不?要多买几只小土鸡。我跟你说,栾女士炖的?汤可绝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撑起那么多连锁店。   想到那个滋味,阮明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谢延昭看?了供销社一眼,这会儿并没有鸡卖。他想了想,“等哪天,我去乡下收几鸡回来。”   家属院其实是有养鸡的?。   住平房的?嫂子就把鸡养在院子里,筒子楼的?也有办法。在菜地那边拿人高的?竹子圈块地,鸡飞不?出去,还能随时有菜叶子吃。   那边好?多都是这么养,也不?怕别人会偷。   阮明芙却嫌埋汰,养是不?可能养的?。   “好?,”她十分赞同。   家属院如果有人要生孩子,养的?鸡不?够吃也会去乡下收。   部队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反正?借G委会两个胆,都不?敢跑这边来抓人。   待将东西全提到车上?两人这才去了照相馆。   老板早就准备好?了,拿出一叠有些惋惜,“照片如果有颜色,你们这一对应该会更?漂亮。”   他看?着两人同框的?那张照片。   越看?越觉得登对,越看?越觉得漂亮。   阮明芙好?奇地接了过去,一张张翻看?起来。待看?到其他中一张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看?看?你,怎么不?笑一笑,皱着一张脸,跟小老头似的?。”   谢延昭:“……”   他磨了磨牙。   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另两张吸引,他伸手拿起来忍不?住看?了两眼,“同志,把这两张照片放大。”   老板揶揄地看?着他,“明白?,我明白?。”   两张照片,一张是两人的?合照。   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艳如花。两人坐在一起,竟然分外?和?谐。   另一张却是阮明芙的?独照。   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明艳灼人。眼含笑意,里面?仿佛蕴含着万千星尘……   “还能放大啊。”   阮明芙好?奇探头,想看?看?谢延昭选的?是哪两张。但他身高体长,哪怕是将头伸成长颈鹿,也没看?到一点。   哼!   她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谢延昭又付了些钱,等了一会儿这才将他指定的?两个相框做好?。   阮明芙这才看?着两张照的?真容。   别说,还真别说。   狗男人的?眼光怪好?的?呢。   阮明芙心底美滋滋,之前的?那点小郁闷早就散了。   回到部队,天都暗了下来。   顾意霖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脚边还躺着一只万念俱灰的?旺材。见阮明芙从车上?下来,幽怨地道:“你们还知?道回来。”   知?不?知?道她在这里等了多久?   可恶!   顾意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倒是想看?看?,这两人出去这么久究竟买了什么!   “快来帮忙提东西。”   顾意霖:“……”   还使?唤她,她一肚子的?怨气还没散呢。   该死的?女人!   话虽是这么说,但顾意霖还是走了过去。待看?到里面?的?桃子时,更?是惊呆了。   惊讶之余还不?忘把声音压低,“我的?天,你从哪里弄到的?水果?”   还是桃子。   这玩意儿更?难买。   阮明芙简单解释了一句,“别废话,快把东西提进去。”   “哦。”   谢延昭去还车了,阮明芙坐在沙发上?,捡查第一样东西。   “对了,你吃饭没?”   顾意霖:“……”   等阮明芙记起来,她早就饿死了。   她吃了,在胡宛宁家吃的?。   顾意霖奉行一个忠旨。   只要脸皮厚,处处都能是她家。   等谢延昭回来,除了客厅亮着灯,周围全是暗的?。阮明芙坐在沙发前,笑眯眯起地看?着他。而顾意霖,早被?她打发回房睡觉。   “回来了?”   谢延昭了一声,“爸妈说了什么时候过来?”   “没,”阮明芙摇头,“应该就是这几天。”   他们不?告诉她,该不?会想来个突然袭击?   很像栾女士的?风格。   但阮明芙可不?急,这里查得紧。没有军人、家属带领,他们压根进不?来。   阮明芙得意。   突然想知?道栾女士被?人拦在外?面?,那副傻眼的?样子,她还没看?过呢。   “对了,我给你做了一碗面?,快吃吧。”   她将桌上?的?盖子拿开?,谢延昭这才看?到底下竟然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   他喉结滚动,却见她笑靥如花。   “谢延昭,生日快乐。” 第60章   面条显然是刚做的, 还冒着热气。澄黄的汤底,加上白?色的面条,上面还点缀着绿色的葱花。面条上卧着一个蛋, 旁边还有两颗烫得绿油油的小白菜。   光卖相就觉得不错。   整碗面蒸腾出来的热气, 模糊了谢延昭的双眼。   他艰难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话刚出口他便?想了起来,自己?的证件都在阮明芙这里, 她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谢延昭深深地看?着她,“多谢。”   “不?用客气。”   阮明芙两手撑脸,笑得?两眼弯弯。   “快吃,面条都要坨了,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她的手多宝贵。   要不?是狗男人生日, 看?在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份上, 才不?会给他做什么长?寿面呢。   这可是她的第一次。   要是被老阮知?道, 都得?嫉妒死。   谢延昭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塞了好多东西,胀得?生疼。喉咙发干, 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他将视线落到面条上, 喉结飞快滚动着。   两人回来时,便?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阮明芙下的面条并不?多,也就两筷子的事?。   面条的汤是下午剩的鸡汤, 用来下面条刚刚好。   见谢延昭吃了起来,阮明芙期待地看?着他。   “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他吃得?很快, 将面汤也一起喝了。   狗男人这么捧场, 阮明芙那是既高兴又得?意。   她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   这可是她第一次给人煮面条,狗男人要是敢扫兴, 今天晚上就让他去?跟旺财作伴!   除了面条, 她可还准备了另一件礼物呢。   谢延昭将东西收拾好,洗了个战斗澡回房, 便?见阮明芙穿着睡衣靠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他走过去?,将她手上的书抽走。   “别在晚上看?书,伤眼睛。”   阮明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臂。   “你怎么又洗凉水?”   她眉头微蹙。   “别仗着自己?年轻,等老了有你受的。”   谢延昭:“……”   没算错的话,这是他今天听到的第三个老字。   狗男人听不?得?老,就像阮明芙不?能忍受别人说她胖。   他双眼微眯,危险地看?着她。   “我很老?”   阮明芙一抖。   她有预感,她要是敢说点头,对方绝对会让她好看?。   阮明芙怂得?很快。   “怎么会,年纪轻轻的正值壮年,怎么会老呢?”   哪知?,谢延昭看?她的目光更危险了。他喉结微动,有些单纯的好奇,“哦……哪里壮?”   阮明芙:“……”   狗男人学坏了,都会开车了。   她稍稍侧头,双眼便?落入谢延昭的眼中,让阮明芙心头一跳。带着无边无际的黑,似乎要将她整个包围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   恍然间发现,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靠得?那么近。   阮明芙微微动一动,便?能挨到对方的身体?。   这个距离危险。   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了点,却在谢延昭的逼视下,不?敢再动作。   阮明芙手微地一抖,避开他那灼热又带着压迫感的视线。她不?敢看?,里面的强烈的对她的占有欲让人心惊。   她的心也不?由自主跳得?飞快。   房间中的空气似乎也变稀薄粘腻,让她透不?过气。   她轻咳了一声,打破此时的气氛。赶紧指着一旁的衬衫:“这是给你做的。”   “你亲手做的?”   谢延昭虽然面容依旧平静,却不?难看?出他眼底的欣喜。   扯证时,阮明芙便?说过要给他做一件衣服,但一直见她没动静。谢延昭心中虽然渴望,却也不?想累着她。   只当没有这件事?。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给了他一个惊喜。   阮明芙理所当然,“那当然了。”   她可是特意找了胡宛宁,让她教了好几天。她练了不?少次手,做废了五米布,到前两天才做出这件勉强让她满意的衣服。   “你试试看?。”   阮明芙拿起衣服递过去?,却被抓住了手腕。   皓如如雪与小麦色的肌肤交织在一起,带着强烈的视觉冲击。阮明芙心头一颤,忍不?住松开了手。   衬衫掉了下来,却被另一只大手接住。   谢延昭直勾勾地盯着她,抓住阮明芙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她动了动,对方握得?死紧。   被握住那块地方的温度越来越高,阮明芙也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在升高。周围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引得?她红唇微张,呼吸急促。   “你很热?”   阮明芙眼眸清澈,在灯光的映射下仿佛蕴含着一池春水。   她抬起头,谢延昭看?了过去?。   “没……没有。”   谢延昭轻笑一声。   小骗子……   这一晚上,谢延昭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对阮明芙准备的礼物有多喜欢。   第二?天一早,谢延昭便?神清气爽地换上阮明芙给她准备的衬衫,看?着正在熟睡的阮明芙更是狠狠亲了她一口。   她被闹醒了。   眯着困顿的眼睛,抬手就给了他一爪子。   “滚!”   谢延昭有些心虚。   却不?打算再闹,转头便?走了。   路上,恰好磁到许诸关门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红薯,看?着他打了声招呼,高兴地看?着他,“老谢,一起走啊。”   他伸手刚想搭上谢延昭的肩,却被他像避瘟神一样的避开。   一脸嫌弃地看?着许诸,“洗了手吗?”   手脏兮兮的就往人身上拍,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不?讲究。   许诸:“……”   不?是,他今天没事?吧。   “老谢,今天是怎么回……”话还没有说完,许诸便?看?到他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哪里买的,看?着不?错诶。告诉兄弟,我也让我媳妇帮我买一件。”   谢延昭挺直了腰板儿。   整个人更是从里到外都透着股骄傲,“什么买的,这是我媳妇做的。”   “嘶——”   许诸倒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的红薯都差点没拿稳掉了下来。   “真的假的,真的是弟妹做的?”   他想上手,却被谢延昭一把拍开。   “身为?军人,没个正形,动手动脚的算什么样子。”   许诸捂着自己?被打疼的手:“……”   小气!   不?让碰就不?让碰,还这么义正言辞地来训他。不?就是件衣服,他媳妇给他做的还少了?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谢延昭这么狗呢?   “老谢,你实话告诉我,真的是弟妹做的?”      印象中阮明芙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家?里的饭还都是谢延昭做的。要不?是她在上交会大放异彩,早就被家?属院的老娘们埋汰得?不?知?道什么事?。   就她,怎么可能会给谢延昭做衣服。这位大小姐,怕是连扣子都不?知?道怎么缝吧。   许诸觉得?,肯定是谢延昭为?了让他嫉妒故意这么说的。   男人间虚荣的小把戏罢了。   谢延昭瞥了他一眼,“不?是我媳妇做的,难道还能是你做的?”   许诸:“……”   说话就说话,干嘛还怼人。   啧,那他就勉强信了吧……   然后,许诸在这一路上终于了解了,谢延昭能有多招人烦。   恨不?得?回到十分钟前,打死那个邀他一起走的室友。到了办公?室,许诸快步走了进去?,后头仿佛有恶狗在追。可不?是嘛,他满脑子都回荡着:   “我媳妇手艺真好。”   “媳妇做饭也好吃。”   “媳妇心疼我,还给我炖汤……”   救命!   也不?管谢延昭那个狗东西有没有进来,许诸一把关上门,这才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他双目无神,坐了一会儿便?听门外接着传来谢延昭的声音。   声音低沉平稳,细听却不?然发现其中蕴含着的得?意。   “我身上这件衣服,是我媳妇亲手做的……”   许诸:“……”   啊啊啊!!!!!   想尖叫,想发疯!!   他将整个人埋在案前,两手死死地捂住自己?耳朵。   可谢延昭声音的穿透力依旧那么强。   “我媳妇说了,这件衣服……”   许诸:“……”   救命!!!   ……   胡宛宁坐在阮明芙的院子里,一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模样。良久,她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以?前没发现,老谢还挺调皮。”   阮明芙木着一张脸。   狗男是这些天是疯了。   逮着一个人,就跟人家?显摆他身上的衣服。还着重强调,这是他媳妇亲手做的。   现在好了,家?属院中又多了她的谈资。   ……她都不?好意思出门。   顾意霖却没顾及,捂着肚子笑得?的打跌。   “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他怎么这么好玩啊……”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意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哎哟喂,可真的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   阮明芙阴恻恻地盯着她:“再笑,饿你三顿。”   顾意霖:“……”   草!   好歹毒的塑料闺蜜。   为?免把人惹急,她终于收敛了一下。   “弟妹,后天老谢他们休息,”胡宛宁说起正事?,“咱们不?如去?山里打一天的柴?”   冬天要烧柴火取暖,柴可不?能少。   “一天够吗?”   “肯定不?够,慢慢来吧,”她的接着开口,“有两个大男人在,省得?咱们费那儿工夫。”   本就是积少成?多的事?,哪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阮明芙点头:“这边过完整个冬天得?打多少柴火?”   要是麻烦的话,她倒宁愿花钱去?买。   “至少得?把厨房先垒满了。”   顾意霖惊讶,“这么多?”   阮明芙的厨房本来就大,真要垒满整个厨房,还不?知?道要废多少功夫。   “不?止呢,”胡宛宁打破她的惊讶,“这边冬天长?,想要顺利过完这个冬,还得?再多囤一些。要不?然等真正的数九寒天到了,冻都要冻死人。”   “每年光下的雪就有膝盖深。”   “嫂子,真的假的?”作为?一个南方娃,就没见过膝盖深的雪,顾意霖狠狠期待住了,“膝盖那么高……那也太深了。”   胡宛宁见她有兴趣,便?多说了一句,“还会结冰呢。”   “这里每年,湖面上都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人站在上面动作再大也不?会裂。”   顾意霖哪听过这种,双眼亮晶晶的。   “嫂子,那不?是很好玩?”   “当然了,过年还会在冰面上举办猜春联,”胡宛宁也是越说越起劲,“到了十五,还有冰灯能看?呢。”   顾意霖拉着阮明芙,“我,我要看?我要看?。”   听着就这么好玩,肯定错不?了。   疯狂心动.jpg   “我是没问?题啊,”阮明芙瞥了她一眼,“就不?知?道到了年底,你家?里人还会不?会把你放出来。”   看?看?人家?说的时间。   都是阖家?团圆的大日子,顾爸顾妈会让顾意霖往外跑就奇了怪了。   顾意霖:“……”      可恶,白?期待了。   “对了嫂子,你不?是准备回京城过年?”   胡宛宁点头。   她与许诸都一两年没回去?,正好小胖子大了,带回去?给家?里长?辈看?看?。   “诶?”胡宛宁突然想了起来,“弟妹,你父母不?是平反了,可以?回海城去?啊。那边应该没有这边冷,可以?呆久一点。”   “我父母也是刚平反,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呢。”   “这个我知?道!”   见两人看?了过来,顾意霖扯出一个笑容。   她怜悯地看?向阮明芙,“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你家?的房子被人占了。”   阮明芙:“……我下乡还没满一年呢。”   整一个大无语。   阮明芙虽然没住过海市的院家?,却也从原主中的记忆得?知?,阮家?非常漂亮,是一座小洋楼。前后还都有花园,种着阮母先前从各处淘来的花草。   但是运动一开始,就拔了,朴实地种上了菜。   想想这么漂亮的小洋楼就这么被人糟蹋,阮明芙便?有些气不?顺。   “我都打听到了,搬进去?三户人家?,”顾意霖看?着她,“个个都不?好惹,你这个房子想收回来,玄!”   她转念一想。   “不?对,既然你父母平反了,工作呢?”   如果阮父还是之前的钢铁厂厂长?,保管这些人麻溜地搬。如果上面对阮父阮母的工作没有安排,那就麻烦了。   “官复原职。”   顾意霖点头,“那还可以?。”   随即便?感觉有些不?对!   “你父母官复原职,那我父母呢?”   他们顶的可是阮父阮母工作的缺,尤其是顾母,海市供销社主任的职位,可是让她妈得?意了好久。   不?敢深想。   “不?知?道啊?”   阮明芙哪里知?道海市那边的事?。她跟那边的人有联系的,也就只有一个顾意霖了。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回去?问?问?。”   说完,顾意霖便?风风火火地跑了。   “弟妹,恭喜,终于能全家?团圆。”   胡宛宁的家?世虽然也好,但没有阮明芙那么好。一个钢铁厂厂长?,一个供销社主任,唯一的女儿只有她。想想便?知?,阮明芙从小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   她有些羡慕。   都说她命好,但看?了阮明芙,她才是真正的命好。 第61章   “不知道就算了, ”胡宛宁看着她,“但现在可得赶紧把房要回来。”   她见过不少这类的事。   占着占着,那些人就把房子当成自己的了。公家那边对这?种事也是头疼, 能推就推都不想管。那些人仗着人多势众, 还可能揍房主一顿。   好多人都没要回来。   阮明芙当然知道。   “过?几天,我再跟他们商量一下。”   “过?几天?”   “你父母要来了?”   胡宛宁惊讶, 后?面一想又觉正常。到底是从小养大的宝贝女儿,好久没见哪儿能一直不挂心着。   “他们平反了,当然要过?来看我。”   说?到这?事,阮明芙便美滋滋的。栾女士虽然可怕了点, 但在其他方向也是个慈母。   她还是很期待他们过?来的。   “那可真好。”   胡宛宁有些羡慕。   “对了, 到时候你带许诸一起?过?来吃个饭, ”阮明芙想了想, “到时候我让我妈给你露一手,之?前那个汤还是从她那儿学来的。”   “好厉害……”   阮明芙化身成为妈吹, “那当然了, 我妈炖汤有一手。我得让老谢再去买几个陶罐,省得到时候不够用。”   自来到这?个时代,她还没有吃过?栾女士的菜。   说?真的, 有些馋……   “说?到陶罐,昨天还生了一件事。”   阮明芙竖起?耳朵。   “你知道刘婶子吧。”   她点了点头, 著名的军区搅成尿棍, 谁不知道她的大名。   阮明芙倒是跟她没什么交集。   “昨天铁柱他爸回?来,把刘婶子家的锅给砸了。”   阮明芙一脸震惊。   她天哪!   铁柱他爸也太勇了, 连搅屎棍也敢惹。   “嫂子, 后?来呢?”   “刘婶子要闹,铁柱爸抓着她要去司令部要个说?法, ”胡宛宁一脸嫌弃地?摇头,“她儿子出来赔礼道歉,铁柱爸这?才松口。”   都同属一个军区,又是战友,铁柱爸也不想把事情闹绝。   但刘婶子太过?份了。   “刘婶子又干什么了?”   家属院中,有人惹了事,女人找女人解决,男人找男人。   从没听过?一个人大男人直接找女人的麻烦。   “丧良心呗,”胡宛宁眉头皱起?,“欺负铁柱一个孩子,让人家顶着大太阳干活。铁柱从早干到晚,连个馒头都没给。”   阮明芙这?倒想起?来。   应该就是她碰到铁柱那天。   “铁柱后?面没去帮她干活,前天遇到了扇了他一巴掌。”   铁柱爸昨天才回?来。   一看到儿子脸上的巴掌印哪里还忍得了,冲过?去就是一顿砸。   阮明芙感慨了一句,“这?也太轻了。”   “啊?”   “不是,我就是刘婶子,”阮明芙解释了一句,“砸锅干什么,就得把她家的房子也给一块拆了。刘婶子连这?么小的孩子也欺负,也太不是东西?。”   哪里是人,比地?主老财还恶毒。   “这?种人就该去部队举报她!”   胡宛宁摇了摇头。   “她儿子跟顾营长一样,是个大孝子,”她接着开口,“但是个明理的,知道老娘干了什么事,态度诚恳地?上门给人赔礼道歉。要不然,蔡婶子也不会在她隔壁住这?么久。”   那还得了。   看在她儿子的份上,大家这?才忍了。   阮明芙也有些一无语。   糊涂母亲哪里都有,家属院特别?多。一个刘婶子,一个隔壁老太婆,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对了,”胡宛宁朝顾家的方向呶呶嘴,“那边还有动静吗?”   阮明芙摇头,“安静得很。”   要不是看到院子里每日晾晒的衣服,她还真的以为那边已经没人了。   不得不说?,顾父真的好手段。      几乎是一声不吭,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她猛然想起?,“那李晓月呢,她在医院怎么样了?”   本就没什么交情。   阮明芙最近又忙,要不是刚刚提起?,都没想起?她来。   “不知道,”胡宛宁同样如此,本就不熟,“我听说?请了同病房的一个大娘照顾,最近都能下床了。”   “那还好。”   两人正想说?话,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阮嫂子在吗?”   阮明芙看了过?去,却见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站在院门口,哪怕门开着他也没有上前。   “这?是铁柱他爸。”   怕阮明芙不认识,胡宛宁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介绍。   她心头一紧。   铁柱爸该不会是因为她让铁柱干活,也是来砸她家的吧?   但又不能不让人进来。   “门没关,进来吧。”   等走进来,阮明芙这?才看到旁边的铁柱。   “快坐快坐,你们是来找老谢的?”   “不,不用了。”   铁柱爸看着年?龄有些大,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垒补丁,看着就过?得不好。   “我是来谢谢你的,”他摸摸铁柱的小脑袋瓜,“这?些天我不在,谢谢你照顾他。这?是买衣服的钱,你拿着。”   摊开的厚实大掌中,里面放着不少皱巴巴的毛票。   最小的一分,最大的五毛。   这?一堆钱也不知道铁柱爸攒了多久。   “不用了,又不是值钱的东西?,”阮明芙松了一口气,却拒绝了,“就几块布头拿线缝了一下,费点时间而已,怎么能要钱。”   铁柱爸却很执着。   “铁柱都跟我说?了,你这?些天很照顾他。”   “不用客气,铁柱还帮我干活了呢。”   阮明芙不喜欢干地?里的活,铁柱人虽然小,但活干得又快又好,让她省了不少心。   她还觉得自己给少了。   “一码归一码。”   铁柱爸的视线朝铁柱看了过?去。   铁柱赶紧开口:“谢谢婶子。”   他脸上的脏污被清洗干净,也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还得是亲爹,一回?来就让铁柱换了一个样子。除了瘦了点,却是跟正常孩子差不多。   “不用谢,婶子还想谢谢你呢。”   “阮嫂子,这?钱你一定要收下。”   阮明芙摇头,“不行,就一件破衣服,哪儿能要你的钱,赶紧拿走。”   “是啊,”胡宛宁也劝了一句,“铁柱他爸,还是把钱收回?去吧。”   铁柱爸落到手里的钱上,漆黑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他这?才收回?了手。   就在阮明芙松一口气时,铁柱爸将钱直接放到凳子上,抱起?铁柱转身就跑。   阮明芙:“……”   一眨眼?,铁柱爸就跑到了门外。   “算了,你就把钱收了吧,”胡宛宁叹了一口气,“铁柱爸的日子不好过?,铁柱妈生病,花了一大笔钱。好多都是借的,这?几年?都在还债。”   阮明芙明白了。   她还说?铁柱爸好歹有津贴,日子不应该过?成这?样才对。   那这?样的话,铁柱爸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阮明芙将钱收了起?来。   看着这?一张张皱巴巴的钱,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阮明芙叹了一口气,她觉得她有必要在祁阳焱面前为部队美言几句。   胡宛宁小声地?说?,“后?娶的那个不满,拿铁柱出气……”   对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阮明芙惊了。   怪不得家属院的人对铁柱是能帮就帮,却不找他后?妈麻烦。   敢情里头还有这?么一笔烂账。   “家属院人多,奇葩事也不少,”胡宛宁看着她这?副样子笑了,“等你再住久点,就知道了。坏倒不是特别?坏,起?码作奸犯科的事不会有。”   阮明芙点头。   这?事她明白,就跟她当知青时在村里看到的一样。   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要不就是今天跟这?家拌几句嘴,明天跟那家对骂。今天还打得头破血流,赶明儿又是好兄弟。   “对了——”   胡宛宁刚想说?话,却被打电话回?来的顾意?霖给打断了。   “看我给你们带什么人来了,”她兴奋地?跑了过?来抓着阮明芙的手,“你婆婆跟小姑子,还不赶紧谢谢我。”   胡宛宁看到来人,笑容落了下来。   阮明芙同样皱眉。   却见她在上交会见过?的谢吟挽着一个年?龄大的女人走了过?来,视线看到院子里种的菜地?时,还有一些嫌弃。   谢吟看到她,就十分不客气。   “你怎么回?事,我哥难道没给你钱?把院子弄得这?么嗑碜,还种菜,谢家缺你省的这?点买菜钱……”   “住嘴!”   谢吟白眼?一翻。   顾意?霖脸上的得意?也拉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阮明芙与?胡宛宁,待看到两人脸上的神色后?,心里就是一咯噔。   糟糕!   她该不会带回?来了两个恶客?   小保姆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阮明芙几眼?,心倒是放下了一些。她身着得体,十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小保姆保养得极好,也浸染到了几丝尊贵气势。   一看就是贵妇人,哪里还有二十年?前刚踏进谢家时的畏畏缩缩。   她清秀的脸满是笑意?,“你就是延昭的媳妇吧。”   阮明芙还没说?话,胡宛宁便淡淡地?朝她打了声招呼。   “谢伯母。”   “原来是宛宁啊, ”小保姆双眼?微闪,“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胡宛宁一个眼?神也没给小保姆,直接坐了下来。   许诸父母与?谢家有旧,结婚时也请过?谢司令。两家长辈偶尔来往,对谢家的糟污事自然清楚。小保姆怎么上位的,胡宛宁照样知道。   对于这?种人,要不是碍着两家的关系,她连招呼都不想打。   看一眼?都嫌脏!   小保姆暗自咬牙。   一个小辈就敢给她眼?色看,真当她在谢家这?十几年?是白呆的?   可她还没有想下一步,一点气也受不了的谢吟便站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阮明芙也坐了下来。她微微侧头看向谢吟,似乎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顾意?霖左看看右看看,干脆也坐了下来。   整个院子中,还站着的只剩小保姆母女俩。   “你,你……”谢吟很生气,“我妈是长辈,长辈还没坐呢,你们到底还有没有家教?!” 第62章   小保姆眯着眼看着三人, 对谢吟的?指责并?未制止。   “阮明芙,我妈是你的婆婆!”谢吟见所有人都?不理她,又将炮口对准阮明芙, “儿媳头一次见夫家长辈, 放在以前那可是要跪下嗑头的。”   “来,”阮明芙看着她, “你先给我嗑一个试试。”   笑?话!   老阮都?没让她跪下,一个外八路的野妹妹却敢开这个口。   真当她脾气好,不骂人是吧。   “你——”   小保姆深深地看了阮明芙一眼?,拉住谢吟。   “延昭媳妇, 小吟只是脾气急了点, 没什么恶意。她也是为了你好, 就是话难听了些。延昭媳妇, 小吟还是个孩子,就别跟她计较了。”   顾意霖笑?了起来。   越笑?声音越大, 最后更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孩子……哈哈哈……孩子……”   小保姆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这位是……”   阮明芙没搭理她。   胡宛宁就更不会搭理她了。   小保姆的?脸挂不住,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和善。谢吟又想发怒,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笑?死我了……哈哈哈, ”顾意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位大娘, 你眼?睛没问题吧。我姐妹看着比这个傻缺年轻多?了, 你是怎么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说你女儿年纪小的??”   顾意霖真挚地看着她。   小保姆再也维持不住体面,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就让她这么跟你婆婆说话?”   阮明芙真的?是烦死这对母女俩。   “人是怎么说话的?, 她就怎么说话啰,”她看向小保姆, “到?是你,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有人冒充,上我家来骗吃骗喝怎么办。”   胡宛宁双眼?一亮。   “谢伯母……嘶……好久没见,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你……你们!”   谢吟目瞪口呆,“阮明芙,我可是当着你的?面叫过我大哥的?。”   “你说他是你大哥,他就是你大哥?”阮明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可没听见他应,更没听他说过还有一个妹妹。”   顾意霖也跟着帮腔。   “没错!我是在路上遇到?这对母女的?,她说她是谢延昭的?母亲跟妹妹,我也没多?想就带了过来。”   “该不会是敌特?吧……”   眼?见这几人三言两语就要给她扣上一个敌特?的?帽子,小保姆气得全身发抖。但为了贵夫人的?体面,她还是将心底的?怒火强压下去。   “延昭媳妇,我确实是你丈夫的?母亲。你这样做,对你没好处。”   知道内情?的?胡宛宁翻了一个大白眼?。   阮明芙朝顾意霖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马上就跑。   “你要去哪!”   谢吟想拦,却架不住她跑得快,压根拦不住。   “让她去,”小保姆也是被阮明芙的?态度给气到?了,“我倒是看看,等延昭回来他会不会承认我这个娘!”   “你的?身份还没有证实,少来碰瓷。”   阮明芙睁着漂亮的?桃花眼?,斜睨着她。   心里却已经盘算好,等狗男人回来该怎么找他算账。妈的?,这两人贸然上门,让她招架的?时?间都?没有。   她高低得给狗男人点好看!   小保姆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可仍维持着贵妇人的?体面。   但谢吟却顾不了那么多?。   她恶狠狠地看着好像比上一次见面更美的?阮明芙,眼?中?划过嫉妒。   谢吟双眼?微闪,忽然抬步就朝她冲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小保姆急了。   赶紧跑起来查看谢吟的?情?况,还不忘责怪她,“延昭媳妇,你怎么能打你妹妹!”   “小吟,你没事吧?”   小保姆将谢吟脸上的?手拿开,便见上面印着一个清晰鲜红的?巴掌印儿。   “妈,她打我……”   谢吟长这么大,小保姆跟谢司令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可今天?,她竟然被人打了。   被打了!   她心里头恨得滴血,看阮明芙的?眼?神更是恶狠狠的?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有心冲上去把这巴掌扇回来,可脸上的?疼痛却在提醒她:   对方不好惹。   谢吟怂了。   “妈,你看她给我打的?……可疼了……”   小保姆又气又急,“延昭媳妇,你怎么能打你妹妹!”   阮明芙可不怕她。   “妹妹的?脸皮真厚,”她甩了甩自己的?手,神情?有些委屈,“都?把我的?手给打疼了。”      “你!”   小保姆这会儿也顾不得试探对方的?深浅。   打了她心爱的?女儿,阮明芙这个小贱人必须付出代价!   “延昭媳妇,你好歹也要跟着他叫我一声妈,你就不怕今天?的?事被传出去?”   怕?   她阮明芙的?字典里就没这个字。   狗男人虽然从不提起他的?家庭,但作为他的?枕边人,阮明芙哪里不知道他与谢司令积怨颇深。况且,她亲婆婆作古都?不知道多?少年。   一个人冒出来,大言不惭地说她是她的?婆婆。   还想来摆婆婆的?谱儿,可美不死她。   有这个胆还敢跑她面的?,最多?是她那个老不修公公后面娶的?小老婆。这样的?话,阮明芙就更不用客气。   她手一扬,“请便。”   阮明芙好歹从后世?而?来。   后世?网友主打就是一个精神不正常,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多?找找别人的?原因。至于名声,那就更可笑?了。   家属院奇葩那么多?,也不怕多?她一个。   只是,阮明芙打量她一眼?。   “那也好啊,嫂子们应该对你的?上位史也挺兴趣,哪天?我正好也去讲讲。”   小保姆就像一只被掐住喉咙的?鸡。   她这会儿可管不了什么体面不体面,眦目欲裂。清秀的?脸更显狰狞,仿佛要将阮明芙给生吞了。   小保姆阴恻恻地盯着阮明芙:“谢延昭跟你说了?”   胡宛宁赶紧档在阮明芙的?面前,警惕地看着她。   “别想着动粗,周围都?是人。只要我叫一声,你就别想跑!”   听她一说,小保姆倒是冷静下来。   她也不装了,只冷笑?地看着阮明芙,“我倒是小瞧你了。”   原以为是个花瓶,却没想也是一个与谢延昭如出一辙,不计后果?的?暴脾气,果?然是夫妻。   这样的?话,就好对付多?了。   小保姆阴冷地看着她,“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慢着!”   阮明芙话音刚落,顾意霖也带着一票人赶了回来。   “同志们,就是这对母女。”   立刻有人将母女俩抓了起来。   小保姆与谢吟都?惊呆了。   “我是司令夫人!”   “我是司令的?女儿,你们竟然敢抓我。等我回去,我就让我爸毙了你们!放开……快放开我!”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抓得更紧了。   小战士走过来,“嫂子,你没事吧。”   “阮明芙,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让他们来抓我,你这个贱人!”   比起谢吟的?歇斯底里,小保姆却显得冷静许多?。   “同志,你们抓错人了。我们是顾司令的?家属……”   “老实点!”见她态度不错,他们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行了,等我们确认你们没问题之?后,会让你们离开的?。”   谢吟可没那么好说话,她一脚便踹上其中?一人。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动作便将她死死摁进地里。   谢吟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她的?脸更是紧紧地贴向地面,吸呼间都?仿佛有尘土从她的?鼻子里进去。   “袭击军人,罪加一等!”   谢吟可不是吓大的?。   她仗着谢司令的?势,可是天?不怕地不怕,阎王爷来了都?敢惹一惹,更别说这几个小兵。   “赶紧放……放开我!”   两三个高壮汉子,将谢吟压得死死的?,全身上下现在也就一张嘴才能动。   “流氓,我要告你们耍流氓……”   地上灰尘太多?,谢吟只要一说话,就会被迫吃一嘴的?灰。   “谢吟,住嘴。”   小保姆瞪了她一眼?,她这才不情?不愿地住了口。   “这对母女俩一上来就说他们是我的?亲戚,”胡明芙朝着小战士开口,“我没见过她。老谢也说过,他母亲早在他少年时?期就去世?了。”   谢吟怒骂:“我妈是我爸后娶的?媳妇,同样是她的?婆婆,才不是前面那个死鬼!”   阮明芙的?脸拉了下来。   “闭嘴!”   小保姆狠狠地瞪了谢吟一眼?。   她可不是什么好心,但以谢吟的?身份确实不该在众人面前骂‘死鬼’,要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   “同志,我怀疑这母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   顾意霖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啊,这两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可得要好好调查清楚。”   小战士十分认真,“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其他几位战士押着母女俩就走。   小保姆深深地看了阮明芙一眼?,里面蕴含着让人胆颤的?恶意。   她可不怕。   阮明芙长在豪门,从小见识过的?魑魅魍魉没有两千,也有千儿八百。这种?人,就跟她见过的?为求上位不择手段的?心机女一个样。   “贱人,阮明芙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被从地上拉了起来,谢吟又有劲儿了。   她拼命挣扎,但她那点力气哪里是战士们的?对手。谢吟挣扎了半晌,也没什么效果?。   倒把自己折腾得狼狈,浑身上下全是泥土。头发也是乱的?,对比一旁精致体面的?小保姆,就像个疯婆子。   “姓阮的?贱人!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看着谢吟左脸上的?巴掌印,阮明芙的?手又有些痒。   可当着军人的?面,又不好动手打人……   妈的?,好气!   挑个时?间,再揍这个姓谢的?一顿。   待人散了个干净,顾意霖这才心虚地看着阮明芙,“……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那对母女来者不善。”   与她心虚相比,胡宛宁却是好奇。   “弟妹,你怎么知道她的?丑事?” 第63章   丑事?   有瓜!   阮明芙与顾意霖两人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胡宛宁:“……”   她沉默了一会儿, 这才艰难开口:“你不知道?”   刚才那番话胡宛宁还以为她知道呢。   她有些一言难尽,但对上两人求知欲旺盛的双眼,胡宛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 还是?把这个难题扔给谢延昭。   “毕竟是?谢家的事, 你让老谢跟你说吧。”   “啊?”   顾意霖有些失望。   ……听?不到新八卦了。   “老谢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阮明芙也不太高兴, “每次问他家的事,都不乐意说。”   胡宛宁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知情人却很理解谢延昭。   对于他来说,童年的不幸遭遇,以及他母亲的死亡都是?横亘在他心里血淋淋的伤口。每提一次, 都像是?往上面再扎一刀。   谢延昭打定主意不想跟谢司令有牵扯, 说与不说, 都一样。   但是?现在……   “你回头问问老谢吧。”   胡宛宁明显知情。   但看她的神情, 阮明芙也不好再问。   ……   另一边,小保姆与谢吟被分开关押。   见这些人的确打算来真的, 小保姆也开始慌了。本?想着去给新媳妇立个下马威, 怕别?人在破了她十?多年来的面具,小保姆连警卫员都没带。   若有警卫员,就能证明她的身份, 这些人哪里还敢抓她。   小保姆心头暗恨。   终日打雁,却被雁给啄了眼。   她顺风顺水十?多年, 还没受这种屈辱。   阮明芙在她心底的排名升得很快, 眨眼便与谢延昭并列为小保姆第?一梯队的仇人。   “同志,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我是?谢司令的家属。你去问一问, 就知道了。”   “司令是?什么人,我们哪敢拿这种事去麻烦领导。”   小保姆急了, “同志,我说的是?真的!”   “行了,我们会派人前去核实,”小战士看了她一眼,“等着吧。”   小保姆点头。   “同志,快一点。”   小战士转身出了门,立刻有人凑了过来。   “头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按规章办!”   小战士眯了眯眼。   敢骂他的偶像,他高低让这对母女俩知道知道厉害。   “这里头的,偶尔送点水进去,她问什么你都别?理,”小战士又想了想,“隔壁那?个就让她闹腾,水也别?送,先?关个下午再说。”   那?人双眼一亮,“我明白,头儿放心!”   小保姆哪里知道这些人敢跟她玩心眼。   一开始还能稳得住,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始终都不见有人来,小保姆也慌了。   她抓住一个过来送水的战士,“谢司令呢,我女儿呢?”   “不知道!”   他一把将?小保姆的手挥开,手上的水也没送,快速离开。   另一个房间中。   谢吟都快疯了!   从被抓到现在,足足关三了个小时?。从一开始中气十?足的谩骂,到最后嘶哑着嗓子叫人送水。   谢吟还真当这里是?她家开的,小战士能听?她的就怪了。   随她怎么哭怎么闹,就是?不见一滴水。   没力气再闹的谢吟只?得安静起来。   她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可这个行为解不了她的渴意,反而让她越来越渴,嘴上也起了皮。稍稍一撕,便能流出血来。   谢吟忍不住哭了起来。   但她发现,哭更?耗力气。尤其四周黑漆漆的,只?有窗口落进来的阳光。整个房间光秃秃,连把椅子也没有。   谢吟觉得这个地方阴冷得很。   偶尔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她吓个不行。   她摸摸咕咕的肚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阳光下,这才感觉自?己好了点。   可想到阮明芙还有她脸上的巴掌印,谢吟又是?恨得牙痒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栖身的那?缕阳光也散了个干净,整个人房间陷入黑暗之中。谢吟犹如?惊弓之鸟,感觉哪儿哪儿都是?人。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谢吟,出来!”   换平时?有人用这个语气跟她说话,她早就发怒了。但现在她可没时?间计较这些东西,她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谢吟着急忙慌地冲了出去,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跌跌撞撞,看到前方的小保姆,她的眼泪都飙了出来。谢吟扑进她的怀里,死死抱住不放。   “妈……那?个地方太可怕了……呜呜呜……”   “他们把我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我好害怕……”   “还不给我水喝,呜呜呜~”   看着伏在她身上哭得凄惨的谢吟以及曝皮的嘴唇,小保姆也是?心痛难忍。   “你爸派的人来接我们了,有什么话,咱们先?回去说。”   在这里呆了一天,母女俩都狼狈得不行。   谢吟虽然极度渴望水。   但这里的水,她可不敢喝。   离开前,小保姆深深地看了小战士一眼。   谢司令来这里公?干,住的是?部队里安排的房子。看到母女俩凄惨的模样,他的脸色便阴沉起来。   谢吟顾不了许多,拿起桌上的水便喝了起来。   “哎——”   “嘶……”谢吟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将?水吐了出来,委委屈屈地看着谢司令,“爸,怎么是?热的啊,烫死我了。”   她一边张嘴,一边往里面扇风。   小保姆也紧张到不行。   “谁让你不看清楚,烫着了没有,我看看?”   谢吟摇头。   “还好我吐得及时?……”   “这是?怎么了?”谢司令的眉头皱起来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你们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爸~”   谢吟委屈得不行,扑到谢司令的怀里。   “你看看她们是?怎么对我的……”她越说越委屈,眼泪更?是?掉了下来,“我们去找嫂子,她不认我们就算了,打我了一巴掌,还把我跟妈关了起来。”   “他们还不给我水喝……”   小保姆神情同款委屈却仍喝住谢吟。   “闭嘴,”泪睫盈盈地看着他,期期艾艾:“老谢,别?听?小吟胡说。”   谢吟看了小保姆一眼,委屈地闭上了嘴。   小保姆看向?谢司令,“老谢……”   “呯——”   谢司令沉着脸,一脚就将?一侧的茶几踹翻。上面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咬着牙,“谢延昭那?个兔崽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慈母多败儿,事到如?今,你还想替他瞒着?!”谢司令吼了小保姆一句,又看谢吟,“小吟你说,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谢吟双眼一亮。   但小保姆在身侧掐着她的肉,到底不敢太放肆,让谢司令看出端倪来。   她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当然得添油加醋一番,末了她露出脸上的巴掌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爸,你看她给我打的。”   早先?还只?是?疼,现在更?是?肿了起来,也不知道阮明芙用了多大的力气。但谢吟更?怀疑她在手上涂毒,就是?为了害她。   “小林,”谢司令也是?心疼得不行,朝着门外将?警卫员叫了过来,“带她去上药。”   小林应了一声。   谢吟却不愿意走。   她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让阮明芙那?个小贱人千倍百倍地还回来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爸,我……”      小保姆看了她一眼。   谢吟心里哪怕有再多的不甘,也得听?话过去。   待人走了个干净,谢司令这才拉着小保姆的手,有些内疚:“委屈你了。”   “不委屈。”   嘴是?这么说的,但小保姆的眼泪却缓缓流了下来。   “只?要你们父子能够冰释前嫌,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谢司令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今天这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不行,”小保姆拒绝得快,“只?是?一个误会,延昭媳妇又没见过我,一个陌生人过来说是?她婆婆,换我,我也会警惕。老谢,咱们是?长辈,应该对他们多点包容。”   她越说哭得越凶,把谢司令的心都要哭碎了。   小保姆哭得越凶,谢司令对阮明芙的印象越低。   “不行!”   “一个儿媳妇就敢欺负婆婆,反了天了!”   谢司令越说越生气,尤其看到小保姆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他急燥地走来走去,心头的火气也是?越积越高。   “当初我让你去给他相一个,这个小兔崽子死活不愿意。找的现在这个,也是?个不懂事的。”   “不行,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谢司令越想越气。   恨不得现在就压着谢延昭让两人离婚。   小保姆眸光一闪,假惺惺开口。   “老谢,说什么气话,我都没事了。再说他们都结了婚,你难道还能让他们离?”   “离又怎么了,”谢司令大手一挥,“等离了,我再找个更?好的,最好能跟你一条心的媳妇。”   “到时?候,谢延昭那?小兔崽子感谢我还来不及。”   小保姆擦掉脸上的眼泪,“老谢,你可不能干这么缺德的事。老话说得好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要真这么干,延昭非得跟你急。”   “他敢!”   “他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谢司令坐了下来,虎目含怒:“结婚这么久,连个蛋都没下,也是?个不中用的。”   “还是?老周说的好,这儿媳妇得当父母的看过才行……”   谢司令越说,越觉得是?这个理。   不知道规劝丈夫与父亲和好,更?不知道缓和丈夫与谢的关系,这种儿媳妇,娶来有什么用。   要他说,早就该休了!   小保姆见目的达成,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她赶紧将?自?己的脸埋进谢司令的胸膛里。   “老谢,你听?我的。这事当就没发生过,不许再提。”   谢司令叹了口气。   “你性?子太柔和,幸好有我在,要不然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   他爱怜地将?小保姆紧紧搂住,却没将?小保姆的话放在心上。   谢延昭这个小兔崽子再不管管,都要上天了。哪天还不得骑到他这个当老子的头上撒野,他那?媳妇更?不是?个好的!   ……   阮明芙拿着一件块布料在笔划,还时?不进地问顾意霖的意见。   “你觉得这个颜色……配它怎么样?”   “会不会太单调了?”   顾意霖从一旁拿了另一个颜色的料子,“我觉得这个不错。”   阮明芙将?她推荐的布料拿过来,比了又比这才点头。   “确实不错……”   “你们在说什么?”   谢延昭从外头回来,就听?到两人在说什么不错,好奇之下便问了一句。   “哼!”   阮明芙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冷哼一声。   不想搭理他!   生气了?   谢延昭朝顾意霖看去,却见对方怜悯地看着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你们有事慢慢说,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顾意霖扭头就闪。   狗男人也不在意,他径直走了过去,用手将?她整个人环抱住。   却被阮明芙挣开。   她桃花眼含怒,转身看向?狗男人。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不吃!”   阮明芙精致明艳的脸含着怒气,竟比先?前多了几些风情,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狗男人都看呆了。   谢延昭喉结滚动,“怎么了?”   “哼!”   阮明芙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直到吃饭,她依旧没给狗男人好脸色。   谢延昭都懵了。   想想最近发生的事,他没惹这位姑奶奶啊。实在想不出来,谢延昭只?能拿眼神询问顾意霖,但对方却只?顾着吃,压根没空理他。   谢延昭:“……”   摸不着头脑。   夜暗了下来,阮明芙走出浴室,就看到已经?洗漱完的狗男人躺在床上。   她白了他一眼,拿着自?己的枕头就走,却被这个狗东西握住手腕。   “你生气了?”   看着狗男人迷茫的眼神,阮明芙更?气了。   “你不会用眼睛看吗!”   谢延昭:“……”   “你这是?什么意思,”阮明芙小脸微红,怒火更?加高涨,“你沉默了,你竟然沉默……说!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你是?不是?烦我了?!”   她怒视着他,仿佛他敢点头,她就敢让自?己当寡妇。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气得眼睛都红了,“顾意霖说得对,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放手!”   谢延昭:“……不放。”   他要是?放开,阮明芙立马跑没影,他想逮都就难了。   “臭男人少来沾边!”   话音刚落,对方不仅不放手。还用力一抻,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这个狗东西的身上。   阮明芙:“……”   以前怎么不知道狗男人这么诡计多端。   对方一个用力,她更?是?被锁进他的怀中。两双秀美白皙的长腿被压住,手更?是?被反剪在头顶。不愧是?当兵的,擒拿技术就是?好,将?阮明芙困得死死。   唯独头还能动。   狗男人侧着身体,顶着她的怒视。   “跟我说说今天为什么生气?”   说?说个屁!   阮明芙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压根撼不动对方分毫。   “不说,自?己猜去,猜不出来咱俩就离婚!”   她别?过眼,不想看他。   阮明芙现在看狗男人,那?是?越看越不顺眼。   她磨牙。   今天必须要给这个狗东西一点教训,让这王八蛋什么都想瞒着她!   谢延昭不满。   他不喜欢她拒绝他的样子,尤其现在侧过头,拒绝与他交流的模样让谢延昭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   他伸出粗粝的手制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清亮美丽的眸中重新盛满他的身影。   这让他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谢延昭的声音沙哑低沉:“明芙,不要惹我。”   对上狗男人漆黑如?墨的眼,阮明芙心头一跳。她忍不住动了动,对方却将?她困得更?紧。   她心中升起恐慌。   “你放开我!”   该死的王八蛋,她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他!   阮明芙又气又急,朝着唇上的大手更?咬了下去。她用的力道很大,可对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见她看过来还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阮明芙:“……”   她松开嘴。   却见狗男人的虎口印上一圈牙印,有好几处都冒出了血珠。   她动了动唇,恍然想起自?己还在生气。狠狠瞪他一眼,骂了他一句。   “王八蛋!”   这个狗东西竟然还笑了!   阮明芙目瞪口呆。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狗男人这么有病呢。   “只?要你不再提离婚两个字,想怎么骂都随你,”谢延昭仿佛没看到虎口的血印子,“想怎么耍脾气也都行。”   凭什么他说不提就不提,她偏要提。   “就是?要提离婚,”阮明芙在谢延昭的神经?上蹦哒,“到时?候我就跟我哥回港城,养他十?七八个男模,天天过纸醉金迷的日……”   “唔!”   她感觉唇上一热,牙交便被撬开。   狗男人很凶,让她招架不住。   阮明芙想逃却被他死死按住,彻底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   霎时?间,唇齿相抵,水声涌动。   漂亮的桃花眼控制不住地泛起一层潋滟水光,双眼迷蒙不知是?何岁月。就在她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时?,对方这才将?她放开。   阮明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透过微张的靡艳红唇,看到洁白似珍珠的齿以及粉色的舌尖……   两人额头相抵,谢延昭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她现在的样子。   头发散乱,脸颊像是?扫了一层胭脂,整个人更?似春日枝头上拥簇在一起,娇艳灼人的海棠。   他眼中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眼中燃起的烈火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   谢延昭深清地轻抚着她的脸。   “明芙,不要气我。”   他不能忍受别?人欣赏她的美,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狗男人将?自?己眼底的情绪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她面前,阮明芙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后一缩。但对方将?她压制得死死的,压根逃不了。   阮明芙欲哭不无泪。   妈啊!   这个狗东西太吓人了。   呜呜呜,栾女士是?该打断她的腿……   她都想回到那?个时?候,打断自?己的腿。   呜呜呜~   想哭。   谢延昭将?她表达出来的意思尽收眼底。   “后悔了?” 第64章   在狗男人的逼问下,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   “……没……没有……”   救命!   这个狗东西今天太可怕了,她有?些招架不住。   “真的?”   阮明芙赶紧点头,“真的。”   “小骗子。”   谢延昭轻笑一声, 转眼又危险地看着她。   “你刚刚说了那?么多我不爱听的话,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不……不了吧,大?家?是夫妻, 什么惩罚不惩罚的,多见外……”   阮明芙慌了。   她伸出手推他的胸膛,对方不仅纹丝不动,还将她的手抓了过来, 轻轻落下一吻, 墨眸如夜般地直视她。   “告诉我,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慌张啊, 害怕啊……全?散了个干净,阮明芙冷哼一声。   她觉得自己又能?支棱起来, 怒视着狗男人,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什么劳什子后妈今天来找我麻烦!”   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退了个干净。   谢延昭眉头皱得死紧。   脸更是阴沉一片,身上的暴戾的气势翻涌着, 让人胆寒。   “她找了你什么麻烦,对你动手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 那?个女人惯会装, 怎么可能?会当?着人的面给阮明芙好?看。只怕还会假惺惺地求情,以彰显她的大?度。      “她倒是敢动我一下试试。”   回头她就让栾女士帮她报仇, 给她好?看。   看着阮明芙那?得意张扬的模样, 谢延昭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他直起身,将她抱了起来。阮明芙立刻跳起来, 却被狗男人眼疾手快给摁住了。   “去哪儿?”   “你……我还生气呢,”她冷哼一声,“我决定今天晚上不理你了。我要去跟顾意霖睡,别拉我!”   谢延昭双眼微眯。   顾意霖?   很好?,是时候把这个电灯泡扫地出门了。   阮明芙被拉住手臂,死活也挣不开,又开始恼了。   “放开!”   “不放,”谢延昭眼里闪过不满,“我们?是夫妻,应该要睡在一起。”   “那?我们?——”   离婚两个字吐噜到她的嘴边,但对上谢延昭漆黑的眸子又咽了回去。这个狗比男人刚才吓人的样子她还记得呢,反正阮明芙最近不会在他脆弱的神经上蹦跶。   “那?我们?什么?”   谢延昭执着地看着她。   “分房睡,”阮明芙灵光一闪,“一三?五咱们?在一起,二四六七就分开。”   她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狗男人干那?事的时候又狠又凶,还经常把她弄哭。她受不住说不要,这个狗东西当?没听到,依旧卖力得很。   恨得阮明芙每次都想咬他一口。   “不行!”   谢延昭拒绝。   “你没有?说拒绝的权力,我还在生你气呢!”   他眼中闪过心虚。   狗男人抿了抿唇,盯着阮明芙含怒侧脸。皱眉想了想,“我明天去给你出气,把谢司令揍一顿?”   “谢延昭!”   阮明芙拿起枕头就朝他脸砸了过去!   她趁机扑在狗男人的身上,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王八蛋,你是真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还是假不知道??!”   她都想干脆掐死这个狗东西得了。   大?不了就当?个风流俏寡妇,省得这个王八蛋天天气她!   谢延昭一把挥开脸上的枕头,大?手扶住她的后腰。待看到她眼中的认真时,叹了一口气。   他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   “我看见,他亲手杀了我母亲。”   阮明芙皱眉,震惊地看向他。掐住他喉咙的手一抖,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狗男人倒是会得寸进尺,一把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怎……怎么会?”   “怎么不会,”谢延昭对谢司令早就没有?父子之情,“他比你想象中还是冷血得多。”   杀他母亲是真的,借小保姆害他也是真的。要不然,怎么能?摆脱身上的赘婿称号。小时候他不明白,大?了却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自尊心作?祟,想除掉他们?母子两个污点。   肮脏卑劣的东西!   小保姆自以为把谢司令捏在手里,却不知道?人家?背在她在离大?院十公里的地方养了个小的。都快生了,只等?是个男孩,小保姆就得给人家?母子俩腾位置。   还在那?儿乐。   谢延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狗男人说得平静,阮明芙却听得心惊胆颤。   不敢想象,竟然还有?这么狠心的父亲跟丈夫。   阮明芙都有?些心疼狗男人了。   “我母亲死后,照顾我的保姆跟就他滚到一起。打骂还是小事,继母心情不好?就会让我跪在楼梯口,一跪就是一下午。还故意锁我的门,姓谢的问起就说我在闹脾气,不愿意吃饭。”   “她哪里知道?,谢司令对她的行为了如指掌。”   谢延昭那?段阴暗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   “久而久之,我的名?声在大?院被继母毁完了。”   “后来,她为了把我赶出去。挺着大?肚子,从楼梯口滚了下去。那?年冬天,把我关在门外,要不是外公外婆来得及时,我应该早就被冻死了。”   阮明芙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她哪里知道?,狗男人还有?这样的悲惨过往。   “其实我应该感谢继母,要不是她我也逃脑不了他的掌控。”   有?些人,确实不配做人父亲。   谢延昭虽然说得风轻云淡,可阮明芙却能?感受到背后绝望与煎熬。这种经历一个大?人都怕受不住,更不用说他当?时才七八岁。   那?么小的孩子经受这些,心里没扭曲都是好?的。   谢延昭摸摸她的头,“都过去了,我也早就放下了。”   放下?   阮明芙一个拼音字母都不信。   狗男人要是能?放下,他就不会遮掩着不让她知道?。还非得威胁他要离婚,这臭男人才肯开口。   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你那?时该不会就是接的谢司令的电话,才会松口答应娶我的吧。”   “……你都听到了?”   提起旧事,谢延昭有?些心虚。   阮明芙为了摆脱周家?的逼婚,他也同样是摆脱谢司令的纠缠。   许诸知道?后也是这是评论了这么一句。   但凡这两人少一点心眼儿子,都不会走到一起。   谢延昭抓着她的手捏了捏。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一直跟着外公外婆生活,直到十六岁被选进部队,一直到现在,”他摸摸阮明芙的头,解释道?:“之所以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为这种事烦心。”   阮明芙都想叹气了。   狗男人的父母运真的不行,幸好?后面遇到的都是好?人。像林淑与白外公,李师长……他没去报复社会,这些人应该功不可没。   她怜爱地看着谢延昭。   这也太惨了,她都不好?意思跟他闹了。   还是算了……   阮明芙正想从他身上翻身下去,却被这个人一把圈住细腰。她拍拍他的手,“放开。”   狗男人却危险地眯起眼。   “说完了我,也该说你了。”   “我?”   际明芙还呆愣着呢,突然一个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掉了个儿。   “还想不想离婚,嗯?”   “不……不离……”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却又理直气壮起来。   要不是这个臭男人瞒着她,她能?心气不顺嘛。心头堵着一口气,就想作?一作?闹一闹。但是……阮明芙磨牙,这个狗东西要是不老?实交待,她是真的会踹了他。   两个人过日?子还得玩猜猜,她就要让这个狗东西好?好?尝尝这种滋味!   “撒开!我还生你气呢。”   臭男人莫来沾边!   阮明芙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谁放谁才是傻子。   谢延昭不仅不放,还抱得更紧了,整个人更是贴在她的身上,蹭了蹭她的颈窝。阮明芙嫌弃地拿手抵住他的头,往后推。   都快压死她了,臭男人是不是对自己的体量没点逼数。   还是想弄死她,到时候再娶一个?   她刚想咬这个臭男人一口,眼前却突然黑了下来,整个人更是躺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对方抚着她的长发,低声道?:“好?了,该睡觉了。”   ……   这一晚还算安稳。   狗男人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还……怪让人不习惯的呢。   顾意霖喝着粥,贼眉鼠眼地在阮明芙与谢延昭两人之间来回两回打转。   真是奇了。   狗比塑料闺蜜昨天的脸色可不好?,她还以为两人这次会闹得久一些。谁知,才一晚上就让男人给拿下了?   顾意霖撇撇嘴。   嫌弃!   好?歹支棱得久一点。   顾意霖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被臭男人哄几?句就找不到东南西北的,也就只有?她这个恋爱脑闺蜜。   她应该感谢现在是新社会。   不然,就冲塑料闺蜜恋爱脑的程度,也不知道?得挖多少年野菜。   吃完早饭,三?人散了,谢延昭出了院门脸色便阴沉下来。他朝谢司令住的方向看过去,眼中尽是化不开的深郁。   他抿了抿唇,眼底露着凶光。   “老?谢,干什么去!”   许诸从一旁走了出来,眉头皱得死紧。   “没干什么。”   “老?谢,我发现你这人现在也不诚实了,”许诸走过来,正好?挡住他的去路,“你去的那?个方向可不是队里,老?谢,你该不会想着找他寻仇吧。”   昨天发生的事,胡宛宁都告诉他了。   许诸一听就觉得不好?。   早上起得特别早,就是为了蹲他。   谢延昭直视着他,眼底带着倔强。   他一看,头就开始疼了。   许诸拉着他,“老?谢,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现在去找他有?什么用,难道?还能?一枪崩了……嘎!”   他猛地朝他看过去,待看到他眼底的认真后,更是忍不住后退一步。   “老?谢,你疯了?!”   “你不要你身上的那?层皮了?”许诸头疼得很,“杀人偿命,你要是进去了让弟妹怎么办?”   谢延昭凉凉地看向他。   “你想多了。”   他确实想要让谢司令死,但一命换一命这个方法太蠢。更重要的是,谢司令不配。   许诸还是不放心。   他算是一路看着谢延昭过来的人,对他小时候的遭遇更是极为清楚,也更加明白他对谢司令的恨意。   “既然是我想多了,那?你就跟我一起走。”   谢延昭看了他一眼。   “看我干嘛,走啊。”   为了不让兄弟干糊涂事,许诸也是拼了。   “愣着干什么,走!”   另一边,阮明芙吃完早饭也离开。为了摆脱顾意霖这疯女人的毒手,旺财也跟在她的身后。   狗男人昨天虽然跟她说了些幼时的往事,但都是简略过的。   阮明芙想知道?得更详细点,还是得去问问胡宛宁。   “嫂子?”   “是弟妹啊,门没关进来吧。”   胡宛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过来,她便将院门打开。旺财哧溜一下,穿了进去。自在得仿佛进了自己似的,到处奔跑撒欢。兴奋的叫声,将狗蛋也引了起来。   两只小狗勾就开始了你追你赶的游戏。   阮明芙径直进了屋,便见胡宛宁这会儿正在给小胖子喂奶。   他黑葡萄的眼睛倒印着她的身影,“姐姐。”   阮明芙撸撸他的脑袋瓜,这才看向胡宛宁,“嫂子,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想问你。”   “老?谢昨天晚上都告诉你了?”   “嗯,”她点点头,“我还想问点别的,嫂子,那?个谢司令是什么样的人?”   谢司令?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胡宛宁以为阮明芙会问谢延昭或者那?个小继母。   “我有?点好?奇。”   阮明芙就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杀了发妻原配,折磨自己的孩子……这压根不是人,是魔鬼。   她本来还想凭着她的聪明才智,从谢司令那?里套点好?处。   现在……最好?是永远也别见面。   “谢司令……也是我公……咳!大?院里那?些人说的,”差点说漏嘴,胡宛宁清咳了一声,“谢司令工作?能?力强,就是眼神不太好?,痴情一个保姆。”   阮明芙:“……???”   “大?院儿的人都赞这个保姆手腕高?超,把谢司令绑在身边。为此,有?好?多媳妇都想着跟她讨教几?招。”   阮明芙:“……”   好?家?伙……   要不是狗男人将谢司令的真面目提前挖开,她真的会跟胡宛宁一样,只觉得这个保姆手腕通天。   说起保姆,胡宛宁脸上的嫌弃那?是遮都遮不住。   “弟妹,以后再碰上那?个继母就离她远些。这人心眼太多,我怕你吃亏。”   阮明芙点头。   小保姆确实有?点心眼,但不多。   “这种人为了目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你可千万别小瞧她。”   看出来了,胡宛宁对小保姆意见很大?。   “她恶心人可有?一手,”胡宛宁接着开口,“弟妹,老?谢没跟你说吧,他母亲的全?名?叫白清珠。后来的那?个……也改了个名?,叫白浅珠。”   阮明芙:“……”   卧槽!   这也太恶心了。 第65章   作为三代都是教师家庭出身的胡宛宁, 是最讨厌小保姆的。要不是许谢两家长辈交情深,她?压根不会上谢家的门?。   “这种事你别沾手,让老?谢自己处理。”   阮明芙对小保姆的不要脸也有了新的认知。   狗男人母亲上辈子是不是掘了小保姆的祖坟?   去世十多年, 还要被这么个玩意碰瓷。   阮明芙突然理解他了。   这要是换了她?, 不得把小保姆跟谢司令的狗脑子打出来,都算她?输!   狗男人还是保守。   胡宛宁将手里?的奶瓶放在一边, 指着一旁的土豆泥问小胖子,“还吃不吃?”   “吃!”   “嫂子,”阮明芙惊喜地看过去,“他愿意说话了?”   说起这事, 胡宛宁脸上也?有笑意。   “还是你教我做的土豆泥, ”她?解释道:“老?许那个欠登儿, 拿着他亲爱的土豆泥逗他。不叫爸爸不给吃, 这才逼得他开口说话。”   亲耳听到胖儿子叫爸爸,许诸兴奋得一晚上也?没睡着。   “以后他应该就会慢慢开始说话了。”   阮明芙好奇地戳戳小胖子鼓鼓的脸颊。   对方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他, 虽然没有说话但阮明芙依旧能感觉到对方的无语。   “嫂子你看, 他是不是在瞪我?哈哈哈~”   胡宛宁也?笑了起来。   “这孩子边界感特别强,”她?看了小胖子一眼,“我收拾他的玩具, 还不乐意让我碰,一个人生?着闷气。”   “真的假的?”阮明芙有些惊奇地看着小胖子, “人小小, 气性还挺大。”   小胖子扭过头,不理两人了。   阮明芙却笑了起来, “嫂子, 你可?真会养孩子。”   她?在军区见?过不少孩子,都黄黄瘦瘦, 哪有小胖子喂得这么白净。   “这家伙爱干净,不喜欢在地上滚,”胡宛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要不然,也?是一只泥猴子。”   “那也?是只可?爱的泥猴子,”阮明芙趁机摸上小胖子的肥腮,揉了揉:“对不对?”   小胖子扭头就将脸埋进胡宛宁的怀里?,拿屁股对着她?。   阮明芙明艳的脸笑得越发娇艳。   “嫂子你看,他还生?气了。”   胡宛宁将东西?收拾好,这才从房里?拿出一块布。   “你看看,这块布怎么样??”   布是块好布。   入手顺滑,上面还泛着珠光,与丝绸一般无二。   “不错,”阮明芙很?喜欢,“这块布料拿来做睡衣太?可?惜了,就做条裙子吧。嫂子,我给你做。”   她?这段日子在胡宛宁这里?学了不少做衣服的技巧,正是试验结果的时候。   “那我可?不跟你客气,”胡宛宁摸了摸这个料子,“你说现在的技术怎么这么好,能做出这么好的料子。我姐姐说了,只要你想?要她?就给你寄。”   胡宛宁的姐姐是京市面料四厂的主任。   买布什么的,总比别人方便些。   “那可?太?好了。”   阮明芙双眼一亮。   她?现在对做衣服感兴趣,像应了那句老?话,差生?文具多,阮明芙也?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布料。   家里?已经堆了一堆。   胡宛宁叹了一口气,“近些年,她?们厂的效益越来越不好,想?转型做衣服,却又做不到让人眼前一亮,我姐姐也?在愁着呢。”   京城的面料厂,哪儿有杭城那一圈好。   人祖上就是做料子发的家。   他们现在生?产的布料只能供京城,拉不到外汇,每年吃老?本过活。近两年,上头对他们的扶持也?减少了许多。效益再不涨,她?们这个厂只能被砍掉。   胡宛宁姐姐所在的四厂,压根拼不过前面三个老?大。   “哪儿都很?难做啊。”   阮明芙想?了想?。   历史上的下岗潮像是在二十年后,怎么现在就有这个苗头了?   “可?不是,”胡宛宁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李晓月出院了。”   “回来了?”   阮明芙有些震惊。   这才多久?   她?掐着指头算了算,也?就二十来天。   “折腾成这样?,干什么不坐个双月子?”   又是大出血又是下.体撕裂,半条命都没了。现在就回来,落下病根怎么办。   胡宛宁:“……住医院要收钱的。”   当谁跟她?一样?,不用愁钱的事。   阮明芙抓了抓头发,有些窘。   说真的,她?还真的忘了这一点?。   “嫂子,顾营长亲爹的手段好厉害,”阮明芙是真的佩服这个小老?头,“愣是捂得死死的,一点?消息也?没透出来。”   可?不是。   胡宛宁认同地点?头。   顾老?爹如果能早点?来,李晓月怕也?不会伤了身体。   “不说了,去你家去,”胡宛宁换起小胖子,“你上回不是找到了两条配色不错的链子,我也?去看看。”   “好啊。”   ……   这天,阮明芙将谢延昭去老?乡家收的辣椒拿出来晒晒。   连下两天大雨,阮明芙觉得哪里?都湿漉漉的。幸好院子那块用鹅卵石做了条道,几个月过去中间长着密密麻麻的草。它们很?懂事,长得没鹅卵石高。   远远望过去,就像铺了一层草皮。   也?因为这一点?,哪怕雨了两天暴雨,院子中依旧干净如初。   今天的太?阳很?大,院子中还残留的水汽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婶婶,今天还要我拔草吗?”   铁柱依旧瘦,可?比起之前精神?好得不是一丁半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铁柱爸回来,铁柱依旧过来帮她?干活。阮明芙给他馒头,他也?收了。   她?也?就不再管。   阮明芙看着光秃秃,一丁点?杂草也?没有的菜地,沉默了一会儿。   “要!”   顾意霖皱眉看她?。   “铁柱,看到那畦小白菜了没?”   铁柱应了一声。   阮明芙指着那处,“帮婶婶把小的苗挑出来。”   “哎!”   有活干,铁柱很?开心?,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地里?头的杂草都掘三代了,”顾意霖凑了过来,声音凉凉地开口:“还拔呢。”   阮明芙理直气壮。   “我让他拔的是小白菜!”   可?不是杂草。   “你可?真行,”顾意霖嫌弃地撇撇嘴,“你男人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倒厉害,把这个任务外包给别人。”   那是前两天,阮明芙误把小白菜当杂草给拔了……   想?想?那天丢人的样?子,她?恼羞成怒。   “闭嘴!”      当时,塑料闺蜜笑得最凶,她?还没找她?算账呢。   “小心?!”   阮明芙正要说什么,顾意霖脑色突然一变,伸手就要拉开阮明芙。可?对方的速度太?快,一把便将阮明芙推倒在地。   她?俏脸含怒,伸手就想?给得意洋洋的谢吟一巴掌,却被她?身后的人制住。   谢吟得意地看了两人一眼,下巴微抬。   “这就是欺负我的下场。”   顾意霖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赶紧将阮明芙给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嘶——”   后者倒吸一口凉气。   她?抬起手,却见?白嫩的手掌有好大一块擦伤。最严重的地方,还冒着血丝。   另一只手同样?也?是如此。   阮明芙因疼痛,眼眶微红。   “怎么这么严重?”顾意霖慌张地抓着她?的手臂,“我看看,还有哪里??”   “嘶……疼……”   阮明芙漂亮的眉皱了起来。   这一摔特别不好受,她?只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疼。膝盖、手肘都有程度不一的擦伤。阮明芙皮肤白,这些伤放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可?怖。   “你别吓我啊……”   顾意霖看着她?这副惨状,眼眶也?红了。   她?要是没了……   “我……我好像扭到脚了……”阮明芙动动自己的右腿,钻心?的痛意扑面而来。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顾意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抬头便看向得意洋洋的罪魁祸首,拿起一旁的扫把就往谢吟头上砸,却依旧被对方给拦得死死的。   “小林叔叔,她?好凶。”   谢吟虽然叫的是小林叔叔,但他并不大,与谢延昭差不多。他身型壮实?,太?阳穴鼓鼓,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小林看着阮明芙的惨状,皱眉道:“小姐,司令只让我今天保护你。”   “我爸怎么说的,你怎么做就是了。”   谢吟也?不纠缠。   她?清楚得很?,小林一定会按着她?爸的指令做事。哪怕不出手,但有他压制阮明芙那个臭女人却是够了。   谢吟心?头发狠。   她?一定要前天那一巴掌的仇,还有那张脸……   看到阮明芙如今完完全全长开,容色越发娇艳夺目,谢吟便心?气不顺。   反正她?都嫁人了,为了他们以后着想?,这张漂亮的脸还是毁了吧。   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谢吟眼里?发狠,顾意霖一看不对赶紧放开手,转而抓住她?,“你上别人家来打人你还有理了,来人啊!打人了!!来人啊!!!”   随着她?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四周也?沸腾了起来,纷纷探头看了过来。   “各位嫂子,这人上门?来打人了!快来看啊!!!”   随着人越来越多,谢吟脸上也?浮现了急色。   “你放开我!”   傻子才会放!   顾意霖不仅不放,还将她?抱得死紧。   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谢吟死活也?挣不开。   “贱人!放开我!”   “不放!”   无奈之下,谢吟只得转头看向小林,“小林叔叔,你快让她?放开我。”   “司令说了,我只负责保证你的安全。”   小林瞥了她?一眼。   他是组织派给谢司令的警卫员,并不是谢吟的打手。尤其她?还冲着一位军嫂动手,小林更不会插手。   谢吟心?头一怒,“你!”   阮明芙的院子周围很?快便聚集起一大票人。   比起谢吟这个生?面孔,他们当然与阮明芙更熟悉一些。看着她?跪坐在地上,眼眶泛红一副被人欺负死的模样?,皆不淡定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   “没眼睛看?阮嫂子被人打了。”   “光天化日敢跑到这里?来行凶,太?过份了,必须要抓起来!”   “对,抓起来!”   有几个军嫂退了出去,跑去外边找人了。   “弟妹,你没事吧,”胡宛宁匆匆赶来,便看到阮明芙倒在地上,心?头就是一跳,“来,起来。”   林王两个嫂子也?赶紧搬了凳子过来,一起将她?扶着坐上去。   “嫂子……”   阮大小姐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漂亮的桃花眼中飞快地积蓄起一层水雾,欲掉不掉让人心?疼。   “我看看,伤哪儿了?”   胡宛宁心?头憋着火。   谢吟这次,过了!   此时却顾不得跟她?算账,看着阮明芙身上的伤痕,胡宛宁的脸阴沉得滴水。   “意霖,别搭理她?!去打盆水来。”   林嫂子眉头皱了起来,“得赶紧处理了,要是留疤可?不好。”   “哎!”   顾意霖狠狠瞪了谢吟一眼,在放手时飞快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嘶——你!”   顾意霖早跟猴子似的蹿远了。   谢吟看着周围越围越多的人,眼中闪过退意。   反正她?今天也?算是报仇……过几天,她?再来!   谢吟冷哼一声。   “小林叔,我们走!”   她?想?得到好,可?还没走出院门?却被人拦下。   “打了我们家属院的人就想?走?哪儿来的美?事!”   “她?今天敢过来打阮嫂子,明天就敢过来打我们。这种人,一定不要放过她?!”   “说得不错,真当这里?是当她?家了。想?来就来,打了人就起走?”   ……   军嫂与军嫂之间虽然有许多龃龉,但在这一刻是团结的。   谢吟眼中闪过慌乱。   “她?……她?也?打我给……给打我……”   在这点?上,军嫂们将帮亲不帮理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你说说,好端端的阮嫂子不打别人,为什么偏偏打你?”   “是啊,你说说,咱们也?给你评评理。”   “怎么不说话了?该不是是没有话说,心?虚了吧……”   谢吟一个人,哪里?说得这些七嘴八舌。   就在她?要发怒之时,小保姆拨开人群走过来拉住谢吟,微垂着头朝她?使了使眼色,这才开口。   “这事确实?是小吟不对,你怎么能打你嫂子?”   嫂子?   众位军嫂闭嘴了,纷纷露出吃瓜的表情。   她?们只听到顾意霖说打人了,就呼啦啦跑过来,还真没注意到这层关系。   小保姆有些难以启齿,“小吟也?是为我抱不平,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请各位不要跟她?这个孩子计较。小吟,去跟你嫂子道歉。”   “妈!”谢吟跺脚,“她?给你安了一个敌特的身份关起来,你……”   闻言,各位军嫂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把过来探亲的婆婆跟小姑关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人做的。   顿时,大家看阮明芙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闭嘴,去道——啊!!”   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过来,狠狠给了小保姆一嘴巴子。   清脆又巨大的响声,将不远处那颗榕树上栖息的鸟儿都给惊得飞了起来。顺带,也?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第66章   小保姆都没看到来人, 便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对?方的力?气极大,她一个不稳便摔倒在地。半边脸都?麻了,口中还传来血腥味。   小林双眼一缩, “夫人!”   栾女士环顾四周。   她气场极强,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皆避开脸,不敢跟她对?视。   一群黑西装保镖走了过?来, 将小林围住。这时,祁阳焱与阮父扒开人群走了出来。看到不远处的阮明芙,飞快地走过?去心疼地看着他。   “闺女,是不是那对?母女欺负你, 我让你妈给你出气!”   “老阮~”   阮明芙的桃花眼中泛起水汽, 委屈得眼泪一颗颗掉落下来。   把阮父心疼得不行。   尤其在看到她身上的伤时, 阮父心头发狠。   “媳妇, 给我狠狠的揍!”   要不是这两个是女性,阮父非要让这对?母女俩知道他的厉害。阮明芙可是他的心头肉, 从小到大更是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阮父注意到的东西, 栾女士当然也看到了。   她一步步朝谢吟走了过?去。   对?方早就被这阵仗吓得不行,想?逃出口却被堵得死死的,谢吟压根跑不出去。她害怕, 余光却看到不远处英俊的祁阳焱,她双眼一亮, 赶紧跑了过?去。   “你要保护我。”   当自己是阮明芙呢?   祁阳焱连个眼神也没给她。   谢吟眼中带着怒气, 还不待她开口,紧跟其来的栾女士跟提小鸡崽似的, 唰唰两下, 扇了谢吟两个大嘴巴子。   小林倒想?去拦,可他被那些人高马大的家伙围了起来。肌肉虬结, 他一个人压根就冲不出去。   想?想?,便放弃了。   事情?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反正也是谢吟自找的,让她自己受着。      栾女士下手更狠。   谢吟的脸不止麻木,脑瓜子还嗡嗡的,眼前更是有?许多星星在飞舞……   清脆的巴掌声让围观的人脸不自觉一疼,尤其是赶过?来的许诸。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怜悯地看向谢延昭。   这么凶的丈母娘,他兄弟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谢延昭却顾不得与他说话。   他一张脸阴沉得吓人,身上凶悍的气势更是高涨,所到之处,众人皆退避三舍。他一个眼神也没给凄惨的母女俩,便朝阮明芙走了过?去。   看到她时,眉头更是皱得死紧。   胡宛宁朝他往阮父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老谢。”   “爸。”   “谁是你爸,我不是你爸!”   阮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就差跳起来咬谢延昭一口。   “老阮,”阮明芙扯了扯阮父的衣角,后?又委屈地看着谢延昭,露出身上的伤口,“老谢,好疼……”   谢延昭抿了抿唇。   一把将阮明芙抱了起来,“我们去医院。”   在走到栾女士身侧时,狗男办十分有?礼貌地朝着大杀四方的栾女士点头道,“妈。”   与阮父不同,栾女士却没有?为难她。   睁着与阮明芙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上下打量谢延昭几眼,这才开口。   “去吧。”   阮父不放心,屁癫癫地跟了过?去。   顾意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栾女士,十分有?眼力?劲儿地将阮明芙坐过?的凳子搬了过?来。讨好地看向她,“伯母,您坐。”   那副谄媚的模样让人没眼看。   栾女士点点头,这才坐了下来。   顾意霖美滋滋的。   几年不见?,阮伯母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顾意霖有?些眼馋,她也好想?成为像栾女士一样的人。   顾意霖看偶像似地看着栾女士,恨不得全方位瞻仰她的英资。   她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一人,顾意霖猛地回过?头。   对?方剑眉星目,长着一张霸道刚强的脸,人也不显文?弱。尤其是手,骨节分明。许是从小养尊处优,指节秀美纤长,简直是手控福利。   顾意霖咽了咽口水。   好样的,在她打算离开之际,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她邪魅一笑。   男人,这还拿不下你~   祁阳焱瞥了她一眼,往后?挪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顾意霖:“……”   她很招人烦吗?   栾女士目光凉凉地看着这对?母女,“我闺女是不是好欺负。”   小保姆与谢吟俩母女紧紧地抱在一起,在栾女士女王般的气场下瑟瑟发抖。   别说这对?母女,围观的众人也想?发抖。   “我锅上还炖着汤,我先走了。”   “对?对?,我家被子还没晒呢,我去回晒被子去了。”   “哎呀,我要去接儿子放学……”   一票人,眨眼间便散了个干干净净。露出脸色阴沉的谢司令,与笑眯眯的老顾头。   “你带来的人?”   “老谢,不是我说你,”老顾头拍拍自己的肚皮,“放纵家属四处行凶,可不是一件好事。哪天要是被人告一状,怕是得挨个处分。”   “一把年纪,多不好听。”   谢司令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你!欺人太甚!”   他背过?身去,不想?再搭理老顾头。   “老谢,话可不能?这么说,”老顾头依旧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我可没让他们带人打上你家大门啊。”   谢司令眼中闪过?一抹难堪。   “这是家事!”   “你说是就是吧。”   老顾头依旧笑眯眯,连表情?都?没变一个。   谢司令:“……”   这么多年就没这么憋屈过?。   眼见?他再不过?去,母女俩就要被那个疯婆子给打死。谢司令抿紧唇,眼底更是带着不满。   “住手!”   栾女士才不理他,挥巴掌的劲儿就没小过?。   间隙,小保姆期期艾艾地看着谢司令,“老谢……”   话音刚落,脸上便被挨了一巴掌。   母女俩凄惨得很。   脸颊血丝遍布,嘴角也有?血流出来。两边脸肿成馒头,张嘴说话都?能?感觉到疼。   “住手,我让你住手!”   谢司令想?冲过?来,却被好几个保镖档住去路。   栾女士睁着上挑的桃花眼,冷冷地看着他,“你就是这对?贱人母女的丈夫与亲爹?”   “放开她们!”   看着母女俩这副样子,他急得抓耳挠腮,朝一旁的看戏的老顾头吼道:   “再不让她住手,就要出人命了!老顾,你别忘了这里是军区!”   谢吟感动得热泪盈眶,但?在看向祁阳焱时,又带着恨意。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她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她谢吟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发狠,一个甩过?来的巴掌却让她破功了。   “怎么?你想?报复?”   栾女士掐住她的下巴,让谢吟诵抬头看着自己。   她目光躲闪。   就是不敢直视栾女士。   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谢吟眼中闪过?恐惧,她两侧脸颊被栾女士照顾着,麻木得厉害。她不敢恨,更不敢骂,哪怕心里想?也不行。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我女儿是不是好欺负?”   好欺负个屁!   对?方背后?藏着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母老虎,谁特么嫌命长敢跟她杠上?   反正谢吟是打算从此以后?,绕着这一家人走。   眼见?栾女士还要再打,谢司令的手不由自主摸上了腰间的枪。   “你想?干什么?”   老顾头眼尖,一下看清他的举动。上前一步摁住他的手。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老顾头恨不得一拳打死谢司令,“你自己死可以,但?别想?连累延昭!”   谢司令朝老顾头看过?去。   他的意识很明显,就是拿捏老顾头。   可他……竟然真?的被威胁到了。   这个狗东西为了小保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十多年前他们就已经体?验过?了。就是不知道小保姆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色令智昏。   真?让这个王八蛋开松打死栾女士,谢延昭与阮明芙就别想?再过?下去。   好歹毒的狗东西!   老顾头暗自咬牙,“栾同志,别打了。”   谢司令赶紧冲过?去,扶起小保姆。   “浅珠,你没事吧。”   小保姆现在张嘴就疼,哪儿能?回答得了他。她虚弱地摇了摇头,这才靠在谢司令身上放心地晕过?去。   “你——”   栾女士下巴微抬,“我怎么?”   谢司令:“……”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   “你给我等?着。”   栾女士勾起红唇,慢条斯理地道:“随时奉陪。”   谢司令:“……”   他算是明白了。   栾女士与阮明芙一样都?是不怕事的主儿~   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   谢司令顾不得与栾女士争辩,母女俩被打成这样子,得赶紧去医院。   栾女士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   “阮伯母,你真?厉害,”顾意霖立马奉上彩虹屁,“你刚刚看见?没,那对?母女全都?晕了过?去。该!谁让她们来我欺负我姐们儿。”   “你是?”   顾意霖撅着嘴,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了。   “阮伯母,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我姓顾,你手底那个副主任,是我妈。”   脑海中隐约出现一个人影……   栾女士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   顾意霖双眼亮晶晶,头更是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阮伯母。”   胡宛宁与林王两位嫂子过?了过?来,与栾女士打了声招呼。   她们脸上都?带着恍惚。   没办法,栾女士给她们的震撼实在太大。尤其回想?起小保姆母女俩的惨状,更是让三人不由咽了咽口水。   “刚才真?是谢谢你们了,”栾女士很客气,“今天家里乱,过?几天我亲自上门感谢你们。”   “不……不用客气……”   栾女干气场太强大,胡宛宁跟她说话都?很有?压力?。   人散了个干净,栾女士优雅地坐在凳子上,打量着院子四周。   “这些菜,肯定不是你那个妹妹做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咱们也该去医院见?见?你那个冤种妹妹。”   说后?面这句话时,栾女士咬牙切齿。   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祁阳焱还真?的怕亲妈会打断阮明芙的腿。 第67章   医院里, 谢延昭拿着药水在给阮明芙上药。许是因为药水刺激的原因,每与皮肤接触一次,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嘶——”   在涂到一块创伤大的地方, 阮明芙被刺激得整个?人?一抖, 光洁的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阮父仿佛感同身受。   嘴里更是抽气连连,连带着对谢延昭也没什么好脸色。   “轻点, 弄疼她了。”   谢延昭的力度已经够轻柔了,但药水却很刺激,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小心再小心。在又一次, 听见阮明芙疼得抽气的声?音时。   阮父爆发了。   “轻点轻点, 都叫你轻点了, 笨手笨脚!”   “老?阮~”   阮父那副‘恶婆婆’的嘴脸, 让阮明芙都有些看?不下去。   阮父狠狠瞪他一眼。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女婿的错,但阮父看?着谢延昭便气不顺, 就想找茬!   谢延昭:“……”   有个?难伺候的泰山大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表现?得特别温顺, 没有反驳。   阮明芙膝盖、手肘上的伤涂了红药水后,更显狰狞。她好奇地拿手一抹,却发现?颜色干在手上, 压根擦不掉。   “咦?它该不会洗不掉吧?”   “不会的,”谢延昭解释道:“过几天就会消失。”   阮明芙似懂非懂地点头。   被抢了话头的阮父很不高兴, 他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将?谢延昭挤走, 堆笑?着问她,“乖女儿, 饿不饿, 爸爸去给你弄点吃的。”   阮明芙摇头。   这些不过是擦伤,看?着可怖却不严重。涂点药水, 过几天就能好。   严重的是她的脚。   也不知?道扭到那儿,脚脖子处很快便肿了起来?。随着时间过去,更是越来?越疼。她脸色煞白,难受得很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你说说,医生怎么还不来??”   阮父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他偶然间的一个?回眸,看?到谢延昭那兔崽子抓着他女儿的手。心下更是不顺,冲过去硬生生将?两?人?挤开,扭头就冲谢延昭发难。   “没眼力劲儿!”他瞪了谢延昭一眼,“没见我闺女疼成这样,还不赶紧去找……”   阮明芙扯了扯阮父的手,无语地道:“爸。”   “哼!”   阮父瞪了他一眼,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谢延昭:“……”   他这个?岳父,好像格外看?他不顺眼。   不跟长辈计较。   谢延昭走到阮明芙的另一边,伸出爪子悄悄抓住她的手。   阮父见了,更生气了。   他怀疑谢延昭那个?臭小子,是在对他示威!   阮父朝着他重重哼了一声?,以表达他对谢延昭的不满。   谢延昭:“……”   阮明芙:“……”   穿过来?后,她爸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折腾间,正骨大夫也来?了。   还是个?女大夫。   她看?了阮明芙那肿得跟包子似的脚,眉头微皱。伸手一按,阮明芙痛得白眼都要?翻出来?。   “啊,疼疼疼……”   阮父都快心疼死了。   “医生,你轻点。”   “知?道了,”医生淡淡地应了一声?,“但不摸骨,我也不知?道她哪儿受伤了,治错了怎么办?”   阮父老?实闭嘴。   谢延昭在一旁也看?得揪心,“医生,轻点。”   女大夫也不是个?脾气好的。   斜着眼看?他,“要?不你来??”   谢延昭:“……”   一连怼了俩儿,周围便安静了下来?。女大夫摸了几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待会儿有些疼,你忍一下。”   话音刚落,阮明芙便感觉脚上传来?巨大的痛意。她心头一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却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护在怀中。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让阮明芙安心不少。   脚上的疼痛,也仿佛减轻了不少。   阮父抓着亲闺女的手,看?着死死抱着她的谢延昭,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怅然若失。   幸好,这种治疗的过程没有太长。   大夫又拿出冰袋,在她脚上冷敷,冰冰凉凉。   “好了,冰敷半个?小时,就可以离开了,”女大夫收拾东西,“明天再热敷一次,这包药早晚两?次,我开了三天的量。”   谢延昭接过,“医生,她的伤多?久才好?”   “短三天,慢一周,”女大夫把药箱提了起来?,“记住了,这几天少动作?腿。三天还没好,就来?找我复诊。”   “谢谢医生,我们明白了。”   阮父道谢,将?女大夫送出去。   疼过的阮明芙仿佛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额边的碎发更是贴在她的脸颊。仿佛大病一场,整个?人?脸苍白得很。   可把阮父给心疼坏了。   “闺女,没事吧?”   “没……没事……”   她是真不疼了,从谢延昭的怀抱里钻出来?,还有闲心跟阮父唠几句。   “爸,你跟栾女士过来?怎么不通知?我?”   “我本来?是想通知?你的……”略过后面的话,阮父握紧拳头,“幸亏我们来?得快,要?不然你还不知?道怎么被那对母女欺负。”   提起这两?人?,阮父脸色有些不好。   “哎!我们这么打了你妈跟你妹妹,该不会找我女儿算账吧?”   他要?是敢,阮父正好可以让他们离婚!   “她们跟我没关系,”谢延昭沉默了一会儿,“哪怕你和妈这次不来?,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自那天,小保姆母女找阮明芙茬后,谢延昭就想去给她们点厉害看?看?。      但是,许诸盯他盯得紧,弄得他缩手缩脚,一直没找到机会。   “爸~”   阮明芙扯扯阮父的手,“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他。”   她看?了谢延昭一眼,便将?谢家的恩怨简单说了一遍。   阮父:“……”   他怜悯地看?向谢延昭。   啧啧,也是一个?可怜的娃。   算了!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这个?臭小子计较。   阮父冷哼了一声?。   “那她们要?是还敢来?找你的麻烦……”   “爸,你放心,”谢延昭只要?想到阮明芙那凄惨的模样,心头的火便烧个?不停,“谢家的事交给我解决,一定不会再让这对母女来?烦明芙。”   这句话,配上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要?去杀人?似的。   阮父见了,心头也有些发毛。   “行了,估计她们以后也不敢再来?了。”   栾女士的手段有多?强硬,他这个?枕边人?最了解不过。想想他们来?时,那对母女俩凄惨的模样,阮父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脸。   刚结婚时,他也被栾女士招呼过。   但看?今天阮父是明白了,栾女士揍他的时候还是收了手的。   感动.jpg   阮明芙当然也注意到了。   想起栾女士那个?狠劲,她就牙疼。   “ 那个?医生还真神奇,”阮明芙动了动自己的脚,脸上带着惊喜,“真的不痛了。”   仔细一看?,肿胀的地方好像消了一圈,没之前看?着那么可怖了。   “老?实点,”阮父拍拍她的肩,“再伤了怎么办?这几天让你妈给你炖点猪蹄,好好补补,瞧你瘦的。”   “该好好补补的应该是你才对,瞧瞧你现?在这个?样,比我还瘦!”   阮父在农场受了大罪。   身形单薄,阮明芙看?了都有些心惊。   “老?阮,咱们刚好在医院,”她抿了抿红唇,“你跟栾女士正好去检查一下。”   谢延昭很赞成,“明芙说得对,您与妈确实该好好查一查。”   “这……”   女儿女婿都这么说了,阮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行吧。”   这会儿检查不用排队,还是很方便的。   “爸,还是我陪你去吧。”   “不用,”阮父挥挥手,“我待会儿跟你妈一起去。”   ……   另一边,谢司令与小林也急匆匆地与小林带着母女俩来?到医院。   “医生,医生!”   看?到母女俩的惨状,接诊的医生都有些不忍直视。   真的太惨了!   更严重的谢吟脸都裂了,往外冒血丝。脸更是肿了起来?,跟鼓起腮帮子的癞□□没两?样。嘴角更严重,两?边都带着血迹。   应该是口腔出血。   医生一言难尽地看?着谢司令。   “同志,这是你爱人?与女儿吧?”   谢司令点头。   “她们怎么样了?”   谢司令脸上带着焦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关心这对母女呢。   “同志,不是我说你,”医生皱眉看?他,“生再大的气也不应该这么对待自己的爱人?跟闺女。”   多?大仇,多?大怨?   下这么重的手。   看?这伤势,没有大半个?月的修养别想好。   要?不是看?着这人?身上穿着军装,貌似等级还不低,医生是真的想报公安。   “噗……咳——”   谢司令冷冷地扫了小林一眼,却没辩解。   只是皱眉看?着医生,“她们的伤势重不重?”   “先住院观察个?三天,”医生看?着谢司令冷哼一声?,更不待见他了,“重不重?你到是下手别这么重啊。”   医生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谢司令:“……”   多?久了?   现?在谁见了他不得点头哈腰,前岳家再看?他不顺眼,也不是拿他没有办法?。但是,他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医生给鄙视了。   谢司令又不好解释。   难道让所有人?知?道,谢司令的家属找人?麻烦,却被人?家亲妈武力打脸?   妈的,更丢人?!   谢司令打破牙齿和血吞。   在医生走后,一张脸立刻阴沉下来?,连一个?眼神都不带给病床上的那对母女。   “小林,今天是怎么回事?”   “司令……”   小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连谢吟先动手推人?的事也给说了。   谢司令:“……”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母女,深吸了一口气。   废物!   到底不是自己的种,就是没遗传到他的优秀基因。对比谢延昭,再看?看?谢吟……从小养这么大还是没半点脑子。   谢司令干脆移开眼,懒得搭理那对辣眼睛母女。   “你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出去一趟。”   小林有些疑惑。   但他也知?道,比起小小周,谢司令并不是全身心信任他,想想便应了一声?。   “是。”   谁知?,谢司令刚走,谢吟便醒了过来?。   她看?着白花花的墙壁,感觉到脸上传来?的痛感。谢吟终于想起自己晕前发生的事,紧接着她便疯了一样地下床,却被小林摁住。   “医生说了,你最好卧床静养。”   谢吟挣扎的幅度小了点。   “小林叔叔,我的脸是不是毁了?”她不敢想象,死死抓住小林的手,“我要?镜子,给我镜子!”   只要?一起到自己被毁容,谢吟整个?人?都要?疯魔了。   “镜子,快给我镜子!”   眼见谢吟似乎在烦躁的边缘,小林头疼地答应下来?。   “我这就去给你拿,你先安静一些。”   谢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去,快去拿,小林叔叔快给我拿镜子……”   小林心里不忍,到底出去问镜子去了。   待谢吟拿到镜子后,更是迫不及待地照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惨样,她悲从中来?。将?镜子一扔,埋头哭了起来?。   小林赶紧接住镜子。   这可是他卖脸,好不容易跟别人?借的。要?是坏了,他怎么跟人?家交待。   真是欠了这对母女!   隔壁床的小保姆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吟闹出的动静那么大,她又不是个?死人?,怎么可能没一丁点反应。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疼痛,小保姆的眼中尽是阴鸷,哪里还有平时的半点温良。   小保姆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恨极了栾女士。   可想到对方扇她时的狠辣,心头忍不住一缩。   栾女士可不是小打小闹,她那疯劲儿真的会要?她的命。   “嘶——”   脸颊传来?的痛意让小保姆倒吸一口凉气。   该死的贱人?!   早晚有一天,她要?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小林,把镜子来?过来?。”   正想将?镜子还回去的小林:“……”   妈的,晦气!   虽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递了过去。   到底是当妈的人?,就是比谢吟多?了几分沉稳。哪怕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仍能面不改色。只是紧握床单的手,却泄漏了她的心思?。   听着隔壁床传来?的嘤嘤哭声?,小保姆烦躁地皱了皱眉。   “行了,别哭了!”   “妈,”谢吟抬起猪头脸,“我这样都不让人?哭了?”   小保姆:“……”   今天这个?场面,都是谢吟忍出来?的祸端。她说过,让谢吟这几天老?实一点,她有想法?为?她出气。她倒好,哄得谢司令给了人?,耀武扬威地□□去了。   真要?成了也就算了。   结果,母女俩一起搭里头。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听着谢吟的哭声?,小保姆更烦躁,“泪水,会让伤势更严重。”   谢吟张开嘴:“……妈,真的假的?”   “你说呢?”   “那我不哭了。”   谢吟赶紧抹掉眼泪,却因为?不小心碰到自己的脸,又是疼痛传了过来?,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见谢吟安静了下来?,小保姆这才松了一口气。   “妈,难道我们就这样白白挨打?”   想到看?她挨打而无动于衷的祁阳焱,谢吟眼中便闪过一丝不满。   什么人?啊,她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当然不!”   想到栾女士,小保姆便恨得牙根痒痒。   栾女士凭一己之力,成功干掉谢延昭与阮明芙,成为?小保姆仇人?排行榜的第一!   要?说这事,谢吟可就不伤心了。   她朝着小保姆那边靠,“妈,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小林,我饿了,帮我们叫些粥。”   小保姆与谢吟两?人?在伤没好前,也就只能喝喝稀粥之类的流食。   “哎!我这就去。”   小林将?镜子拿了过来?,这才走了出去。   “妈,你快说究竟有什么法?子?”谢吟说话时,带动脸上的伤,“嘶……这个?老?妖婆,下手也太狠了。”   谁知?,小保姆却躺下闭目养神。   谢吟急了,“妈,你还没说呢?”   “咱们这个?情况,现?在最重新的是养好脸上的伤,”小保姆凉凉地开口,“今天,我就再教教你。”   “想要?成大事,就一个?字……忍!”   她就是靠着这一招,嗷死了白清珠,才能顺利上位。   谢吟皱眉。   她性子急燥,为?人?更是急功近利,跟忍这个?字不搭边。   “蠢,”小保姆睁开眼,“咱们现?在连对方叫什么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贸然对上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没见周围那一大票黑衣人??   对方怕是比她想象中的更不好惹。   谢吟双眼一亮,“妈,我明白了!”   “嗯。”   小保姆轻应了一声?。   后面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病房安静下来?。   ……   阮明芙过得可滋润了。   两?个?男人?为?她忙前忙后,跟太后似的。   经过冰敷之后,脚腕上的肿已经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脚也不像之前那么疼。   “那个?医生真厉害。”   照这个?趋势下去,压根用不了三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这里是军区医院,治外伤筋骨的医生,”谢延昭解释了一句,“都是全省最厉害的。”   阮明芙了然点头。   其实想想也正常,军区医院为?部队而建,当然是以军人?的需求为?准。   “闺女,吃点枣子。”   阮父从兜里掏出不少,一颗颗足有小苹果那么大,直往阮明芙手里塞。   “给!”他对上谢延昭时,脸色还是不好,“你也吃。”   谢延昭有些受宠若惊,忙伸手接过。   “谢谢爸。”   “爸,这就是你们农场种的大枣?”阮明芙咬了一口,清爽甘甜,“味道不错,对了,你跟栾女士是怎么来?的?”   “什么怎么来?的,当然是坐火车。看?你这孩子说的,难道我还能跟你妈撒着腿过来??”   阮父看?了眼谢延昭,见他没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狠狠地瞪了阮明芙一眼。   倒霉孩子!   要?不是他反应得快,迟早露陷。   “老?阮,我就问问,”阮明芙缩了缩头,“你说,栾女士该不会真的要?打断我的腿吧?”   她有些慌。   “这个?……”   阮父刚想说话,却被从门外走进来?的栾女士打断话茬。   她睁着漂亮的桃花眼凉凉地看?着阮明芙,居高临下地开口:“你觉得呢?” 第68章   阮明芙看到栾女士, 吓得整个人快从床上蹦起来。但碍于她受伤的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还是谢延昭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住。   “小心点!”   阮明芙也顾不?得许多, 抓住谢延昭腰后的衣服就把自己藏在他的身后。   还不忘低声开口, “谢延昭,你?要保护我!”   她亲妈打人可疼了, 阮明芙可不?想被打。   栾女士皱眉,“你?在嘀咕什么呢?”   “没……没什么!”   栾女士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看着她,“行?了,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你?是我亲生?的, 难道还能打死你??”   阮明芙欲哭无泪。   不?说后面那句话?她还不?怕, 加上后面那句她的汗毛都吓得竖了起来。   栾女士白了这个不?着调的糟心女儿一眼, 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行?了!”   阮明芙警惕地?从?谢延昭的身后露出半张脸。   待看到栾女士真的没有揍她的举动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讨好地?看向她, “妈~”   “我不?吃你?这一套。”   阮明芙:“……”   她妈还是这么难搞。   还是谢延昭心有不?忍, 有意替阮明芙解围,“妈。”   栾女士这才抬头?朝他看去。   被丈母娘打量,简直比让谢延昭上战场还紧张。他双手不?自觉握紧, 抿了抿唇,生?怕下一刻听到她说出不?同意三个字。   “不?错, ”栾女士点了点头?, “还算精神。”   谢延昭松了一口气?。   第?一关算是过了……   阮父却不?满。   他猛地?看向栾女士,不?敢置信地?开口。   “媳妇?!”   “闭嘴, ”栾女士对阮父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等下再找你?算账!”   阮父闭嘴了。   与阮明芙一样,丧眉耷眼的就像犯了错的孩子。   祁阳焱也不?敢说话?。   他妈的地?位全家最高, 那属于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他爸惹不?起,他也同样惹不?起。   顾意霖双眼亮晶晶的。   就差扑到栾女士的身边大喊‘姐姐,我可以!’   连祁阳焱那张俊俏的脸,都没有吸引她的注意。   “妈,明芙还要一顿时间才能回家,”谢延昭提议,“你?与爸不?如去检查身体,我带你?们过去?”   栾女士点头?。   她与谢延昭一样,都带着同样的想法。   “我们自己去,你?看着她。”   糟心女儿有女婿陪着,她放心得很。   看栾女士走了出去,阮明芙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敢撅嘴,不?满地?嘀咕。   “我妈这是什么意思?”   可恶!   顾意霖趁机嘲笑,“不?是吧,你?都长这么大了,还怕伯母呢?”   “哼!”   阮明芙冷哼一声。   那是顾意霖不?知道阮女士的可怕之处,从?小到大挨得最多的打都来自栾女士,她怕不?挺正常?   再说了,栾女士可不?是一般的家长。   她是真打啊!   阮明芙七八岁时,将同班女生?的小裙子给剪了,回家就挨了一顿竹笋炒肉。更可气?的是,她把从?小到大打过她的竹条收集起来,说等她有了娃就讲娃儿听。   这是亲妈干出来的事?   反正为了不?丢人,从?哪儿以后阮明芙便乖了许多。   “我还挺羡慕你?的。”   想起亲妈,顾意霖撇撇嘴。   一看见她就让去相亲,仿佛她七老八十了还没嫁出去似的。   好无语……   听了这话?,阮明芙双得意起来。   算顾意霖有眼光。   “那可不?,”阮明芙又?乐了起来,“栾女士当然好了。”   栾女士虽然严格,但对阮明芙也是一顶一的好。比如这一次,直接打得小保姆母女俩没脸见人。   顾意霖嫌弃地?撇撇嘴。   可是栾女士是她妈就好了……她眼神偶然瞥到站在一旁的祁阳焱,双眼一亮。   她刚刚可是听到了。   祁阳焱喊栾女士妈!   她要是嫁给祁阳焱,是不?是也能喊栾女士妈?   顾意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她挪了过去,“帅……同志,处对象吗?”   这话?一出,将病房中阮明芙给震惊了。手一松,指间的枣子掉了下来,一路骨碌碌滚到门边。   谢延昭见了,双拿起一颗又?大又?红的枣子递过去。   阮明芙伸手接过,双眼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木然地?咬了一口。   嘶——   她这个塑料闺蜜可真勇……   连像她哥这种男人都敢招惹,牛逼!   祁阳焱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连个眼神都没给顾意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四个大字:   别来沾边!   阮明芙捂脸。   果然……   顾意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哒哒地?跑到阮明芙身边,倒在她的身上捂着胸口,“姐妹儿,我好难受……嘤嘤~”   你?难受个屁!   瞅瞅这吃得面色红润的脸,哪儿有一丁点被拒绝后的黯然神伤。   阮明芙眯起眼。   这个狗东西绝壁在演她!   她抿了抿唇,没搭理她。   在场的人都没将这点小插曲放心上,等栾女士与阮父回来,众人便回了阮家。   走在路上,尤其?在路过军嫂们平时休憩的小广场时,众人的眼神齐齐看了过来。准备的来说,是看栾女士的。   这让阮明芙有些?低落。   在栾女士还没来时,她才是整个家属院的顶流,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军嫂们偷摸观察着几人,直到一行?人走远,这才窃窃私语。   “你?们说的人就是她吧?”      “她是阮同志的母亲……我怎么看着不?像,跟姐妹似的。”   “你?们说就地?取材她抽了谢司令家属的脸?”   说话?的嫂子今天不?在这里,走亲戚去了。直到前不?久回来,听到军嫂们都在传,她这才知道的。   听了这话?,在现场的军嫂赶紧接话?。   “打得可凶了,那叫一个吓人。”   “可不?是,那对母女到最后都是被抬出去的。”   “嘶……这么狠?”   “也是那对母女惹的祸,阮同志身上的伤也很重……我闺女要是被这么欺负,我肯定也这样打人。”   军嫂们聊着天,东扯西扯什么都能扯出来。   “你?们是不?知道阮同志亲妈来的那个阵仗……一堆人开道,还以为是谁家太太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拍了一下。   “不?要命了?”   说话?的军嫂这才反应过来,后怕地?拍拍自己的嘴。   “口误口误,大家别见怪。”   另一位嫂子又?接着开口,“你?们是没看到那个非常气?派的年轻人,我当时看到顾司令亲自送他出去的。”   几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在这个军区,老顾头?谁不?认识,那可是整个军区的最高领导人。连对方都得巴着他,这个年轻人该是什么来头??   “我的个乖乖,这也太吓人了。”   其?他军嫂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足以表达一切。   “你?们说……他有对象没?”   话?音刚落,整片广场的军嫂都沉默了。   金龟婿谁不?想要?   看对方穿的戴的,她们见都没有见过。要是能嫁过去,不?得一步登天……   天哪!   军嫂们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纷纷在心底盘算,扒拉自己家、亲戚家正值妙龄的女同志。   ……   到了家,阮明芙这才放松下来。   谢延昭将她放进沙发中,又?开始招呼起这些?人。幸好祁阳焱那让群保镖回去了,要不?然光这个小客厅怕是坐不?下这么多人。   “还算不?错。”   栾女士打量四周,这才点头?。   “不?错吧,”阮明芙的小尾巴忍不?住翘了起来,“这可是我亲手布置的。”   “真的?”   栾女士可太清楚这个糟心女儿是个什么德行?,对她的话?持一个大大的怀疑。   要不?是脚受作,阮明芙非得跳起来。   “当然是我布置的,”她理直气?壮,“妈,你?居然然这么想你?闺女,伤心了……”   她动嘴,谢延昭动手。   四舍五入,不?就等于是她布置的?狗男人那个糙汉子,可没有她的审美。   “行?了,装什么。”   栾女士坐了下来,顾意霖十分狗腿地?将水送到她的面前,又?悄悄地?蹭到她的身边,挨着坐。   这可是偶像!   “妈,你?们这次过来打算呆多久?”   栾女士眉眼上挑着看她,“怎么,现在就开始嫌弃我跟你?爸了?”   “怎么会儿,”阮明芙亲密地?挽着栾女士的胳膊,又?将头?靠在她的身上,“我巴不?得你?们跟我呆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栾女士面上虽然嫌弃,可心里却受用得很。   “也呆不?了多久,你?爸来的时候,农场的黄主任哭着喊着满心不?舍,就差跟着一起来。”   生?怕他谁的‘得力?干将’出去一趟就跑了。   听到这话?,阮父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男人嘛?   谁还没有一个祖国富强的梦,没能力?就算了,他既然来到这个时期又?擅长搞经济。让他去做一个钢铁厂的厂长,屈才了啊。      得亏阮父没有说出来,若不?然栾女士非常呲他一顿。   天知道她们打电话?回去,告知拒绝调令想留在农场时,那边的工作人员足足沉默了好几秒。后来,更是跟她们反复确认身份,反复询问?之后,对方报告给了上级。   领导感动得,一直在说两人多么多么有绝悟,还说要向上面报告给她们申请奖状。   栾女士:……   那些?人肯定嘴着夸着,心里却是:诶嘿,遇到两个傻子。   阮明芙歪着看她,“妈,你?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算了,”栾女士摆摆手,“随你?爸折腾。”   在农场时与在火车上,祁阳焱不?知道劝过阮父多少回。但他就是一根筋,就是想留在农场。那个地?方那么荒凉,想去见见孩子都不?容易。   可阮父坚持,栾女士也随他去了。   阮明芙抿抿唇。   栾女士对她们兄妹俩下得了狠手,对老阮就是和?风细雨,看得人嫉妒。   可恶! 第69章   晚上, 栾女士一门,便看到阮父emo的小表情。   “你这又是干什么?”   阮父叹了一口气,捂着心口幽怨地开口。   “一想到闺女结婚, 我就难受……”   栾女士翻了一个大?白眼。   走到一边上了床, 懒得?搭理他。   “媳妇,一想到咱闺女要嫁人了, 我心里就难受。”   “媳妇?”   “媳妇!你说句话啊……”   “闭嘴!”栾女士一脚踹了过去?,“睡不着就去?外头跑两圈,少来烦我。”   阮父摸摸被踹疼的腿,委屈巴巴地上了床。   房间陷入黑暗中, 阮父闭上眼睛, 闺女跟谢延昭亲密的模样?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算是明白, 闺女要离开他这个老父亲了……   在阮父唉声叹气中, 这一晚很快便过去?了。   第二天,栾女士醒来, 便对上一双熊猫眼。   栾女士:“……”   “让我说你什么好, ”她嫌弃地别过眼,“闺女现在不挺好,那?小伙子看着也是一个可靠的。咱们在农场, 还不忘托黄主?任照顾我们。”   “你看他邀功了吗?”   若不是黄主?任告诉他们,阮父与栾女士还真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阮父:“……我明白, 但我就是难受。”   难受到从昨夜到现在。   栾女士无语。   “跟你闺女一样?矫情!”她换了身?衣服, “你就慢慢难受吧。”   阮父:“……”   知道父母要来,阮明芙准备好多东西正好派上用场。   栾女士将新鲜的鸡拿了出来, 又拿了点药材这才将它炖上。她与老阮虚得?很, 在农场没有条件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有现成的, 她也不用客气。   很快,香味便冒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阮明芙动了动了鼻子,猛然睁开双眼。   “我妈肯定又在做好吃的!”   不行,她得?去?看看。   阮明芙忽略了自己的脚上的伤,踩在地上便传钻心的痛意,让她龇牙咧嘴呼起痛来。   “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谢延昭急得?不行,捧着她的脚查看起来。   经?过一夜的修养,她的情况比之?前好了许多。肿也消了,就是扭伤部分还有一大?片紫黑色的淤痕。   “当心着点,”谢延昭这才松了一口气,“冒冒失失,脚伤不想好了?”   阮明芙不满地皱皱鼻子,却没反驳他的话。   闻着空气中越来越香的味道,她拍拍狗男人的肩。   “我妈肯定在做好吃的,快带我过去?。”   那?股香味谢延昭早就闻到了,也同样?勾起了他胃里的馋虫。咽了咽口水,他这才依言将人抱到厨房。   “伯母,这样?行吗?”   阮明芙一进来,就看到塑料闺蜜围着栾女士献殷勤。   可恶!   塑料闺蜜这个王八蛋,想抢她亲妈。   栾女士看着了眼顾意霖手里的稀稀拉拉,叶子都没几片的小白菜,缓缓点了点头。   “你放那?儿?吧。”   她指着一旁的案板,余光又看到阮明芙。   “脚伤怎么样?了?”   她老实寻了灶口的位置,烧起火来。   “好得?差不多了,”阮明芙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锅里,“妈,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栾女士没搭理她,而是和颜悦色地看着谢延昭。   “以后别惯着她,一点脚伤而已,又不是废了,让她自己走。”   阮明芙:“……”   听?听?听?听?,这是亲妈说出来的话?   谢延昭清咳一声,避重就轻地开口,“妈,有什么要帮忙的?”   “把鱼杀了吧。”   “咱们今天早上吃这么好?”   阮明芙看着不远处煨汤的罐子,再看盆里那?条好几斤的鱼,趁机提条件。   “妈,我要吃酸菜鱼。”   “你吃个屁!”   栾女士瞪了她一眼。   阮明芙撅撅嘴,老实窝在灶口烧火。   哼!   她妈真是越来越凶了。   早餐还是稀饭与红薯,并没有阮明芙心心念念的大?餐。只是闻着空中的香味越来越浓,她的心就像被猫爪抓过一样?。   但她不敢问。   ……   另一边,祁阳焱正想上车,一个胖乎乎的人影突然冲了过来,拦住他的去?路。身?边的保镖反应极快,一把将来人挡住,不让他接近。   “祁大?少,你帮帮我吧,现在就只能你帮我了!”   祁阳焱眉心皱起,有些不耐烦。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的事我爱莫能助。”   “能的能的,”张老板睁大?双眼死?死?地看着他,“祁大?少,只要你能借我一百……不,一千万!我一定能渡过此次危机。”   张老板这个死?胖子哪儿?还有之?前的精神气。   整个人萎靡得?不行,脸色暗沉。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了,眼底下?挂着一对黑眼圈。头发?更是乱糟糟,哪儿?还有之?前的精致。   他想伸中拉住祁阳焱,却被保镖档得?死?死?的。   “祁大?少,我求求你了,我不能破产啊……”   祁阳焱淡淡地看着他。   “上次借你的一百万,是抵押了你公司的份额,现在你又要一千万……张老板,想好用什么抵押了?”   张老板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之?前就因?决策问题导致公司亏损,不得?以才把公司抵押过去?。   但如今,他在国?外遇来的货被扣住了,花了不少钱疏通关系。可缺口太大?,张老板把所?有的资产卖了都不及它的一半。   穷途末路之?下?,又想到祁阳焱。   这才有今天这么一出。   “祁大?少,您一定要救救我,除了您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有这个善心。”   “张老板不要跟我戴高帽,我是个商人,”祁阳焱冷眼看着他,“亏本?的生意我可不会做。”   张老板当然知道这个理儿?。   可他真的一点东西也拿不出来了。   “祁大?少,你就帮帮我吧。只要让我渡过这次难关,我一定对你马首是瞻,帮你做稳祁家继承人的位置。”   “你的承诺对我来说不值钱。”   祁阳焱背地里的资产,早已是整个港城的巨富。要不是占了人家的身?体,帮这对母子俩夺回家产,祁阳焱早就不跟这些人玩了。   张老板眼中透过挣扎。   良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听?闻祁大?少在找王大?师的真迹,小人不才,祖上曾经?收藏过一封。只要祁大?少帮我这回,我一定将真迹与大?半家产奉上。”   他也是豁出去?了。   那?边再不放行,他不仅守不住家产,还得?吃官司。   祁阳焱冷笑?。   这个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信。   “张老板,我帮不了你。”   他一挥手,保镖便将张老板架开。   任他怎么挣扎呼喊,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阳焱坐上车,扬长而去?。张老板持木然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   连站都站不住,只能坐在地上。   张老板瘦了一圈的身?躯微微颤抖,良久他这才睁着腥红的双眼咬牙切齿。   “都是逼我的……逼我的!!”   祁阳焱并没将张老板放在心板,一路带着人前往军区。到门口时,老顾头早就带着一票人站在门口。   待到人后,老顾头双眼一亮。   “欢迎欢迎,”他态势十?分热情,“欢迎祁同志。”   “不用客气。”   祁阳焱淡淡地点头,目光却露到一旁的谢延昭身?上。   老顾头也是狡猾。   知道两人的关系,还特意将人带来,就是为他们部队再加一层筹码。   “祁同志……”   老顾头刚想说话,被一辆驶过来的车打断了话头。   再看车上下?来的人,老顾头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对方四五十?岁,脸上还戴着金丝框眼镜,看到祁阳焱时双眼一亮,“这就是祁同志吧,我是对外司的干部,我叫林骁。”   “你好。”   老顾头瞥了他一眼,“祁同志,咱们有事进去?慢慢说。”   “巧了,”林骁笑?得?跟狐狸一样?,“我也是来找祁同志的。”   老顾头:“……”   要不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高低要跳起来给林骁那?个王八蛋几个大?脑蹦。   “顾司令,不如我们一起?”   林骁看到一旁的谢延昭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延昭,几年不见越来越有精神了。”   谢延昭朝他点点头,“表舅。”   “你们还是亲戚?”   祁阳焱看向两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林骁眯着眼睛,与狐狸更像了。   “我是延昭母亲的表哥,”他看向祁阳焱,“说来咱们都还是亲戚。”   老顾头:“……”   脸拉得?跟驴脸一样?长。   这个王八蛋压根就是来抢生意的。   真不愧是搞政治的,心眼子就是多,三言两语就拉近了所?有人的关系。   老顾头再恨,也得?顾及面子,把人迎了进去?。   妈的!   就是憋屈……   老顾头狠狠地瞪了谢延昭一眼,早知道不带他出来了。   对外司那?些鬼精鬼精的王八蛋肯定调查过了,才会把林骁派过来。   折腾半晌,还是没有防住!   老顾头心里再如何生气,表面是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这次帮扶是针对家属院的,老顾头带他们往家属院与后山那?条道走,“祁同志,你是不知道,咱们家属院的日子难过啊。”   “确实,”林骁附和点头,“这一户户都是国?家的缩影,只要他们的日子好了,咱们国?家也能越来越富强。”   老顾头:“……”   他忍了又忍,“这里只有冬夏两季,气候对农业影响太大?……”   “没错!”林骁又开口了,“咱们国?家还有好多这样?的地方,被气候所?累。地里的收成低,遇到灾害更是没有半点抵抗能力。”   老顾头:“……”   你特么能不能闭嘴。   妈的,真的好想打死?这个王八蛋!   忍无可忍,他决定不忍了。   “延昭,你来给祁同志简单介绍一下?这里的具体情况。”   谢延昭毫不含糊,而这时林骁也闭上了嘴。   老顾头:“……”   就针对他是吧?   走过家属院时,还是被不少人看见了。   嫂子们认出那?一群人,待走过去?后才敢议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部队里有什么大?动作,也没听?我家那?个说啊。”   “我到是听?我家那?个说了一嘴。”   听?到这句话的军嫂纷纷看向她。   “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   “我听?说好像是领导们找了一个人,想让他在这里建个厂,就招咱们这些人。”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沸腾了。   “真的假的,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该不是骗人的吧,哪儿?有这样?的好事。”   “妈诶,想不到咱们也有当工人的一天……”   这时,有一位眼尖的军嫂叫破祁阳焱的身?份。   “这人我见过,他不是阮嫂子的哥哥吗?”   “是啊……”   嫂子们闻言,有些失望,转头问那?个挑起话头的嫂子。   “你这个消息靠不靠谱,别咱们期待之?后,发?现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是白期待了吗……   “说得?也是。”   “想什么呢,你们不会以为真的有那?么好的事落到自己头上?醒醒,谁会在这种穷乡僻壤建工厂?”   还是运输的问题。   军区太偏僻,东西运来运去?特别不方便。但要照顾到军嫂,工厂的位置注定不能太选。   简直就是一个死?结。   不止那?些嫂子这么想,老顾头也是有着同样?的顾虑。   他心里头没底。   但事到临头还是得?问,“祁同志,你看?”   一行人走到后山脚,周围长着郁郁葱葱的大?树。只是现在这个季节,树叶掉得?差不多了。地上铺着厚厚一层,走在上面特别软。   祁阳焱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嫂子提个篮子下?来。   “这是?”   “秋夏交季,正是菌子生长的好时节,”老顾头心里忐忑,“她们没事时,上山捡点菌子算是加餐了。”   祁阳焱点头。   对上老顾头那?双希冀的眼,他沉默了一会儿?。   “咱们先回去?再说。”   老顾头有些失望,却还是点头。   “好。”   这事怕是不成了。   老顾头心中怅然,走了这么一个财力雄厚的主?儿?,他们家属院的未来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哎!   老顾头又叹了一口气。   会议室是临时清理出来的,只摆了几张桌椅。   老顾头抿抿唇,“祁同志,你看咱们这儿??”   “你先别急,”祁阳焱拿着笔写写画画,很快便抬起头来,“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顾司令,现在有两个办法。”   老顾头双眼一亮。   原以为没戏,却没想到峰回路转。   要不是得?稳住当领导的架子,他是恨不得?跳起来。   “祁同志请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   “不急,”祁阳焱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写写画画的东西,“先听?听?我这两个办法。”   会议室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第一,种蘑菇。我知道宛城有一种口蘑最受欢迎,我可以请人过来,教家属院的人种蘑菇。前期的菌丝由我提供,等蘑菇成熟就按当年的批发?价收购。”   说实事,老顾头有些不满意。   马上就要入冬,已经?不是种蘑菇的季节。虽说是个进项,但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他还是更偏向稳定一些的。   老顾头开口:“第二种呢?”   “第二种便是成立一家方便食品公司,主?营泡面、火腿肠之?类的东西。我会就近选址,优先招收军嫂。但是,规模没有那?么大?,一下?子吃不了那?么多人。”   祁阳焱虽然有钱,也不会缺心眼干亏本?的买卖。   他早就想好要在这里建公司。   既然军区递了橄榄枝,顺势接下?还能再多一座靠山。   老顾头点头。   他也明白,但是……他想全都要!   选上的军嫂去?上班,没选上的就老实种口蘑。   多好,一下?子就把家属院的问题全解决了。但事到临头,老顾头突然扭捏起来。   他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便朝谢延昭使了个眼色,让他上。   可对方不知道在干什么没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老顾头急得?一批,伸腿便踹了过去?。   “嘶咳……咳……”   对桌的林骁脸色突然白了下?来,一副痛苦的模样?。   他握紧拳头,忍着腿上传来的痛意。只是分一杯羹而已,用不着下?这么狠的手吧。   “你没事吧?”   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模样?,老顾头都差点乐开了花。   也是阴差阳错。   但踹到这人王八蛋,也是赚了!   看着对方假惺惺的嘴脸,林骁差点就控制不住揍上去?。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人这么贱呢?   “没……没事!”   林骁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   老顾头得?意洋洋,“这可不行,你脸色都白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了!”   他走了好让这个王八蛋独占金大?腿,想屁吃!   老顾头眼里有些失望,明晃晃得?看林骁又是一个气不顺。   拉投资要紧,不跟这个兵痞子一般计较。   “祁同志,你也知道咱们家属院困难,”老顾头在林骁想说话时,赶紧开口:“你看不如把这两个办法结合一下?,就能照顾更多困难的嫂子。”   林骁:“……”   妈的,这个狗东西!   “可以是可以……”   老顾头一听?这话,兴奋道:“只要祁同志同意,什么都不是问题。”   “我知道了,”祁阳焱在脑子里飞快地计算起来,“既然如此,那?具体的事项我再找顾司令商议?”   “当然可以!”   只要祁阳焱肯出钱,别说商议,把他供起来都行。   眼见军区的人与祁阳焱达成了合作,林骁也开始急了,“祁同志,咱们不如也好好聊聊?”   “好。”   祁阳焱自然知道林骁来找自己的目的。   他之?前故意与阮明芙在电话里透露自己的资产,就是想引对方上钩。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谈成了这单合作,老顾头开心得?很,也不介意把会议室让给林骁他们用。   出了门,他兴奋地拍拍谢延昭的肩。   “我就知道,今天带你小子出来,一定会顺利。”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可是知道祁阳焱有多宠爱阮明芙这个妹妹。   谢延昭淡淡地看了老顾头一眼。   之?前是谁还嫌弃他废物来着?   ……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阮明芙让顾意霖扶着她,去?了院子晒太阳。只是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   栾女士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弟妹,你的脚没事了吧?”   胡宛宁过来时,正好看到在院子里的阮明芙,便径自打开院门进来。   狗蛋也跟了过来,一眨眼就溜没眼了。   与两家大?人似的,狗蛋与旺财也玩得?来。两只狗经?常串门,不是你去?我家,就是我去?你家。   旺财是最喜欢粘着她的,栾女士来了之?后,旺财被她的一手好厨艺折服,现在改粘栾女士了。   “没什么大?事,”阮明芙指着一旁的凳子,“嫂子,快坐。”   胡宛宁朝她身?后看了看,“伯母呢?”   “在厨房里忙活呢。”   她本?来也呆在厨房,但栾女士觉得?她一脸馋样?吵到她眼睛了,又嫌弃她笨手笨脚,就把她给赶了出来。   生气!   “我过去?打声招呼。”   “嫂子,我也去?!”   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香味,她那?里还坐得?住。   栾女士正在煎鱼。   整条两斤重的鱼被裹上面粉,放在油里面炸得?酥酥脆脆,空气中都弥漫着特别的香味。   “伯母。”   栾女士一抬头便笑?了起来,“是你啊,快坐。”   不知道为什么,胡宛宁在栾女士面前总感觉有压力。   “这是我种的扁豆,特地摘点给您添个菜。”   这些扁豆水灵灵,上面还带着水珠,一看就是刚采下?来的。   栾女士也没客气。   “明芙都给我说了,你特别照顾她。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今天就来伯母这里吃饭,让我也好好谢谢你。”   盯着煨着汤的瓦罐流口水的阮明芙猛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好奇地抬头。      她什么时候跟栾女士说的,她怎么不知道?   胡宛宁赶紧摆手,“不不,这怎么好意思……”   “就这么定了,”栾女士带着笑?意,“你也别跟我客气,你那?么照顾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一顿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伯母还请得?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宛宁再拒绝就不适合了。   她想了想便道:“伯母,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把芋头削了吧。”   栾女士知道。   不给她安排活,这饭胡宛宁也吃不安稳。   众人都在厨房里面忙活,就阮明芙一个闲人。她干脆就窝在灶口,省得?栾女士嫌弃她又赶一次。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厨房的香味更是越来越浓。   别说阮明芙了,胡宛宁都忍不住咽口水。   尤其那?锅鸡汤端出来,揭盖时,那?个香味……真的,用香飘十?里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   汤足足煨了一个上午,肉质都溶进了汤中。   上面一层飘着星星点点的油花,下?面则是奶白浓郁的鸡汤。一旁配着鸡肉炖的菌子,还是胡宛宁给的。   栾女士也是个识货的人,一眼就注意到了。   住在阮明芙周围的人家却是遭了大?罪。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看看桌上的萝卜咸菜,这特么哪里还吃得?下?去?。大?人到是能忍,小孩子哭着闹着要吃肉。   开始还有闲心哄,随着香味儿?越来越浓,大?人的耐心告罄。   孩子就吃了一顿竹板炒肉。   打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像过年的鞭炮一样?热闹。   鸡汤在众人瞩目下?端上桌,栾女士拿了勺子将鸡腿给了小胖子,还顺手舀了半碗汤。   “谢谢奶奶。”   小胖子特别乖巧,睁着葡萄股的大?眼睛仿佛要将人给萌化。   栾女士就很喜欢他。   “真乖,”摸摸小胖子的头,在阮明芙的眼里将另一个鸡腿也夹给小胖子,“多吃一点。”   失去?了鸡腿,阮明芙别提有多幽怨了。   “伯母,够了够了,”胡宛宁赶紧将另一只鸡腿夹进阮明芙的碗里,“他一个人吃个鸡腿都费劲,还是让弟妹吃吧。”   看着失而复得?的鸡腿,阮明芙别提有多开心。   “谢谢嫂子。”   这一顿饭吃得?所?有人头都不抬。   哪怕最克制的祁阳焱,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   顾意霖这个饭桶更是不用多说。   尤其那?份鸡汤,被喝了个干干净净,连点渣子都不剩。      许诸从同情,变成了羡慕。   就冲这手艺,丈母娘再凶他也受得?住。   这顿饭的滋味,好得?他估计要记一辈子。   吃完饭,几个男人老老实实去?洗碗。   栾女士却又忙活起来。   她将从农场那?边带来的红枣洗干净,拿着剪刀把上面的肉剪了下?来。   “妈,你又做什么好吃的?”   阮明芙好奇地探头过去?。   “就知道吃,我教你的为人处事呢?”栾女士嫌弃她嫌弃得?很,“昨天过来帮你的那?些人,不得?好好感谢人家。”   能这时候来帮忙,直接送东西太见外,送点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既体面,又有心意。   阮明芙:“……”   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   栾女士瞪了她一眼,“不帮忙,少在这里碍手碍脚。”   阮明芙垂头丧气。   得?,又被嫌弃了……   *   接下?来,家里的男人都开始忙了起来。就连阮父,也被抓了壮丁。   而祁阳焱要在这里建厂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这两天,时不时就有嫂子过来与她联络感情。整得?跟菜市场似的,叽叽喳喳,感觉一睁眼周围便全是人。平时路上碰不到都不打招呼的嫂子,现在别提多热情。   但栾女士有社交牛逼症,一下?子便跟这些家属打成一片。   看得?阮明芙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她来这里这么久,还有许多人不认识。栾女士像是过目不忘,遇见谁都能准确地叫出对方姓名。   除此以外,竟然还有给她哥说媒的?!   一个个女同志的条件竟然都不差,不是团长女儿?就是领导的亲戚,但都被栾女士给拒绝了。   这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上门。看到阮明芙时,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第70章   “阮同志, 听说你受伤了,我特地来看看你。”   叶秋笑眯眯的,手?里还提着?东西, 看?起来特别懂礼, 压根没在李师长家时那副胡搅蛮缠的样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阮明芙一时之间也麻爪了。   “没什么大碍,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事我?听说了,”叶秋义愤填膺,拍着?自己的大腿,“你那继婆婆确实不是个东西, 要?我?在一定帮你把?她打?出去。”   阮明?芙:“……”   叶秋确实瞧不上小保姆。   虽然她道德线也低, 但她自认是个体面人, 干不出这种恶心事。   “不说她了, 这么好的日子,怪晦气的, ”叶秋打?量了院子几眼, 又开始夸人,“院子收拾得真齐整,一看?阮同志就知?道是个勤快人。”   阮明?芙:“……”   没人比她更懒了。   “看?看?这小白?菜长得, 多水灵~”   “我?种了这么多年菜,都没阮同志种得好, 咯咯咯……”   阮明?芙:“……哪里哪里。”   夸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菜都是狗男人种的, 铁柱拔的草,顾意霖浇的水, 她可没沾一点儿边。   说真的, 这段时间受到的夸夸,比上辈子加起来还多。   “阮同志, 听说你父母也来了?”   “对。”   叶秋双眼一亮,“我?能不能见见他们,就想看?看?能够养出像阮同志这样漂亮的女?儿的父母是什么模样。”   不得不说,叶秋不疯的时候说话还怪还听的嘞。   “我?爸干活去了,倒是我?妈在,”阮明?芙被夸夸得飘飘然,朝着?屋里大喊一声,“妈!”   不一会?儿,栾女?士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叶秋哪里还坐得住,立刻迎了上去,好听的话更是不要?钱地说。   “哎呀,我?就说能生?出阮同志这样的女?儿,母亲肯定不会?差!”   “你是?”   栾女?士上下打?量了叶秋一眼,疑惑地问了一句。   阮明?芙正想开口介绍,叶秋率先开口。   “我?是小谢老师,李师长的儿媳妇。我?姓叶,叫叶秋。”   栾女?士恍然大悟。   “坐,快坐。”   “诶!”叶秋依言坐了下来,“我?比你大一些,就叫你妹子吧。”   栾女?士点头,“那我?就叫你一声姐。”   “这太可好了,我?妈给我?生?了不少?兄弟,就缺一个姐妹,”叶秋又叹了一口气,“我?真羡慕你,有一对这么优秀的孩子。不像我?……”   阮明?芙坐在一旁,听着?两人东扯西扯。   若非知?道这两人刚见面,那股亲热劲儿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她撑着?下巴,悄悄地竖起耳朵。   “……我?家那个闺女?要?是能跟阮同志一样,我?跟爸就要?烧高香。”   “孩子慢慢教就是了,”栾女?士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越急,他们越给你来反……”   阮明?芙:“……”   也不知?道栾女?士还记不记得揍她时的模样,也不像她话里说的慢慢教。   两人还在说话,阮明?芙却已?经无聊地开始看?天上的云。   “妈。”   祁阳焱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今天依旧穿着?一身西服,更衬得他整个人挺拔修长。面容清俊,细看?之下竟与栾女?士有一丝像。   早在他进门?时,叶秋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听见他叫妈,她更是双眼一亮。   “怎么现在回来?”   “爸的笔记本忘了拿,你知?道在哪儿吗?”   “丢三落四,”栾女?士站了起来,“你等一下,我?去拿。”   叶秋越看?祁阳焱,心头越是喜欢。   “这就是祁同志吧,我?是叶秋。”   祁阳焱点头。   “长得可真俊,”叶秋双眼更亮了,“祁同志果然一表人才,不知?道现在在哪儿高……”   “给!”   话还没有说话,栾女?士便拿着?笔记本走了过来。   祁阳焱顺势接过,“我?先走了。”   他身长腿长,眨眼间便没了人影。   叶秋双眼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妹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女?儿好,儿子更好,”她看?着?栾女?士,“就不知?道有没有说亲事。”   像是不知?道叶秋目的似的,栾女?士直接开口。   “没有。”   叶秋猛得回头,“那是真是太……太可惜了。”   本来想说太好了,看?到栾女?士那张脸,话到嘴边硬是拐了一个弯。   “有什么可惜的,我?也不打?算管,”栾女?士淡定地喝了一口水,“日子是自己过的,另一半还是得他们愿意才行。”   叶秋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论调,呆了一会?儿。   “大妹子,你想得真开。”   现在谁不是一到年龄就逼着?结婚,乡下的更早,女?孩们十七八岁就已?经嫁出去了。   “他们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还得要?人管着?,”栾女?士摆摆手?,“我?啊,也正好过点安心日子。”   叶秋若有所思。   不过很快,她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大妹子,问一件冒昧的事,”叶秋见栾女?士依旧是那个表情,这才开口:“你不是只有阮同志一个女?儿?”   “我?就是好奇,你要?觉得不好说,就当没听到。”   “这有什么,”栾女?士直接解释:“我?们两家祖辈有亲,这孩子身世可怜,没了母亲……我?跟他投缘,就干脆认他当了干儿子。”   叶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大妹子,你心地真好……”   两人又东扯西扯地聊了很多,叶秋这才提出离开。   “等等,”栾女?士将自己做的枣糕拿了出来,“这是我?亲手?做的,给你甜甜嘴。”   闻着?它散发出来的香甜味道,叶秋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也没有说出口。   “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要?不收,那你带来的东西我?也不收……”   叶秋脸上的笑意更深,“今天跟妹子聊天,才知?道这世间真的有一见如故。妹子,哪天去姐家做客,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送走叶秋,栾女?士便对上阮明?芙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妈,你怎么跟谁什么人都能聊两句?”   “长长脑子,”栾女?士点点阮明?芙的头,格外恨铁不成钢,“人家上门?带了礼,又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弄得斗鸡似的干什么,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阮明?芙有些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头。   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      “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在打?哥的主意。”   栾女?士翻了个大白?眼。   抬起手?,阮明?芙却以为?她又要?动手?身体赶紧往后仰。   “你哥这么大,确实也该找对象,考虑考虑结婚的事。人都是挑出来的,让你哥多见见人也挺好,省得一把?年轻还是个单身狗。”      整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荡。   烦人!   “妈?”阮明?芙不敢置信地看?着?栾女?士,“你就这么把?哥给卖了?”   栾女?士气得想拧她耳朵。   “什么卖,什么叫卖?瞎说什么。”   “你今天跟她聊得这么开心,赶明?儿她把?女?儿带过来,你说我?哥是相还是不相?”   上回见李秀秀,感觉还是挺正常一人。但谢延昭又不至于痛她,阮明?芙自己都理不清。但有一点,她不希望祁阳焱与李秀秀有什么交集。   栾女?士:“……”   她一抬手?,阮明?芙便抱着?头警惕地看?着?她。   “谁说相过之后就一定会?结婚,后面那么多机会?,怎么拒绝不行?”   栾女?士真想敲开糟心女?儿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谢那孩子就是太顺着?你,把?你养成这副德行。你瞅瞅,就你现在这脑子跟村口的二傻子有什么区别?”她越想越气,“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阮明?芙:“……”   造孽!   栾女?士拧住她的耳朵,阮明?芙赶紧求饶。   “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晚了,”栾女?士轻而易举将阮明?芙压制得死死的,“从明?天开始跟我?认真学!”   ……   叶秋提着?栾女?士给的回礼,美滋滋地回家。   □□恰好在家,看?到她这事模样笑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在外头捡钱了?”   “比捡钱还高兴。”   “哦?”   “我?给咱闺女?又重新找了个女?婿。”   “噗——”   听到这个消息的□□正在喝水,闻言并点没被呛死。   “什么?!”   叶秋被他的态度刺激到了,没好气地看?着?他。   “你聋了?”   “忘了,”□□都有些无语,“上回你跟闺女?吵架吵得那么凶,现在还要?给她介绍人?”   自上次挣执过后,叶秋沉默了许多。□□以为?她放弃了,谁知?道又来整夭蛾子。   “不行不行,咱闺女?啥脾气你忘了?”   “这回的人可不一样,我?肯定她一定愿意,”叶秋可是信心满满,“你只负责把?你闺女?叫回来,快去。”   “我?不去。”   □□头疼得很。   这对母女?俩大吵一架,现在就是谁也不理谁的状态。叶秋拉不下这个脸,只得让□□出马。   “不去就去睡马路丫子,”叶秋将枣糕放在桌上,“这个任务不完成,你也别当我?是你媳妇。”   □□:“……”   正想说话,却突然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他耸动鼻头,视线落到那包枣糕上。   打?开外面那层包装纸,散发出来的香味更浓。   □□迫不及待地掰了一点放进嘴里,细口后便是双眼一亮。就在他想拿起一块枣糕时,却被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拍开。   “你要?是不去叫闺女?回来,就别吃我?的东西。”   □□咽了咽口水。   “去,我?去还不成吗?”   叶秋这才满意了,“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再说了,对方那么优秀,她都怕李秀秀配不上人家。   偏偏这个死丫头,还不领她的情!   也就是亲闺女?,要?是换个人她才懒得管。 第71章   家属院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条从山上流经下来的河流。   河水不深, 却?十分清澈。它?的位置也?很好,家里有什么大件,嫂子们一般都会拿到这里清洗。而它?也?是除了小广场, 第二八卦圣地。   这天, 嫂子们洗着换季的衣服,闲聊之下难免会聊到最近热度最高的事。   “阮同志的哥哥可真厉害, 都能跟部队做生意。”   “我?听说啊,”说话的嫂子长着一双吊梢眼,看着就不好惹,“阮同志是资本主义后代, 她父母以前被下放了, 最近才刚平反。”   “嘶……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其他嫂子纷纷朝她看过去?。   “真的假的, 别是蒙我?的?”   “我?到是觉得是真的, ”又一个嫂子停下手里的动?作,“你们看看她那身皮肉, 那份气派……地?主家的小姐都比不上。”   “天哪, 那她怎么跟谢团长结……”   黄婶子揉着衣服,头也?不抬。   “是又怎么样,人家不照样被平反了?”她瞥了那些人一眼, “他们有钱有技术,去?哪里建厂不行, 选在这里还不是为?了拉我?们一把。”      这话一出, 臊得那些想要去?举报的嫂子们脸红。   她们哪儿还敢再说什么,纷纷说起好话。   “确实是这个理儿, 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可不是, 每年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家里四五个孩子,光靠老刘一个人的津贴过日子, 难啊。”   “有了这个厂,咱们以后也?能过上好日子。”   “说真的,我?要是能被选中当工人,就把我?家娃儿全送去?上学。”   ……   说着说着,嫂子们又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融洽。   “我?听说香肠厂规模不大,肯定不会?全让咱们家属院的人去?,也?不知道这些名额是怎么分配的。”   嫂子们沉默了。   谁不想当工人,别说能额外得一份工钱,哪怕说出去?也?一件体面?的事。   吊梢眼嫂子朝着身侧两人使了个眼,这才朝着不远处的李香兰高声:“香兰,你跟阮同志关系那么近,有没有听过什么消息?”   被点到的李香兰茫然地?抬头,“啊?”   “啊什么,问你知不知道招工是个什么章程。”   其他军嫂悄悄竖起了耳朵。   “我?……我?怎么知道……”   李香兰面?对她的逼问,有些手足无措。   “你天天跟在阮同志身后,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军嫂拿吊梢眼看她,“该不会?是不想告诉我?们吧。”   嫂子们听了这话,眉毛也?皱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   李香兰的婆婆来了,这段日子一直都被老太婆使唤,连睡觉都是掐着时间。她许久没出门,哪儿知道这件事。   可吊梢眼却?不这么想。   她料定李香兰不肯说实话,态度也?有些不好。   “你们这几个人跟阮同志关系最要好,我?就不信她没给你们透点口?风。”   “就是……”   “阮同志该不会?把跟她亲近的人全报上去?吧?”   吊梢眼本来就脾气大,听了这话立刻爆了。   “她敢!”   “这是资本主义作派,她要是敢这么干我?就去?举报她!”   工厂就招这么几个人,阮明芙这边多去?几个,其他嫂子就得少几个。换谁,谁受得了。   听了这话,其他没说话的嫂子脸色也?有些不好。   先前那道弱弱的声音接着响起来:   “那是人家哥哥花钱建的厂,塞几个人而己,顾首长也?会?答应的。”   “什么哥哥,又不是亲的,”吊梢眼军嫂说虽然这么说,但心底更没底了,“工厂是我?们劳动?人民的,谁说花了钱就是谁的了?”   李香兰见情?况有些不对,连衣服也?不洗了,收拾东西就准备走。   “站住!”   吊梢眼拦住她。   “你今天不说就别想走!”   李香兰急得都快哭了,“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谁信啊,你们跟个哈巴狗似的围在阮同志身后,我?就不信她没有告诉你?”   吊梢眼想伸手抓李香兰,她害怕之下手里的盆也?掉落下来,洗好的衣服又重新?沾上了沙泥。   “我?真的不知道,让开……你们让开……”   “你们在干什么!”   抱着衣服过来清洗的何翠香眼尖看到被好几人围住的吴香兰,上前一把将人推开。   李香兰都差点哭出来,看到何翠香的身影就跟看到救星似的。   “翠香。”   “你们是不是在欺负香兰?”   何翠香看着这一群嫂子,眼里满是警惕。   家属院的人多,里面?关系错综复杂,抱团什么的更是不可避免。谢延昭是团长,他底下的那些营长连长的媳妇便与阮明芙是天然一脉的人。   “什么欺负,”吊梢眼嫂子看到何翠香有些心虚,转而又理直气壮,“我?们只是问她个问题,哪里欺负她了。”   黄婶子瞥了她一眼。   “怎么没欺负,拦住人不让人家走还不是欺负?”   “你在这儿放什么屁,”吊梢眼早看不惯黄婶子了,“以前没巴结人家,现在舔也?晚了!”   黄婶子冷哼一声,“那也?比往死里得罪人家好。”   “你!”   其他嫂子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扯了扯吊梢眼的衣服,让她收敛点。   吊梢眼一把甩开她的手,“你们能忍,我?忍不了!建了个工厂,咱儿大伙都要靠她脸色过日子了?”   这话一出,其他嫂子的脸车也?不太好看。   “你在胡说什么?”何翠香皱眉看着她,“嫂子早就说过了,那工厂是她哥建的,她不会?参与。”   “说得好听。”   吊梢眼嫂子才不信阮明芙不会?为?她们这边的人谋福利。   “你们天天跟在她身后,哄得她高高兴兴,当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当然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   “说得没错,果然是资本家的后代,就是奸……”   “放屁!”   何翠香哪里还听得进去?,抓起盆里的装皂角的木盒子子就朝那个扯资本家的嫂子砸了过去?。   “我?让你胡吣,撕烂你的嘴……”   “她竟然敢打人!”   “小娘们你竟然敢打我?……”   几个嫂子突然动?起手来,李香兰与黄婶子都懵了。赶紧拉架,混乱中也?挨了好几巴掌。好多人都打红了眼,撕扯得特别厉害。      “别打了,别打了!”   这些人哪里会?听,个个头发?凌乱,有的人的衣服都扯了个大口?子。   一些没参与打架的嫂子见情?况不对,赶紧去?叫人。   李香兰护着何翠香身上挨了好几拳,眼前突然暗了下去?,软叭叭地?倒在地?上。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周围就是一静。   跟别人撕扯得正凶的何翠香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走了过去?。   “香兰,香兰?”   “别叫了,”黄嫂子拨开人群,身上也?带着撕扯的痕迹,“赶紧的,送医院去?。”   打架的嫂子看着这一幕也?懵了。   完犊子,该不会?闹出人命来了吧?   一时之间也?顾不了许多,赶紧上前搭了把手,与何翠香一起将人扛到医院。   ……   几天过去?,阮明芙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少不防碍她到处蹦跶。   今天,家里人全出门了,连栾女士也?不在,她一个跟着旺财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就跟退休了的老大爷似的,桌边还放着栾女士做的点心、水果。   那叫一个惬意。   她晃悠着小腿,正想感叹一声她那无趣的人生时,胡宛宁焦急地?走进来。   “弟妹,出事了。”   阮明芙皱起眉头看向她。   到了医院,打架的军嫂都没走,都还在外头守着。   何翠香蹲坐门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到两人的身影时,便是双眼一亮。   “嫂子,你们终于?过来了。”   其他嫂子看到阮明芙这个正主,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头。   阮明芙看着何翠香微红的眼眶,“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是她们,”何翠香瞪了这些人一眼,“是她们说……”   何翠香逻辑不错,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还原了一遍。听完,阮明芙与胡宛宁皆皱起了眉头。   “就因为?这种?事,你们就打了一架?”   “阮同志,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关系我?们所有人,”吊梢眼对上她,总有点心虚,“我?只想问问清楚,谁知道最后会?打起来。”   阮明芙:“……”   她环顾这些嫂子一眼,眉头越皱越紧。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阮明芙看着那些嫂子一个个欺负的眼神,“招工的事,我?哥不会?插手,我?也?不会?。招谁都是部队说了算,你们有什么想法就去?找他们。”   “什么?!”   吊梢眼震惊了。   别说是她,所有人都震惊了。   阮明芙皱起好看的眉头,“现在满意了?”   震惊过后就是不相信。   嫂子们琢磨开了,打算什么时候去?部队求证。只是她们很快就等?来了这次机会?,后勤部来人将这些人全部带走。   这里头好歹还有一个在躺着,何翠香到是没有被带走。   但她心里头也?不好受。      “嫂子,香兰不会?有事吧?”   话音刚落,医生就走了出来。   “没什么大事,怀孕而已,就是劳累过度,回家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何翠香终于?松了一口?气。   “医生,那孩子没事吧?”   “没事。”   “太好了,”何翠香脸上满是喜色,“原来香兰有了,她要当妈妈了!”   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   两人都是差不多时间结的婚,李香兰都有了,她却?还没动?静。   一时之间,何翠香有些心酸。   阮明芙也?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   “还好刚才没出事,”胡宛宁松了一口?气,“要不然就糟了。”   想起刚才的事,何翠香也?有些后怕。   李香兰身体素质不错,并没有晕过去?多久。醒来后,看到阮明芙时双眼一亮。   “嫂子。”   “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李香兰摇了摇头。   “香兰,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怀孕?”   李香兰伸手摸了摸肚子,脸上的表情?却?很奇怪。不像欣喜,倒……有点害怕。   这时,王营长也?赶了过来。   “香兰,你没事吧?”   深秋的天,额上却?冒着细汗。喘着粗气,胸口?更是一起一伏。   他一听李香兰出事,就赶紧赶过来。谁知一来,就听到这样的好消息。   “那你可得好好照顾她,”胡宛宁点了他一下,“医生说了,香兰是过度劳累。王营长,你家又没种?地?什么的,香兰怎么还会?过度劳累?”   王营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香兰现在有了,我?可不敢再劳累到她,”   胡宛宁笑笑,没有说话。   李香兰既然没事,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在回去?的路上,胡宛宁问她,“真是这么想的?”   阮明芙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事。   其实,这还是栾女士给出的主意。   “当然了,”阮明芙背着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爱享福,可不想天天天还没亮就去?上班。”   太痛苦了。   她阮大小姐吃不了这份苦。   “这事能不沾就不沾,”胡宛宁接着开口?,“要不然,这种?事日后还多着呢。”   阮明芙要是不在家属院住着,管她们闹不闹。可她短时间内又搬不出去?,还得跟这些人打交道。何必呢,干脆扔出去?让部队来烦。   “嫂子,我?妈也?是这么说的。”   “家属院的嫂子们热情?,但也?最容易受人挑拨。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阮明芙点点头,却?没说话。   “对了,”阮明芙差点忘了,“你还缺不缺棉花?”   阮父知道阮明芙这边气候冷,来时特意找黄主任要了不少。这些量,够她做好几件大棉袄还有余。   “要,当然要了!”   胡宛宁双眼一亮。   在这里,棉花也?是稀缺物,要抢的。   她在心里数了数。   许诸部队虽然会?发?,但今年要回家,得给他做件新?的。她就把之前那件拆了,翻新?一下就行。小胖子也?长大了,也?得给他做件新?的。   胡宛宁正愁着呢,阮明芙便解了她燃眉之急。   “弟妹,可真太感谢你了,”她接着开口?,“我?还想着哪天去?供销社拼一拼,要不然就只能找我?姐帮忙了。”   “那我?现在带你去?看看?”   “好。”   胡宛宁一口?应了下来,但在走到路口?却?见隔壁院子有人进进出出,路口?还放着不少家具,把原本狭窄的路堵得更拥挤。   两人过都过不去?。   阮明芙眉头皱了起来。   谁能想到,出门一趟回来却?被人给堵在家门口?。   两人正想换条路过去?,一个穿着裙子,打扮非常时髦的女人走了出来,“实在对不住,东西有些多,挡了嫂子的路了。”   嘴里虽然说着歉意的话,但面?上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阮明芙:“……”   她打量了阮明芙与胡宛宁两人几眼,“嫂子要是急的话,我?让人移一移,你们先过去?。”   “好啊。”   阮明芙站在路口?,就等?着她移东西。   这次换那个女人无语了。   她尴尬地?露出一抹笑容,转身甩头时便翻了一个大白眼。   两个乡下人!   她只是客气一下,对方还真当真了?   女人进去?,很快就有人出来把这些家具先移进院子。但那个女人,却?再也?没出来过。   阮明芙翻了一个白眼,“嫂子,你知道她是什么谁吗?”   “她就是王蔓蔓。”   “原来是她啊?”   “弟妹,以后别搭理她,这人……”胡宛宁嫌弃地?摇了摇头,半晌才憋出四个字来:“不好相处。”   王蔓蔓的大名连她都听过。   但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阮明芙点头,“放心吧嫂子,只要她不来惹我?,我?也?绝对不会?理她。”   等?进了院子,胡宛宁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你知道她为?什么搬到这边来吗?”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好像是说被一栋楼的军嫂们去?后勤那儿投诉,一开始还不愿意呢,被团长媳妇做了工作,这才老实搬。”   阮明芙满脸问号。   她这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然能被一栋楼的嫂子们投诉。   似乎知道阮明芙想问什么,胡宛宁摇了摇头。   “具体的我?也?太清楚,好像也?是跟谁打架来着?”   阮明芙点点头,没有多问。   她将胡宛宁带到一处收拾出来的杂物间,将一口?袋子打开,掏出里面?柔软的棉花。   “嫂子你看看,还都是轧过的,可软和了。”   胡宛宁伸手摸过去?。   入手干燥,还带着棉花特有的蓬松。   “品质真不错,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好的棉花。”   阮明芙拍拍袋子,“这一袋够不够?不够,旁边还有。”   得亏祁阳焱有保镖,要不然还运不回来。   “够了够了,”胡宛宁被她的豪横吓了一跳,“哪需要这么多,半袋子就够了。也?就做两件棉衣,要不了多少棉花。”   “倒是你,得多做一些。”   阮明芙与谢延昭两人今年才结婚,什么都没有。厚被子更没有,也?得重新?做,需要棉花的地?方多了去?了。   她可不能这么不懂事。   “嫂子不用?跟我?客气,我?爸给我?带了不少。”   胡宛宁考虑到的东西,阮父与栾女士只会?想得更深。   “不用?真不用?……”   见她态度坚决,阮明芙这才作罢。   ……   “呯呯——”   一大早,阮明芙又被隔壁吵醒。她皱紧漂亮的眉头,在谢延昭怀里翻了个身。   听着耳朵传来的声响,她直挺挺地?从床上起来就想找人算账。却?被谢延昭一把捞了过来,“干什么去??”   “找人算账!”   一句话被她说得气势汹汹,仿佛要去?寻仇。   谢延昭深吸了一口?气,摸摸她的头,“我?去?。”   阮明芙转头看他。   却?见他穿好外衣径直走了出去?。   天还很早,外头雾蒙蒙的,草地?上还挂着水珠。可想而知,现在有多早。阮明芙哪里还能睡得着,靠在窗玻璃上,咬牙切齿地?看着王蔓蔓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在拆家,这几天的动?静大得这边都能听到。   还都是早上五六点,睡得正香的时候,谁能受得了这么折磨。   烦死了!   阮明芙深吸一口?气。   她终于?懂为?什么整栋楼的军嫂都投诉王蔓蔓让她搬走,这特么谁顶得住。   不多时,谢延昭那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对方门口?,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声音小了许多。阮明芙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挺尸。   谢延昭回来就看到她睁着清凌凌的大眼直挺挺地?看着天花板。   “好了,”他重新?上床,将人抱在怀里,“睡吧。”   睡是睡不着了。   阮明芙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好烦~”   对方顺势将她抱紧。   “我?问过乔营长,今天是最后一天,以后再也?不会?吵到你。”   阮明芙冷哼一声。   想骂人,却?又想起正事。   “嫂子年底回京城,那咱们今年去?哪儿?”   狗男人跟谢司令翻脸,十多年没回过那个家,阮明芙自然更不想去?看那对母女的臭脸。算来算去?,也?就可以回海市了。   但想想,狗男人好像跟入赘差不多诶。   “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阮明芙听到这话,美?滋滋地?笑了。   “再睡一会?儿,”谢延昭伸出大手,遮住阮明芙的双眼,“我?陪着你。”   许是谢延昭的声音起到了作用?,她还真的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人也?走得七七八八,只剩栾女士还在,似乎在等?她。   “你怎么不睡到晚上才起来?”   阮明芙:“……”   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调调。   不知道的还以为?栾女士是管教儿媳的婆婆呢。   “妈,”阮明芙打着哈欠,“你是不知道隔壁有多吵,我?被活生生吵醒的。”   “行了行了,赶紧吃饭,”栾女士不耐烦地?打断她的长篇大论,“等?下跟我?出去?一趟。”   阮明芙疑惑地?看了过去?。   “去?哪儿?”   “吃你的饭!”   阮明芙:“……”   有一个霸道老娘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哼!   也?就是亲娘她才会?这么惯着她,换一个人她高低让对方滚蛋。   看着人来人往的,杂乱有序的集市,阮明芙懵了。   “妈,你带我?到这边来干什么?”   这个地?方阮明芙知道,她先前与胡宛宁也?来过几次。这里离市区很远,买什么东西都不方便。公社便牵头让附近几处村庄的人每月固定几天聚一块,以物换物。   后来家属院的嫂子也?知道了,也?都到这里换东西。   阮明芙打眼看过去?,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甚至还有草鞋。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学做饭。”   仿佛晴天霹雳。   “妈?!”   她还是不是栾女士亲闺女,为?什么要让她学做饭。   可恶!   “叫什么叫,”栾女士瞥了她一眼,嫌弃地?移开,“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小谢每天那么忙回来还要给你做饭,你也?好意思?”   确实挺好不好意思的……   阮明芙有些心虚地?扣扣手指,“妈,难道你就忍心让成为?一个家庭妇女?”   “你现在不就是。”   阮明芙:“……”   这天是没法儿聊下去?了。   “行了,”栾女士压根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你天天什么都不干,一天到晚就差让小谢把饭喂到你嘴边,你也?不怕哪天小谢嫌弃你。”   阮明芙有些不满,嘟嚷着道:“嫌弃就嫌弃,大不了我?再找一个……嘶——”   “疼疼,放手……”   栾女士揪住糟心闺女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道:“反正你今天必须跟我?学会?三道菜。”   “疼……妈,我?知道错了,放手……”   阮明芙满心都是委屈。   自从她妈过来后,眼里就只有谢延昭这个乖女婿,她就成捡来的……   但哪怕她再不满,在栾女士的强压下也?得乖乖听话。   被教训了一顿,阮明芙听话多了。   集市上也?有许多有小东西,都是农村们手工编的。带着许些童趣,让阮明芙移不开眼。   老汉见她喜欢,便拿了一支递了过去?。   “给我?的?”   她有些受宠若惊。   “对,”老汉树皮般的脸带着笑容,“都是俺自己编的,不值钱哩。”   阮明芙接过。   看着这个用?竹叶编的栩栩如生的鸡,“编得这么好,哪能不值钱呢。”   狗男人属鸡,回去?正好把这个给他。   阮明芙美?滋滋地?将自己准备的窝窝头递了两个过去?。   “爷爷,我?很喜欢。”   老汉本想拒绝,但阮明芙将窝窝头往人摊前一扔,就跑了。推来推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   阮明芙在集市里逛了一圈,手里多了不少小玩意。   栾女士:“……”   还得得怨阮父,把闺女养得二十多了还跟十七八岁似的。   远在工地?上的阮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将祁阳焱给吓了一跳。   “爸,你没事吧?”   阮父摆摆手,脸上带着笑意,“指不定你妈又在骂我?呢。”   祁阳焱:“……”   这也?能秀?   “你看看这个图纸,”阮父将手里的纸摊开,“这么大的地?方只建个火腿场工厂太可惜了,这边可以弄一个烘干房……”   部队给的那块地?够大,别说盖个食品厂,哪怕再盖个阮氏也?是绰绰有余。   “爸,我?打算在这里生产一系列食品,以后肯定会?扩张的。”   “可以啊,这个地?段在未来可是划到了城中心,”阮父斜眼看他,“用?八十万买这块地?,你小子可是赚了。”   何止赚了,简单赚麻了。   这块地?在未来,翻了几十倍不止。   阮父就知道,没人能在他这个儿子的手下占到便宜。   “暂时先把火腿肠弄出来,”祁阳焱当没听到阮父的调侃,“刚好有人抵了两台塑封机过来,正好派上用?场。”   阮父:“……”   好家伙,东西还都是现成的,真特么就零成本了?   “我?打算把泡面?一起弄出来。”   这玩意儿在外卖没出来之前,可是风靡一时。 第72章   “泡面?”阮父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那是不是还有?自热系列?”   一个东西吃多了,总会腻。   “看情况,”对?于这种?事, 祁阳焱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如果可以,我更愿意直接生产调料。”   自热系列并不好吃, 如果让他选,祁阳焱更愿意吃泡面。   “你心里有?数就行?。”   阮父点点头。   反正他对?这个儿子能放一百二十个心。   “爸,要不你就留下来,工厂正好交给你管理, ”祁阳焱还是不死心, “妹妹也在这里, 能就近照顾她, 您也放心。”   说真的?,阮父差点就心动了。   但他心里头的?强国梦还是略高一筹, “你妹妹有?小谢那孩子照顾, 我放心得?很。”   祁阳焱:“……”   之前是谁跟谢延昭斗得?跟乌鸡眼似的?,要不是被栾女士给压制了,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我得?赶紧弄完这边的?事, 你黄叔可是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呢。”   祁阳焱:“……”   看来是劝不动了。   他爸真让人操心,临老了还得?任性?一把。   他这个当儿子的?除了给钱, 还能咋滴。   临近中午, 两人回家属院吃饭。早就浪回来的?顾意霖双眼一亮,端着个盆就过来了。   “哥, 洗手。”   这两天, 谁不知道?顾意霖对?祁阳焱热情得?很。   阮父揶揄地看向祁阳焱,转身走了。   祁阳焱有?些一言难尽。   “……咱们不合适。”   “这有?什么, ”顾意霖扬起下巴,看着他,“处处就合适了。我姐妹之前追老谢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你看看?”   祁阳焱:“……”   他无语,快步逃进了屋。   顾意霖却也不失望。   盆里的?水还是干净的?呢,正好给塑料闺蜜用。   阮明芙正被栾女士压着学做菜,一个上午过去整个人灰头土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栾女士可不是朱虹,她让阮明芙学是真的?让她学。   从切菜到?炒菜,全是她一个人。为此,栾女士特?地去跟老乡换了一筐土豆,专门供她练习。   “快点,你这个速度他们得?多久才?能吃上饭?”   在阮明芙眼中,栾女士成了欺负媳妇的?恶婆婆。   但她敢怒不敢言。   阮明芙也不是个榆木疙瘩,经过一个上午的?训练,味道?说不上好,但炒菜的?样子却是有?模有?样。   一盘炒土豆丝,至少能入口。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儿。”   仿佛得?了特?赦,阮明芙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炒三盘土豆丝了,再不过关她怕栾女士会逼着她炒上三天。   阮明芙感觉自己的?命跟苦瓜一样。   “赶紧的?,还有?最后?一盘炒白菜。”   等栾女士离开?,顾意霖才?敢进厨房,怜悯地看着塑料闺蜜。   啧啧,太惨了。   “我有?些怀疑,我不是我妈生的?……”   阮明芙满脸幽怨。   顾意霖却兴奋了。   “真的?假的??”她期待地搓搓手,“我听我妈说过,咱们是同个医院出生的?,你说——我们俩不会是抱错了吧?!”   真要这样,那她就是栾女士的?亲闺女,绕过祁阳焱直接叫妈!   天哪,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为什么她之前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脑洞不要那么大,不是我亲妈难道?还能是你妈?”   阮明芙就知道?,塑料闺蜜抢她妈的?贼心还没死。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   顾意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她跟栾女士多像啊,脾气像,性?格也像……为人处事更像!   这不就是天选母女?   “要是真的?,你跟我哥就不能在一起了。”   阮明芙恐吓她。   谁知道?顾意霖并不在乎,“有?了妈,谁还要男人。”   “你们在说什么?”   阮明芙刚想开?口,祁阳焱那高大的?身躯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疑惑地看向阮明芙,待看到?妹妹手里的?锅铲后?,可把当哥的?给心疼坏了。   “妈的?决定我也没办法?,”他拍拍阮明芙的?肩,“等政策不那么紧了,我给你找十七八个保姆。”   还得?是亲哥,被压迫一上午的?阮明芙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哥,你真好。”   他妹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祁阳焱从怀里掏出一个存折塞进她手里。   “拿去花。”   阮明芙打开?一看,好家伙,又是五位数。   她的?眼睛锃一下亮了起来。   虽然现在还花不了,等过几年她就去京城买它十七八座四合院,哪怕她这辈子躺平摆烂,也是个超级富婆了。   祁阳焱看到?一旁的?顾意霖,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了一张存折。   “给你的?。”   “我也有??”   顾意霖惊呆了。   她接过存折一看,被上面?的?数字震惊了一会儿,脸上便涌起一抹狂热。   “哥,以后?您就是我亲哥!”   亲爸都没那么亲的?那种?。   祁阳焱矜持地点头,“别来烦我就行?。”   “哎!”   顾意霖双眼亮晶晶的?。   “哥,您放心,从现在开?始我让你找不到?我人。”   祁阳焱松了一口气。   早知道?顾意霖这么好解决,他应该早点塞钱才?对?。   等亲哥走了,阮明芙这才?无语地看着她,“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不?”   顾意霖美滋滋地抱着存折,在心里数着上面?的?零。   “有?了钱,谁还要男人。”   她又不是恋爱脑闺蜜,离了男人就不能活。只要有?钱,她想包多少男人包不到?。   阮明芙:“……”   牛逼!   塑料闺蜜虽然少根筋,但思想觉悟高,直接少走五十年弯路。   ……   第二天,阮明芙一出门便看到?自家院子满是人。   栾女士朝她招招手,“快来,都是找你的?。”   那些嫂子看到?她更是双眼一亮,皆夸起她来。   “阮同志起来了?”   “阮同志气色真不错。”   “瞧你这话说的?,阮同志哪怕脸上挂个黑眼圈,都比别人看好。”   “……”   一大波彩虹屁,让她有?些接收不良。   她正蒙着呢,人群中的?吊梢眼走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阮同志,昨天都是我们的?不对?,咱们是来特?意向你道?歉的?。”   “对?,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都是粗人,不会说话,请阮同志别跟我们计较。”   ……   听着嫂子们七嘴八舌的?话,阮明芙也理明白了她们的?意思。只得?开?口道?,“我没有?放在心上,大家都回去吧。”   “这怎么行?,”吊梢眼站了出来,“阮同志,这是我家地里种?的?瓜,搬个给你尝尝。”   “还有?我,这是我家鸡下的?蛋,也给阮同志尝尝。”   “对?对?,我家的?扁豆可嫩了,阮同志也尝尝鲜。”   “……”   那些嫂子似乎知道?阮明芙要拒绝,扔下东西就跑,一会儿功夫就没了人影。阮明芙看着地上的?东西,沉默了。   隔壁王蔓蔓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冷哼一声?。   “丑人多作怪!”   走时,还不忘瞪阮明芙一眼。   祁阳焱过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他深深地看了眼王蔓蔓扭着腰进屋的?背影,这才?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他一进来便看到?满地的?蔬菜,其中还杂着几颗白花花的?蛋。   “那些嫂子给的?,我都没机会拒绝。”   栾女士打断两人的?话,“好了,先把地方?收拾出来。”   过来的?嫂子人太多,分不清谁是谁。幸好都是地里的?菜,要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礼。   “哥,这是什么东西?”   阮明芙将东西收拾干净,这才?看到?他搬进来的?箱子。   “是螃蟹,”祁阳焱解释了一句,“最近谈成了一桩合作,对?方?送的?。”   至于什么合作,对?方?没说,阮明芙也没问。   “怎么这么多?”   栾女士也探头看一眼,“给其他人送送吧。”   “嫂子?”   阮明芙转头看去,却见李秀秀站在门口怯生生地看着她,手里还提着东西。   “是秀秀啊,快进来。”   “伯母,”李秀秀冲栾女士打了声?招呼,“这是我妈让我送给伯母的?东西。”   屋里还有?陌生男人在,这应该就是她妈嘴里的?祁同志了。李秀秀感觉脚上的?鞋都要被她扣烂了,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要不是被叶秋逼着,她哪里会跑这一趟。   回去就断了叶秋的?念想。   “快坐快坐,”栾女士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李秀秀几眼,这才?朝着阮明芙开?口道?:“没见客人来?还不去泡茶。”   李秀秀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别跟伯母客气,快坐。”   阮明芙撅撅嘴,还不忘朝祁阳焱使了个眼色。   “哥,妈这情况不太对?。”   上辈子,祁阳焱的?人生大事就栾女士的?心头大事。该不会到?这里,她还没放弃吧。   祁阳焱表现得?很光棍。   他这辈子的?爱人只有?钱,谁都不能代替它在他心底的?位置。   实在不行?,他就跑!   栾女士总不可能追他追到?港城。   “你还是好好操心你自己吧。”   阮明芙气得?杵了他一下,“我这是关心你!”   祁阳焱:“……”   不是幸灾乐祸他倒立擦桌子。   “行?了,我看李秀秀本人也没那个意思,”祁阳焱坐在沙发上,“妈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放心吧。”   阮明芙想起李秀秀进来时的?样子。   对?方?目光清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祁阳焱。不像有?些嫂子带过来的?女同志,恨不得?把眼珠子抠了粘他身上。   待阮明芙端着茶出去时,栾女士与李秀秀正聊得?火热。   “……那你现在是在学校当老师?”   “对?,”李秀秀看着有?些腼腆,在阮明芙出现后?更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小学老师。”   栾女士夸道?:“教书育人?这可是个好工作。”   李秀秀害羞地低下头。   “对?了,伯母,我妈想问问你有?没有?时候,想请您上门做客。” 第73章   阮明芙一愣, 抬眼朝栾女士看过去。   却见她神色如常,“好啊,后天我正好有时间呢。”   “那?真的?是太好了, ”李秀秀也松了一口气, “伯母,我会转告我妈的?。”   她站了起来, 顺势提出离开。   “秀秀,带几只螃蟹回去尝尝鲜。”   “不……不用了……”   李秀秀最后没有推过栾女士,还是将螃蟹收下了。   看着她的?背影,阮明芙悠悠地走了过来, “妈, 你该不会真看上她, 想让李秀秀当你儿媳妇吧?”   “瞎说?什么。”   栾女士瞪了她一眼, 转身进屋。   阮明芙赶紧跟了上去。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去那?边吃饭?”   “我跟叶秋挺聊得来,吃顿饭怎么了。”   聊……聊得来?   阮明芙嘀咕道:“……你是跟所有人都?聊得来吧。”   “你啊你, 操心这种事做什么, ”栾女士很想得开,“对方只是请吃饭,又没有明说?。再说?了, 叶秋也不一定是那?个意思,看看你急的?这副样子。”   “哦。”   什么叫对方不是那?个意思, 对方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也不知道栾女士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阮明芙倒不讨厌李秀秀, 但她对叶秋的?印象实在不好。   ……   挨过打的?这对母女伤好后,便?离开了医院。   再住下去, 她们也没脸了。   周围病房的?人谁不知道, 司令家属不知道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被人抽肿了脸。   许是怕丢人, 谢司令更是很少过来见她们。   小?保姆哪里还能住得住,迫不及待地跟谢吟出?了院,以防谢司令被别的?小?贱人钻了空子。   白浅珠温柔解意地哄了谢司令好几天,这才让他对母女俩的?态度恢复如初。   这天,白浅珠带着谢吟去了供销社。   下了车,谢吟见身后没人跟着便?抱怨起来,“妈,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白浅珠一直告诫她忍忍忍,她要?是能忍就?不是谢吟了。   “妈,栾女士没法儿动手,那?谢延昭呢?”自从挨了那?顿打,谢吟将与阮明芙有关系的?所有人都?恨上了,“他在部队里,爸又是司令,捏他不是跟捏小?鸡崽一样——”   “住嘴!”   白浅珠看了不远处的?警务同一眼,这才狠狠地瞪着谢吟。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要?是被你爸听到头一个教训你。”   “妈~”   谢吟挽着白浅珠的?手,开始撒娇。   “反正他与爸也不是一条心,弄他不是正好为?爸报仇?”   “弄他,你想怎么弄他?”   谢吟觉得有门。   双眼放光,思考片刻后便?道:“她那?个媳妇不是资本家后代?咱们可以……嘶,妈!你干嘛打我?”   “我不打你,”白浅珠气?得胸口一起一伏,“你爸就?要?打!你是不是蠢,先不说?她父母已经?被平反。就?几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事你忘了,他们关系再差也是父子。”   她揪了把?谢吟腰上的?肉,疼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谢延昭那?小?子没了,你爸也得受牵连,能不能动点脑子!”   白家权势涛天,为?什么会忍谢司令这么多?年?   白浅珠白了她一眼,“跟我进去!”   “哦。”   说?错了话,谢吟不敢吭声。   进供销社后,谢吟满脸不屑地撇撇嘴。   什么破地方!   还没京城的?供销社一半大,小?地方就?是小?地方,跟人一样连东西也上不了台面。   猛然又想到阮明芙,谢吟登时恨得牙痒痒。   “先给你买几件衣服,”白浅珠问过人过,这才带着她往三楼走,“我的?女儿,必须得穿得漂漂亮亮的?。”   “早知道就?在京城买了,这里能有什么好衣服。”   谢吟打眼看过去,待看到一处时双眼一亮。   “妈,那?件衣服不错。”   白浅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位售货员见母女俩衣着不凡,赶紧开口介绍。   “同志真有眼光,这是海市的?新货。”   “拿来我看看。”   售货员将那?件阮明芙带过货的?绿色衣服拿了下来,正想递过去却被阻止。   “给她拿那?件褚色的?。”   谢吟有些?不乐意,她本来就?是冲着颜色来的?。   “让你平时少出?去野,非不听,”白浅珠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知道谁对谁错了吧?”   绿色会让白的?人更白,黑的?人更黑。      而谢吟就?是那?个黑的?人。   哪怕知道白浅珠说?的?是对的?,谢吟还是有些?不服气?。但她没有那?个勇气?挑战,只得作罢。   买完衣服,谢吟拉着一张脸。   “行了,你——”   白浅珠刚想说?话,却跟一个人撞在一起。整个人都?撞进对方的?怀中,身体更是紧紧地贴着他。   “啊!”   谢吟蒙了一瞬,尖叫一声这才将白浅珠扶了起来,嘴里还一边骂。   “你瞎啦,走路不看路非得往人身上撞,你看你把?我妈给撞的?!”   突发变故,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   谢吟一个人哪里拉得动白浅珠这么大一个人,使了吃奶的?劲儿也动不了她一毫,朝着周围看戏的?人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   正打算搭把?手的?众人:“……”   对方中气?这么足,应该也不需要?他们的?助力。   还是供销社的?人怕事情闹大,与谢吟合力将人给扶了起来。   “妈,你怎么样了?”   白浅珠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别动别动,我腿伤了……”   啊?   无奈之下,只能将她扶到一旁的?休息室中。   “你不许走,你是不是——”   谢吟正要?骂人,却看到撞到白浅珠的?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相貌英俊,风度翩翩,身上更是穿着昂贵的?西装,这种样式的?衣服她只见祁阳焱穿过。   下巴留着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绅士。   想到刚刚举办完的?上交会,骂人的?话到嘴边卡住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方看起来十分愧疚,还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港普。要?仔细听,才能分辨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吟有些?害羞,但转而想到今天的?场合,她清咳一声。   “你撞到我妈了,去向我妈道歉。”   “好。”   众人见两人进了休息室,也不太好围过去看热闹,便?就?散了。   男人的?态度十分诚恳。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我可以出?医药费与赔偿。”   “没关系,”白浅珠忍着脚上的?痛,“只是脚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谁知道那?个男人双眼一亮。   “脚伤?我可以治的?。”   “你?”   别说?白浅珠与谢吟,哪怕是一旁站着的?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也不相信这个港城佬会治脚伤。   “我真的?可以的?,请你相信我。”   “可以。”   谢吟赶紧扯住白浅珠,“妈,你别冲动,谁知道这人靠不靠谱,万一把?你治坏了该怎么办?”   “没事,”白浅珠朝着男人展颜一笑,“我相信他。”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哪儿还有什么意见。   男人蹲了下来,抬起白浅珠的?脚。   “夫人,是这里吗?”   对方的?动作很轻柔,划过白浅珠保养得宜的?皮肤,带起一阵阵酥麻。想起方才躺在对方怀中的?感觉,她的?心仿佛被只猫爪轻轻挠过……   白浅珠抿了抿唇,“……不是,往旁边一点。”   这下,她更清晰地感知对方手掌中的?温度。   “这里?”   他稍稍一按,白浅珠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谢吟在一旁看得十分紧张,“你……你力气?小?点。”   “小?姐请放心,我的?祖父虽然是外国人,但我的?祖母却是国人,有一手祖传专治跌打损伤的?手艺,我可是她的?老人家的?真传。”   “还没问同……先生姓名?”   “我叫威廉,”他特别上道:“我爷爷、母亲都?是外国人,但我有四分之一的?国人血统。”      说?这话时,还冲母女俩眨眨眼睛。   谢吟心里更满意了。   “夫人,我先帮你揉一揉,会好得更快。”   白浅珠的?全身心都?在脚上的?那?只滚烫的?手上,哪还听得进其他。见威廉与她说?话,也是许久才回过神来。   “……哦,哦……好。”   话音刚落,对方手上的?动作变得凶猛。为?了借力,更是将白浅珠的?脚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对方的?体温哪是一层薄薄的?布料能够遮挡的?,顺着她的?脚后跟一直传到她的?心中。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粘稠,白浅珠张开小?口,微微喘气?。   随着威廉越来越激烈的?动作,她胸口的?起伏也是越来越大。   到最后,白浅珠更是忍不住低吟出?声。   “好了。”   威廉停下手上的?动作,绅士的?脸上满是笑意。   “你可以试着走一下。”   白浅珠鬓发微微汗湿,整个人似乎有些?回不过神。过了一会儿,她这才反应过来。听着威廉的?话,走了两步。   效果让人惊喜,不仅能走路,连痛感都?没了。   谢吟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幕,“你真厉害。”   威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奶奶治这个最拿手,现在还有好多?人幕名过来找她。只不过她住在T国的?玫瑰庄园,跟我们不在一个地方。”   庄园?   谢吟瞬间抓住了关键词,十分激动得看向白浅珠。   可对方却没有抓到谢吟的?视线,她眸含春水,看向威廉:“威廉先生真厉害,这么快就?治好了我的?伤,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我的?原因。”   谢吟有些?急,扯扯白浅珠的?衣角。要?不是最后的?矜持让她保持理智,谢吟恨不得直接冲上去。   爷爷母亲都?是外国人,在T国还有庄园……她要?是嫁过去,不敢想象自己的?日子究竟有多?快乐。祁阳焱没了就?没了,看着她被打的?臭男人,不值得她再为?他费心。   威廉就?很不错。   白浅珠脸上像是擦了一层胭脂,“威廉先生,我叫白浅珠。”   “白,浅,珠……”威廉多?情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很好听的?名字。” 第74章   被栾女士压榨了一天的阮明芙揉揉自己的肩, 这才进了屋。看到端坐在床边的谢延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这个王八蛋!   “让开,看到你就烦。”   谢延昭:“……”   她坐在打造的梳妆台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几天被?油煎火烤, 感觉憔悴了不止一点。阮明芙拿出雪花膏,挖了点就朝往脸上抹去。   “怎么了?”   还?怎么了?   他?竟然好意思问!   阮明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只在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膏。   谢延昭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书,将炽热的手?心搭在她的肩上。   “谁惹你生气了?”   阮明芙恨不得咬死他?!   “除了你,还?能有谁。”      说着, 她转过身认真地盯着谢延昭看。   阮明芙并没有见过谢司令, 但看白外公与林淑, 两位老人虽然年纪大了, 可仍辩得出年轻时的风华。   狗男人的好相?貌应该大多数还?是遗传自母亲。   他?要是不那么凶,脸没有那道疤, 应该会有许多女同志看上他?。   谢延昭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眸色也?暗了下来。   他?抓住阮明芙的手?,低沉着声音问道:“你在看什么?”   阮明芙想也?没想,“……我在想是不是你才是栾女士的亲儿子。”   谢延昭:“……”   想得很好, 下次不要再想了。   他?暗自磨牙,惩罚性地捏了捏掌心的小手?。   却听阮明芙痛呼一声, “你轻点呀。”   她想抽回手?, 狗男人耍无赖不放,抓着她的手?放到眼前。   阮明芙的手?很漂亮。   白皙如?玉, 十指纤纤, 握着仿佛没骨头似的。但这双玉般的手?上,现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小伤痕……   “怎么回事?”   谢延昭眉心蹙起。   抓起另一只手?查看一番, 也?是如?此。   “你还?好意思说!”   阮明芙一个气不顺,伸手?给了他?一爪子。只是这人铜皮铁骨,狗男人感觉跟挠痒痒似的,她的掌心却红了。   “……我干的?”   “谢延昭,”阮明芙突然正色起来,“你会不会后悔跟我结婚?”   她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活都不会。作为一个妻子,她在生活上好像并没有能帮他?的,反而是狗男人一直在付出。   仔细想想,两人之间?的相?处并不公平。   也?难怪栾女士看不下去,硬是逼着阮明芙去学做饭。   谢延昭的眉头皱得更厉害。   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宛若深潭的眸子更是积聚着风暴。   对方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查觉。   “你觉得呢?”      应该会吧?   自在家属院呆得越久,阮明芙越佩服这些嫂子的能干。不仅能照顾一家老小,里?里?外外更是一把抓。狗男人若娶的是她们,应该会轻松许多。   可她阮大小姐就是这个性子,这辈子也?做不了贤妻良母。   阮明芙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我……嗯,咱俩在一起,你确实吃亏了,”她用她那机智的小脑瓜子想了想,“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你,当作你的补偿。当然,我赚的那些还?是我的。”   那些可是她打算拿来当传家宝的东西!   谢延昭都气笑了,舌尖抵住上腭。视线却是紧紧地锁定她,眼底泛着幽幽的绿光。   “还?有吗?”   还?有……个屁!   这个狗东西竟然都不拘留一下,哪怕象征性地也?好啊?   王八蛋!   肯定被?她猜中?了心思,这个狗东西是真的后悔娶她了。想到这儿,阮明芙恨不能咬下他?一块肉来。   也?好,趁着陷入不深赶紧抽身!   阮明芙强忍心底酸涩的情?绪,咬着下唇认真想了想。      “旺财吧,你把旺财给我就行了。”   “只要旺财?”   “对!”   旺财那么乖,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养了这么久早就成了家中?的一员,就是不知道它愿不愿意跟她走。   “没了?”   谢延昭双眸漆黑如?墨,慢条斯理地起身,将房间?关紧。   阮明芙并没有查觉到这一点。   反而在脑子里?想了许多,这才发现好像除了旺财,她与谢延昭之间?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连接两人的关系。   “……没了。”   她如?释重负般地靠在椅子上,除去敷在脸上的雪花膏。   “对了,你不担心咱们的关系会影响到工程目前的进度,”阮明芙猛然记起这事,“你——”   她转过头却被?身后的谢延昭一把抱住,踢开横亘两人之中?的椅子,一把将她放在桌上。   “你干什么?!”   阮明芙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她这才发现,两人靠得极近。   对方小山岳一般的身体死死压着她,后腰那只用力的手?摁着她,让阮明芙只能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谢延昭粗粝的大手?抚上阮明芙精致昳丽的面容,划过她尖挺的鼻梁,又?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直视着自己,他?的目光落在阮明芙如?花瓣一般的唇。   谢延昭咬牙。   就是这张漂亮的唇,总是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今天必须要她给一个教训!   阮明芙控制不住地抬起头,对上对方的视线。   便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一处深潭之中?,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水将她死死包围,让她透不起来气。   阮明芙有些害怕,“放开我,咱们都要……”   她抿了抿唇,最后两个字没说出来。   “明芙,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   什么上次不上次,她老早就忘到爪哇国了。但她知道,狗男人一叫明芙就代表没好事。她身体一抖,整个人忍不住往后仰,却被?背后那只大手?狠狠地摁了回来。   阮明芙欲哭无泪,“……你要不要先冷静一下?”   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紧紧地按住她的柔软细腰,整个人环得她死紧。   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明芙,我们要个孩子吧。”   阮明芙不明白,怎么话?题突然跳到生孩子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颈部落下来的吻拉回她的思绪。她有些不适地缩了缩身体,却被?对方霸道制止。她伸手?推他?,可哪里?撼得动他?这个力道。   “谢延昭,别……”   话?还?说完,腰间?一松,睡衣往两边滑开。   谢延昭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似狼王巡视一般欣赏眼前的美景。   房间?的灯还?开着,阮明芙羞愤欲死。不知先掩衣襟好,还?是先将男人的双眼捂住。   “不许看!”   她一手?捂住对方的眼睛,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   谢延昭伸手?便将她双手?桎梏起来,低头叼住。用事实行动告诉她,他?不仅能看,还?能做更过份的事……   半夜,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刚躺床上歇下不久的阮明芙不适地皱眉,微微翻了个身。被?子不小心扯了下来,露出她漂亮的肩颈线。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将美感破坏殆尽。   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替她盖好。而后,连人带被?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   第二日,阮明芙清醒时,身侧早就没人了。   她动了动身体,除了有些酸痛外身上倒是清爽许多。想到狗男人昨天的样子,阮明芙又?羞又?怒。   王八蛋!   阮明芙转头,无意看到一旁的梳妆台。待想到昨天晚上在这上面发生的事,脸更红了。   完了,她再也?不能直视它。   都怪该死的狗男人!   阮明芙捂住脸。   这个臭男人,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发什么疯,表现得特别霸道,与以前顺着她的谢延昭仿佛是两个人。在情?到深处时,一边磨着她,还?一边问他?与旺财谁更重要……   结果就是……被?带说了好多羞耻的话?。   她脸颊发烫,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妈的,她的一世英名……   阮明芙靠坐在床上,目光发直。   谢延昭进来时,便看到她这副样子。   “怎么了?”   呸!   臭男人还?好意思问。   阮明芙转过脸,不想搭理他?。   “生气了?”   谢延昭走了过来,顺势坐在床边,伸手?轻触她敏感细弱的颈项。   阮明芙一个激灵,不受控制地看向他?。   “才……才不想见到你。”   她微微偏头,想摆脱那只烦人的手?,可它却紧追不舍。阮明芙恼怒,伸手?将那只手?拉下来,却被?对方紧紧握住。   阮明芙:“……”   “昨天晚上都说好了,我打算今天就离……”   话?还?未说完,唇边便抵上来一根指头,制住了她要说出的话?。谢延昭的身体微微向前,额头抵住她的。   “明芙,别气我。”   阮明芙微愣。   抬眼时,更是明晃晃地看到他?眼中?的压迫强与汹涌窒息的爱意。   她正待细看,谢延昭却微微后仰,眼底的情?绪更是恢复如?平时一般。   阮明芙怔愣。   “别说这样的气话?,”对方揉了揉她顺滑的长发,“时间?不早,该起来吃早饭了。”   她回过神,“你怎么在这里??”   阮明芙这才想起来。   老顾头将与祁阳焱沟通的任务交给狗男人,这些天可是忙得飞起,披星戴月。很多次,都是阮明芙睡下了他?才回来。要不然,狗男人也?不会不知道她被?栾女士压着学做菜的事。   “今天休息。”   阮明芙撇撇嘴。   行叭~   “你赶紧出去!”   臭男人,看着就烦!   谢延昭揶揄地看了她一眼,阮明芙梦回昨晚。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拿起一旁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滚!”   等她出门时,谢延昭这个贤惠的家庭煮夫已经?准备她要吃的饭。   自从栾女士过来后,阮明芙就再也?没有吃过食堂的饭菜。看着桌上熟悉的菜色,眼中?竟然带着怀念。   狗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在帮她扒红薯皮,阮明芙看着他?。   “说实话?,你真不后悔?”   “那要不我再以行动证明我的决心?” 第75章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阮明芙就?面红耳赤。   她狠狠瞪了这个狗东西一眼,但到底不?敢再说什?么,赶紧低头吃饭, 想象手里的?红薯是狗男人的?肉, 咬着红薯竟平白吃出一股凶神恶煞的气势来。   王八蛋!   等?阮父阮母走了,她高低跟这个狗东西分房睡。   真的是……越来越流氓了。   “爸妈呢?”   阮明芙这才?反应过来?, 屋子里静悄悄,仿佛只有她与?谢延昭两人,栾女士与?咋呼的?顾意霖竟没了人影。   “她们今天有事,出去?了。”   “哦。”   阮明芙应了一声。   随后便是一个激灵, 那岂不?是说今天就?她与?狗男人在家?   那可不?能惹这个王八蛋!   真把他惹急眼了, 可没人能帮她。   今日天气正好, 阮明芙将椅子搬到外头, 就?这么坐着晒太阳。许是快到冬天的?缘故,太阳并不?热烈, 照在人的?身上反而觉得暖洋洋。   谢延昭将一件披肩拿了出来?, 盖在她的?身上。   “今日起风,小心着凉。”   他也不?进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阮明芙将被微风吹乱的?碎发别在耳后, 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再过一个多月就?该下雪了吧?”   “最多二十天。”   “怎么这么快?”   阮明芙看了看天, 又看了眼院子里种的?白菜。   知道这边入冬早, 却不?知竟然这么早!   “坏了,”阮明芙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焦急地看向谢延昭, “嫂子上回还说去?砍柴过冬,也不?知道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   冬天没柴烧, 还不?得冻死。   “放心吧,”谢延昭无奈地看着她,“我已经安排好了。”   “真的??”   谢延昭挑眉。   “那我就?放心了,”阮明芙刚躺下去?,立刻便蹦了起来?,“不?行,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做。”   被子、棉衣……可恶!她一直以为?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来?,却没想到竟然这么急。   她哪里还能坐得下去?,可刚站起身却被谢延昭一把拉住。   “都已经安排好了,”见阮明芙怀疑地看着她,他只得解释:“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什?么事也别想。”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   她抬起自己的?手,这才?注意到上面的?小伤口早已经没有踪影。   昨夜,在迷迷糊糊之中,狗男人好像在给她的?两只手上药来?着……阮明芙自着自己手,目光有些恍惚。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虽然谢延昭有时候气人了点,但大多数还是挺贴心的?嘛!   阮明芙又开始得意起来?。   这时,圆滚滚的?旺财跑了过来?,冲阮明芙发出稚嫩的?叫声。她面露欢喜,伸手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   “旺财,露个肚皮?”   旺财十分?听话地在草地上打了一个滚,露出柔软的?肚子。   阮明芙趁机伸手。   它十得配合,还吐着舌头。哪怕仰躺着,也不?妨碍它身后的?摇得飞快的?小尾巴。   旺财到这边也有两个月了。   小小一团的?狗崽子,已有阮明芙的?膝盖高。被黄毛覆盖的?脸,依稀能窥得以后的?神俊。   旺财吐着小舌头,伸头蹭了蹭阮明芙的?手。   她笑得更欢了。   “谢延昭,天冷的?时候是不?是得把旺财放进屋里?”   这么可爱的?狗勾要是被冻死了咋办?   听说这边最冷的?时候,能达到零下二、三十度。   谢延昭看她欢喜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   对方?昨天晚上的?话他可没忘。   不?要钱不?要人,就?只要把旺财带走……   他磨了磨牙,看阮明芙的?视线变得不?善起来?。谢延昭正想开口说话,林骁却径直从门外走了进来?。   旺财瞬间警惕起来?,朝着他发出几声威胁狂叫。   对方?衣着笔挺,胸前还别着一只钢笔,一看就?是体面人。   阮明芙疑惑地看向来?人,“你是……”   “舅舅,”谢延昭站起来?,还顺势压低声音朝她解释,“他是我母亲的?表哥。”   阮明芙反应过来?。   “舅舅,”她赶紧招呼人坐下,“我去?泡茶。”   林骁点点头。   “姑姑说你结婚,我还不?信,”他在谢延昭的?身侧坐了下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通知我们一声。”   林骁与?白清珠关系不?错,爱乌及乌对谢延昭也好。   年少?时,林骁应该是陪他最久的?人。   “打算过年时,再带她去?见你们。”   白外公与?林淑两边的?亲戚都很忙,个个都分?布在天南地北,除了年底一大子团圆的?日子,其他时候别想见到人。也就?是林骁运气好,半点前调去?了外交部?。   从此以后,就?留在京城。   “不?是说是普通人家的?闺女,怎么……?”   谢延昭没有多说,只是回了一句。   “阴差阳错。”   阮明芙将杯子端了过来?,递过去?,“舅舅喝茶。”   “是上好的?毛尖,”林骁一闻,就?知道里面是什?么茶叶,“你在上交会上的?表现我看了,我这自愧不?如?啊。”   他从包里掏出来?一份报纸,递了过去?。   阮明芙好奇接过一看。   便见自己与?那位大领导的?合照被发布在头版,旁边还有文章,但描叙的?是在她在上交会上的?精彩表现,详细得她几乎要以为?是她自己写的?。   “舅舅,你竟然有这份报纸?”   报社那边也给她寄过报纸,还有洗好的?合照。但报纸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见了。   她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   “上交会出了一个能人,我当然要关注一下,”林骁带着笑意,相貌与?林淑有几分?像,身上带着儒雅,“兜兜转转,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外甥媳妇。”   “我听说大领导邀请你去?外交部?,你拒绝了?”   谢延昭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事。   他坐直身体,看着阮明芙。   阮明芙没有多说,只是笑笑:“不?太方?便。”   林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斜眼促狭地看着大外甥。   “这是给你的?礼物。”   他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朝阮明芙递过去?。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只得朝谢延昭看了过去?。   “收下吧,这是舅舅的?心意。”   既然狗男人都这么说了,阮明芙自无不?可。   “谢谢舅舅,”她笑得十分?真诚,“舅舅第一次来?,可得多呆一会儿,今天中午就?留下来?吃饭吧。”   “好。”   阮明芙见他杯子有些空了,给他又续了点茶。   “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林骁叹了一口气,“外甥媳妇,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刚过来?时,就?跟刺猬一样,谁都不?爱理。等?大了一些,就?成了刺头。”   “舅舅。”   谢延昭有些无奈地叫了他一声。   他被外公外婆带回去?,林骁因?为?学业也住在那里。那时的?他并不?像如?今这么正经,最喜欢逗着他玩。   每次都把谢延昭惹急眼,这才?作罢。   “刺头?”   就?狗男人……打死她也不?信。   “对,”林骁眼中带着笑意,接着开口:“你是不?知道,当时院里住着一个小胖子,仗着身材把所有人都给欺负了一遍。就?他这个臭小子,还没人家一半大,冲上去?就?是打。”   “打不?过,就?咬。死死咬着人家不?放,把孩子父母给引了过来?。”   结果还能怎么着,两个人都挨了训。   偏偏这个臭小子不?服输,蹲了小胖子许久,趁着一天夜里悄摸给人家套麻袋……   谢延昭:“……都是过去?的?事了。”   阮明芙惊讶地睁大漂亮的?桃花眼。   看不?出来?,狗男人竟然还有这一面。   “他可皮了,姑姑姑父拿他没办法,但又不?能不?管,只得把他扔到部?队,”林骁好笑地看着他,“他为?了反抗,半夜从部?队里逃出来?,一晚上赶了一二十里的?山路……”   当然,最后被李师长带人追上来?摁住了。   把他吊在树上狠狠抽了一顿,才?算完。   阮明芙的?桃花眼睁得更大了。   一二十里?   她算是听明白了,狗男人不?仅是个刺头,脾气还倔!   “……隔壁家那条狗,长得威风凛凛。他不?知道哪儿看人家不?顺眼,将狗的?毛全给剪了。那时冬天,屋外头下着雪……”   “外甥媳妇,你可不?要被他现在这副正经的?样子给骗了……”   林骁叭叭个不?停,谢延昭的?脸却是黑了。   “舅舅。”   “得,还生气了,”林骁无视他的?威胁,挑眉看过去?,“外甥媳妇,下回我再跟你说别的?。”   还有别的??   “舅舅!”   林骁耸耸肩,总归是闭了嘴。   阮明芙却是双眼亮晶晶,含着笑意看着狗男人。   他平时这么一副正经的?模样,小时候还挺皮的?嘛?   “舅舅,别管他,喝茶。”   “好,”林骁没好气地白了谢延昭一眼,“还是我外甥媳妇好。”   谢延昭:“……”   除了狗男人偶尔黑着的?脸,阮明芙与?林骁倒是相处得不?错。对方?幽默风趣,很会找话题。口才?又不?错,每每说的?话都能将阮明芙的?全副心神吸引过去?。   临走,阮明芙还有些依依不?舍。知道林骁爱喝茶,包了不?少?茶叶给他。   只是他一走出院子,便阴沉着一张脸,来?到了谢司令住的?地方?。   蹲了许久,待姓谢的?那个王八蛋一出现,林骁一拳便砸在他的?脸上。小周警卫员吓了一跳,正想拔枪,却被谢司令一把摁住。   他擦擦嘴角的?血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姓谢的?,你真该死。”   林骁盯着谢司令,双眼恨得滴血。他胸口急剧起伏着,冲过去?又是狠狠一拳头。   “司令!”   小周看得心惊肉跳。   “我说过,我出现的?地方?你好别来?,”他提起谢司令的?领口,“你是不?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而且你竟然敢放任那两个脏东西?,去?找延昭的?麻烦?”   林骁与?白清珠关系最好,或者说是白清珠一手将他带大的?才?对。   对谢司令,他只会比谢延昭更恨!   “对啊,”谢司令抹掉嘴角的?血珠,笑起十分?欠揍,“要不?是你这个大少?爷,我也接近不?了清珠,更不?会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不?配叫我姐的?名字!”   提起旧事,林骁双眼腥红。眼着谢司令那张薄情寡恩的?脸,他又是一拳揍过去?。   他心下发狠,恨不?得打死谢司令。可对方?也不?是个木头,一掌制住他的?拳头。   “林骁,我礼让你三分?,但你也别过分?!”   “你这种人,就?该死。”   林骁一脚,便将谢司令踹飞。      整个人倒在茶几上,将上面的?东西?全挤了下去?。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司令!”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互殴起来?,警卫员急得直跺脚。可两人的?动作很激烈,他压根拉不?了架。   林骁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放弃过缎练身体,为?的?就?是今天。而谢司令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年纪又比他大上不?少?,哪里是林骁的?对手。   虽不?是被压着打,但总是挨打的?多。   小周一看不?好,也顾不?了许多,跑外头喊人去?了。   将人拉开时,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林骁的?拳头破了皮,眼角挨了一拳,带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与?他相比,谢司令明显凄惨许多。   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不?说,脸上挨了一拳重击,肿得老高,配着流出来?的?两管鼻血,看着格外狼狈。   林骁胸口起伏,“姓谢的?,你给我记住了。再让我知道你的?小老婆跟拖油瓶去?我外甥媳妇的?麻烦,我就?把你骨头给拆了。放开!”   他喝了一声,抓着他的?人赶紧松了手。   与?祁阳焱一样,林骁最近也是部?队的?熟客。至少?今天来?的?这些人里,就?有一半认识他。   知道他是外交部?的?高官,又知道今天是为?谢团长寻仇,战士们哪里会为?难他。就?冲谢司令被打得那么惨的?样子,这些人恨不?得放一串鞭炮。   自小保姆在家属院闹的?那一场,好事的?军嫂直接将这两的?底全给挖了出来?。   之后就?是……呸!   吃到一个好恶心的?瓜。   家属院现在最火的?就?是小保姆与?谢司令的?风流韵事,颇有蔓延到军区医院的?意思。   要不?,这对母子也不?会连伤都没好就?出院了。   林骁理了理身上的?身服,嘲讽地看了眼被众人拥着的?谢司令。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谢司令伸着颤抖的?手指林骁的?背影,“欺……欺人太甚!”   在出门时,林骁恰好与?谢吟撞了个正着。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谢吟皱眉,嘀咕道:“神经病!”   她刚转过头,便见谢司令浑身是血地被抬出来?。   谢吟吓了一跳,着急地看着他,“爸!你怎么了,爸!”   她急得眼眶都红了,一手抓着谢司令的?衣角。   “爸……爸、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谢司令哪儿有回应,他早就?被林骁给气晕过去?。   小周警卫员看到谢吟这副模样,心下多少?有了些安慰。   总算没白疼这个闺女。   “我先送司令去?医院,你在家等?着夫人回来?,”他简单交待了一句,“到时候,你们一块儿过来?。”   “好!”   小周赶紧送谢司令走了,谢吟虽然急得不?行。但有了他的?交待,到底能稳得住。   她回去?一看,果然一团狼籍。   平整的?地面还落下好几滴血,谢吟有些嫌弃地绕过,坐到整个客厅唯一完好的?沙发上。   她抬手看了眼表,三点四十!   想打电话通知白浅珠,却又不?知道她身在什?么地方?。说来?也怪,她妈最近出门次数频繁,一去?就?是两三个小时。   要不?然她妈偶尔还会给她带点漂亮首饰跟衣服,还真不?知道白浅珠去?了哪儿?   谢吟等?了许久,直到她快不?耐烦,白浅珠这才?满面春风地走了回来?。   “妈,你去?哪儿了?”   “我去?做了个头发,”白浅珠得意地转了一圈,“好看吗?”   谢吟瞪大双眼,“妈,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白浅珠微微一笑。   却没回答她的?话,反而绕过谢吟。   她今天累得很,谢吟也不?知道端杯水过来?。白珠珠看想自己倒,却看到乱糟糟的?客厅。   “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跟你说,”谢吟想起正事,赶紧开口道:“妈,大事不?好了,爸被人打进医院了。”   白浅珠是真的?震惊了。   “打进医院?”她仿佛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被谁打进了医院?”   谢吟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她拉过白浅珠压低声音,“妈,爸一个司令都被人打成这样,你说我们要不?要?”   谢吟食指与?中指做了一个跑的?动作。   “蠢货!”   白浅珠瞪了她一眼。   “你爸只是被人打了,又是下台,跑什?么跑!”   谢吟抿唇。   她其实也不?想跑的?,只是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人,眼神太凶,让人害怕。   现在回想起来?,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浅珠很快便在心底做了决定,“走,咱们赶紧去?医院。”   依谢司令的?级别,哪怕住院也是干部?病房。哪怕没人通知母女俩,她们也知道病房在哪儿。   白浅珠来?的?时候,谢司令早就?已经醒了。   “老谢,你怎么样了,没事——”   “啪”的?一声响,不?仅震惊了谢吟与?小周,连白浅珠自己也震惊了。   她早就?知道谢司令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靠着她的?温柔解意,谢司令没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原以为?自己已经走入这个男人的?心,今天这一巴掌将白浅珠给打醒了。   “妈!”   白浅珠捂着脸,侧身一步将上前的?谢吟挡得死死的?。   随后梨花带雨,又委屈地道:“老谢,你没事吧。”   见对方?第一反应不?是质问,反而是关心他的?身体,谢司令紧绷的?神情松了下来?,但还是阴沉得可怕。   “你之前为?什?么要去?找延昭媳妇的?麻烦?”   白浅珠心头一惊。   “老谢,我……”   “爸,”谢吟这个不?怕死的?跳了出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谁让她把我们母女俩关进那个地方?。我气不?过,这才?……”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不?满地嘀咕道:“……明明就?是她们不?占理。”   “谢吟!”   白浅珠瞪了她一眼。   “老谢,都是孩子的?气话,你可别当真,”她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我做的?不?好……”   “放屁!”   谢司令脸色铁青,将床头的?东西?全扫了下去?。   桌上还有小周刚打的?热水,掉落在地上,溅出来?的?几滴刚好落在白浅珠的?脚背上。强烈的?灼烧感很快便传了过来?,但她不?敢喊出疼。   甚至连一丁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白浅珠只得咬紧下唇,忍着痛楚。   “谢延昭那个逆子!”   谢司令越想越气。   真当他这个老子没法儿拿捏他了是吧。   “小周,去?把谢延昭那个浑蛋给我叫过来?。”   “司令……”   小周是跟谢司令跟得最久的?警卫员,自然知道两人的?纠葛。他当然也知道,谢延昭是绝对不?会来?的?。   “我也支使不?动你了?去?!”   谢司令正是怒头上,连白浅珠都挨了巴掌,小周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只得应了。   他的?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哧哧喘息。   这会儿白浅珠也不?敢上前拂虎须,病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她悄悄拉着谢吟走了出去?。   一出病房,白浅珠的?脸便阴沉下来?。她伸手抚着自己被打的?地方?,眼底带着阴鸷。   自她与?谢司令两人勾搭在一起,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了。   “妈,”谢吟看着她的?脸,“你没事吧?”   “闭嘴!”   她狠狠地瞪了谢吟一眼。   那副狰狞的?模样,将谢吟都给吓到了。   “你是不?是想死?”白浅珠拉着她远离病房,教训她时还不?忘将声音压低,“被你爸听见,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谢吟后怕地捂住嘴。   “妈,爸今天怎么这么可怕?”   白浅珠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还能怎么着?   被人打得这么惨,是个人都得生气。   白浅珠摇了摇头。   她倒是希望谢延昭赶紧过来?,让谢司令把堵在心口的?那股气出了。这样,她们娘俩儿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只是,注定让要她失望了。   小周垂头丧气地走了进去?,紧接着病房中便传来?更猛烈的?喝骂声。   谢吟缩缩脖子,不?安地抓住白浅珠的?衣服。   “妈……”   “别怕。”   听着耳边传来?的?像是闷雷般的?骂声,白浅珠眼中闪过几丝不?耐。      ……   临近傍晚,栾女士这才?回来?。   看着心情有些不?太好,一脸凝重。   “妈,你去?哪儿了?”阮明芙皱着鼻头,不?满地看向她,“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叫我。”   可恶!   “睡得跟猪一样,谁叫你。”   “妈!”   每次都埋汰她,要不?是有着前世的?链接,阮明芙真以为?自己是捡来?的?。   “对了,明天跟我去?救一个人。”   “救人?”阮明芙皱紧眉头,“谁啊?”   “你的?表姐。” 第76章   表姐?   她竟然还有一个表姐, 真让人不敢相信。   阮明芙还?想再问,栾女士心事重重却已经不想开口说话。   她无法,只得闭上嘴。   “谢延昭, 真新?鲜, 我竟然还有一个表姐。”   为弄清楚这?件事,阮明芙还?在脑海中梭巡了一圈, 并没有发现这?个所谓的表姐的任何线索。要不是记忆不全?,她不敢妄下定论,还?以为栾女士是驴她的。   “等见到人,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阮明芙趴在床上应了一声, 随后猛然抬头, 抓住谢延昭的衣服。   “你说, 我妈该不会是为了那个什么表姐来的吧?”   “都这?么大的人了, ”谢延昭轻抚着阮明芙如缎一般的长发,好笑道:“怎么还?吃这?种醋。”   “哼!”   阮明芙冷哼一声, 拍掉他的爪子。   “还?说我呢, 好端端的你怎么去剃人家狗的毛?”   又没咬他,还?欠欠的。   谢延昭:“……”   他轻咳了一声,倒头便睡下去。   “不早了, 睡吧。”   狗男人这?是跟谁学的?   一提起正事,就开始避重?就轻。   他想睡, 阮明芙偏不让!   “快说, ”她干脆整个人都趴到他的身上,恶狠狠地?看着他, “不说就不让你睡。”   谢延昭:“……”   她表情虽然凶狠, 可落到谢延昭的眼里没半点威摄力。   他伸手护着她,“真的想知道?”   阮明芙双眼一亮, 赶紧点头。   “快说!”   “小?时候还?小?,不懂事。看小?狗一年四?季都是一身毛,”谢延昭眼底透着无奈,“恰好入冬刚下雪,外婆怕我凉给我穿了好几件衣服……”   “所以,你热你就觉得?小?狗热,把?人家毛给剃了?”   谢延昭眼中带着几丝窘态,“……差不多吧。”   阮明芙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满了笑意。   “你小?时候竟然也这?么皮。”   跟她有得?一拼。   “那是我四?五岁时的事了……”   当时,白清珠还?没有去世?,谢司令披着皮在众人面前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仔细想想,童年那段日子应该就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他眼底透着怀念。   阮明芙拍拍他的手臂,“舅舅说你是个刺头,我怎么感觉不出来?”   她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谢延昭桀骜不驯的模样……   半晌都没有头绪。   谢延昭轻咳一声,“以后再说。”   “不!”阮明芙微微撑起身体,“我要听,你快讲讲。”   她眼中带着认真。   谢延昭:“……”   他这?么精明的人才不会在爱人自揭短处,想了想便开口:“拿我们相遇来说,二十五岁前的谢延昭会连人带被子将你扔出去。”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   这?……这?么凶的?   看着阮明芙瞪圆的双眼,谢延昭眼底飞快地?划过笑意。   “别想了,睡吧。”   他扯过被子,帮阮明芙盖上,而?后又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   直到眼前的视线黑了下去,阮明芙这?才回?神。   其实仔细想想也对。   人都有青春期冲动的时候,过了那个年龄便会沉淀下来。狗男人都快奔三了,再热情奔放点好像也不太现实。   想通了的阮明芙翻了一个身,在谢延昭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阮明芙便见自家的院子里站着十多个保镖。   她吓了一跳。   “妈,咱们是去救人,还?是抢人?”   这?阵仗,说是去干架都有人信。   “救不了,就抢!”   霸气,果然还?得?看她妈。   “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栾女士的脸色不太好,事儿一看就挺大。   阮明芙一看,就老实得?不再问了。   离开时,她坐在谢延昭的车上,后面坐着栾女士与阮父。祁阳焱带着保镖开着自己的车过去,七八辆车排成一条长蛇朝着目的地?驶去。   “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栾女士看了眼开着车的谢延昭,斟酌着用?词。   “说来,还?是我们连累了这?个孩子。”   说着,栾女士叹了一口气。   原主娘家只有一个哥哥,但?身体不好,结婚后只生了一个闺女。嫂子觉得?她哥生不出儿子,怕未来没有依靠,就离了婚,之后她哥也没有再婚,只带着闺女一起生活。   受病弱的身体所累,他干不了重?活,但?自己有门手艺,栾女士又时不时地?接济父女俩,才安安稳稳地?把?日子过下去。   直到栾女士被下放后,亲哥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没上来,去世?了。   也难怪阮明芙没有印象,因着栾舅舅体弱赶不了路,便一直在江城呆着。栾女士更?忙,兄妹俩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前。   栾舅舅去世?后,江城没了亲戚,栾容无法只得?投奔在宛城的亲妈娘家。   这?么一说,阮明芙也终于?从记忆中挖出她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阮明芙叹了一口气,“妈,表姐在舅舅家过得?不好吗?”   栾女士表情那么凝重?,害得?她也跟着心惊肉跳。   “她外婆把?你表姐给卖了。”   “什么?!”   阮明芙真的是震惊了,就连一旁开着车的谢延昭眼中也带着意外。   “妈,这?又是怎么回?事?”   栾女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下放后,两边就断了关系。栾女士平反后,试着联系边的人,这?才知道这?些事。而?去宛城,除了看阮明芙,便就是找找栾容。   她占了人家的身体,也不能不管原主亲哥的独苗。   车慢慢停了下来,却是路一侧有人在招手。   “栾妹子!”   栾女士侧头一看,便朝外面的人招了招手,“叶大姐,快上来。”   她推了推旁边的阮父,嫌弃地?开口。   “你去儿子那边。”   阮父:“……”   行叭~   叶秋美滋滋地?上前,李秀秀却拉了拉她的衣角,脸上带着些为难。   “妈,要不……咱们就不去了?”   “你咋这?么孬,又不是让你去相亲,”叶秋白了她一眼,“就你这?样,我还?怕人家看不上你。”   “妈!”李秀秀皱眉,“我跟你说了,暂时不想结婚。”   她妈热衷给她找男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李秀秀都快受不了了。   叶秋白了她一眼,“你想什么美事?”   “栾妹子儿子要是天鹅,你就是那癞/□□,我都不好意思在人家面前提你。”   “撒开!今天有正事。”   李秀秀:“……”   虽然叶秋并没有打算给她介绍男同志,但?李秀秀心里更?憋屈了。   她也没有亲妈说得?那么差吧?   “放手,你要是不去就回?家,”叶秋拍掉她抓自己衣服的手,转脸又是一脸笑意,“妹子,姐来了。”   李秀秀:“……”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她爸说了,让她今天好好看着她妈。   李秀秀怀疑这?两口子在打配合,但?没有证据。   “快,快上来,”栾女士悄悄往一旁移了移,“秀秀也来了,一起坐这?里。后面空间大,能容得?了这?么多人。”   上车时,叶秋还?回?头看了一眼。   待看到后面的车时,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妹子,你这?是大手笔啊。”   这?个时代有车就不错了,哪儿叫得?到这?么多,那怕她那个师长公公,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叶秋一脸羡慕,更?是坚定想要抱栾女士大腿的念头。   “这?算什么,”栾士摇头,“我到是希望那个孩子能平平安安,也不枉……”   最后的话,她没说下去,但?叶秋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脸上的笑意也落了下来,“妹子,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就我打听到的,那个孩子过得?特别不好。”   叶秋都不忍心说。   “只要找到人就是好的,”栾女士心情沉重?,脑子里更?是飞快地?想着对策,“我得?好好谢谢你,能找到她还?是拖你的福。”   叶秋在宛城纵横十多年,什么消息她打听不出来?   栾容外婆那边不说,栾女士便想到了她。   “这?有啥,都是顺手的事。”   话是这?么说,但?听了栾女士的话,叶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许是因为这?个表姐的缘故,大家兴致都不高,车中一下子安静起来。除着时间慢慢推移,路线更?是越来越偏。路也是坑坑洼洼,坐在副驾驶上的阮明芙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巅飞了。   底下的路也渐渐变得?狭窄,再往前开一段,车便停了下来。   阮明芙赶紧打开车门,下去透气。   她脸色苍白,胃口还?不停地?翻滚。   “还?好吗?”   谢延昭有些担心地?拍拍他的后背,眉头皱得?死紧。   他应该把?开得?慢一些。   “给,”李秀秀脸色也有些苍白,“闻闻它应该会好很多。”   她手里拿着一个橘子。   表皮青绿,看起来特别酸。便神奇的是,阮明芙胃里的翻涌停了。闻着刺鼻的橘子香,竟然格外芬芳。   她感觉好了许多,脸上也恢复了些红润。   “谢谢你。”   “不用?客气。”   李秀秀面对阮明芙的道谢,有些手足无措。   “给你!”   阮明芙将橘子皮扒了,却没丢,回?去还?要用?呢。把?果肉分成两半,塞进了李秀秀的手里。   她愣愣地?吃了一愣。   “甜吗?”   李秀秀点头。   她其实对阮明芙很有好感。   不对,准确的来说她是对长得?漂亮的人都有好感。      阮明芙放心了,又分了一半给谢延昭,这?才尝了一口。   刚入口,阮明芙便失去了表情管理。   哎玛!   这?特么是什么品种的橘子,怎么会这?么酸?   救命!   阮明芙表情扭曲。   果肉倒是橙黄橙黄的,可架不住它不甜啊。   可恶,半条命都被它酸没了。   “它不酸吗?”   李秀秀并没有吃得?很仔细,沉浸在阮明芙的美色中,囫囵个吞了,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   “啊……我也不知道。”   阮明芙又看向?谢延昭,“酸吗?”   “我不怕酸。”   这?个问题问狗男人,明显是问错了人。   阮明芙闭上嘴。   但?那几瓣橘子她是打死也不敢再吃了,只得?将它们与橘子皮包一起。   祁阳焱带着保镖过来,那气势那场面特别看电视里头演的□□大哥。   “前面没路,开不进去了。”   “咱们走?过去。”   栾女士看着不远处的村庄,脸上越发凝重?起来。   “咱们得?小?心点。”   叶秋看着周围的十几二十号人,心里总算安定了不少。人带不带得?出来不知道,反正有这?些保镖在,至少也能顺利离开。   进入这?个村子,第一反应就是穷。   无论大人还?是孩子,皆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样。身上穿着补丁垒补丁的衣服,哪怕这?样依旧是东一个洞,西一个眼儿。   这?么多人进村,老远就有人注意到了。   一行人刚走?不久,就被一群扛着铁锹的村民给拦住了。   他们目露警惕,但?在看到衣着得?体的一群人时,却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阮父笑得?跟老狐狸似的,“请大家放心,我们没什么恶意,只是来这?里找个人。”   听了这?话,村民们的警惕消了不少。   “竟然来这?里找人?”   “谁家有这?么体面的亲戚,发达了记得?拉拔下全?村……”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   “你们找谁?”   “对啊,你们还?没说找谁呢?”   阮父刚想开口,却被栾女士扯住衣服,压低声音:“不能说出小?容的名字。”   “我们找根二狗!”   叶秋眼睛转了转,便将自己打听到的栾容夫家的名字报了出来。   村民听了这?话,也沸腾了。   “弄半天,竟然是二狗家的亲戚。”      “根二狗这?个破落户竟然还?有这?么显赫的亲戚……他要发啊。”   “不行!我得?去找二狗子好好聊聊,当年他快饿死的时候,还?是我给了他几根红薯才活过来的。”   “可不是……”   “臭小?子,躲什么,”村民们七手八脚将一个半大少年扯了出来,“他是根四?狗,你让他带你们去吧。”   根四?狗挠了挠头。   不知道自家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门亲戚。   “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就在前面带路。那些村民也全?是些好热闹的,都没走?打算着去看热闹呢。   其中一些男的,双眼贼兮兮地?盯着阮明芙与李秀秀两人。   “这?两个女同志长得?真好,要是留下来给我当媳妇就更?好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那个女同志皮肤白的哦——”   谢延昭侧身,站在阮明芙身后挡住这?些人不怀好意的视线。他微微转头,精准锁定那几个谈论阮明芙谈论得?最欢的人。   那些人被他凶狠的视线一扫,就跟掐住了脖子的鸡崽。   对上谢延昭的视线,皆让人心惊肉跳,哪里还?敢再乱说一句。   根四?狗将一行人带到一处破旧的小?屋处。   屋子很简陋。   上面盖的是茅草,也不知道下雨天漏不漏水。打眼一看,除了一旁的厨房,也只有四?间屋子。院子里是乌漆抹黑的泥土地?,还?有两只瘦小?的鸡在走?来走?去。   不大的院子全?是未打扫的鸡屎,埋汰得?很。   院旁有一颗树,底下却拴着一个人。   那人披头散发浑身狼籍,压根看不出她的模样。她席地?而?坐,这?么多人过来,连一丁点儿的反应都没有,就像一根木头。   栾女士看到她,却是心头一跳。   不待村民们叫人,她一脚便将简陋的院门给踹废了。   “小?容?”   栾女士扒开乱发,便看到与栾舅舅有着七八分像的一张脸。   此时的她,早已没了栾女士记忆中的腼腆乖巧。整个人透着一丝木然,身上更?是散发着死寂之气。栾容的脖子处拴着绳子,另一头便绑在那棵大树上。   “小?容,我是姑姑!”   栾容的双眼有了些许焦距。   “姑姑?”   “不怕,”栾女士心头涌起怒火,恨不得?弄死这?一家子人,“姑姑来了,姑姑一定会带你走?的。”   根四?狗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冲了过去,“你不能带走?她,她是我二嫂。”   “滚!”   栾女士一脚踢了过去。   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尤其看到栾容像拴狗一样地?把?她拴在树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叶秋也赶紧过来帮忙。   “造孽哦。”   阮明芙心头更?不是滋味。   “不对,”看到这?里,哪怕是头猪也该反应过来了,“你不是根二狗家的亲戚,是来救她的!”   “不许走?!”   “对,你们不许走?。”   刚刚还?慈眉善目,一脸和气的村民立刻换了张脸,恶狠狠地?看向?她们。有的人,还?从地?上拿了石头防备地?盯着,仿佛她们要是再有什么动作,就会砸过来。   “这?是二狗的媳妇,你们不能把?人带走?。”   “对!”   “真让人他们把?人带走?了,咱们禾花村还?有什么面子。”   “不行,我得?去叫村长……”   为了防止人跑了,这?些村民皆自发地?将出口堵住。   阮明芙皱眉,有些害怕地?抓住谢延昭的手。   “不用?担心。”   谢延昭出过不少任务,也见过不少人。早在栾女士说出栾容的事后,他便猜得?七七八八。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些人仿佛没有开智,恶起来比别人更?要纯粹狼毒。   这?边与村民们对峙,那边的栾容也有了反应。   “姑姑,你是姑姑?”   栾容的双眼慢慢红了,眼泪很快掉了下来。   她死死地?抓住栾女士的衣服,“姑姑,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姑姑……”   像是濒死之人抓住的最后救命稻草,栾容死死地?盯着她,生怕从她嘴里出现一个不字。因为动作大,她的衣袖掉落下来。   露出的那一截手臂,大大小?小?的伤痕更?是数不胜数。。   手腕更?是有两条致命伤,让人触目惊心。   最新?的一条仿佛是前几天刚割的,因着她动作大,伤口崩裂开来,隐隐意有血丝冒了出来。栾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死死地?抓住栾女士。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一个保镖上前,将拴着她的绳子割断。   栾女士脸色阴沉,细看之下眼中竟然也闪动着泪花。她扶起栾容,便要离开。   根四?狗爬起来,张开手挡在几人面前。   “她是我嫂子,你们不许带她走?!”   “滚。”   被栾女士踹疼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他是想滚的……可想到他亲娘与根二狗,根四?狗仍然死死地?挡在两人的面前。   “不行,她不许走?。”   保镖过来,一把?便将根四?狗拖远了。   对方膘肥体壮,半大孩子又十分瘦弱的根四?狗哪里是他的对手。挣扎得?脸都红了,依旧摆脱不了对方。   眼见一行人就要踏出院子,根四?狗急得?不行。   “你们不许带她走?,回?来……回?来!”   村民更?是拿着锄头,凶狠地?看向?几人。   “你们别想把?人带走?。”   “对,”其中几个村民色迷迷地?盯着李秀秀,“只要进了我们村,就是我们村的人。哪怕死,也是我们禾花村的死人。”   “没错!”   阮父皱眉,“她是我的外甥女,是被卖到这?里来的,可不是你们村……”   “爸,”祁阳焱拉住阮父,“跟他们没法儿讲道理,你过去别把?自己给伤了。”   话音刚落,那些保镖迅速将阮明芙等人围了起来。亮出手里的刀,目光凶狠地?看向?咄咄逼人的村民。   那些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禾花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纷纷吓了一跳。   就在众人犹豫间根四?狗忙道:“大家帮我们围住她,俺们二哥肯定会重?谢。”   村民:……心动了。   “不管怎么说,你们想把?人带走?,就是不行。”   “没错!”   “现在是新?社会,我就不相信这?些人敢杀人?”   “……”   原本有了退意的村民又重?新?燃起斗志。   “现在怎么办,不会真的要跟他们打起来吧?”   阮明芙皱起眉头,都怪根四?狗那一声吆喝。   早知道,就该把?他的嘴也给堵起来。   “不用?担心,”谢延昭将她拉到身后,“事情没到那么糟的地?步。”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   “姑姑?”   栾容虽然有了生气,但?特别依赖栾女士。看到两方胶着着,她怕及了自己会被丢下。   “小?容,姑姑一定会带你走?的。”   有了这?句话,栾容心底却是安定不少。   “让开。”   祁阳焱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捉着根四?狗的保镖立刻将人带了出来。   “谁敢拦着,我就让人卸他一条胳膊。”   被堵了嘴的根四?狗闻言,挣扎得?更?厉害。还?夹杂着害怕,眼中更?是冒出了泪花。   其他村民也被吓住。   动不动卸人胳膊这?种勾当,比地?主老财还?狠。   “让,还?是不让?”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拿这?个主意。   “不让!”   一道声音从村民身后传了过来,祁阳焱眯眼看过去。却见一个同样穿得?破破烂烂,骨瘦如柴的人走?了过来。   根四?狗终于?扯下保镖捂住自己嘴的手,泪眼盈眶地?看向?来人。   “哥,你一定要救我啊!” 第77章   根二狗一出现, 栾容整个人便颤抖起来。   她死死抓着栾女士的胳膊,因用力被拔掉的指甲流出血来。栾容仿佛感觉不到痛意,只往栾女士身后躲。   栾女士护着栾容, 目光如针一样地量着他。      尖脸猴腮, 眼带淫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就是根二狗?”   “二哥, ”根四?狗年纪还小,早就被祁阳焱放出来?的狠话吓破了胆,“二狗救我!”   根二狗还没有说话,一个干瘦干瘦的女人就朝保镖冲了过来?。   保镖一个侧身, 将她给抓了。   “狗娘养的东西, 快放开我!”   “娘!”   根老娘都没保镖腰高, 整个人就只有外面那?一层皮粘在骨头上, 像是行走的骷髅架子,吓人得很。   “小娘皮也有这样的亲戚, 早知道就不费那?个……嘶, 疼疼疼……”   根二狗脸上淡定的表情也维持不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   “我的要求就只有一点?,”祁阳焱镜片后的视线散发出冰冷的光芒,“放人!”   村民们犹豫了。   弟弟老娘现在都在人家手上, 不放人难道真?的要看着他们去死?他们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是真?的不好惹。   根二狗双眼狠戾地看向栾容, 却?被栾女士挡住。   “你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我挖了它当泡踩!”   村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好凶。   根二狗的脸色更不好了,他犹豫着。   “放个屁!”根老娘把自己扭成?麻花, 也没能从保镖手里逃脱, 怒气上头什?么也不顾了,“二狗, 不许放!老娘好不容易买来?的人,哪能让她就这么容易走。”   “大不了,就让他们杀了我。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敢不敢!”   村民也吓了一跳。   比起根老娘,这些人还有理智在。   “这些人可比地主老财还狠,他们真?的会杀了你的。”   根老娘听了这些,也有慌。   却?还是虚张声势,“我听上头下?来?的干部说了,他们杀了我也很偿命!还……还要赔钱,老娘话了这岁数,早就活够了。到时候多弄点?钱,给我家三狗也买个媳妇儿。”   村民:“……”   有一说一,他们也心动了。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我家二柱子也还没媳妇呢。”   “看这些人的穿着,也不像是没钱的人……”   “你们说等打的时候,我直接朝他们躺下?,你们说会不会也有钱?”   亲耳听到这一奇葩想法的阮明芙:“……”   这些人是穷疯了吧?   别?说他了,叶秋也有一些无语。   眼见事情就这么胶着,她赶紧站了出来?。   “你们不能不讲道理,这是人家的亲侄女,”叶秋皱眉,“她要是在这家过得好,小两口也有情,栾妹子也就不说什?么。你们看看她身上的伤,这是虐待!”   “我们要是告上去,你们全村都得蹲篱笆子。”   村民:“……你们当我是吓大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们的气势倒没之前那?么凶狠了。   “二狗,这是你们家里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就是就是,到底是你媳妇的娘家人,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僵了。”   “早知道二狗媳妇的娘家这么厉害,当初说什?么也得拦一下?……”   根二狗眼神狠戾,刚想说话余光却?落到一旁的阮明芙脸上。   “你们要带走她也行,”他指着阮明芙,“但是得把这个女人留下?来?。”   反正栾容已经被玩废了,再留下?也不过多了一双吃饭的嘴。   阮明芙就不一样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若是能……   想着,根二狗猥琐地笑了。   只是还不待他笑出声,一颗石头砸了过来?,正中他嘴。   打人的,正是阮明芙。   “什?么品种癞/□□,都敢来?打我的主意。”   看着根二狗捂住嘴,血也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村民们齐齐打了一个寒颤。与根二狗抱着同样想法的人,更是将心里的念头打消。   美是美,可就这个脾气谁受得了。   就怕哪天?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她悄悄从枕头里拿出把刀……   “小娘皮,你竟然敢打我儿子,老娘要你的命!”   根老娘看着干瘦,身上却?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儿,保镖差点?抓不住她。   “我不但打你儿子,我还打你!”   阮明芙伸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一家子都是一路货色,看着栾容身上的伤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人不狠狠地揍一顿,难消她心头之恨。   “小心。”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往旁边一拉。   却?见阮明芙刚刚站的地方,落了一坨又?浓又?稠的痰。只一眼,她便感觉自己胃里翻滚。   ……抽根老娘的手脏了。   yue!   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谢延昭捞过她,“没事吧?”   阮明芙摇了摇头。   她靠在谢延昭身上,漂亮的眉头皱得死紧,觉得自己未来?几天?的胃口都不会太好。   根老娘却?得意洋洋。   待看到两人亲密,又?骂了起来?。   “臭不要脸的小娘皮,是不是没见过男人,是个男人就扑上去……啊!”   根老娘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倒在一旁。   却?是栾女士。   她直接一脚,将根老娘的下?巴踢脱臼。下?腭合不上去,说不了话。口水也控制不住,不一会儿前胸的衣服便全都被口中水给打湿了。   “娘!”   根二狗急了。   他顾不得流血的嘴,想上前一步,那?些保镖便盯着他,手上的刀子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打人了,打人了……”   村民们以为这些人只是吓吓他们,谁知道竟然真?的敢动手。   他们手里虽有铁锹,可架不住对面体格好。每个人露出来?的腱子肉,都差不多有他们的大腿粗。就他们这副骨瘦如?柴的模样,都不够他们一脚。   “二狗,要不还是让他们走吧……”   “说的不错,你娘年纪大了,可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媳妇没了就没了,让他们赔点?钱,到时候你再去买个黄花大闺女。”   “二叔公说得在理……”   根二狗的态度有些松动。   真?打起来?,他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老根家虽然跟村里人沾亲带故,但也不会豁出命帮忙。   “带人可以,你们必须给我五十……不,一百!只要给我一百,我就让她跟你们走。”   栾女士不仅不想给钱,还想打死这一家子人。   “妹子,给吧,”叶秋仿佛知道她的想法,“栾容这个情况……还是先带回?去看看。”   栾女士看着,自从根二狗出现后,便一直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的栾容,沉默了一会儿。   “阳焱。”   祁阳焱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脸。   “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让这些人全都让开。”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祁阳焱手里的那?一堆票子,都不用根二狗发话,便让开了一条路。   保镖分为两组,将栾女士他们护送出去。   其他人倒是想拦,可看着祁阳焱露出来?的那?一堆钱,便将蠢蠢欲动的心按了回?去。   李秀秀好奇地抬头,猛然与一个村民对上眼。   那?人冲她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还朝她吹了个口哨,吓得李秀秀赶紧低下?头,紧紧搂住叶秋的手,这里比她下?乡那?个村子还要可怕。   怪不得这个村子里没有知青。   公社也都是明白人,知道放人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眼见栾女士一行人走了出去,祁阳焱这才将那?一叠钱交给保镖。   “这里面有三百块钱,不多,算是对你识实务的奖励。”   村民们沸腾了。   三百块?!   他们一年到头连张嘴都填不满,别?说赚钱,没沦为倒挂户就不错了。条件好的人家,一年也就十几二十多。这三百块钱,换他们得攒大半辈子。   村民们拿羡慕的眼神看着根二狗。   有了这笔钱,穷得兄弟仨儿只有一个媳妇的老根家要起来?了……   根二狗哪曾想会有这种好事。   在同村艳羡的目光中,腰板儿挺得溜直。   祁阳焱深深地看向根二狗,“咱们走。”   保镖放下?根四?狗。   半大小伙子早就被刚才的阵仗吓破了胆,刚松开便一溜烟地躲到一旁的柴火堆里,双眼警惕地看着这些‘坏人’。   根老娘倒是想上前撕打,看看这些人高马大的人,怂得很彻底。   其他村民也想跟根二狗一样发财,但看着保镖手上的刀,瞬间打消了念头。   祁阳焱顺利与栾女士会合。   那?些村民也跟到了村口,看着所有人都上车。足足七八辆,哪怕公社干部过来?工作,都没这么气派。   他们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幸好没动手……”   “二狗媳妇的娘家人也太厉害了,开这么多车。”   “这也是老根哥的运道……当时要是对人家好一些,跟着一起出村享福的,就是他们了。”   “也是命……”   “那?也挺好,至少?人家给了三百块钱呢。”      话音一落,混在人群中怀着某种心思的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潜藏的意思。   ……   车上,阮明芙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上的栾容一眼。   她抿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栾容非常瘦。   栾女士与她坐在一起,感受得更直观。   车上气氛沉重,一直回?到家属院。   “去给我拿件你的衣服,”栾女士看着已经没个人样的栾容,眉头皱得死紧,“我先带她去洗洗。”   “哎!”   阮明芙应了一声。   叶秋母女早在半路就下?了车,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将衣服送过去,阮明芙便站在原地。   今天?的太阳与昨天?一样热烈,但照在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她只觉得冷,很冷很冷。   “你没事吧?”   谢延昭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   “被吓着了?”   阮明芙下?意识摇头,又?赶紧点?头。   她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我还从没见过今天?这种……”   “累了就去休息。”   谢延昭很清楚。   这种事多了去了,远非个人所能及。一直纠结,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阮明芙摇头。   她哪里还能睡得着,只要闭上眼就能想到根老娘那?贪婪丑陋的嘴脸,没被吓醒都是好的。   但男人到底是男人。   阮父与祁阳焱一回?来?,又?钻工地上去了。听说工厂已经建设得差不多,马上就能投入使用。部队后勤的人,也在紧锣密鼓地寻摸起了工人。   经上回?呆梢眼嫂子那?一闹,阮明芙这个热灶又?冷了下?来?。   倒是让她乐得清静。   阮明芙与谢延昭坐在院子中,看着有些萧条的草木。   “你说,我要不要去我帮帮我妈?”   “不用,”栾女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延昭,带我们去医院一趟。”   她的脸色不太好,谢延昭也没有多问,径直过去开车。   栾容从头到脚清洗一遍,身上的皮肤白了许多。满头乱发也梳理整齐,露出她清秀的脸。但还是瘦,阮明芙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   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   “妈,这就是表姐呀?”   阮明芙好奇地盯着栾容,而对方却?害怕地躲到栾女士的身后,悄悄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头。   “小容别?怕,她是你妹妹。”   栾容思考了许久,这才重复地问了一句。   “妹妹?”   许是喉咙受过伤,栾容的声音有些嘶哑。   “对,”栾女士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她是你妹妹。”   阮明芙还是头一回?看到栾女士这么温和的一面,都让她嫉妒了。   栾容双眼微亮,“妹妹!”   阮明芙正想说话,谢延昭却?从外头走了进来?。眼见他走得越来?越近,栾容害怕得躲进栾女士的身后,更是浑身颤抖。   “别?过来?,别?过来?……”   栾女士将栾容抱进怀里,“没事的,姑姑在这里。”   “姑姑……”   栾容声音带着哭腔,她紧紧地抓住栾女士的手,将脸埋进她的怀里。   “你别?过来?!”   眼见栾容有些癫狂,阮明芙赶紧跑过去,把谢延昭拉走。   “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长得太凶,”阮明芙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把表姐吓到了。”   谢延昭:“……”   最后,栾女士是抱着栾容,捂住她的眼睛上车的。待到了医院后,三人才发现。栾容不仅仅是害怕谢延昭,还害怕每一个人男人。   准备的来?说,应该是每一个靠近她的男人。   为此,栾女士连为她看诊的医生?,也都选的是女大夫。   栾容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紧紧地抓住栾女士的手,一面警惕地看着为她看病的医生?。   “你们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姑姑。”   “姑姑?”女医生?看了她一眼,“她被人虐待你们知不知道,看她身上的伤,至少?半年。甚至……”   女医生?看了眼几人,接着开口。   “她还流过产,至少?两次……是重物击打腹所致。”   栾女士深吸了一口气,“医生?,还有吗?”   “其他的伤,得做了检查才能看得出来?。”   阮明芙都惊了。   但栾容却?很平静,哪怕在说到她流产时,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仿佛说的不是她。   “她身上的伤太多,还营养不良,”女医生?替她简单处理一下?身上的伤,“我建议先住院,就怕她身上还有别?的问题。”   “好。”   栾女士摸摸栾容的头,恨不得将根二狗抓过来?千刀万刮。   “小容,不要害怕,姑姑会一直陪着你。”   栾容双眼一亮,“真?的?”   “对,”栾女士满眼都是心疼,“以后姑姑去那?儿,就带你去哪儿,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   “姑姑……”   栾容双眼一红,眼泪哗哗落了下?来?。   她放声大哭,似要将这一年多以来?的委屈全哭出来?。   栾女士便是百感交集,“小容,别?怕!”   阮明芙坐在一旁,心里头不是滋味。   她叹了一口气,“表姐,咱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你表妹说得不错。”   “姑姑,”栾容抹掉眼泪,探出头来?,“我知道你肯定会过来?找我,我一直忍着。”   好几次,她划开自己的手腕。眼看着血液流尽,浑身冰冷的时候,栾容的耳边总会回?荡她爸爸临终时说过的话,她又?挺了过来?。   栾容对这栾女士这个姑姑很有好感。   全赖栾父时不时说栾女士的好,对方更是时不时地寄东西给她。栾容没有亲妈,便不自觉地把栾女士放入母亲的位置。   “乖,一切都会好的,你有姑姑。”   栾容双眼含泪,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姑姑放心,”她吸了吸鼻子,“医生?说的那?两次流产,是我自己做的。这两个孩子骨子头带着罪恶,它们不配让我生?下?来?。”   栾容说起这件事时,眼中带着滔天?的恨意。   “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姑姑不问,你也不许再想,”栾女士同样双眼微红,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栾容的手,“你跟姑姑走,咱们去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你的地方,重新生?活。”   “姑姑?”   听了这话,栾容的双眼重新恢复清明。   栾女士拉着她的手,“以后有姑姑在。”   栾容的眼泪又?重新流了出来?,她径直靠在栾女士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   女医生?拿着一打报告很快就回?来?了。   “她的身体亏空得厉害,要多补补。除此之外,”女医生?看栾容的眼睛带着怜悯,“两次流产都是受了重击,后面又?没有好好治疗……你以后不能再受孕了。”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人没事就行。”   生?不生?孩子有什?么要紧,包几个小白脸,日?子更快乐。   栾女士爱怜地摸摸栾容的头。   “孩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栾容点?头。   女医生?:“……”   这不是大事,还有什?么什?么是大事?   等女医生?一脸恍惚地走了,栾女士这才接着说。   “咱们先在这里休息,过一会儿再回?去。听医生?的话,我们慢慢调理,身体的毛病总会好。”   栾容抓着栾女干的衣服,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姑姑……”   “你放心睡吧,”对上栾容,栾女士总也狠不下?心来?,“姑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栾容满脸笑意地点?头。   她的眼角还带着泪水,这一笑容更是看得人百感交集。阮明芙抿了抿唇,悄悄地退了出来?。   临到病房门口,她转头。   便看见栾容悄悄地睁开一只眼,想看看栾女士还在不在,却?被对方抓了个正着。她羞涩一笑,这才赶紧将眼睛闭上。   栾女士帮她盖好滑下?来?的被子,浑身散发着温柔。   阮明芙没有忍住,露出了嫉妒的嘴脸。   她妈每次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不是挨骂就是挨揍。   可恶!   她精致漂亮的小脸鼓了起来?,走到一旁的谢延昭身侧,气呼呼地开口:“栾女士好过分哦。”   对她这么凶,对别?人这么温柔!   谢延昭眉头一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吃这么醋?”   “才不是!”   阮明芙别?过脸。   她才不是因为栾女士对栾容温柔就吃醋的人,绝对不是!   “好好好,不是。”   谢延昭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却?被阮明芙一巴掌拍开。   “谢延昭,你说那?些人能得到惩罚吗?”   想到今天?看到栾容像拴狗一样地被人拴在树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弄死那?些王八蛋。   “很难。”   阮明芙皱眉,有些不满。   “为什?么?”她盯着谢延昭,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她们这么对我表姐,难道不能报公安将这一家子人全都抓起来??”   谢延昭轻叹。   从今天?这个状况来?看,哪怕公安过去也讨不了好。   他们村子里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标准,旁人插手只会让他们一致对外……不过,这种事却?没必要告诉阮明芙,她只要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就够了。   他点?点?她的额头。   “别?皱眉了,再皱就成?了小老太太。”   阮明芙:“……”   竟然她说是小老太太?!   生?气!   “好啊你,结婚才多久?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她恶狠狠地瞪谢延昭,恨不得咬下?这个王八蛋一口肉来?,“顾意霖说得不错,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延昭头疼……   这一天?天?的,她跟顾意霖那?货究竟学?了些什?么?   眼见阮明芙炸毛,谢延昭赶紧顺毛。   “……我错了。”   “认错都认得这么敷衍……”   “哼!”   这时,一道重重的冷哼从两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阮明芙回?过头,便见一个中年人满脸阴沉地看着她。不对,应该是看着她身侧的谢延昭。   她抬头一看,便见谢延昭的脸同样拉了下?来?。   “我不来?见你,你就不知道过来?见我,”他的脸阴沉地都能滴水,“谢延昭,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阮明芙:“……”   破案了,原来?是狗男人那?个渣得一批的爹。   谢延昭没搭理他,拉着阮明芙的手低声开口。   “咱们走。”   “你给我站住!”   谢司令被谢延昭这个态度气得七窍生?烟。   但谢延昭要是个听话儿子,这些年就不会与他闹得这么僵。 第78章   看着无动于衷的谢延昭, 谢司令气?得头顶冒烟。   小周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只得快步上前,将两人拦了?下?来, 硬着头皮看向两人。   “司令找你有事。”   “让开。”   谢延昭的眸子里弥漫着让人害怕的郁气?, 他凶戾狠绝的视线朝小?周看过去,对方差点顶不住压力, 真就依着他的话让开。   好在,最后的理智阻止了?他的动作?。   而此?时,谢司令也走了?过来。   “谢延昭,你眼里还究竟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没有。”   谢延昭直视着他, 目光平静, 但握着阮明芙的大手却不自觉地?用?力。   谢司令:“……”   更气?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才将心头的暴怒压下?。   “你在跟我闹什么脾气??”谢司令没好气?地?瞪向他, “你小?时候推你白姨下?楼,害得她流产, 再也生不了?孩子。”   “我虽然?生气?, 但到底没下?死手打死你。这些年,你白姨也明白那时你小?不懂事,不怪你了?。谢延昭, 你究竟还在别扭什么?”   “不要老?把自己的问题,归究在别人身上。”   阮明芙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   有毛病吧?   这就是谢延昭的亲爹?   妈的, 她要是有这种爹, 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狗男人上辈子是不是挖了?谢司令的坟,欠了?这个王八蛋的因果, 这辈子来还。   阮明芙有些心疼地?回握谢延昭的手。   “随你怎么想, ”谢延昭没有跟谢司令说话的欲望,“让开, 别挡路。”   谢司令摇头。   “原以为这些年过去,你会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但是……你让我失望了?,一点也不像我的儿子。”   周围的人见父子俩说话,皆好奇地?朝这里看过去。小?周忙上前,将这些人请离。   “我倒希望我不是你儿子。”   谢司令的眉头皱得死紧。   他老?了?,身形佝偻,站在高大的谢延昭身侧,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   “我知道你心头有气?,”谢司令两鬓斑白,“但那本来就是你的错,你白姨怀着孕……”   “闭嘴!”   谢延昭看向他,如深潭般的目光下?满是冰寒。   “谢司令,小?保姆又不在,你装成这副样子骗谁?”   谢司令轻笑一声?。   看谢延昭的目光中透着满意。   若不是他早就放弃了?这个儿子,在看到谢延昭成长?成如今的模样,真的会骄傲。   “我明白你的心思。”   谢司令盯着他。   “哪怕你再不想承认,你这辈子也是我的儿子,”他正了?正脸上的神色,“哪怕咱们之间有再大的矛盾,在外人眼里也是一家人,血缘是斩不断的。”   谢司令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阮明芙身上,笑得越发得意。   “你以后的儿子孙子,也都会延续我的血脉。”   谢延昭并没有如谢司令想象中的生气?。   但阮明芙忍不了?。   “谢司令,你的无?耻真让我大开眼界。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父亲!”   谢司令没有生气?,他连个眼神也没给阮明芙。   “我有事找你,让她离开。”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谢延昭将阮明芙拥得更紧了?,“就算要离开,那个人只会是你。”   谢司令冷哼一声?。   “总司令选举,我要你帮我。”   “别想!”   谢延昭的目光落在谢司令身上,眼里带着轻蔑。   说是让谢延昭帮他,最终的目的还不是打白家势力的主意。真不知道谢司令是什么品种的贱人,为什么他的脸皮就能厚成这样?   “帮我也是帮你,作?为总司令的儿子你以后的前途会更加光明。”   阮明芙:“……”   她不理解,但她大受震撼。   “谢司令,你不会以为谢延昭坐到团长?这个位置是沾了?你的光吧?”   谢司令微微扬着下?巴。   虽然?没有说话,但行动上已经告诉了?阮明芙他的答案。   阮明芙:……???   “谢司令,做人不要太自大。你但凡了?解一下?,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狗男人身上全是伤,好几处都伤在要害。若不是运气?好,他早就死了?。至于这个团长?的位置,也是他去年立得一场大功,上头不好再压着他的功劳,这才让他升的。   谢司令皱眉。   “好好教教她,男人说话哪儿有她插嘴的份。”   阮明芙:“……”   妈的,这种人要是她爹,高低把他脑壳敲爆!   谢延昭嘴角微勾,“我到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你……!”   谢司令怒火中烧,正想发怒白浅珠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朝着谢司令便扑了?过来。   “老?谢,你来找延昭,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害怕我找你找了?半天。”   白浅珠虽然?一大把年纪,但嗓音却跟二八少女似的,婉转缠绵,柔得能掐出水来。两人混到一块儿时,谢司令还曾问她会不会唱戏,得到否的答案后,还让他失望了?许久。   为讨好谢司令,白浅珠特意找人学?。   只是还没让她学?会,运动便来了?……   谢司令微微站直身体,言语间竟有些不耐烦。   “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担心你,”白浅珠这才看向谢延昭眼中透着怀念,“几年不见,延昭都长?这么大了?……”   担心个屁!   谢司令最近对白浅珠的态度越来越不耐烦,她心里头不安,必须时时刻刻盯着谢司令才敢放心。   谢延昭连个眼神也没给她,拉起阮明芙便走。   “站住!”   “我没空听你们唱戏,让开。”   谢司令好不容易堵到谢延昭,怎么可?能会让。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你们父子俩不要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白浅珠拉住谢司令,劝了?一句,“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谢司令暴怒,声?音非常大。   “你看看他这副死德性,像拿我们当成一家人的样子?”   “延昭只是气?我……”   阮明芙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她拉住谢延昭的手,心疼地?道:“难为你了?。”   天天看着这两戏精在那儿演来演去,时不时整一出八点档。他们不烦,看的人都要腻了?。   谢延昭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   他早知道谢司令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父亲的那点子期待早没了?。   “……延昭,你好好跟你父亲道个歉,父子俩有什么事说不开……”   “之前那几巴掌是不是还没教会你怎么做人?”   阮明芙回头一看,便看栾女士站在不远处,身侧还跟着栾容。   “妈!”   白浅珠整个人就是一抖,待看到女魔头一步步走过来,更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栾女士盯着谢司令,“对于这种听不懂人话的畜生,直接抽过去就是,跟他们费那点口舌干什么。”   谢司令:“……”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畜生是在骂他!   “你……你……”   “说话断断续续可?是中风的前兆,”栾女士挑眉,“有那空儿就多去检查检查身体,少来恶心人。”   她的目光落到白浅珠身上。   栾女士还没做什么,她便开始瑟瑟发抖。要不是为了?维持司令夫人的体现,她现在恨不得躲到谢司令身后,缩成一团让这个女魔头注意不到她。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别人说打人只是威胁,栾女士是真的会动手!   白浅珠扯了?扯谢司光令的衣服,“老?谢……”   她眼里的退意很明显。   早知道这个煞星这里,她打死也不会过来。   栾女士高傲地?上下?打量了?谢司令几眼,露出嘲讽的笑容。   “跟我走。”   “哎!”   有亲妈在,阮明芙应得飞快。   她拉着谢延昭便跟在栾女士身后,小?周哪里敢拦。这个女魔头连白浅珠都敢抽,要是发疯抽他怎么办?   谢司令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几人的背影,却没有开口阻止。   直至人消失不见,谢司令冷哼一声?。   “咱们走!”   ……   在医院说开后,栾容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但依旧粘栾女士,走哪儿跟那儿的那种。   这两天,栾女士更是变着法儿地?给她补身体,虽效果没有那么明显,但她的面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不少。   阮明芙也沾了?不少光。      她摸摸自己下?巴,还捏捏腰上的肉,漂亮的脸带着几分?苦恼。   “你说,我是不是胖了??”   “啊是是是,确实胖了?,胖得跟头猪一样……”   顾意霖话还未说完,便被阮明芙扔过来的布头砸了?个正着。   “我还没说你呢?”经顾意霖这么一闹,她也不纠结胖不胖的问题了?,“最近怎么天天不见人影……说!去找哪个小?哥哥去了??”   顾意霖眼里带着心虚。   “谁、谁……谁说是小?哥哥。”   有情况!   阮明芙凑了?过去,“从实招来。”   “没有,”顾意霖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沾着的布头,“说没有就是没有,真的没有!”   “哼!”   对于顾意霖的话,阮明芙那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只是她既然?不想说实话,那就不问了?。   反正这货的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   到时候再狠狠笑她!   阮明芙将手里的布头对了?一下?位置,又将别一条做好的缝边拿了?过来。   “不错,这个配色好看。”   顾意霖探头看了?过去,“这是个尺寸……不是给你自己做的吧?”   “给表姐的。”   栾容没有行李。   这些天一直捡阮明芙的旧衣服穿,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反正她这里布料多,便给栾容做几件单衣。   “姐妹儿,你什么时候给我也做几件?”   阮明芙:“……”   她横了?顾意霖这个不要脸的货一眼。   “一边去!”   “哼!”顾意霖装作?生气?,“不做就不做,我也会,到时候就自己做。”   塑料闺蜜真的是越来越抠门。   等她回去,就给塑料闺蜜做她个十七八件,寒碜死她!   顾意霖搓着旺财的狗头,刚想说话却见李晓月与李香兰两人一起从门口走进来。   “嫂子。”   “你们来了?,快坐……快坐。”   李香兰跟平时一样。   现在才两个月,肚子还没显怀。她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不错,比上回见到她时丰腴不少。   “嫂子,别忙了?,”李晓月叫住进去倒水的阮明芙,“你这样我们下?次都不敢来。”   “这可?不行,来我这儿水是一定要喝的。”   一杯水而已,能费她什么功夫。要是被栾女士知道她怠慢人,又要揪着她的耳朵训人。   阮明芙的动作?很快,“你们今天怎么一块来了??”   “刚好在门口碰到,”李香兰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嫂子,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干什么都要被老?王管着,连点喘息的功夫都不给,烦死了?。”   “这还不好?”   “就是,”李晓月接过话茬,“王营长?知道你怀孕辛苦,那是心疼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与初见时相比,如今的李晓月看着爽朗不少,眉眼中也没了?在医院时的苦闷。   李香兰羞涩一笑。   自从王营长?把婆婆送走后,她的日子不知道有多滋润。王营长?对李香兰更是千依百顺,看得其他的嫂子直呼羡慕。   “对了?,你怀孕后得让你妈过来照顾你,”说这话时,李晓月眼中的光芒暗淡了?几分?,“也别补得太过,弄得像我一样。”   阮明芙知道她是又想起自己的伤心事了?。   “你现在怎么样,”阮明芙朝她看过去,“你那个婆婆……”   看着现在的李晓月,她有些感叹。   有句话说得不错。   女人呐,得扒掉一层皮,去了?半条命,才会成长?。   李晓月就是这样。   她收敛脸上的笑容,“公公从乡下?赶过来,把母子俩骂了?一顿,又去医院跟我道歉……我现在挺好的,身体也休养得差不多了?,老?顾……他怕我离婚,也对我言听计从。”   李晓月这个婆婆一言难尽,但公公是个明事理的人。   哪怕知道她伤了?身体不能生了?,也没说任何不好的话。反而安慰她,让她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阮明芙抿唇。   她看到了?李晓月眼中的挣扎。   “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李晓月深吸了?一口气?,“我女儿叫顾曦,是我公公取的。”   “好名字。”   说起女儿,李晓月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我公公很喜欢她,每天再忙也要抱一会儿。给孩子换尿布喂奶粉的活,也都被他包了?。孩子爸急眼,但争不过公公。”   李香兰点头,“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我与老?顾商量好了?,要好好把女儿培养长?大。”   反正有了?公公的镇压,她那个婆婆不敢再作?妖。哪怕她再重男轻女,也不敢表现出来。   李晓月也不管她。   自这件事后,她与顾婆子早就撕破了?脸。只要她不在她面前犯贱,李晓月也懒得搭理她。   “嫂子,”李晓月掏出五十张大团结,“我是来还钱的。”   她很感激阮明芙。   还有那些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她的嫂子,李晓月这辈子也不敢忘。   阮明芙将钱推了?回去。   “谁说钱是给你的,那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   “这敢情好,”李香兰笑了?起来,“孩子一出生就成了?富婆。”   李晓月见阮明芙态度坚决,只得把这五十块钱收了?起来。   “过些日子孩子摆满月酒,我跟老?顾打算在家里简单摆两桌,嫂子跟香兰一定要来。”   阮明芙与李香兰皆应了?。   “都过去了?,该往前看。对了?,我哥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不少鱼,我也吃不完,你们一人带一条回去,好好给自己补补。”   “这可?不行!”   李香兰与李晓月赶紧拒绝。   鱼过来时,阮明芙便一家送了?一条,已经让她们占了?天大的便宜。这会儿又拿,她们自己都觉得脸红。   “嫂子,你要是这样我们就不敢再呆下?去了?。”   李香兰两人一脸正色,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   阮明芙:“……”   “行行行,不给你们。”   “嫂子,鱼吃不完可?以晒鱼干,”李晓月松了?一口气?,“最近几天的天气?都不错,晒一个星期应该够了?。”   李香兰也点头。   “还可?以做霉鱼,这是我家那边的吃法。弄好之后可?以放上几个月,现在快到冬天,就算到明年开春也不怕坏。”   李香兰越说,感觉嘴里口水也开始泛滥。   “霉鱼特别香,只要用?油稍微煎一下?就能吃。它还能蒸,也能煮汤,味道都很不错。”   “真的假的?”   阮明芙双眼一亮。   顾意霖被李香兰这么一说,也开始馋了?。   “我前段日子做了?点,回去就给嫂子送过来,”李香兰有些羞涩:“就是味道比我妈做的差远了?,嫂子别嫌弃。”   “怎么会,这名字一听就感觉好吃。”   李晓月也笑了?,“我倒是尝过,确实好吃。香兰妹子教嫂子做的时候叫我一声?,我也过来取取经。”   “……肯定不会忘了?你。”   临时傍晚,李香兰还真装了?一份霉鱼过来。   鱼肉被切成麻将大小?的块,上面裹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辣椒粉,闻着没有冲鼻的腥味。   阮明芙将它交给栾女士。   却见她用?热油一煎,再加点蒜苗便好。出锅时,那个味道别提了?。除了?鱼肉特有的味道外,还有一种类似发酵的特殊香味。   一上桌,便受到了?阮明芙与顾意霖的光顾。   除了?表面上沾的辣椒粉有些恐怖外,其他倒挺好。栾女士用?热油炸的,鱼肉里面的鱼刺都被炸得酥脆。而且鱼肉紧实,吃起来还一股淡淡的酒香。   就是盐放得有点多,咸了?些。   但总体还是不错的。   “姐妹儿,咱们明天就让香兰嫂子教我们做这种霉鱼吧。”   顾意霖吃得特别满足。   一大盘鱼肉都进了?她的胃,哪怕胃口小?的栾容也多吃了?几块。   栾女士点头,“确实不错,到时候多做点,我也带些回边疆。”   “妈,你们要走了??”   这个消息对阮明芙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后天就走,”栾女士喝着清茶,“我跟你爸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也呆够了?。”   阮明芙垮着脸。   “就不能多呆几天嘛?”   “不行!”   阮明芙撅着嘴,“妈,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   作?为一个妈宝女,虽然?经常挨亲妈的骂,但有栾女士在,安全感十足!   “行了?,”栾女士白了?她一眼,“都结婚的人了?,还没个正形。我们回去了?,又不是不能再见。有什么事就跟我和?你爸打电话,做出这么一副死样子给谁看。”   “……哦。”   可?恶,又被训了?!   “伯母既然?后天离开,那我也后天离开好了?。”   阮明芙猛地?看向顾意霖,“你也要走?!”   “嗐,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长?发,“但我出来都这么久了?,再不回去怕老?顾着急。”   生气?!   个个都要离开……   阮明芙的小?情绪要上来了?。   “哼!不要自作?多情,谁舍不得你。”   顾意霖瞥了?她一眼,心里得意。   塑料闺蜜就嘴硬吧!   “伯母,我爸妈说了?,会帮您把房子要回来。”   在得知阮父与栾女士平反时,顾父顾母确实慌张了?一阵,毕竟他们之前都是助手。阮家夫妻俩官复原职,那他们就必须得腾位置。   海市现在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当钢铁厂厂长?与供销社主任还要风光的?   那几天,急得顾父顾母嘴上都起了?好几个大燎泡。   在得知阮父与栾女士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打算留在农场做事后,他们仿佛被天降馅饼砸中。   那叫一个懵逼。   回过神来的夫妻俩喜上眉稍,又因着自己女儿还在人家女儿那儿住着。当下?,便决定投桃报李,把阮家的房子给要回来。   “那敢情好,替我谢谢你父母,”栾女士点头笑道:“等过年回去,我再好好谢谢他们。”   顾意霖抓抓自己的头发。   “伯母,哪儿用?得着这么客气?。”   她爸妈占了?天大的便宜,替人要回房子怎么了??   这不是他们应该干的嘛。   阮明芙有些不满,“妈,那你后天什么时候走?”   “你哥帮我跟你爸买好了?票,后天七点的火车。”   “啊?那不是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   阮明芙不高兴了?。   “妈,你跟爸为什么要去农场,那边条件那么苦。还不如留下?来,我养你们啊。”   “这话去跟你爸说,”栾女士瞥了?她一眼,“你爸要是愿意,我就留下?来。”   阮明芙:“……”   别说,还真别说。   自她爸来了?之后,她明里暗里已经劝过好多次了?,但阮父就是铁了?心要留在农场。说得多了?,就跟叛逆孩子似的跑得不见人影。   她是没辙了?。   “那好吧,”阮明芙不情不愿,“那我明天给你多准备点东西?。”   “怕是来不及。”   阮明芙好奇地?看向栾女士。   却见她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杀气?腾腾地?开口道:“明天有正事!”   *   第二天,阮明芙坐上车后,才知道栾女士嘴里的正事是什么。   赶情就是寻仇呗。   还是之前的那一票人。   不过今天多了?一个顾意霖,少了?个谢延昭。   狗男人有事,不能来。   开车的人成了?祁阳焱,阮明芙坐在副驾驶上。后座却是栾女士与栾容,还有一脸兴奋的顾意霖。可?怜的阮父,又被一脚踢到了?保镖车上。   顾意霖兴奋得跟猴子似的。   她趴在车窗前,看着一路上飞驰而过的景色,整个人特别激动。   “姐妹儿,看到刚刚那片大湖吗?”她舔了?舔嘴角,“那里面肯定有不少鱼。”   自从吃了?那道霉鱼,顾意霖惊为天人,怎么也忘不了?它的滋味。每经过一处有水的地?方,都在脑海里幻想里面的鱼做成霉鱼,滋味该有多好。   阮明芙:“……”   说真的,不是太想搭理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塑料闺蜜。   今天的路,比先前平整一些。   阮明芙坐在车上,倒没之前的不适。   一行人紧赶慢赶,在接近午时还是到了?。   栾容外婆家的条件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嫁给栾舅舅。他们居住在一处小?镇上,虽然?不繁华但比下?有余。   七八辆车进来,打破了?整个镇子的平静。   好些个孩子好奇地?看着车,一些胆子大的更是追着车跑。还兴奋地?拍拍手,热闹得像过年。   栾女士拂开栾容脸上的头发,“小?容,告诉姑姑,你的外婆家在哪儿?”   ……   整座小?镇被条河流半包围着,而靠近河边上的那一家正准备吃饭。   一个小?脚老?太太从厨房端了?碗出来,睁着双三角眼,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个不停。   “全是来讨债的!个个长?这么大,还要老?娘伺候你们这些太太小?姐,全都滚出来!”   “废物!吃了?睡睡了?吃,猪还会卖钱……”   老?太太声?音尖细。   骂人的时候声?音又高又刺耳,天灵盖都仿佛要被她给掀起来。   “娘,都说了?多少遍,不能骂这些词,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中年男人从房间里出来,睡眼惺忪,身上的衣服也是斜斜地?挂着,露出一旁白花花的臂膀。紧跟着出来的妇人,不好意思地?将头扭到一边。   “你这个讨债鬼还有脸教训老?娘?”老?太太人小?精干,伸手便掐住他的耳朵,“老?娘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瘪犊子,换别人老?娘这个年纪早就在家享清福,带带孩子。”   “哪还用?得着这么操劳,你个没用?的东西?!”   老?太太越说越气?,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疼疼疼,娘……轻点……”   中年男人侧着身体,明明比老?太太高出一个头,却硬是不敢反抗,远远看着就像吊在老?太太身上,滑稽极了?。   “滚过去吃饭!”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再也不敢顶嘴。   老?太太捡起一旁的柳枝,朝着他身后的那个中年女人便抽了?起来。   “老?娘让你懒,让你懒!”   柳条虽然?轻,但抽人可?疼可?疼。每挨一下?,立马显现出一道青紫印子。中年女人被抽得上蹿下?跳,仿佛猴精附身。   可?无?论她怎么躲,老?太太手里的柳条总会精准地?抽中她。   “娘,我知道错了?……嘶,别打了?……”   哪怕她求饶,老?太太也没有放过她,手里的柳条抽得更狠了?。   中年男人看着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哪儿能不知道,老?太太刚刚对他是手下?留情了?。   中年男人高大的身躯缩了?缩。   那怕对方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敢求情,就怕引火烧身。   抽了?一顿后,老?太太抽累了?,这才勉强放过她。   “一路懒货!”   她的倒三角眼盯着房间后的几人,“藏什么,滚出来!”   三个孩子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为首的女娃十岁的样子,她紧张地?绞着衣角,“奶,我干活了?,喂鸡打扫猪圈……都是我干的。”   老?太太脸上的神色好了?不少。   但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还不赶紧去吃饭,磨蹭什么!你们要是不听我的话,赶明儿也把你们给卖了?!”   她们脸色一白,赶紧跑过去,坐到桌尾。   老?太太将柳条扔掉,这才开始分?饭。刚拿起勺子,便见一个孩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三奶奶,你家亲戚来了?……”   “什么亲戚,我家没有这样的亲戚。”   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什么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吃饭的时候过来,那不是还得留饭?   她没这种不懂事的亲戚!   正准备招呼人赶紧吃,却听那孩子接着开口。   “开车……开了?好多车……”   车?   老?太太的三角眼微微瞪大。   “他婶子,你家有这么显赫的亲戚怎么不早说,”门外突然?涌进了?一大批人,脸上都挂着热情的笑容,“发达了?可?得拉拔下?大伙。”   “就是!”   “要不还是说她三婶子有能耐,把家里拾掇得井井有条。”   “可?不是……”   自从老?太太悄摸地?把外孙女给卖了?,大家就对她眼不眼,鼻不是鼻。像这种恭维,这一年多以来还是头一回。   老?太太眼中夹杂着得意。   这些人想得到美,还拉拔他们……   她拉拔谁都不会拉拔这些给她脸色看的瘪犊子。   中年男人也就是高二舅,早就按捺不住,伸长?脖子朝门外看去。只是门口围了?这么多人,早就挡得严严实实。他想站起来,却被人敲了?一记。   高老?爷子瞪了?他一眼。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遇事不慌,方显从容,”他嫌弃地?瞪了?眼高二舅,“干啥啥不行,尽会丢人!”   高二舅:“……”   很快,门外便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老?太太的三角眼中透着火热。   想站起来,却又想到老?头子的话,只得矜持地?坐了?下?去。   周围的人好话更是不要钱地?往外倒。   “他婶子真是个能耐人,这都能稳得住……我可?不行,没那么好的定力。”   “人家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也配跟他婶子比?”   老?太太听了?这话,眼中带着赞同。   可?不是。   并不是谁家都能有开得起小?车的亲戚。   村民?们说着好话,老?太太也更得意。高高扬起下?巴,仿佛她就是旧社会的太后娘娘。   这时,人群散开。   阮明芙与祁阳焱,还有顾意霖走在前面。乡亲看到栾女士身侧的栾容,瞪大了?双眼。随后便反应过来,看好戏般地?看着骄傲得意的高家人。   其他乡亲看到这三个人双眼就是一亮。   “这长?得也太俊了?……谁家的闺女,我侄子还没说亲呢。”   “你侄子三大五粗,哪里配?还得是我儿子,又是高中生长?得还好看,配这个闺女绰绰有余。”   “放屁!我侄子怎么了?,我侄子一表人才!”   “歪瓜裂枣……”   就着三人的婚姻大事,这些人竟然?吵了?起来。要不是旁边有人拉着,怕是还得打一架。   听着他们的夸奖,顾意霖美滋滋。   “你听听,”她拉拉阮明芙的衣服,满脸得意,“怎么样,我受欢迎吧?”   顾意霖要是有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阮明芙瞥了?她一眼。   “行行行,你最厉害。”   “哼~”   顾意霖微微扬起下?巴,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孔雀。   “喂!你们就是高家人?”   高老?爷子皱起眉头。   这个闺女虽然?长?得不错,但太没礼貌,怎么跟他老?人家说话的。   老?太太眼里也闪过不愉。   那三个面黄肌瘦的女娃,羡慕地?看着阮明芙与顾意霖身上的漂亮衣服。   “你们是……”   中年女人刚想开口,却被高二舅拉住。   “你怎么说话的,这是我们家亲戚!”   他重重地?咬住亲戚两个字。   “说得不错,”阮明芙眯起眼睛,微微侧身将身后的栾容露了?出来,“我们确实是你的亲戚。”   看到栾容,高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周围恭维的人更是闭上了?嘴。   确实是亲戚……只不过是寻仇的亲戚而已。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老?太太惊愕之下?,脑子更是飞快地?转了?起来。她蓦然?起身,迈着小?脚飞快地?倒腾到栾容面前,想抓住她的手,却被栾女士一把拦下?。   老?太太:“……”   小?娘皮,等会儿再来收拾你!   她换上一副可?怜的模样,眼眶更是说红就红。   “容容,你这一年多去哪儿了?,你舅舅他们找你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愁得我是吃不下?,又睡不着……”   栾女士没搭理她,只问栾容。   “小?容,高家人是不是都在?”   她飞快摇头。   “大舅舅一家不在。”   栾女士朝祁阳焱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马有保镖行动。   “你们想干什么?”老?太太哪里还装得下?来,“别动我儿子,要不然?我就跟你们拼命!”   “老?太太,我长?这么大,可?不是吓大的。”   栾女士看了?眼她身后的饭桌,怒意蹿上心头。   栾容在受苦,这一家子人竟然?快快乐乐吃饭?   “给我砸!”   “你们敢!”   老?太太慌了?,伸手拦住这些保镖,可?她哪是这些人的对手,就像根老?娘一样,老?太太也被提在手里。   “住手,住手!”   “哗啦——”   保镖可?不会留情,说砸就真的砸。   高老?爷子捂着心口,脸气?得胀红。高二舅上前阻止,也被保镖狠狠教训了?一顿。中年男人,又不用?怕打坏。尤其这一家子干的恶心事,打死都是该!   高舅妈看着被打得凄惨的丈夫,哪里敢拦,只能抱着几个孩子窝在一旁瑟瑟发抖。   周围的人更是不敢阻止。   “……话该!”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打开了?所有人的话匣子。   “也是造孽……”   “话说小?容投奔过来时,她的父亲才刚去世不久吧?”   “高婶子不做人,话该有这一遭。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非得卖儿卖女。”   “我记得他家大儿子半年前才升主任,工资可?比我们家所有人加起来还高呢。嘶——”   那人似乎想到什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那个主任,该不会是卖小?容得来的钱……”   所有人皆反应过来,看老?高家的眼神更不对了?。   很快,老?高家便一片狼籍。家里能砸的东西?全被砸了?个干净,哪怕他们睡觉的床保镖大哥也没放过,拿了?把斧头全给劈了?。   高老?爷子欲哭无?泪,捂着心口颤颤巍巍盯着栾女士一行人。   “你……你们……丧尽天良!”   栾女士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高二舅被打得进气?多,出气?少。整个人肿了?一圈,看着更喜庆。   “你、你们打人,报公安……我要报公安!”   “老?爷子,别折腾,”栾女士冷笑地?看着他,“等我跟你们算完总账,你就是不去报公安,我也得押着你们过去。”   只打他们一顿,太便宜这些人。   派出去的保镖很快回来,他们捏着高大舅一家就像是拎着小?鸡崽一样。再看他身上的伤痕,显然?与高二舅一样,被保镖大哥教做人了?。   “这不是……”   阮明芙看着高嫣身上的衣服,朝栾女士看了?过去。   栾女士抿唇。   她也想起来了?。   那是原主在上班时,从京城刚到的新货。原主看着不错,便给阮明芙与栾容一人买了?一件。却想不到,这件衣服如今穿在高嫣身上。   高嫣在看到栾容时有些心虚,但很快便理直气?壮起来。   “表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余光不小?心瞄到一旁的祁阳焱,脸颊顿时泛起了?红晕,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又开始朝栾容说教起来。   “不是我说你,明明年纪这么大民?,还偷偷跑出去,害得大家担心。我爸更是,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耽误了?厂里的工作?,差点被开除。”   “表姐,你也太不懂事了?。一回来,不好好认错也就算了?,还带这些人来欺负爷爷奶奶……你还有没有良心?”   “乖宝~”   被抓住的老?太太听了?这话,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栾容被栾女士挡着,只露出半个身子。她微垂着头,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高嫣再接再厉。   “听我的,这事就这么算了?。你跟爷爷奶奶赔礼道歉,出钱把房子修好,再包个红包给叔叔婶婶压压惊,他们是长?辈,不会跟你计——啊!!!” 第79章   清脆的巴掌声, 让周围人听了有些牙疼。   顾意霖甩了甩自己的手,有些歉意?地看着众人?。   “对不?起,她太贱了, 我实在忍不住。”   高嫣捂着被打疼的脸,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泪眼盈盈地看着祁阳焱,谁知对方铁石心肠, 压根不?为所动。   “乖宝!”   高嫣就是老太太的心肝儿,打了她就跟打了老太太没什么区别。她咬牙瞪向顾意?霖,满嘴的脏话往外倒。   “臭婊子打敢我孙女?,老娘跟你拼了!”   阮明芙笑了。   “老太太真?双标, 对自己的孙女?一口一个?乖宝, 对别人?家的闺女?倒下得了狠手。”   “姐妹儿, 咱们?给你表姐报仇, ”顾意?霖不?怀好意?地看着高嫣,活脱脱一个?恶毒反派, “把她卖了, 也让这个?老太婆尝尝心痛的滋味。”   高嫣柔弱无依地捂着自己的脸,可怜兮兮地拿眼钩子勾祁阳焱。   “不?要,你为什么这么恶毒?”   “你敢!”   老太太目眦欲裂, 双眼充血。恶狠狠地盯着顾意?霖,像是要跟她拼命。   “你卖别人?不?是挺下得了手, ”顾意?霖可不?怕她, “卖到自己头上?就受不?了?”   高嫣嘤嘤哭了起来。   “表姐明明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的,怎么成了……”   顾意?霖作势抬手, 她整个?人?就是一抖, 茶言茶语的话也说不?出来。   栾女?士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保镖过来抓住高嫣便往拖。   她吓疯了, 哪儿还能装得下去。   “奶,救我!他们?要把我卖了,奶奶——!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放开我!!”   高大舅妈朝高嫣扑了过去,死死地抱住她。   “放手放手!这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放开——!”   保镖大哥能听她的就怪了。   她们?挣破扎得厉害,一时之间?,竟然?还真?奈何不?了这对母女?。其?他保镖一齐上?前,将母女?俩统统拖走。   顾意?霖走过去,得意?地抬起高嫣的下巴。   “刚才不?是挺能叭叭,来,你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高嫣眼底蕴含着屈辱。   “表姐,你想怎么处理?”阮明芙看着这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母女?俩,心硬如铁,“你要是把这对母女?俩卖了,我也支持你。”   栾容还没有表态,被打个?半死的高大舅死死地抱住一旁保镖大哥的腿。   “别别,你们?这样做是犯罪!”   “老东西,到现在还想唬我,老娘可不?是吓大的,”顾意?霖嘴里叼着一片树叶,颇有山大王的气势,“再逼逼,女?的卖到深山老林,男的卖到黑矿。”   阮明芙满头黑线。   她这个?塑料闺密可真?会?吹,这年头哪儿有什么黑矿。怕她太嚣张,反把自己送进去,阮明芙扯了扯她的衣服。   “收敛点。”   “哦~”   顾意?霖撅了撅嘴,吐掉嘴里的树叶。   “苍天呐,”高老爷子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我这把年纪了还要被人?这么欺负,还有没有天理……”   他满头银丝,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      老头哭得伤心,渐渐的其?他人?也起了恻隐之心。   “老太太虽然?作恶多?端,但高叔为人?还是不?错的。”   “一大把年纪还要被人?这么欺负,我都觉得心酸……”   “可不?是,这要是换成我爸,非得跟这些人?拼命!”   “……”   有糊涂村民,自然?就有脑子清醒的:   “高叔要是好好管管他三婶,事情也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怪谁?还不?是老太太造的孽,那不?是旁人?是亲外孙女?!哪怕不?亲,也不?能干这样的缺德事。”   “造孽!”   “都说娶妻娶贤,我算是明白了,老高家怕是要毁在老太太手里……”   高二舅母死死地抱住自己的三个?女?儿,眼中闪过决绝。   “小容是老太太卖的,得的钱也全都拿去给大伯走通关系——”   “闭嘴!”   老太太拼命朝高二舅母那儿挣扎,眼里又怒又急。若不?是被人?抓着,她恨不?得扑过去撕烂高二舅母的嘴。   高二舅母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   就因为大伯是长子,全家都得为他铺路。老太太更是偏心得没边,家里所有好东西都是大伯的,她们?二房别想沾上?一个?子儿。如今房子都毁了,大伯一家子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她还怕个?屁!   “我跟你二舅舅可没沾半分,”她擦擦脸上?的脏污,“小容,二舅妈对你还是不?错的。”   栾容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却还是点了点头。   栾女?士见状,“放了她们?。”   “谢谢,谢谢,”高二舅妈忙拉过自己的三个?孩子,又扶起高二舅,“我们?走。”   她连行?李也不?要了,拖家带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高二舅特别实识务……   哪怕对老娘有感情,但身上?隐隐伤痛的伤却是提示他:   对方不?好惹!   立马将刚刚升起了求情心思给压了下去。   “不?许走!”老太太哪儿能见二儿子全身而退,气得大骂:“回来,你给老娘回来!”   见高二舅头也没回,老太太分不?清是伤心多?一些还是愤怒更多?。   “……你到是把你侄女?带走啊,你个?没良心的混蛋!”   阮明芙朝一侧脸肿得老高的高嫣看过去。   好家伙,这位还真?是老太太的心头宝。都这样,还没忘了她。   “老太太,你二儿子跟这件事没关系才让他走,”顾意?霖冷笑,“你孙女?一口一句道德绑架的贼溜,身上?还穿着我表姐的衣服,我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栾女?士看向这一家人?,“给我打!”   保镖大哥立刻动了起来。   高家这一伙,着重招呼的也就是高大舅与他儿子高根宝。   眼见高大舅被打得吐血,连话都说不?出来。高大舅妈挣扎的力气更大了,甚至还想咬人?。还好保镖大哥们?经验丰富,及时扯住她的头发,这才没让她得逞。   “你们?这些浑蛋,浑蛋!!”   高老爷子气得双眼通红,捂着胸口就要倒下去。   祁阳焱却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立马有人?从?厨房舀了一瓢水泼过去,高老爷子一个?鲤鱼打挺,那动作看着可比年轻人?利索。   阮明芙:……   怪不?得说人?老成精呢,还真?差点让他混过去。   根宝与大舅被揍了一顿,对老太太来说那简直就是摧心挖肝的痛,她看高嫣的眼神?也不?再慈爱。   她是个?重男轻女?的老太太。   若不?是高嫣聪明,能为她出主意?,老太太怎么可能会?捧着她。   “这事是高嫣提议的,”老太太卖高嫣卖得飞快,“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把栾容给卖了。”   “嗬——”   众人?这次是真?的惊到了。   “高嫣那闺女?才多?大,怎么这么狠毒?”   “三婶亲口说的,总不?能是冤枉她吧。”   “你们?还真?别说,我总感觉高嫣这闺女?有点邪性,说不?出来的怪……”   “她三岁欺负我家孙女?被我抓包,硬是把脏水泼我孙女?身上?,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话的人?村民们?也认识,她说的事众人?也有印象。   那是一年冬天,高嫣嫉妒她孙女?穿了新衣服。数九寒天,把人?往沟里推。被发现了也不?慌,口齿伶俐地狡辩。大家觉得一个?三岁孩子怎么会?骗人?,就信了高嫣。   “从?小心眼儿就那么坏……”   高嫣抿了抿唇,心里恨毒了老太太这个?死老婆子。   “奶,你为了救爸跟弟弟,也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的身上?。”   老太太哪里知道她还能反咬一口,气得差点升天。   “闭嘴,明明就是你的主意?。”   高大舅厂里有个?主任的空缺,他想想使?使?劲儿。可打通关系就得两千块钱,老太太拿不?出这么多?钱,高二舅的三个?女?儿又还小,她便打上?高嫣的主意?。   谁知道高嫣提前洞悉了老太太的打算,这才出了这么个?主意?。   栾容被人?带走,侥幸逃了出来。但她运气不?好,碰到了根二狗,才有后来的事。   栾女?士算是明白了。   老太太不?是个?好东西,高嫣更是一条毒蛇。   “奶,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把这俩个?人?扔公安,”栾女?士可没功夫听她们?扯七扯八,“阳焱,这事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   高嫣吓了一跳,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表姐,我是无辜的,都是奶奶的主意?,”路过栾容时,还真?让她寻到一个?空档,扯住栾容的手,“你忘了,你刚来的时候,我天天带你玩,还带你……”   “啊!!!”   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栾女?士一脚踹了出去。她护着栾容,“没事吧?”   栾容摇头。   她只要跟在栾女?士身侧,便有足够的安全感。   只要栾女?士在,她什么都不?怕!   栾容满是依恋地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背上?。   栾女?士的力道不?是盖的,倒在地上?的高嫣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痛得身体弓成了虾,掩住的双眼中满是怨毒。   “嫣嫣!”   高大舅妈看着这一幕,吓得魂都要飞出来。   她急忙地跑过去,扶起高嫣。看着光她苍白的脸色,更是心痛难忍。   “栾容,我自问对你不?错。你父亲死了,我们?也没嫌弃你!你大舅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你在高家白吃白喝,就不?能懂点事,就当报答我们?。”   阮明芙:“……”   顾意?霖:“……”   她朝阮明芙靠了过去。   “姐妹儿,我好像没词形容她了。”   报答就是让外婆把自己给卖了,再拿着这笔钱升官发财?   6啊!   这逻辑,黄世仁见了高大舅妈都要给她磕一个?,叫声祖师爷。   高老爷子也觉得有理。   一大家子人?,劲儿得往一处使?才是长盛之像。   “栾容,外公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不?能这么不?懂事。”   “可是……我爸攒的一千五百块钱,在我来的第一天就给外婆了。”   栾容声如细蚊,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了。   寂静,非一般的寂静。   随后便沸腾起来。   “多?少?我没听错,一千五百块?”   “三婶真?的是丧良心……”   “给了这么多?钱,他三婶都容不?下这个?外孙女?,还把人?给卖了……毒啊。”   “丧尽天良!”   看热闹的人?看老高家的眼神?不?对了。   “你说什么?”   高老爷子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事,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朝着老太太质问。   “她说的话是真?的?小容真?的给了你一千五百块钱?”   老太太抿唇。   满脸的心虚,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高老爷子。   他涨红着一张脸,怒喝。   “说!”   周围人?也等着老太太的答案,自发地保持安静。   “确实给了,”老太太声音很?低,“可后来老大找我哭穷,我……我就把钱都给他了。”   高老太爷身形晃了晃。   他整个?人?佝偻下来,坐到院子里维一完好的凳子上?。一脸疲惫地摆摆手,“随你们?怎么料理她,我不?管了……不?管了!”   “老头子……”   老太太多?坚强一人?,听了这话眼泪忍不?住地流下来。   高老太爷背着双手,充耳不?闻。   “钱呢?”   栾女?士朝着高大舅看过去。   对方被打得凄惨,哪儿还能说出话来,只得朝高大舅妈看过去。   见众人?都朝她看过来,高大舅妈露出与老太太一般的同款心虚表情。   “……钱被我拿回娘家……”   高老太爷绝望地闭上?眼。   “很?好,”栾女?士下巴微抬,“把她也送进去,就告她们?偷盗。”   高大舅妈绝望了。   她很?清楚,事情过了一年半,她娘家早把这笔钱花完了。她与高大舅并没有多?少存款,高老爷子连老太太都放弃了,更不?可能会?管她。   祁阳焱抓着几人?,正想离开。   一个?中年妇人?拔开人?群,挡在祁阳焱的面前。   “把她们?放了!”   栾女?士看着来人?,冷冷一笑。   “高翠兰,我还想着去找你算账,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来送死。”   高翠兰看到栾女?士吓了一跳。   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缩,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不?怕了。正想挺直腰板摆摆大嫂的威风,却被栾女?士一巴掌打断了施法。   接下来,就是栾女?士的个?人?秀。   看着被揍得没有丝毫还反之力的高翠兰,顾意?霖兴奋得两眼冒光。   “姐妹儿,伯母可真?对我的胃口。”   恨不?能当场认妈。   阮明芙看了她一眼,“等栾女?士也像揍她一样地揍你,就知道她的厉害。”   “那伯母这样打过你吗?”   “……没有。”   “哼!”   顾意?霖冷哼了一声。   她极力克制,才没在塑料闺蜜的面前露出嫉妒的嘴脸。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伯母要是成了我妈,”顾意?霖一想,就觉得美,“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儿。”   阮明芙:“……”   两人?聊着天,栾女?士暴捶高翠兰也到了尾声。   “你不?配做小容的母亲,”栾女?士特别威武地扯着高翠兰的头发,“从?今天开始,她有父亲,有姑姑姑父,但就是没有你这个?妈。”   栾容走了过来,特别乖巧。   “我都听姑姑的。”   高翠兰本就被打了个?半死,听了这话一口气没上?来,憋出了一口血。   “你……你、你……”   “啧啧啧,你说说你这是何必呢,”顾意?霖摇头晃脑地走过来,“不?过说真?的,表姐搭上?你这么个?妈真?的晦气。”   高翠兰再也受不?了,呕出一口血。   “不?是吧,承受能力这么差?”   “就是,”阮明芙走了过来,又往她心口捅一刀,“不?要脸的事都做了,怎么别人?说说反而受不?了呢?”   高翠兰重新嫁回镇上?,丈夫与高大舅还是同厂。   她就不?信,栾容被卖的事,高翠兰一丁点都不?知情。   栾女?士淡淡地瞥了眼,躺在地上?像条死狗的高翠兰,冷哼一声。   “咱们?该走了。”   ……   回程的路上?,换成了阮父开车。祁阳焱带着人?收尾,还要晚点才能回来。   阮明芙刚到家属院,便看到小战士领着几个?公安站在她家门前。一旁,还有几个?探头探脑好奇得不?行?的嫂子。   小战士看见阮明芙双眼一亮。   “嫂子,你终于回来了。”   阮明芙打开门,忙请几位进去,关上?院门挡住这些人?窥视的视线。   “这是……”   “嫂子,”小战士不?好意?思地接过栾女?士递过来的水,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这几位公安同志想找你了解下情况。”   阮明芙仔细想了想。   她最近很?老实,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深吸了一口气。   这才闹完高家多?久,就被找上?门?   这速度也太快了。   “坐,同志们?不?用客气,快坐。”   为首的公安朝阮明芙点点头。   “嫂子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几句话。”   阮明芙点头。   对方态度不?错,她倒能松口气。   “前几天,你是不?是去过禾花村?”   禾花村?   日子过得太安逸,阮明芙差点没有想起这个?地方。她下意?识正要否认,待反应过来后赶紧点头。   “是。”   “你们?还是问我吧,”栾女?士一把拉开阮明芙,“我是她妈,也是我把她带到禾花村去的。”   公安:“……”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你们?去那儿干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栾女?士将解救栾容的事一五二十地说了个?清楚。   “离开之后,你们?又去了哪里?”   “离开后,我们?就回了家属院,”栾女?士很?镇定,“后来还去了医院,那边有我们?的看诊记录……”   “……”   公安后来又问了不?少问题,栾女?士对答如流。   在说到阮父与祁阳焱还有些保镖回来,一直在工地上?忙活……他们?更是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阮明芙立刻明白。   这几个?公安早就事先将她们?调查清楚了。   他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稍候,几人?这才对视一眼。   为首的公安朝栾女?士点头,“感谢栾同志的配合。”   “公安同志,”见他们?打算离开,阮明芙好奇地问了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公安大部分都是军人?转业,对阮明芙这个?军嫂很?有好感。又听说了栾容的遭遇,对她抱着几分怜悯。   “接到报案,禾花村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情况特别恶劣。”   有个?年纪比较小的公安开口,“死了十三人?,伤了二十八人?。老根家人?,只剩了一个?根四?狗。”   阮明芙:“真?……真?的吗?”   嘴角的笑容差点没压下去。   这可真?是一件好消息!   公安:“……”   明白你的心情,想笑就笑吧。这么压抑着,脸都狰狞了几分,看着怪吓人?的。   阮明芙:“啊……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公安:“……”   “我们?调查发现,那些村民是因为祁同志给的三百块钱才打起来的,”为首的公安深深看了她一眼,“具体就是这样,我们?也该走了。”   阮明芙热情地将他们?送到门口,“公安同志慢走。”   待人?离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离开,一个?好事的嫂子抓住她的手臂。   “阮嫂子,公安怎么会?找上?门?”   其?他嫂子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想知道啊,”阮明芙脸上?带着笑容,“公安同志还没走,你去问他们?呐。”   嫂子:“……”   阮明芙一把将院门关上?。   神?经病!   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净关注人?家干了啥。   祁阳焱是天擦黑,才回来的。他一进屋,便对上?了两双好奇的眼睛。   “哥,哥,事情怎么样了?”   阮明芙讨好地将一杯茶端了过去。   “都送进去了,”祁阳焱特别淡定地接过喝了一口,“高家女?人?全进去了,我打听过,高大舅妈情节最轻也得判十年。”   “太好了!”   顾意?霖高兴得双眼冒光,“哥,你真?给力。”   祁阳焱勾唇一笑。   不?止呢。   他托了人?,高翠兰丈夫的工作,与高大舅主任的位置都保不?住。这种渣滓,还是别出来害人?的好。   “表姐,哥帮你报仇了!”   栾容笑得温婉,“谢谢大哥。”   “不?用客气。”   “表姐,你以后就好好跟着妈重新生活,”阮明芙笑道:“有人?欺负你就告诉他们?,实在不?行?就打电话告诉我。”   栾容点头,“好。”   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表妹,”栾容回握阮明芙的手,“我会?的。”   ……   第二天,阮明芙起了个?大早。   知道栾女?士要离开,她这天晚上?的情绪一直不?怎么高。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磨蹭到半夜,阮明芙这才经受不?住困意?,睡了一会?儿。   到了车站,看着栾女?士与阮父,阮明芙双眼一红。   “你们?为什么不?多?呆一会?儿?”   栾女?士摸摸她的头发。   “行?了,又不?是以后不?会?再见,”她轻敲阮明芙的头,“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什么事都等着小谢来做。”   阮明芙的眼眶还红着。   她捂住被敲头的头,不?满地看向栾女?士。   “妈,你究竟是谁妈?”   “我倒希望没你这个?不?省心的闺女?,”栾女?士瞪了她一眼,“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跟我报告。”   阮明芙:“……”   这日子没法儿过下去了。   “闺女?,爸真?舍不?得你,”阮父抹泪,“要不?……跟我一起走……”   话还没有说完,便受到栾女?士的肘击。   “瞎说什么?”   闺女?都结婚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跟在老父亲身后跑。   阮父委屈,但阮父不?说。   “爸,那要不?你留下来?”   阮父:“……”   哼!   看阮父犹豫的模样,阮明芙哪儿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平时闺女?长闺女?短,但与阮父的兴国大业比起来,还是他的强国梦更重要一些。   呵,男人?!   车开了过来,谢延昭将阮父与栾女?士的行?李提上?车。阮明芙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将行?李一一放好。   她这才明白,父母是真?的要走了。   阮明芙眼前泛起水雾,她硬生生地将它瞥了回去。   “妈,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钱。”   与祁阳焱一般,她也掏出了一张存折。   “自己好好收着,”栾女?士没接,“你哥给了我们?不?少,哪儿用得着你给我。”   阮明芙:“……他给是他的,这是我的!”   说着,便赌气般地将存折塞在栾女?士的手里。   周围人?投过来好奇的一瞥。   祁阳焱给阮父与栾女?士准备的是软卧车厢,这年头能坐在这里,几乎全是干部。他们?素质不?错,哪怕好奇也不?会?表现得特别明显。   “爸,妈,吃的东西在这个?包里。”   谢延昭怕他们?不?认识,特意?指出这个?黑色的包。   “我会?好好照顾姑姑姑父的,”栾容将那个?包提到自己的脚边,这才拉过阮明芙的手,“表妹,有我在呢。”   阮明芙点头。   “到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铃声,那是催促送站的人?下车的信号。   阮明芙不?舍得看着他们?,“那我先走了?”   “去吧。”   “我真?的走了。”   栾女?士:“……滚!”   幸好阮明芙被谢延昭拥着走出老远,若是听到这个?字怕是又要闹了。   没过多?久,火车启动。   阮明芙看着慢慢行?驶的火车,心情有些低落。   “走吧。”   车上?,阮父将栾女?士手里的存折拿过来打开一看。数目与祁阳焱给的没法儿比,但阮父看了还是鼻头一酸。   “媳妇,呜呜呜呜……咱闺女?长大了,”阮父控制不?住自己体内丰沛的情感,扑进栾女?士怀里,“都知道给父母花钱了,呜呜呜……这得受多?少苦才明白这个?道理……”   栾女?士满头黑线。   她用力挣了挣,但阮父抱得死紧,她压根挣脱不?了。   “呜呜呜……媳妇,咱闺女?可怜啊……”   阮父泪眼朦胧地看着手中的存折,哭得更凶。   “不?行?,我要给闺女?撑起一片天,赚许许多?多?的钱,让她花一张丢一张……呜呜呜,我的闺女?……”   栾女?士:“……”   别说她满头黑线,就连同乘的人?也忍不?住朝阮父看过去。   栾女?士:“……”   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光了!   回到家属院的阮明芙,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旺财依旧十分热情地跑过来,在她的脚边蹲下露出柔软的肚皮。   它用尾巴蹭蹭她光滑的脚踝,吐着粉嫩的舌头,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这谁忍得住。   阮明芙从?头到脚把旺材撸了一遍。   “还是你好。”   她伸出纤细细嫩的指头,点点旺财湿漉漉的鼻头。   送走阮父栾女?士与顾意?霖后,这一天阮明芙都在低落中度过。好在,她没让自己困在低落的情绪中太久,很?快回复过来。   这天,她特意?起个?大早。走到厨房才发现,谢延昭早已忙活开了。   “马上?就好。”   被栾女?士训了一顿,她哪儿好意?思再向之前那样,理直气壮地坐在桌上?等着吃。   她将头发绑了起来,“我来帮你。”   许是狗男人?今天休息的原因,早饭很?丰盛。除了面条,还有从?食堂打的稀饭与红薯。   “不?用,这点事我能行?,”谢延昭抓住阮明芙伸过来的手,“你不?要用有负担,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狗男人?的手粗粝,握住她的手时带着刺剌的疼。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谢延昭说得很?认真?,“不?必逼自己改变,你这样就很?好。”   他很?明白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是个?什么性子,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阮明芙精致漂亮的脸浮起笑意?。   心里甜滋滋,尾巴更是恨不?能翘到天上?去。   “那你以后要是真?像栾女?士说的那样,嫌弃我了怎么办?”   谢延昭:“……”   他捏了捏掌心的小手,良久这才憋出一句。   “吃饭。”   “……哦。”   吃完早饭,太阳也升了起来。   谢延昭将被子搬了出来,晾到栅栏上?。隔壁院里的王蔓蔓刚好看到这一幕,再看看自己手上?一大堆的床单被套,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将这些东西往一旁的架子上?一堆,回了屋。   待看到歪在沙发上?的乔营长,心里头的火蹿得更高。   王蔓蔓气呼呼地走过去,朝乔营长重重一哼。   满头雾水的乔营长:“……”   见王蔓蔓拉着一张脸,他只得硬着头皮凑过去。   “媳妇,这是怎么了,谁又忍你生气了?”      王蔓蔓瞪了他一眼。   乔营长讨好地凑了过来,“媳妇你说,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们?!”   “隔壁。”   隔壁?   乔营长琢磨了一下,猛然?想起隔壁住的是谁。   他咽了咽口水,“媳妇,你别开玩笑。那可是谢团长,他是整个?军区的兵王,十个?我绑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王蔓蔓更气了。   她一把揪住乔营长的耳朵,“知道不?是人?家的对手,就不?会?好好学学人?家是怎么对待媳妇的!”   打不?过人?也就算了,连这点也比不?过?   “啥?”   乔营长一脸懵。   王蔓蔓将桌上?的毛线团砸了过去。   “自己出去看!”   乔营长抓抓自己的头发,十分听话地出去了。   他趴在自家栅栏旁,紧紧盯着隔壁。   却见谢延昭将被子拆开,把里面的棉胎拿出来。又将被罩床单一起扔进桶里,再将其?他的衣服也扔了进去……   乔营长瞪大双眼。   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家务全能的男人?……这还是他印象中的谢延昭吗?   救命!   怕被发现,乔营长干脆蹲在自家的墙角,只露出一双眼睛。   “……谢延昭,你又把外衣跟换下来的被罩放一起。”   一道软和听起来没丝毫杀伤力的声音传了出来。   乔营长:……这就是嫂子吧?   也太敢了。   正当他以为谢团长会?狠狠地教训嫂子,还打算劝个?架啥的。却见他心目中英明神?武的谢延昭带着几分心虚地将衣服拿了出来,放到一旁的小盆中。   乔营长:“……”   啊不?是,他那么大个?威武霸气的谢团长呢?   就在乔营长感觉幻灭时,谢延昭抱着换下来的东西来到井边。十分熟练地打水,开始洗衣服。   乔营长:“……”   不?,眼前这个?肯定不?是谢团长。   不?是,绝对不?是!   他一脸游魂般地进了屋,觉得不?够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清脆的响声,吓得正在喝水的王蔓蔓一跳。   她满头问号。   只是让乔营长跟谢团长好好学学,没必要这么大的反应,还愧疚地扇自己一巴掌……   “老乔,你没事吧?”   王蔓蔓虽然?清高娇纵了些,但能分得清好赖。像乔营长对她不?错,条里条件也好,王蔓蔓自然?也愿意?与他把日子过下去。   “媳妇,我感觉我眼睛出了问题,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王蔓蔓心头一紧。   当兵的眼睛要是出了问题,就只能退伍。   “怎么回事,”她哪里还坐得住,急得直转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咱们?去医院,走……”   王蔓蔓可不?想乔营长因为眼睛的问题,没了前途,拉起他便往门口走。   乔营长依旧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样,抓着王蔓蔓的手悠悠地开口。   “媳妇,你说我眼睛没问题,怎么看到谢团长在洗衣服呢?”   王蔓蔓:“……”   她抬起手,没好气地扇乔营长一巴掌。   “嘶……”乔营长感觉到痛楚,“媳妇,好端端地干啥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王蔓蔓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朝乔营长抽了过去。   “还眼睛出了问题……我看,是你这条命出了问题!”   谢团长多?能耐一人?,回家还帮媳妇老老实实干活。乔营长呢,一回来就跟大爷似地躺着,恨不?得连饭都给她喂到嘴里。   人?比人?得死!   王蔓蔓气不?打一处来,抽得更狠了。   乔营长抱头鼠窜,嘴里还在求饶。   “媳妇,我错了……我真?的错……”   “你错哪儿了?”   乔营长:“……”   答不?出来,又被抽了好几下。王蔓蔓看着乔营长,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好好跟隔壁学学,”她将鸡毛掸子扔到一边,“今天屋里屋外的活,你都包了!”   乔营长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被抽疼的地方。   罕见的,对谢延昭升起了怨念……   狗男人?做家务很?有章法。   他先将被套这些大件洗好,再来洗衣服。这些衣服也不?脏,他只要揉成几下便行?了。尤其?是睡衣,阮明芙爱干净,几乎是一晚一换。   谢延昭看着手头上?丝滑的红色布料,老脸一红。   这件睡衣,他见阮明芙穿过。   黑发红裙,她的皮肤还尤其?的白。穿上?这件衣服的阮明芙,美得像个?妖精……   谢延昭眸光微动,喉结更是飞快地滚动着。   刺拉——   谢眨昭:“……”   他的手劲太大,脆弱的面料压根经不?起这么的折腾,被迫一分为二……   难得的,谢延昭懵了一瞬。   “……谢延昭,你怎么了?”阮明芙从?屋里头走了出来,面上?还有一些不?满,“叫你好久都没有反应。”   他做贼心虚似的,将手里衣服往盆里下塞。   谢延昭清咳一声,“想了点事……”   “哦?”   阮明芙狐疑地看向他。   哪怕手心里头紧张得冒汗,狗男人?的面上?却不?露半分。   “怎么了?”   阮明芙这才收回打量的视线,“我想问你,要不?要把床拆了。”   栾女?士与阮父还有顾意?霖三人?都走了,祁阳焱不?会?来家属院这边过夜。短时间?,家里应该没什么客人?。   “拆吧,正好跟被子一起晒了,”谢延昭清咳一声,“你别动,放着我来。”   阮明芙满意?地点头。   说真?的,她就喜欢狗男人?什么都不?用她操心,都由他一手包办的霸道。   见阮明芙离开,谢延昭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衣服拿了出来,看着裙上?的一条大裂口,有些苦恼。   这件衣服是阮明芙自己做的,外头没有同款……那么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在阮明芙没发现的前提下,找件一模一样的?   谢延昭:“……”   一个?上?午,阮明芙这才与谢延昭合力,将屋子里里外外全打扫一遍。   看着亮堂不?少的家,她的心情都变好了一些。   阮明芙正想休息一下,一个?年轻人?却从?门外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着军装,皮肤白嫩,一看就是刚进军营的新兵崽子。   “你怎么来了?”   谢延昭似乎与对方很?熟,热情地拍拍他的肩,让人?坐下。   “哥……”   阮明芙倒茶的手微微一抖。   “哥?”   “嫂子好,”他有些羞涩地抓抓自己的头发,“我是我哥的表弟,我叫白倾华。”   破案了,是白外公那边的人?。   “原来是表弟,”阮明芙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热情起来,“那今天中午别走了,留在这里吃饭吧。”   “这……”   白倾华有些犹豫,看了谢延昭一眼后这才答应。   “那就麻烦嫂子了。”   聊了一会?儿,阮明芙这才知道。白倾华哪里是什么新兵崽子,他进部队好久了。只因他怎么也晒不?黑的皮肤,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才经常被人?误会?。   但其?实白倾华比谢延昭小不?了几岁。   阮明芙没见过,是因为他最近去外面执行?任务,前段时间?才刚回来。   他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面带羞涩。   “嫂子,我其?实今天过来是想找一个?人?。” 第80章   找人?   还真?是新鲜, 找人都找到她这边来了。   阮明芙看着他。   “我想找的是……”白倾华微微低头,接着开口道:“她说她姓顾,暂时住在你这里。”   破案了……   阮明芙朝谢延昭看过去, 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 “你要找的人是顾意霖?”   “对!”   白倾华双眼一亮,狠狠点头。   “哥, 你知道在她哪儿?吗?”   看他这副单纯如同后世大学生的模样,阮明芙抿了抿唇,有些艰难的开口。   “那你们这是……”   “哦,”白倾华的腰板挺得?溜直, 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她是我对象。”   啥?!   阮明芙刚喝了口茶, 便?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差点没呛死她。   她捂着唇,咳了半天。   谢延昭微微皱眉, 轻拍她的后背。脸上带着几分后怕, 也还不忘狠狠剜白倾一眼。   “还好吗?”   阮明芙连连摆手。   好不容易平复喉间的痒意,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倾华。   “她跟你处对象?”   “对,”白倾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还说过,年底要跟我扯证见家长。”   6啊!   阮明芙就说顾意霖在这儿?呆得?好好的, 怎么突然跑得?这么急, 压根不是她的风格。   原本是惹了风流债。   她默默地看着白倾华这个傻子。   可怜的单纯孩子,头一回恋爱就碰一个只会溜人的渣女?。   阮明芙有些一言难尽。   “嫂子, 她今天不在吗?”   白倾华说这话时, 还期待地往屋里看了一眼。   阮明芙:“……”   她朝着谢延昭使了个眼色。   自己的表弟,自己搞定。   谢延昭转头便?对上白倾华那期待的小眼神, 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个……结婚是件大事,”他朝白倾华看了过去,“外婆知不知道?”   “我早就打?电话通知过她老人家了,”白倾华的视线落到阮明芙的身上,“一听她是嫂子的好朋友,外婆可高兴了,还让我过年的时候带她回来见见。”   阮明芙:“……”   这里面竟然还有她的事!   对上白倾华那期待的视线,阮明芙想了想还直接开口。   “你来得?不巧,她今天坐车回家了。”   “啊?”   白倾华有些失望。   头上的小呆毛也耷拉下来,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可怜的小狗。   “没事,”白倾华自己震作起来,“她肯定走得?急,才?没空通知我。”   阮明芙:“……”   “嫂子,你知道她住的地址?”白倾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想给她写信……”   有一说一,这表兄弟的恋爱脑是祖传的吧?   “稍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写。”   阮明芙直接将顾意霖给卖了。   这个狗东西估计只是馋人家身子,谁知对方却当真?了。玩脱了的顾意霖哪儿?敢见人,在白倾华找上门?前赶紧跑。   “太好了,”白倾华看着手上的地址,感激地道:“谢谢嫂子。”   阮明芙摆了摆手。   少年,你自求多福。   塑料闺蜜又狗又渣,这两人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她也乐得?看这个狗东西的好戏。   ……   另一边,自从被谢延昭拒绝,又被栾女?士当着医院所有的面给了好大个没脸后,谢司令回来便?发了很大的火,这些天的气?氛更是压抑得?很。   谢吟蹦蹦跳跳地进?屋,刚踏进?大厅整个人就是一顿。   她朝四?周看了眼,见没谢司令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就是一只暴怒的雄狮,一丁点动静就能发火。   谢吟可不敢惹。   她放轻脚步,走到楼梯口便?看到白浅珠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杏色长裙,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出?来。头发也特意打?理过了,上面另着一只谢吟从没进?见的发夹。手里拿着钱包,看样子似乎要出?门?。   “妈,你又要出?门??”   谢吟眼中闪过疑惑。   “订做的衣服好了,”白浅珠瞥了她一眼,“我去看看。”   “哦。”   眼见白浅珠就要绕过她离开,谢吟向前一步。   “妈,我也好久没透过气?了,这次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白浅珠抓着钱包的手一顿。   “那边那么多灰尘,你去干什么?”她站在比谢吟高几阶的楼梯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爸最近心情不好,你多去安慰安慰。我先过去,到时候再给你多做上几件新裙子。”   谢吟似乎被说动了。   她有些失望地看着白浅珠,可想到漂亮裙子时双眼又亮了起来。   “那好吧……”   白浅珠微微勾唇。   “乖一点,在家多陪陪你爸。”   “知道了。”   白浅珠松了一口气?,这才?赶紧离开。   谢吟看着她的背影,不满地撅起嘴,眼里更带着几分疑惑。   她妈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往外跑。她之间可明明是最宅的,有时候还嫌弃她太跳脱……   跟过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怎么也止不住。   说干就干!   谢吟悄悄地跟在白浅珠身后。   白浅珠没有叫车,这个地方也没有车可以坐。却见她走到一处,立马有一辆车开了过来。白浅珠警惕地看了眼周围,这才?喜笑颜开地坐上车。   因怕亲妈发现,谢吟不敢跟得?太近。   但?见白浅珠的模样,这车又不是谢家的。谢吟直觉里面可能有事,眼见车要开走,她正犹豫要不要再继续跟上去时。   一辆班车开了过来,停到她的身侧。   司机以为谢吟要坐上,便?吆喝了一句。   “那边那位女?同志,要不是上车!”   谢吟抿唇。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反正是一定要弄清楚她妈干了什么。   可她刚一上车,便?后悔了。   不知道是从哪儿?开过来的,上面坐着不少人。臭汗味儿?、臭脚丫子……还有汽车独有的柴油味直冲鼻头,差点让她吐出?来。   谢吟捂住口鼻,走到前面靠窗的位置这才?感觉好上不少。   “同志,买票。”   她皱着眉头,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钱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   呕!   谢吟脸色惨白,视线却依旧紧紧地盯着前面黑色的车子。   眼见它往右拐,而?她坐的汽车往左,谢吟急了起来。   “拐什么拐,跟着它……别?拐!”   司机怎么可能会听她的,一个左拐便?与?白浅珠那辆车分道扬镳。   谢吟眉头皱得?死紧。   “你怎么回事,我不告诉过你不要左拐,跟前上面那辆小骄车的?你究竟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   这年头开车的人都?是铁饭碗。   那个是技术工,走哪儿?都?让人高看一眼。见谢吟一口一个埋怨。   司机也不痛快了。   “你会,你来?”   谢吟:“……”   “小丫头片子就会说大话,”司机抽空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真?当这车是你家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车上的人也笑了起来。   “可不就是,这女?同志是不是脑子不好?”   “哎哟,那怎么没人好好看着,伤人怎么办……”   “年纪轻轻的……”   他们可是看到谢吟上车时那个嫌弃的表情,早对她不满了。还只是拐着弯骂她脑子不好而?已,这种人要放两三年前,高低将她送去革委会好好改造。   “你你……你们……”   谢吟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骂她,气?得?脸色胀红。   她一个人,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气?得?半死,也没找到辙。   好在,在绕过几个路口时,谢吟又重新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她眼睛眨也不眨,生怕它又消失不见。   眼见它在一处缓缓停了下来,谢吟赶紧大喝一声。   “停车!”   她着急忙慌地下了车,便?见白浅珠与?威廉手拉手走到拐角处。   谢吟赶紧跟了过去。   却见两人走过两个弄堂,终于到达一处小院。   白浅珠拉着威廉的手,眼带媚意嘴更是一张一合。但?谢吟离得?远,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但?见她妈主?动,谢吟也明白了。   这两人压根就不是什么胁迫,而?是朗情妾意。   谢吟:“……”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妈怎么会跟威廉搞到一起,明明是她先看上的!   仿佛受到了背叛,谢吟的脸色更不好了。   她与?白浅珠的感情很深。   虽然在她懵懂的时候,就被带到了谢家。可她明白,谢司令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能依靠的也就只有白浅珠这么个亲生母亲。   可现在……   谢吟突然迷茫起来。   她看中的男人,与?她亲密的母亲在一起了……突然有些恶心。   谢吟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双目赤红地看着两人俨然夫妻般地进?了门?。   她眼底突然闪过一抹怨毒。   谢吟怀疑,白浅珠对她究竟有多少真?心,是不是也同应付谢司令似的逢场作戏?   她擦擦眼角失控流下来的泪,悄悄地跟了过去。   “……威廉,这个房子布置得?很温馨,我很喜欢。”   威廉依旧如之前的打?扮。   头发梳了起来,看起来更风流恣意些。   可白浅珠却爱死了他从里散发出?来的漫不经心,尤其是当他深情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更是感觉灵魂都?在颤粟。   这种感觉是谢司令给不了的。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威廉拉起白浅珠那保养得?宜的手,轻轻落下一吻,“喜欢吗?”   “我太喜欢了!”   白浅珠满眼都?是感动。   “感谢威廉,让我在此刻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喜欢就好。”   威廉握着白浅珠的手微微向上,眼中带着钩子,仿佛能勾人魂。   周围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白浅珠的胸口微微起伏,看威廉时的眼神更是透着露骨。她伸手捂住胸口,假装脚下不稳一把倒进?他的怀里。   送上门?的女?人,男人怎么可能会拒绝。   威廉一把握住白浅珠的腰,头埋进?她的肩窝。   “宝贝,你好香。”   仿佛第一次恋爱,白浅珠的脸红了个彻底。   可她却很受用。   谢司令习惯高高在上,每次都?是白浅珠来迎合他,哪儿?有威廉的花样多。况且,谢司令这些年年纪渐长,身材走样,在床上更是力不从心。   哪有威廉勇猛。   对方能她独一无二的快乐,也就在此时,白浅珠才?感觉到自己也是一个需要被爱的女?人。   两人吻得?难舍得?分。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灸热起来,耳边更是响起两人纠缠时的水声。   呯——   房间门?被人猛地推开,白浅珠与?威廉吓了一跳。   待看到门?外的人时,她更是愣住。   “小、小吟……”   再多的猜想也比不上亲眼看见的冲击大。   谢吟是真?的伤心,“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说好的为她打?算的话,原来都?是骗她的!   明明是她先看中的威廉,她妈也知道为什么非要横刀夺爱?   谢吟的怒意冲上心头,“我讨厌你!”   她刚想转身离去,却被白浅珠一把拉住。   “小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看了眼周围已经有人朝这儿?探头的人,赶紧将谢吟拉了进?去,“你误会了,小吟听我解释。”   白浅珠很警惕。   她看了眼周围的人,这才?将门?关上。这回她留了心眼,将门?反锁。   保证再也没有人能推开。   谢吟挥开她的手,背对着她。   “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样儿??”她抹了把脸上的眼泪,“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   白浅珠闻言,脸上罕见地带着点心虚。   “小吟,你听我解释。”   “让我来跟她说,”威廉上前,亲密地握住了白浅珠的肩,“交给我?”   谢吟看着这一幕,更气?了。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我不听!”   “小……小吟,我跟你母亲是真?心相爱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谢吟更气?了。   “我跟你威廉……叔叔都?打?算好了,”白浅珠拉下谢吟捂住耳朵的手,“等料理好这里的事,我就与?你威廉叔叔一起去T国生活。”   “我也去?”   听到T国这两个字,谢吟转头朝两人看去。   “当然,”白浅珠一脸笃定,“你是我的女?儿?,不跟着我一起走还能去那儿??”   威廉也点头,“到时候,咱们一起住在庄园里。那里种满了玫瑰花,不论你是请人游玩,还是举办宴会都?可以,我会拿你当成我的亲闺女?。”   “T国的青年才?俊也都?任你选择。”   白浅珠泪眼汪汪地看着威廉。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对我我太好了。威廉……我不值得?。”   “不!你值得?,”威廉抓住白浅珠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女?神,我愿意为你付出?任何东西。”   白浅珠的眼泪就掉就掉。   “小吟,跟我走吧,”哪怕如此,她还没把谢吟给忘了,“威廉是个好父亲,会对你好的。”   谢吟:“……”   此刻的她,哪儿?还有之前被至亲背叛的伤心。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威廉说的那处玫瑰庄园,现想想他说的情景……谢吟光是代入,便?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   在大院,因着白浅珠上位的手段并不光彩,好多人都?在明里暗里地鄙夷母女?俩。   那些真?正的大院子女?,都?不怎么搭理她。   别?看谢吟在上交会那么嚣张,不过是虚张声势。   离了这个地方,去T国的话谁还会知道她们母女?俩的不光彩过往。谢吟这会儿?哪儿?还生得?了气?,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两人离开这个破地方。   “小吟?”   白浅珠是真?的把这个女?儿?放在心上。   毕竟她伤了身体,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可不得?好好护着。   “这件事……是妈的错,”白浅珠抓住谢吟的手,“但?我与?威廉也是情不自禁,小吟你能理解妈的吧。”   谢吟虽然气?已经消了。   但?她是个有心眼的人,最会为自己争取利益。   “……既然知道是你的错,那你必须补偿我!”   “诶,”见她松了口,白浅珠立刻喜笑颜开,“威廉,快……”   威廉:“……”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   “我这把年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生,”威廉苦笑一声,“我打?算等我们不在了,就把玫瑰庄园留给你。还有价值两百万的股票我,就当你是你的改口费。”   “爸!”   谢吟十分激动。   “爸,你真?好。”   她的个乖乖!   两百万,那得?多少钱啊?   “行了,”白浅珠见威廉许出?去这么多好东西,更是得?意,“出?去之后,你就当没见过他知道吗?”   谢吟似懂非懂地点头。   “你跟我过来。”   白浅珠看了威廉一眼,将谢吟拉到一边。   她表情有些凝重,“还没问你,究竟是怎么跟过来的?”   “……就、就这么过来的。”   谢吟将自己一路上的事与?白浅珠一说,似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轻轻摆手道。   “妈,你放心吧。爸……谢司令还窝在房里生谢延昭的气?,小周正在照顾他,哪还管我们去了哪里。”   有了新爹对比,谢司令这个旧爹就显得?一无是处。   尤其在近段时间,谢吟也挨过谢司令好几顿削,早对他不满了。   白浅珠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指着谢吟的脑袋没好气?地开口:“差点被你吓死。”   “妈,你想好怎么跟谢司令说吗?”   她妈要是不跟谢司令闹掰,谢吟以后还怎么过上挥金如土的幸福生活。她还想着哪天能荣归故里,好好整整阮明芙与?大院那些看不起她的人。   “说什么说!”   白浅珠跟了谢司令十多年,哪儿?能不清楚他是个什么人。   他的脾气?可不好。   若是被他抓住她与?威廉,谢司令绝对会掏枪毙了她!   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   自己大男人主?义,可以左拥右抱,却容不下自己的女?人有丝毫不贞。   白浅珠早就打?算好了。   她到时候直接与?威廉私奔,谢司令不能出?国。只要逃了出?去,他就再也不能拿她如何。想想以后不需要再对上谢司令的臭脸,白浅珠只觉得?天蓝了,草也更绿了。   “这件事你别?管,”白浅珠抓着谢吟,细细交待:“回去后,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听见没有!”   她闭紧嘴,飞快摇头。   谢吟与?白浅珠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   白浅珠点头,“好了,你该走了。”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与?你威……你爸还有话要说。”   白浅珠闻言,回头看了眼站在屋子中间。知道母女?俩有话要说,十分绅士地背过身的威廉,双颊微红。对方仿佛有心电感应,侧过头看向白浅珠。   那副浓情蜜意的模样,让谢吟心头微酸。   可比起威廉许给她的东西,这点子心酸就显得?特别?微不足道。   行吧~      在这种事上,谢吟显得?特别?洒脱。   她的手放在门?上,不放心地叮嘱道:“妈,你快点。要是被发现了,咱们与?爸都?讨不了好。”   “我明白,你赶紧回吧,别?让他们起了疑心。”   白浅珠转头,目光缠绵地朝威廉走过去。   “爸!”   白浅珠微微皱眉。   她这个女?儿?一点稳重也没有,叫这么大声音,万一引得?别?人起了疑心怎么办?再说威廉不是这儿?,还叫什么。   白浅珠摇头。   看来,她以后得?多教教谢吟。   她转过身,正想教训她却见拉开的门?前出?现两个人。   白浅珠哆嗦了一下,“老……老谢……”   谢司令面色铁青,看起来比在医院那时还要可怕。他周身气?压极低,身侧的小周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   “爸、爸……”   谢吟的声音颤抖。   待想到屋内的人,脸更是唰地一下白了。   她右手无意识地握着门?把,却没有将门?关上的勇气?。想起谢司令这几天跟暴王龙似的脾气?,连脚也开始跟着一起抖。   到底年长一些,白浅珠飞快地反应过来。   “老谢,你怎么来了,”她伸手轻拂自己额上的碎发,力求让自己与?往常一样,“我给你订做了两身衣服,她把其中一件落家里。为了省时间,就干脆过来等。”   “哦?”   小周将半开的门?打?开,谢司令这才?走了进?去。   “谁知道衣服不合身,”白浅珠双眼微闪,“她又拿去改了,真?麻烦,让我等了这么久。”   谢司令打?量了眼房子,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他呢?”他的视线落到屋中的威廉身上,平静地开口:“也是订做衣服的顾客?”   早在谢司令出?现时,威廉便?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   谁知,还是被谢司令注意到了。   “当、当然了。”   白浅珠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老谢,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更是仔细地盯着谢司令脸下的表情。   “爸爸,”谢吟见状不对,像往常一样过去抱住谢司令的手臂,“妈订做的衣服真?漂亮,就是——”   呯的一声!   茶杯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们这对母女?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第81章   母女俩吓了一跳。   看到谢司令脸上的怒火, 白浅珠的呼吸都停了。   “老谢——”   “贱人?就是贱人?,”谢司令恶狠狠地看着她,“从那时候你?主动爬上我?的床, 我?就知?道你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   白浅珠抿唇。   听了谢司令的话, 她心中也涌出不平。   “我?对你?不够好吗?”谢司令指着谢吟,“我?把她视如己出?, 给了你?们母女俩优沃的生活,司令夫人?的体面,我?自?认为?我已经做得够好了。”   白浅珠深吸了一口气。   “是,你?确实对我?们母女俩不错, ”她看向谢司令, “但这是我?知?情实趣, 小心讨好你?换来的!”   谢司令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人?。   白浅珠每次与他相处, 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哪怕我?跟你?领证结婚,你?也从没有?把我?放心里。我?就是你?挥之即来的一个?物件, 必须讨好你?才能?在谢家立足。”   谢司令疑惑地看向她, “……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   小周:“……”   白浅珠:“……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我?!”   “我?确实看不起你?,”谢司令冷冷地看向她, “你?有?强大的家世?有?聪明的头脑,能?够当我?的贤内助?你?虚荣, 只会享受, 包括你?养出?来的女儿,跟你?像了十成?十。”   “爸!”   谢吟有?些不满。   说话就说话, 扯到她身?上来干什么。   “别, 我?可担不起,”谢司令冷哼一声, 指着威廉,“你?爸在那儿。”   谢吟抿唇。   哪怕她再笨,也知?道谢司令早就在门口,且听到了她们母女的打算。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白浅珠再也受不住。   她看了眼一旁的威廉,眼中闪过坚定。   哪怕被谢司令发现,但他难道还能?杀人??况且威廉还是外宾身?份,他不敢!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张,朝着威廉走过去。   “威廉,从今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谁知?,威廉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跑到谢司令的跟前扑通跪下。   “这……我?也不知?道你?是司令啊,”威廉这会儿哪儿有?先前的绅士风雅,看他哭诉的模样简直比市井小民还不如,“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勾搭你?的身?份。”   白浅珠原本苍白的脸,更白了。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受打击。   “你?不是说你?是四国混血,在T国是贵族!!!”   谢吟瞪大双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所以……她们这是被骗了?   “吹牛皮而已?,谁……谁知?道你?们竟然信了……”威廉说得小声,“这也不能?怪我?,都是这对母女贪慕虚荣。”   懊恼、后悔交织在一起,白浅珠都要崩溃了。   谢司令欣赏她脸上的表情,轻笑出?声。   “这就是让你?背叛我?的人??”   这句话到了白浅珠耳里,极度嘲讽。每个?字都成?了手?掌,狠狠扇到她的脸上。   她眼泪蓦然掉了下来。   白浅珠扑了过去,哭得梨花带雨。   “老谢……我?、我?是被骗的,也是无——”   “啪”的一声。   白浅珠又挨了一个?耳光。   她哪里敢怨恨,甚至连捂都不敢捂,保养得宜的脸马上浮现了一个?红色巴掌印,嘴角也流出?血来。   “老谢,我?都是无心的,刚刚也是……也是被人?欺骗才会说出?这么不理智的话。你?在我?心目中,当然是最厉害,最英明神武的人?。”   谢吟也听到这声让人?脸疼的巴掌声,不由一抖。   她那不聪明的小脑袋瓜飞速转了起来。   与亲妈扑到谢司令脚边,同款哭诉。   “爸,你?要相信我?们,都是这个?无耻的小人?,他把我?们给骗了!”   谢吟可明白得很。   今天这事要是不能?了,不仅憋屈的司令女儿做不成?,她们母女俩未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来。想到她曾鄙夷过的穷人?,谢吟更是一抖。   她不能?过这样的日子,不能?吃糠咽菜。   “我?不是你?爸,”谢司令的视线落到威廉身?上,“他才是你?真正的爸。”   威廉已?经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扒开条地缝钻进去。   待听到自?己的化?名又被提及,他恨不得打死谢吟这个?傻缺。   “爸——”   “滚!”   谢司令一脚踹了过去,将?谢吟踢远。   她特意跪在白浅珠身?侧,防的就是谢司令突然打人?。谁想防了巴掌,却没有?防住他的腿。   谢司令当年也是走南闯北,立过不少大功。这一脚,哪怕个?男人?来了也受不住。   谢吟被一脚踢得老远。   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整个?人?弓成?一只虾。口鼻溢出?鲜血,竟然连呼痛都做不到。   “小吟……小吟……”   白浅珠吓了一跳,急忙过去。但看向谢吟痛苦的模样,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这会儿是真的急了。   “小吟,小吟,你?看看妈妈……”白浅珠眼眶通红,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你?好狠的心,她好歹也叫了你?十多年的爸!”   原本有?些心虚的谢司令听了这话,心肠更硬了。   “你?们母女俩两面三万,我?早就该看透了!”   白浅珠却顾不得许多,只泪眼朦胧地看着谢吟。   “小吟,你?应妈妈一声,”她急得不行,“老谢,我?知?道你?恨我?,怨我?背叛了你?,要打要罚我?都认,能?不能?先把小吟送医院?”   她眼中带着祈求。   小周看着这一幕,唇忍不住动不动。但看谢司令的模样,到底不敢上前求情。   谢吟口鼻里还在源湖不断地冒着血……   “老谢……算我?求你?。”   很明显,白浅珠低估了谢司令的心狠。   也是,他要是不狠,白清珠也不会死。   谢司令冷哼一声。   “这就是你?们母女俩背叛我?的下场,好好享受吧。”   他高高在上,看着垂死挣扎的谢吟与卑微哀求的白浅珠,眼中闪过满意。   谢司令站了起来,朝着一旁的小周使了个?眼色。   他会意,将?想要跑的威廉抓了起来。提着人?打算交差时,便被一道巨大的撞击声惊吓了一跳,小周赶紧回头,却见谢司令双眸瞪大,整个?人?软软地倒在地上。   而他的身?后,正是举着凶器,眼中带中狠戾的白浅珠。   谢司令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   白浅珠怨毒地看着他,又砸了一下,脸上满是快意。   她咬牙,一字一字地道:   “这是你?逼我?的!”   小周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   他赶紧掏出?佩木仓,瞄准她:“住手?!”   威廉见情况不对,撒丫子就跑。   此刻,小周也顾不上他。   被木仓指着,白浅珠也不怕。她将?手?里沾了血的东西一扔,浅笑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   阮父栾女士的离开,仿佛也带走了宛城的暖阳。从那一日,便开始下雨,气温更是一天比一天低。   待到了今天,阮明芙更是发现自?家院子的菜地里,草地上都弥漫着一层凝结的水汽。   她好奇伸手?戳上去,只觉得一片冰凉。   “咦~”   好凉。   阮明芙摸摸自?己的指头,“凉得可真快。”   前个?月她还穿着裙子,这会儿都穿上小袄了。   “再过半个?月,该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今天也有?太阳,就是照在人?身?上一点儿也不暖。   “老谢,部队不是组织进山,你?不去?”   谢延昭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不去。”   山里光秃秃,还一去就得四五天,哪儿有?守着阮明芙好玩。   “好吧。”   阮明芙拍拍自?己的手?。   她长这么大,好像还没见过野猪。听胡宛宁说过,野猪瘦多肥少,还有?一股膻味。   反正不怎么好吃。   “对了,你?洗衣服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一件睡衣?”   睡衣?   谢延昭灵光一闪。   他抿了抿唇,一本正经地开口。   “什么睡衣?”   “就是裙子样式,”这件睡衣裙子是阮明芙亲手?做的,胡宛宁这个?老师傅看了都说好,她可得意了,但最近好像找不到了,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红色的。”   回想那件睡衣上的大口子,谢延昭眼里闪过心虚。   他清咳一声,“是不是落哪里了,再仔细找找。”   “找了,我?哪里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   谢延昭双眼飘忽,正绞尽脑汁想着搪塞阮明芙的理由时,却见旺财欢快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团红色的面料。   它跑到阮明芙面前,将?嘴里的东西扔下,乖巧地蹲坐在地上。   “汪~”   谢延昭:“……”   阮明芙撸了一把狗头,眼尖这团布料有?些熟悉,打开一看。   好嘛,正是她失踪的睡衣。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衣上沾了泥土草屑,埋汰得不能?再埋汰。在前胸处,还有?一个?能?容纳得将?头钻进去的大洞。   阮明芙:“……”   妈的,她的得意作品!   阮明芙一巴掌拍在桌上,吓了旁边正心虚的谢延昭一跳。   他看着阮明芙,眼里透着罕见的**。   “说!这是怎么回事?”   谢延昭正想交待,却发现阮明芙审问的是旺财。   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松了一口气。   “旺财,你?是不是偷偷进屋了?”阮明芙拈着那团布料,看着旺财,“好孩子,不能?叼东西。”   旺财的小脑瓜儿哪儿能?理解阮明芙的话。   它还以为?她是在跟它玩,兴奋地叫了一声,身?后的小尾巴更是摇得欢快。   “没错,”谢延昭在一旁补刀,“就是旺财干的。”   旺财要是听得懂人?话,高低得给这个?王八蛋一口!   阮明芙看着地上那坨布料,嫌弃地移开眼。   “旺财,在哪儿发现的,带我?过去看看。”   谢延昭:“……”   还要看?   阮明芙拍拍旺财的狗头。   作为?一只聪明的小狗,旺财以为?她是在跟自?己玩,整只狗兴奋起来。尾巴更是摇成?了螺旋桨,朝着阮明芙兴奋地直叫唤。   更是撒丫子满地跑。   草地菜地都被她肆虐了一番,十足十的狗来疯。   阮明芙捂住额头,谢延昭一把便将?旺财制住。   “这个?时候的小狗就是这样,又皮又爱叼东西,”谢延昭不动声色,又给旺财泼了盆脏水,顺带还撸了把狗头,“过段时间就不会了。”   旺财被捏住后颈皮,在谢延昭手?里一动不动。只是等阮明芙看过来,旺财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又小弧度地摇了起来。   “旺财,往后三天的零食没了!”   谢延昭清咳一声,“……也不是什么大错,就扣一天吧。”   阮明芙狐疑地看过来。   狗男人?与旺财同性相斥,罚旺财罚得最重的可都是他。这会儿……竟然给旺财求情?   真新鲜。   谢延昭还以为?阮明芙发现了什么,心都快路到了喉咙口。   “……怎么……怎么了?”   “没事,”对上旺财那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狗勾眼,阮明芙又心软了,“行吧,就扣你?一天的零食。”   反正还有?布料,她再重新做一件就是了。   谢延昭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自?己背了好大一个?锅的旺财歪着脑袋,小尾巴又朝阮明芙摇了起来。   谢延昭难得看旺财顺眼起来。   他撸撸旺财的狗头,正想着怎么补偿旺财时,却被它反口吼了一声。   谢延昭:“……”   阮明芙看着这一幕好笑地摇了摇头。   狗男人?明明都过了人?憎狗厌的年龄,却还是不被旺财待见。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凶气,不论旺财还是其?他猫猫狗狗,都不爱沾狗男人?的边。   阮明芙正想笑他几句,却见门外突然焦急得走进一个?人?。   “谢团长,司令出?事了。”   来人?正是小周。   他将?谢司令送进医院,让小林看着,便赶紧过来找他。谢延昭虽说与谢司令关系不好,可名义上倒底是父子。   谢司令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他只能?过来我?找谢延昭。   阮明芙眉头一挑。   确实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她前段时间还见过放司令,那会儿他还特别精神地威胁谢延昭,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你?找错了人?。”   谢延昭淡淡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   “谢团长,司令的情况很不好,必须要有?人?前去坐镇。”   “那你?更找错人?了,”谢延昭的眸光平静无波,仿佛对谢司令的生死当真不在意,“以我?与他的关系,恨不得他现在就死。”   小周:“……”   “你?去找小保姆啊,她与谢司令不是夫妻吗?”   亲妈被谢司令害死,谢延昭与谢司令绝裂多年,知?道他出?事恨不得挂鞭炮放它个?三天三夜,怎么可能?会过去看他。   阮明芙摇头。   小周是找错人?了。   “现在正是司令的生死关头,”小周嘴里发苦,“你?是他的儿子,必须要过去。”   “他的死活与我?无干。”   谢延昭不为?所动。   他与谢司令那点微薄的父子情,早就没了。   “谢团长,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   “谢司令要是不介意,我?家老谢也可以当谢司令的爸。”   阮明芙活到这个?岁数,最讨厌的就是道德绑架。就谢司令干出?来的事,放到后世网上都能?被人?骂出?翔。就这样,还想劝谢延昭大度。   脸呢!   这点血缘关系成?了垃圾父母的档剑牌。   干任何?不要脸的事,最后只要祭出?这句‘他是你?爸’就合家欢包饺子?   想什么美事!   小周:“……”   一口气突然上不来。   “谢团长,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去。”   “他是司令,有?职务在身?,医院会照顾好他。”   祸害遗千年。   谢司令要是真这么脆皮,早就没了。   小周失望地看了谢延昭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不是,他最后这一眼是怎么回事?”阮明芙站了起来,有?些生气:“也不看看谢司令配不配!”   风光的时候要弄死谢延昭这个?儿子,落难了就想起他来?   敢情这世界上的好事,都让谢司令一人?占了!   “不用生气。”   谢延昭握住阮明芙的手?。   灸热的温度,温暖了她冰凉的手?。   “对于他,我?早就不在意了。”   当然,谢司令的死活更是与他无关。   阮明芙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我?倒是有?些好奇……”   ……   也不需要好奇多久。   毕竟是位司令,又是前段时间的话题人?物。他受伤的事,在部队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快,前因后果便被人?给挖了出?来。   阮明芙听到后都惊呆了。   “真的假的?”   “最近几天,家属院都传疯了,”胡宛宁坐在一旁,手?里还拿着棉花,“我?头一回听到,也跟你?一样不相信。”   李香兰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不是,”何?翠看放下手?里的针,“院里十个?有?九个?都在说这事,听得我?耳朵都要生茧子。”   阮明芙:“……”   “要我?说,也是该!”   胡宛宁婆家与谢司令亲近,知?道的东西,指不定比阮明芙还多。   “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何?翠香在白浅珠过来闹事时见过她,“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没什么福相!”   说完这句话。   何?翠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后怕地捂住自?己的嘴。   “都是自?家人?,没啥,”胡宛宁拍拍她的肩,“出?去可就要注意了。”   李香兰深吸了一口气,“这也太乱了。”   “更乱的也有?不少。”   胡宛宁感叹了一句,却见李香兰与何?翠香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便简单举了几个?例子。   “打战的时候……抛妻弃子……一句包办婚姻就能?把旧关系作废,重新娶小娇妻……美其?名叫志同道合……”   李香兰眉头皱得死紧。   听了胡宛宁的话,感觉她刚长出?来的恋爱脑都萎了。   “我?们村里也有?一个?,”何?翠香也说了一个?,“刚结婚,男人?就参军去了。谁知?怀了孕,媳妇带着孩子等了二?十多年,终于找到他时,在部队又娶了一个?,孩子都十多岁了…… ”   “……给了一笔钱把人?打发,母子俩在村里老可怜了。”   李香兰:“……”   突然觉得她家老王,也开始面目可憎起来。   阮明芙一脸鄙夷。   渣的人?,不管身?上披什么皮,依旧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要我?说,谢司令有?这一遭也是报应,”胡宛宁嫌弃得直摇头,“你?们是不知?道老谢小时过得有?多惨,任由他被小保姆折磨。在楼梯口一跪,就是四个?小时。”   “嘶——”   吴香兰与何?翠香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狠?   特么的这确实是亲生父亲,而不是后爸?   “弟妹,甭管那些人?说的话,就当放屁!”   这些人?纯粹就是吃饱了,闲得疼。   何?翠香与李香兰听了这话,也纷纷点头。   虽然她们之前确实有?点同情在医院还没脱离威胁的谢司令,可听到他干的事后,巴不得他死得再干净些。   “那些人?就是嫉妒你?,别搭理她们。”   “没错……”吴香兰听着谢延昭的遭遇,脸上还有?后怕,“一想到我?的孩子若是以后也被人?这么欺负,就恨不得跟他拼命!”   阮明芙点头。   “你?们放心,我?才不会把这些人?的话往心里去。”   家属院最近的流言,阮明芙也有?所耳闻。除了津津乐道谢司令的遭遇之外,一部分圣母心泛滥的人?则指责谢延昭与她两人?没有?人?性。   父亲生死未知?,都不知?道过去看一看。   这只是面上,私下还不知?道传得有?多难听。   对此,阮明芙只能?摇头。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   “不说了,晦气。说件高兴的事,翠香也有?了!”      李香兰摸摸自?己刚显怀,还不大的肚子笑眯眯地看着何?翠香。   “真的?”   阮明芙有?些惊喜地看着她。   “之前吃什么都没胃口,还恶心想吐。还是林嫂子火眼金晴,一下子看出?我?不对……前几天才和我?家老吴去医院检查,刚怀没满两个?月。”   提起怀孕的事,何?翠香脸上羞涩,还带着母性的光辉。   没怀孕时何?翠香焦急。   主要是婆婆太好,她怕对方失望。怀了孩子,无论是男是女,她都能?松口气。   “你?们三个?差不多时间扯证,现在香兰与翠香都有?了身?子,”胡宛宁揶揄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弟妹,你?跟老谢该加把劲儿了。”   阮明芙:“……”   啥?   又开始催生了?   “我?跟老谢不急,随缘。”   胡宛宁只是提了一句,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也幸好林嫂子今天不在,要不然迎接阮明芙的就是长篇大论。   她是真的怕了。   “天慢慢凉了下来,弟妹……”   胡宛想正想交待阮明芙几句,却见小战士急匆匆地从门口跑了进来。   “嫂子,不好了,谢团长被人?带走了!”   阮明芙手?一抖。   尖细的针戳进她指尖,冒出?一滴殷红的血珠。   她这会儿哪儿顾得了这么多,上前急切地开口:“你?说什么?!” 第82章   “嫂子, 谢团长被带走了。”   阮明芙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胡宛宁上前赶紧将她扶住。   “弟妹,你先别急, ”她这才看向小战士, “什么情况,上面有通知吗?”   小战士摇头?。   “我只看到上面来了好几个人, 他们把谢团长给带走的。”   “怎么会这样?”   阮明芙的眉头?皱得死紧。   “估计只是配合上面工作,没什么大事,”胡宛宁安抚着她,“等老许回来, 咱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战站在一旁, 看着满脸担心?的阮明芙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没说的是, 这些人过?来时带着刀枪实弹, 明显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嫂子你别急,我再去打听打听。”   “哎, ”阮明芙朝他道谢, “谢谢你过?来通知我,等哪天一定让老谢好?好?谢谢你。”   小战士挠了挠头?,“不用?客气。”   送走了小战士, 阮明芙被胡宛宁扶在椅子上坐下?。   “弟妹,不用?着急, 说不定是上面突然下?达了什么任务, 让老谢带人人去完成。”   阮明芙漂亮的眉头?皱得死紧。   那怕听了胡宛宁的话,也没松开过?。   她不傻。   若真按胡宛宁所?说, 小战士怎么可?能着急忙慌过?来通知她。   “是啊嫂子, ”李香兰也劝了一句,“他们这些当兵的都是这样, 我跟老王处对象的时候也是偶尔消失,半年不见人影也是正常的事。”   “……当时,我父母都以为这事成不了,又给我重新寻摸了一个。”   何翠香好?奇地看过?去,“后来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老王在紧要关头?上回来了。”   李香兰有些羞涩地点?头?。   “嫂子说得没错。”   若不是王营长及时回来,他们俩也成不了。   听了这些话,阮明芙脸上也有了笑容。   胡宛宁拍拍她的手,“别急,我家老许有时出去执行任务,急的时候连衣服都来不及收拾,同样把我担心?坏了,还?是上头?给我带了口信,这才放心?。”   “说不定老谢就是这样。”   阮明芙点?点?头?。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些不安。   许是知道她的心?情,三人也都留了下?来。直到天色渐晚,阮明芙这才将何翠香与李香兰两人劝了回去。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谢延昭还?没有回来,阮明芙心?里的不安慢慢扩大。   “嫂子,你也回去吧。”   胡宛宁家还?有个小的,哪儿能一直陪着她。   “不行,”胡宛宁一口拒绝,“我陪你一起等,真有什么事,老许回来肯定是得先过?来通知你的。”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的脸上也带着几分凝重。   “小胖子还?在家呢?”   “没事,我去找他抱过?来。”   也没让阮明芙同意,胡宛宁径直走了。   她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明芙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心?里的担忧也如同被黑色吞没的夕阳。她哪里还?坐得下?,忍不住走来走去,还?频频朝院门?口看去。   期间,旺财跑了过?来。   “汪~”   阮明芙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到底还?是摸了摸它的狗头?。   “我现在没空跟你玩,乖。”   旺财摇着小尾巴。   它也没走,而?是蹲坐在阮明芙的脚边,整只狗趴在地上。毛茸茸的小爪子惦着下?巴,与阮明芙一齐朝院门?口看去。   随着最后一丝光亮被黑夜吞没,阮明芙心?里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四周渐渐起了风,菜地里生长茂盛的萝卜叶被吹得簌簌作响。风吹在她的身?上,更挠乱了阮明芙的长发?。   凉意袭遍全身?,却远不及她心?里头?的寒凉。   她抿了抿唇,眉头?更是从下?午开始就没一刻松开过?。   突然,院门?口传来响动。   阮明芙猛地抬头?看过?去,期望是印象中的高大身?影。然而?来人走到灯火通明处,她又失望了。   竟是去而?复返的胡宛宁,手里还?牵着睡衣惺忪的小胖子。   “弟妹,赶紧进屋去,”胡宛宁上前,一把握住阮明芙的手,犹如寒铁,让她也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天这么冷,把你冻坏了该怎么办?”   她拉着阮明芙的手,便一起进了屋。   旺财也跟了进来。   似乎嗅到与往日不同的气氛,活泼好?动的它也消停了下?来。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安静地窝着。   胡宛宁将沙发?上放的毛毯披在阮明芙的身?上。   “弟妹,你可?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倒了一杯热水,塞进她的手里,“别虚惊一场,却把自己给闹病了。”   手里的温暖暂时驱散了阮明芙心?头?的不安。   “嫂子,许大哥也没回来?”   胡宛宁顿了一会儿,随后同样摇头?。   “我也不知道部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胡宛宁叹了口气,“不仅是老许,香兰翠香还?有王嫂子林嫂子他们的男人,也都没有回来。”   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   阮明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其他人呢?”   胡宛宁同样摇头?。   “这是好?事,”她抓住阮明芙的手,“大家一起被抓倒不是什么大事。”   最怕的是只抓单个人……那才该担心?。   阮明芙显然也明白这个理儿,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嫂子说得有理。”   “这下?还?担心?吗?”胡宛宁揶揄地看了她一眼?,“还?没吃饭吧,这么晚了也不好?做饭,咱们就简单吃个面条。”   阮明芙点?头?。   “冰箱里还?有一点?肉,我给你拿过?来……”   两人简单地吃了一顿,院外还?没有谢延昭的身?影,小胖子坚持不住早就睡了。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气氛又变得焦灼起来。   这次,连胡宛宁都稳不住了。   她与阮明芙一般,频频往外看去。一点?风吹响动,都要走到门?口望一眼?。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失望,就在时钟指针到达零点?时。   院门?口突然传来打开的声音,靠坐在沙发?上半梦半醒的两人被惊醒,赶紧打开门?走了过?去。看着衬着浓浓夜色而?来的人,阮明芙眼?里露出期待。   也是从这一刻,她才清晰地知道谢延昭在她的心?底有多重要。   但是……还?是让她失望了。   来人是许诸。   胡宛宁见到他的身?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阮明芙就在身?侧,她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许诸拍拍她的肩头?,“家里没有亮灯,我就知道你在弟妹这里。”   阮明芙忍不住朝他身?后看了一眼?。   那儿空荡荡,压根没有谢延昭的身?影。   胡宛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许诸。   都老夫老妻了,还?当着别人的面抱在一起。她脸上有些羞涩,但到底没忘正事。   “老许,老谢呢他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也是不好?打扰夫妻俩叙旧,要不然阮明芙早就开口了。   谁知,许诸的脸色竟然沉了下?来。   他抬头?朝阮明芙看过?去,“咱们进屋再说。”   许诸的模样,让阮明芙越发?心?头?不安。   坐在沙发?上,她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老谢出事了?”   胡宛宁同样紧紧盯着许诸。   他面沉如水,看着阮明芙双眼?缓缓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消息,她脸色一白。   “弟妹,”胡宛宁赶紧来到阮明芙的身?边,扶住她的整个人,还?不忘狠狠瞪了许诸一眼?,“弟妹,先听听老许怎么说,事情不会那么糟的。”   阮明芙看着许诸,“你说,老谢会不会死?”   “那倒不会。”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   “那还?好?。”   许诸吞吞吐吐地道:“老谢也是被连累,严重的话可?能……可?能会卸去部队的职务,发?还?归乡。”   “没关系,我可?以养他。”   没有生命危险,阮明芙就更不急了。   狗男人不能再呆在部队,大不了就跟着她哥混。   就是有些可?惜。   狗男人十多岁就进了部队,在这里奋斗了至少十年。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便可?以判定,谢延昭应该是喜欢这里的吧。   若真到这个地步,对狗男人来说怕是个严重的打击。   许诸:“……”   突然有些羡慕是怎么回事?   “弟妹,你也别慌,”看着阮明芙一下?子便镇定的脸,许诸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情不一定会走到那个地步。”   知道狗男人没生命危险,阮明芙不安的心?也渐渐放下?。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谢司令,”说起他,许诸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白浅珠把谢司令给告了。”   阮明芙:……???   就是一头?雾水。   最近的瓜真是有够魔幻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胡宛宁也皱眉,“白浅珠可?宝贝司令夫人这个位置,怎么会把谢司令给告了?”   还?能牵连到谢延昭,估计这里面的事不小。   “前几天,谢司令带人去抓奸,一怒之下?踢伤了谢吟,”许诸深吸了一口气,“听说内出血,差点?没救回来。哪怕救回来了,以后也怕是个病秧子。”   最重要的是,伤了脏腑……可?能活不到四十。   白浅珠能为谢吟狠狠给谢司令一击,自然也能举报他。   “上面刚派来过?来查,老谢……还?得关上几天,”许诸给阮明芙打了一个预防针,“弟妹,不用?自乱阵脚。老谢什么我还?是清楚的,他一定会没事。”   “我知道。”   阮明芙点?头?,随即又想起谢司令这个祸害来。   “谢司令现在醒了吗?”   许诸摇头?。   客厅内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许诸的脸晦暗不明。   “老谢搭上这么个爹,真的是……”   胡宛宁虽然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但她的意思却表达出了十万十。   “弟妹,老许既然都这么说了,老谢肯定会没事的,”她拍拍阮明芙的手,“你不用?担心?,这些天就安心?在家里等消息。”   阮明芙点?头?,“嫂子,夜也深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让老许走,”胡宛宁看了他一眼?,“我今天留下?来陪你。”   许诸:“……”   媳妇都已经决定了,他还?能说什么?   最后,许诸站在瑟瑟寒风中看着拉灯黑下?去的房间,一个人憋屈地走了。   阮明芙虽然担心?,但知道谢延昭只是例行问话,心?中的紧张焦虑到底散了。她这两天的日子过?得与平时差不多,就是胡宛宁担心?她,时常过?来陪着她说话。   这天,林嫂子王嫂子与李香兰、何翠香还?有隔壁的李晓月也带着孩子上门?了。   看着李晓月的孩子,阮明芙好?奇地凑了过?去。   “她现在长开了,一点?也不像我在医院时见到的样子。”   “孩子就是这样,”林嫂子年纪最长,经验最足,“一天一个样,等你以后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阮明芙:“……”   好?家伙,这也能拐到催生上去。   “这孩子模样真俊,”王嫂子探头?看了一眼?,“等长大了,肯定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到时候,你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烂。”   李晓月脸上的笑容更显真切。   “我到没想这么远,她只要平平安安就够了。”   “说得是,”林嫂子最有感触,“我前面那两个孩子有出息有什么用?,一年到头?不在身?边。我还?得提心?吊胆,生怕他们饿了渴了……”   王嫂子点?头?,“这种还?好?,要是当兵上了战场。生死不知,那才摧人心?肝。”   “嗐,不说孩子的事了,”林嫂子摆摆手,“我怕我胡思乱想,等回去老刘又骂我瞎折腾。”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   阮明芙靠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竟然久违地升起了太阳。   她拿手挡了挡,阳光依旧刺眼?。   “对了,我种的菠菜长了不少,”王嫂子看着阮明芙:“待下?摘点?给你尝尝鲜。”   “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嫂子笑了起来:“我就稀罕你不跟客气。”   “……公公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天,还?好?意思在那儿笑!”   一道刺耳的声音传过?来,众人朝朝说话的人看过?去。   却见她在隔壁王蔓蔓的院子。   她上了年纪,头?发?发?白。在嘴边有两条非常深的法令纹,看着就非常刻薄不好?忍,一双不怀好?思的老眼?更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阮明芙。   胡宛宁的眉头?皱了起来。   院子里还?坐了不少人,大多上了年纪。   “谢团长都进了两天了吧,她还?打扮得花技招展,一点?着急样儿都没有。”   “你看她这个长相,就不是啥正经人。”   “谢团长当初要是取了文工团的邵明珠同志,也比她强……”   “你们在胡吣什么,”听着这些人的话,胡宛宁的眉头?皱得死紧,“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   那些大娘,年龄大得都可?以做胡宛宁的婆婆,怎么可?能会怕她。   “年纪轻轻的,火气怎么这么旺。我们年纪这么大,都可?以当你妈了,还?敢这么骂。”   “我们说的是事实……”   “没有错,我们哪里说错了?”   “她要是做得好?,我们怎么可?能会挑她的刺……”   “家里没有长辈就不行,小年轻就是经不了事。”   阮明芙:“……”   这些大妈真咸的蛋疼,跟后世?放音乐跳广场舞的大妈一样,忍人生厌。   “我再怎么,也不用?你们这些人来指手画脚。”   其中一个头?发?梳得整齐,一看就是个体面人的老太太不赞同地看着她。   “阮同志,你也是当过?知青读过?书的人,咱们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对我们这么说话。”   “就是,不知道在学?校教的是什么。”   “我年轻时要是碰到这种学?生,非得好?好?掰一掰她的性子沈……”   赶情还?是老师呢,就这素质?   阮明芙刚想说话,却被林大嫂扯了扯衣角。   “不用?搭理这些人,”她冲阮明芙直摇头?,“她们有自己那一套道理,你是说不通的。”   阮明芙似懂非懂。   她径直走了进去,那些大娘见状更得意了。   “咱们就应该早点?教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   “就是,看看她处理她公公的事?都把我们家属院的名声给带累了。要是传到外头?去,我这张老脸哪里好?意思出门?。”   “嗐,要不是谢团长级别高,我都想跟后勤那边提意见,让她搬走!”   “没——啊!!!”   一大盆水从天而?降,将这些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浇了个透心?凉。   阮明芙将手里的空盆子扔到地上。   “说啊,接着说?”   林嫂子与王嫂子都惊呆了。   这一群老娘们最爱说长道短,但又因为这群人年纪大。被说了也只是忍气吞声,不跟这些个老玩意儿计较。是除刘婶子外,家属院的头?号毒瘤。   大家伙都快烦死这些人了,偏偏这些个老东西优越感十足。   又因为是教师,看家属院的嫂子自带一股高高在上的愚昧清高。   不是看那个不顺眼?,就是瞧不起这里。   家属院千百户,就没一家能入得了这些个老东西的眼?。   打扮得体的老太太面容狼狈,气得脸色铁青。她伸出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地指着阮明芙。   “你……你……”   胡宛宁心?头?一惊,赶紧走了过?来。   “没事吧?”   阮明芙朝着对面,抬起精致的下?巴。   那些老太太看着阮明芙的模样,更气了。   “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什么是尊老?”   “教过?,”阮明芙看着那些个狼狈的老太太,“我妈说过?,尊老也得对人。像一些不修口德,指着别人指手画脚的老东西,不需要客气。”   几个脾气大的老太太听了这话,差点?气炸了肺。   胡宛宁悄悄给阮明芙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你!”   老太太气得面色铁青,阮明芙还?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撅过?去。到时候赖上她,就不好?了。   “大家作证,我可?没对你们做什么。”   “就是,嫂子这么善良怎么可?能对老人做什么,”何翠香恶意一笑,“嫂子可?是连人都没有碰到过?。”   谁不烦这些老娘们呢?   何翠香刚来部队随军,对这里不熟,不小心?撞到了其中一个老毕登。只是轻轻一下?,对方?却不依不饶。她那时候刚来,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只得上门?道歉。   谁知,老太太还?支棱起来。   何翠香心?里头?憋着一口气,看这些人倒霉笑得比谁都开心?。   “你……你、你胡说……”   老太太看着身?上狼狈的水渍,面色越发?铁青。   她双眼?一转,干脆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世?道不公呐,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个小年轻欺负……造孽……”   有一人带头?,其他大妈也都有样学?样。   “杀千刀的瘪犊子,天上怎么不下?个雷劈死她!”   “你家没有老人?你这么欺负我们,就不怕哪一天有人同样这么欺负你家老人……”   阮明芙:“……”   傻逼玩意儿!   干啥啥不行,胡搅蛮缠第一名。   天最应该降雷劈死的,是这几个老东西!   阮明芙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却胡宛宁伸手抓住。      “弟妹,不要冲动,”她瞥了那些坐在地上哭诉的老娘们,“想想老谢……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别把事情闹大了。”   林嫂子也劝了一句,“宛宁说得不错。”   “嫂子……”   李香兰也劝了一句。   阮明芙深吸一口气,将心?里头?的暴躁压住。   算这些老娘们今天出门?香烧得好?!   她正要离开,王蔓蔓大老远就听到自家院子里传来的动静,赶紧跑过?来。见亲妈坐在地上,浑身?狼狈还?一副被人欺负得很惨的模样。   当下?,怒意上头?。   “站住!”王蔓蔓恶狠狠地盯着阮明芙,“是不是你干的?”   阮明芙总算知道王蔓蔓为什么会搬到这边来了。   有这几个搅屎棍,换谁都受不了。   “是我,”阮明芙一把挥开胡宛宁的手,精致的下?巴微抬,“你想怎么样?”   “你给我去死!”   王蔓蔓看着阮明芙那张艳到极致的脸,以及自当邻居来压抑的嫉妒心?,火气从脚底板升到后脑勺。她拿起手里的包,就朝着阮明芙砸过?去。   幸好?,阮明芙反应快,还?拉了站在一旁怀着孕的李香兰一把。   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掉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阮明芙也怒了。   她抄起刚刚扔的脸盆,同样朝对面砸过?去。   王蔓蔓却没有她这么好?的运气。   铁制沉闷的铁盆砸到王蔓蔓的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懵了一瞬,一旁的老太太也吓了一跳。赶紧拉住闺女的手,“你没事吧?”   王蔓蔓捂着头?。   她满脸阴沉,恶狠狠地看向阮明芙。   “臭婊子,你竟然敢打我!”   “打就打了,你能怎么样?”   王蔓蔓气得要死。   尤其被击中的头?,还?是隐隐作痛。这让王蔓蔓在生气中,又多了一层对于阮明芙的屈辱。   她看阮明芙的眼?神中,都盛着滔天怒意。   她被打了,她竟然被打了!   “我要跟你拼了!” 第83章   胡宛宁拉住两个孕妇, “你们走开点,别被伤到。”   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她们可是双身子的人, 出?了意?外得后悔一辈子。为此, 李晓月将?顾曦托付给了两人,挽着袖子就冲过去帮忙。   王蔓蔓隔着院子中间的栅栏, 确实不能将?阮明芙如何。   她一气之?下,捡起地上的石子便扔过来。   “王蔓蔓!”林嫂子险险躲过一颗朝自己飞过来的石子,脸也拉了下来,“你这?是要杀人呐。”   王蔓蔓正在气头上。   看到阮明芙这?张脸, 就恨不得撕烂它。新?仇旧恨上头, 手上的动作更狠了。   王老太太见事情不对。   她也不敢真闹出?人命, 赶紧劝。   “蔓蔓, 别气了。我们就是跟阮同志有点口角,不值当。”   其他老太太可不是这?样想的, 当下便反驳了她。   “什么口角, 你看她把我们给弄的?”   老太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被水湿透的地方,义?愤填膺地开口。   “咱们这?么大岁数,天又这?么冷。要是出?了事, 她那三两重的贱骨头哪里赔得起——”   “你们闭嘴!”   这?些人才是王老太太真正的塑料闺蜜。   “蔓蔓,你冷静一下, ”她焦急得拉住王蔓蔓的手, “想想小乔那孩子,想想你们的未来……”   “妈, 别拦着我!”   她今天非要给阮明芙这?个嚣张的贱女人好看。   这?已经不是老太太之?间的口角, 而是她的尊严!   见王蔓蔓执拗上头,王老太太也无法儿?。只得朝着阮明芙一行?人道, “快走,你们快进屋去。”   阮明芙怎么可能会听她的。   但是林嫂子与王嫂子是个明白?人,这?里又有孩子又有孕妇,真出?什么事就不好了。两人都没给阮明芙反应的时间,拉着她就跑。   “嫂子,你别拉我。”   王八蛋!   王蔓蔓上回就嘴她丑人多作怪,这?会儿?竟然还敢拿包砸人。   真当她阮大小姐是吃素长大的!   到了屋前,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甭跟她一般计较,”林嫂子朝胡宛宁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地抓住她,“咱们犯不着跟她过不去。”   “嫂子,你看看她给我砸的。”   阮明芙指着墙角那块地的杂乱石头,眉毛都能打结。   “消消气,消消气。”   王嫂子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气出?了就算了,”胡宛宁看了眼不远处,王老太太抓着王蔓蔓劝说的情景,“反正她们也同样怕闹出?事来。”   阮明芙平复了一下心?情。   还真别说,跟王蔓蔓干了一场架,倒是让她心?里头的烦闷消了不少。   阮明芙:“我才懒得跟她计较!”   这?边是消停了会儿?,王蔓蔓那边却不依不饶。   “蔓蔓,你妈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能忍?”大妈搅风搅雨,都搅到这?里头来了,“这?要是换了我女儿?,早就打上她家?门——”   话还没说完,一把横天而出?的扫把便落到她的身上。   王老太太发了狠,一边打一边骂。   “我让你胡吣,让你挑拨,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你给我站住!”   她可以跟这?群老太太混在一起,但前提是不能妨碍她的利益。   王老太太又气又怒,叉着腰瞪着她。   被赶出?门,让那个大妈颜面扫地。为了挽尊,她冷冷地哼一声。   “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窝着。孬种……一家?子孬种!”   “蔓——蔓蔓,你去哪儿??”   王老太太想将?王蔓蔓拉走,对方眸光一厉,一把甩开了她手,速度飞快地走出?院门。她一看,正是找阮明芙的麻烦去了。   王老太太懊恼地一拍大腿。   “造孽!”   她这?么聪明精明的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一根筋的闺女。   眼见那个挑拨的大妈还呲着牙在那儿?乐,王老太太气了个仰倒。   “你给我滚,你们也滚!”   大妈才不走。   有热闹看,傻缺才会错过。   “阮明芙,你给我滚出?来!”   随后,便是一脚踹上院门的巨大动静。   阮明芙:“……”   都打算放她一马了还在叫门?真当她阮大小姐是死的!   这?次谁劝都不好使?。   阮明芙挽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迎战去了,几个嫂子拉都拉不住。   “蔓蔓,”看着四周探头的人,王老太太也开始头疼,“别闹了,跟我回家?。”   “妈,你别拉我!”   王蔓蔓心?里的怒火似要将?她吞没。   她这?会儿?已经听不进别人的话,哪儿?是这?么好劝的。   王蔓蔓挣开王老太太的手,又一眼踹上院门。   “妈,你别管!”   她今天非得给阮明芙这?个贱女人点颜色看看。   可是王蔓蔓的运气不好,踹过去时院门正好拉开。她收不住力道,整个人往前载。王老太太吓了一跳,想上前护住她。   却没料到阮明芙不讲武德。   她抓起王蔓蔓的头发,啪啪扇了她好几个耳光。   那一刻,她与栾女士的身影竟然奇迹般地重叠了。   周围人开始牙疼。   王蔓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扇懵了。等回过神想反抗时,早就失了先机。   她只能面朝天,伸出?一双手死死地抓住阮明芙扯住她头发的手。白?静清秀的脸,很?快便布满了红手印。   “蔓蔓!”   王老太太哪里能忍受女儿?被这?么打,想上去帮忙,却被阮明芙一把挥开。   “让开!”阮明芙因为力气活,小脸浮上了一层薄红,“再敢过来,我连你一起打!”   紧跟着出?来的嫂子看着这?一幕,都惊了。   王蔓蔓鼻血都被扇了出?来,双眼也变得涣散。   周围的人看到阮明芙这?个凶相,哪里还敢指手画脚劝说一句。就连之?前凑在一起说她闲话的大妈,也都打了个寒颤。   还是胡宛宁看不下去,将?阮明芙拉开。   “弟妹,算了算了……再打下去,该出?去事了……”   阮明芙有些委屈,“嫂子,她竟然敢踹我的门。”   她多少年没受过这?种挑衅,哪儿?还忍得住。   “是是是,是她不对,”胡宛宁安抚她,“别气,咱们不跟她们一般计较。”   “是啊。”   王嫂子看着王蔓蔓的惨状,偷偷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下手也太狠了。   许是阮明芙还稚嫩,没栾女士的功力深厚。王蔓蔓虽然看着惨,却比那对母女俩要好得多。   周围的嫂子也是不忍直视。   ……你说说,好端端的非去忍她干啥?   王蔓蔓狠狈得很?,披头散发,哪儿?还有之?前的精致模样。   她肿着一只眼,伸手颤抖地朝阮明芙指过去,“贱、贱人,我……我一、一定不会放过你!”   阮明芙皱眉,上前一小步。   她条件反射性?般地缩了缩身体,那副可怜模样将?阮明芙衬得越发像恶霸。   “你想干什么?”   王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搬了根棍子过来,赤红着眼就想往阮明芙身上砸。   榻子差不多有婴儿?手臂那么粗,足有两米长。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来的,棍子上脏兮兮,最外头甚至还钉了几根生绣的铁钉。要是被伤到,可比扇人巴掌严重多。   怕还得去医院打破伤风,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种疫苗……   阮明芙还有空在那儿?胡思乱想,胡宛宁差点急出?一身白?毛汗。   “弟妹!”   王蔓蔓眼里满是兴奋。   “妈,打死她!”   反正跑是来不及了,阮明芙也调整好姿势等着挨上这?一棍。却不想从旁边伸出?来一大手,牢牢地将?它握在手里。   王老太看到来人,脸就是一白?。   “谢、谢团长……”   听到关键词的阮明芙睁开眼,便看到三天未见的人,此刻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除了有些憔悴,下颌冒出?不少青灰色的胡茬外,一切都好。   阮明芙却不争气得眼眶红了。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便扎进他的怀里。   “老谢,你快吓死我了。”   谢延昭眸光微动,性?感的喉结却飞速滚动了几下。他冷峻的目光变得温柔,伸手抚上她如缎一样的长发。   “别怕,我回来了。”   ……   老顾头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办公桌后面。   此时,他的心?情貌似不太妙。拉着一张驴脸,看着底下站的两对夫妻,眼里更是差点冒出?火星子。   ‘呯——’   巨大的拍桌子的声音,吓了阮明芙一跳。   她忍不住抬头朝谢延昭看过去,对方安抚般捏捏她柔软的手。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老顾头:“……”   妈的!   “看什么看,老子骂的就是你!”老顾头原本八分的怒气,更夹杂着两分的憋闷,“身为一个团长,连家?属都管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打架!!”   “说出?去丢不丢人?!!!”   老顾头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高。   “首长,您别吓着她。”   谢延昭一手揽着阮明芙,一面不满地看向他。   老顾头:“……”   老子是在训人!   训人懂不懂?!   “你给老子闭嘴!”   老顾意?打量了阮明芙一眼。   却见她双眼微亮,借着衣服的遮挡,还好奇地勾弄谢延昭的爪子……哪儿?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老顾头:……   妈的,每次对上这?个瘪犊子,对方都能让他气个半死。   “你看看你看看,”老顾头猛地站了起来,站到谢延昭面前开始输出?,“两个军嫂公然打架,部队的规章制度呢?之?前开展的思想教育呢?全让你们吃狗肚子里去了?!”   “首……首长……”王蔓蔓捂着脸,瓮声瓮气地反驳,“都是小……都是阮嫂子欺负我妈。她老人家?那么大年纪……”   “闭嘴!”   老顾头转头,看向王蔓蔓。   在他的威势下,王蔓蔓捂着脸渐渐将?头低了下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老顾头朝着王蔓蔓开炮,“你妈跟着一群老娘们整天没事干,在家?属院不是看这?个不顺眼,就是看那个不舒服。”   “要不是你嫁给咱们当兵的,她这?辈子也进不了家?属院!”   王蔓蔓听了这?话,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白?了。   “首长,我……”   “你也给老子闭嘴!”   乔营长可不像谢延昭那么勇。   再说,要不是因为王蔓蔓与阮明芙打架的事闹得太大,给家?属们起了一个反例,老顾头都不定会管这?种事,乔营长也不会这?么近地接触到军区司令。   “你以为我骂了小谢这?个王八蛋,你就没有责任了?”   谢.王八蛋:“……”   接下来,就是老顾头的个人秀。四个人足足被喷了一小时,阮明芙直听得头昏脑胀。   阮明芙:“……”   头一回发现,老顾头竟然这?么能说。   “……你们给我记住了,下回再发生这?样的事,通通记大过!”   老顾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眯着眼端详四人。   “乔营长,把家?属管好了。”   乔营长心?头一凛:“是!”   “行?了,回头每人交三千字的检讨,罚你们四人打扫家?属院一个月。”   阮明芙:“……”   什么?还要打扫卫生?!   她是打扫卫生的人嘛?   阮明芙张了张嘴,却见王蔓蔓开口了。   “首长,我不服!小……阮同志不仅把我打成这?样,还对我的母亲动手。这?种人,您不严惩她?”   乔营长扯了扯王蔓蔓的衣角,却被一把甩开。   她心?中憋了一团火。   自己被打成这?样,还被所有人看到了。阮明芙要是不重罚,她以后怎么在家?属院混下去!   “首长,她糊涂了,我回去跟她慢慢……”   “闭嘴!我清醒得很?。”   王蔓蔓执拗地看向老顾头,似乎一定要他给个说法。   “那行?,”老顾头沉吟了一会儿?,“那阮同志就写六千的检讨交过来,不许人代笔,我会看。”   阮明芙:“……”   “不是……首长……”   王蔓蔓对这?个结果不满。   把她打成这?副样子,就罚写六千字的检讨?   老顾头对于王蔓蔓的纠缠也有些烦,“那你还想怎么样?事情是怎么惹出?来的,不需要我跟你明说吧?你妈要是在家?属院呆得不舒服,就送回老家?去!”   “我……”   乔营长赶紧扯住王蔓蔓的衣角,拼命朝她使?眼色。   她对于王老太那一群人的德行?,心?知?肚明。要不然她们在楼房住得好好的,也不会搬到这?里来。   “乔营长,部队的事要管,”老顾头看了王蔓蔓一眼,“家?里的事更不能当甩手掌柜。”   “是!”   王蔓蔓脸一白?。   若说方才是敲打,那现在就是明晃晃的警告。   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将?心?中的不甘压了下去。   老顾头坐了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行?了,都滚吧,”他不耐烦地挥手,却又叫住谢延昭,“等等,乔营长扫这?个月,你们夫妻俩就扫下个月。”   谢延昭接收到老顾头眼底的意?思,沉默了良久这?才点头。   “我知?道了。”   这?不明显护着他们?   难道就因为姓谢的比她家?老乔高一级?   王蔓蔓心?里头的不甘正在慢慢扩大。   可想到方才的警告,还是忍了。   出?了办公室,王蔓蔓甩手便走。乔营长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谢延昭笑?了笑?。   “谢团,今天这?事是我们的不对,等过两天我好好上门道歉。”   不远处的王蔓蔓听了这?话,脚下的速度更快。   谢延昭眸光淡漠,“不用了。”   乔营长心?里不安,便听他接着开口。   “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诶,”乔营长郑重点头,“谢团,你放心?。我一定会管好她们,绝不再让她们过来找嫂子的麻烦。”   谢延昭轻轻点头。   等人走后,阮明芙拉着谢延昭的手。   “那里应该不好呆吧,你都瘦了。”   这?话要是让许诸听到,非得呸她一口。   才三天,能瘦什么?   “走吧,”谢延昭拍拍她的头,眼里满是温情,“咱们回家?,回去再说。”   “好~”   回去时,阮明芙这?才发现,嫂子们都还没走。   胡宛宁关切地看着她,“怎么样,没记大过吧?”   “没……”   阮明芙摇头。   就是被老顾头逮着骂了一顿,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胡宛宁看到身后站着的谢延昭,以及先前就在院子里等着两人的祁阳焱与林骁,“看到老谢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其他嫂子也很?自觉,“对……我们也走了。”   “那我也不留你们了,”阮明芙将?一行?人送到门口,“等过几天,我再好好谢谢你们。”   不巧的是,胡宛宁刚到门口就碰到匆匆而来的许诸。   他拉住她的手,“你先别走,给弟妹做个伴儿?。”   胡宛宁一脸懵。   客厅内,四个男人坐在一起。没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许诸。   “老谢,还好你没事,”他眸光微沉,“也幸好……谢司令死得及时。”   阮明芙手一抖。   她听到了什么?   谢司令竟然没了,那么大一个人竟然就没就没?   阮明芙坐在一旁,好奇地看向众人。   看着其他人并无半点意?外的样子,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条消息。   “老谢,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林骁看着他。   作为舅舅,他直言不讳。   “延昭,你就按上面的意?思办,好好送他走……反正,他也死了。”   阮明芙灵光一闪。   怪不得老顾头安排他们一个月后扫家?属,原来是有这?个缘故。   “白?浅珠砸伤谢司令,又因为污告谢司令,这?辈子怕是得老死在监狱里,”许诸接着开口,“谢吟已经废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林骁点头,目露赞赏。   “说得不错。”   “我知?道了,”谢延昭沉默了一会儿?,“你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正好,你这?次就随我一同回京城,”林骁笑?得温和,“正好让你舅妈也见见外甥媳妇。”   他与祁阳焱的合作已经谈得差不多。   上头十分重视。   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询问工作进度,林骁怕自己再呆下去,领导们怕是要过来逮人。   “祁同志,你还没有去过京都吧,不如随我一起,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不了,”祁阳焱朝阮明芙看过去,“家?父病重,我得回去一趟。”   林骁有些可惜,“那可真不巧。”   “哥,你怎么也要走了?”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却个个都要离开,阮明芙有些不高兴。   “好了,”祁阳焱拍拍她的头,“往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况且这?次回去,我也打算把一部分产业搬到这?边来。”   林骁双眼一亮。   本来就跟狐狸样,现在更是与狐狸大差不差。   “祁同志若是想在这?边建厂,咱们一定欢迎。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祁同志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这?位可是个大财主,一下在这?边投了两个亿。   这?条大金腿一定要抱住了!   来时,林骁想着哪怕抠出?五千万也能解了眼下的困镜。谁知?道竟然是两个亿,像是……穷逼突然入账百万,暴富了。   祁阳焱点头。   “我会的。”   林骁交待完事情就走了,没有多待。   等他一走,几人便随意?许多。   “刚刚你们说的什么意?思?”   听到谢司令的死讯,胡宛宁还是有些懵。堂堂一个司令,不能这?么脆皮的吧。   “昨天就已经没了,”许诸朝谢延昭看过去,“要不然,老谢也不可能这?么快被放出?来。”   也幸好谢司令死得快。   来个死无对证,若是时间久点,难免不会把后街的母子俩翻出?来。到时候,谢延昭也得受牵连。   “林叔过来,也证明白?老出?手了。”   谢延昭点头。   “我明白?。”   要不是因为他,白?家?也不会让谢司令这?个不要脸的老王八蛋胁持这?么久。如今他死了,大家?都能松口气。   祁阳焱坐在一旁,眼中带着几涩然。   “说来,这?件事还是因为我而起。”   在场所有人都朝着他看过去。   祁阳焱摸摸鼻子,“那个威廉是张老板找过去的。”      “那个死胖子?”   阮明芙对张老板可有印象。   死胖子为求祁阳焱办事,纠缠了她好久。若不是她定力足,说不定也会折服下他的糖衣炮弹之?下。   “上次求我帮忙,我没同意?,就把我给恨上了……”   张老板不是什么好人,开着娱乐公司背地里却经营着皮肉生意?。也不知?道这?个胖子是得罪了人还是怎么的,被人下了套。若是筹不到两千万,他将?一无所有。   情急之?下,便想到了祁阳焱。   但对方哪是个菩萨性?子。   对于这?种明显亏本又缺德的事,祁阳焱怎么可能会沾。   他又不傻!   张老板便恨上了他。   只可惜这?里不是港城,对他们这?些人监管得又严。张老板不能对祁阳焱怎么样,只能把主意?打在阮明芙身上。   可惜的是,她住家?属院,不轻易出?门,张老板想堵人都堵不到。   这?时,谢吟这?个谢延昭的‘亲妹妹’进入到他的视线范围。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竟是白?浅珠这?个半老徐娘上了勾。   胡宛宁:“……”   阮明芙:“……”   妈诶,光听着就觉得复杂。   别说她,就连许诸听了也有些无语。这?算什么,阴差阳错?   “哥,那那个死胖子呢?”   祁阳焱眼眸中划过一道狠戾的光。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答非所问:“后天你就该去京城,趁这?两天的时候好好准备吧。”   阮明芙:“……”   她哥一有什么不想告诉她的事,就会这?样搪塞她。   可恶! 第84章   王蔓蔓气疯了。   理也不理身后追着她的跑的乔营长, 倒腾着两条腿跑得飞快。在进门时,目光瞥过阮明芙家的院子?,眼底的恨意那是挡也挡不住。   “蔓蔓, 怎么样了?”   眼见女儿女婿被人叫走, 王老?太急得很。   她早就怕了。   怕自己的行为影响到女婿的前途,还让夫妻俩关系不?和。   王蔓蔓阴沉着一脸, 什么话也没头,兜头进了屋。   王老?太:“……”   完了完了。   她一拍大腿,肯定是被训了!   王老?太正焦急不?安,便?见女婿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乔, 怎么样了?”   “妈, 没事, ”乔营长探头看了一眼, “蔓蔓呢?”   “在屋里呢。”   王老?太见乔营长神色如常,也松了一口?气。   “小乔——”   “妈, 我?先进去看看她。”   王老?太本来想问问详细情况, 见乔营长这?么说了,便?将?话重新?吞进肚子?里。   “去吧,”想到王蔓蔓那张阴沉的脸, 王老?太抓住乔营长的衣服交待,“蔓蔓心情不?太好, 你好好地跟她说。她脾气急, 别吵起来。”   “哎!放心吧妈。”   乔营长打开门进去的时候,王蔓蔓正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房间。   见他进来, 她冷哼一声?。   “乔营长是来教训我?的?”   “哪儿?能啊, ”乔营长转身将?门关上?,便?对王老?太担心的双眼, 他朝着王老?太挥手,“妈,有我?呢。”   自己女儿?的脾气自己知道。   王老?太还是不?放心,高声?道:“蔓蔓,有什么事好好跟小乔说,别急眼!”   屋内,乔营长走了过去。   “蔓蔓,别气了。”   他伸出爪子?,抓住王蔓蔓的手。对方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将?手抽了回来。   “你接着去道歉啊,搁我?这?儿?干什么?”   想到之?前那一幕,王蔓蔓的脸又阴沉了一分。   “蔓蔓,这?本来就是咱妈的错,你当时就应该劝着,怎么能把矛盾激化,”乔营长皱眉看着她,“你还用石头砸人,那边不?是孕妇就是孩子?,真出了什么事,我?身上?这?身皮也别想要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来教训我?的?”   王蔓蔓脸色更阴沉。   她声?线猛得拔高,站起身瞪向乔营长。   “蔓蔓,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王蔓蔓这?副模样,乔营长也有些头疼,“我?这?是给你分析,在跟你讲道理。”   王蔓蔓的怒意更甚。   “所以呢!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蔓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营长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姓乔的,我?还没说你,”王蔓蔓胸口?一起一伏,明显是气狠了,“你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跟他们道歉,这?让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再这?里住下去!”   乔营长:“……”   “蔓蔓,”他耐着性?子?,“谢团长刚出事,咱妈转头就骂人家……这?是落井下石,以后谁还敢跟我?来往?”      “……我?妈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是姓阮的小肚鸡肠。”   王蔓蔓开头有些心虚,但到最后,越说越理直气壮。   乔营长:“……王蔓蔓,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仿佛第一次认识她,神情复杂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王蔓蔓家庭条件不?错,从小娇养着。她长得漂亮,周围人也捧着她。虽然目下无尘且心气高,但她的心是善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是非不?分。   “你以前也不?会这?么指责我?,”王蔓蔓倔强地看着他,眼眶微红,“姓乔的,你变了……”   乔营长:“……”   他累了,真的。   乔营长深吸一口?气,“蔓蔓,部队最容不?下落井下石的人。咱们跟嫂子?吵这?一场,不?会有人站在我?们这?边。”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没用,”乔营长说的话,王蔓蔓是一点也听不?见去,“你要是团长,是司令,谁敢在你背后嚼舌头。那今天,顾司令也会像偏向姓阮的那样偏向我?。”   “王蔓蔓!”   乔营长眉头紧皱,仿佛第一天认识她。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是!”王蔓蔓双眼赤红,神色癫狂,“要不?是你没用,我?今天也不?用受这?么大的委屈!”   乔营长有些无力。   面对这?样的王蔓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沉默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蔓蔓,你好好冷静一下,我?先走了。”   他刚转身,一本厚实的书便?砸在他的身上?。   王蔓蔓胸口?剧烈起伏,满脸怒容恶狠狠地看着他,“走,你今天要是踏出这?个?门,咱们这?日子?也不?用再过下去。”   “蔓蔓,你别说胡话。”   王老?太担心得很,一直都趴在门上?听,听到这?句话哪儿?还能坐得住。   “妈,你别管,”王蔓蔓气得头上?冒烟,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他今天要是敢走,就别再进这?个?门!”   乔营长背着她没动,良久才开口?。   “……你好好冷静一下,我?先走了。”   说完,便?大步离去。   王蔓蔓不?可置信地看着乔营长挺拔的背影,旋即放大的怒意冲上?心头,她将?桌上?的东西?全掀了。   “滚,滚了就别再回来!”   乔营长头也没回。   “别、别……”   王老?太看看女儿?,焦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眼见乔营长都走到门口?了,王老?太苦着一张脸追过去。   “小乔,小乔。”   乔营长回过头。   “小乔,蔓蔓她说的都是气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对于这?个?惹事的丈母娘,乔营长当然是怨的。他也曾想管一管,但每次跟王蔓蔓一说,都被她拿王老?太带大她不?容易给挡了回去。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丈母娘说这?样的事。   这?不?……事情就闹成了这?样。   “我?明白,”每天忙完队里的事,还得忙屋里,乔营长是真的有些累,“蔓蔓正在气头上?,我?也不?好再去惹她生气。妈,你好好照顾他。”   “哎,”王老?太哪儿?还敢有什么异意,“那你去哪儿??”   乔营长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我?去找战友。”   说完,他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王老?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她吃饱了没事干找阮明芙的麻烦干什么?   王老?太的脑海中浮现那几个?大妈,脸色越发?地不?好看了。   都怪她们!   隔壁夫妻吵了一架,阮明芙并不?知道。她现在与谢延昭已经坐上?了北上?的火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阮明芙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还是她来军区后,头一回出远门。   此次出行沾了林骁的光,坐的是软卧。有包厢,也不?怕吵。   林骁一上?车就被叫走,车厢中现在只有夫妻俩。   “老?谢,咱们这?次要坐多久?”   “两天一夜,”谢延昭将?温好的水递过去,“我?陪着你,不?用担心。”   阮明芙白了他一眼。   有狗男人陪着,她才更无聊。   与上?次坐火车的烦闷不?同,她对这?个?时代的京城好奇。更重要的是……阮明芙捏捏自己掌心的钥匙,她得过去看房子?。   这?是临行时,祁阳焱塞给她的。   说是嫁妆。   阮明芙看着手里的黄铜钥匙。      他哥该不?会豪得给她一座四?合院,那她岂不?是名?副其实的富婆?   “老?谢——”   阮明芙刚想说话,却被赶过来的林骁打断。   “明芙,我?遇到点难事,你随我?过去帮个?忙。”   “什么忙?”   林骁仿佛很急,抓着阮明芙便?拉她离开。谢延昭赶紧站了起来,制止林骁的动作。   “舅舅,怎么了?”   “一同北上?的外宾出了点状况,翻译不?行,”林骁一向从容有度,从没见过他这?么急的时候,“你过去看看,有我?在,不?行也不?要紧。”   谢延昭朝阮明芙看过去,便?见对方点了点头。   “我?也去。”   林骁看了夫妻俩一眼,赶紧应了。   到了那边,阮明芙便?见一个?熟人。   他看见阮明芙的身影松了一口?气,面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早知道阮同志要来,我?就早点去找你了。”   “顾清松?”   阮明芙奇怪地看着他。   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顾清松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的头发?。   “上?交会后,我?本来是跟着老?师一起离开的。只是老?师觉得我?许久没回家,便?给我?放了一段时间假……”   也正因为此,他才被派过去接手这?档子?事。   “待会儿?再续旧,咱们赶紧进去。”   林骁打断两人的话。   顾清松看到救星,心里头的焦急也落了下来。   “走吧。”   阮明芙连问发?生了什么事都来不?及,便?被推进了房里。要不?是旁边有谢延昭与林骁陪同,她恨不?得拔腿就跑。   “噢,瞧瞧我?看了谁?”   在阮明芙一进门,安德烈便?注意到她了。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双眼发?亮。哪怕现在还病着,也依旧顽强地走到阮明芙的面前。   刚想拿起阮明芙的手,却被谢延昭一把制止。   “真扫兴,又是这?个?老?男人。”   这?句话是用F语说的,在场除了阮明芙没人听得懂。   阮明芙:“……”   “又见面了,我?漂亮的小姐,”安德烈想故技重施,却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的谢延昭。他耸耸肩,“美丽的小姐,你是怎么忍受这?个?无趣又沉闷的家伙。”   阮明芙:“……安德烈先生,您真幽默。”   “你们认识?”   林骁看到两人的反应,忍不?住插了一句。   “在上?交会,我?与他有一面之?缘。”   这?么说,林骁便?明白了。   “安德烈,这?就是你说的那位美丽的小姐?”   一道女声?从安德烈的身后传来,紧接着一道火红的人影走了过来。   她长得特别合欧洲人的特点,大眼高鼻梁。皮肤很白,还有着一头金黄的卷发?。只是她神情倨傲,打量的眼神让人倍感不?适。   待看到一旁的谢延昭时,双眼一亮。   “这?位先生跟我?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她转头,兴奋地看向安德烈,“哥哥,我?要他!”   阮明芙:“……”   当着她的面,抢她的男人?   “这?位小姐……”   “叫我?公主殿下,”她捂着小嘴,反应过来后惊讶地看着阮明芙,“你会说我?们的语言?太好了!你快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做我?的男人。”   阮明芙:“……”   “他不?愿意。”   “你问都没问,怎么不?知道他不?愿意?”   这?位公主殿下有些生气。   她撅着嘴,不?满地瞪向她。   “因为……他是我?丈夫。”   阮明芙忍不?住,回过头看了谢延昭一眼。   狗男人脸上?那条疤还在,身上?凶意不?减。没想到魅力不?减,正中这?位公主殿下的胃口?。   这?个?王八蛋可真会招蜂引蝶!   “我?不?信!”   她沉默了一会儿?,摇头反驳道:“我?不?信,你肯定在骗我?。”   小公主的脸还苍白着,模样看着特别可怜。   “不?信问你哥?”   她大大的眼睛朝安德烈看去,后者耸耸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拉着脸的家伙,确实是她的丈夫,”安德烈将?小公主拉到一旁,“菲尼,不?要闹了。”   菲尼撅着嘴,像是没有要到心爱娃娃般地,失望地站在一旁。   “漂亮的女士,考虑得怎么样了?”安德烈深情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摆脱这?个?无趣的家伙,朝我?的怀抱奔过来……”   他朝阮明芙张开手,满脸深情地看着她。   阮明芙:“……”   好家伙,还没死心呐?   谢延昭向前一小步,挡在阮明芙的身侧,警惕地看着他。   “安德烈先生,我?已经结婚了。”   “好吧,”安德烈有些可惜,却没将?话放在心上?,“漂亮的女士……他配不?上?你。”   虽然吧……但阮明芙听了这?话,确实挺开心的。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一连串流列的F语从谢延昭嘴里冒出来,惊呆了在场所有人,“我?与我?妻子?的感情很好。”   阮明芙忍不?住抬头朝狗男人看过去。   却见他眸光深邃,但看向安德烈时眼底带着敌意。他面沉如水,看起来与之?前并无什么两样。   安德烈惊讶得很,“我?的天,你竟然会讲我?的语言,我?……”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延昭。   菲尼却是双眼一亮,登登跑到谢延昭的面前,期待地看着向他:“那这?位先生,你能做我?的丈夫吗?”   她期待的模样,像极了阮明芙前世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   那双漂亮的眼睛,让出色的脸更灵动许多。   菲尼看着他,可谢延昭却没任何动静。   她哭丧着一张脸。   哪怕脸色苍白,依旧倔强地站在他面前,不?愿意离去。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见小公主快哭了,阮明芙也忍不?住,朝他看过去。   谢延昭看都不?看她,淡淡地来了一句。   “对不?起,我?听不?懂F语。”   阮明芙:“……”   敢情狗男人懂不?懂F语还得看人?   小公主的心碎了。   她哀怨地看了谢延昭一眼,闷头走了。   安德烈也受不?住。   他的肚子?还疼着,要不?是阮明芙在身侧,安德烈不?想在漂亮的女士面前失礼,他怕是早就夹紧腿跑了。   林骁适时走了过来,“这?两位吃错了东西?……”   说起这?事,林骁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安德烈带的翻译也因为这?事,□□趴下了。情况比这?两人还严重,在上?一站便?让人将?他带下去治疗。   这?两人不?走,纯粹是因为在宛城玩疯了。眼见到了与女王约定的时间,他们这?才打算离开。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出了这?种事。   安德烈不?想误了与女王见面的时间,只得带病赶路。好在两人的情况并不?严重,而林骁带来的人中也有医生。   可离了熟悉的翻译,安德烈不?肯吃药。他的戒心很强,总感觉林骁想要毒害他。   林骁想解释,但同行的人又不?精通F语,无奈之?下便?想到了阮明芙。   “……就是这?样,明芙你的任务就是劝安德烈两人把药吃了。”   林骁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两人身份非比寻常,女王还在京城呆着。真挂了得引起两国纠纷,他才不?管安德烈吃不?吃。   阮明芙听了前因后果,有些无语。   所以这?算什么……哄大龄孩子?吃药?   “安德烈先生……”   “噢,我?漂亮的女士,不?用再说了,”安德烈一把拿过林骁手上?的药片,全塞进自己嘴里咽了下去。他深情地看向阮明芙,“只要是你,哪怕喂我?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阮明芙:“……”   听了这?话,谢延昭眼中迸发?两道强烈的杀意。   林骁:“……”   草!   这?特么是两人份的,吃了也不?怕药死你。现在怎么办,掐着安德烈的脖子?让他吐出来?   林骁有些慌张。   他工作了快二十年,遭遇了头一次职业上?的滑铁卢。   吃了两份药的安德烈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异样,他眸光深情地看向阮明芙,正想抓住她的手亲吻,却被谢延昭一把挡住。   他黑着脸,“林同志,既然对方愿意吃药,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说完,也不?管林骁的反应,带着人就走。   林骁:“……”   啊这?……他还需要外甥媳妇翻译!   看着两人的背影,林骁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算了,大不?了到时候他再去找阮明芙帮忙。   出了这?个?门,阮明芙这?才感觉谢延昭的身体松懈下来。回到包厢,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直把谢延昭看得有些涩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你怎么会F语?”   这?是阮明芙最好奇的一点。   照目前的国情,谢延昭哪怕学外语也只会学E语。F语算小众,全国会的人几乎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我?母亲教的,”谢延昭解释了一句,“当年,她去F国留过学。”   阮明芙掰掰手指头。   五六十年代的留学生……   草!她这?个?素未谋面的婆婆好强。   就是眼光不?怎么好,认识了谢司令这?么一个?人渣。   阮明芙双眼亮晶晶的,她抓住谢延昭的手好奇地问,“你有没有妈的照片?”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谢延昭拿起随身带的一本书,将?里面夹着的照片递了过去。   阮明芙注视着他的动作。   这?本书她时常见过,谢延昭经常会翻。阮明芙好奇时拿过来看过,却不?知里面竟然还夹着一张照片。   她有些伤感。   对于白清珠的死,狗男人或许从未放下过。哪怕到现在,他也依旧记在心底。   阮明芙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思?索了良久,终于放弃。   算了,还是让他自己走出来吧。   照片很老?,个?别地方泛着黄。   但却被人保存得很好,照片上?的内容依旧清晰。阮明芙的眸光落在照片上?的人,被狠狠惊艳到了。   白清珠长着一张鹅蛋脸,气质温婉宜人。如果阮明芙是明艳,那她就是翩然若仙。她站在一栋建筑前,巧笑倩兮。仿佛透过镜头,看到照片外的人。   “妈长得真漂亮。”   阮明芙赞了一句。   可惜谢延昭这?货没有百分百遗传到她这?个?婆婆的长相,身上?的气势还贼拉凶,要不?然追他的女同志能排到二里地去。   “在我?眼里,你也很漂亮。”   阮明芙得意。   算狗男人有眼光!   自从他被放了出来,也不?知道开了什么窍。时不?时地夸她两句,弄得她还怪不?好意思?的嘞。   她将?照片递过去,“妈长得这?么漂亮,应该有好多人追吧?”   怎么就选中相貌平平的谢司令?   “我?妈有过未婚夫,”谢延昭声?音平稳,“可是未婚夫一家搬到了海外,两人的婚约也作废了。”   阮明芙有些无语。   提起未婚夫让她又想到了陆家那些浑蛋。   果然,人还是不?能指腹为婚的好。她与她的婆婆都证明了,那玩意儿?不?靠谱。   “也因此,外公在运动时差点被连累,”谢延昭叹了口?气,“幸好我?母亲有先见之?明,选了谢司令这?个?穷小子?结婚,才得以保全。”   啊这?……   阮明芙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折。   “我?母亲与谢司令的关系并不?好。”   阮明芙认同地点头。   一个?留过洋的大小姐,哪怕再知书达礼也有傲气。一个?是乡下农村出来的泥腿子?,这?样两个?人哪儿?能过到一起去?   其实阮明芙也能明白一点谢司令的想法。   他怕是对白清珠又爱又恨,之?所以这?么对她更多的怕是自尊心在作祟。   在谢延昭十二岁前的日子?里,有白清珠的参与他的童年过得很美满。虽然在他的记忆中,白清珠很少与谢司令同房,两人一直是各过各的……但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见谢延昭的神情有些低沉,阮明芙摸摸他的脸,转移话题。   “我?发?现你魅力不?小?连F国的小公主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谢延昭闻言,挑眉看向他。   阮明芙:“……”   几乎立刻便?明白他的意思?。   她冷哼一声?,“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谢延昭求生欲极强。   “我?对什么F国的小公主不?感兴趣,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阮明芙:……   等等,前面这?一句话竟然该死的熟悉! 第85章   阮明芙瞪了他一眼。   这个臭男人还好意思说, 她当初要?是?有第二个选择,都?不会选这个王八蛋!   “咱们这次去京城,什么时候回来?”   谢延昭沉吟了一会儿, 这才开口, “四天时间足够了。”   “会不会有些紧?”   谢司令再不是?,也得将他的葬礼办好。谢家在京城有着不少亲朋, 这些人到时候肯定要?来送一送。   “够了。”   谢延昭摸摸她的长发。   “谢家有些人不好相处,他们要?是?说了些难听的话?,不用搭理。”   阮明芙点头。   她可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早。阮明芙刚睁眼, 便看到谢延昭的高大?身影。他正?好走进?车厢, 手里还着一块温毛巾。   “擦擦脸。”   阮明芙接过。   湿透的毛巾还带着温度, 应该是?狗男人眼见她快醒了, 知道她爱干净,特意跑去?卫生间打湿的。   狗男人还挺体贴。   两人收拾完, 刚吃好早饭林骁就来了。   “明芙, 今天还得麻烦一下你。”   想到那个如花孔雀一般的安德烈,谢延昭的脸唰地一下拉了下来。   林骁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明芙, 那边没有能独档一面的翻译,顾清松年纪还轻, 压根压不住那两个人, 你看?”   “舅舅,我?这就过去?。”   谢延昭:“……我?也去?。”   那只花孔雀再敢动手动脚, 他就废了他!   林骁露出笑意。   “明芙, 你放心,我?肯定亏待不了你。”   等下, 他就去?找领导申请奖金!   “那帮上舅舅的忙,”阮明芙面带笑意,“是?我?的荣幸才是?。”   林骁脸上的笑意更深,“对了,延昭不也会F语。你累的时候,就让他顶上……”   几人说着话?,便到了包厢门口。   与昨天相比,安德烈与菲尼的状态显然好了不少。看来,是?昨天吃的药起了作用。安德烈见她进?来,那双多情的眼睛就是?一亮。   “噢,美丽的女士,我?又见到你了。”   谢延昭的脸黑了。   安德烈当没看到,接着花式夸阮明芙。   “一早就能见到这么美丽的你,让我?这一天的心情都?快乐不少,”他深情地看向阮明芙,“若是?你能……”   谢延昭咬牙,“安德男爵,您该用早餐了。”   他比安德烈足足高出一个头,俯视他时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安德烈却不怕他。   他幽怨地看着阮明芙,“我?美丽的女士,你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这个烦人的家伙带来。”   阮明芙:“……”   他要?不是?外宾,依着谢延昭的脾气?早就被按在地上开捶。   “安德烈先生,您真幽默。”   安德烈叹了一口气?,像是?没要?到糖的孩子。   “好吧。”   谢延昭臭着一张脸,吓退悄咪咪凑过来的顾清松。感受这人快要?杀人的凛冽气?势,他泪都?快要?飙出来。   外宾的早餐可比阮明芙今天吃的丰盛许多。   除了一杯牛奶外,还有一个三明治。放在一个大?大?的盘子里,显得……娇小?。   顾清松目露怜悯。   这些外国王室子弟,吃得也就一般般嘛。   “哥哥,矜持点,”菲尼嫌弃地看了安德烈一眼,“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见安德烈转过头,菲尼这才接着开口。   “像一只见到翔的苍蝇!”   “噢,菲尼,你太粗俗了,”安德烈一脸伤心地看着她,“天哪,我?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粗俗的妹妹。”   菲尼:“……”   切着肉片的菲尼一个用力,刀划过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菲尼,你真的太糟糕了,这不是?一位淑女能做的,”安德烈接着开口,“我?要?告诉女王,让她再给?你多请几位礼仪老师。”   “哥哥!”   菲尼小?脸涨红。   白净的脸颊飞快地浮现?出一抹艳红……   “阮同志,”顾清松悄悄地凑了过来,“这对兄妹是?在吵架吗?”   阮明芙:“……”   这让她怎么回答。   转头一看,却见林骁也在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两人虽然对F法不精,可一些简单的词还是?能听懂的。两人纷纷露出吃瓜的表情,眼底的幸灾乐祸都?快要?溢出来了。   还是?这对兄妹,同款的难伺候。   这一路走得格外憋屈,别说谢延昭,哪怕是?林骁与顾清松都?想揍他们。   两人吵着架,菲尼突然朝着阮明芙吼了一声。   “都?怪你!”   说完,坐回原处垮着一张小?脸emo了。很?明显,她没能吵赢安德烈,在生闷气?呢。   阮明芙:“……”   谁没脾气?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   “菲尼公?主……”   阮明芙刚想说话?,便听到房间中低低传过来的低泣声。阮明芙定晴一看,正?是?菲尼。她哭丧着一张脸,两只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安德烈:“……”   听到女孩子的哭声,他便头皮发麻。   见安德烈看过来,林骁与顾清松纷纷转过头。   “哎呀,我?现?在才发现?我?还有一份文件没有做。”   这是?他们自己人弄哭的,可不是?外交问题,林骁闪得理直气?壮。   顾清松也一拍脑门,“……我?还有一份报告没交给?老师呢,对!我?去?交报告了。”   阮明芙:“……”   看着两人飞快地闪了,而安德烈的目光也落到她的身上。   “我?……我?也有事!”   阮明芙抓起谢延昭便想跑,但却没有想到,安德烈的动作更快。他直接堵在门口,伸手便拉阮明芙的手,却被谢延昭一把拍掉。   他危险地看着他,“再动手动脚,打断你的腿!”   这话?是?用F语说的,安德烈听懂了。   他正?想反驳,抬头便看到谢延昭那凶戾的眼神,整个人就是?一抖。   安德烈咽了咽口水,但到底没再伸爪子。   “我?……我?要?投诉你。”   他虽然温柔多情,却也不是?没脾气?的人。更何况,自来到这里后便被人捧惯了,还是?头一回遭到拒绝。   “随你的便。”   “安德烈先生,你的行为为我?与我?的丈夫带来困扰,”见他威胁谢延昭,阮明芙也生气?,“你这种行为放在我?们这里,是?要?被打死?的。”   要?不是?因为林骁,阮明芙才不稀罕跟这些所谓的外宾周旋。   她俏脸生怒,拉着谢延昭便要?走。   安德烈却依旧挡在两人的面前,满脸痴迷地看着她。   “漂亮的女士,你生起气?来更美……”阮明芙:“……”   谢延昭黑着一张脸,盯着安德烈那张讨厌的脸拳头作痒。   “美丽的女士,你说得不错,我?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安德感受到周围的杀气?,抖了抖身体后又道:“女士,我?只想问问,该怎么安抚我?的妹妹。”   菲尼从?刚才就一直在哭,停不下来。眼眶都?红了,可怜得很?。   安德烈头疼。   他这个妹妹从?小?就是?个哭包,因为她哭从?小?到大?他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怕她找女王告状,安德烈只得求助别人。   “这个简单。”   阮明芙双眼一转。   朝菲尼走过去?,悄悄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也不哭了,惊讶地看着阮明芙。   “真的?”   阮明芙点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菲尼看了安德烈一眼,缓缓点头。   安德烈面露惊喜。   菲尼只要?哭起来,没几个小?时压根不会停。安德烈头都?要?炸了,却不想阮明芙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对方便不哭了。   “美丽的女士,你好厉害,”安德烈满脸惊奇,“我?知道,这肯定是?神秘的东方力量!”   神特么神秘的东方力量。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扯了扯谢延昭的手,小?声地道:“咱们快走。”   出了门,阮明芙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侧过头,朝谢延昭那张刚毅的脸看了过去?。   “你就不好奇我?跟她说了什么?”   谢延昭:“说了什么?”   敷衍!   绝对是?敷衍。   阮明芙拍开他的手,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不告诉你!”   走廊才走一半,便听一声惨叫传了过来。那熟悉的声音,正?是?安德烈的。林骁等人听到声音,飞快地跑了过去?。   谢延昭驻足,朝阮明芙看去?。   却见她下巴一扬,满脸骄矜地回看他。   “这就是?得罪女人的下场!”   车厢中,菲尼嫌弃地看着阮明芙所处的狭小?空间。   “你就呆在这儿,也太小?了。”   阮明芙默默地看着她,“菲尼公?主,你要?是?嫌弃的话?,可以离开的。”   菲尼冷哼一声。   她不仅没有依言离开,甚至一撩裙子在阮明芙面前坐下。   “他看着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怎么会让你呆在这个地方?”   阮明芙:“……”   自从?这位公?主殿下过来找她,进?到她这里后便开始东挑西捡地嫌弃起来。阮明芙有些无?语,她正?想说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他小?气?的地方多了去?了。”   菲尼好奇地看过来,“怎么说?”   “一天两个菜,除了白菜就是?豆腐……”   阮明芙细数自己在农村当知青的日子,将菲尼哄得一愣一愣的。尤其在说到下地干活,有蚂蟥咬人吸血时,菲尼脸上的恐惧更是?挡也挡不住。   “太……太可怕了。”   菲尼咽了咽口水,看阮明芙的眼中都?带着怜悯。   “不止呢……”   听了这些话?,菲尼抖了抖。   “我?、我?可以带他回F国,我?是?公?主,我?能给?他提供最好的环境!”   她说到最后,神色也变得坚定起来。   阮明芙:“……”   好家伙,看来对谢延昭是?真爱啊。   她磨了磨牙。   这个狗东西,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招蜂引蝶。   可恶!   阮明芙正?想说什么,菲尼却仿佛泄了气?一般地朝她摆了摆手。   “你也太惨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样吧,我?哥投五千万,我?虽然没多少钱,但是?我?也……也投一千万!”   “真的?”   林骁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双眼冒光地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塞了过去?。   “菲尼公?主,只要?签字就能生效。”   阮明芙朝他身后一看,却见顾清松也在那里。   怪不得林骁能抓住时机闯进?来。   见阮明芙没动,林骁双眼发亮地朝她使了个眼色。   阮明芙:“……”   虽然有些无?语,但她还是?十分尽责地将林骁那句话?翻译了过来。   菲尼:“……”   她拿着笔,看着面前的纸仿佛要?将它瞪出一个洞。   她能说她刚才是?看阮明芙太惨,冲动说的嘛?   呜呜呜,她的零花钱,她漂亮的小?裙子……呜呜,至少接下来半年,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买各种漂亮的珠宝。   可……菲尼看了眼阮明芙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妈的!   不能在情敌面前跌份!   菲尼拿起笔,刷刷地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拿出干掉仇人的架势,速度又狠又快。生怕慢一秒,自己就会后悔。   签完字后的菲尼,整个人仿佛被掏空。她双眼无?神地坐着,直视包厢内的天花板。   与她相反的则是?林骁。   笑得跟偷了油的老鼠一般,待签完字后便将合同拿起来。那珍惜的模样,仿佛抱着传家宝。   林骁笑眯眯地看向菲尼,“公?主殿下,听说安德烈男爵也要?投资?”   阮明芙:“……”   狗男人这个舅舅不去?跟她哥混可惜了。   但她还是?将林骁的意思传递过去?。   原以为菲尼会拒绝,谁知她一个鲤鱼打挺,双眼冒光地看着林骁。   “啊……对,我?哥确实?要?投资,他上次还跟我?说五千万少了,”菲尼眼里闪过心虚,“要?七千……不对,是?一个亿!”   一个亿?!   天哪!   哪怕有祁阳焱珠玉在前,林骁也想幸福地晕过去?。   如果对方真的会投这么多钱,别说跟孙子一样地伺候他们。哪怕是?叫他们爸爸,林骁也愿意。   这会儿,他也不嫌弃安德烈两人难伺候了。那亲切灼烈的目光,仿佛一个狂热的宗教信徒见到他信奉的神。   阮明芙:“……”   安德烈会不会投这么钱她不知道。   但菲尼……是?真的坑哥。   然而魔幻的是?,合同竟然顺利签成了。林骁带着谢延昭往安德烈面前一站,不会儿便抱着一亿合同走了出来。   阮明芙:“……”   不是?,安德烈真的有那么良心?   她想不通。   ……   京城,气?派的小?洋楼中。   谢东楼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在看。一旁的贵妇人喝着牛奶,面露嫌弃。   “一点儿也不新鲜,下回不去?那家买了。”   她挽着头发,打扮得十分得体。   “东楼,你那侄子要?回来了,你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谢东楼放下手里的报纸,“行了,赶紧吃饭吧。”   谢东楼虽然是?谢延昭的亲叔叔,但他恨着谢司令,这些年更是?一直在白家呆着,与谢家人联系甚少,与他也不亲近。   他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表,“时间不多了,你把事情全部准备好,他们明天就到。”   安玉竹没什么好脸色。   “你少给?我?在外头装大?方,要?是?把人给?我?领回来,我?跟你没完。”   谢东楼皱眉看着她,“你看看你这话?说的,延昭那孩子好歹是?我?的侄子。在京城没个落脚地儿,我?还不能把他领回家住几天?”   “不行!”安玉竹很?强势,“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谢东楼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谢延昭与谢司令的矛盾,依旧他那个脾气?压根不会住在大?院。只是?……谢东楼看向安玉竹。   “延昭好歹是?我?侄子。”   安玉竹冷笑, “你当他是?你侄子,人家愿意认你这个叔?”   她嫁进?来时,白浅珠已经没了,谢延昭被带回了白家。结婚时,她原以为对方会给?她面子过来坐坐。谁料……从?头到尾都?没见谢延昭这个人。   那一次,她差点下不来台。   安玉竹多要?面子,记了十多年也没放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安玉竹憋了他一眼,“反正?你别想往家里头领人,再说了,家里头好好安排的媳妇不娶,非看中个乡下村姑。你是?不知道,那些人知道这件事是?怎么笑我?的。”   “你一个婶婶,侄子娶媳妇关你什么事儿?”   谢东楼是?真的无?语。   这些老娘们在家儿没事干,天天盯着人家的破事嚼舌根。   “你那个侄子,”安玉竹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怀疑这里不好,你要?是?真关心他,尽早带他去?医院看看。”   谢东楼:“……”   “又瞎说,延昭脑子有问题,还能坐到团长的位置,”他看着安玉竹,“你要?想清楚,这可是?跟我?那个侄子拉进?关系的最好机会,你儿子过几年也打算去?参军。”   安玉竹:“……”   她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我?会收拾一间房出来。”   反正?谢延昭也不会在这里呆太久,她忍一忍就行了。   “老三那边怎么样了,通知了没?”   “通知了,”安玉竹眉宇间带着不耐烦,“你那个大?哥也是?,死?也死?得不凑巧……”   “闭嘴!”   谢东楼急了,大?喝一声。   他与谢延昭没什么感情,便不代表跟谢司令这个大?哥不亲近。其实?,谢司令对底下的两个弟弟可比儿子好多了。又给?钱,又给?安排工作。   谢东楼不应该叫谢司令大?哥,该叫爹才对。   他与慷慨的谢司令最亲近,消息传来时,还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场。   这会儿听到安玉竹这么说,可不就戳到他肺管子。   但安玉竹一点也不害怕。   谢东楼声音大?,她比他更大?。   “谢东楼!你长本事了?我?爸还没死?呢,你就敢跟我?吼!”   谢东楼眼中带着屈辱,却不能不服软。   “玉竹,我?也是?急了点,”他软和声安抚,“毕竟那是?我?大?哥……”   安玉竹亲爹是?谢东楼的顶头上司。   这些年一直压着他,要?不是?谢司令的人脉都?在部队,手伸不了这么长,谢东楼哪里能忍受安玉竹这个脾气?暴躁的婆娘十多年,早就掀桌子了。   “我?当时就看白浅珠不是?什么好东西,”安玉竹冷哼一声,“你大?哥非得把这个贱女人当成宝。”   谢东楼点头。   “我?大?哥也是?识人不明。”   “那谢吟呢?”   安玉竹对谢延昭这个亲侄子都?不客气?,更不会在乎一个拖油瓶的死?活。   “让她哪儿来的去?哪儿。”   白浅珠砸死?了谢司令,谢东楼恨乌及乌。更何况,要?不是?谢司令没了,安玉竹也不敢像今天一样,想对他发脾气?就发脾气?。   这几天过得……比前十年还漫长。   “那就好,我?可不想在家里见到这么个不三不四的东西。”   安玉竹扬起下巴,十分高傲。   “对了,我?与老三商量好,明天一早去?车站接延昭。”   “我?不去?!”   安玉竹撇嘴。   谢延昭是?个什么牌面上的人,还想让她这个长辈过去?接?   美不死?他!   谢东楼喉间一梗,“那你明天记得把房间空出来。”   “行了行了。”   安玉竹不耐烦地挥挥手。   谢东楼愿意让乡下人住进?来,她还怕这些人弄脏她的房子。三楼那个阁楼就正?好,虽然小?了点。但一个乡下人,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哪儿来那么多讲究。   安玉竹打定主意,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慢慢过去?,第二天一早,火车便进?站了。   菲尼小?公?主依依不舍地看着她,“阮,我?会想你的。”   阮明芙:“……”   不知道这位小?公?主是?吃错了什么药,自那天帮她出主意整治了安德烈后,便一直粘着她。连谢延昭这个她看上的男人,都?不关注了。   “菲尼,不要?吓着阮,”安德烈站在她的身后,眸光如水般温柔,“阮也会在京城逗留几天,你到时候可以去?找她玩。”   谢延昭黑脸,“阮也是?你能叫的?”   这一路上,他真的是?烦死?这只孔雀。   菲尼双眼一亮:“阮,这是?真的吗?”   她的眼睛大?而圆,就这么期待地看着阮明芙,像极了旺财,这该怎么拒绝。   阮明芙想了想,“随时欢迎你来。”   “太好了,”菲尼高兴地扑进?阮明芙怀里,“你真好。”   谢延昭:“……”   看来男的要?防,女的更要?防。   告别依依不舍的小?公?主,林骁看着两人这才开口道:“到了京城,就去?我?那儿住吧。上车前我?通知你舅妈,为你们准备好了房间。”   “舅舅,我?们有地方落脚。”   林骁狐疑地看着她,“什么地方,该不会是?招待所吧?”   他满脸地不赞同。   “姑姑要?是?知道你们来京城还住招待所,非往死?里训我?。”   “不是?,”阮明芙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钥匙,“这是?我?哥给?我?的。”   林骁:“……”   想到祁阳焱财大?气?粗的样子,他心头一梗。   阮明芙接着开口,“舅舅,等我?们安顿好了,肯定上门拜访,到时候你不嫌弃我?们就行。”   “好,那我?也不多说了。”   眼见火车停靠了下来,林骁不能多呆。他拍拍谢延昭的肩膀,交待了一句,“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   两行人不在一处下车。   谢延昭提着行李,阮明芙便走在她的身侧。灵动的双睛朝四周看过去?,好奇得不行。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时代的京城。   车站来人来人往,比宛城热闹多了。周围的人衣着光鲜,甚至还看到好几个外国人走过。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   谢延昭拉了她一把,“小?心点。”   “哦。”   阮明芙看着差到撞到她的人,后者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但因为人太多,连停下来说句话?都?做不到。   “抓紧我?。”   谢延昭的海拔高,比所有人都?要?高出一个头。在拥挤的人群中站在他的身侧,特别有安全感。   就这样,谢延昭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护着阮明芙顺利走出车站,也顺利见到了谢西楼与谢东楼两位亲叔叔。   谢西楼眼冒泪眼地看着谢延昭,“长大?了,长大?好啊……”   说话?时,他背过身将眼里的泪擦干净。   “二叔,三叔。”   谢延昭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这就是?侄媳妇儿吧?”   谢东楼眯眼,打量着一旁的阮明芙。   乡下人?   特么的,你们管这儿叫乡下人。   谢东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阮明芙悄生生地站在谢延昭的身侧。那副亲密的模样,不是?夫妻谁还能是?什么?   “二叔,三叔。”   谢西楼止住眼里的泪,连说三个好字。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西楼的眼睛依旧是?红的,他目露感慨,“叔叔也没什么好东西,侄媳妇千万别嫌弃。”   谢西楼拿着盒子的手皲裂了好几道口子,且看他身上半新不旧的衣服也知道生活并没有那么好。   阮明芙不知道该不该接,只得抬头朝谢延昭看去?。   “谢谢三叔。”   “谢谢三叔。”   狗男人都?表了态,阮明芙便顺势接过东西。   “往后,你就与你媳妇好好过,”谢西楼很?高兴,说起这话?时眼眶又红了,“不要?像你爸一样,要?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作为男人,他很?瞧不上谢司令的行为。   十多年前便与谢司令闹掰,要?不然也不会混成现?在这副样子。   阮明芙猛地抬头。   谢延昭眼中带着久违的笑意,“三叔,放心吧。”   一旁的谢东楼:“……”   妈的,老三给?东西怎么也不通知他一下。   谢东楼摸了摸身上几个口袋,都?没能撑得起场面的东西。想到昨晚发的工资,还没有交给?安玉竹。他将一叠钱抽了出来,想了想又抽走几张。   背过身数了数,这才满脸堆笑地朝阮明芙走过去?。   “出来得急,二叔没有准备,这一点钱是?给?新媳妇的红色。”   “谢谢叔叔。”   谢东楼以为他刚刚的动作没人注意,其实?早就被阮明芙尽收眼底。   谁虚情假意,一目了然。   对于他的钱,阮明芙收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谢东楼看着她白皙手中捏着的钱,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收了回去?。要?不是?这边人多,他高低得踢老三一脚。   狗东西!   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就在新媳妇面前丢人了。   谢东楼清咳一声,“延昭,你刚来京城应该还没有落脚地儿,这几天就住我?家吧。”   “住我?家也行,你婶子早就把房间收拾好了。”   “老三,你那家里人那么多,房子又小?,”谢东楼瞪了谢西楼一眼,这才缓缓开口:“延昭媳妇怕是?住不惯,还是?去?我?家住吧。我?家地方大?,离大?院又近。”   他笑眯眯地看着谢延昭,等着他的决定。   谢西楼那么穷,全家凑一块儿怕是?连身都?转不开。对比老三,谢东楼很?有自信。   “不了,我?们有住的地方。”   算盘打空,谢西楼惊了一会儿。   “延昭,你该不会是?怕麻烦叔叔故意这么说的吧?”   “延昭……”   谢西楼也想劝,但是?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二叔,我?们真的有住的地方,”阮明芙脸上扬起好看的笑容,“真的不用担心。”   谢东楼:“……”   他咋那么不相信呢。   总不能去?住大?院……这个念头刚冒起来,谢东楼便自己甩开了了。该不会是?不好意思,等打发了他俩去?住招待所?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谢东楼看谢延昭的目光不对了。   这小?子死?活不愿意住他家,怕不是?想把自己与他分割开来?   这可不行!   谢司令死?了,他家的孩子还没成长。目前最出息的,也就是?成了团长的谢延昭。若真这样,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荣光?   “延昭,不用跟二叔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二叔,我?们真的有住的地方。”   谢东楼:“……”   劝了这么久,他也来气?了。   谢东楼是?真心想照顾这个侄子,虽说打着以后为儿子铺路的心态。但现?在,还不是?没让他还人情嘛。难不成……谢延昭打算住在白家?   这让京城的亲朋怎么看他!   谢东楼还想再劝,却遭谢西楼拆台。   “那好吧,延昭,三叔送你过去?。”   谢东楼闻言刚想生气?,但转念一想。   也是?件好事。   谢延昭有没有住的地方,跟过去?看看不就得了。真要?是?如他想的那样,正?好把他骂一顿。到时候再把他带回家,应该会更感激他这个叔叔。   “对,知道你们回来,二叔特意向单位借了车,正?好送你们过去?。”   阮明芙与谢延昭点了点头。   车上,她将祁阳焱给?的地址报了出来。   谢东楼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那个地方他知道,那可是?中心的中心。他侄子能在那儿有房子?别是?驴他的吧。   谢东楼默不作声,却脚下用力。   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对于阮明芙来说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她虽是?南方人,但却一直在京城生活。对于这个地方,她在眼熟不过。   甚至偶尔路过的地方,她都?能在心底说出五十年后建在上面建筑的名字。   一时无?言,车内也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中心地带。车七拐八拐,这才在一栋房子面前停了下来。   谢西楼看着对面的大?会堂,又看看这座房子惊了。   这特么……已经没词来形容谢东楼心底的震惊。   “到了?”谢西楼朝外面看了眼,“二哥,你在这里怎么停了?”   谢东楼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到了。”   “这不是?康王府吗?怎么到了。”   谢西楼打量面前的这座四合院。   这可是?前朝留下来的王府。   他之前还带家里的孩子过来玩过,听同行的人说,这座府邸在以前可是?皇帝儿子住的地方,有千百个他家那大?。   谢延昭的目的地是?它?   谢西楼咽了咽口水,“延昭,咱们男人做人要?顶天立地,不能干非法的勾当……”   “三叔,”谢延昭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媳妇的嫁妆。”   他怕他再不说清楚,谢西楼不知道想到哪里去?。   “嫁妆?!”   谢西楼还没有说话?,谢东楼却十分激动地跳了出来。   他透过镜子,打量了阮明芙一眼。   皮肤白皙,明艳昳丽,若没有好的家底,压根不可能养出这样的闺女。再看看她的手,十指纤长,没有一处有茧。   谢东楼目光复杂。   说好的乡下女人,就这?   这特么分明就是?一个金娃娃!   阮明芙走过去?,正?想拿钥匙打开锁,却发现?门本来就是?开着的。她狐疑地后退一步,看着上面的牌匾又重新报了一遍地址。   “……是?这里吗?”   “就是?这里。”   谢东楼紧张地看着漆红大?门。   妈的!   看到侄子娶了这么有钱的媳妇,比自己亏钱了还难受。   阮明芙推开门走进?去?,印入眼帘的就是?雕花影壁。   前院足足有三个蓝球场那么大?,四角种着树林。路旁边还有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草木。道路一侧种着花,另一侧放置一副石头打造的桌椅。   阮明芙满眼惊喜地看着这一切。   天哪,这就是?做富婆的感觉?   她哥真的好懂她!   阮明芙双眼微亮,环顾四周。   这么大?的房子她与谢延昭两个人怕是?住不过来……不仅如此,光打扫卫生就得累死?,以后不知道得请多少人?   她忍不住掐着手指头在心里头算了起来。   谢东楼的惊讶已经说不出了。   他看着整洁漂亮的四合院……这不比他那栋小?洋楼气?派?   乖乖,这个侄子不得。   阮明芙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却见十几个彪型大?汉从?里面走了过来。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怎么好惹。   一排人走了过来,就站在影壁前看着他们。   谢东楼有些幸灾乐祸。   “侄媳妇,咱们该不会是?闯别人家去?了,你再看看地址。”   他就说嘛,谢延昭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还有这么大?的房子……天底下的好运气?都?要?让这兔崽子占光了!   “不可能啊……”   阮明芙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地址。   她哥这么细致的人,怎么可能会弄错。   “别怕。”   谢延昭看着那一行人,目露警惕。   这时,一个胖子挤开这些人赶紧跑了过来。看到阮明芙时,双眼一亮。   “您是?阮小?姐吧?”   这一口别扭的港普,对味儿了!   阮明芙将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   “是?我?哥让你来的?”   “对,小?的姓管,您我?管九就行了,”他非常有眼色,接过谢延昭与谢西楼手里的行李,“请,小?姐请。”   阮明芙刚要?走,又朝他看过去?。   “我?哥这是?……把你留给?我?了?”   管九嘿嘿一笑,“祁爷让我?留在这里,好好替小?姐打理这个地方。”   阮明芙点头。   这么大?的地方,她一个人真的不敢住。而且这种四合院也得时时维护,她要?随军压根不会过来。也只有高考恢复,她或许会在这里住着。   还得是?她哥,考虑得真周全。   “那他们?”   “这是?我?来时招的人,”管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后院有好几处破洞,最近都?在修补……”   “辛苦你了。”   看得出来,管九工作能力不错。以后,她也能放心躺。   管九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要?不是?祁爷,我?可能早就没了……不说这些了,小?姐里面请。”   “入乡随俗,”阮明芙看了他一眼,“你以后叫我?阮同志就行了。”   “好……”   作为一座从?前朝留传下来的王府,它很?大?,景观也美。但走到后院,众人还是?惊了。   也不知道这座王府的哪一任主人,竟然在后院建了一座小?的江南园林。   看着九曲廊桥,以及夏季过后开败的枯荷,甚至还有湖中伫立的太湖石,都?让阮明芙惊奇。湖水显然已经被清理过了,清澈得能看到底下的鱼在游来游去?……   阮明芙不敢想象,她要?是?住在这里该多么阳光开朗。   而谢东楼早已震惊到说不出话?。   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颜色十分好看。许是?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拔不出来,也没有表情管理。得亏他走在最后,若不然非得被人揭穿不可。   “小?……阮同志,这里就是?正?院,主人住的地方。”   几人跟着管九走了好几分钟,才走到他口中的所谓正?院。   谢东楼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看了。   门窗皆是?十分精致的雕花,上面还夹着玻璃。既然不影响光照,又美观。前院是?一座人工湖,周围还零星放着不少驱蚊防虫的花草。   小?花园里,月季开得正?艳。   谢东楼拼命忍住,才没让自己露出嫉妒的嘴脸。   哪怕谢西楼,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不错,我?很?喜欢。”   阮明芙看了一眼屋内的东西,更喜欢了。   “阮同志喜欢就好,”管九将手里的行李放下,看向其他几人,“时间不早了,我?去?安排一桌席面招待客人?”   “不不……不用了。”   谢西楼连连摆手。   他是?来送谢延昭的,又不是?来蹭饭的。   谢东楼:“……”   妈的,你不想吃我?想吃。   这会儿,他仿佛被醋腌过,浑身散发着酸味儿,连看谢延昭的眼神都?不对了。什么团长,什么前途无?量,分明就是?傍富婆的小?白脸!   他摸摸自己的脸,若是?阮明芙早生二十年,谢延昭这个黑面凶神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第86章   谢东楼身上的酸味儿都快凝成实质。   他满肚子憋屈地去单拉还了车, 这才往家赶。回去的时候,恰巧看到坐在客厅当中的安玉竹。她朝着谢东楼身后望去,这才疑惑地看向他。   “人呢?”   谢东楼坐在桌上,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听到这句话后, 手?一顿。   稍候,黑着脸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安玉竹回头, 白了他一眼。   “你这是?怎么回事?”   去火车站接人还?能接出这么大的火气?   她挑眉看向谢东楼,“你那个好侄儿给你脸色看了?”   谢东楼:“……”   谢延昭要是?给他脸色看就好了,到时,他也?能顺理成章地拿着叔叔的身份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可问题是?……憋屈啊!   再看满脸得意的安玉竹, 谢东楼心头一梗。   “没有!”   他的脸依旧阴沉着, 一屁股坐在安玉竹的对面。   安玉竹瞥了他一眼。   拉得比驴脸还?长, 还?说没事, 鬼才信。但?她也?不问,真以为谢家人个个牛逼大发?, 她就得捧着他们?非让谢东楼也?尝尝她尝过的苦。   她心安理得坐着, 手?从一份份报纸上略过。   谢东楼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动作。   “你干什么?”   “还?不是?你那好闺女,”安玉竹看了他一眼, “说报社?里要办什么活动,搜集历年?大事的事件报导。你闺女忙不完, 求我帮忙。”   她叹了一口气, 儿女都是?债!   “对了,你那个侄子?呢?到底来不来, 我房间都准备好了。”   “哼!”   谢东楼刚阴转晴的脸又拉了下来。   “说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他阴沉的模样,安玉竹是?真的好奇。   “……咱们住的破房子?, 人家哪里能看得上。”   安玉竹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朝他看去。   天?知道。   安玉竹最骄傲的不是?嫁给谢东楼,也?不是?自豪有个司令大伯,而是?能住上这么漂亮的小洋楼。看着她姐嫁的车间主任,房子?只有三四十坪。   一家三代人全挤在里面,干点什么事全家都能听见,哪儿有她住的小洋楼宽敞。   为此?,她在大姐面前很有面子?。   她姐也?眼馋她的房子?,还?说让外甥住进来。   安玉竹都没答应。   这会听谢东楼这么说,可算戳她肺管子?了。   她眉头一挑,冷笑道:“看不上?你那个好侄子?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住王府、皇城!”   “哎?”谢东楼惊奇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人家住的是?王府?”   安玉竹:“……”   待反应过来,也?来不及生气。   她眼底冒着灼热,赶紧坐到谢东楼的身侧,抓着他的手?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谢东楼回想起自己见到的景色,仿佛被泡在醋缸中。   他将自己一路上的见闻说了一遍,末了再加了一句,“……对面就是?大会堂呢?”   哪怕只是?一块地皮,可就冲这个位置,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安玉竹呆了……   她滴个乖乖,那个侄媳妇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厉害!   想到自己安排的小阁楼,莫名的安玉竹有些脸红。   幸好谢东楼没把人带回来,要不她这脸就该丢尽了。   回过神来的安玉竹双眼放光地挽住谢东楼的手?臂,“东楼,你说咱们明天?要不要去拜访一下?侄媳妇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悉的,我正?好跟她作个伴儿。”   谢东楼哪里不知道安玉竹的意思。   他这个枕边人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也?就见阮明芙那儿有利可图。要不然……看看她安排的小阁楼就知道了。   “行,你跟老三媳妇一块儿去。”   安玉竹转了转眼珠子?,“咱们两个老的跟侄媳妇有什么话聊,还?是?让你闺女跟我一起去。”   “行,你记得叫她。”   谢东楼虽然酸,但?也?知道轻重。明知对方是?条大粗腿,为什么不抱?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到发?现在火车站的事又对谢西楼恨得牙根痒痒。   狗东西!   给新媳妇见面礼也?不知道提前跟他通通气!   “你挑件金手?镯,明天?给侄媳妇送过去。”   安玉竹脸色一变,刚想骂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喜笑颜开地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   第二天?一早,她收拾齐整便被谢东楼带到了康王府。看着气派的大门,安玉竹感觉自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后面跟着的谢颜打?了个哈欠,眼角还?冒着生理泪花。   “爸妈,你们确定?嫂子?住在这里?”   这时候,谁家好人能住这个地方?   “闭嘴!”安玉竹训了她一顿,“你今天?给我老实点,要是?敢乱说话就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   谢颜捂住自己的头,满脸苦恼地翻了个白眼。   她昨天?熬到半夜好不容易把资料整理完,睡下还?没多久她把就把她给挖了起来。谢颜真的,感觉自己站着就能睡着。   看着面前漆红黄铜大门,她觉得她爸妈是?失心疯了。   虽然她大伯是?司令,堂哥也?在部队身居高位,但?也?不能让他们住上前朝的王府。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建筑可是?国家财产。哪怕当年?运动,都没人敢动。   谢东楼上前敲门后,便安静地等在一旁。   可过了许久,都没见有人来开门。   为了今天?,安玉特意穿上了她最好的衣服,她狐疑地看向谢东楼。   “怎么回事,再敲敲试试。”   谢东楼依言,上前再敲了一次。可这回依旧过了许久,还?没有人来开门。   “谢东楼,你确定?是?这里?”   安玉竹有些怀疑。   昨天?谢东楼那个生气的模样,该不会是?记错魔怔了?   “确实——”   “二哥,你也?来了?”   谢东楼正?想解释,谢西楼那大嗓门从身后传来。谢东楼正?怀疑自己呢,赶紧拉过谢西楼,“你跟你嫂子?说,昨天?咱们是?不是?一起进了这里?”   “是?啊。”   安玉竹依旧不信。   这种地方在前朝那可是?王爷的居所,换成现在,连大功臣都没住上,反倒让两个小毛孩住了?   别说她不信,就是?说出去也?没人信。   安玉竹怀疑地看向兄弟俩。   该不会是?兄弟俩联合起来,给亲侄子?做面子??   正?在深思中,朱红色的大门便开了。   依旧是?胖乎乎的管九,看到昨日见过一面的谢家兄弟,他赶紧双手?作揖。   “不好意思,我在后院忙活,没听到前边的动静。”   谢西楼挠了挠后脑勺,笑得憨厚。   “不忙不忙。”   “两位……是?来找小……找阮同志的吧,”管九见谁都是?一副笑脸,“请你们跟我来。”   说着,管九从门外走了出来。   谢东楼赶紧拉过管九,“你……我侄子?没住这里?”   “这里头还?没有装修好,阮同志嫌太嘈杂,”管九解释了一句,“搬去了另一处。”   “另一处?”   谢东楼是?真的惊了。   妈的!   本?以为王府就已经是?上限,却没想还?有房子?。那下一步,他们是?不是?还?得去住皇城?   酸了……   谢东楼赶紧闭嘴,他怕自己一说话冒出来的全是?醋。   稍后,几人都没说话只默默地跟在管九身后。   就是?谢颜悄悄地走到安玉竹身侧,压低着声音:“妈,我那堂哥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这么厉害?   连这种房子?也?能住得上……难道是?谢司令的?可她也?没听她爸说过这事。   安玉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   幸好她只是?猜测没有说什么,若不然……丢死人了!   她扯过谢颜,“你老实一点,不许乱说话!”   “知道了。”   谢颜瘪瘪嘴。   对方那么牛批,她哪里敢惹。   两个地方离得极近,不一会儿就到了。   安玉竹看着规规整整的四合院,虽说比那座王府要低调不少?。但?是?……她看着屋顶的琉璃瓦陷入了沉默。   “诸位随我来。”   “妈,我那个堂哥是?港城人?”   谢颜是?真的疑惑,从没听说过堂哥还?有港城那边的关?系。   “那是?你堂嫂。”   “妈!”   因为太过惊讶,她的声音没有压低,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谢颜捂住嘴,灵动的双眼看着众人。   见他们都回过头,谢颜才压低声音。   “不是?说我那个堂嫂是?乡下人?”   她倒是?对乡下人没什么偏见,但?这个排场哪儿是?乡下人能弄到的。   “谁知道呢?”   对于这件事,安玉竹心底门清。   估计就是?见不得谢延昭好的那个贱女人传的。   白浅珠若是?在,安玉竹恨不得扇死她。贱人就是?贱人,这辈子?也?上不了台面!   差点让她带沟里。   安玉竹看着周围修剪整齐的花草,许是?因为冬天?到了的缘故,叶片上带着冰霜。轻轻一碰,冰寒刺骨。   管九带着人路过花园,这才见到刚起正?与谢延昭一起吃早饭的阮明芙。   可此?时的各厅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在,还?有安德烈与菲尼两个跟屁虫。谢延昭黑着脸,恨不得将这对不怀好意的兄妹给扔出去。   但?这两人刚刚投了钱,上头正?感激着呢。   对于兄妹俩的任何条件,都满足。这不……林骁一大早便将人扔过来,自己却跑得没影。   “阮,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好吃哦。”   安德烈顶着一头打?理顺滑的金毛,温柔而又多情地朝阮明芙看过去。双眼时不时放电,让一旁的谢延昭恨不得挖了这货的眼睛。   “这是?小笼包。”   “真是?一个浪漫的名子?,”安德烈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明芙,“阮,一天?不见我发?现你……”   谢延昭:“……”   他忍无可忍,拿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嘴里。   “安德烈男爵,现在是?用餐时间。”   安德烈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拿出嘴里的包子?吃了一口,还?不忘朝阮明芙告状,“阮,这家伙真的好讨厌,你是?怎么忍受他这么长时间的?”   “哥哥,多吃点。”   菲尼对于两个男人的交锋一无所知,但?每次吃到好吃的东西,都会给安德烈夹一份。   安德烈来者?不拒,但?嘴上却没放过她。   “噢,菲尼,别以为你给我夹菜,我就会忘了你坑我的事。”   昨天?,也?就是?签完合同后,安德烈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但?能怎么办,合同都已经签掉了。作为一个有身份的绅士,安德烈干不出撕毁合同的不要脸行为。   这不,小心眼且记仇的绅士一大早就来找谢延昭的不痛快。   阮明芙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搭理他。   “哼!”   菲尼瞪了他一眼,给阮明芙夹了个包子?。   说是?夹,其实是?戳。   没办法,菲尼小公主暂时还?不能熟练使用筷子?。   “这个叫做包子?的东西好好吃,”吃饱喝足的小公主小手?一挥,“我要把厨师带回F国去,以后天?天?吃!”   阮明芙依旧一言不发?。   这可不关?她的事,那是?外交部该操心的。   菲尼撑着下巴一脸可惜地看着黑着脸的谢延昭,“你真的不跟我回F国吗?”   阮明芙:“……”   好家伙,她拿早餐招待她,菲尼竟然还?惦记着抢她男人?!   这谁能忍!   阮明芙刚想说话,菲尼小公主便抓住了她的手?,兴奋地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阮带走吧。”   安德烈双眼一亮,“妹妹,哥哥支持你!”   阮明芙:“……”   好家伙,合着她们夫妻你是?打?算一个也?不放过啊。   谢延昭的脸彻底黑了。   然后,一大早就过来搞事情的兄妹俩被‘请’了出去。   管九这才将一行人带到阮明芙面前。   “阮同志,人到了。”   阮明芙转过头,谢颜感觉自己的双眼被美颜暴击。   休息了一夜的阮明芙,状态比昨天?好上不少?。皮肤瓷白,墨眉似柳。眼睛大而有神,红唇不一点而朱。   “二叔,三叔。”   谢西楼在面对阮明芙时,有些紧张。   “侄……侄媳妇。”   “侄媳妇,”谢东楼可不像谢西楼这么怯场,他自信从容地朝她看向,“我们过来看看你们。”   阮明芙笑得腼腆,“该我们过去看两位叔叔才对。”   众人坐了下来,管九立刻端着杯子?过来。   安玉竹这一早上下来,就没一处不惊的地方。脚踩着柔软的地毯,再看看宽阔的客厅……转而又想起自己准备的那间小阁楼,安玉竹有些内疚。   谢东楼像是?大家长一样,给阮明芙介绍所有人。   “啊!我见过你!”   所有人都朝着谢颜看过去,只见她指着阮明芙,满眼惊奇。   “小颜,不许这样指着嫂子?,”安玉竹没好气地拍了拍谢颜的手?,“没礼貌。”   可她却顾不得这些。   她双眼亮晶晶地朝阮明芙看过去,“嫂子?,你是?不是?参加过上交会?”   谢颜遗传了谢东楼与安玉竹两人的优点,双眼圆溜溜像是?……像阮明芙前世在手?机里吸过的松鼠。   “对,”她点了点头,“你知道上交会?”   见阮明芙承认,谢颜更兴奋了。   “报社?本?来派我去的,只是?我刚好病了……嫂子?,我看了那篇报道,你好厉害!”   她本?来记得没有那么牢,但?昨天?整理资料时,她拿着专门报道阮明芙的那一篇文章看了许久,也?将照片上的人记在心里。   这也?是?为什么谢颜能一眼认出阮明芙的原因。   见父母与其他人都好奇地朝她看过来,谢颜忙将阮明芙在上交会的表现说了出来。那一个绘声绘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亲自去了。   所有人看阮明芙的目光都变了。   “侄媳妇,你也?太厉害了。”   “咱延昭娶到你,真的是?三世积德。”   “什么话!”谢东楼白了安玉竹一眼,“侄媳妇与咱们延昭在一起,那叫天?作之合。”   安玉竹瞥了他一眼。   这个狗东西!   是?知道侄子?侄媳能干,又在她面前抖起来了。   谢西楼怕自己说错了话,会惹得侄媳妇不高兴,只得附和着点头。   “对对对!”   阮明芙虽然保持微笑,但?尬得脚趾扣地。   你们别夸了!   救命,她真的恨不得立马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谢颜看阮明芙的视线更是?腻得能拉丝,“嫂子?真厉害!”   她方才没说的是?,阮明芙是?她的偶像。   在看到这篇报道时,她就打?定?主意也?要做个像阮明芙一样会发?光的女性。   “你们在说什么?”   谢延昭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像一座大山似的堵住房门,让屋里的光线瞬间暗了好几度。阮明芙这会儿顾不得嫌弃,她双眼微亮,看谢延昭的视线尤如看救星一般。   安玉竹有心与这个侄子?缓和关?系,便笑着打?趣。   “当然是?说你们了,”她盯着谢延昭的身影,心里头暗暗吃惊,面上却是?不变,“说你们夫妻俩天?作之合呢。”   谢延昭听了这话,脸上也?带上几分笑意。   将他身上的凛冽气息,冲淡不少?。   “延昭,当初不把人带过来,是?不是?怕新媳妇脸皮薄?”   安玉竹看谢延昭的模样,便知道有门。当下,便再接再厉地夸一句。   “你二婶就是?这么爱开玩笑,”谢东楼脸上也?是?笑意,“延昭,我与你三叔都商量好了,大哥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办。你还?年?轻,到时候就跟在我们身边多学学。”   原本?不是?这个打?算,是?他提前改了主意。   侄子?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卖他一个好?   本?就没什么感情,再斗下去他以后只能看着谢延昭吃肉,而他却一点便宜也?沾不到。   谢东楼奸滑得很。   谁对他有利,他就愿意捧着谁。   “二哥说得不错,”谢西楼盯着十多年?没见的侄子?,眸中尽是?感慨,“咱们也?不大办,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够了。”   特殊时期,也?就因为谢司令身居高位还?能小办个送别仪式。   换其他人都是?直接一副棺材埋了。   “就听两位叔叔的。”   谢东楼满意点头。   “你们不在那……大院?”   他倒是?想住进去,但?也?知道他不够格。依谢延昭这个级别,若是?向上头申请,或许能够保留这个房子?。   但?是?……凭什么呢?   “依规章办。”   对于这座房子?,谢延昭并没有什么想法。   哪怕他最快乐与最艰难的时光都是?在那里渡过的。   谢西楼对那栋房子?也?没什么想法。   “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里面的家具,二位叔叔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就去搬走。”   阮明芙现在有两座四合院,压根住不过来。更何况那是?谢司令与小保姆的爱巢,虽说住了,提起来都觉得晦气。屋子?里所有东西她都不打?算要,也?乐得做这个顺手?人情。   “那敢情好。”   小婶双眼一亮,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把东西搬空。   安玉竹高傲地瞥了她一眼。   多少?年?过去,她这个妯娌依旧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侄媳妇,知道你是?头一回过来。我就把小颜留下来,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哪儿都熟悉得很。有什么事,也?可以让她跑腿。”   谢颜:“……”   听听,这是?亲妈说的话?   不过若是?能近距离与阮明芙相处,别说跑腿,让她睡大地板也?行。   “不……不……”   阮明芙想拒绝,却抵不过安玉竹的热情。   “你就把她收下,这孩子?皮实得紧,呆在你身边正?好能沾点才气,显得天?天?上蹿下跳,糟心得很。”   谢延昭点头,“那三叔家谢明也?一起留下来吧。”   一家一个,不偏不倚。   安玉竹虽然有些不虞,但?很快便掩藏下去。   “在你堂嫂这里,眼睛放亮点。”   又被训了……   谢颜苦着一张脸,“知道了。”   交待完事情,几人这才离开。   走出大门,谢东楼朝着安玉竹比了一个大拇指,“还?是?我媳妇厉害,连理由?也?找得好!”   只要把人往那里一放……不怕处不出感情。   他们是?上一辈的人,谢延昭与他们不亲近也?没关?系。只要与下一辈关?系好就行,若真哪一天?他们遭了难,他就不信谢延昭会不搭把手?。   安玉竹得意一笑。   她也?觉得今天?的事,自己办得格外漂亮。   但?是?……   早知道谢延昭有这样的运道,她应该在人还?小的时候就笼着他。   现在,也?就盼着谢颜与谢明能够给力点。      ……   这一天?,阮明芙与谢延昭都在家呆着没有出来。到了晚上,阮明芙让管九给两人安排了个房间睡觉。   反正?她们只在这里呆不了几天?。   阮明芙躺在椅子?上,看着在夜色下漆黑的湖水。她正?发?着呆,一件厚实的毛毯便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在想什么?”   “想你。”   谢延昭手?一顿,眸光也?变得危险。   “哦?”   “你说,我要是?之前没碰上你怎么办?”   阮明芙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这才懒洋洋地窝在他怀中。   狗男人的体格是?真不错。   躺在他身边就跟躺在火炉边,有时候被子?盖得厚了,她甚至还?会热醒。等过些天?,气温再低一些或许就刚刚好。   谢延昭闻言,手?一紧。   “不说这个了,”阮明芙直起身体,“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我有好多要买的东西。还?有嫂子?拖我给她姐的东西,我还?没送过去。”   她一边掐着手?指头,一边数着。   “慢慢来,”谢延昭握住了她的小手?,“这边不是?还?有两个跑腿,让他们去做。”   “你愿意?”   阮明芙瞪大双眼,惊奇地朝他看过去。   她还?想着狗男人是?不是?想着跟谢家人一刀两断,是?她会错意了?   “一开始确实这么想的,”谢延昭环着她,一边解释:“是?舅舅找了谈话。”   除了谢司令自己的努力,可以说谢家是?白家一手?扶起来的。包括谢东楼这个教育部副主任,而谢西楼小时候被白清珠照顾几年?,为她的事还?跟谢司令闹翻,本?来就是?他天?然的盟友。   反正?隔应的人已经没了,正?好与两个人修复关?系,总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   也?让一些人看看,他与谢司令不亲近,完全是?对方不做人。   阮明芙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真的?”   谢延昭喉咙微动,目光变得深邃危险。   “我是?什么人,还?能骗你?”   阮明芙拍拍他的脸,笑得眉眼弯弯。   “我倒是?好奇,明明凶得很,怎么一个两个都看上你。”   顾意霖瞧上谢延昭还?能说是?口味儿独特,菲尼小公主就让人好奇。   难道……这狗男人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优点?   “我这就告诉你!”   谢延昭一个用力,连人带毛毯抱了起来,大步朝房间走去。   等阮明芙躺在柔软的床上,脑子?还?有些懵。   等等!   她刚刚不是?在与谢延昭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阮明芙正?想跑,谢延昭那高大的身躯压了过来,将阮明芙抱得紧紧的。   他这才将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睡吧。”   阮明芙:“……”   搞了半天?,就这?   分不是?失望还?是?庆幸,阮明芙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却见外头白茫茫的一片。   阮明芙兴奋地跑了出来,“下雪了?”   “是?霜。”   密密麻麻的霜花分布在表皮,仿佛落了一层薄薄的雪。阮明芙好奇地伸过手?,在触及时却融成了水。只余指尖的冰凉,那叶片上那一滩水渍,才知道这里原本?有一朵漂亮的霜花。   “你又不好好穿衣服。”   谢延昭拿着袄子?,披在她的身上。   “哎呀,”阮明芙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下雪了。”   “过几天?就该下了。”   结这么厚的霜花,不下雪才让人奇怪。   阮明芙老实将袄子?穿好。   黑色的料子?,衬得她整个人莹白如玉。说来这件衣服,还?是?她自己做的。虽是?黑色,但?细节一点也?不少?。   她将冰凉的手?塞进谢延昭手?里。   他眼底带着纵容,紧紧地握住阮明芙的手?,直到它重新暖起来。   “噢,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听到这个声音,谢延昭额头上的青筋反射性地跳了跳。   他一转头,果然便看到安德烈那张讨厌的脸。   “你怎么又来了?”   “我爱来就来,关?你什么事,”安德烈直视着光谢延昭,两人身侧满是?火药味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阮的嫁妆,你个不要脸的小白脸。”   他挑衅地看向谢延昭。   对方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砸在安德烈那张嚣张又可恨的脸上。   阮明芙抚额。   一个幼稚鬼天?天?挑衅谢延昭,哪怕狗男人再稳重,也?有破防的时候。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阮明芙赶紧劝架。   “安德烈男爵,有事吗?”   他浮夸地捂着胸口,目光哀怨地看着阮明芙。   “阮,你太让我伤心,咱们相识这么久,你竟然还?不愿意叫我的名字……”   谢延昭一把拉过阮明芙,“那就疼死好了。”   此?时的他,恨不得戳死这个王八蛋。要不是?不能打?外宾,就安德烈那个贱相,不知道挨谢延昭几顿打?。   阮明芙:“……”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她赶紧扯扯谢延昭的手?臂。   “安德烈……”在对方哀怨的眼神中,阮明芙还?是?将‘男爵’这两个字吞了下去,“你此?次过来是??”   这一次似乎有些非同寻常,连跟屁虫菲尼都没来。   “京城最近有一场交流会,我想请你做我的翻译。”   安德烈收起脸上的调笑,正?色起来。   “安德烈先生,我与我的丈夫有些要忙,怕是?担任不了您的翻译,”阮明芙拒绝,“据我所知,外交部有不少?能人。若您开口,他们会很热情帮忙。”   安德烈浮夸地捂住胸口。   “阮,竟然拒绝了我,你太让我伤心了……”   谢延昭站了出来,“安德烈男爵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愿意效劳。”   “你?”   安德烈也?不装了,但?脸上的嫌弃却怎么也?不挡不住。   他将谢延昭当成空气,目光缠绵又多情。   “阮,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明天?再给我答案也?不迟。”      安德烈说完这句话,在谢延昭赶人之前赶紧闪了。   阮明芙:“……”   “你不许去!”   谢延昭抓住阮明芙,执拗地看看着他。   “好好好,不去。”   阮明芙满脸无耐。   谢公主都发?话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   两人吃完饭,带着谢明与谢颜两个人便赶到了大院。进屋时,两人便见谢东楼与谢西楼一家子?已经忙活开了。   见谢延昭过来,就跟看到亲生儿子?似的。   “延昭,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是?……”谢延昭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被一道横插过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你是?小少?爷?”   张妈看着谢延昭,眼眶微红。   “好好,都长得这么大了,小……白同志也?该放心了。”   这里的白同志当然不可能是?白浅珠,张妈说的是?谢延昭的亲生母亲。   “你是?……张妈?”   “对,我就是?张妈,”张妈的头发?灰白,脸上带着皱纹,她看着谢延昭,眼睛就像关?不住的水笼头,“看到你长这么大,我就放心了。”   张妈是?谢司令的远房亲戚,自谢延昭出生后,便被请过来照顾他。   在那年?,张妈儿子?摔掉了腿,她得回去照顾。为此?,白清珠特意选了白浅珠。可谁知道,竟然挑了一只中山狼。谢延昭在白浅珠手?下渡过的那一年?,还?都是?张妈帮忙。   最后更是?通知白外公,要不然就没有今天?的谢延昭。   “这是?你媳妇吧?”张妈泪眼朦胧地朝阮明芙看过去,“好好,长得也?好……”   谢延昭难得手?足无措,“张妈,别哭了。”   “听你的,我不哭了。”   张妈擦擦眼角的泪水,满眼欣慰地看着他。   “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能放心了,”她看向夫妻俩,“你们要好好过日子?,别拌嘴。姑娘,他要是?气你就跟张妈说,我肯定?帮你教训他!”   阮明芙微微低头,“他没有欺负我……”   “没有就好,”张妈拍拍阮明芙的手?,“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清珠肯定?也?会欣慰的。”   提起白清珠,所有人的情绪又消沉起来。   “张妈,你打?算去哪儿?”   “这……”   谢司令没了,房子?要被收回去。除了回乡下,张妈还?能去哪儿?   “要不,就去我那儿吧,”阮明芙提了一句,“那边只有管九顾着也?是?难,不如请张妈过来,两人有个伴儿,也?能顺带帮我看房子?。”   看狗男人的模样,她便知道张妈在他心底的份量绝对不轻。   既然这样,她还?不如做一个顺手?人情。   “这怎么好?”   对于张妈来说,谢延昭或许比家里孩子?更与她亲近。   “就这么定?了,”阮明芙见两人意动,一捶定?音,“只是?我们俩在宛城,怕是?没那么快回来。”   “这可不行,我一把老骨头了怎么还?能麻烦你们。”   张妈连连摆手?。   “张妈,就留下吧,”谢延昭眼中透出一抹怀念,“我想吃您做的豌豆黄了。”   张妈听罢,眼泪又流了下来。   看着他脸上的疤,张妈的泪越流越凶。   “好,我这就做!”   她抹抹脸上的泪,转身就朝厨房走过去,阮明芙拉都没拉住。   “张妈就是?这样的性格,”谢延昭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想到了自己童年?的快乐时光,“就让她忙吧。”   阮明芙点头。   时间慢慢过去,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阮明芙站在谢延昭身侧,感觉脸都要笑僵了。   还?有好几个人,向她投来好奇的视线。   阮明芙都当没看到。   “延昭,长大了。”   一个对中年?夫妻站在谢延昭面前,态度和蔼,看他的目光就像看着自家小辈。他转头又朝阮明芙看去,眼底带着惊艳。   “这就是?你媳妇吧?许诸那小子?在信里跟我说,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   破案了,原来是?许诸的父母。   果然,便听谢延昭开口:“伯父,伯母。”   “延昭啊,有空多来家里坐坐。你今天?事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谢延昭点头,“慢走。”   迎来送往的活干了一会儿,人这才渐渐少?了。   等快结束时,谢吟突然闯了进来。她恶狠狠地盯着阮明芙,“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难道我不是?谢家人?”   谢东楼:“……”   谢西楼:“……”   在场所有的谢家人:“……”   是?不是?谢家人,你心里没数吗?   阮明芙:“……”   不是?,这年?头真的是?什么狗都能对着她吠了。   “是?不是?脸还?不够疼,”阮明芙看着她,“要不要我再给你几巴掌?”   谢吟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可看着阮明芙那怨毒的目光,非旦没有消散反正?越发?地恶毒。   “……本?来就是?。”   谢吟许是?真被谢司令那一脚伤了身体。   她完全没有之前的朝气,脸色苍白,唇色更是?浅淡。冲过来时,那一段小小的路都跑得她气喘吁吁。只不过站着说那么几句话,脸色竟然越发?的苍白。   “谢吟,我们还?没去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找上门来。”   谢东楼可不是?好脾性的人。   他看到谢吟,便想到她那个贱人妈,哪儿还?有什么好脸色。   “二……二叔。”   换谢司令还?在时,她都是?拿鼻孔看人。别说谢西楼,哪怕是?谢东楼也?看过她的脸色。   “别,”谢东楼白了她一眼,“曾二丫,我可不是?你二叔。”   谢吟听到‘曾二丫’这个名字时,眼中闪过屈辱。她想跳起来骂人,但?又想到现在的情形,只能把窜上头的火气给压了下来。   “二叔,我现在叫谢吟,爸爸也?认我这个女儿。”   “谁认的你找谁去。”   谢吟皱眉。   谢司令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她找谁去?   “我不管,反正?我也?是?谢家人。爸爸的东西,也?该有我的一份。”   图穷匕见了。   阮明芙坐在一旁,端着张妈做的豌豆黄吃。   不得不说,张妈能在谢家屹立不倒是?有原因。就冲着做饭的手?艺,阮明芙也?不能让她跑了。   可惜现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带张妈回宛城……   阮明芙漂亮的眼睛里闪过苦恼。   “你厚颜无耻!”   谢西楼这么好脾气的人,看着谢吟都恨不得打?死她。   “他三叔,可别提了,”安玉竹瞥了眼坐在地上,一脸无赖相的谢吟,“母女俩都是?贱皮子?,小的更是?青出于蓝。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有脸提这个要求的?”   “我不管,你要是?不管,我就去告你们!”   白浅珠的判决早就下来了,没毙了她都算命好。只可惜,她这辈子?只能在牢里呆到死。   谢吟想到自己看到白浅珠时,她那老了十多岁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按白浅珠交待的话,拿到她存私房钱的存折,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你去告,我还?就怕你不告!”   谢吟若是?个男的,谢东楼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你妈把大伯给杀了,你一个杀人凶手?的女人也?好意思过来争人家的财产,真不要脸,呸!”   安玉竹瞪了她一眼。   真的,那对贱人母女时时刷新她的认识。她觉得,哪怕以后遇到再炸裂的事,她照样能镇定?自若。   “不是?,谢吟是?大哥的亲生孩子?!”   安玉竹:“……”   对不起,这个消息还?是?把她给整不会了。 第87章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的人看过去。   来人也上了?年轻, 身上穿着得体的中山装。她把头发梳得整齐,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中年男人。   “你在胡说什么?”   谢东楼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看着谢小姑,面露不满。   “二哥, 我?说的是真的……”   安玉竹:“……”   谢吟却是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甜甜地叫了?一声。   “姑姑。”   “你的身?体没事吧,”谢小姑爱怜地摸着谢吟的头, 嘴里还在埋怨谢司令,“大哥也真是的,再怎么气也不能朝着亲生闺女下手。”   “你放屁!”   谢东楼瞪了?谢小姑一眼。   全大院都知道谢吟是白浅珠在进谢家门前生的女儿?,在此之前两人都没见过面。   “二哥, 确实?是真的。”   谢小姑说着, 还从口袋里掏出几封信递过去。   谢东楼看了?之后, 面色铁头。   头一次, 对这个亦兄亦父的谢司令生了?怨气。   “你也看看吧。”   他将信交给了?谢西楼。   安玉竹好奇地要死。   见谢东楼的表情,也拿了?一封信看了?起?来。待看完后, 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原来, 谢司令早就与白浅珠有?了?首尾。手里的信,就是证据。   谢西楼:“……”   “二哥,三哥, ”谢小姑瞪向他们,“小吟真的是大哥的孩子。”   “这……”   谢东楼看了?眼一旁什么话?都没说的谢延昭, 眼珠子一转。动?作飞快地将所有?信拿过来, 一齐扔到一旁的火炉上。   “二哥!”   谢小姑扑过去,可火势实?在太猛, 很快将信烧了?个干净。   “二哥!”谢小姑狼狈地转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吟都呆了?。   没想?到自己铁板上钉钉的身?份都能被这么毁了?……   她尖叫一声,正?想?冲过去撕打谢东楼, 却被一旁的安玉竹一巴掌扇出老远。   安玉竹扬着下巴看着捂着脸的谢吟。   她的丈夫只能她欺负!   “二嫂!”   谢小姑急得不行,赶紧将地上的谢吟给扶了?起?来。   “叫什么叫,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杂种?,”谢东楼恨不得弄死这个妹妹,“也想?认我?谢家的祖宗,做梦!”   “二哥,你明明知道……”   “你给我?闭嘴!”   楼东楼瞪眼,让谢小姑忍不住一抖。   “今天的事……我?过几天再来找你算账!”   谢吟一把推开谢小姑,“我?就是爸的女儿?……你们别想?把我?赶出去,别想?!”   她抱着大厅中间的一根柱子,死死地看着所有?人。   谢小姑心疼极了?,“二哥,小吟怎么说也是咱们谢家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做。”   “什么谢家孩子,”谢东楼是打定主?意不认,“你有?证据?老三,这事你打算怎么做?”   谢小姑很气,但对这个无赖二哥又无可耐何。   没办法,她只能看向三哥。这个哥哥心最?善,应该会?同意把谢吟留下为?的吧?   “我?听二哥的。”   “三哥,怎么连你也……”   “闭嘴!”谢东楼拉着一张脸,“我?还没说你呢,凭着几封书信就说她是大哥的女儿?,失心疯了?吧你!”   安玉竹也趁机踩她一脚。   “可不是,大伯是保家卫国的军人,这种?影响他身?后名的事可不能干。妹妹,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   谢小姑气得面色涨红。   谢东楼更是不耐烦地挥手,“让你来送大哥,你来得比客人还晚。行了?,赶紧离开。”   “那小吟……”   “关我?屁事!白浅珠那个贱人砸死大哥,我?不把她皮剥了?都是我?脾气好。赶紧滚!”   谢小姑还是不想?放弃,“怎么着也得把小吟给安顿好。”   “合着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这就是不管她死活了?呗。   谢吟闻言,也急了?。   “小姑……”   “哥……她——”   “再放屁你也给我?滚!”   谢小姑卸了?气,这才将目光落到一旁看戏的谢延昭与阮明芙身?上。   正?吃着豌豆黄的阮明芙:……   啊这……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果然,便听谢小姑开口:“延昭,小吟她好歹也是你的亲生——”   “啪”的一声。   谢小姑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谢东楼。   安玉竹默默伸回自己的腿,幸灾乐祸地欣赏谢小姑的凄惨模样。   天知道,她忍这个小姑子忍多?久了?。   谢东楼捂着胸口,差点被这个愚蠢的妹妹气死!   难道谢小姑不知道他与白浅珠的纠葛?   都这样了?还有?脸把谢吟往谢延昭那里塞,是当自己生活得太好,还是生怕谢延昭没脾气。他都不好意思在谢延昭面前提起?这对母女,谢小姑脸真大。   真要把人气走了?,与他们这些叔叔断了?联系,谢东楼能把谢小姑炖了?煲汤!   “滚!”   “二哥……”   谢东楼指着大门,“滚!”   与她一同过来的中年男人扯了?扯谢小姑的衣角。   谢小姑不甘地看向谢延昭,可到底没说什么。她转头离开,谢吟却似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地抱住她的腿。   “姑姑,你不能走……他们对我?妈有?偏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姑姑!”   谢吟似乎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下场,脸上带着后怕。   谢东楼恨白浅珠砸死了?谢司令,不可能会?接纳她。安玉竹更不用?说,她与白浅珠有?仇。哪怕谢东楼同意,这个泼妇也一定会?反对。   至于谢西楼……他家太穷,谢吟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他。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谢小姑能收留她。   但是……   “我?是爸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无可指摘,”谢吟抬起?通红的目光,“给我?一……一万,要不然我?就去报社曝光我?们的父女关系。”   她看向谢延昭,眼带威胁。   “虽然爸死了?,但你还在部队——”   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又挨了?一个大逼兜。   谢东楼恶狠狠地看向她,气到极致却是笑了?。   “你跟你那个贱人妈果然是一个壳子里印出来的。”   男人的手劲大,谢吟脸上很快浮现了?一道红手印。嘴角撕裂流血,牙齿也有?了?松动?。   “二哥!”   谢小姑将谢吟护在怀里,满眼心疼。   “怎么样,想?好了?吗?”   “痴人说梦,”阮明芙走过来,冷笑地看着她,“别说一万,哪怕一毛你也别想?有?。想?告就去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告赢。”   谢司令死得干干净净,连人都烧没了?。哪怕有?证明谢吟身?份的信件,谁能说就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谁说这个孩子就一定是谢吟?   “你!”   谢吟看到阮明芙,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想?上前抓花她那脸,却因为?大病初愈,爬都爬不起?来。   “你是延昭媳妇吧,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谢小姑眉头皱得死紧,“延昭也不管管,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   “她说的,就是我?的意思。”   谢延昭走了?过来,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在他满是压迫感的视线下,谢小姑将头低了?下来。   “行了?,赶紧滚!”谢东楼像赶苍蝇似的挥手,“走之前,把这个垃圾一起?带走。对了?,明天我?会?让部队的人过来收房,你们以后也别打这里的主?意。”   谢吟:“……”   哪怕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但真当面它时她还是接受不了?。   比起?谢延昭,谢吟对这里的感情可就深了?。   “不……不、不……怎么能收房呢……”   谢吟还想?辩驳几句,却被顶着谢东楼威胁眼神的谢小姑硬着头皮拉走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谢东楼凉哼一声。   “什么东西!”   待看到阮明芙时,他的脸上又重新堆满了?笑容,“侄媳妇,没吓着吧?你小姑从小让大哥给宠坏了?,做事没脑子,别跟她一般计较。”   “二叔,我?没放在心上……”   离开了?大院,谢小姑扶着谢吟走在路上。   她满是心疼地看着她,对两个哥哥的怨念更是直线上升。   “你二叔三叔真是铁石心肠,亏你之前还叫他们一声叔。别怕,以后就跟着姑姑一起?生活,我?以后肯定会?照顾你。”   谢吟抬起?红通通的眼,“谢谢姑姑。”   看着她这副模样,谢吟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拿出随身?协带的手帕,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   “别怕,姑姑会?保护你的。”   “哼!”   从旁边传来一声冷哼,中年男人不满地看向谢小姑。   “我?不同意。”   “什么?”谢小姑的声音又尖又利,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张强,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强看了?谢吟一眼。   “我?说,我?不同意她住在家里。”   他跟谢小姑结婚十多?年,自然知道谢司令家那点破事。对于这对丧门星母女,更是一万个看不上眼。再看看她刚刚在那边的表现,张强还怕她带坏自家孩子。   “不行……”   这个傻逼,谢司令死了?也不知道跟有?前途的侄子搞好关系。今天这一出,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张强也没失望,他只是一个姑父与谢延昭的关系不咋滴。   而谢小姑先前就与白浅珠走得近……   难评!   反正?谢司令没了?,他也不需要再给谢小姑面子。   “你要是把她带回来,就跟她一起?滚!”   张强撂下狠话?,便走了?。   “你、你……”   顺风顺水大半辈子的谢小姑哪里想?得到丈夫会?这样对自己。   她看着张强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心里头突然升起?一抹恐慌。   谢吟抿唇。   盯着张强的背影冒着杀意……   她心底发狠,等她以后发达了?,一定要把这些瞧不上她的人给弄死!   “小吟。”   见谢小姑看过来,谢吟赶紧换了?一副可怜的嘴脸。   “姑姑~”   “小吟,你姑父不同意,”谢小姑嘴里发苦,“我?看看附近有?没有?租房子的人,你就住……”   后面的话?,谢吟已经听不见了?。   说得好听……   男人一个反对,还不是把她这个亲侄女抛诸脑后!   她掐着自己的手掌,微垂的眼皮挡住满是凶戾恶毒的眼。   这一刻,谢吟连谢小姑也恨上了?。   ……   办完谢司令的身?后事,阮明芙与谢延昭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想?见到我??”   林骁一见门,便看到谢延昭后退的身?影。   “没有?。”   说这话?时,他忍不住朝林骁身?后看过去。待看到他身?后没有?那两个熟悉的拖油瓶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方瞥了?他一眼,却没有?揭穿。   “行了?,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   谢延昭眼中划过一抹涩然,“舅舅,进去说吧。”   林骁走进俗称为?花厅的地方。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却仍感叹。   大财主?是真的宠妹妹。   瞧瞧四周的雕花,与一旁多?宝阁上的古董。他之前也不知道是真的,还以为?是哪儿?仿的。看了?眼瓶底的落款,他久久不能回神。   妈的,元代青花。   那一刻,林骁走路的声音都小了?。   听管九说这些东西都是从港城运过来的,另一部分捐了?,剩下一部分便在给阮明芙的两座四合院中。   林骁:“……”   在那一刻,想?要个像祁阳焱似的土豪哥哥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明芙呢?”   “今天忙里忙外累得不轻,在房里修息。”   林骁点点头,这才说起?正?事。   “还记得安德烈男爵说的交流会?吗?”   听到安德烈两个字,谢延昭的脸又黑了?。   他哪里没听过,这个狗东西为?了?让阮明芙当他的翻译,今天早上还特意来了?一趟。   想?到这儿?,谢延昭便又忍不住咬牙切齿。   林骁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今天的事至少能成一半。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场交流会?,”他瞥了?眼谢延昭的脸色,心下偷笑面上却不显,“你也知道咱们外交部派出去不少人,人手实?在不够,我?便想?着找你过去帮帮忙。”   “不去。”   谢延昭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林骁也不急,“不考虑一下?”   “再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时间紧。”   “哦,”林骁看着他,老神在在地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去问问明芙,看她有?没有?意向……”   果然,林骁才走到谢延昭面前,就被他拉住。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舅舅,你是故意的。”   阮明芙虽然娇气,但善良。林骁作为?长辈,若是开了?这个口,她是一定拒绝不了?。   谢延昭:“……”   怪不得老顾头总骂林骁是狐狸,他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林骁笑得志得意满,伸手拍拍他的肩。   “既然这样,那就说好了?。明早八点,我?叫人过来接你。”   谢延昭黑着脸,没有?说话?。   林骁就是捏住了?他的七寸。   知道他与安德烈那厮的关系,知道有?这货在,他是绝不会?放心让阮明芙一个过去……   可恶,被拿捏住了?。   第二日一早,寒风呼啸。   阮明芙忍不住往谢延昭怀里靠了?靠,感受到了?热源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只是,她整个人也清醒了?。   “谢延昭,今天好冷。”   透过窗户便能看到外头的情景。   风吹乱了?窗前柏树的枝条,其他的草木更不能幸免。地上露了?一层厚厚的白,让窝在被窝里的阮明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谢延昭伸手搭在她的腰上,头更是靠在她的颈窝中。   “醒了?就睡不着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忍不住逃避他的亲近,“快看外面,今天肯定很冷。”   感受着对方的推拒,谢延昭干脆将人整个抱了?起?来,当了?她的垫子。      受到惊吓的阮明芙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人便掉了?个儿?。   她伸出爪子,拍了?把狗男人的胸膛。   “热气都跑光了?,都怪你!”   这种?天气,起?床是真的需要勇气。阮明芙将手伸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变得冰凉。   谢延昭赶紧将她的抓住,塞回被子里。   “着凉了?受苦的可是你。”   “这不是还有?你嘛~”   阮明芙美滋滋地靠在谢延昭的身?上,冰凉的手更是飞快回暖。   “咱们后天就要回去,我?想?买的东西还有?好多?没买呢。”   她在心底算了?算……妈德!   感觉不像来办事的,倒像是进货。   谢延昭眼底带着歉意,“我?怕是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他将林骁的事说了?一遍,阮明芙这才点头。   昨天一回来,她倒头就睡,什么事都不知道。   两人又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弄到最?后差点擦枪走火,阮明芙这才逃也似地爬起?来。   果然如她所料,今天的天气简直要冻死人。   寒风刮在身?上,透骨的凉。   从主?院到花厅这一小段路,阮明芙便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   “哎哟,这是着凉了?,快喝我?刚炖的汤,还热乎呢。”   许是烧了?炭的原因,这里很温暖。阮明芙坐在桌边,看着张妈端过来的汤。   是一道简单的银耳肉饼汤。   汤色清亮,一点儿?也不浑浊。汤上也没有?多?少油花,除了?银耳外里面竟然还加了?点百合。   “张妈,我?与延昭将你接过来是给您养老的。”   这个汤应当费不少工夫,再看看张妈端出来的早饭。不仅有?粥,还有?炒面。只是怕浪费食物,量都少。阮明芙不敢相信,张妈要做这么一顿早餐,得提前几点起?来。   “明芙说得不错,”谢延昭点头,“您老就安心地在这里呆着,什么都不用?你费心。”   “这可不行,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得动?动?才好,”张妈眼里带着感慨,看谢延昭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等你们生了?孩子,我?还要过去带呢。”   “咳!”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传来,谢延昭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飞快过去拍拍她的背。   “还好吗?”   阮明芙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嗓子间的不适感压了?下来。   她摆摆手,“……没事。”   好家伙,真是哪儿?哪儿?都有?催生大队。   阮明芙被呛出了?泪花,经方才那一顿感折腾更是小脸苍白。她如同一朵雨打的花儿?似的,坐在椅子上。   “真没事?”   谢延昭的表情依旧紧张,就连也在一旁着急。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阮明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不用?担心。”   张妈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   “小心点。”   阮明芙:“……”   妈的,她的一世英明。   但有?一说一,张妈炖的汤确实?不错。喝下去后,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吃饭间,谢颜与谢明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同样的在进门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谢颜吸吸自己的鼻子,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降温了?,”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小嘴嘟嚷,“半夜还给我?冻醒了?。”   阮明芙:“……”   还真把这两人给忘了?。   “那你们没事吧,晚上我?再给你们加一床被子。”   谢颜很自来熟,“不用?啦嫂子,管九给我?送了?,不用?担心我?们。”   “对。”   谢明坐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阮明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管九干得漂亮,等下就通知她哥给他加工资!   好歹是谢延昭两个叔叔的孩子,要是在这儿?冻死了?,她上哪儿?赔人去。   吃完饭后,林骁叫过来的车正?好停在院门口。   “今天冷就在家呆着,不用?急着买东西,”谢延昭盯着她,“等我?回来再说。”   “知道了?,你快走吧。”   没见谢颜揶揄的目光都快把阮明芙给洞穿了??   那灼烈的视线,让脸皮厚如阮明芙都快招架不住。   谢延昭心头一梗:“……那我?走了?。”   阮明芙挥挥手。   她有?些嫌弃,狗男人是真的越来越黏糊了?。   送走了?人,阮明芙转身?便对上谢颜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阮明芙:“……”   这种?目光她知道……叫八卦。   阮明芙转头就跑,谢颜赶紧追了?过去。   “嫂子嫂子,你跟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阮明芙原以为?天会?接着阴沉下去,却没想?到在第二天就放晴了?。她脱掉厚厚的棉袄,换上一件更轻薄的外套。   交流会?得举办好几天,狗男人一早依旧被车拉走了?。   阮明芙却难得闲了?下来,她拉了?一条条的清单。正?准备去大肆采购,却不想?管九直接用?车将东西运了?过来。   “阮同志,这是我?为?您准备的东西。”   作为?一名全格的管家,要想?老板之所想?。管九知道阮明芙这几天就要离开京城,便将京城有?名的小吃全买了?好几份。得亏他如今还是外宾,买东西比一般人方便许多?。   要不然,还真凑不齐这么多?东西。   阮明芙看着这些东西,双眼放光。   她寄给阮父阮母,以及向顾意霖显摆的东西有?了?!   想?到顾意霖那货,阮明芙的脸便拉了?下来。知道她把她的地址告诉了?白倾年,顾意霖还特意写信过来把她呲了?一顿感。   哼!   阮明芙不服气。   要不是这货勾搭少男心,人家也不至于找上门! 第88章   阮明芙冷哼。   这一次, 她一定骂回去!   管九将东西全?都搬进来,“阮同志,看看还有没有漏的东西?”   “怎么会。”   阮明芙看着这些东西, 琳琅满目怕是她亲自去买也不可能能收集得这么全?。扒拉了一下?, 里头竟然还有好几只烤鸭。   “京城的特色就是?它了,”管九解释了一句, “现在这种?天气也能放住,就是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   “哇,这么多烤鸭……”   谢颜探头看了过来。   也不知道管九是?怎么弄过来的,烤鸭上竟然还冒着热气。   “但是?加热一下?, 味道差不了多少。”   阮明芙点头, “你有心了。”   看着她的表情, 管九便知道自己干这一遭算是?做对了。   “谢颜, 谢明,抬进去吧。留四只, 两只我们自己吃, 另外两只你们带回去给?二叔三叔尝尝。”   对于这两个苦力,阮明芙支使起来毫无?负罪感。   “哎!”   两人赶紧应了,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搬了回去。   阮明芙看了眼上头的天色, “管九,我要出去一趟。”   “这就为您安排。”   此次出门, 阮明芙并没有带谢颜与谢明两人。管九买了那么多东西, 她也不需要再去供销社。至于布料……她猛然想到胡宛宁的姐姐不正是?在纺织厂。   想到胡宛宁拖她带过去的东西,正好走这一趟。   管九亲自开车, 除了他旁边还有一个他专门叫过来打下?手的年轻人。   许是?纺织厂离这里并不远, 车很快便在大门口停了下?来。也不需要阮明芙交待,一旁的年轻人直接下?车与门卫交涉去了。   阮明芙:“……”   不得不说, 是?真的贴心,仿佛自己还在上辈子?。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门卫很快进了屋。很快,一位与胡宛宁长相相似的女人走了过来。   见她的视线看了过来,阮明芙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你是?嫂子?的二姐?她应该跟你介绍过我,”她打量着胡二姐,“我是?阮明芙。”   胡二姐原本?狐疑的神色立马收了起来。   “哦,我知道,她跟我说起过你。”   她在看到阮明芙时,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惊艳,再看到身后那辆小汽车与站在她身后的管九后,眼里换上一丝好奇。   “这几天有事回了京城,嫂子?就拖我给?你带点东西。”   话音刚落,管九十分识趣地将东西递了过去。   胡二姐看了一眼,里头除了一大缸子?酱菜,便就是?一封信。她拿过信,径直看了起来。   那封信并没有多少内容,她很快就看完了。   “太感谢你了,还特意给?我送过来,”胡二姐变得很热情,“我正馋她这一口呢。”   “嫂子?在家属院也时常照顾我,应该的。”   胡二姐的视线落到她的衣服上,再想想胡宛宁信上说的东西,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她是?她的,我是?我的,”胡二姐很热情,“咱们厂里最?近刚到几只新机器,用它们织出来的布漂亮得紧。阮同志,跟我去我挑挑?”   “好。”   阮明芙过来本?来就抱着这样的目的。   哪怕胡二姐没说,她也是?要提的。倒不用不好意思,她跟胡宛宁都不知道找胡二姐买过多少次,三人熟得很。   再说纺织厂员工是?有内部份额,用不完还不是?卖给?别人。   胡二姐将阮明芙带到仓库,指着一旁的白色蕾丝道。   “这就是?用那些新机器织出来的面料,比一般的蕾丝更?平整光滑,看起来都就很高档。做衣服差了点,但可以放在衣柜上做挡尘布。”   这些新机器是?从一厂运过来的。   她们四厂这边是?越来越难了,旧单子?缩水了十分之三,如?今只是?勉强维系四厂的运作。厂长跑去商务部哭了三天,才把这条生产线哭过来。   阮明芙摸了一把。   材质很硬,有些点塑料。就是?花样好看,颜色又多。   她看了一眼,便把东西放下?了。   “阮同志,这边还有不少,”胡二姐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了,“这边都是?刚生产出来的。”   阮明芙一一略过,但在看到其中?的黑色布料时却有些惊喜。   她拿手摸了摸。   布料轻薄顺滑,有点像二三十后羽绒服外面的防水面料。平常她可能看不上,可现在是?冬天!   虽然没有羽绒但塞棉花不挺好,总比现在穿的外面这层布要强。   “我就要它。”   阮明芙在心底算了一笔账,看着本?就没多少的布料,小手一挥。   “我全?要了。”   “阮同志,不考虑不下??”   胡二姐也不知道这种?布料在仓库堆了多久,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它一直卖不出去,后来就这样搁置在这里。怕阮明芙不清楚情况,她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不,我就要买它。”   胡二姐:“……”   看着阮明芙那副坚定的模样,胡二姐也不好再劝。   她四周看了看,又选了同色系柔软的棉布,这才离开。   到了门口,胡二姐有些迟疑地看着阮明芙。   “阮、阮同志,我想准备点东西求你带给?宛宁,不知道方不方便。”   “一点小事,”阮明芙直接应了下?来,“哪里用得着求这个字眼,二姐你再这么说我下?回也不好意思来你这里买布了。”   胡二姐眼里的笑意更?深。   “哎,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客气啥,嫂子?在家属院帮我那么多还没来得及感谢呢,”阮明芙将地址说了一遍,“我暂时住在XX街XX号,明早八点之前?把东西送过来就行?。”   “好。”   胡二姐应了一声,站在大门口看着车慢慢驶远。脸色立刻变了,急切地跑到厂区办公室。   里面的人见胡二姐进来,眼里泛着八卦的光芒。   “老胡,你快跟我们说说,”其中?一人,将胡二姐拉了过来,“刚刚那个是?不是?你亲戚?”   周围的人纷纷竖起耳朵。   胡二姐想了想:“……是?我亲戚。”   纺织厂买布的份额只规定给?自家或者亲戚用,虽说这个规定早就被打破了,但胡二姐也不会傻到自曝。   “哎哟,你哪儿这么气派的亲戚,还开着小车。”   “对啊对啊……”   “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开路一个提东西,比我见过的资本?家大小姐还气派……”   “胡说什么!”   胡二姐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   “总不能两个男人什么事不做,让女同志去吧,”她斜睨了说话的人一眼,朝方才拉住她的大姐调侃,“你家老韩在你干活的时候,光看着?”   “他敢!看我削不削他就完了……”   说到最?后,办公室所有人都笑了。   胡二姐松了一口气,“不说了,我找厂长有点事。”   “赶紧去,他刚回来……”就是?心情不太好。   大姐看着胡二姐急匆匆的背影,将后面那句话咽了回去。   纺织厂的厂长年纪不大,他姓黄,约莫三四十岁。长着一张国?字脸,看起来正气凛然。许是?操心四厂的前?途,他眉中?竟然生了一条深深的竖纹。   他刚刚去了商务部,结果并不理想。   若纺织四厂再寻不到出路,怕是?真的要被取缔了。他吸着烟,心里烦闷得很。   这时,胡二姐推门进来。   把黄厂长吓了一跳,正想骂人却听到她激动的声音。   “厂长,咱们四厂有救了!”   ……   “你确实是?这里?”   看着巍峨的院门,黄厂长陷入了沉思。   胡二姐的脑袋也有些发懵。   她迅速地回忆阮明芙昨天说的地址,确认再三这才开口。   “就是?这里。”   黄厂长沉默了一会,“……敲门吧。”   胡二姐应了,上前?轻敲了几声。   不一会儿,管九便出来了,“你们是??”   听着浓浓的港普,黄厂长的心也凉了半截。   胡二姐却与他不一样。   “你还记得我吗?”她看着管九,面露惊喜,“咱们昨天还见过的。”   “我知道,你是?来送东西的吧,”管九热情地伸出手,“把东西给?我就行?了,我替你送过去。”   啊这……   胡二姐抿了抿唇,“除了东西,我还有事想见阮同志,不知道她现在得不得空?”   “那你们进来吧,”管九让开身体,“现在还早,阮同志还没醒。”   这话说的,黄厂长与胡二姐都有些尴尬。   自从听了胡二姐的话,又在办公室取证后,黄厂长那是?一刻也呆不了,恨不得立刻就见到阮明芙,还是?胡二姐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黑着黄厂长便敲上了胡二姐的门。   拿出手表一看,才刚五点。   胡二姐:“……”   她被黄厂长催生催死,到这边六点不好。好麻,人家现在还没醒。   要不是?这是?领头上司,高低揍他一顿。   黄厂长轻咳一声,“麻烦这位同志了。”   管九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两人带到了花厅。这里头烧了地龙,走进去浑身上下?暖烘烘的。将胡二姐这一路走来的寒冷,驱得一干二净。   她靠坐在椅子?,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瞬间入睡。   黄厂长可不像她一样。   他心系着四厂的安危,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人。黄厂长抓耳挠腮,“这位同志,阮同志什么时候能醒?”   “估计快了,阮同志今天要赶九点的火车,”管九将包子?放在桌上,“两位垫垫肚子?。”   黄厂长这才坐了回去。   “厂长,别急了,人家醒了会过来见我们的,”胡二姐也急,却没有黄厂长这样。她抓起桌上的包子?吃了一口,双眼一亮,“好香,还是?酸菜馅的呢。”   黄厂长:“……”   见胡二姐吃得这么香,他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口。   ……   天渐渐亮了,阮明芙无?意识地将手伸到外面,但很快便伸了回来。她闭着眼睛,在被子?里咕涌,将一旁的谢延昭也搅醒了。   他睁开眼,“怎么了?”   阮明芙满脸苦恼,“你说人为什么要起床。”   谢延昭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   许是?头发在被子?外冻了一夜,发丝冰凉。有一缕发丝贴在阮明芙的颈窝,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咱们回去后,那边该不会也像这边这么冷吧?”   “会比这里更?冷。”   阮明芙一听,整个人都萎了。   京城现在的天,水面上就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不敢想象若是?宛城,该是?什么样子?。阮明芙本?来就怕冷,这怕不是?得天天缩被窝里。   造孽!   她看着屋外的天空。   京城这几天的天气不错,每天都有太阳。刺目的阳光从不远处射了过来,阮明芙也仿佛感受到了它的刺激,双眼眯了眯。   “不用担心,”谢延昭看她纠结的模样有些好笑,“我留了烟囱,把灶烧热房间也会变得温暖。”   宛城那边的都是?这样干的。   有一些人则是?烧炕,晚上躺在上面睡热得都不用盖被子?。   “真的?”      谢延昭点头。   “家属院都是?这个设计,为的就是?让大家冬天好过一些。”   阮明芙双眼一亮,恨不得现在就回宛城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想掀被子?,却被外头的冷气逼回被窝,“咱们都要走了,你二叔三叔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目前?看,狗男人三叔是?个忠厚的老实人。谢明与亲爹一样,都属于闷声干话的类型。对比他,这个谢东楼的心眼可就太多了。   真以为她不知道,刚开始下?车时那个打量穷亲戚的眼神……要不是?她土豪哥有先见之明,一开始便将谢东楼狠狠震住。只怕在谢吟吟上门找麻烦时,压根不会替谢延昭出头。   呸!   势利眼。   “先不急,”谢延昭自然知道谢东楼内心的小九九,“咱们又不常来京城。”   谢东楼是?个趋利避害的聪明人,至少在谢家其他人还没发迹前?,是?不会轻易得罪他这个傍富婆的小白脸。   阮明芙点头。   待两人吃床,管九这才通知她黄厂长的事。   对此,阮明芙非常满意。   若不是?现在政策不允许,她是?真的打算带管九走。   太好用了!   花厅中?的两人再见到阮明芙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而黄厂长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整个人也越发的坐立难安。他扒着窗户,期待看到阮明芙的身影,可都让他失望了。可每次抓着管九询问,永远都得到一句‘阮同志正在休息’的回复。   黄厂长:“……”   大好的时光干点什么不好,非用来睡觉!   胡二姐本?来多气定神闲的人,也被黄厂长给?带焦虑了。若非两人又一次伸脖子?时看到阮明芙的身影,这会儿怕是?急得闯进去找人。   阮明芙进来时,便看到正襟危坐的黄厂长。   “我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   “不晚不晚,”胡二姐有些尴尬地开口,“本?来就是?我们来早了,阮同志别怪才好。”   阮明芙漂亮的脸带着笑意。   “二姐,给?嫂子?准备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带了,”胡二姐赶紧把东西拿过来,“这是?我妈特意熬的酱,有劳你了。”   “不用客气。”   黄厂长坐在一旁听着两人一来一回,都快急死了,他拼命地朝胡二姐使眼色,对方却当没看到似的。就在他按捺不住想要自己动手时,却听胡二姐开口了。   “阮同志,我见你身上的衣服很别致,这是?自己做的?”   黄厂长紧张地握了握椅子?上的手把。   “对,做得不好。”   阮明芙嘴里头谦虚,心里却得意及了。要不是?这两人还在,她都控制不住脸上淡淡的表情。   黄厂长闻言,激动得呼吸都粗了。   “阮、阮同志,你也知道咱们四厂如?今的日子?不好过,”他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开口道:“就是?……就是?能不能请你帮帮我们。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胡二姐怕冒犯阮明芙,找补了一句。   “不成也没关系,咱们就当是?交个朋友。”   “对!”   话虽是?这么说,但黄厂长这一次却将所有希望都压在阮明芙的身上。他期待地看着对方,屏住呼吸。   “真的?”   阮明芙双眼一亮。   自穿了过来,她们一家四口都有正经事要干。就她,在混吃等死。   阮明芙觉得,她是?时候干一票。   惊艳阮父与祁阳焱,更?重要的是?让栾女士对她刮目相看!   想到先前?栾女士对她的嫌弃,阮明芙便心头一梗,越发想将这件事弄成。   “你……你们真的相信我有那个能力?”   “你与老胡亲近,相必也知道四厂如?今的状况,”黄三长有颓废,“商务部的领导已经决定,在年底将四厂解散。我倒是?没什么,但四厂还有那么多工人。”   胡二姐一惊,“厂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   话一出,她自己便想到了。   上头的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黄厂长都不能改变什么,他们更?是?无?能为力。消息一放出来,反而会引起恐慌。   阮明芙却明白了。   敢情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就如?商务部商量的一样……   “阮同志,我看你身上的衣服也知道你是?懂设计的,”黄厂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所以,能不能请你帮忙设计几套衣服?”   “这……”   见阮明芙迟疑,黄厂长大加马力。   “咱们按市场反馈来,”他咬咬牙,“一件冬装,我给?你五十,反馈好的话另外加价。”   胡二姐张了张嘴。   一件衣服五十,这也太高了……   阮明芙:“……”   想想后世百花齐放的设计,她现在就能给?黄厂长画五十款!   黄厂长见阮明芙迟迟没有说话,又开大马力。   “考虑到你的情况,也不用你坐班。只要把图纸邮过来,咱们有事在电话联系。为此,我愿意再给?你加五十块钱的固定工钱。”   既然条件都开到这么大了,干脆开得再大一些。   胡二姐坐在一边。   她的心已经不会跳了,这特么这么好的条件,她要不要也跟人学学怎么做衣服?   阮明芙:“……”   这下?要是?不答应,都显得她不识好歹。   每个月白给?的五十块钱,还有设计衣服格外的设计费。她要是?勤快点……那不是?比谢延昭的津贴还高?   她轻咳一声,在黄厂长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钱不钱的无?所谓,享受的是?被人重视的感觉。   “太好了!”   三人中?最?开心的要数黄厂长。   “阮同志,你看……”他期待地搓搓手,“能不能先给?我们三套,恰好能投入生产,我看阮同志身上这件就很不错。”   阮明芙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有些脸红。   这是?她在胡宛宁指导下?做的棉袄,除了设计它一无?是?处。真被黄厂长拿走,再想想厂里老师傅皱着眉头吐槽这件衣的服的做工……   阮明芙赶紧摇头。   “我还有更?好的。”   这话一出,黄厂长的双眼就眼探照灯似的,唰一下?就亮了。   “只是?……我要赶紧火车,时间有些紧,”阮明芙想了想,“我去火车站的路上先给?你们画三款,到时候让管九给?你们送过去。”   黄厂长赶紧敲定,“好,就这么说定了!”   现在拿到图纸,找人赶工。加紧点,半个月就能推出去。也幸好黄厂长早为转型做准备,存不少衣服配件人的电话。   等图纸一到,他就挨个打过去!   说定之后,黄厂长与胡二姐都松了一口气。   看阮明芙的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亲近,那模样都恨不得把她给?供起来。在阮明芙拒绝两人将她送车站的提议后,这才失望地离开了。   两人轻简行?装过来,离开时却是?大包小包。   其中?给?阮父与祁阳焱还有顾意霖这个傻缺的东西已经寄了出来,要不然东西会更?多。   管九将两人的东西提上车,“阮同志放心,我会好好照看张妈的。”   “多谢你了。”   张妈也是?舍不得,在两人离开前?夜做了不少豌豆黄。足足装了七八盒。不仅是?她,谢东楼与谢西楼兄弟俩也过来送别两人。   火车开动后,阮明芙这才打开谢东楼给?的小盒子?。   一只粗重的金镯子?印入眼帘。   拿在手里估摸了一下?,差不多有个四五十克。她惊讶地看向谢延昭,“这是?什么回事?”   铁公鸡竟然会拔毛?   谢延昭了然,“收下?吧。”   阮明芙没问。   反正狗男人都这么说了,她直接收下?就行?。   火车一路飞驰,经过两天一夜的路程后,顺利到达宛城。谢延昭护着阮明芙一下?车,便看到朝他们热情招手的许诸。   他利索地跑了过来,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   “哎哟老谢,可想死兄弟了。”   谢延昭嫌弃地侧过脸。   “行?了,快走吧。”   这两天一夜过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阮明芙下?车时,被迎面而来的冷空气一扑,这才清醒许多。若不然,怕是?醒着得睡着。   到了家属院,阮明芙这才感觉自己踏实不少。   “不对,前?面怎么闹哄哄的?” 第89章   待三人走近, 这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是乔营长家闹出来的动静。   王蔓蔓先前的优雅体面全都不见?,她?坐在院子中的地方?,抹着泪。而一旁站在王老太太, 指着背对着她的乔营长在骂。   “我女儿嫁给你这么多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要跟她?离婚, 这是?逼她?去死!”   另一个老太太不惯着她?,彪悍地将乔营长推进屋里。   “我还没说你,”她?恶狠狠地看向王老太太,“早就知道你是?个不省心的, 当初结亲时?我就不同意。偏偏我家那个傻小子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 死活都要娶你家女儿。”   对方?说这句话, 王老太太明显有些心虚。   “王蔓蔓要是?个贤惠的, 我也不说什么,”她?气得?掐指头在那儿数, “孝顺公婆不行, 跟邻里处好关系也不行,还把?你这个死头太婆带过来搅和……”   “我说得?对不对,自从她?嫁进来我儿子给?她?擦了?多少次屁股?”   老太太是?乔营长的亲妈, 本就对这个胡搅蛮缠的亲家有怨言。这会儿听说王蔓蔓闹离婚,还把?她?儿子赶了?出去。   这么冷的天?, 这是?要死人的!   乔老太哪里坐得?住, 买了?最近的车票就过来了?。   一进门便听到王蔓蔓与王老太在埋怨乔营长,什么没本事, 不如隔壁某某……   她?哪里还忍得?住, 当下便与王蔓蔓吵了?起来。   乔营长得?到消息,飞快地赶了?过来。可一个是?生他养他的亲妈, 一个是?他媳妇……   “依你们说的,这婚赶紧离,我不想再看到你糟蹋我儿子!”   乔老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红了?。   她?看到一旁站着的乔营长,拿着一个棍子劈头盖脸地抽了?过来。   王老太都呆了?。      一旁哭着的王蔓蔓也呆了?。   就连周围看热闹的所有军嫂也呆了?。   啊这……   就在所有人以为乔老太是?被气得?失心疯,却听她?开口了?。   “我跟你爸把?你拉拔这么大?,送你去军营让你建功立业,就是?为了?让一个浅薄的女人糟蹋你的?”   “当初,我一见?王蔓蔓就知道她?是?个不踏实的,我跟你爸劝过你没有?是?你自己非要娶!你铁了?心,咱们两个老的管不住,也懒得?管你,结果?呢?!”   乔老太又气又恨。   她?倒不是?恨王蔓蔓,而是?恨乔营长不争气。   乔老太一边手,手里的棍子更是?挥个不停。乔营长也不知道报着个什么心理,站着不动就让她?这么打。   周围看着的嫂子有些不忍地将头别过去。   “你们小夫妻俩若是?安安生生地过好日子,也就算了?。”乔老太说到这儿,心头的怒火越来越大?,“你知道她?亲娘是?什么人,由着她?在家属院胡作非为,将这些事全丢给?王蔓蔓却从来不管!”   “我打你,认不认?”   乔营长转头抱着乔老太的腰,哭得?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妈,你说的我都认,是?我错了?……”   王蔓蔓闻言也不哭了?,呆愣地看向不远处抱头痛哭的母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后悔了??   王老太有些无措地看向王蔓蔓,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嗐,乔妈这么清醒,怎么会有乔营长这么糊涂的儿子?”   许诸看着那一幕,摇了?摇头。   “别的不说,乔营长母亲是?个讲道理的。”   来家属院这么久,阮明芙见?多了?恶毒婆婆,尤其隔壁李晓月……她?猛地一瞧,果?然在人群中看到同样吃瓜的李晓月。她?看着与亲儿子抱头痛哭的乔妈,眼中竟然带着几分羡慕。   阮明芙:“……”   她?仔细想了?想,李晓月没有亲妈。若顾母是?乔老太这样的,两人怕是?能处亲母女。   沉思?间,李晓月也看到看到她?。   她?一脸惊喜地走了?过来,“嫂子,你回来了??”   “刚下的火车,还没来得?及收拾。”   “不用?着急,”李晓月笑道:“我出门时?看到胡嫂子在你家烧地坑呢。我之前还在寻思?,原是?知道你们要回来了?。”   阮明芙有些惊喜。   但转念一想,许诸都过来接她?们了?,胡宛宁知道也是?正常的。   放是?这边动静大?,将王蔓蔓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她?将眼泪一擦,恶狠狠地冲了?过来,但在靠近阮明芙时?,却被谢延昭阻挡开。   “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阮明芙:“……”      她?有病吧!   她?满意什么,王蔓蔓又不是?嫁给?她?。   “不过你也不要得?意,”她?恶狠狠地看向阮明芙,“一只不下的母鸡,我看姓谢的会宝贝你多久!”   几乎是?话音刚落,阮明芙便扇了?她?一巴掌。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这巴掌不仅震惊到了?所有人,就连抱头痛哭的母女也被动静吸引过来。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阮明芙看着王蔓蔓得?意的脸,心里头决心给?她?一点震撼,“我有的是?钱,老谢现在还年?轻,这张皮够吸引我。等哪天?腻了?,我再去找个新的。”   许诸:“……”   他奇怪的目光落到谢延昭的身上。   其他嫂子:“……”   李晓月:“……”   好帅!   她?也想像嫂子一样,这么有钱。这样,她?就能拿着钱让老顾滚了?。   王蔓蔓愣愣地看着她?,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   “如你所见?,”谢延昭收回自己的手,目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媳妇可比我有钱多了?,我得?好好讨好她?,才不至于让她?我腻了?。”   最后两个字,谢延昭咬得?格外重。   阮明芙身体?一抖。   完了?!   放话放得?太爽,忘了?狗男人也在。   她?正想说点什么好听的话找补一下,却听谢延昭低沉的声音响起。   “走吧。”   周围的其他嫂子闻言,就是?一惊,随后便闹哄哄地传开了?。   “我说谢团长怎么家里家外地干活,原来是?这样。”   “想来也是?,”一个军嫂悄悄压低声音,“你忘了?人家哥哥是?干什么的?我听说光咱们这座工厂,就投了?几十万!”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乖乖,几十万?!那得?多少花。”   说着,她?掐着指头算了?起来。良久,这才震惊地抬头。   “我这辈子不吃不喝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错了?,你还得?差上你的下辈子!”   “人家哥哥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够人家夫妻过得?滋润的了?。更何?况,阮同志自己也会挣。”   话音刚落,大?家都想起阮明芙在上交会时?的表现。   于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搞不好谢团长还真是?小白脸!   王蔓蔓脸色煞白。   站在初雪将临的路边,只觉得?自己的骨头缝中也泛着寒。   而阮明芙听着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声,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她?悄眯眯睁眼,朝狗男人看了?过去。   两人仿佛心有所觉,在她?看过来时?,谢延昭也微微侧头。   他嘴角微勾,只是?眼中蕴含的危险,还是?让阮明芙打了?一个寒颤。   糟糕!   狗男人记住了?……   一进家门,热气便扑面而来。旺财热情地迈着小腿走了?过来,在阮明芙脚下打了?一滚,露出柔软好摸的肚皮。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狗呢~”   这副可爱的模样换谁能忍得?住?   阮明芙一把?将旺财抱了?起来,还伸手点点它湿漉漉的鼻头。   旺财黑溜溜的小眼睛盯着阮明芙看,还伸出小舌头舔舔她?的指头。   逗得?她?发笑,阮明芙正想摸摸旺财,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将它提溜走。   “你干什么?”   阮明芙在兴头上被打断,有些不高兴。   活泼的旺财到了?谢延昭的手上十分老实,舌头不吐了?连小尾巴也不摇了?。   “他没洗澡。”   谢延昭手一转,阮明芙便看到旺财后腿上沾的泥。房间温度高,泥土沾在毛上早就干了?。   阮明芙:“……”   “哎哟,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胡宛宁走了?出来,笑意盈盈地看向三人。   “嫂子,”阮明芙高兴地扑了?过去,“几天?没见?,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   阮明芙脱掉身上的袄子,拉着胡宛宁光芒一起说着一路北上的趣事。其他两个男人,便十分识趣地将东西收拾好。   “嫂子,这是?我从京城带的,”她?拍着一个小罐子,“这是?我们来时?,你二姐托你给?你的东西。”   “哦?”   胡宛宁打开一看,一股浓香冒了?出来。   “嫂子,好香啊。”   先别看酱的样子,阮明芙光闻这个味道就知道差不了?。   “当然了?,我妈做酱可是?一绝,”胡宛宁言语中带着骄傲,“我妈年?轻时?还是?国营饭店的大?厨,我这一身厨艺都是?从她?那儿学的。”   就是?天?分不咋高,学了?个皮毛。   阮明芙双眼一亮。   “好……好厉害。”   “我妈那才是?真厉害,”胡宛宁摇了?摇头,“我就差远了?,她?老人家的手艺差不了?,端个干净瓶子过来,我给?你分点。”   “……这,这不好吧?”   阮明芙嘴上虽是?这么说,可眼睛却仿佛粘在酱上。   “快去!”胡宛宁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跟我还客气啥?”   最后,阮明芙也将自己从京城带回来的特产给?她?分了?,胡宛宁与许诸夫妻俩这才离开。   她?十分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感受着房间中的温度,惬意地眯起双眼。   “还是?家里舒服。”   阮明芙摸摸已经洗干将的旺财,突然感谢身侧位置下陷。她?看过去,却见?谢延昭端着一杯姜汤递过来。   “喝了?。”   她?耸耸漂亮的鼻子,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浓郁姜味,头摇得?飞快。   “不,我不喝。”   阮明芙规矩多,还格外挑食。   蒜不吃,姜不吃。带皮的东西不吃,内脏更是?不吃。肥肉不吃,各种翅、脚也都不吃。姜这玩意儿放菜里都得?给?她?挑出来,更别说满满一碗的姜汤。   她?抗拒得?很,整个人还往上爬了?爬,却被谢延昭一把?摁住。   “咱们坐了?这么多天?火车,上面又凉,”他将姜汤再往前送了?送,“喝完预防感冒。”   阮明芙看了?眼黄澄澄的汤,将头别了?过去。   “不喝。”   “不喝?”   “不喝……唔!”   感觉到自己的唇被堵住,牙关更是?被轻易地撬开。温热的汤水被渡了?进来,她?无法抵抗只能被迫吞咽。   阮明芙睁开眼,幽怨地看向面前的人。   臭男人不讲武德!   谢延昭力?气多大?,她?压根反抗不了?,还被狠狠占了?便宜。良久,他这才放开人。   “喝不喝?”   阮明芙被欺负得?眼中冒着水光,发丝也乱了?,漂亮的唇仿佛新上了?一层胭脂,美艳动人。   “……喝。”   她?看着只剩半碗的汤,屈辱地喝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哪天?她?再找回场子!   “喝完了?!”      阮明芙承认,她?是?有丢丢情绪在。将碗递回去后,便背对着狗男人将自己埋在沙发中,全然没看到对方?那着火的视线。   谢延昭如深潭般的视线泛起涟漪。   他慢条斯理地将空碗放到一边,目眸热情且幽深。   “你的衣服湿了?。”   对方?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回荡到耳边,阮明芙莫名有些脸红。   她?记得?。   这是?因为方?才狗男人的动作太急,有些姜汤她?来不及吞咽便顺着唇角流了?下来……阮明芙摸了?摸胸前那一小片,正准备回房将衣服换下,却被身后的狗男人一把?摁住。   厚实的棉袄已经脱了?,她?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   透过轻薄的衣服,阮明芙甚至能感觉到他是?如何?抓住她?的腰的,更能感觉到来到对方?掌心的灼热温度。   她?心下一惊,忍不住回头却撞到对方?坚挺的鼻头。   原来狗男人也俯下身在向她?靠近。   阮明芙头皮发麻。   想逃,却发现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被堵得?死死的。她?只得?微微侧过身,伸手想推狗男人却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阮明芙:“……”   时?间过去越久,她?唇色越发潋滟。   谢延昭的眸光精准落到上面,眸色越发幽暗。对方?甚至因为紧张,还不知死活地伸出嫣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让他的眸光变得?越加危险。   见?狗男人没有让开的意思?,阮明芙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我……我去换衣服……”   她?起身却被一把?扯进对方?怀里,他伸手抚摸阮明芙漂亮精致的小脸。   “我的衣服也湿了?,咱们一起换?”   阮明芙一看。   狗男人穿的是?黑色,看不出痕迹。只在胸前有一块硬币大?小的地方?,模样比其他地方?的颜色要深。   阮明芙:“……”   臭流氓!   她?还来不及再骂,却被堵了?唇。   这一次可不信上回的小打小闹,狗男人十分凶狠,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一般。渐渐的,她?感觉自己的唇变得?麻木,更让她?呼吸不上来。   “唔……”   阮明芙挣扎着,身体?忍不住朝后仰,狗男人却是?紧追不放。她?的腰也被对方?死死环抱着,更让她?逃无可逃。   在她?快要窒息之时?,谢延昭这才将她?放开。   此时?的阮明芙哪儿还有力?气。   她?无力?地靠在狗男人厚实的胸膛,听着里面越来越快的跳动声。她?双手微垂早已抓不住他身上的衣服 ,漂亮的桃花眼中不复以往的清明,红肿的唇微张,一下一下地呼吸着。   谢延昭抚着怀中人柔软顺滑的长发,用?低沉充满引诱的声音问她?。   “踹了?我,找新人,嗯?”   阮明芙:“……”   她?就知道这个狗东西是?个小肚鸡肠的主儿。   她?不过一时?戏言,就记了?这么久!   谢延昭环着她?腰的手一下子收紧,“说!”   阮明芙欲哭无泪。   她?现在这副模样,连气都没喘匀,怎么说。   “不说?”谢延昭眯起眼,腰上的手却灵活地钻进阮明芙的衣服里一路往上,“说不说?”   阮明芙身体?一震。   自己最关键的地方?被掌握着,她?面目羞红,身上传来的无力?感更甚。   她?又羞又气,恶狠狠地咬了?狗男人一口。   对方?手上一个用?力?,她?不由轻呼了?一声,咬住的肉不由得?松口。她?还没得?及反击,却被却对方?勾住下巴,直视着他。   阮明芙这才看清狗男人眼中浓厚的危险与占有欲。   她?整个人就是?一抖,伸手推抗着他。   “……你放开我……”   谢延昭眸光深邃,眼底带着压迫感。   他微微俯身,贴近她?的耳边。   “休想!”   阮明芙所有的感官都被对方?牢牢占据着,她?伸出手想逃却被对方?霸道地抓了?回来。动静有些大?,沙发上的衣服掉落地上,恰好盖住正在休憩的旺财。   唇舌相抵,水声涌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嫂子,嫂子?”   声音很大?,将迷蒙的阮明芙惊醒。   她?脸颊红霞漫天?,微微侧头避开狗男人的亲吻。   “……人……有人……”   狗男人抬起的脸中满是?欲/望。   他抓住阮明芙乱动的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一声惊呼,吵到正在睡大?觉的旺财。它抬起头,扒拉掉头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冲女主人摇尾巴。   却见?狗男人已经将人扛了?房间,旺财想追上去,却被门关在屋外。   院子外的人见?自己叫了?几声都没反映,这才离开。   第二日,阮明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无意识地蹭了?蹭被子,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捞起,紧紧地锁在怀中。   阮明芙:“……”   她?记起来了?!   看着横在自己腰上的狗男人的手,阮明芙气得?直磨牙。她?没好气地拿开狗男人的手,离他远远的。又伸出腿,踹了?狗男人一把?。却被对方?抓住脚腕,给?重新拖了?回去。   阮明芙:“……”   妈的,这个狗东西!   “你给?我起来,”她?恶狠狠地拍拍旁边的人,拿起身后的枕头便砸在谢延昭的头上,“装什么装!”   狗男人通常起得?比她?早,什么时?候这么晚过?   谢延昭睁开眼,哪儿有刚睡醒的迷蒙。他好脾气地拿开枕头,想将阮明芙纳入怀中,却被对方?拍掉手。   “我决定了?,从今晚开始咱俩分房睡!”   阮明芙越看越觉得?这个狗东西不顺眼。   反正屋里有了?热气,去哪儿都没差。她?狠狠瞪了?谢延昭一眼,抱起枕头就想走,却忘了?自己的脚腕还在人家手里。   “放手。”   “不放。”   谢延昭可明白得?很。   他要是?一放,阮明芙指定就得?跑。   傻子才放!   阮明芙:“……”   王八蛋!   真是?惯得?他?   阮明芙伸手将自己脚腕上的手掰开,却不料将自己整个人都送进了?对方?手里。谢延昭重新抱着她?,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阮明芙:“……臭流氓。”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狗男人在她?面前是?越来越流氓了?。在外人面前又装得?一副正经的模样,呸!   “是?,我是?臭流氓。”   谢延昭十分干脆就认下了?这个绰号。   阮明芙:“……”   “放手!你给?我放开……”   想到昨天?,她?就灭气。幸好那个人只是?在外头叫叫,没有进来,若不然她?这脸就算丢尽。还有进屋后,这厮的荒唐行为,桩桩件件都让阮明芙大?为光火。   “甭管你说什么,咱们今天?必须分房睡。”   谢延昭皱眉:“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她?非得?给?臭男人好好做做规矩。   谢延昭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不见?急气。   “那好吧。”   都已经准备跟狗男人大?扯几百个回合的阮明芙:“……”   妈的!   她?对狗男人没了?吸引力??   阮明芙将昨日的气愤抛诸脑后,忍不住开始沉思?。床侧面就是?一面镜子,她?忍不住照了?照。‘劳累’了?一夜,她?今日依旧容光焕发,比昨日更美了?,就……就像是?采阳补阴的女妖精。   阮明芙:“……”   救命!   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个念头?   阮明芙侧过头,看了?一旁的狗男人一眼。   却见?这厮龙精虎猛,看着可比她?精神多了?。   她?不是?女妖精。   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咱们……”阮明芙刚想说话,余光却见?到了?窗外的情景,她?面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快看,下雪了?!”   与她?的兴奋相比,谢延昭却是?兴致缺缺。   “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他探头看了?过去,“今年?到比往年?来得?晚一些。”   阮明芙早已经被屋外的白雪占据心神,哪儿还能听得?到谢延昭说的话。   她?高兴地穿好衣服,便与旺财一起冲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雪。   地面上已经厚厚覆盖了?一层,院子里的菜虽然依旧是?绿的,却被雪埋了?一半。头上的雪依旧下着,阮明芙忍不住伸出手接了?一片。   但雪花只在她?掌心停留一瞬,很快便化成了?水。   寒风袭来,阮明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外面凉,呆久了?伤身。”   一件厚实的军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旺财也兴奋地在雪里头打滚,跑来跑去的样子看起来比阮明芙还疯。她?在院子里欣赏着雪,却见?隔壁院子正在搬进搬出。 第90章   阮明芙站在院子里好奇看了一眼。   却见那些人将家具全搬了出来, 王老太站在一边,脚边还?放着几个行李,如丧考妣。   到最后, 王蔓蔓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老太心疼地过去抓住她冰凉的手, “蔓蔓……”   王蔓蔓什?么话都没说,只在看到阮明芙时目光停留了好几秒。   “嫂子??”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阮明芙转头看过去,却见李晓月抱着孩子?站在不远处,旁侧还?跟着顾营长。   “快进来,”阮明芙赶紧招呼两?人进门, “这么冷的天, 怎么把孩子?也带过来了?”   暧意扑面而来, 让她鼻间发痒,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阮明芙伸手裹紧身?上长长的军大衣,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抬头一看, 便见谢延昭这个臭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有些心虚。   “坐,”阮明芙别过脸,不去看他, “你?今天怎么来了?”   李晓月看了眼孩子?,这才笑道。   “我昨天在院门口叫你?,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人应。嫂子?, 你?昨天下午出去了?”   阮明芙:“……”   啊这……想到昨天的情景,她忍不住横了狗男人一眼。   “对, 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原来是这样, ”李晓月见她这么说,也没有多想, “我公公做了点酱鸭,特意给你?提半只尝尝。”   她朝着一旁的顾营长使了眼色,他立刻听?话地将?鸭子?塞到谢延昭手上。   酱鸭很香,哪怕阮明芙站得有些远都能闻得到它?的香味,况且看酱鸭的模样,至少也有个两?斤重?。   “不行,这我可不能收。”   “嫂子?要是不收,就把那五十块钱收回去!”      阮明芙:“……”   她朝谢延昭看过去,却见对方已经将?东西收了下来。   他缓缓开口:“我们在京城也带了点烤鸭回来,老顾也带点回去尝尝。”   “这……”   顾营长有些犹豫,朝李晓月看过去。   看出来了,顾营长现在这是事事以李晓月为先。   “那谢谢嫂子?好意了,”她也不扭捏,直接应了下来,“嫂子?,还?是你?这里舒服。火烧得旺,就连隔壁摸上去也烫人。不像我家,先前?住进来时没把管道通了。”   当时,李晓月怀孕了,顾营长工作要忙更加顾不上。   整修房子?这事,就被顾母揽了下来。谁知她不是这边人,也没想到冬天的事。李晓月家现在一烧就满室的浓烟,不管烧多久火烧得再大,屋里依旧凉嗖嗖。   “那怎么办?”   这边才初冬,真到数九寒天的时候不得把人冻死。   “我公公打算带咱们母女俩回去,”李晓月看着顾曦沉睡的小脸,带着笑意:“等天暖和了,再回来。”   现在掏也来不及了。   这是个大工程,没十天半月应该完成不了。   阮明芙点头:“这样也行,到不用来回折腾,那你?那个婆婆?”   两?人说着悄悄话,顾营长与谢延昭也在一旁交谈,互不打搅。阮明芙说这话时,也不用注意什?么。   “没事,她现在不敢对我怎么样。”   顾母最怕就是顾父与她离婚。   为此,她现在恨不得把顾曦供起来,让顾父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还?来不及,怎么会再来找她们母女俩的麻烦。   “那我就放心了,”阮明芙松了一口气,“你?也算守得云开,我看顾营长对你?言听?计从。”   李晓月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看他表现!对了嫂子?,你?知不知道王蔓蔓与乔营长离婚了。”   人是上午骂的,婚是下午离的。作为家属院头一对离婚的夫妻,这几天可是让无聊的嫂子?吃足了瓜。   “真离了?”   阮明芙目瞪口呆。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与今天早上看到的情景,这对离婚好像也不是什?么突然的事。   “离了。”   李晓月虽然也不喜欢王蔓蔓,但提起这事也觉得唏嘘。   “我听?说乔营长把所?有的钱都给王蔓蔓了,”她满脸八卦,“王老太想挽留,却被乔营长的娘一把给撅了回去,老太太应该也挺讨厌这对母女。”   “我虽然同情乔营长,但看王蔓蔓现在这个样子?又觉得她可怜。”   阮明芙没有说话。   她对王蔓蔓没啥好感?。   就像只疯狗,阮明芙有些时候从她门口路过都得被王蔓蔓咬一口。   “不提她了,”她给李晓月拿了张妈做的豌豆黄,“这是我从那边带回来的特产,尝尝看?”   李晓月看了看,拿了一块豌豆黄。她尝了一口,双眼就是一亮。   “嫂子?,好吃。”   “这是一位老师傅做的,”阮明芙将?盒子?打开,递给谢延昭,“你?要是喜欢就带两?盒回去。”   张妈做了不少,她昨日也给胡宛宁带了一些。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李晓月怀里的顾曦似乎也被豌豆黄香甜的气息吸呼,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亲妈手里的东西。她伸手探了探,却发现自己手短,够不着。   顾曦小嘴一瘪,眼睛说红就红。   “她是不是饿了?”   阮明芙好奇地探头看过去,疑惑地朝李晓月问?了一句。   “没有吧,过来时刚喂过奶,”她点点顾曦的鼻子?,“是不是看妈妈吃东西,你?也馋了?”   在顾曦就要哭出来时,李晓月一把将?她塞进顾营长的怀里。   “你?的女儿,自己抱着。”   顾营长一惊,手却非常自然地将?顾曦接了过来。看这熟练的模样,一看就没少抱。   而她到了亲爹怀里,也不哭了。伸出小手摸摸顾营长的脸,咯咯地笑了。   李晓月松了口气,转而又有些不满。   “我辛辛苦苦带着她几个月,都不及她爸抱她一下,”她摇了摇头,“这孩子?天生就跟她爸亲。”   她说这话时,话里的怨念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阮明芙朝顾营长那边看过去,“她才多大,就会认人了?”   “小孩子?精得很,”李晓月缓缓吐了一口气,“等嫂子?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阮明芙:“……”   好好聊个天,怎么也能拐到生孩子?这上来?   另一边,看着怀里的顾曦,顾营长的心立刻化成了一团水。他轻手轻脚,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将?她弄疼。   顾曦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顾营长看。   顾营长那一腔无处安放的爱哟……他抱着娃,得意地看向一旁的谢延昭。   “谢团长,这是我女儿。”   那家伙给他骄傲的,都没眼看!   许是窝在顾营长手臂的缘故,顾曦的目光又直勾勾地看着谢延昭。她歪了歪脑袋,眼中盛满了好奇。   谢延昭手一顿。   “谢团长,要不要抱抱?”   顾营长那一脸得意的模样,与五六十年?后在朋友圈里炫娃的家人没什?么两?不同。   谢延昭的目光落到顾曦身?上。   她一双大眼如同黑葡萄似的,身?上带着奶膘,看起来又嫩又软。他有些意动,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又怕弄疼她。但在与小姑娘视线相对时,谢延昭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   “好。”   顾营长:“……”      他就客气一下,你?怎么还?答应了?   但见谢延昭已经张开了,这里又是对方的地盘,不给好像也不太好……   顾营长还?是将?顾曦递了过去。   “小心点,别伤到我闺女。”   他一脸的紧张,恨不得以身?相替。   谢延昭无视顾营长的声音,将?孩子?抱了过来。果如他想的那样,三四?个月大的孩子?软乎乎的,就如同一块嫩豆腐,让人不敢用力。   闻着对方传来过的奶香味儿,他的心似乎也安定了不少。   谁知,顾曦竟然朝谢延昭笑了起来,露出无齿的嘴。她高兴地挥着自己的小手,身?体?更是不停扭动着。谢延昭差点没抓住她,冬日里生生吓出一脑门子?的细汗。   她的笑声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你?家老谢看着冷面,”李晓月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打趣地看向阮明芙:“没想到这么受孩子?喜欢?”   阮明芙:“……”   难道不是你?家娃儿胆子?大吗?   家属院两?三岁的孩子?又不是没有,看到谢延昭时跑得旺财还?快。   “嫂子?,你?就没打算生一个?”   阮明芙老脸一红。   见李晓月看着她,支吾地开口:“这种得看缘分,哪能说生就生。”   她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对比李晓月这个亲妈,顾营长就显得复杂多了。再看自从到了谢延昭怀里,理都不没他这个老父亲的顾曦。   嫉妒的嘴脸差点没掩住。   “谢团长这么喜欢闺女,让嫂子?也生一个。”   话音刚落,李晓月转头就瞪了顾营长一眼。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谢团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她想生就生,不想生也没关系,”谢延归仿佛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再说,闺女更可爱。”   阮明芙:“……”   草!   家人们,谁懂啊,狗男人说句话时好帅……   嘤嘤嘤~   看着两?人的感?情,李晓月有些羡慕。   ……   冬天到了,农场那边只会比宛城更冷。   黄忠仁看着门外凛冽的寒风,刚要出口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朝着屋里头唤了几声。   “媳妇,媳妇?”   “叫什?么叫,叫魂呐!”   一个与黄主任差不多岁数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件破旧的厚毛衣,体?态圆润。她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手上还?沾着一点玉米粉。她脸色不虞,瞪着站在门口全副武装的黄主任。   “媳妇,”黄主任嘿嘿一笑,尽是讨好,“晚上我请老阮吃个饭,你?准备准备呗……”   “滚!”   她没好气地瞪了黄主任一眼。   要不是手上沾了玉米面,非上来拧他耳朵让他知道好看。   “媳妇~”   黄主任做出扭捏的模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黄主任媳妇:“……”   都四?十多岁的人,还?做这德行,真辣眼睛。   她一脸嫌弃,“家里都被你?嚯嚯得差不多了,哪儿还?有余粮?”   黄主任是个有理想的人。   也因?此,家里人要随着他吃苦。得亏黄主任媳妇也有工作,若不然这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这是我攒的零花钱,”黄主任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钱币,“你?看够不够?”   “这不是我给你?买早餐的钱?”   黄主任媳妇怒了。   这下也顾不得沾没沾玉米面,上前?便拧住黄主任的耳朵。   “黄忠仁,你?是不是把老娘的话当耳边风?”她没好气地看着黄主任,“说,我给你?买早餐的钱是不是全被你?攒起来了?”   “媳妇,媳妇疼……”   熊似的黄忠仁被媳妇拧住耳朵,看起来格外滑稽。   “少给老娘装相,说!”   黄忠仁看了眼媳妇的脸色,只得老实交待。   “……这,这……有时候工作忙,等到了食堂那边已经没了……”   “黄忠仁!你?是不是想气死我,”黄主任媳妇突然双眼通红,“你?知不知道你?有胃病,必须得按时吃饭。”   别看他现在这副能打得死熊的模样,其实外强中干。   前?天更是因?为胃出血,住了半个月的院才好起来。知道他一工作起来便废寝忘食,黄主任媳妇连工作都辞了,就是为了看着他。   谁知她不过照顾腿受伤的儿子?,他就……   看着她这副样子?,黄忠仁心头内疚,赶紧认错。   “媳妇,我错了。”   黄主任媳妇气狠了,拿擀面杖狠狠抽了他几下,让军大衣也沾上了玉米粉。   “媳妇轻点打,我待会儿还?要出去见人……”   “闭嘴!”   黄主任媳妇进了屋,不一会儿便拿了两?个滚烫明显是刚出锅的鸡蛋过来。她恶狠狠地塞地黄主任的怀里,没好气地开口。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没按时吃饭,咱们就离婚!”   “媳妇,我知道错了。”   黄主任手忙脚乱地将?两?颗鸡蛋收进怀里,哪怕被烫得龇牙咧嘴也没拿出来。   看着他这副乎乎的模样,黄主任媳妇突然鼻头一酸。   “看什?么看,赶紧滚!看到你?就来气。”   黄主任讨好地看向她,“媳妇,那今天……”   “我知道了,”她没好气地白了黄主任一眼,“滚吧!”   “哎!媳妇放心,我今天一定准时回来。”   黄主任小心地撩开一条门缝,让自己钻了出去。她看着黄主任站在风雪中,朝她露出傻笑而后转身?离去。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忍不住上前?一步。   待看不到黄主任后,她拿袖子?擦了擦眼角。   “傻子?,全是些傻子?。”   一路上,黄主任揣着俩滚烫的鸡蛋顶着风雪来到办公室。刚进来,便看到坐在一旁的阮父。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阮老哥,这么早就来了?”   阮父的状态看起来比先前?要好太多。   他坐在桌前?,拿着纸笔写写画画。闻言头也不抬,只应了一声。   “给,”黄主任将?手里的鸡蛋递了个过去,“我一路带过来,还?是热的呢。”   农场的条件肯定比不上阮明芙家属院。   这里不仅不烧坑,渡过严寒的冬天全靠意志力与一身?正气。   简单来说,就是硬扛!   今年?还?好,为了抵挡寒冷阮父带人将?炕修了起来。又将?部分房屋改造一下,最起码今年?不会再死那么多人了。   “给我鸡蛋?”阮父将?一旁的饭盒拿了出来,“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你?嫂子?今天给我炖了汤,特意带它?过来蹭饭?”   黄主任一屁股坐在一旁,对于他的猜测表现得很光棍。   “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阮父:“……”   总感?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赶紧分了,我一路带过来到现在还?是温的呢。”   这话说得黄主任也馋了。   他曾经尝过栾女士炖的汤,那滋味……他现在还?忘不了。   黄主任盯着汤,期待地搓搓手。   “阮老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阮父:“……”   说得他好像客气过一样。   饭盒一打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香味。黄主任探头看过去,脸上更是带着急切。   “嫂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他接过阮父端过来的汤,猛地喝了一口,“对了,我把你?写的那份报告交了上去,领导都很感?兴趣。”   黄主任也看过那个报告。   妈的,真特么绝了!   若真按上面的计划实行,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这里肯定又是另一番天地。   “上面的领导要见你?。”   “这么快?”   话刚说出口,阮父便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若不是这篇报告份量够重?,也不可能会引起上面领导的重?点关注。   “当事这边的发展,当然快了,”黄主任将?汤喝得一干二净,只觉得自己胃里暖暖的,“今天去我家,咱们好好聊聊。”   “行啊……”   阮父一口应了下来。   黄主任抹了把自己的嘴,挣扎了良久又向阮父开口。   “阮老哥,我一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讲……”   “那就别讲了。”   黄主任:“……”   怎么不按套路来?   他也是受人之托……不好不开口。   “阮老哥,你?侄女是什?么情况?”   阮父手一顿,皱眉看向他。   “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黄主任硬着头皮解释,“就是有个人看上你?家侄女,想拖我来说和。”   说完,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谁?”   “那个人你?也认识,”黄主任讨好地笑笑,“是我大侄子?。他一表人才,工作也不错。考虑一下?咱俩还?能沾点亲戚关系。”   阮父眯了眯眼。   对于黄主任话里的侄子?也有点印象。   确实如黄主任说的一样,只是……   阮父摇头,“不行。”   “为什?么?”   黄主任惊了。   “我侄子?条件那么好,父母也开明,以后更不可能插手小两?口的事,”他挽着阮父的肩,眯眼看他:“老阮,想不到你?的眼光竟然这么好。”   阮父:“……”   你?懂个屁!   就是因?为条件好才更不可能。   “这事我说了不错,”阮父并没把这件事说死,“我媳妇看了才行。再说了婚姻是小两?口的事,得看对眼才好。”   黄主任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儿,等下我就回去让我侄子?先跟你?侄女接触接触。”   阮父:“……”   好家伙,黄主任不讲武德!   他是这个意思?!   可看着黄主任兴致勃勃的脸,阮父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算了,让他们折腾去。   ……   下过第一场雪后,许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往后几天,更是绵延不绝的大雪。   而阮明芙也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的木然。   无他,只不幸地感?冒了。   阮明芙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用热水灌的暖宝宝,身?上还?披着厚实的毯子?,看着屋外的鹅毛大雪,打了一个喷嚏。   “看你?还?出不出去玩雪,感?冒了吧?”   胡宛宁坐在一旁,笑得特别大声。   阮明芙:“……”   可恶!   她拢了拢身?上的毛毯,“嫂子?,你?今天怎么来了?”   因?为受寒的原因?,阮明芙的声音也有了些变化。   “嗐,还?不是你?家老谢,怕你?生病了没人照顾,让我过来陪着你?。”   阮明芙:“……”   “你?可不知道,你?现在是全家属院最让人羡慕的嫂子?,”胡宛宁促狭地看着她,“那些嫂子?嘴里挂着的都是你?。”   阮明芙老脸一红。   狗男人那句话被传了出去,家属院里的嫂子?议论纷纷。   皆说自己当初瞎了眼,没看到谢延昭是个好男人。那个悔,别提了。   现在的家属院变了,一半羡慕一半酸。   “哪有?”   阮明芙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得意得不行。   算狗男人有眼色!   才得意到一半,鼻头一痒,又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她吸吸鼻子?,整个人有些生无可恋。   “我看你?还?怪严重?的,”胡宛宁皱眉看着她,“去医院看了没?”   阮明芙摇头。   “只是打个喷嚏,又不咳嗽也没发烧,就不折腾了。”   狗男人也是让她去医院,但看着屋外的雪……嘶——   好冷!   踩在雪上,感?觉冻jiojio。   “不行,”胡宛宁伸出手,摸了摸阮明芙的额头,“你?快穿衣服,跟我一起过去。”   她才来多久?   阮明芙便不间断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胡宛宁坚定的模样这才应了。   有一说一,打喷嚏什?么的也挺烦人的。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冒着风雪去了军区医院。阮明芙摸摸自己的额头,“嫂子?,我怎么感?觉我的头有点热?”   胡宛宁摸了摸。   还?没来及说话,医生便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人,问?道:“谁是阮明芙?” 第91章   医生看?了一她一眼, 又问了一句:“你是阮明芙?”   一旁的阮明芙走了过来,“我是。”   他盯着她看了足足好几秒,重新看?了一眼单上的东西?。   “你去妇产科查一查, ”两人还来不及变脸, 医生轻咳了一声道:“初步判断是怀孕了,但具体的得那边查过才能知晓。”   阮明芙:……   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 将她整个人都给震飞了。   “你……你说什么?”   “你怀孕了。”   医生脾气特别好地?重复了一遍,眼睛里都带着喜意。   “恭喜。”   “弟妹,”胡宛宁也才刚缓过神来,同样满脸喜色地?看?着她, “太好了。”   眼见与阮明芙同时间结婚的李香兰, 何翠香都有了, 就她没个动静。要不是知道夫妻俩的感情好, 胡宛宁都得替她愁。   好在现在终于有了这个好消息。   阮明芙:……   她……怎么说呢,心情挺复杂。   她阮大小姐还是个孩子呢~   “弟妹, 你不高兴吗?”   胡宛宁见她这副愁得眉头都皱起来的样子, 有些不解。随即一想,便宽慰道。   “女?人都是要走?这一遭的,”她拍拍阮明芙的手, “林嫂子有句话?说得不错,早生对?身体有好处, 也不影响下?一胎。”   下?一胎?   她肚子里这个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就已经安排下?一胎了?   阮明芙头皮发麻。   “嫂子,你别说了。”   她怕她再说下?去, 会忍不住把这个孩子给流了。   阮明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敢相信十?个月后?会有一个孩子降临到世间……她的心中?带着欣喜。      但是想想以后?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的模样,以及生完孩子身材走?样, 脸上长斑脱发等等一系列的问题……突然就觉得这个孩子不可?爱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走?,嫂子带你去重新检察一下?。”   *   阮明芙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屋外?飘的鹅毛大雪,双目放空。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心里头的感觉越发的复杂。   再看?紧闭的门,她想祈祷,先前那个医生的诊断是错的……   护士拿着单子出来,看?向阮明芙:“恭喜,你怀孕了。”   “真的?”   胡宛宁表现得比阮明芙还要激动,她一把接过单子看?了起来,却怎么也看?不懂上面的潦草字迹。   “同志,那她情况怎么样,怀孕多久了?”   “一切正常,”护士脸上带着笑意,“你们也太粗心,都已经两个月了,才来医院第一次做检查。”   胡宛宁回头看?了阮明芙一眼。   “我们也刚知道,”她抓住想走?的护士,“同志,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护士想了想,“不用,她身体很好,孩子也长得好,注意一般该注意的就行。要是不放心,可?以一个月来检查一次。”   “谢谢同志。”   看?着护士远走?的背影,阮宛宁这才满脸喜色地?坐到阮明芙身边。   “弟妹,你可?真行我还真没见过怀孕两个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人,”她转头盯着阮明芙的脸,“弟妹,你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阮明芙先是摇头,随后?又皱眉想了想。   “老想睡觉算吗?”   ‘啪——’的一声!   “对?了,”胡宛宁兴奋得一拍巴掌,“我怀我家胖儿子的时候,也老爱睡觉。”   她看?了眼窗外?堆得厚厚的雪。   “暂时回不去了,幸好咱们来时雪还没这么大,咱们在医院呆一会儿。”   医院这边建了锅炉房,一到冬天?自?己供暖。但因着这里是大厅,感觉不到什么热气。胡宛宁裹紧了身上的棉袄,搓搓自?己的手贴在阮明芙的额头上。   “好像不热,”她贴着自?己的额头对?比温度,“对?了,你最近几天?没吃药吧?”   胡宛宁想到这一点,猛然一惊。   “没有。”   狗男人倒是让她吃,但她受不了药的味道,死活不吃。狗男人磨不过她,又看?阮明芙泪眼汪汪实在心软,这才没逼着灌下?去。   “那就好,”胡宛宁松了一口气,“弟妹,你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入口的东西?千万要注意。”   阮明芙还在emo中?,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   嗐……她怎么就有了呢?   想到她带孩子的模样,阮明芙……她哪里敢想下?去。   “嫂子,你……”   阮明芙抿了抿唇,看?着胡宛宁还是接着开口。   “你说我、我能不能不要这个孩子?”   “什么?!”   胡宛宁的反应非常大。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她这才坐下?来压低声音皱眉看?着阮明芙。   “好不容易有个孩子为什么不要?”      阮明芙皱眉。   她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漂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怕。”   两辈子都是头一回,她心里哪儿有底。   胡宛宁:“……”   还以为是什么事。   “女?人都要走?这一遭,晚生不如早生,”她拍拍阮明芙的手,“听嫂子的,准没错!生个孩子交了差,就没人管你还生不生。”   阮明芙:……   更?慌了。   想到这边每个家至少都有三个孩子,她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她该不会也要生这么多吧?   突然后?悔拒绝去港城,这太可?怕了!   “别怕,生孩子很快的,”作为过来人,她哪能不知道阮明芙在怕什么,“要不把栾伯母接过来住几天??”   说来也是,两边父母都不在身边。阮明芙年纪又小,突然碰到这种到能不害怕吗。   她怀上胖儿子时,也伤心了一辈子,还是她她过来陪了她几天?才好的。若她身边也有长辈开导,哪儿还用得着在这里郁闷。   阮明芙摇头,“不用了。”   农场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再说阮父的身体有遗留下?来的后?遗症,栾女?士绞尽脑汁地?为他调理身体,不一定有空搭理她。   “这可?不行,你身边没个年长的长辈看?着怎么行?”   胡宛宁扒拉了下?手指头。   好像……除了栾女?士还真没有什么好人选。她倒是可?以照看?阮明芙,只?是两人到底没住在一起,还是有诸多不便。   “弟妹,你这可?不行,”胡宛宁目光担忧,“听嫂子的,等老谢回来好好跟他商量。”      看?阮明芙的情况,好像比她之前还要严重些。   胡宛宁不放心,将人送回家也没离开。反倒将小胖子一起带了过来,就这么盯着阮明芙。   而她呢……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后?,便一直神情不属。   阮明芙靠坐在沙发上,特别愁怅地?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两个月的小蝌蚪,还特别鼓平坦,压根没有隆起的迹象。   “弟妹,你就别想了,”胡宛宁倒到一杯热水给她,“你们俩长得漂亮,生出来的孩子还不知道有多漂亮。”   漂亮?   阮明芙想了想。   皮肤如雪的三寸娃娃,大眼睛圆溜溜又非常依赖地?看?着她……最关键的是,还会奶声奶气地?叫她妈妈。   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   阮明芙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过水。   “谢谢嫂子。”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保养身体,”说起这事时,胡宛宁的脸色有些严肃,“翠香就是因为没注意,差点流产。”   啥?   阮明芙疑惑地?朝她看?过去。   “在你走?后?发生的,”胡宛宁解释了一下?,“听林嫂子说可?凶险了,要不是王嫂子找她串门,都发现不了。急忙忙送到医院,这才把母子俩保了下?来。”   “哪怕这样,未来三个月也得在床上躺着。”   “发生了什么,”阮明芙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看?何翠香的模样也不像这么虚的人。   胡宛宁叹了一口气,“说是洗衣服站起来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她这么一说,阮明芙便懂了。   怀孕后?一人吃两人补,贫血更?是常有的事,怪不得何翠香花出事。   “我得去看?看?她,”阮明芙盘算着有什么可?以送的,还不忘嗔了胡宛宁一眼,“嫂子也是,都不告诉我一声。”   胡宛宁瞪了她一眼,“哪儿都不许去!你忘了,你也是有了的人。”   冰天?雪地?,路上出了点事怎么办?   “我替你跑一趟!”   “谢谢嫂子,”阮明芙靠在胡宛宁肩头,“嫂子最好了。”   对?于她的亲近,胡宛宁很受用。   “就你嘴甜,”她的眼睛笑弯成了月牙,“翠香在医院,我跟林嫂子还有王嫂子打算明天?一起过去。香兰肚子更?大,翠香发生的事也把她吓坏了。”   阮明芙仔细想了想,“她快五个月了吧?”   “哪有,等下?个月初一才五个月。”   好家伙,记错了。   她挠了挠头。   “香兰把亲妈接了过来,”胡宛宁拍拍她的手,“我在医院跟你说的话?,记得跟老谢提。”   若是平时她就不说了,关键现在这个破天?气。见天?的下?雪,又那么冷。谢延昭又有部队的事要忙,哪能对?阮明芙面面俱到。   “我知道了,嫂子不用担心。”   ……   等狗男人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一进门便见胡宛宁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带着的深意更?是让人一头雾头。   “老谢回来了,”胡宛宁朝着阮明芙招呼了一声,“那我就先走?了。”   “嫂子慢点。”   阮明芙想站起来送送她,却被一把摁了回去。   “这条路我没走?千次也有百次,哪儿就用得着你来送,”她牵起小胖子的手,“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聊。”   谢延昭看?着胡宛宁母子俩的背影,又看?向沙发上的阮明芙。   “你有事跟我说?”   “哪有什么事,”阮明芙这回看?狗男人特别不顺眼,“哎呀,你快把门关上,风吹进来冷死了。” 第92章   谢延昭站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 这才将?门反手关上。   “现在怎么样?”   他走到阮明芙身侧坐下。   却不想他一靠近,阮明芙便嫌弃地挪开身体。   谢延昭:“……”   他又哪儿惹这个小祖宗了?   “吃药了吗?”谢延昭从脱下来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这是我去医院开的?, 赶紧吃了。”   他特别贴心, 还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来。   阮明芙看着他宽大掌心上的?药:“……”   “哼!”   她扭过头?,一边还不忘伸腿踢了他一脚。   阮明芙的?力气不大, 狗男人不仅感觉不到?疼还纹丝不动。他将?杯子放在桌上,墨眸沉沉地落在她的?身上。   “怎么了?”   怎么了?   他竟然还有脸问!   阮明芙瞥了他一眼?,恶向胆边生拿起他的?手臂便很狠咬了一口。   谁知,冬天衣服穿得太厚, 她啃了一嘴毛线却没咬到?狗男人的?肉。   阮明芙:“……”   她恨恨地放开他的?手, 擦了擦自?己的?嘴。   狗男人挽起衣袖, 露出小麦色结实的?手臂。他将?手臂递降到?她的?唇边, 眼?底带着纵容。   “给你咬。”   阮明芙抿了抿唇,恶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   “我是狗吗, 你就让我咬。”   臭男人!   谢延昭:“……”   小祖宗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那你说说, 为什么生气。”   对于阮明芙,谢延昭一向很有耐心。若换了许诸,早就被他一脚不知道踢哪儿去了。   “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还要我告诉你,”她漂亮的?眼?睛带着火, 看谢延昭越发地不顺眼?, “王八蛋!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心上。”   离!   妈的?,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狗男人一下子变得面目可憎。   她站了起来扭头?就走, 但走到?谢延昭面前时被拉住手。他一个用力, 阮明芙便不受控制地坐在他的?大腿上。   阮明芙惊慌地捂住肚子。   狗男人抓住她护着肚子的?手,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   “你说我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嗯?”他抓住阮明芙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要不要给你看看?”   阮明芙:“……”   好骚~   狗男人今天是穿品如的?衣服了?   她用力挣脱,但谢延昭抓着不放。更流氓的?是,他还摩挲她的?掌心。粗粝的?指头?划过她的?白?嫩的?掌心,带起一片片酥麻。   “你……放开!”   阮明芙皱眉。   “不放,”狗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你的?感冒好了?”   “……好了。”   谢延昭松了一口气,“下次不许再去外面玩雪。”   阮明芙:“……”   她还生气呢,狗东西跟她瞪鼻子上脸是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着狗男人这张脸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仿佛遇上了命定克星,被他吃得死死的?。   这种感觉真让阮大小姐不爽。   阮明芙一把推开狗男人。   使劲了,但没推动。   阮明芙:……就好气!   窗外又下起了大雪,外头?寒冷的?气温都?将?窗户玻璃给冻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花。屋里的?人只能透过空隙,看到?外面的?景色。   室内温暖如春,阮明芙靠在狗男人身上,内心突然有了安定的?感觉。   理智回笼的?她感觉这个姿势有些危险。   都?能感觉到?对方?大腿上紧绷的?肌肉,不敢想象它的?爆发力有多强。   “我不生气了,放我下来。”   她这样想,狗男人却耍无赖,抱着阮明芙不撒手。   “不放。”   谢延昭将?下巴靠在她的?肩头?,粗而硬的?长?发扎在阮明芙的?脸侧,刺疼但又带着痒意。   她微微偏过头?,谁知狗男人得寸进尺,竟也随着她凑了过来。   阮明芙伸手抵住他的?头?,有些嫌弃。   “别闹。”   “告诉我,”谢延昭没有放开她,甚至将?她搂得更紧,“为什么生气,嗯?”   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让她的?耳朵发痒。   “没有为什么。”   回想起方?才自?己那幼稚赌气的?一面,阮明芙有些窘。她立马否认,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   “对了,翠香的?事你知不知道?”   谢延昭歪头?看她。   阮明芙:“……”   也是,狗男人成天泡在部队哪儿有空去关注别人。   阮明芙解释了一下,“……等哪天晴了,我再去医院看看她。”   “我们家的?事,你做主就好,”狗男人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都?听你的?。”   阮明芙压制住往上翘的?嘴角,梗着脖子看着他。   “真……真的??”   “嗯,我也听你的?。”   她拼命压住上翘的?嘴角,心里头?其实得意得不行。   这个狗东西还怪会哄人的?嘞。   宛城入冬后,天黑得早。两人吃完饭,洗漱后躺在床上。狗男人关上灯,房间?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阮明芙忍不住朝着热源靠过去,却被对方?一把捞进怀里。   这还不算,狗男人环着她腰的?手一路往上,却被她一把抓住。   “今天不行。”   哪怕看不到?对方?的?脸,阮明芙依旧侧过头?。但狗男人在这事上一向霸道,怎么可能听她的?。   他稍稍一个用力,阮明芙整个人都?落入了谢延昭的?怀中。   还来不及拒绝,却被他堵住所有的?声音。   在谢延昭压上来时,阮明芙还不忘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她伸手推拒着他,可狗男人的?攻势太猛,她哪里是对手。周围的?温度慢慢升高,阮明芙的?脑子也迷蒙了起来。   她漂亮的?眼?中泛着盈盈水光,在渐渐沉沦时,光裸的?肩头?接触到?被子外的?冷空气,让她彻底地清醒过来。   阮明芙抓住狗男人渐渐往下的?手,张着工唇气喘吁吁。   “不行,我怀孕了。”   话音一落,整个人房间?就是一静。   她等了良久都?没等来对方?的?反应,若非她手里还抓住狗男人的?大手,阮明芙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消失了,心里的?窃喜变成不安,更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狗男人该……该不会不想要这个孩子?   阮明芙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虽然她在医院时也动过流掉它的?念头?,但是……狗男人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她高低得跟他离婚!   她们娘俩以后就得独自?生活,但有栾女?士与阮父在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叭?   阮明芙又忍不住想到?未来娘俩吃糠咽菜的?情景,眼?眶就是一红……还没等她在心里哀叹自?己命苦,眼?前便就是一亮。   突然亮起来的?强光打断了她的?思绪,也让她反射性?地闭上眼?睛。   待适应后,阮明芙这才睁开双眼?。   却见?狗男人站在床边,看不出什么表情,只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阮明芙:“……”   还怪吓人的?,她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一双漂亮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狗男人不会要揍她吧?   “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怀孕了。”   她小手抓着被子,看着狗男人现在这个模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还来不及忐忑,她整个人便重新落入对方?怀里,紧接着小腹上便贴上了一只大手。阮明芙忍不住动了动,却被狗男人一把制止。   “别动。”   谢延昭伸手,感受着里面的?小生命,心却被涨得满满。   他眼?眶微热,伸出的?手竟然有些颤抖。他细细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却被不解风情的?阮明芙打断。   “你现在摸有什么用,才两个月它连根豆芽菜都?算不上。”   谢延昭:“……”   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惯会抓重点的?谢延昭还是听到?了关键词。   “两个月?”   “嗯,”阮明芙点头?,“嫂子今天带我去的?医院,医生说的?。”   谢延昭:……   “在我回来时,弟妹让你跟我好好谈谈,就是指这件事?”   “嗯。”   “阮明芙!”   “这么大声音干什么?!”   阮明芙有免死金牌在手,压根不怕。若是之前她还会胡思乱想,可是现在……哼!别以为她没看见?,方?才狗男人的?眼?睛都?红了。   啧啧,真难想象一米九的?男人哭鼻子的?模样。   她有些好奇。   谢延昭:“……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难得的?,他的?神情有些委屈。   阮明芙有些心虚。   她抿了抿唇,“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你说。”   谢延昭:“……”   “我是孩子的?父亲,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想到?他带回来的?那包药,不敢想象怀孕后的?阮明芙吃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他有些后怕,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阮明芙抓住他的?大手,“那你开心吗?”   谢延昭眸子中的?凶戾狠辣全?都?褪去,只余满满的?温柔。   他靠在阮明芙的?肩头?,轻轻应了一声。   阮明芙皱眉。   “你只在意孩子,都?不在意我。”   她一把甩开谢延昭的?手,转身背对着他。   还没一秒,又觉得愧疚。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总忍不住使小性?子,有时候连她也控制不住,比如这次。   “怎么会,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他抚摸阮明芙顺滑的?长?发,“比孩子更重要。”   谢延昭想,若非遇见?阮明芙,他这辈子怕是不会结婚,更不会有孩子。他早就做好了孑然一身的?准备,是阮明芙给了他惊喜,让他往后余生不再孤单。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   阮明芙要是有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她心里头?的?郁闷散了个遍,美滋滋地躺下睡觉。见?谢延昭不动,阮明芙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   谢延昭的?目光盯着她的?小腹,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我想守着它。”   阮明芙:“……”   神经病!   爱睡不睡,反正她要睡了。阮明芙不仅闭上眼?睛,还翻了个身。 第93章   早上六点, 天依旧黑压压一片,但却没再下雪。   阮明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双满是血丝的眼。她吓了一跳, 待借着晨曦天光看清眼前的?人后, 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谢延昭动动了有些僵硬的身体,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点了点头?。   阮明芙:“……”   神经病!   “你……”看着狗男人这个样?子,阮明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趁着现在还早,你躺着再休息一下。”   她真怕狗男人猝死了。   他转过头?,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不了, 你好好休息, 我?去给你准备早饭。”   说完, 谢延昭扭头?下了床,连给阮明芙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阮明芙:“……”   她哪里还睡得着, 也跟着起了床。   今上吃的?是面条。   阮明芙端起泡好的?麦乳精, 却被谢延昭制止。他伸手?接过来杯子,确实不烫手?后这才帮她端了过来。   她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刚想拿起一颗蛋, 同样?被被狗男人制止。   “我?来。”   谢延昭将蛋拿了起来,剥好后放在她的?碗里。   “老?谢, 你不对劲!”   阮明芙看着碗里的?蛋, 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易碎的?娃娃, ”她皱起漂亮的?眉, “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也让她很有压力。   谢延昭:“你不喜欢?”   “嗯,”她白了谢延昭一眼, “你说呢。”   他十分受教地点头?。   “那我?不这样?做了。”   阮明芙缓缓吐出一口气。   而在两人吃饭时,耀眼的?太阳也升了起来。透过窗户直直地射进来,正好覆盖在她的?身上,仿佛给阮明芙也镀上了一层金光。   “有阳光诶,”连续好几天的?大雪,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压抑,“那院子里的?雪应该会化掉?”   谢延昭将麦乳精递给她,“不会,而且明天还会接着下大雪。”   “又?下?”   在这里呆的?几天,阮明芙从一开始的?新奇,变成了厌烦。   耀眼的?阳光照在雪上,折射出更强的?光芒,让阮明芙的?心?情都得明媚。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谢延昭将所有碗筷收拾好,将胡宛宁昨天的?话说了出来。   谢延昭手?一顿,思考了片刻后点头?。   “我?知道?了。”   阮明芙:……??   “我?等下就去打?电话,看能不能请张妈过来照看你。”   张妈?!   对哦,她竟然把张妈给忘了。   阮明芙双眼一亮,“对外,我?就说张妈是我?们的?亲戚。”   没办法,她这边栾女士要?照顾阮父,谢延昭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张妈身上。   谢延昭轻轻点头?。   “对了,你打?电话的?时候顺便通知老?阮,”阮明芙心?底有点得意,“我?要?不及时通知他,老?阮该生我?气了。哦还有我?哥……他那边就算了。”   仔细算算,祁阳焱一走都大半个月过去,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可她在这边也不好联系他。   阮明芙倒是不担心?,她哥八百个心?眼,谁能玩得过他。   “你还不走?”   她看着忙里忙外的?谢延昭,拿起桌上的?表便看了一眼。已?经八点了,往常这个点狗男人早就不见踪影。   这是……部?队不忙了?   “这里面装的?是开水,喝前倒出来晾一晾,”谢延照拿了一个保温瓶过来,放哪儿都觉得不安全,思考片刻,“有点烫……算了,我?给你倒杯里先晾着。”   他中午就回来,屋子里烧得热乎乎,应该不会那么快凉。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凉了就别喝。”   “针线我?都收了出来,还有杂物间我?也锁了,”他不知道?去哪儿搬了好几本书过来,“无?聊的?时候看看书,在这里也可以晒太阳……外面冷,还……”   阮明芙:“……”   她是成年了,不是三岁。   眼见谢延昭还有再继续唠叨下去的?趋势,阮明芙一把将他推出门。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赶紧走吧,”她将大衣塞进谢延昭的?怀里,当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将门上,“堂堂一个团长,迟到多丢人。”   阮明芙靠在门上缓缓松了一口气。   ……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狗男人不爱说话的?时候头?疼,唠叨的?时候她更头?疼。   谢延昭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摇头?失笑?。他立了一会儿,这才将衣服穿上,长腿迈过院子。怕阮明芙摔倒,他特意将里面的?积雪清理了一遍。   他打?完两通电话,这才朝部?队赶。   在路过靶场时,恰巧看到王营长在训练新兵。谢延昭正想离开,却被人叫住。   “团长!”王营长赶紧走过去压低声音,“刚刚在跟那群兵崽子说你把把十环,这些人还不住。老?谢,为了我?的?面子,给他们露两手??”   王营长与李香兰是夫妻,因着年纪轻有冲劲这才坐到营长的?位置。   当然,他也是最不怕谢延昭的?。   但凡换个人,都不敢提这个要?求。   谢延昭转头?朝王营长看过去,这才接过他手?里的?枪。   王营长双眼一亮。   “老?谢,够义气!”他得瑟地看着那群兵崽子,与有荣焉地道?:“算你们运气好,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咱们军区兵王的?厉害!”   那些眼睛里透着清澈愚蠢的?新兵看着谢延昭撇了撇嘴。   兵王,就这?   新兵崽子还没来得及嘲讽,却听啪啪几声完事了。   他们看了看靶子,又?看了眼似随意站着的?谢延昭,眼底爆发出狂热的?光芒。   “卧槽!好强。”   “枪枪正中心?……这特么还是人吗?”   “快!快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   王营长:……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些丢人。   他清咳了一声,想让大伙安静下来。但那些新兵崽子哪还能安静,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其中有个眼尖的?,指着谢延昭便道?:   “卧槽!他就是传说中的?谢团长。”   “擦!原来是他,怪不得这么强。”   “果然是全部?队最强的?男人……”   若非这些人训练过,知道?要?守军纪军规,早一拥而上将谢延昭给围了。   他们双眼亮晶晶,“谢团长,你能不能教教我?们怎么打?靶?”   “就是……”   “去去去,一边去,”王营长瞪了这群蹬鼻子上脸的?兵崽子一眼,“谢团长多忙你们知道?吗?”   谢延昭的?脾气他知道?。   王营长提那个要?求本就是冒着被打?的?风险,谁知这些人比他更勇。   “好。”   谢延昭应了,拿着枪朝他们走过去。   王营长:“……”   一头?雾水且摸不着头?脑。   他印象中的?谢延昭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王营长还来不及深究,便听那群新兵崽子暴发出阵阵惊呼。他咬咬牙,同样?挤了过去。   老?谢打?靶的?技术无?人能及,他也要?学!   接下来就是谢延昭的?个人秀场,他将那群桀骜不驯的?小崽子收服,到最后更是一口一个谢哥地叫着。跟看偶像似的?,双眼亮晶晶。   他极具耐心?,为他们讲解各种技巧。别说那群刚摸枪的?新兵,哪怕王营长这个老?油条子同样?听得如痴如醉。   “……好了,我?就讲解到这儿,剩下的?就交给你们教练。”   “谢谢谢哥!”   谢延昭看着那一群人,微微勾唇这才离开。   兵崽子兴奋得不行:      “谁说谢哥冷冰冰的?,明明平易近得很。还说什么凶……那叫有男子气概!”   “就是,谢哥太厉害了。我?这个动?作怎么也弄不明白,他一说我?就懂了。”   “我?做错这个动?作好多次,谢哥脾气特别好,还帮我?纠证。”   “还有这个……”   王营长站在一旁,抹了一把脸。想到自?己?刚进军营便被分到谢延昭手?下,挨的?骂哟……他忍不住抬头?,盯着明媚的?太阳。   太阳也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谢延昭一路过来,恰巧看到许诸拿着东西出来。   “老?谢,你终于来了,你还以为你请了假。走走走,我?这边有一份文件要?你看。”   “慢点,这么急干什么。”   他一把拍开许诸抓在他衣服上的?手?。   “哎呀,没时间了,快跟我?过来。”   许诸明显很急,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谢延昭看着文件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将所有内容看完。   “什么时候工厂招工,还要?到我?这边来?”   分明就是后勤负责的?工作,再说家属院的?军嫂也不归他管。   “嗐,我?哪儿知道?,”许诸喝了一口水,“今儿个一早,后勤便将名单拿了过来,还一个劲儿地催我?。”   他也冤得很。   谢延昭将文件收好,“我?过去找他们。”   “哎,等等,”许诸一把拉过他,倒没了之前的?急切,还有闲工夫来调笑?谢延昭,“听说弟妹有了?”   “嗯。”   提起这事,谢延昭眼中便溢满了温柔。   许诸看着他这个模样?,啧啧两声。   这还是他从小到大认识的?发小?   “恭喜,等孩子出生我?要?当他干爹!”   谢延昭睨了他一眼,“你?”   他眉头?微挑,转身便离开了。   许诸:“……”   啊……不对,他这是什么意思?   许诸盯着谢延昭大步离开的?背影,越想越气。   这个狗东西!   当初要?不是他使了大力,谢延昭跟阮明芙两人能不能成还不一定。现在就……就开始卸驴杀磨了?   要?不是人走了,他非得找这个狗东西来好好辩一辩。   ……   医院中,何翠香躺在床上,脸上还有些苍白。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眉头?皱了起来。      她比李香兰的?月份小,肚子上刚刚有了点弧度。何翠兰心?里惆怅,要?不是她没注意,孩子也不会差点保不住,也连累吴刚部?队医院两头?跑。   她叹了一口气,转头?便看到亲妈走了进来。还来不及惊喜,待看到亲妈身后的?人时脸立马拉了下来。 第94章   何翠香皱起眉头, 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你怎么来?了?”   何春花畏缩地在站在何妈身侧,低着头不敢言语。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何妈走过去,瞪了何翠香一眼, “春花听?到你的消息, 担心得很,怎么到你这里就没句好话。”   何翠香有些内疚。   “妈,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妹妹知道错了,”何妈见她神?情松动,朝何春花使了个眼色,“这次过来?就是跟你认错的。”   “姐, ”她赶紧认错, “之前是我想?差了。”   何妈知道何春花的心思?, 近半年一直在给她相看人家?。可见过了家?属区的生活与部队军官, 何春花哪里还看得上窝在村里种地的后?生。   找一个,黄一个。   何妈与何父也被折腾得不轻, 对这个女儿?的忍耐程度到了边缘。   何春花也感觉到父母的不耐。   在何翠香的事情传来?, 她便?大着胆子求了何父何母。   何妈倒不想?带她过来?,但何父却有不一样的想?法。与其由着她折腾,到不如去部队里寻摸。   “但愿你真?是这样想?的。”   何翠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人家?夫妻俩感情正好, 她这个妹妹长得又没多漂亮。若她还不死心,大不了一起丢人。反正她现在躺在病床上, 想?管也管不了。   “你放心, 我一定好好看着她,”何妈将带来?的东西放到床头, “还愣着干什么, 去打点热水。”   何春花赶紧点头。   “哎,我这就去。”   何妈扶起何翠香半靠床头, “好端端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她与何父担心得不行,挂掉电话后?便?买了最近的一趟火车过来?。   许是见到了亲人,何翠香的脸色好了不少。   “你婆婆急得不行,但二?媳妇刚生她也不好意思?撂开手,”何妈整理带来?的东西,指着其中一个包,“这里面的东西全是她给你带的。”   何翠香看着那个大包,心下感动。   “妈没说什么吧?”   “她能说什么,”何妈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塞过去,“你婆婆让你好好补补身体?,等你要生她再过来?。”   何翠香接过钱。   她婆婆就是这样,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只是这个钱……还不知道吴妈攒了多久,这钱她可不能收。找个时间,让吴刚哪天汇回去。   “妈……”   她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却呼啦啦涌入好几个人。   何翠香有些惊讶地看着来?人,“你们怎么过来?了?”   “今天天气好,我们过来?看看你,”林嫂子朝着一旁的何妈看过去,“这就是嫂子吧?”   林嫂子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大的,比何妈小不了多少。叫婶子不合适,只能称呼嫂子。   “你是?”   “妈,我还给你介绍,”何翠香看着精神?许多,“这是林嫂子跟王嫂子,我在这里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这位是……长得最漂亮的这位是谢团长的爱人阮嫂子。”   何妈一路打招呼,待看到阮明?芙时眼里满满的全是惊艳。   “哎哟,我长到这年岁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水灵的闺女。”   何妈面上热情,但在心底头牙酸。   她闺女也太自信了。   敢跟这么个大美人抢男人,这不是找死吗?看看人家?这身段,这模样……有眼睛的都知道怎么选。   何妈登时觉得,何翠香拦得好。   脑子清醒,像她!   “伯母,”阮明?芙扬起笑容,“你这么夸,我该不好意思?了。”   何妈同样笑了起来?。   “怎么是夸,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她看向一旁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对,在家?属院再也找不到比弟妹还俊的了。”   说话的是胡宛宁,“翠香,你觉得怎么样?”   “不用担心,”何翠香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整个人的精神?头不错,“医生说后?天就能出院,好好休养也就没事了。”   林嫂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可吓到我们了,”   李香兰在一旁狠狠点头。   她怀孕五个月了,但穿着军大衣并不怎么明?显。可她的脸,却比之前整整胖了一圈。   “妈,把凳子端过来?,”何翠香不能动,只能吩咐何妈,“香兰怀孕了,不能站太久。”   “不用不用,”王嫂子就站在凳子旁边,她顺手一人发了个凳子,“翠香,你还不知道吧,明?芙也有了。”   何翠香闻言,惊喜地朝阮明?芙看过去。   “真?的?”   “我难道还会骗你,”王嫂子感慨,“这下你们三?个算是整整齐齐了。”   阮明?芙对上何翠香的眼睛,“几天前才查了出来?,两?个月了。”   “这是好事……”   何春花打水回来?,便?听?到何妈这一句。待看到坐在病床旁如海棠般的阮明?芙时,提着水壶的手一紧。   她抿了抿唇,强压下心中的嫉妒,这才神?绝如常地走过去。   “让你去打个水,”何妈有些不满,“怎么打这么久?”   她拿过水壶,给何翠香倒在杯子里晾着。   “妈,春花第一次来?医院,等熟了就好了。”   “春花,回了一趟家?感觉色气都好了很多,”林嫂子看向何妈,“嫂子真?有福气,养了两?个好女儿?。”   当妈的没人不喜欢听?这样的好话。   “都是些不争气的,”何妈笑得牙不见牙,看林嫂子的眼神?都亲切不少,“也就等她们全嫁出去,我才能松口气。”   林嫂子双睛一亮:“春花还没对象,我这里倒有几个不错的小伙……”   何妈同样双眼一亮。   阮明?芙:“……”   林嫂子也是牛的,走到哪儿?做媒做到哪儿?。   出神?间她突然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阮明?芙转头便?见何春花心虚移过头的模样。   ……怪怪的。   众人坐了一会儿?,见何翠香脸上有倦色,这才离开。   何妈将几人带来?的东西全都整理好,“那几个嫂子不错,还知道过来?看看你。”   “我们男人都是谢团长手底下的兵,阮嫂子脾气又好,”何翠香喝了一口水,“当然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   何妈想?到阮明?芙的样子,扭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何春花。   “你就死心吧,这样的美人我看了都心动,更别提男人。再说,当初只是牵线相看,成不成都另说。你也不用怨人家?,但凡那什么谢团长对你有意思?,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妈,”何春花抿了抿唇,掩住眼底的不甘,“我早把这件事忘了!”   何妈撇撇嘴。   真?忘还是假忘,自己心里知道。   “哎哟,”何妈打保温盒,“还有汤……真?香。我给你倒一碗,趁热赶紧喝了。”   待看到汤里一整个鸽子,还倒出一根手指粗细的人参时更是咋舌。   “乖乖,炖这个汤得花多少钱?”   汤一倒了出来?,整个病房都是它的香气。   何翠香看了一眼,心下感动。   “是阮嫂子准备的。”   “那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何妈闻着这个香味都忍不住咽口水,“这个汤最补元气,你赶紧喝了。”   她将里面的小人参挑了出来?,打算明?天去买只鸡再和着一起炖一次。   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何翠香点头。   她喝完满满的汤,“妈,你跟春花把鸽子吃了吧,我吃不下了。”   “我俩好好的补什么补,”何妈将鸽子放了回去,“到了晚上我热热,给你再吃一顿。但是你那嫂子也太大手大脚了……”   现在想?想?,何妈还是心疼地直抽抽。   何翠香笑了笑,正准备躺下休息,可看到一旁的何春花时,便?将近几个月有关于阮明?芙的事说了一遍。   “乖乖,这个闺女也太厉害了,”何妈满眼的不敢置信,“还建厂……那闺女哥哥也太有钱了。”   何春花:“……”   这还让她怎么嫉妒得下去。   两?人差距不高,才会有嫉妒。但磁上阮明?芙,何春花只配仰望。   何翠香瞥了她一眼,便?看到她眼底的挣扎。      但愿她能醒悟过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   自从?张妈来?了之后?,阮明?芙的日子快乐得简直要上天。   对于谢延昭与阮明?芙的相处模式,她从?不多嘴,甚至连问都没问。况且张妈还有一手好厨艺,将她补得油光水滑,连家?里的旺财都胖了一圈。   知道阮明?芙怀孕,张妈开心得很。   这不,已经?慢慢显怀的阮明?芙起了孕吐反应。她一早便?将院子里的萝卜拔了,切成细细的条用盐杀出水份,再用调料腌了。   又酸又辣又脆,吃得阮明?芙停不下来?。      胡宛宁好奇之下尝了一口,也被它俘获了。   “张妈的手艺真?不错,比我妈也差不了多少。”   “那是。”   哪怕不是在夸阮明?芙,依旧不妨碍她将尾巴翘到天上去。   “我看延昭今天拿了一只鸭过来?,晚上就吃姜母鸭,这个天气吃这道菜正合适。”   胡宛宁双眼一亮,“张妈,你会做姜母鸭?”   “我年轻时跟着父母住在胡建,”张妈虽说上了年纪,但与何妈看起来?差不多,“那边家?家?户户都会做,我也跟着位老婆婆学了一手。”   “太好了,您能不能教教我?”   对于胡宛宁来?说,万事都不如吃重要。   张妈正想?点头,却见一个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在看到阮明?芙时双眼一亮。   “嫂子,”白倾年抖抖身上的雪,“我在传达室看到你的信,顺手帮你带过来?了。”   阮明?芙狐疑地接过信,看了落款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胡二?姐寄过来?的,摸着厚厚的一封,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阮明?芙拆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   最上面放着的竟是一张一千块钱的汇款单。   “这么多钱?!” 第95章   胡宛宁都惊了。   不仅是她, 就连一旁的张妈与白倾年都瞪大了双眼。   阮明芙没有?说话,她拿出底下的信看了一眼。   这才知道。   自?阮明芙为四厂设计图纸后,黄厂长便火急火燎地开始赶工。直到在半个月前, 将头一批衣服发到市场。   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却?没想到竟然受到不少人的欢迎。   虽说这年头的人?没什?么钱,但那?可?是首都!   黄厂长大赚一笔, 笑成村口的二傻子,还不忘让会计给她打钱。   “这是二姐给你的,”阮明芙将最底下的信递给胡宛宁,这才有?空看向白倾华, “你是来找你表哥的?”   “不, 我是来找你的。”   阮明芙疑惑地看向他。   “那?个……就是那?个……”白倾年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脸上飘起两朵红霞, 看起来特别好欺负,“嫂子, 意霖又不理我了。”   阮明芙:“……”   自?从知道了顾意霖的地址, 白倾年便时常同她写信。   只是对?方表现得并不算热情,却?架不住这小子一根筋。次数多了,顾意霖也渐渐与他聊了起来。直到上次将信寄过去?后, 他苦等?一周都没等?到对?方的来信。   这几?天时常在传达室晃悠,里面的同志都快烦死他了。   “嫂子,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意霖,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似乎麻烦了阮明芙,白倾年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阮明芙:“……”   塑料闺蜜造孽啊。   “你有?没有?想过她不理你, 是……”看着白倾年那?期待的模样?, 阮明芙硬着头皮说出口,“是不喜欢你?”   “怎么可?能!”   白倾年脱口而出。   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大, 怕吓到阮明芙他这才收敛了一些。   “意霖跟我聊得可?好了,”白倾年反驳,“我之前提出去?见父母,她也同意了。”   阮明芙:“……”   那?专门写住过来骂她的人?是谁?   “意霖可?温柔了,她还会关心我有?没有?好好休息……宛城的冬天太冷,有?没有?着凉……”   阮明芙:……有?没有?可?能那?只是礼貌?   看着白倾年说起顾意霖时,脸上浮出来的名为幸福的光……她算是明白了,狗男人?这小表弟是个实打实的恋爱脑。   这程度……怕是王宝圳来了都得给他嗑一个。   “我……我写信帮你问?问??”   阮明芙与胡宛宁对?视了一眼,这才有?些艰难地看着白倾年。   “麻烦嫂子了。”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看起来比村口二傻子差不了多少。为了感谢阮明芙,他动手将阮子里堆积的雪铲了出去?。   “弟妹,你这个表弟还挺好玩。诶,他跟意霖真的假的?”   胡宛宁看着院子外干活的人?,家世不错也是个营长,长得也好。她要是有?妹妹,高低不能让他跑了。   阮明芙:“……年轻人?,就由着他们?折腾去?。”   她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还是算了,让狗男人?头疼去?!   “林嫂子最近跟翠香老娘走得特别近,”见阮明芙看过来,胡宛宁接着八卦,“听说给春花介绍了好几?个对?象,正在相亲呢,她跟你提了没?”   她朝着白倾年的方向呶呶嘴。   阮明芙有?些点?蒙,紧接着便明白过来。   “翠花老娘看上了我表弟?”   “你表弟在部队,条件都是数一数二的,被看上不是很正常?”   男未婚女未嫁,成不成另说,相个亲难道还犯法?   “她没过来说?”胡宛宁自?己解释了一句,“我看翠花老娘前天还在打听你表弟的事,应该是知道他有?个正在谈的对?象,这才没朝你开?口。”   “应该是吧。”   阮明芙并没什?么想法。   她这个表弟虽说傻了点?,但也是一表人?才。就像胡宛宁说的,别人?看不上白倾年才是问?题。   ……   宛城自?从入了冬,见天都下着大雪,有?时甚至能下到人?膝盖处。   许是外头寒冷,又因为雪天不好走的缘故,这段日子压根没人?串门,家属院更是平静了不少。这天,阮明芙与谢延昭两人?与张妈坐上部队的车离开?。   大雪已经将部队通往外站的路封死,普通车压根开?不出去?,三人?这才挤上去?。   阮明芙的肚子如今已经有?了些许弧度,但因为冬衣太厚,看不出怀孕的模样?。只是她比之前更美上几?分,皮肤莹润仿佛发着光。   谢延昭坐在她的身侧,伸手护着她。   部队的车一路晃晃悠悠来到车站,阮明芙只觉得自?己脑仁都快被晃晕了。   她苍白着脸,靠在谢延昭的身上。   “明芙,来涂点?清凉油。”   张妈立刻打开?盖子,挖了一点?草绿色的膏体涂到她的人?中上。   还真别说,这玩意儿一抹上她确实好不少。   “车里头人?挤人?,开?得又不稳,平时也就算了,”张妈将东西收好,“你现在怀了孕,只会更难受。”   阮明芙耸耸精致的鼻头,一股冲头的气味便涌了上来。   “谢谢张妈。”   三人?下了车,阮明芙呼吸到新鲜空气,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正值岁末年关,车站里多了不少人?。   眼见火车开?了过来,三人?正打算上车时,却?被叫住。   “表哥,表哥!”   阮明芙回过头,却?见白倾年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行李。   “表哥……”   他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擦着头上的汗。   “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   阮明芙:“……”   好家伙,真牛批!   上回他请阮明芙帮忙,她虽不知道怎么劝,却?还是尽责地给顾意霖去?了一封信。听说顾意霖来电话,将白倾年骂了一顿又将两人?的事说开?,让他着实消沉了一阵子。   最后还是狗男人?看不下去?,把他拉到校场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才算完。      但看今天的样?子……这两人?还没完!   “你……”   谢延昭正要拒绝,白倾年一把抓住他的手。   “表哥,我爸也同意了,而且我票也买好了。”   阮明芙:“……”   说这小子不是预谋都没人?信。   看着他掌心的票,明显是跟她们?的坐位号连在一起的。   还没死心呐。   谢延昭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松口:“走吧。”   “太好了!”   白倾年开?心得就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他生怕谢延昭反悔,赶紧窜上了车。离开?时,还不忘将张妈手里的行李接过来。   “让他死心也好。”   谢延昭看着他欢快的背影,摇了摇头。   对?方对?白倾年有?那?意思还好,可?顾意霖压根就对?他没那?意思。白倾年剔头担子一头热,只会撞个头破血流。   “你这表哥也太狠了。”   阮明芙哪能不知道谢延昭的意思。   “我对?你不狠,”他神色温柔地看着她,“走吧。”   阮明芙:“……”   是不狠还是见色起意?   人?虽然多,但卧铺这边却?没多少人?。谢延昭依旧一路护着阮明芙过来,生怕被人?挤了撞了。待磨磨蹭蹭过来时,张妈与白倾年早就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   “明芙,来喝点?热水。”   “诶,”阮明芙接过水,“张妈您也坐。”   她很感激张妈。   对?方不仅做饭的手艺好,还事事与她为先。阮明芙觉得,是时候给她涨钱。   海市到底是全国第?二大城市,开?通了不少线路,这辆火车直达,第?二天中午就到了。这边不如宛城冷,白倾年这个年轻小伙子火气大,率先将身上的厚棉袄脱了下来。   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车站,“这就是海市啊?”   果然是大城市,跟京城有?得一拼。   “走吧,”谢延昭提着东西,还不忘护着怀孕的阮明芙,“等?出去?了,你再慢慢看。”   阮明芙紧紧跟在他的身侧。   “也不知道老阮跟栾女士回来了没有?。”   他们?比她早出发几?天,但是那?边远,光坐火车就得好几?天。   出了车站,几?人?正准备叫个车,却?听身后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阮明芙!”   阮明芙:“……”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塑料闺蜜会这么连名带姓地叫她。   “你终于回来了,”顾意霖双眼微亮,又透着得意:“让你不告诉我,没想到伯母跟我妈打电话时被我偷听了吧?”   她穿着时髦的呢子大衣,脖子处系了围巾。因为天冷,说话间竟有?白雾出现。   “是是是,你最厉害。”   顾意霖听了这话,得意得恨不能将尾巴翘到天上。   她正想说几?句话来埋汰阮明芙,却?听身后传来追魂一般的声音。   “意霖。”   白倾华双眼亮晶晶的。   他没穿军服的样?子,越发与男大学生靠拢。   “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白倾年走到顾意霖面前,神色有?些委屈,“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不!”   顾意霖退开?好几?步,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撒腿就跑。   边跑还不忘留下一句:“我不是顾意霖,你认错人?了!”   阮明芙:“……”   白倾年若是被她说一句话就能放弃的人?,也就不会追到这里来。他看着顾意霖的背影,同样?追了上去?。   “意霖,你等?等?我!”   阮明芙:“……”   这算什?么,智障儿童欢乐多?   谢延昭看着两人?你追我逃,神情同样?难言。   “我们?走吧。”   两人?默契地没提这两个丢人?家伙,一路赶到了阮公馆。   那?是一幢小洋楼,前院是一个大花园,里面盛满了原主的童年记忆。看着关紧的铁门,阮明芙算是知道阮父与栾女士还没回来。   但现在的问?题是……没有?钥匙,她们?该怎么进去?。   阮明芙朝谢延昭看了过去?。   却?见对?方不慌不忙,从阮明芙的头上取下来根夹子。拿着它往锁里掏了掏,不过三息便听到‘咔嗒’的声音。   “想不到你还会这手?”   还这么熟练?   狗男人?以前该不会也是偷鸡摸狗的一把好手?   “执行一次任务时,特意跟人?学过。”   谢延昭一眼就知道阮明芙在想什?么,他不怀好意地摸了摸阮明芙的头,这才解释了一句。   她拍掉狗男人?的手,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咱们?进去?吧。”   海市虽说没有?宛城冷,但在外头站久了阮明芙同样?受不住。   房子虽然有?些乱,但明显被人?打扫了一遍。占了阮公馆的那?几?家人?,更是没留下一点?生活痕迹。走进大厅,她甚至还能看到依旧挂在壁炉上方一家三口的相片。   照片上的阮明芙笑起来很腼腆,眼中还闪着羞涩,远不及她这么大胆。   “我去?整理一下。”   张妈放下行李就开?始干活,却?被谢延昭一把拦住。   “我来吧,”他将张妈手里的抹布拿了过来,“坐了一天火车,您也累了,好好休息。”   “对?啊,这些事交给他就行了,我们?接你过来可?不是让你干活的。”   阮明芙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她早就在沙发上坐着了。   “好……好吧。”   张妈心下感动。   屋里并不脏,谢延昭将东西归整好便行了。   阮明芙伸手摸了摸桌子,上面一点?灰尘也没有?。仔细看,上面竟然还有?些许水渍。不用看,肯定是塑料塑料的杰作。顾意霖知道她最近回来,肯定会帮忙打扫。   狗男人?力气大,屋子里的家具很快便变得井然有?序。   这时,玩你追我跑的两人?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面颊红扑扑的,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顾意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白倾年。   对?方倒是笑眯眯的,看起来跟村口的二傻子更像了。   阮明芙:……   以她这几?月来浸淫家属院八卦圈的敏锐嗅觉来看,这俩儿绝对?有?事儿!   “伯母呢,她们?还没回来?”   “没有?,”阮明芙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明天就能到。”   “太好了!”   说起栾女士,顾意霖双眼亮晶晶,就跟见着自?己的亲生父母似的。   “那?我爸妈明天请你们?吃饭,你们?可?都得要来哦。”   阮明芙想了想,便知道她的意思。   “等?栾女士回来再说吧。”   顾意霖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正她明天也会过来。   “那?好,那?我先走了!”   阮明芙正想抓着顾意霖问?问?她与白倾年的情况,谁知道对?方竟然闪得这么快。看着她的背影,她只能将自?己的疑问?咽了回去?。   明天问?她也是一样?。   “哥,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阮明芙:“……???”   兄弟,你很勇啊。   谢延昭的目光落在白倾年身上,他一个抬手对?方跟条件反射性地跑出老远。   谢延昭:“……”   他只是想拿抹布而已。   见谢延昭表情依旧,白倾年狐疑得很。   “哥,你不生气吗?”   “我能生什?么气,”谢延昭将桌子擦得锃亮,“你开?心就好。”   白颂年有?些不甘心,他大胆地凑了过去?。   “哥,你真的不生气?”   断绝关系诶,这都能忍?   谢延昭懒得搭理他,端着盆就去?厨房接了盘干净的水,连个眼神都不带给他的。   白倾年:“……”   可?恶,他哥为什?么不问?他原因?!   到了晚上,白倾年一肚子郁闷去?找了顾意霖。他眸光惆怅,目视着天边的月亮,像极了来自?北方的孤狼。   “意霖,我哥一点?也不在意我?”   顾意霖:“……”   有?病吧,跟她出来聊谢延昭那?个臭男人??   “我说我要跟他断绝关系,”白倾年委委屈屈地开?口,“谁知道他压根就不理我。”   顾意霖点?头点?到一半,眼开?双眼疑惑地看着他。   “不对?,你为什?么要跟他断绝关系?”   白倾年哀怨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你不想叫嫂子嫂子吗?”   顾意霖:“……”   所?以呢……你就去?断绝关系?   这脑回路哪怕是顾意霖都要给他扣一个6.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脚趾抠地的感觉。   “你……你没告诉他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白倾年闻言,更委屈了。   “他们?都不理我……”那?有?机会说?   “太好了!”顾意霖松了一口气,待对?上白倾年那?清澈的眼神后,连忙收敛起来,“我的意思是他们?肯定是当你在说胡话……毕竟断绝关系什?么的,太伤人?了。”   白倾年想了想,这才缓缓点?头。   “你说的不错,”他目光不舍地看向顾意霖,“可?你说过,你不想叫嫂子嫂子。”   顾意霖:“……”   这个大傻个!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要是让塑料闺蜜知道这货断绝关系的乌龙是这么来的,还不知道该怎么嘲笑她。   可?恶!   想想那?个情景,顾意霖便恶狠狠地咬牙,看白倾年的眼神里也带着不善。   “意……意、意霖,你干嘛这么看我?”   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白倾年微微垂下头,白净的脸颊上浮上两抹嫣红。   “没事,”顾意霖看着他,交待道:“这种?事就别再提了,要是传到你父母耳朵里,他们?得打断你的腿。”   他心头一惊,后怕般地摸了摸自?己的腿,看顾意霖的眼神中盛满了感动。   她为我着想,她心里有?我!   得出这个结论的白倾年整个人?都仿佛泡在温泉中,看顾意霖的视线更是柔得能滴出血来。   顾意霖看了眼天色,“咱们?去?看电影吧?”   站在这里吹冷风,跟个傻缺似的。   最近影院好像有?一部新电影,她一直想去?看来着。但忙活着阮明芙一行人?回来的事,没找到机会。这次有?白倾年这个傻大个,正好给她壮壮胆。   白倾年双眼亮得跟灯泡似的。   此时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意霖邀请他看电影时的模样?……   如果这都不算对?象~   白倾年喜滋滋地跟着去?了。   这年头能看电影的人?皆是年轻的夫妻,要不就是刚处上对?象的男女。坐在昏暗的放映室,身侧又坐着顾意霖,白倾年的整颗心跳得飞快。   他直勾勾地看着顾意霖,哪怕处在昏暗的环境下,都忽略不了。   顾意霖脸颊微热,但想到对?方的身份。   就像在烧红的铁上倒了一盆冰水,很快退却?了温度。   不!   绝不能答应他!   这要是让塑料闺蜜知道,她跟白倾年在处对?象,还不得嘲笑死她。再想想逢年过节,见到塑料闺蜜时都得叫一句嫂子……若她与白倾年结婚,随了军一同住在家属院……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接受不能。   顾意霖心里抓狂,声音却?很平静。   “看电影,不许看我。”   “哦。”   白倾年应了。   但他的视线,依旧没离开?顾意霖一分。   顾意霖:“……”   救命!   他好粘人?,她真的好喜欢……   可?他又是塑料闺蜜的表弟。   哎呀,好纠结啊~   这一场电影看下来,两人?都不知道演的是什?么。白倾年盯了顾意霖两个小时,对?方也从一开?始的害羞到后来的麻木。   他扭捏地看向顾意霖,“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寒风渐起,吹在人?身上只觉得冰凉刺骨。白倾年突然开?窍,将自?己的衣服披在顾意霖身上。   刚脱下来,衣服还带着体温,顾意霖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温暖了起来。她微微侧过头,注视着他的模样?。   有?白清珠这么个风华绝代的姑姑,白倾年的皮相自?然不会差。   他比谢延昭多了一丝书生气,像是一块还未打磨的玉。看着不像军人?,倒像古时候的书生。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顾意霖赶紧捂住胸口,将视线别开?。   她突然有?些不忍心拒绝白倾年了。   毕竟各方面条件都好,按她妈的话来说,配她是糟蹋了……但是,顾意霖是个多么爱面子的人?。塑料闺蜜真成了她嫂子,光想想就眼前发黑。   她还不得笑话死她!   白倾年将顾意霖送到离家不远的小巷中,正想走进去?,却?听顾意霖开?口。   “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停了下来,白倾年更是用期待的视线看着她。   顾意霖突然有?些不舍,但是……她眸光一厉,刚狠下心却?被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小流氓给打断了。   顾意霖:“……”   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四五个小流氓,白倾年立刻将她护在身后。   “小白脸,”为首的小痞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爷爷最近手头紧,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不然……”   他眯起双眼,凶相毕露。   一旁的小弟捧哏:“趁我们?老大好说话,实相点?。要不然就……就把你后面那?个娘们?先奸后杀!”   其他小弟起哄一般,“对?对?对?,识相点?!”   白倾年盯着这几?个小流氓。   满眼都是顾意霖的恋爱脑一变,身上透露出军人?的锋芒。也在这时,顾意霖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对?方是个军人?。   还不待那?些小流氓再放狠话,白倾年率先一拳头便挥了上去?。   他在部队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呆的。几?下,便将一群桀骜不驯的北方狼,给打成了哈士奇。   顾意霖看着白倾年,眼里的火仿佛能烧死人?。 第96章   好?……好?帅!   他要不是阮明芙的表弟就好了, 顾意霖一定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小痞子被打趴在地上,捂着打疼的地方哎哟直叫唤。为首的人泪眼汪汪地看着顾意霖,“霖姐霖姐, 快让这小子撒手!”   白倾年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 小痞子只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   听了这话?,白倾年也朝着她看过去。   “你们认识?”   “臭小子, 撒、撒手!”   顾意霖没有说话?,小痞子却是狐假虎威凶得很。   “你……你放开他们吧。”   白倾年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听话?。   小痞子揉揉自己的肩,满脸幽怨地向?顾意霖告状, “霖姐, 这小子不讲武德。我才放下狠话?, 他就冲了过来……要我反应过来, 还不知道该打谁呢。”   “你闭嘴吧!”   顾意霖瞪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开口。   “谁让你们冲过来的?”   “霖姐, 这不是惯例?”小痞子有些委屈, “只要看到你跟其?他男人站在一起,咱们就过去?吓唬他!”   为此,他们吓跑了顾妈安排的不少对象。   但是今天?……   顾意霖有些无语。   要不是白倾年就在一旁站着, 她非要敲开这些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 ”听了他们的话?, 白倾年也反应过来,“兄弟, 实?在对不住了。”   看他脸上的憨笑, 就知道这货肯定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霖姐,那我们先?走了, ”小痞子凑到顾意霖的耳旁,低声?开口:“这小子这么能打,看着还傻。霖姐,你还等什么,赶紧拿下啊?”   顾意霖:“……滚!”   她小脸紧绷,伸腿踹了小痞子一脚。   “哎哟,霖姐你下手轻点……”   小痞子见顾意霖翻脸,一边摸着被踹的地方,一面跑得飞快。   顾意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朝白倾年看这去?。   他站在不远处,面色依旧,应该没听到她们方才的谈话?。   顾意霖松了一口气。   她约白倾年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跟他说清楚两人之间的事。只是她酝酿的气氛没了,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目光落到这人的脸上,对上他清澈的眼神,顾意霖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忍。   她眼底闪过挣扎,而后抿唇。   “你就送到这儿吧,我先?走了。”   今天?就算了,来日?方长,总会找到机会跟他说清楚的。   “哦,”白倾年挠了挠头,“那你快回去?吧。”   顾意霖朝朝走去?,她微微回头。   这条小巷没有路灯,但月色皎洁。清冷的月光让整条小巷一览无遗,白倾年站在不远处,脚边是他漆黑的影子,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身形一僵,随后快步出走小巷。   在进门?前?,顾意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白倾年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她。   顾意霖:……真是个傻子。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飞快进了屋。   白倾年见顾意霖安全到家,这才动了动被凉风吹得凉冰的腿。想到今天?与顾意霖在一起,他脸上便浮现一抹甜滋滋的笑容。   第二日?一早,他下楼时便看到了在院子外晒太阳的阮父与栾女士。   “你是?”白倾年脑子混沌,想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你们是嫂子的父母吧?”   “伯父伯母好?,我是白倾年……年,是嫂子的表弟。”   说这一段话?,中间打了好?几个喷嚏。   “哎哟,着凉了?”   阮父看着这个年轻人,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他发热刚好?,再传染得挨栾女士批。   “我这里有药,”栾女士站了起来,准备拿药,“治感冒的,先?吃一粒。”   “不不不……”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白倾年便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栾女士利索地进了房间,很快便翻出药来。她递了过去?,“年轻时候不注意身体,到老了是要受罪的。”   “谢谢伯母。”   白倾年摸摸像塞了团棉花似的鼻子,赶紧将药吞了下去?。   “倾年,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   他一回头,就看到阮明?芙站在他的身后,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是不是跟意霖出去?了,”她摸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我明?年是不是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白倾年避开阮明?芙的目光,有些羞涩。   “还……还没定呢?”   阮明?芙双眼一亮:“她答应跟你处对象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抓了抓头发羞涩一笑。   栾女士闻言打量了他一眼,也点了点头:“不错,两人正好?相配。”   听了这一句话?,白倾年双眼亮得发光。   “伯母,真的?”   “我妈还能骗你?”阮明?芙瞥了这个傻小子一眼,“诶?昨天?你们……聊得怎么样?”   白倾年昨天?出去?的时候可没避着人,又那么晚才回来。回来时,脸上还挂着荡漾的笑容。她哪怕是个瞎子,都?能闻出味儿来。   “嫂……嫂子……”   白倾年脸一红,扭头就钻房间去?了。   “臭小子,”阮明?芙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脸皮还挺薄。”   “你以为人人都?你?”   栾女士瞥了她一眼。   “有那么厚的脸皮。”   阮明?芙:“……”   “爸~”   她现在可不怕栾女士。   阮明?芙得意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有这块免死金牌在手,至少能保她在家作威作福六个月!   阮父:“……”   喊他干啥?   没见着他刚刚也在挨训?   为着这次能回家与闺女团圆,阮父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把计划写完。这一放松,加上边疆的天?气,他很不幸地着凉了。   栾女士本来就对他不顾自己身体有所微词,这下好?了。   他病了几天?,就被骂了几天?。   阮父正是最怕栾女士的时候。   阮明?芙:“……”   看着耷拉着头的阮父,她摇了摇头。啧啧,也太惨了。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汤喝了?”   阮明?芙一个激灵,条件反射性地端着晾得温热的汤,十分?利落地一口闷。   回过神来的阮明?芙:“……”   说好?的作威作福呢?   还不待她无语,栾容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糕点,正冒着热气。   “明?芙,快来尝尝我跟张妈学的新手艺。”   阮明?芙老远就闻到香味。   听到她的话?哪儿还忍得住,当下便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它?刚刚出锅,有些烫却不影响糕点本身的好?味道。吃起来软软甜甜,有点像后世的慕丝蛋糕,也不知道张妈是怎么做的。   “不错,很好?吃。”   栾容闻言,脸上浮起腼腆的笑意。   经过三个月的休养,她看着比之前?好?多了。身上有了肉,肤色更是白了许多。许是因为栾女士的基因,她竟与阮明?芙也有一两分?相像。   虽不及她的娇艳美丽,却也是个清秀佳人。   “你喜欢就好?。”   她也没有厚此薄彼,将糕点放到了阮父面前?。他正要伸手,栾女士重重地咳了一声?,回头便对上媳妇那双鹰眼。   阮父:“……”   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定在半空中。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丢面子,手一拐摸摸自己的脑袋。   栾容在阮父看不到的地方轻笑。   自她被栾女士带走,已经看过好?几次这样的场景。但每次看到,还是会引得她会心一笑。   栾女士走过来,端走这份糕点。   “咳嗽不许吃甜的。”   阮父:“……”   早知道他就不病了。   栾女士瞪了他一眼,正想坐下却听外门?有人敲门?。   “我去?。”   栾容十分?积极。   不多时,她便把顾意霖一家子领了进来。除了顾父顾母外,还有一个半大小伙子。顾意霖一进门?,便耸了耸鼻头。   “伯母,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顾妈瞪了她一眼,赔笑着看栾女士,“见笑了。”   顾意霖却不领情。   她撇撇嘴,又喜笑颜开地过去?挽住栾女士的手。   “在那边伯母可没少喂我好?东西,我早就把伯母当成?我的第二个妈了。”   “没错,”栾女士笑眯眯地看着顾意霖,“不用那么见外,都?坐。”   顾妈:“……”   阮明?芙:“……”   她偷偷地瞪了顾意霖一眼。   果然,塑料闺蜜觊觎她妈的心还是不死!   顾妈脸红,纯粹是臊的。   “给你添麻烦了,”顾妈又瞪了顾意霖一眼,“栾姐,多亏你照顾这个糟心玩意儿。”   顾意霖垂死病中惊坐起。   刚想反驳,却被顾爸给横了一眼。   “是啊,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不用客气,”阮父将自己从阮明?芙那儿淘来的茶叶泡开,给顾父倒了一杯,“我知道你也爱茶,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你尝尝。”   顾爸双眼一亮。   他端起茶怀,却没喝。而且先?闻一闻,这才浅浅啜了一口。   “好?茶。”   顾爸爱茶,但这个时代别说好?茶,淘到点茶沫子都?算他有门?路。他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阮父。   “阮哥,您看您能不能……匀我点?”   顾妈:“……”   她恨不得掩面而逃。   这对父女俩真是……丢人都?丢到别人家了。   “当然可以,”阮父笑眯眯地点头,“我还没有感谢你帮我把房子要回来,一点茶而已,等回去?就给你装上。”   “阮哥,您是我亲哥!”   房子算什么?   阮父可是让了钢铁厂厂长的位置出来,别说房子,顾爸都?能叫阮父爸爸。   顾妈:……   丢人现眼的玩意。   再看一旁的亲闺女,顾妈:……   也是,能生出顾意霖这样的女儿,当爸的哪能是个正常人。 第97章   哪怕顾妈再?无?语, 顾爸一口一个哥叫得极顺溜。   顾妈:“……”   “这是明芙吧,长得越来越漂亮,我都快认不出了, ”她指着一旁的两罐奶粉, “知道你怀孕,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 听说港城那边的人怀孕都是吃这个。”   阮明芙摸摸自己的肚子?,笑得非常得体。      “谢谢顾婶。”   “客气啥?”顾妈笑眯眯地?一挥手,探头朝一旁看过去,“这是……姑爷?”   她?指着刚下楼, 正两眼冒光地?看着顾意霖的白倾年, 眉头皱得死?紧。   从他出现后, 顾妈就注意这个年轻人。   一双眼珠子?跟粘在她?闺女身上?似的, 再?看看栾女士与阮明芙仿佛瞎了的模样。   顾妈槽多无?口。   要不是顾忌这是阮家,她?非得把白倾年的眼珠子?抠下来!   白倾年咧出一口大白牙, 笑得傻乎乎的。   “伯母好!”   顾妈:“……”   笑什?么笑!   好轻浮一男的。   可怜的白倾年刚跟未来丈母娘见面, 就被打上?了轻浮的标签。   “噢,”阮明芙见顾妈误会,赶紧解释:“这是我丈夫的表弟, 今年来这边过年。”   白倾年笑得傻乎乎的:   “伯母,你可真年轻, 跟意霖站在一起我还以为是姐妹。”   顾妈先是一愣, 随后狂喜。   这会儿再?看白倾年,真是哪儿哪儿都合她?的心意。   “小?伙子?真会说话?, 咯咯咯~”顾妈笑得张扬, “长得也精神……”   在顾妈的夸赞下,白倾年默默坐直了身体。   “小?伙子?, 家里有几?口人呀……”   “我还有个哥哥,他是个研究员,”白倾年抓抓自己的头发,有些羞涩,“爷爷奶奶还在,父母工作特殊,平常见不到人。”   他每说一样,顾妈但眼前一亮。   家世不错,自己的工作也不错。最关键的是意霖嫁过去没?有婆媳关系,天哪……   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   顾妈看白倾年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她?还想再?问却被顾意霖打断。   “妈……”   “你闭嘴!”顾妈白了她?一眼,朝着白倾年重新扬起笑容,“我家意霖在部队多亏你表哥表嫂的照顾,她?脾气又臭又硬,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   隔壁就着坐着的阮·表嫂·明芙:“……”   好家伙,顾妈这企图简直就是再?世司马昭。   “伯母,意霖很好的。”   白倾年白净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红,特别像羞涩大的姑娘。   顾意霖捂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待想起造成这个局面的白倾年,她?叉开一条手指缝,隔着缝隙狠狠瞪了这个王八犊子?一眼。   与她?不想,顾妈脸上?的笑意更深,看白倾年的眼神越发温柔。   顾弟弟对此一无?所觉。   他现在所有的心情都被栾容做的点心给吸引住,小?嘴叭叭,一溜好话?将她?哄得喜笑颜开,给他塞了不少自己做的好吃的。   众人坐了一会儿,谢延昭这才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就是姑爷吧?”   顾妈只觉得对方一进门,客厅里的光线似乎都暗上?不少。待看到这人高大的身影,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乖乖,这个新女婿也太吓人。   要是白倾年跟他表哥一样,她?这个心脏可受不了。想到这儿,她?看栾女士眼的目光中带着崇敬。   “顾婶,”谢延昭微微点头,这才坐在阮明芙身侧,“今天感觉怎么样?”   阮明芙却没?回答,“你什?么时候去接爸妈的,怎么不叫我?”   “爸妈清晨到的,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   “哼!”   阮明芙不乐意地?冷哼一声。   “都怀孕的人了,瞎折腾什?么,”栾女士横了她?一眼,“你给我老实点,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延昭,看我怎么收拾你。”   阮明芙:“……”   真的,有时候真怀疑栾女士是不是谢延昭亲妈。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顾家四口也顺势留下来吃饭。栾女士为此,特意加了好几?道菜。有栾容与张妈帮忙,倒没?费什?么工夫,顾妈也小?露了一手。   坐在饭桌上?,一个劲儿地?给白倾年夹菜。   “这是我的拿手好菜,你尝尝。”   “倾年,这道汤不错……”   “倾年……”   顾妈左手边坐着的顾意霖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饭碗里。   “伯母,你也吃。”   白倾年睁着清澈的双眼,神彩飞扬。   阮明芙:“……”   她?悄悄怼了怼谢延昭的手臂,将声音压得极低。   “你说她?们成能?不?”   “想成就能?成,”谢延昭连个眼神都没?给两人,舀了碗老鸭汤放在她?面前,“这是顾婶带过来的,妈熬了许久,你快尝尝。”   阮明芙刚想端过来,后背的软肉却被人轻拧了一下。   顾意霖满脸狰狞,咬牙靠近她?。   “我!听!得!到!”   “哎,那你说你俩成不成?”阮明芙是个厚脸皮,也没?把顾意霖的怒火放在眼里,“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顾意霖:“……”   她?梗着脖子?,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她?干儿子?还没?有生出来,非得给这个该死?的婆娘一个好看!   好气啊……顾意霖咬着牙,稍一抬头便?对上?白倾年那亮晶晶的双眼,她?心头一颤,飞快地?移开了。   不对!   她?心虚什?么?   顾意霖睁大眼睛,重新朝白倾年看过去。却发现对方被顾爸扯过去说话?,微微侧头并没?有注意到她?。   妈的!   更心塞了……   但有一说一,白倾年的皮相确实不错,与谢延昭是相反的类型。对方有多吓人,他就有多软萌。白皙的皮肤,站在男人堆里仿佛会发光。   尤其是他穿着白衬衫的时候,清爽干净得像刚入高校的学生,让人忍不住欺负他,想……想干碎他!   嘶哈——   顾意霖尴尬地?抹了把嘴角。   若是她?去过五十年后,便?知道……这是男大的诱惑呀~   这一顿饭,在顾意霖小?脸微黄中吃完了。   顾爸顾妈也没?有多待,歇了一会儿这才告辞。就是顾弟弟不怎么配合,抓着栾容的腿死?活不愿意松。   “妈,我要留下来!”   这里好吃的东西太多了,他真舍不得走。   顾妈在阮家吃了一顿饭后,脸皮跟顾意霖父女俩有得一拼。   “那我们走了?”   “走吧走吧,”顾弟弟迫不及待地?挥手,还不忘死?死?地?抓住栾容的衣角,“别来接我。”   顾妈:“……臭小?子?,当初就不该生你。”   “那、那我给栾姐姐当儿子?吗?”   顾弟弟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栾容。   顾妈:“……”   栾容:“……”   他都十几?岁了,她?得七八岁就嫁人,才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臭小?子?,你要给谁当儿子??”   顾妈一把便?将顾弟弟提溜了过来,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拖出了阮家。   栾容都惊呆了。   她?咽了咽口水,哪怕顾弟弟再?小?也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跟她?站在一起也到她?的下巴处。不说多,至少也有七八十斤……   就这么被提溜走……栾容不相信,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待看到顾妈将挣扎的顾弟弟制服拉走后,她?捂着自己的心脏,游魂一般地?走了回去。   妈诶,这也太吓人了!   她?坐在沙发上?,平复自己的心跳。   阮明芙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表姐,你怎么了?”   “啊?没?……没?事。”   今日难得出了大太阳,栾女士动员所有人,将房里的东西全?都清算了一遍。她?还非常严谨地?列了个单子?,都是目前缺的。   第二?日一早,栾女士拿着钱票,正打算去供销社却被阮明芙拦了下来。   她?扬起笑容,讨好地?看着栾女士。   “妈,带我一起去吧。”   自从回到海市,她?还没?有出去透过气。   怕栾女士不同意,阮明芙摸摸自己的肚子?。   “妈,医生也交待,让我好好运动。”   “知道你在屋里呆得难受,走吧,”栾女士上?下打量了阮明芙一眼,“把延昭带上?。”   “哎!”   阮明芙又叫了栾容。   只是她?最近对张妈的糕点感兴趣,正找她?学呢,哪儿有时间跑供销社,便?拒绝了。   临时年关,人也多了起来。越到供销社,人越发的多。   这时不像后世,年味很浓。哪怕运动,也阻挡不了人家迎接新年。   看着供销社前的人山人海,阮明芙:“……”   失策了,她?还以为是后世。   “妈,让我去吧,你照顾好明芙。”   “好。”   栾女士也不矫情,将自己列的表与钱票一齐递了过去。他将东西接过,大步朝供销社走去。很快,便?没?了他的身影。   狗男人身强力壮,阮明芙并不担心他会挤到。   “咱们去那儿,”栾女士护着阮明芙,指了一个角落,“那边人少,去那儿等延昭出来。”   阮明芙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她?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要是被哪个瞎眼的一撞,后果不堪设想。   “妈,你说哥能?赶回来吗?”   说来阮明芙就有些气。   自从祁焱昭回了港城,便?没?消息递过来。只偶尔打个电话?,让她?知道对方平安。   “国内风声还紧,”栾女士显得十分冷静,“哪怕政府给了他爱国商的称号,我依旧希望他能?缓个几?年过来。”   阮明芙没?有说话?,只点点头。   母女俩一时间沉默,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要你有什?么用,让你去买鱼,结果给我带条肉?”   两人转过头,便?见一个年长妇人指着一个小?媳妇在骂。她?背对着母女俩,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对方气势汹汹,小?媳妇丧眉搭眼,一副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   一看就不好惹。   小?媳妇不敢抬头,“妈,排到我的时候鱼没?了,只有肉了……” 第98章   谁知那个大妈更生气了。   “你是不是猪脑子?”她凶恶地点了点年?轻媳妇的头, “让你早点早点,你现在才……”      “妈……”   许是看到了母女俩朝这儿看过来的视线,她有些难堪地看她们一眼, 朝这儿看了过来。   大妈许是感觉到了什么, 回过头来。   阮明芙:……   好?家伙,还是熟人呢。   看到母女?俩, 李兰香脸下的表情收了下去。她眉头紧皱,待目光落到栾女?士身上时,皱得更紧了。对比着两?人此时的镜地,李兰香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她想立刻离开?, 仅存的骄傲却让她迈不开?脚。   李兰香抿了所唇, 还是朝她们走过来, 脸上扬起?得体的笑容:“老栾, 你回来了?”   栾女?士微扬着下巴,微微点头。   她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老栾……”   “妈, ”谢延昭大步走了过来, 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东西都买齐了。”   阮明芙的目光落到他手里的鱼上,面露惊喜。   “呀, 你竟然买到鱼了。”   李兰香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横了朱静一眼。   “知道你喜欢吃鱼, 特意买的。”   阮明芙喜滋滋地换着栾女?士的手, “妈,我想吃你拿手的蕃茄鱼了。”   “行行行, 给你做, ”栾女?士朝李兰香看过去,“我们先走了。”   李兰香能说什么呢,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妈,她们是谁?”   朱静探头过去,话刚问出口,脸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问什么问,你个废物!”李兰香面露狰狞,看朱静的眼神更仿佛在看仇人,“之前传别人坏话,她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倒不认识。”   “蠢货,你能成?什么事?”   李兰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徒留朱静捂着脸,红着眼眶朝阮明芙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心底的惊诧更是要将她包围。   她……她就是阮明芙?   回了家,阮明芙无所事事了几天便就到了春节。   阮父阮母自被?下放后?,便树倒胡狲散,没剩多少亲朋好?友。唯一一个能联系的人,还是因为?两?家孩子的顾家。他们一早就来了,坐在客厅喝茶。   顾父一脸陶醉地闻着茶香:“我回去也泡了几回茶,但就是没老哥泡出来的醇香。”   “让你喝出来了?”   听?了这话,阮父眼角皱纹都舒展起?来。   “老哥,教教我……”   顾妈看着顾爸一副茶蒙子的模样,便忍不住嫌弃地摇头。再转头,看着追着栾容叫姐姐的顾弟弟,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看顾意霖那边,她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不少。   “意霖,我来帮你。”   白倾年?双眼亮晶晶的,凑到顾意霖的身侧。只是他笨手笨脚,包的饺子不是四不像,就漏馅。   看着他包的饺子,顾意霖:“……你还是别动?手了。”   这啥啊这是?   一个个掌心那么大,团得跟包子似的。不是说兵哥什么都会,怎么白倾年?那么废,连个饺子都包不好?。   “啊……”看着他包的那几个奇型怪状的饺子,再看看旁边漂亮的小元宝,白倾年?窘迫地看向顾意霖,“……我包得不好?。”   他耷拉着头,像足了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白倾年?的眼里都没光了。   “我第一次包的时候,也这样,”顾意霖有些愧疚,想了想这才开?口:“要不……我教你?”   “嗯嗯!”   白倾年?哪会拒绝,咧开?嘴笑得像个大傻子。   “你看啊……”   顾意霖一步一步地教他。   两?人挨得极近,闻着隔壁人身上散发出的幽香,白倾年?小脸一红。哪儿还能注意她手里的动?作,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看着这一幕,阮明芙牙酸地摇头。   “啧啧,真粘乎。”   谢延昭手下动?作飞快,抬头憋了她一眼。   “你要是想,我也可以跟你粘乎。”   咦惹~   阮明芙打了个寒颤,又朝屋外看了一眼。   这是春天要到了,狗男人也开?始燥动??   “……你看清了没有?”   顾意霖示范地包好?一个饺子,转头朝白倾年?看过去。清凌凌的大眼中,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白倾年?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   他也没听?顾意霖说了什么,便胡乱点头。   “那行,那你现在包一个我看看?”顾意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很热吗?”   阮明芙:“哈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得后?牙槽都露出来。   顾意霖皱眉,“她在笑什么?”   “不……不知道,”白倾年?擦擦额头上冒的汗,“可、可能是表哥刚刚给嫂子讲了个笑话吧,你看……这样对不对?”   他哪儿不知道阮明芙在笑什么,也就只有顾意霖被?蒙在鼓里。   白倾华慌得不行,赶紧将顾意霖的注意力拉走。   “不错,有个……嗯,有个饺子样了。”   阮明芙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模样,笑得更欢。   眼见?白倾年?都快想找个洞钻进去,谢延昭赶紧制止她的行为?。      “好?了,”他拍了白沾在手上的富强粉,“你今天的奶粉还没喝,我去给你端过来。”   淦!   “不,我不喝……”   阮明芙收起?脸上的笑容,伸手想抓狗男人的衣服。但这人仗着腿长,走得飞快。一眨眼的工夫,便从厨房端着冲好?的奶粉过来。   看着白花花的杯子,阮明芙:“……”   她不敢相信,现世报竟然来得这么快!   许是怀孕的问题,她的味觉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奶粉虽然有营养,但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腥臊味。这时的东西,都是实打实不放任何?多余的玩意。   这……这让她怎么喝得下去。   瞟了一眼狗男人,阮明芙戴上了痛苦面具……   “好?香啊,我都忍不住想喝一口。”   顾意霖自觉跟塑料闺蜜的斗争从没结束,看着她现在的表情恨不得拿相机拍下来,以方便她慢慢欣赏。   所以,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阮明芙:“……”   要不是狗男人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高低把这一杯都灌进该死的塑料闺蜜的嘴里!   她怀着就义的心情,将这一杯全喝了。   知道阮明芙不喜欢这个味道,谢延昭赶紧将准备的温水递过去。   她死死地皱着眉头,忍着恶心反胃同样将这一杯水喝下。冲淡了口中的腥臊味儿,这才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阮明芙眼眶微红,眼中还冒着水雾。她将杯子递过去,却被?谢延昭紧紧地握住手。   “……不生了,”他将阮明芙半揽在怀中,“就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   阮明芙抬头。   却见?狗男人双眼微红,脸上满是心疼……   “真的?”   阮明芙睁着漂亮的双眼,老实地靠谢延昭的身上。这时候的人讲究多子多福,除了刚结婚至少都是三个孩子。   “我有你就够了。”   怀孕确实很痛苦,尤其近期阮明芙每天晚上都会抽筋。那副痛苦的模样,也深深烙在了谢延昭心中。   阮明芙小脸微红,死死压制住既将要翘上天的嘴角,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这么多人在呢,干嘛说这种肉麻的话!   顾意霖白了塑料闺蜜一眼。   咦惹~   恋爱脑就是恋爱脑,男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美得找不到北了?   出息!   她可不能做像塑料闺蜜这种没出息的人。   人多力量大,几人包了不少饺子。算一算都能吃到年?后?,栾女?士不想往后?一日?三餐都是饺子,给顾妈带了点儿。回去的路上,顾妈特意与顾意霖走在一起?。   “那小伙子真不错。”   说这话时,她还瞅了瞅顾意霖的脸色。   顾妈见?她没什么反应,急了。   “快说,你究竟怎么想的?”她拉了顾意霖一把,伸出手指头细数白倾年?的好?,“长得好?……关键是眼里还都是你。闺女?,错过这个可是你的损失。”   对这个闺女?,顾妈也是无奈。   先前给她找了不少对象,她都没看上。为?此,还跑到乡下去。   顾妈那叫一个气。   “闺女?,只要你把小白弄到手,咱母女?俩之前的帐烟消云散!”   “妈,你说什么呢?”   顾意霖有些气恼地跺脚,但围巾下的脸却悄然红了。   “我跟你说真的,”顾妈瞪了顾意霖一眼,“你要是敢错过这么好?的同志,从初五开?始我每天领五个男同志给你相亲,相到你脸盲!”   顾意霖的脸都绿了。   “妈,你可真是我亲妈!”   她恶狠狠地磨牙,撂下这句话便飞快地往前走。   顾妈停留在原地,双眼一亮。   有戏!   她闺女?要是真没看上白倾年?,早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跟她吵了起?来。这会儿自儿跑了……她的女?婿要来了~   春节还没过完,谢延昭便收到了归队的消息。而阮父也心系边疆的事务,初五刚过便收拾东西离开?了。顾爸特意借了厂里的车,送他们到火车站。   下车时,他笑眯眯地递给两?方一人一个大袋子。   “这是我媳妇准备的干货,不值当什么,你们带回去路上吃。老哥哥,想海市的口味了就给我打电话,一定?给你寄过去。”   “哎,”阮父拍拍顾爸的肩膀,“谢谢你了。”   顾爸没有说话。   他与阮父虽然在同个厂,但关系并没相像中的那么好?。阮父是厂长,日?理万机。而他当时只是个主任,两?人连接都接触不到。他刚刚升任副厂长,阮父就下放了。   升任副厂长不久,就把副字给去掉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听?到阮父平反的消息,他还颓废了几天。待听?到阮父的决定?后?,简直……顾爸觉得自己?就是位面之子。   帮帮阮父又怎么了,这是应该的!   几人聊了一会儿,火车便进了站。阮父与栾女?士比阮明芙要晚,便将三人送上车。   “……我跟你说的记住了,”栾女?士叮嘱她,“身体有任何?地方不舒服一定?要极时说出来,要少食多餐但不许吃太多……”   听?着耳边的絮叨,阮明芙赶紧点头。   “妈,我都记着呢,你就放心吧。”   “那好?,”栾女?士闲闲地看了她一眼,“我第二句话说了什么?”   阮明芙:“……”   她妈说了这么多,她哪里知道第二次话说了什么呀?   母女?俩沉默,最后?还是张妈看不下去。   “大妹子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延昭媳妇的,你不用担心。”   “有你在我当然放心,”栾女?士展颜一笑,在回头时瞪了阮明芙一眼,“老实听?张姨的话!”   阮明芙:“……”   火车渐渐动?了起?来,此次却没有先前离别时的涩意。她还十分有兴致地将顾爸给的那一包东西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火腿?!”   阮明芙赶紧将东西拿了出来,张妈也好?奇地探头看过来。   “哎哟,这么大的火腿可不好?弄。”      无怪张妈会这么说,这条火腿确实挺大。阮明芙打量了一眼,立起?来差不多能到她的大腿。也挺重,她差点都抱不住。   一旁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手里的火腿放了回去。   “小心点。”   “顾叔也太客气了。”   作为?阮大小姐,她当然识货。   这可是有名的两?头乌制成?的火腿,看年?份……怎么着应该有三年?了。   “到了春笋发时候的时候,可以做腌笃鲜。”   孕妇面前不能提菜,一说阮明芙便馋了。想着它的鲜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阮明芙倒没闹着要吃。   她拿起?张妈做的点心,便咬了一口。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回时竟然比来时要快。隔天,阮明芙刚吃完午饭便通知到站。   海市那边温度高,在屋内更是只要穿件薄薄的袄子就行。可一回宛城,冷得整个人都在打颤。换上厚袄子还不够,外面还得再披件军大衣。   一下车,零下十多度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阮明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张妈提着轻简的行李也有些受不住,“咱们赶紧回去。”   回去依旧坐部队的车,许是因为?这趟人少,倒比来时好?受许多。待到了家属院,阮明芙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天冷,她鼻头通红。   阮明芙将整个人都埋进厚实的围巾中,这才感觉好?受不少。   怕她受凉,谢延昭与张妈什么也顾不上,赶紧将灶烧了起?来。待周围渐渐暖和起?来,她还是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多时,狗男人手里端了碗汤过来。   阮明芙一闻,便有些嫌弃地别开?脸。   “不想喝。”   “那……我喂你?”   狗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自怀孕后?,阮明芙虽然还是那么瘦,但到底丰腴了不少。抱在怀里手感好?得不行,尤其是一些不可言说的位置,像是熟透的桃子,谢延昭好?几回都差点破功。   想到狗男人的喂法,阮明芙小脸一黄。   也不管姜不姜的,端起?碗便一口闷。   “我喝完了!”   她咬着牙,将碗塞进狗男人的手里。抬头看人时,却见?到这人眼中的……可惜?   阮明芙不理解,但很快反应过来。   妈的,臭男人!   她恨恨地踢了谢延昭一脚,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我累了,要睡觉。” 第99章   谢延昭拿着碗, 眼底的可惜还未散尽。   “……好。”   狗男人?铺好床,房里的温度更高。阮明芙松了头发,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还没等她好好享受, 却见狗男人也躺了下来。   阮明芙:“……你过来干什么?”   “睡觉。”   谢延昭眸光幽暗, 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睡觉?   阮明芙怎么这么不信呢。   这个狗东西的精力可比她强多了,出任务时三天三夜不睡更是常有的事。还睡觉……睡什么睡?!   想到刚才的那碗姜汤, 阮明芙报复心渐起。   她一脚朝谢延昭踹过?去,“你去隔壁睡!”   “不,”狗男人?牢牢抓住她作?恶的脚,缓缓吐出一句, “一起。”   阮明芙:“……”   臭东西!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狗东西在打什么主意。   天公不作?美, 阮明芙刚回宛城便下了大雪。别说出门, 积起来的大雪能到人?大腿上。一天没清扫雪都走?不出房门。为此, 后勤特意开了拖拉机就是为了把各家的积雪给运出去。   好在这场大雪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三天便停了, 甚至还有久违的阳光。   阮明芙家的窗户大, 哪怕不出门也能晒得到。她就坐在那儿,迎着光房间里更是温暖如春,别提能有多惬意。   “汪~”   旺财朝阮明芙叫了一起, 眼睛直勾勾地盯她手里香喷喷的小点心上。   几个月过?去,它也已褪去了当初的稚嫩, 已有了大狗的雏形。与谢延昭一样, 旺财仿佛也沾染到他几分的严肃,端坐时威风凛凛。   这要是放五十年?后, 别说其?他小狗, 怕是人?都要迷晕几个。   “乖~”   阮明芙将点心飞快地塞进?旺财嘴里,顺便换一只干净的手撸了一把狗头。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张妈:……   真宠这小东西。   阮明芙哪里抵抗得了旺财期待的小眼神, 正要再?喂胡宛宁却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这会儿肯定在,”她扬了扬手里的辣酱,“知道你喜欢吃我妈做的酱,我特意让她多做了一些。”   阮明芙双眼一亮,“还是嫂子懂我,快坐快坐。伯母做的酱最香了,哪怕没别的菜,就这个酱我都吃一大碗米饭。”   “确实好香。”   张妈将东西接过?,还没凑近便闻到扑面而来的香味。   “嫂子,你啥时候回来的?”   阮明芙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两天下了大雪,我也不敢出门。我从海市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嫂子离开的时候带点回去尝尝鲜。”   “我可不跟你客气,”   胡宛宁喝了口水,舒服地叹了口气。   “比你们早到一小时,”她突然压低声?音,“这次回京,发生了一件大事。”   阮明芙疑惑地看过?去。   “嗐!其?实说跟你们无关吧又有点关系……”   原来自谢小姑将谢吟收留后,家里天天不是一大吵就是一小吵。甭管谢小姑怎么说,谢姑父死活不同意。那一段时间,她被整得心力交瘁。   无奈之下,只得找到谢西楼与谢东楼两位亲哥哥。   谢东楼还在琢磨着怎么讨好谢延昭,怎么可能把他仇人?的女人?往家里领。况且,他与谢吟的关系还不好。   谢西楼是个好人?。   他见谢吟无处可去,起了点恻隐之心。但亲媳妇怎么都不同意,家里几个小的更是不愿意与谢吟同住一屋,便放弃了。   谢小姑无法,只得再?养着谢吟。   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传到对方耳朵里去了。谢吟那个脾气哪里受得了,趁着天黑摸到谢小姑家附近,把房子给点了。她还想去点谢东楼两兄弟的,只是才走?到半路,让警察给摁住了。   “……万幸发现得极时,没有生命危险,”胡宛宁满脸唏嘘,“谢吟……从根上就坏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在大院里都快传疯了。   阮明芙:“……”   又蠢又毒!   这下把唯一对她好的谢小姑都推到了谢吟的对立面,她现在才是真正的众叛亲离。   “谢吟现下应该不用?担心往后的事,”对上胡宛宁不解的目光,阮明芙这才淡淡地开口:“直接吃上牢饭,也算有了编制。”   谢噙还体弱,不用?担心自己犯病了没人?发现。   胡宛宁:“……说得也是。”   依谢吟如今一步三喘的身体,活到出狱都是她命大。   两人?东扯西扯聊了一会儿,便看到一队士兵压着几个人?经过?院前。阮明芙定晴看过?去,却见其?中还有个熟人?。   “这是……”   与她的疑惑相?比,胡宛宁显得镇定不少,仿佛胸有成竹。   “终于被抓了,”她目露嫌恶,主动解释了一句,“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让你远离那个姓胡的吗?因为……她不是个好东西!”   阮明芙:“……”   比起这个只见过?一两面的老板脸,她当然更相?信胡宛宁。   见阮明芙一脸震惊,她却笑了。   “你还没听说过?吧,”胡宛宁正色道:“她把目光放在那些未婚的人?身上,当初我与老许,就差点被搅和黄了。”   阮明芙赶紧摇头。   她与家属院的其?他嫂子也就一个点头的交情,只与胡宛宁几人?熟悉些。况且这种事说起来又不好听,谁会拿它当闲话?聊。   “其?实啊……”   胡姐在招待所这么多年?,心里明白得很。   那些结了婚都被媳妇管着,能有个屁的钱,风险还大。年?轻的未婚小伙子就不怕了,这种人?没家世,涉世未深比已经结婚的老油子好骗多了。   阮明芙震惊了。   “部队不管?”   “她专门盯着来往招待所的军人?,观察几天就让准备好的小姑娘扑上去……”   成功了就结婚,胡姐有钱收。没成功对方顾忌前途要封口,又能收一大笔钱。   阮明芙有些心虚:“碰……碰瓷?”   她也干过?。   “我去接你那天,看到她身边站着的小姑娘没?”胡宛宁接着开口:“估计就是给老谢准备的。”   这就不得不提胡姐的鸡贼。   现在能住招待所的人?兜里都有点钱,尤其?让对象住进?去的,家世都不会差。也就因为这一点,她这才将目光放在这些人?身上。   阮明芙:“……”   艹!   她当时正跟狗男人?处对象……   好恶心的手段。   看着一行人?越走?越远,阮明芙的视线也追随过?去。   “这是翻车了?”   “应该是吧,”胡宛宁喝了一口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一次两次能成,她还能次次成?   ……   宛城的冬天是真的冷,阮明芙被困在屋里出不来。等能出来时,她的肚子也大了。活动范围也就这个院子,哪怕这样张妈依旧担心得不行,要时时看着。   今天难得有个好天气,阮明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   宛城的冬天很长,春天同样来得晚。   脚下踩着柔软的草地,院外?的树新发了许多的叶子。绿得鲜亮,看一眼便让人?心旷神怡。   阮明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林嫂子一行人?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   “看你们的表情,肯定有好事。”   “你猜得真准,”见阮明芙站起来,胡宛宁赶紧将她摁了回去,“你好好坐着吧,这个样子我看着都怕。”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也不反驳。   林嫂子也看了她一眼,“哎哟,你也要生了吧。香兰跟翠香昨天生了,我们正打算过?去看看她们。”   “真的?”   “两人?运气不错,生的都是儿子,”林嫂子面带笑意,“你肚子圆滚滚的,应该也是个儿子。”   阮明芙手一顿。   是男是女她都不在意,反正都是她的孩子。   知道重男轻女是这个时代?的通病,阮明芙也没准备解释什么,只是笑笑。   “那真不错,”她想了想,“你们过?去看看她们,我就不去了。我哥之前寄了两盒上好的阿胶,你们替我带给她们。”   “阿胶可是好东西,”王嫂子瞪大双眼,“我当年?生完孩子,老陈不知道哪儿弄那么一小块,吃完就感觉身体好上不少。”   阮明芙没有说话?。   自从祁阳焱知道她怀孕后,月月从港城寄东西过?来。除了阿胶,还有一些燕窝,甚至包括了一株百年?份的野山参。   几人?陪着阮明芙聊了一会儿,倒没有多呆,她们还得去看刚生产的两人?,提上阿胶便离开了。   等人?走?了,阮明芙看着空旷的院眉头轻蹙。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晚春时节。   随着阮明芙的肚子越来越大,狗男人?也越来越紧张。哪怕她只单纯地皱个眉头,对方都要担心。尤其?到了医生预测的生产期,他更是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这一个多月,狗男人?每天都要朝她问上一句。   阮明芙正想说话?,却突然‘嘶’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谢延昭大步过?去,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是不是要生了?”   她白了狗男人?一眼。   缓和了一会儿,这才摸摸自己的肚子。   “它刚刚踢了我一脚。”   阮明芙孕前期确实遭了不少罪,但到了孕晚期却什么感觉也没了。人?还越来越漂亮,身上的皮肤白得能发光,整个人?就像一块莹润的玉。   家属院的嫂子酸死了!   见过?怀孕变丑,变漂亮的还真只有这一个。   嫂子们:……肯定是个闺女!   家属院的酸言酸语阮明芙就当没有听到。   酸呗,她们越酸她越高兴。   阮明芙就是家里的女王,说一不二。狗男人?本就听她的,这下更是指东不敢往西,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快活。   听了她的话?,谢延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   他将自己的大手放在阮明芙的肚子上。   只是半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任何动静。谢延昭有些不甘心,将另一只手也贴了上去。   阮明芙还是头一回看到狗男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它怎么不动?”   怎么回事,这破孩子不给亲爹面子。   “该不会是你吓到它了吧?”   谢延昭:“……”   他就这凶恶的气势,也改不了……就是狗男人?抓耳挠腮之际,掌心竟然感觉动孩子的动静。他双眼一亮,将自己的脸贴了过?去。   只这娃也是个调皮的,任谢延昭怎么哄,皆不再?动弹。   “它还小呢,”阮明芙扒开这个狗东西的手,“等它出来了,你这个当爹的再?好好跟它陪养感情。”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肚子,眼底还带着激动。   “你说孩子取什么名好?”   怀孕的人?思?难也很活跃,眨眼就从孩子到孩子姓名。   “我取?”   “你不取,难道我取?”   怀孕已经够辛苦的了,还要阮明芙来研究这么重要的事,这不是为难人?嘛。   谢延昭清咳了一声?,“其?……其?实我想过?几个名。像博、栖、珩都是寓意好的字,你看那个更合适?”   阮明芙在心底将几个字念了一遍,随后便狠狠地踢了狗男人?一脚。   虽说不重,但还是将他踢懵了。   “你什么意思??”就在对方疑惑之际,阮明芙柳眉倒竖接着开口,“全是男娃的名,好啊谢延昭,你竟然还重男轻女!”   她又气又怒,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眼泪更是说掉就掉。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延昭又是心疼又是手足无措。   眼见阮明芙有越哭越凶的趋势,他赶紧开口。   “这几个女孩子也可以用?,我……我不重男轻女,儿子也好闺女也罢,都是我的心头宝。”   “真的?”   阮明芙擦擦眼泪,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   谢延昭恨不能指天发誓。   自阮明芙怀孕后,性?子越发的娇气。   “王八蛋!”她更气了,踢了狗男人?一脚,“你把孩子当心头宝,我呢?!”   妈的,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谢延昭:“……”   阮明芙生气,正要跟狗男人?放狠话?,便听栾女士的声?音没好气地传过?来。   “闹什么?一大早就见你在这儿闹腾,延昭都得让你逼疯了。都快要生的人?,就不能消停些?”   阮明芙:“……”   好气啊,又一次怀疑亲妈不是亲妈。   栾女士走?了过?来,阮明芙也不闹了,十分识时务地坐好。   “赶紧喝了。”   同样是奶粉,这是祁阳焱从港城寄过?来的。经过?处理,没有腥臊味儿。但阮明芙喝着,总感觉没之前喝的醇香。   她当水一样喝了,谢延昭想接过?杯子,却不想怀子径直掉在厚厚的地毯上。他一看,便见阮明芙抱着肚子,满脸痛苦。   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谢延昭登时就是一个激灵。   “明芙,你怎么样了?”   栾女士看着她脚下那一滩水渍,哪儿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好,羊水破了……快,快送医院!”   “啊……哦!”   谢延昭一点也不像部队中雷厉风行的团长,他急得满头大汗。听到栾女士的声?音后,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等他将车开过?来时,栾女士早已扶着阮明芙在院旁边等,而张妈与栾容两人?更是提着大包小包站在一旁。几人?赶紧上车,不一会儿便到了医院。   阮明芙只觉得撕心裂肺地疼。   她小脸煞白,红唇更是布满了牙印。   负责接生的医生很快便将她推进?产房,谢延昭想跟进?来却被她一把推了出去。   “家属不要着急,在外?面等着。”   门重重关上,谢延昭的心仿佛油煎一样。他转头看向栾女士,“妈,明芙会没事的?”   栾女士喘着粗气,心里头也担心得很,还是栾容回了话?。   “表妹每月都去医院检察,按大夫的指示进?补,肯定能顺利生下孩子。”   这句话?仿佛给所有人?吃了颗定心丸,心中的不安渐渐散去。   只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众人?心中的不安扩大了好几倍。谢延昭更是急得趴在产房的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但是里面静悄悄,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急得走?来走?去。   却没任何人?开口打断他的行为,众人?心中同样煎熬得很。只有拉住偶尔匆匆进?出的护士,才能得知一点关于阮明芙的消息。   “早知道……我该陪着她进?去。”   栾女士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天,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稳重如她,都忍不住担心起来。   谢延昭更是不用?说。   他双眼微红,整个人?仿佛都快要哭了。   他不敢想若是阮明芙出了意外?,他会如何……谢延昭只能放空自己,控制自己不再?想这种事,但是仍死死地往他脑子里钻。   “别担心,表妹肯定没事的,”栾容的声?音有些颤抖,“生得久点也没事,我先前还听说有人?生了好几天呢。对吧,张妈?”   “对!”   张妈同样担心得不行,却不能说丧气话?。   她皱着眉头,靠坐在椅子上连双腿麻木都不知道。   就在众人?紧张担扰的心情中,一缕晨光照了进?来。而关闭了一夜的门,也被打开。   等候了一夜,已经成为雕塑的众人?赶紧围了过?来。   谢延昭眼中冒着红血丝,久站的腿早已没了知觉。在看到阮明芙被推出来,冲过?去时忍不住趔趄了一下。他却顾不了那么大,看着床上的她。   阮明芙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一脸的安详。她面色煞白,如花瓣般的唇仿佛失了水份,竟然起了白皮,可唇上仍然能看到几个印记非常深的牙印。   “恭喜,母女平安。”   栾女士松了一口气,身体忍不住向后倒,还是栾容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好,太好了。”   谢延昭抓起阮明芙的手贴在脸旁,目光这才落到一旁皱皱巴巴,看着跟只红皮猴子似的闺女身上。   这……就是他的孩子?   他眼眶微热,更是忍不住伸出手来对比了一下。   刚出生的小崽子,都还没有他的手大。他喉咙微动,目光温柔却又带着虔诚,伸出指头动动小崽子的脸:   宝宝,我是爸爸。   ……   四年?后      自高考恢复,阮明芙也试着去考了一下,竟然成功了。   又成功让家属院的嫂子酸上一把。   考上了也不能不去读吧,阮明芙干脆又体验了一把学?生的生活。别的都好,就是得跟狗男人?两地分居。   她觉得这样挺好。   夫妻俩常常呆在一块,什么激情都没了。   不是有句话?叫……小别胜新婚来着?   正值大三,阮明芙考完最后一门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京中要办世博会,狗男人?与阮父栾女士几人?都会过?来。马上就要见到闺女,阮明芙心里急切,手下动作?更快了。   “明芙,下学?期要升学?了,这门功课我还不太熟,能不能借你的笔记看看?”   朱虹站在不远处,满用?羞涩地看着她。   她与阮明芙做过?知青,在高考恢复后,还特意寄了几套数理化丛书过?去。那一届考上的人?很多,朱虹运气不错与她分到一起。   “给,慢慢看,”阮明芙将东西递过?去,“不用?急着还。”   “谢谢。”   “我先走?了。”   阮明芙只中午在宿舍里休息一会儿,不住这里。东西并不是很多,一个小包就足够了。   她提着东西下楼,这才朝家的方向赶。   住的地方依旧是先前的小四合院,阮明芙进?屋时四周静悄悄的,连管九都不知道去哪儿。若非在房间中看到狗男人?的行李,她还以为人?不在。   “明芙,回来啦?”   张妈看到刚从屋里进?来的阮明芙,双眼一亮。   “棠棠吵着要吃桂花糕……我记得你也爱吃这一口,等下我多做点。”   “好,我来帮忙。”   阮明芙将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臂。   这几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而让她美得越来越让人?挪不开眼。待进?入校园后,更是狂蜂浪蝶一大堆。她说自己已经结婚,却没人?信。   阮明芙不堪其?扰,拉着狗男人?在学?校里溜了一圈,这些人?才散了个干净。   “好久没吃到您的手艺,待会儿我一定要吃个够本……”   “我看着你又瘦了,一定没好好吃饭,”张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等会儿我多做一些,留着你跟棠棠慢慢吃……对了,棠棠呢?”   阮明芙:“……”   她刚回来,她也不知道啊。   两人?对视一眼:   “坏了!”   张妈现在哪儿还顾得了什么桂花不桂花的,将瓶子往一旁的石桌上一搁,赶紧出去找人?。   阮明芙也是一样。   去了好几处棠棠常去的地方,都没找见人?影。小丫头常来京城,又是个好动的,周边的小巷子可比她熟。没办法,她只能一处一处地找。   眼见天都快要黑了,还没看到小丫头的身影。   阮明芙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   就在她心头发慌之际,便听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小奶音。   “……就你这个小趴菜也敢欺负本座,小的们给他点颜色看看!”   阮明芙好奇地摸了过?去。   却见靠近背墙处有一处小空间,若非有声?音传过?来,她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小丫头扎着两只小揪揪,漂亮的裙子沾满了黑泥。   她一只脚踩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双手插腰颇有几分山大王的气势。周围还有四五个与她差不多年?岁的孩子,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阮明芙:“……”   眼前一黑。   这么个脏泥娃娃竟然是她的闺女?   就在小丫头十分神气地发号施令,再?揍躺在地上的孩子一顿,一只手伸了过?来掐住她的耳朵。   “谢唯,你在干什么?”   听着阮明芙的话?,谢唯缩了缩脖子。   “妈,你听我狡辩……解释。”   阮明芙阴恻恻地笑了,“说吧。”   “……都怪他,”谢唯一个激灵,小手指着地上的孩子,气成了茶壶,“本座……我在一边玩癞¥□□,这个人?上来就赶走?我的癞¥□□,气不过?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小丫头每说一句,阮明芙的眼前便黑一分。   地上的孩子失了钳制,这才站了起来,捂着脸委委屈屈地道:   “癞¥□□有毒,我……我是怕你受伤……”   谢唯:……啊哦。   瞅瞅亲妈的黑脸,她伸出小手摸了摸上回被打疼的地方,戴上了与亲妈同款的痛苦面具。   阮明芙好声?好气地与被打的孩子道了歉。   “阿姨不用?客气,我也是尽自己的能力,”他笑得羞涩,一点没将谢唯打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我虽说是好意,却没说清楚,她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听听,多乖的孩子。   阮明芙看了眼亲闺女,立刻痛苦地挪开眼。   送走?了他,她这才扯着谢唯往家赶。许是知道自己闯了祸,谢唯老实得不得了。   一进?院子阮明芙便掏出备好的竹板子。   谢唯一看不对,赶紧躲在刚回来的张妈身后。   “别跑!今天不抽你一顿,都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张奶奶快救我,我妈要打死我。”   张妈见到谢唯这才松了口气,见阮明芙要打孩子赶紧拦了一下。   “明芙,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孩子还小,打坏了怎么办?”   “我今天必须要抽她一顿!”   阮明芙将刚刚发生的事一说,张妈:“……”   她微微让开了身体,这对谢唯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想跑,却被阮明芙一把抓住。   ‘啪啪’两下,屁股便挨了两竹板。   谢唯嗷的一下哭出了声?。   “你上哪儿学?的,还本座?”   又是两下。   “还玩癞¥□□,那东西有毒知不知道?”   正在嚎的谢唯:“……嘎?有毒……”   她伸出小手从兜里掏出一只,提到阮明芙的面前。   “哪儿有毒?”   阮明芙:“……”   看着眼前背上一颗颗疙瘩的癞¥□□,她与它来了个四目相?对。   “啊!!!”   阮明芙最怕这种东西。   她飞快地后退,却不小心踩到不平的青石板,整个人?忍不住向后倒去。好在腰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及时将她搂住。   耳边传来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怎么了?”   “问你闺女去!”   阮明芙白着一张脸,看起来可怜极了。   谢延昭的目光落到谢唯身上。   看着泥娃娃一样的亲闺女,手里竟然还抓着癞¥□□的后腿。睁着与阮明芙如出一辙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谢延昭:“……”   这天,还不满五岁的谢唯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来自父母满满的爱。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姥爷姥姥控诉两人?的恶行,却被铁面无私的姥姥,摁着再?揍了一顿。她委屈极了,捧着肚子去找顾姨。结果对方听了她的遭遇,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白姑父还十分贴心地给顾姨揉笑疼的肚子,压根没空理她。   谢唯幼小的心灵再?一次受到暴击。   可恶!   这个丑陋的世界已经不值得本座在留恋了……她决定离家出走?。然而,还没出院子的谢唯耸动小鼻子,闻着空气中甜腻的桂花香,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谢唯摸了摸肚皮。   本座先去吃个够本,再?离家出走?!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