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日夜妄想》 第1章 少个老婆多个妹妹 “我。”两人又是统一口径,只不过男人补了句:“我两个,同时。” 工作人员抬头,男人金边镜框后的瑞凤眼,含情脉脉,仿佛在鼓励她,就是她想的那种,自信点。 面不改色,工作人员很难不在心里骂上一句:斯文,败类。 男人身边的女人戴着墨镜,看不见神情,但唇线紧抿,气压低冷。 工作人员垂目看着手上的两张资料,姓名一栏:蒋承霖,付阮。 这是两个时常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名字,或财经,或八卦,如今却同时出现在离婚申请书上。 “你扔垃圾还用想?”女声咄咄逼人。 工作人员面露尴尬,蒋承霖却事不关己,“您看见了,她脾气又大,态度又差,关键嫉妒心还强。” 工作人员秉持着劝和不劝分的宗旨:“嫉妒是因为心里有你。” 蒋承霖笑容讽刺:“她嫉妒我有两个。” 工作人员的表情,前一秒还觉得工作能进展,下一秒立马认清现实,毁灭吧,有些人注定不配拥有婚姻。 眼睛再没抬起,工作人员声音机械:“有孩子吗?” 二人:“没有。” “双方都是出于自愿离婚?” “是。”付阮和蒋承霖同时作答,区别在于,付阮已面露不耐,蒋承霖依旧不痛不痒。 工作人员递过两张纸:“填一下申请书。” 付阮当即沉脸:“有完没完,当事人都同意的东西,需要跟陌生人申请多少次?” 她明显火大,工作人员看着付阮比蒋承霖还短的露耳短发,穿着白衬衫,戴着黑墨镜,哪怕露在外面的脸型和唇形再美,也抵不住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慌了一瞬,工作人员马上解释:“之前写的是离婚申请,这次是《离婚登记声明》。”生怕没说清楚,紧跟着又补了句:“就是个离婚流程,填完这个今天就能离。” 付阮等的就是这句话,面无表情,接过薄薄地一张纸,工作人员如坐针毡,起身道:“你们先填,我去给你们准备其他资料。” 蒋承霖和付阮并排而坐,皆是背脊挺拔,皆是白衬衫,不知道的还以为特意为拍结婚照准备的。 周围安静,只有两人落笔的细微声响,某一瞬,蒋承霖侧头叫道:“老婆。” 他声音温柔,付阮却眼皮都没挑一下,蒋承霖余光瞥见她毫不犹豫地在申请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唇角无声勾起,蒋承霖道:“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说完,他也干脆利落地在自己那份申请书上,写下‘蒋承霖’三个字。 但凡有个‘第三者’在场,肯定要脑补蒋承霖对付阮还余情未了,可付阮心知肚明,都是千年的狐狸,跟她这唱什么聊斋啊。 唱得越好,成精越久。 工作人员没撒谎,这是最后一步,收了两人的结婚证和资料,几分钟后再回来,手里仍旧捏着两个小红本。 付阮以为旁生枝节,刚要翻脸,直到看见红本上的‘离婚证’字样,蒋承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当场道:“原来离婚证不是绿的。” 付阮下意识攻击:“帽子是绿的就行。” 蒋承霖眼皮一掀:“我的没你的绿。” 付阮唇角肉眼可见地沉下去。 工作人员早就够够的,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恨不能八抬大轿给这两尊大佛抬出民政局。 往外走时,走廊中还坐着几对等待离婚的夫妻,大家脸上要么麻木不仁,要么分外眼红,这就显得蒋承霖独树一帜,他如沐春风。 蒋承霖:“少了个老婆,又多了个妹妹,这笔账怎么算都不赔。” 付阮走着突然停下脚步,摘下墨镜,蒋承霖望着她那双无论见过多少次,依旧会觉得惊艳的眸子,正想从中寻找出半分难过的痕迹,付阮已经开口:“四哥。” “出了这扇门,以后还要多多关照。” 蒋承霖一眨不眨,对上付阮那张弄虚作假的脸,几秒后,莞尔:“四妹放心,老婆哪有妹妹亲。” 见两人出现,等在门外的保镖各自撑伞相迎,原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结果冷不防冒出一个女声:“四哥。” 付阮本能闻声望去,民政局门口地势高,台阶下迈步而上一抹摇曳身影,红裙,红唇,红色高跟鞋,雨伞遮住大半张脸,怀里的红玫瑰,红得刺目。 随着女人走上最后一格台阶,伞沿移开,露出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她走向蒋承霖,将怀里玫瑰往前一送:“恭喜你脱离苦海。” 原本已走出几步的付阮,驻足侧目,但见蒋承霖一动没动,手也没抬,抱着玫瑰的女人等了三秒有余,临时手腕一转,抱着花走到付阮面前,笑着说:“付四小姐,恭喜你恢复单身。” 付阮:“我认识你吗?” 女人:“你不是四哥老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哦,我不是说现在,你们没结婚之前。” 她手里花还举着,付阮没动,精致面孔上也不见喜怒,只没来由地说了句:“你不是岄州人吧。” 女人笑说:“哪的人没听说过付四小姐的大名啊。” 付阮不动声色:“看来你只是听过。” 话音刚落,‘噌’地一声响,准确来讲,是同一时间发出的同样声音,因为整齐,全部叠加到一起。女人只觉地周遭一暗,站在台阶边上的付家保镖,清一色地将伞撑起,一致对外。 密密麻麻地黑色,顷刻将空间一分为二。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章 拼绿帽 五月的最后一天,室外三十几度,阴雨非但没能降温,反而更燥。 台阶上一致对外的黑伞,像是青天白日下的警告:切勿靠近。 伞内,红裙女人明显察觉气氛不对,尤其付阮一言不发,默默地摘下右手腕表,女人正想回头向蒋承霖求助,结果头偏了还不到十度,伴随着‘啪’地一声,整张脸瞬间反方向扭转,力气之大,她觉得脖子快要扭断。 身形一晃,人是懵的,女人没有大喊大叫,只半边耳朵嗡嗡作响。 半晌,慢慢把脸摆正,女人看着面前戴墨镜的短发付阮,说不上惊讶还是惊恐,付阮在她的注视下,特意放慢手上动作,又是响亮地一声,女人踉跄,怀里的玫瑰花脱手。 牙关紧咬,女人沉默数秒,转身的同时,抬起右手向付阮挥去,付阮站在原地,平静地抬起左手,握住女人手腕,清脆声响起,女人右边脸挨了第三巴掌,指印清晰,迅速红肿。 睚眦欲裂,女人转脸:“你知不知道我…” 付阮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 啪! 女人:“你敢…” 啪! 女人:“付阮!” 啪! 女人:“四哥…” 啪! 每一下都准确无误地打在同一个地方,眨眼间,女人脸上的指印像是随时都会滴血,想反抗,可她穿着高跟鞋也没有穿平底鞋的付阮高,付阮看着修长纤细,奈何力道惊人,钳着女人的手腕,不是怕她反抗,是怕她倒下去。 就这样,无论女人说什么,哪怕只是转过脸发出一个音节,付阮都会毫不犹豫地扇下去,不听谩骂,不听求饶,直扇到女人本能躲闪,不敢转过脸,付阮手一松,女人当即埋头蹲在柱子边。 付阮也蹲下去,面色淡定,声音平静地问:“还想深入了解吗?” 女人吓得发抖,摇头。 付阮不掩讽刺:“一看就是垃圾捡惯了,随便套件亡国的龙袍,就真以为自己随时能登基。” 蒋承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没听出付阮的夹枪带棒。 付阮从脚边花束中抽了一只玫瑰,起身来到蒋承霖面前,挑衅地递过去:“对不住四哥,我借花献佛,单身快乐。” 蒋承霖笑着接过:“四妹客气,一模一样地我还有一个。” 付阮淡淡一笑,一边戴表一边往台阶下走,付家保镖撑伞紧随其后,台阶上瞬间只剩蒋家人。 保镖给蒋承霖撑伞,他也要走,蹲在地上的红裙女人马上抬眼:“四…” 哥字还未出口,蒋承霖一个眼神看过来,女人瞬间噤声。 其实蒋承霖长得非常好看,高挺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斯文又矜贵,可眼下,他一不经意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女人隔着镜片,被蒋承霖冷漠又尖锐的神情吓到。 此时的他,跟付阮面前的他,判若两人。 蒋承霖冷眼问:“谁让你来的?” 女人紧绷,一声不敢吭。 蒋承霖一眨不眨:“我利用你之前,明码标价说得很清楚,你利用我,连声招呼都不打,你是觉得身家比我多,还是比我更会玩?” 女人说不上委屈还是后怕,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蒋承霖视而不见:“从哪来回哪去,你今天走运,赶上她心情好,再让她看见,丢得未必只是脸了。” 保镖打开深绿色的宾利车门,蒋承霖弯腰坐进去,望不到头的私家车紧随其后,从民政局门口逐渐驶离。 像是有意应景,付阮和蒋承霖前脚离开,天后脚放晴,从阴云密布到艳阳高照。 民政局附近还有数不清的便衣和记者,前者长长松了口气,感叹有惊无险,毕竟打从两人一个礼拜前双双被曝出|轨,圈内就知道,完了,岄州要变天。 记者们则是嫌‘雨伞一开,睁眼黑天’,长焦镜头里,女人半张脸都被打变形,鬼都知道谁动的手,但偏偏什么证据都拍不到,回想一个礼拜前,付阮带着男模,蒋承霖带着一对双胞胎,两方都在国外出游,结果这神奇的缘分,竟然都选在了同一家酒店,这家酒店还是两人一年前办婚宴的地方。 不得不说,两口子在默契这块拿捏得死死的,灯下黑选址都一样。 …… 付阮上车后就彻底黑下脸,车上男声不咸不淡地响起:“你这么生气,正中蒋老四下怀,他敢叫人写你戴绿帽子都戴不过他,就敢写你为他争风吃醋藕断丝连。” 付阮墨镜遮着眼,冷声讽刺:“我没他不要脸。” 寻常人都会选择三缄其口,偏偏男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自己说的,比什么不重要,赢没赢才重要。” 付阮强忍着不去瞪驾驶位的男人,因为深知惹恼自己的人不是他。 今天是她跟蒋承霖离婚的大喜日子,各路媒体怎能轻易放过,打从两人结婚开始,前半年记者忙着报道两人如何琴瑟和鸣白首不离,后半年就开始捕风捉影貌合神离,直至一个礼拜前,铺天盖地的新闻,说两人互戴绿帽子,结果她还输了,毕竟蒋承霖身边一对双胞胎,在数量上,她就是没拼过。 外面说两人默契,付阮不爱听,又不得不承认,在斗心眼这块,两人简直就是一个炼丹炉里蹦出来的猴子,一丘之貉,一路货色。 “过去的就过去了,别把怒气带回家里。”封醒开口,超过理智,近乎冷漠:“比起让外人看热闹,让自家人看热闹才好笑。” 付阮闻言,渐渐敛起眼底怒色,半晌,声音平静地说:“过没过去,我说了才算,想看我的热闹,也要看我惯不惯。” 在付阮的世界里,但凡比赛,必论输赢。遇到蒋承霖之前,她只输过一次,遇到蒋承霖之后,她处心积虑,想着如何笑到最后,这才哪到哪,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章 付四小姐 付阮刚走到别墅门口,鞋还没换,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声,极不耐烦地口吻:“烦死了,一个个的给我打电话问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人戴了绿帽子。” 另一个年长女声道:“你也得有机会嫁进蒋家。” 年轻女人嗤笑:“你还觉得嫁进蒋家是个福分?被人点名道姓嘲讽拼绿帽子都拼不过,这个福分秃子都不要。” “你小点声。” 年轻女人声音更大:“我自己家,我还不能说话了?她能把记者的腿打折,还敢把我的腿也打折?” “只要你没拿蒋承霖的钱。” 平静声音突然响起,沙发上的两个女人同时回头,看见穿着黑色休闲裤和白色衬衫的付阮站在不远处,年长女人先从意外中回神,当即起身,笑脸相迎:“阿阮回来了。” 付阮没笑,淡淡叫了声:“芬姨。” 孙月芬说:“你这刚从民政局出来,后面就一大堆人追着问离婚细节,等着看热闹,我让阿婧都给怼回去了,谁家的热闹都敢看。” 付阮:“谁问的?” 孙月芬:“你不认识,阿婧身边的…” 付阮:“一些我结婚都没资格来随礼的人,以后少接触。” 孙月芬登时一噎,沙发上的付婧头不抬眼不睁,阴阳怪气地说:“我身边人档次不够,你身边人高贵,让人欺负到头顶上,也没见你敢把人怎么样。” 孙月芬蹙眉道:“怎么跟你四姐说话呢?” 付婧:“我说错了吗?她一个人闹离婚,整个付家人跟着丢脸,我招谁惹谁了,倒了八辈子的霉。” 孙月芬瞪眼,作势要去打人,付阮站在原地,面不改色:“想让我道歉,还是想跟我算账?” 孙月芬连连解释:“没有没有,出这么大的事,我们都很担心你,过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付阮坦然:“对不住,让芬姨跟我操心了。” 孙月芬:“嗐,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 付婧冷哼:“别热脸贴冷屁股了,你把人家当一家人,人家只想上赶着跟蒋家当一家人。” 孙月芬翻脸骂道:“你个死孩子,吃呛药了,是你四姐乐意弄成今天这样的吗?她想让外面人戳着脊梁骨骂吗?平时不能给你爸和你四姐在生意上分忧解难,你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怪你四姐做得不够好,她跟你同岁,年纪轻轻离婚本来就够难受了,你还跟这和浆糊!” 付阮声音平稳:“芬姨,坐下说。” 她径直从孙月芬面前经过,走至付婧面前,居高临下:“起来。” 付婧抬眼看付阮,付阮的气场不仅来源于她快一七五的身高,更多的是年少时期就被付长康带在身边,久战商场的熏养,若说年少时期的付阮是盛气凌人,那么如今的付阮,基本就是目中无人,整个岄州也没有几个人被她放在眼里。 付婧越想不屑一顾,身体越是不受控制地竖起防备,孙月芬从后面走过来,劝付阮别跟付婧一般见识。 付阮目光冷淡,口吻更淡:“这是爸的座位。” 付婧和孙月芬的表情同样精彩,意外,紧张,不甘,最终全部化为忌惮。 付婧把抱枕往旁边一甩,起身时不爽道:“还好意思提我爸,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是被你给气死的!” 她拉着脸想从付阮身边经过,谁料付阮没有任何预兆地动了手,‘啪’地一声响,吓得身后孙月芬无声瞪大眼睛,付婧则被付阮扇地整张脸偏过去。 客厅里落针可闻,足足五秒,付婧才捂着半张脸转过头,满眼震惊和愤怒,扬声道:“你敢打我,你疯了吧!爸说过付家人不打付家人!” 孙月芬也急匆匆地跨上前,满眼心疼得要去看付婧的脸,“给妈看看…” 扒开付婧的手,孙月芬看到她脸上清晰的几根红指印,没个三五天别想出门。 咻得转过头,孙月芬泪眼婆娑,委屈道:“阿阮,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吧,阿婧再不懂事还有我这个当妈的教训,不能你爸爸不在家里,你就这么欺负我们娘俩…” 付阮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俩,眼皮都没挑,端得心狠手辣:“芬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没有叫人打断她的腿。” 孙月芬和付婧同时撑大瞳孔,付阮不急不缓:“明知道爸最近不舒服在住院,还一口一个三长两短,一口一个死,骂我可以,咒爸不行,我不喜欢听。” 孙月芬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付婧憋了半晌,咬牙道:“你少拿爸压我!” 付阮冷眼看着她:“你要不姓付,敢这么跟我说话?” 付婧想说‘你算老几’,可是对上付阮的视线,付婧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用力地卡住自己脖颈,不仅脖颈,而是全身,她动都不敢动。 整个岄州,上到八十九,下到刚会走,没人不知道付阮是什么人,她不用当蒋家的四少奶奶,光是付家的四小姐,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饶是大付阮一辈的孙月芬,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拽着付婧的胳膊,“走,我们走。” 付婧怕付阮,走时却又忍不住放狠话:“你等着,这事没完!” 付阮充耳不闻,吩咐站在远处一声不响仿佛隐身的工人:“沙发消毒,十分钟后开饭。” 傻子都听得出付阮在公开指桑骂槐,气冲冲地往外走,付婧嘴里念叨:“我要去医院找爸!” 孙月芬没点头也没摇头,出了别墅门,正对面的院子里停着一辆刺目的全红色跑车,车头上黄标里的黑色全马也分外扎眼,一台全新的法拉利LaFerrari。 跑车边立着颀长身影,牛仔裤白T恤,平日里付婧不敢主动招惹封醒,也不想冲好看的男人发难,但今天不同,付婧恨付阮,连带着看见她身边的人也面目可憎,“什么日子,结婚吗?还是想红车就能盖住绿帽子,别掩耳盗铃了行吗?” 封醒抬眼看去,没有故意冷脸,可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是两颗黑色的冰,他声音平静:“四小姐明天生日,付先生送的生日礼物。” 付婧和孙月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绿,没想到用力抡圆胳膊,结果这巴掌竟然打在了自己脸上。 还不等回神,封醒目不转睛,又说了句:“提醒一下五小姐,付先生不想听到那三个字,他给我们下的命令,轮椅管够,没说付家人除外。”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圈外人津津乐道口口相传,付阮和蒋承霖互戴绿帽,结果她还没戴过,离婚都离得丢人,但圈内人心知肚明,两人之所以闹得这么僵,感不感情的没人在乎,争名夺利倒是真的。 一年前两人突然宣布结婚,当月岁宁山庄项目奠基仪式举行,双方各占股百分之四十五,还有百分之十,在蔡元益手上,消停了一年,如今两人闪离,蔡元益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说好听点叫香饽饽,直白点,就是砧板上的活鱼,眼睁睁看着,到底是哪把刀先落下来。 付阮坐在车中,跨海大桥上的蛛网钢筋迅速掠过,封醒接了个电话,挂断后道:“蔡元益的车被蒋家逼停了。” 付阮脸上戴着墨镜,看不见神情,封醒无声踩下油门,后面长长的一排车同时加快车速。 付阮下车时,隔着几米远就看到观景台围栏边,正在抽烟的蔡元益,他身边还有个晦气的颀长身影,蒋承霖先看到付阮,白色镜片后眼睛弯起,“呦,这么巧。” 蔡元益顺势转头,当看到付阮的那瞬起,脸色骤然一变,慌张,尴尬,还有忐忑不安。 付阮迈步上前,蒋承霖笑问:“四妹也来看海?” 付阮连敷衍的笑都不给,直言道:“海谁也拿不走,随时都能看,我来接蔡总去生日宴。” 蔡元益明显紧绷,蒋承霖云淡风轻:“正好我刚邀请蔡总去参加我生日宴,来都来了,一道去吧。” 岄州皆知,蒋承霖跟付阮同一天生日,除了去年两人结婚在一起庆生,这么多年,两人从来都是同一时间,一个南城一个北城,逼得众宾客治好了选择困难症,同时也对六一产生了PTSD。 无视蒋承霖,付阮把目光落在蔡元益脸上,微笑,“蔡总,走吧。” 蔡元益看了眼蒋承霖,明显左右为难。 蒋承霖:“四妹,请人吃饭也要讲个先来后到,要不今天蔡总先去我那,回头再去你那?” 付阮想都不想“要不你换个出生日期?” 蒋承霖笑容不减:“我还挺喜欢儿童节的,听说今天过生的人,不是单纯就是无知,四妹是哪种?” 两人身后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海风微微撩起付阮额前碎发,她面不改色,“我是最不讲理的那种,我没有的,谁也别想有。” 蒋承霖一眨不眨,眼底说不上是笑是嘲,“那你试试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不定一心软就送你了呢。” 他故意没提主语,但在场的都知道蒋承霖在调侃付阮。 整个岄州,敢这么对付阮的人,怕是只有蒋承霖了。 蔡元益夹在两人中间,明明一句话没插,可却芒刺在背,正当他以为付阮要翻脸时,等来的却是‘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周遭汽车凌乱的警报声,所有人闻声望去。 事故就发生在五米外,两辆黑车车头相撞,其中一辆车尾撞破围栏,半截车身悬于桥面,摇摇欲坠,游客吓得惊叫连连,蔡元益瞳孔缩小,脸色巨变,因为悬于桥面的车,是他的。 付阮和蒋承霖全都雷打不动地立于原地,付阮眉心轻蹙,“啧,谁这么不小心,差点撞到四哥的车。” 蒋承霖不知何时收起笑容,冷脸看着面前人,付阮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今天要么过生日,要么过忌日,人要么她带走,要么谁都不许走。 观景区警察很快出动,周遭乱成一团,被问到头上难免耽误时间,蒋承霖气极反笑,“你狠。” 付阮不置可否,蒋承霖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付阮墨镜后神色一冷,她听得出蒋承霖的言外之意,他就是骂她狗改不了吃屎。 事发突然,蒋承霖又单方退出,剩下的蔡元益面如死灰,不知怎么上的付家车。 车上冷气十足,蔡元益汗如雨下,连连解释:“四小姐,我真的没有脚踩两条船,我是在跨海大桥上被蒋先生硬拦下的,不信您可以调监控…” 付阮没有翻脸,反而意外的好说话,“我信。” 蔡元益绷紧腰杆,侧头道:“我之前也不是故意不接您电话,实在是蒋家也在找我,我没办法才暂时躲起来,想着等今天您生日的时候回来,没想到蒋先生在桥上把我堵住了。” 付阮不做声,蔡元益灰着脸道:“我之前答应跟您签约,您的定金我也收了,这段时间不敢跟您联系,主要怕被蒋家发现,我没想过跑,更没想过跟蒋家合作,不然我也不会在今天赶回来…” 付阮声音平静:“想跟蒋家合作也很正常。” 蔡元益下意识解释,眉眼间尽是打量和不安,仿佛自己仍置身在那辆半截悬于海面的车上。 付阮等他说完,心平气和道:“蔡总不用紧张,我说正常是指人之常情,你本来就是蒋家安在岁宁山庄项目里的一部分,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自己该找谁。” 蔡元益顺脸淌汗,不知该不该点头附和,没错,他本是‘蒋家人’,自以为藏得够深,不晓得付阮是怎么知道他的底细。 付阮猜中蔡元益心中所想,兀自道:“其实我根本不在意你以前是谁的人,生意嘛,大家谈的是利益,你如果回到蒋承霖手下,以他的性格,他会直接拿走你手里的百分之十,然后调你去个放逐的部门,只因为这一年我常跟你联系,就算你选择他,他也信不过你。” “但你在我这里,我保证你对公司的全部执行权,你不是谁的傀儡,你的公司也不再是徒有其名的空壳公司,开始是假的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抓住机会,把假的变成真的,这也是蔡总当初答应跟我签约的最主要原因。” “都是活一次,人总要为自己着想。” 付阮态度和善,蔡元益也重新梳理了一下目前和今后的状况,蒋家和付家,他注定只能选择一头,如今上了付阮的车,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暗自下定决心,蔡元益再开口时,神情坚定:“四小姐,多谢您理解体谅,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付阮摘下墨镜,微笑着伸出手,“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光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我叫您一声蔡叔。” 蔡元益喜出望外,握着付阮的手,正准备单方面对过去既往不咎时,付阮不动声色道:“蔡叔,今天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以后用不着东躲西藏,更不要在付家和蒋家之间做选择。” 蔡元益对上付阮的脸,她在微笑,目光也仿佛带着关爱和真诚,可是这一秒,他血液停流,又想到观景台上的撞车事件,蒋承霖说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错,付家就算洗得再白,也难掩骨子里的黑。 付阮跟付长康一样,狼,还是头疯狼。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章 哪疼戳哪 车队从跨海大桥上下来,直接驶进市区,最终停在天水楼门口。 饭店不是五星,就是栋七层高的自建搂,在各种摩天大厦鳞次栉比的岄州,高度上根本毫无优势,但天水楼的名字无人不晓,因为付阮是幕后老板。 乘电梯上楼,楼上已然宾朋满至,付阮刚一出现,立马吸引众人视线,打扮光鲜的孙月芬侧头望来,边走边道:“阿阮,客人都到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啊?” 她没有压低声音,眼底说不上担心还是埋怨,一副当家主母做派,丝毫不见昨天老宅里的敢怒不敢言。 付阮早就习惯了,越过她,直接跟叔伯长辈打招呼,其中不乏有人不满她姗姗来迟,言语敲打,付阮面带歉意,“不好意思,我去接个朋友,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会。” “什么人让你放下生日宴,亲自去接?” 付阮:“蔡元益。” 话落,面前人等神色各异,有人出声确认:“艺外老板?” 付阮:“是。” 如今岄州谁人不知,蔡元益等同蒋付两家输赢天坪上一锤定音的砝码,不过听说他消失已久,有人嘀咕:“没看到他…” 刚说完,蔡元益就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付阮抬手招呼,“蔡叔。” 蔡元益快步走来,付阮给双方介绍,都是圈内有名有姓的人,蔡元益依次握手。 “蔡老板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蔡元益:“着急赶过来给四小姐庆生。” “还是蔡老板有心,不枉阿阮放下这么多人,亲自去接。” 蔡元益:“四小姐重承诺,是我路上耽搁了,我给大家赔个不是。” “欸,蔡老板当真了,本来我还想开个玩笑,说你这满头大汗,怕不是被人给追的。” 蔡元益笑道:“那我肯定要把四小姐抬出来,有事跟我老板聊。” 话音落下,一圈打太极的人,神色再次肉眼可见地微妙变化。 看了看蔡元益,又看了看付阮,“老板?” 付阮莞尔:“蔡叔客气,大家是合作关系,以后还得蔡叔多多关照。” 其实打从蔡元益出现的那刻起,众人就已心知肚明,一个注定只能二选一的日子,还能生出什么旁支来,只是亲耳听到两人达成合作,众人还是不免唏嘘,蒋付两家争了这么久,明面看是蒋家占优,结果,竟然被付家翻了盘。 事到如今, 一些原本想要借题发挥的长辈,这会儿也是无话可说,话锋一转,通通祝贺起付阮。 蔡元益一来,没人再会调侃付阮拼绿帽拼输了,名利场上,永远‘笑贫不笑娼’。 楼上宴会开始,推杯换盏笑语欢声,突然打楼下传来一阵洪亮鼓声,伴随着敲锣和打镲,顷刻间盖住楼上人声,众人顺着窗户往下看,楼下整条马路,不知何时被狮队占满,左黑右白,颜色分明,两方正朝着中间的天水楼舞动。 今天是付阮生日,虽然她才二十五,但谁也不会觉得眼前这阵仗太过招摇,毕竟付阮活着就是大写的嚣张。 舞狮,岄州人喜闻乐见的一项娱乐活动,付阮生日宴上的舞狮,更是出类拔萃,有人当众拍付阮马屁:“四小姐既有黑狮英姿雄风,又有白狮气质脱俗,今天这场舞狮,看到的都是赚到。” “本该我们给四小姐送礼,没想到四小姐还给了咱们一份惊喜。” 付阮面带微笑,不着痕迹地给封醒发了条消息:【你找的?】 封醒秒回:【不是我。】 狮队声势浩大,不用鞭炮齐鸣也是锣鼓喧天,楼上说话都用喊的,不看完也没法继续吃饭,看吧,看着看着,黑白狮队逐渐汇合,而后争奇斗艳,狮群两两叠罗,围蹙成一个圈,鼓声渐弱,敲出悬念感,约莫十秒钟的样子,随着锣鼓镲齐齐发力,黑狮白狮四散而开,从里面腾空而出一头‘新’狮子。 新狮色彩明艳,忽闪忽闪地长睫毛,两个粉红色的小脸蛋,外行人看了都懂:母狮。 付阮身旁不远处,一个小孩子指着楼下,大声喊:“是绿狮子!” 小孩家人一把用力捂住她的嘴,然而不光付阮,周边人都听到了,就算听不到,眼不瞎的也看到了,在一片黑白衬托下,那头栩栩如生的美艳狮子,正顶着它不可一世的妆容,张牙舞爪,上蹿下跳,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让整个宴会厅变得鸦雀无声的,是那颗翠绿翠绿,绿到人心慌的狮子头。 像是生怕人看不懂,狮子唯有头绿,身上还是正常的黑白色,有多不搭,就有多刺目。 这横空出世的‘惊喜’,惊得众人不知作何表情,付阮不动,大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黑狮耍了一溜十三招,‘口吐’上联:【福如东海绿如松】 白狮下联:【寿比南山青常在】 最后绿头狮子踩在最高处,得意洋洋地亮出横批:【常绿常青】 如果说看到绿色狮头想到绿帽子,是有心人心眼多,那么这副对联一出,就差把付阮的名字打在绿头狮子脑门上。 付阮不动,所有人都不敢动,直到她当众给封醒打了个电话,语气如常:“给师傅们封个大红包,请大家喝糖水。” 生日宴照旧,但所有人心思早就不在生日宴上,敢在今天,当众让付阮出丑,明嘲她戴绿帽子的人,放眼岄州,谁敢?谁会? 宴会结束,封醒推开休息室房门,但见付阮坐在沙发上,正在喝糖水,他冷着脸问:“你想怎么做?” 付阮抬眼,面不改色:“做什么?” 封醒不出声,付阮似是后知后觉,“哦,你说蒋承霖?不用搭理他,蔡元益被我抢走,他狗急跳墙。” 封醒依旧不出声,付阮反过来安慰:“心眼大点,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 蒋承霖今天过生,忙叨了一整天,推了几个局,终于在十二点之前进了家门,房门合上,他刚要抬手去摸开关,手臂抬起,却在一瞬转变方向,迅速挡住黑暗处人影袭击。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章 两狼斗狠不分公母 对方来势汹汹,蒋承霖一边抵挡一边心惊,这些年不是没被人袭击过,被人堵在家门口不惊讶,惊讶地是竟然进了他的家门,还是悄无声息。 四周漆黑,衣料的摩擦声伴着拳风不停从蒋承霖脸庞刮过,对方招招下狠手,主攻脸。蒋承霖刚开始被动,一来事发突然,二来也为确定房内人数,待察觉貌似只有一人时,他开始化被动为主动。 两人都憋着一股劲,谁也不出声,唯有下手一个比一个黑。 蒋承霖借着地形熟悉,打斗中随手抓起桌上东西,猛地朝对方脸上抽去,那是一条早上出门时,临时决定换掉的领带,领带飞出时带着疾风,咻得一声,对方显然始料不及,原地一顿。 蒋承霖就是抓准这半秒钟的空档,趁虚而入,一把握住对方小臂,本想顺势扭断,他连力气都蓄好了,结果…对方手臂的纤细度让他意外,不光细,也没有男人固有的紧硬喷张。 左臂被钳,对方下意识抡起右拳,然而蒋承霖已经近身,他迅速将人扣住,一把推到墙上,对方像是一头被捕兽夹夹到的狼,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浑身都在激烈挣扎。 黑暗中,蒋承霖第一次开口:“付阮。” 他声音不带疑问,单纯陈述。 付阮背抵墙,墙上镜的冰凉顷刻透过衬衫传到身上,一如身前的炙热,蒋承霖动起来,浑身发烫,他用力压着付阮,付阮咬牙切齿,却一时难动分毫。 两人都是骤动骤静,心跳很快,呼吸粗重,蒋承霖低下头,声音难辨嘲讽还是玩味,“这是玩得哪一出?后悔跟我离婚了?” 付阮:“我后悔证上写的离婚不是丧偶。” 蒋承霖看不见她脸上的恨,光听出她语气里的狠,不怒反笑:“你要这么说,就有点不讲良心了,亏我还挖空心思给你准备生日礼。” “不喜欢吗?”他惯会火上浇油,油里兑水。 付阮怒火攻心,蒋承霖瞬间感觉按不住,付阮的左臂被他钳着,这是个很容易扭断的姿势,然而付阮不管不顾,硬是挣脱出来,还好蒋承霖退的快,不然鼻梁骨一准被她打断。 新一轮战火无声蔓延,两人从相对狭窄的玄关打到宽敞客厅,付阮本就是杆枪,被蒋承霖激怒后的她化身机关枪,拳风又密又烈,饶是蒋承霖都一不小心被刮带了两下,火气瞬间上来:“你也知道要脸,你给我戴绿帽子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付阮毫不迟疑地踹出一脚:“你三个月前就在计划给我戴绿帽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蒋承霖挡住付阮的拳头,“你半年前就在为离婚铺路搭桥,你想怎么离?你想用一顶绿帽子让我当全岄州的笑柄!” 付阮讽刺:“到底是谁想让谁当笑柄?一年前是哪个王八蛋亲口承诺,岁宁山庄一人一半?” “是谁在最开始就没打算按规矩办事?” “是谁把自己人作为三方安插在项目里?” “是谁想把别人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付阮几连问,每一问出拳都比上一次更狠,这口气她憋了大半年,本想虚情假意地搞个表面和气,如今看来,搞个屁。 不知蒋承霖是心虚还是不小心,他被付阮逼得节节后退,脚跟绊在地毯边,一个趔趄,按理说这种时候,君子定不能乘人之危,然而付阮冲上去就是一脚,生怕蒋承霖摔不瓷实。 蒋承霖用手臂堪堪扛住,身体却是再也站不稳,整个人栽倒在沙发上,场面是不用开灯都能看出的狼狈。 蒋承霖,蒋四公子,蒋漂亮,从小到大,考究矜贵,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被人堵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暴打。 眼看着付阮还要过来落井下石,蒋承霖垂死之中惊坐起,挺着被她又踹了一脚的疼,硬是把人给拉住,两人撕扯在一起,从沙发滚到地毯上,茶几都差点被两人给掀翻了。 一通扭打过后,落地窗外的璀璨夜景,微微照亮地板上呼哧带喘的两人,蒋承霖跨在付阮腰间,扣着她的双腕,居高临下。 四目相对,没有最怒,只有更怒。 蒋承霖:“来啊,打我啊!” 付阮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蒋承霖:“项目一人一半是我答应的,我当时要是不答应,你准备嫁给我二哥还是三哥?你也知道我跟他们关系不好,我吃点亏无所谓,但他们绝对不能占便宜。” “你跟我谈规矩,你们付家暗地里找了多少三方竞标岁宁山庄项目,你心里有数,只是没我有本事,没安插|进去,这叫技不如人,盗窃未遂不代表人品有多好。” “至于谁把谁当傻子…” 蒋承霖声音讽刺:“你是不是结婚太久,忘了我们为什么结的婚?” 付阮怎么会忘,付家手握一块早年不值钱,却因为一纸令下,变得寸土寸金的地,付家想一口一口慢慢吃掉,奈何形势根本不允许,本地虎视眈眈,外面又群狼环伺,都想分一杯羹,实在没辙,她只能速战速决,选一个最靠谱的‘合作伙伴’,先把锤子落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付家肯定不会选外来人,至于怎么会选蒋承霖,理由更简单,他提出的分成比例,对付家最有利。 是啊,本就是利字当头,从头到尾都是互相算计,谁要是有半分真心,那就是瞎了心。 付阮瞪着蒋承霖,逐渐从怒火中平静下来,半晌:“愿赌就要服输,婚离了,蔡元益是我的,我们之间到此结束,松手。” 蒋承霖闻言,手不仅没松,还把脸压下去,离近之后,付阮看得更清,他没戴眼镜,眼里分明带着戏谑:“…你说怎样就怎样,还以为你是我老婆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章 都是刀子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付阮闻到蒋承霖身上的酒味,混杂着淡淡的古龙水香,都说美色让人消火,古龙水让人镇定,可蒋承霖只会让付阮怒火中烧。 付阮极力压着,一字一句:“别惹我。” 蒋承霖犹如笼外逗狼,“你搞不清楚形势,还搞不清位置?” 蒋承霖:“我建议你跟我说话客气点…不对,应该温柔点,我这人心软,吃软不吃硬。” 付阮从头到脚都绷得很硬,沉声道:“有种你一辈子别松手。” 这话饶是谁听都是威胁,蒋承霖则是意外:“你在跟我表白吗?哈,结婚的时候你都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 蒋承霖无缝回应:“蔡元益手上的股份,我要一半。” 蒋承霖意料之中,“那咱俩就跟这耗着,耗满两小时,你前脚从我这出去,我后脚就让媒体发文,付四小姐离婚后主动登门,和蒋承霖关灯密会数小时…“ 不等付阮暴走,蒋承霖微顿,随即补了句:“付四小姐脸色难看,行色匆匆,疑似求和失败。” “蒋承霖!”万语千言,付阮全部汇聚在这三个字里。 “我在。”蒋承霖不急不缓,甚至带着几分温柔。 付阮用爆发力,一瞬绷紧,蒋承霖也用力,两人无声较劲,好半晌,前者力竭,后者松懈。 付阮平躺在地板上,开口道:“两成。” 付阮:“见好就收。” 蒋承霖没有任何预兆地俯下身,之前只是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次他的鼻尖差点撞到付阮的,付阮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一瞬屏住呼吸。 蒋承霖开口,温热呼吸尽数扑在付阮脸上,“我突然不想要股份了…” 他声音变得低沉,态度暧昧,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付阮从未跟他距离这样近,哪怕结婚的整整一年里。 付阮暴躁却不莽撞,势比人弱,没有放狠话,也没有激怒蒋承霖的举动。 蒋承霖等了片刻,等不到付阮回答,兀自说:“你欠我一个吻。” 他声音轻到类似蛊惑,付阮却清醒到可以倒背《狼三则》, 一动不动,付阮回:“什么时候的事?” 蒋承霖:“婚礼上。” 付阮:“想亲老婆就找人结婚去,合约里没写的,现在还想要售后服务?” 蒋承霖:“你亲我一下,我放你走。” 付阮忍了,终是没忍住:“你现在松手,我当你之前是放屁。” 她以为蒋承霖跟她玩欲盖弥彰,谁料蒋承霖磕错药,一言未发,竟真的低下头来吻她,两人本就近在咫尺,饶是付阮反应再快,还是被蒋承霖结结实实的亲在了嘴唇上。 蒋承霖很用力,付阮整个人头皮一麻,气到眼冒金星,耳边嗡鸣,趁她短暂麻痹,蒋承霖张口,当付阮察觉他想做什么时,她彻底爆发了。 蒋承霖被付阮掀翻,黑暗中,付阮像狼一样朝他扑过去,一回生两回熟,蒋承霖也不意外,照常抬手应对,只是这一次,掌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擦过,很快,快到蒋承霖还没察觉到疼,三秒后,掌心一片温凉,多了一些不明液体,攥拳捏了捏,很涩。 痛感和血腥味几乎一同传来,蒋承霖不敢相信,付阮对他动了刀。 原来她不是没想过用刀,只是之前还没到这个程度。 空气中的血腥让气氛陡然而变,如果说之前还有两分玩笑,那么从这一刻起,全是真的。 付阮右手握着弹簧刀,目光骇人,蒋承霖赤手空拳,同样想杀人。 付阮握刀的手被蒋承霖攥住,蒋承霖被她抵到墙角,隐约瞥见她脸上那副杀之而后快的表情,蒋承霖气得牙根发痒:“后悔白天在跨海大桥上,没直接让人开车撞死我?还是后悔刚刚我进门的时候,没一刀捅在我心口上?” 付阮咬牙,用力将刀柄往前推,蒋承霖更恨:“混到今天这个地位,还是只会喊打喊杀,难怪外面都说你们付家狗肉上不了席!” 仇敌才最了解仇敌的软肋在哪,蒋承霖手上无刀,嘴里有刀,这一刀隔着衣服和筋骨,直接扎到付阮心头三寸处,让她想到白天大桥上,蒋承霖说过的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骨子里就是瞧不起付家,也瞧不起她。 付阮用尽全力,刀尖距离蒋承霖胸口不到一掌宽,蒋承霖仍在挑衅:“小姐的身,打手的命……跟你爸一样。” 两人互相戳刀子,就看谁先把谁给戳死,眼看着今天虎狼之争必有一死,突然房间有光亮起,下一秒,两个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付阮和蒋承霖都顾不得看手机,借着光亮,他们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很单一,恨到骨头缝里。 两人僵持多久,手机铃声就响多久,按理说没有急事,电话不会响这么久,最后到底是蒋承霖抽空瞥了眼掉在付阮身后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小龙’,这个手机是他的。 付阮的手机也没隔多远,蒋承霖黑着脸道:“封醒找你。” 付阮气得上头,半天才陡然收力,不是听蒋承霖的话,只是同样察觉不对,她掉头捡起自己手机,果然是封醒打来的。 “喂?”付阮尽量不动声色。 手机里传来封醒声音:“六小姐出车祸了。” 付阮脑袋嗡的一下,也只是一下,眉头微蹙:“人怎么样?” 封醒:“我在去医院路上,还没看到人,她出事时跟蒋超一辆车,蒋超开的。” 付阮问到医院地址后挂断,转身时看到蒋承霖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拿着手机说:“我现在去医院。” 他挂断电话,付阮脸色冷到极致:“付姿要是磕碰到哪,我扒了你堂弟的皮!” 蒋承霖没反驳,倒不是别的原因,主要是蒋超的人品,他第一反应也想扒了蒋超的皮。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章 仇结双不结单 付阮赶到医院时,封醒已经到了,两人站在病床边,看着床上的年轻女孩,付姿头上缠着纱布,脸上也有几处明显擦痕,闭着眼,放在身侧的手背连着头顶的吊瓶。 封醒:“脑震荡,颅内有血块,消炎后再做其他检查。” 付阮没出声,封醒补了句:“没有生命危险。” 付阮:“让他们嘴严点,别让蕊姨知道。”说完转身往外走。 封醒面无表情道:“你先去洗手间洗个脸。” 付阮知道封醒不是暗示她冷静点,果然,进洗手间一照镜子,她鼻梁中间非常明显的一道红杠,要不是微微肿起,看样子像是硬画上去的。 想到蒋承霖,新仇旧恨,付阮脸色沉得可怕,再出现时,鼻梁上已经多了副墨镜。 付阮来到蒋超所在的病房前,恰好跟刚出电梯的蒋承霖碰上,蒋承霖换了身衣裤,大夏天的,右手戴了只薄皮手套,两人隔着墨镜目光相对,蒋承霖看到付阮身上多了件外套,他可以肯定,付阮的外套下,都是被他手上蹭到的血。 暗潮汹涌,蒋承霖先开口:“来看蒋超?这么晚了,别影响你休息,等他醒了再说。” 蒋承霖:“你怎么不把你妹叫醒,问她为什么叫蒋超出来,为什么主动上他的车?” 付阮在来的路上也听到了付姿和蒋超车祸的大致经过,冷声道:“方向盘在谁手里我就找谁,没人碰他,他自己一头撞在护栏上,他想死我管不着,连累付姿,他的命赔不起。” 蒋承霖:“我也很好奇,他俩在车上发生什么事,要不你进去叫蒋超,我去叫你妹?” 他公然挑衅,付阮身上一瞬迸出杀机,蒋承霖毫不怀疑,她这反映绝对不是单纯的想干掉他,而是连带病房里面那个,一锅端了。 回想起一年前两人还没结婚,那时候好歹还能混个表面客气,如今倒好,怪不得都说想成仇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结个婚。 两人正无声过招,护士从拐弯处走来,确认他们是付姿和蒋超家属,把两人一同带到医生办公室。 付阮再出来的时候,封醒等在不远处,走近后道:“六小姐醒了。” 付阮没看蒋承霖,蒋承霖却很了解她,这事没完。 重新回到病房,付阮看到床上睁开眼睛的付姿,把墨镜摘下来,付姿蔫蔫地叫了声:“姐…” 付阮坐在床边椅子上,“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付阮:“你不记得之前发生什么?” 付姿下意识摇头,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瞬间花掉,封醒见状提醒:“别动。” 等到视线逐渐清晰,付姿眼泪汪汪,茫然道:“姐,我怎么了?” 付阮温声安慰:“没事,你出车祸碰到头,医生说可能有些脑震荡。” 付姿完全记不起来,“我在你生日宴上,为什么会出车祸?” 付阮不想让她费力想,“你先休息,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付姿看着付阮,突然掉了眼泪,“姐…” 付阮:“别怕,没事的,头晕就闭上眼睛。” 付姿满眼委屈,哽咽道:“你别伤心,蒋承霖不配。” 付阮以为付姿是害怕的哭,不料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上午的生日宴上,顿了几秒,付阮面不改色:“我没伤心。” 付姿想想都憋气:“他凭什么这么对你,太欺负人了。” 付阮心平气和:“我抢他钱,他肯定不高兴,踩到狗尾巴,总要允许狗翻脸。” 付姿不知内情,但看到付阮无所谓,这才气顺一些,付阮拿纸给她擦眼泪,付姿盯着付阮的脸,慢半拍道:“姐,你鼻子怎么了?” 付阮心底骂某人祖宗,一时很难想到理由,愣是憋了几秒才道:“躺着玩手机,不小心砸的。” 付姿扑哧笑了一声,付阮一眨不眨,佯装不爽。 付姿越想越笑,付阮绷着脸道:“你是没照镜子,不知道你自己脸上有多精彩吧?” 付姿要照镜子,付阮说:“闭上眼睛,睡觉。” 付姿刚要开口,付阮打断:“别说不困,我困了,什么话起来再说。” 付姿老老实实闭上眼睛,嘴里嘀咕:“晚安姐。” 刚出过车祸的人,短时间‘回光返照’,付姿眼睛一闭,几秒钟呼吸就放沉了,付阮起身出去跟封醒打了声招呼,今晚她守夜,叫他先回去。 封醒什么都没说,走前递给她一个大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换洗衣服和洗浴用品。 付阮站在医院浴室里,脱掉外套,白色衬衫上到处都是血迹,有些地方更是清晰的手指印,下意识皱起眉,付阮动作迅速地把衬衫扔进垃圾桶里,半秒钟都不想碰到,结果无意间低头一瞥,胸前竟有一抹血。 付阮微顿,以为是自己的血,但擦了擦,没有伤口,她努力回忆,蒋承霖到底何时碰过她这里,没印象,她只记得两人黑灯瞎火打得难舍难分,以及,蒋承霖发疯,亲了她。 洗完澡出来,付阮半湿着头发靠在沙发上打盹,人累,脑子却很活跃,一如在里面洗澡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睛,满眼都是蒋承霖那张挨千刀的脸,睁开眼,付阮暗暗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就算要动手,也不能在医院里动。 迷迷糊糊,不知道几点钟,付阮突然听到一声:“姐!” 她一秒睁眼,看向病床,不是做梦,付姿醒了。 付姿神情很慌,想要起来:“姐,蒋超呢?” 付阮把她按住,不紧不慢:“想起来了?” 付姿几乎六神无主,“我跟他在一辆车上,出事时我俩在一辆车上…他在哪?姐,蒋超呢?” 闻言,付姿一瞬僵硬,紧接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外涌,一声没有,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一般。 有人敲门,付阮以为医生查房,随口说:“进来。” 房门打开,咕噜咕噜地声响,不像是走路,付阮扭头一看,第一眼看到仇人,推轮椅的蒋承霖。目光往下,第二眼才看到轮椅上鼻青脸肿,腿还打着石膏的人,因为伤得不轻,付阮看了五秒才认出来,确实是蒋超。 蒋家遮遮掩掩,却仍旧臭名昭昭的混蛋。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章 互相祝福 蒋超坐在轮椅上,病房内原本鸦雀无声,却在某一刻突然响起嚎啕大哭声,付阮知道付姿是醒着的,意料之中,蒋承霖面色镇定,唯有蒋超,没肿的那半边脸,下意识挑了下眉,“她怎么了?” 蒋超说不上无措还是茫然,“谁死了?” 病房中只有付姿悲从中来的哭声,半晌,蒋承霖掉头往外走,又过了一会儿,蒋承霖在走廊里看到出来的付阮。 把门紧紧关上,付阮脑仁疼,尤其一抬头,看到碍眼的,脸色更差。 蒋承霖主动开口:“现在不是你跟我没完,是我跟你没完。” 付阮眼皮一掀,眼里一半冲动,一半压抑着冲动。 蒋承霖:“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妹,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他不说的原因只可能是一个,你妹找的事。” 对于这种欲加之罪,付阮单刀直入:“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提到这个,蒋承霖眼神突然变得戏谑,“还记着呢,不就亲了一下嘛。” 眼看着付阮嘴角沉下来,蒋承霖又正儿八经的补了句:“那是我初吻,你不亏。” 无语到极处,付阮也体会到怒极反笑的滋味:“你昨天的初吻吗?”她刻意加重了‘昨天’二字。 蒋承霖认真反问:“我是,你不是吗?” 付阮望着蒋承霖,难得没有翻脸,淡定地回了三个字:“你不配。” 蒋承霖:“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早知道前妻比妻好,我们早就该离婚。” 付阮:“你难得哪句话说到我心坎里,确实早就该离。” 蒋承霖:“我以为你会说,本来就不该结。” 付阮回得没心没肺:“都是工作,只要钱到位,什么表演都可以会。” 蒋承霖笑容逐渐讽刺,声音却无比温柔,“你这种人,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付阮莞尔:“谢谢你的祝福,你喜欢结婚,我祝你年年有喜事,岁岁有婚结。”她还祝他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两人正跟走廊里和颜悦色的互相祝福,病房里突然传出‘啪’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待到付阮和蒋承霖走进去,只见付姿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床边蒋超那张肿得面目全非的脸上,仍能看出火冒三丈。 付阮瞥了眼蒋超脚下的碎玻璃杯,不冷不热问:“谁摔的?” 付姿:“我碰掉的。姐,我要睡觉,你让他们出去吧。” 蒋超闻言,气冲冲地握在轮椅两侧,想利落的转身就走,然而轮子不是腿,根本不听使唤。 蒋承霖迈步上前,推着蒋超离开,通程没说一个字。 房门再次合上,付阮看着双目紧闭,睫毛却在发抖的付姿,“说吧。” 付姿没睁眼,唇瓣紧抿,半晌才道:“姐,我以后不会再跟他来往,你不用找他。” 付阮淡淡:“你跟不跟他来往,跟我找不找他,不冲突。” 付姿偷偷捏紧被单,平复了几秒,睁眼道:“我想起来了,是我先找的他,我跟他吵架,他光看我没看路,出事时他临时转了方向盘,正驾撞得重,不然现在坐轮椅的就是我了。” 付阮:“你找他干什么?” 付阮等了片刻,兀自道:“因为我跟蒋承霖的事?” 付姿强忍着,忍到眼泪往下掉,仍不肯开口,付阮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面色平静地说:“你傻不傻,我跟蒋承霖怎么样,用不着你去找蒋超说理,蒋超是他堂弟,又不是他爸。” 付姿委屈,边哭边说:“他一口一个他堂哥是好人,我就是气不过,说谁是坏人啊?谁故意整对双胞胎恶心人?谁故意在人生日宴上敲锣打鼓的让人看笑话?当初可是他堂哥上赶着来追你,上赶着要娶你的,喜欢你的人多了,他堂哥算老几啊?” 付姿越说越激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付阮能想到付姿和蒋超坐在车里时,两人是怎么互相攀比,又是如何互相攻击的。 笑了,付阮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离婚呢。” 付姿人都哭麻了:“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你为家里付出最多,凭什么利益要你拿婚姻去换,外人说三道四看热闹也就算了,付婧和她妈也在看笑话,她们凭什么啊?” 付阮哄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没把狼招来,等下把医生护士哭过来,他们要给你打镇定剂,我可不拦着。” 付姿深呼吸,好一会儿才从气头上下来,吐气道:“姐,我跟蒋超已经掰了,以后我跟蒋家人势不两立,你也别去找他,别搭理他。” 付阮半真半假:“感情说了这么半天,就是怕我去找他?” 付姿忙道:“没有。” 付阮:“我说他死了,你哭天抢地的。” 付姿:“我怕他就这么死了,我心里还得带着愧疚,万一时不时就想起他,我后半辈子过不过了?” 付姿嗤笑:“喜欢他?我疯了吧?” 付姿表情一言难尽:“他有喜欢的人,被他喜欢可倒霉死了,我都同情那女孩。” 付阮:“什么都没有,撞车他敢替你扛?” 付姿目光突然笃定:“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有一说一,对兄弟,有事他真敢上。” 付阮:“做兄弟就是这样,别管外人怎么评论,你觉得好就行。” 付姿斩钉截铁:“兄弟我可以不处,姐不能不要,他堂哥找你茬,我就跟姓蒋的一刀两断。” 付阮:“我跟蒋承霖怎么样,跟你们没关系。” 付姿:“你不用劝我,我没你的本事,帮不了你什么忙,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冲在前头,别人只看到你风光,看不到你受伤,我保护不了你,也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 付阮挑眉,打趣道:“长大了。” 付姿突然很难过,她今年二十四,只比付阮小一岁而已,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哭就哭,开心了,不开心了,说出来总有人帮她善后,可付阮呢? 付阮二十四岁结婚,二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离婚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算计她在这场婚姻中得到多少利益,有人问过她,她开心吗?伤心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章 男人都是配饰姐妹才是真爱 付阮很开心,蔡元益最终还是落在她手里,这意味着蒋承霖折腾了一年,到头来是在给她做嫁衣。 所以要允许他狗急跳墙,付阮不停地安慰自己,就当被狗舔了一下,只要她不往外说,狗也不会到处嚷。 付姿醒来哭了一场,没多久就又睡了,付阮合衣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间直觉不对,睁开眼,病房中果然多了一个轻手轻脚的人,付阮意外,当即翻身而起,“蕊姨。” 沈冬蕊红着眼,低声叫了句:“阿阮。” 沈冬蕊:“孙月芬打给我,说阿姿出了车祸。” 付阮心底一股恶气,口吻却很轻柔,“阿姿没事,刚睡着,我叫她起来。” 付阮陪她站在病床边,沈冬蕊眼泪止不住,又怕影响付阮,默默地抬手擦,“阿阮,我在这陪她,你快回去休息,平时那么忙。” 就算要收拾孙月芬,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天亮时付姿醒了,跟一夜未睡的沈冬蕊聊天,付阮和医生交代好后离开医院,刚一出门,手机响,她接通后淡淡叫了声:“三哥。” 手机里男人说:“阿阮,我在夜城看见蒋承霖身边的人,跟规划局局长在一起,早前有风声,说夜城也要建商业疗养院,我跟你通个风,早做打算,等确切消息放出来就晚了。” 付阮心底有了计较,声音却平静无澜:“谢谢三哥,一边忙工作,一边还要替我操心,有空多给芬姨打打电话,省得她明知蕊姨心脏不好,还大半夜的告诉蕊姨付姿出车祸,连自家的热闹都想看,我真怕她闲出大病来。” 其实早在一年前就有捕风捉影的消息,说夜城可能会搞商业医疗,但这种项目国内做的很少,投资大,风险高,付阮和蒋承霖一拍即合,啃下了这块硬骨头,这个项目国内都在关注,如果试验成功,那下一个才是真正的大饼。 再有机会,肯定优先试水成功者,这也是付阮和蒋承霖不得不合作,合作后又都想掌握发言权的最主要原因。 前天离婚,昨天生日宴,今天付阮就照旧坐在办公室里开会,高调宣布付家收购艺外手中岁宁山庄项目的百分之十占股,从此成为此项目的最高决策者。 此消息一出,私下里觉得付阮搞不过蒋承霖,新贵和豪门之间永远差着阶级的人,皆用笑声掩盖心惊,只是付阮戴着墨镜,看不见眼中神情,众人警惕,不敢过分高兴,万一,万一付阮还在为绿帽子的事不高兴呢。 会议结束,付阮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来电人,接通。 “晚上八点,来MissU。”手机里传出女声,不商不量,直接下指示。 女声声音拔高:“你想放我鸽子?我可早就跟你定好了。” 付阮:“谁知道意外比鸽子先来。” 付阮:“阿姿昨晚出车祸。” “啊?人怎么样?” 付阮:“脑震荡,其他的还要等下午检查结果。” “你在医院吗?” 付阮:“公司。” 女人下意识舒了口气,“还在工作,看来没那么严重。” 付阮:“我晚上去医院。” 女人:“哪个医院,我过去看看。” 付阮说了地址,电话挂断后继续处理其他工作,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付姿给她打来电话。 付阮接通,付姿开门见山:“姐,你不用担心我,医生都说我没事,你看我现在说话中气十足,声如洪钟,你晚上就去全真姐那,我下午做完检查立马跟你汇报。” 付阮:“让她接电话。” 两秒后,手机里传来沈全真的声音:“可不是我逼阿姿这么说的。” 背景音里付姿扬声道:“我是自愿的!” 付阮面无表情:“你有没有点正事?” 沈全真反问:“你还有没有点正事儿?现在什么事儿最重要?脸!面子!脸面!本来我只想用十成力给你办个单身趴,他奶奶的,生日宴上给你送绿帽子舞狮队,真是老王八给小王八开门,鳖孙到家了,我就没见过这么阴狠毒辣的人,你别跟我磨叽,我铆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给你办单身趴,今晚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你咽得下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沈全真一生气,骂人不打草稿,付阮听着她对蒋承霖的形容,不可否认,心情舒畅了三分之二,开口道:“不帅我会翻脸。” 沈全真不苟言笑:“你可以质疑我的性别,不能质疑我的审美。” 付阮和蒋承霖闹离婚,最生气的不是当事人双方,而是知全貌,恨不能做个变性手术真给蒋承霖戴一顶绿帽的沈全真。 晚上八点,付阮被沈全真从后门带进MissU,两人坐在二楼休息室,透过落地半透镜,清楚看到楼下人头攒动,夜店平时暗不见脸,今天特意给了人间打光,布局也从夜店,变成了私人酒会。 居高临下,一览无遗,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美色,沈全真拎着酒杯说:“今天能进来的,就俩条件,单身,够美,性别不限。” 付阮眼睛一扫,很快就看到一些熟面孔,被圈内名媛疯狂追捧的炙手可热男公关;素人出道一|炮而红,火了三个月就因劈腿多个女星而遭封杀的前顶流;同样刚刚离婚,据说分走男方一个亿的女网红;以及知道她结婚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差点闹出人命的前追求者之一,官二代,女孩。 付阮气得笑不出来:“你是生怕我过得还不够水深火热,想让我刚出虎口,又进狼窝。” 沈全真:“我是想告诉你,花花世界,红灯酒绿,谁跟谁都未必能过一辈子,但肯定能过一阵子。“ 说着,她凑近付阮,“你放眼望去,谁能禽兽得过蒋承霖啊,男的就没一个是好东西,不如找个包装最好看的,反正都是配饰而已,看腻了咱就换,” 付阮脑中把蒋承霖想象成一顶绿帽子,被她从头上摘下来,狠狠扔到千里之外,远到再也不见。 环肥燕瘦,潘安无数,用沈全真的话讲,“丑的总是千奇百怪,好看的大抵雷同。” 楼下清一色的帅哥美女,不看人品,活脱的天堂。 舞台上歌手正在唱付阮喜欢的歌,沈全真在楼上一个劲儿的问付阮:“一个顺眼的都没有?” 付阮喝了口酒:“岁宁山庄项目,付家占五十五,没什么比这个更让我开心的。” 沈全真怂恿:“锦上添花不好吗?事业爱情双丰收,给那怨种一个双重打击。” 付阮被怨种逗笑,“我只在乎事业丰不丰收,爱情受刺激的前提是有爱情,我跟蒋承霖之间什么都有,就是没爱情,做得再多,也不过是给外人看个热闹。”她懒得麻烦。 沈全真望着楼下的‘莺莺燕燕’,不咸不淡地说:“没必要为了一个人就动青灯古佛的心,你不想办法让自己开心,你都不知道你能多开心。” 付阮脸上还带着笑,只是眼底很快闪过一丝不适,两人都知道,沈全真口中的‘一个人’,并不是蒋承霖。 坐在二楼沙发上,付阮压根儿没打算下去,听沈全真变着花样的骂蒋承霖,过耳瘾不香吗? 只不过无意间一瞥,当某个身影猝不及防地撞进付阮眼中时,付阮脸色刹那阴沉。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章 夜店遇故追 哪怕付阮戴着墨镜,沈全真还是察觉到她脸色不对,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目光很快锁定人群中的某人,男人在一群俊男美女中,仍旧一枝独秀,整个场子里就只有他穿着墨绿色的衬衫,宽肩,窄腰,西装裤下包裹的不止是两条大长腿,臀形更加吸睛,一看就是常年运动的。 只是个背影,也足够沈全真咔嚓拉下脸,“谁让他进来的?” 楼下男人像是有感觉,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抬眼看向二楼,恰好是付阮所在的方向,两人隔着玻璃,四目相对。 玻璃是半透镜,楼上看得到楼下,楼下看不到楼上,付阮知道蒋承霖看不见,可仍旧被他那副饶有兴致的神情挑衅到。 “单身,够帅,为了这四个字,他也得过来凑个热闹。”付阮声音不冷不热。 沈全真一语道破:“我看他是想来看个热闹吧。” 楼下蒋承霖已经别开视线,找了个观景最佳的位置坐下,楼上沈全真刚要拿出手机,付阮说:“不用赶他。” 沈全真:“我的店,一滴酒都不让他白瓢。” 付阮已经过了突然撞见脏东西的不爽,面色淡淡道:“看在他给我做嫁衣的份上,他的酒钱我给了。” 沈全真捏着手机,口吻不善:“他摆明了过来看你能不能脱单,不怪你说他损,前妻他都照样捅刀子。” 付阮想起昨晚她朝蒋承霖捅刀子的画面,心说在这方面,俩人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彼此彼此。 楼下很快有人发现蒋承霖的存在,女人们或光明长大,或偷偷摸摸,但目光无一例外,全是欣赏和如何得到。 专业歌手在台上唱完歌,一旁有工作人员控气氛,“各位帅哥美女,大家不要不好意思,积极一点,无论唱歌跳舞还是魔术乐器,哪怕表演个大变活人,这也是个人才艺,你不站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你,那你喜欢和喜欢你的人,就都有可能被其他人抢走。” 一番动员,立竿见影,马上有穿着性感的美女去台上唱歌,唱得不至于多好听,但胜在眉目含情,每个眼神都对蒋承霖的方向欲语还休。 无独有偶,有一就有二,随着楼下气氛愈演愈烈,有女人直接从台上走到台下,对着蒋承霖大跳热舞,一旁起哄者有之,看热闹者有之,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蒋承霖主场。 沈全真气不打一处来,“他这是又要看热闹,又要砸场子。” 付阮面色无异,淡淡地像是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表演。 沈全真不爽道:“你赶紧挑一个,输人不输阵。” 付阮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蒋承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刀抵在她身后,逼得她不得不有所行动,而他却不紧不慢的坐在那里,仿佛胜券在握。 付阮讨厌输,尤其对手是蒋承霖,尤其放眼望去,   沈全真看着楼下,照这个节奏下去,就算蒋承霖不主动,用不了多久也会有人生扑他,到时他再来个顺水推舟,转头说单身趴是给他办的,啧,士可杀不可辱! “其他人都死了?光让他一个人出风头。”沈全真气到口出国粹。 付阮拿着酒杯,不紧不慢道:“你就拿他当男公关,当猴,换个思路看,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沈全真不好糊弄,蹙眉道:“他想演,我还不想给他搭戏台呢,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付阮墨镜后的眼神早就冷下来,沈全真说的没错,蒋承霖欺人太甚。 正当她琢磨怎么狠狠打脸蒋承霖时,楼下发生一个异象,起因是一抹高大颀长的背影从死角处走出来,按道理人多眼杂,又有个发光的蒋承霖,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不特别的东西上,然而随着这抹背影的移动,不仅女人,就连男人都在行侧目礼。 沈全真也发现了,不由得挺直背脊:“谁啊?” 从二楼只能看到男人背影,男人穿着浅色牛仔裤,白T扎进裤子里,肩宽,腰细,右臂短袖袖口下,露出一截看不清的红色纹身。 他走到哪,周遭的目光就跟到哪,搞得付阮都有几分好奇,这是脸上绣花了? 男人径直走到距离舞台最近的沙发处坐下,台上有个女人正在唱歌,看见台下男人,当场露出羞涩表情,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拍子都错过了。 六神无主地唱完半首歌,女人起身下台,沙发上男人起身,女人以为男人是冲她来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然而男人只是经过她身旁时,轻声说了句:“好听。” 台上,男人跟乐队老师说了句话,不多时,整个一楼灯光变暗,他转身坐在高脚椅上,拿起立杆上的麦克风。 沈全真视线一眯,恨不能穿过玻璃,直接把隐形眼镜贴到男人脸上,这么半天,她还是没看清脸。 熟悉旋旋律逐渐响起,男人嗓音低沉蛊惑:“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付阮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其他原因,只是意外,这首歌老到现在基本无人问津,更谬论在公众场合听到,她的记忆刹那间回到十年前,学校,走廊,他。 付阮兀自出神时,沈全真已经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几秒后,昏暗中一道射灯直接打在舞台中的男人头顶,灯光下,男人的脸像是被剥掉面具般,一览无遗,沈全真定睛看了数秒,而后瞳孔不断撑大:“……温仕言?” 付阮看着男人灯光下白到透明的皮肤,仅仅是个轮廓,都会让人趋之若鹜。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歌声传到二楼,沈全真还维持着瞠目结舌的状态:“靠,他绝对故意的,当初他追你的时候,堵在咱们班级门口唱的就是这首。” 温仕言也给她唱过这首吗?付阮努力从记忆中抽回,没什么印象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章 朋友妻不客气 “啧啧。” 想到从前,沈全真感叹:“看到温仕言,第一反应就是他当初疯狂追你的时候。” 付阮不冷不热:“我第一反应是那个辞职的英语老师。” 提到这个,沈全真也是回忆如泉涌,“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上学时下到学妹上到老师,就没有他追不到的人,除了你。” 沈全真:“我听说他在夜城,什么时候回的岄州?” 沈全真侧头看付阮,“什么事儿?” 付阮:“有人说他在夜城同时泡了一个银行行长的女儿和情人,搞得对方家里鸡飞狗跳,差点闹出人命。” “嚯~”沈全真说不上吃惊还是崇拜,“宝刀未老啊,这复杂的人物关系,要是没搅合进女儿,我差点以为他是原配雇的。” 付阮看着舞台上的温仕言,面色如常地喝了口酒。 沈全真也看着他,感慨道:“还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在温仕言脸上,岁月充其量就是把刮胡刀,早年我们开玩笑还说,就这长相,不用姓温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付阮:“心动不如行动,他现在家道中落,你有豪宅超跑,一拍即合。” 沈全真笑道:“我有贼胆,就怕贼心没在我这,他连当初的求爱歌都唱了,你不会觉得他是冲我来的吧?” 付阮刚想说,这可不一定,结果楼下温仕言拿着麦克风,突然开口道:“十年前我给一个女孩唱这首歌,说我喜欢她,那时我只想跟她在一起,现在我给她唱这首歌,是想告诉她,我回来了,我的心跟十年前比,只多不少。” “我想你了。”最后四个字,能让人心疼好一阵子。 还有什么比大帅哥当众深情表白更让人心碎的事,台下女人都噤了声,唯有男人们响起‘兄弟般’的口哨,四处观望,看是哪个女人被人惦记了十年之久。 等了半天,没人应声,也没人站出来,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微妙,众人神色各异,唯独温仕言表情如常,他把麦克风挂回去,径自下台,而后,走到蒋承霖对面,旁若无人地落座。 蒋承霖看着温仕言,淡笑:“什么时候回的岄州?” 温仕言从侍应生要了杯饮料,往沙发后一靠,懒洋洋地回:“下午,我刚在上面才看到你也在。” 蒋承霖:“下午回来,这个点就紧锣密鼓地的登台,行程安排够紧的,在夜城遇到困难了?” 温仕言笑得浑不在意:“只要这个世界还有女人,就轮不到我有困难。” 说罢,他看了眼蒋承霖:“我为你前妻回来的。” 蒋承霖清楚看到温仕言眼底的挑衅,面不改色,三秒后道:“你跟上学的时候变得挺多,以前锱铢必较,现在倒是仇将恩报。” 他指的温家前几年受牵连,家道中落,付家趁势鲸吞蚕食的事。 温仕言置若罔闻,眼角眉梢都是笑:“哪个男人能忍心怪付阮呢,反正我一见她,除了一处其他都很软。” 闻言,蒋承霖神情骤冷,温仕言却好似没看见,自顾自地说:“以前大家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现在好了,没说前妻也要客气吧?” 蒋承霖唇角还勾着,只是笑意丝毫没达眼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结了十年的婚,她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忙着给干妈庆五十大寿,就是接送女朋友上高中,也没见你有多客气。” 蒋承霖正大光明的嘲讽,温仕言不咸不淡地道:“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更何况是人,我不急着让她知道我有多好,先让她排除一个错误答案也好。” 蒋承霖眼底除了冷之外,已经隐隐露出其他情绪,在岄州,除了付阮之外,已经很久没人这样挑衅过他了。 没等蒋承霖出声,他余光瞥见二楼楼梯口出现一抹身影,来者黑裤白T,利落短发,明明中性风,可那张脸,那把腰,以及那两条腿,瞎子都不会把她当男人。 她就是个女人,一个十足漂亮,无论什么样的打扮,都是被人从小觊觎到大的女人。 楼下大多数都没见过付阮本人,看见她,那种属于男人骨子里的侵占之心,让每个男人脸上,表情都是出奇的统一。 付阮一路目不斜视地朝蒋承霖走去,蒋承霖有自知之明,她不是冲他,而且就算冲他也不是好事。 结果付阮还真给面子,开口第一句就叫了声:“四哥。” 蒋承霖皮笑肉不笑:“四妹什么时候来的?” 付阮:“我在楼上陪朋友,刚看到学长在这。” 一声学长,付阮顺势把目光落在温仕言脸上,“好久不见。” 温仕言起身,张开双臂,近乎撒娇的说:“阿阮,抱抱。” 这一幕不知艳羡多少人,然而付阮只是抬起手,特随意的拍了下温仕言的手掌,立马将气氛从暧昧转成了兄弟。 蒋承霖眼底划过戏谑,对温仕言不自量力的嘲笑。 温仕言面色无异的放下双臂说:“我好想你,你怎么才下来。” 付阮:“你找我还用表演才艺,喊我一声我就下来了。” 蒋承霖道:“我证明,四妹向来通情达理,来的人但凡有一点地位,她也不会赏脸出来。” 他拐弯抹角揶揄温仕言现如今的身份,温仕言不可能听不出,只是不反驳,付阮出声道:“谱大不如谱准,学长唱歌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听。” 温仕言问:“你还喜欢听这首歌吗?” 温仕言:“等下有没有空,一起吃个宵夜。” 付阮:“我现在就有,带你去个地方,老岄州的味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没给旁人插话的机会,基本就是目中无人,走前付阮看向蒋承霖,“四哥慢慢玩,争取今晚脱单,我们先走了。” 蒋承霖笑容一如既往,“借你吉言。” 付阮和温仕言一同来到门外,温仕言主动道:“我没喝酒。” 付阮很坦然地上了路边的白色兰博基尼,关上车门,温仕言第一句话:“虽然很煞风景,但我还是想问,你是因为我才出来的吗?” 付阮:“你想说我因为蒋承霖才下来,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去坐他的车?” 付阮:“你可以直说我说话难听。” 温仕言笑起来,浓密的睫毛遮住大半漆黑瞳孔,笑着笑着,他侧过头,低声道:“阿阮……我能抱抱你吗?” 付阮不置可否,温仕言倾身过来,当他抬起手臂,就差半根手指的距离,眼看着就要碰到付阮时,他突然停下来,垂下头,心口处多了把没出鞘的弹簧刀。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章 不能拿脸开玩笑 跑车空间有限,付阮和温仕言距离暧昧,单从车外看,这是一个典型的亲吻举动,然而温仕言看了看刀,又看了看付阮,“这是……见面礼吗?” 付阮脸上罩着墨镜,看不见眼底神情,声音不喜不怒:“我还能送你更多,就看你要不要。” 温仕言低声道:“你送什么我都要,我喜欢你,十年前喜欢,现在也一样。” 付阮淡笑:“别人说的是时间线,你说的是时间点,这十年里,学长喜欢的没有一百也有九十,我就不跟广大女性一起分享这份沉甸甸的爱了。” 温仕言不辩驳也不解释,“你跟她们不一样。” 付阮一眨不眨:“你跟他们都一样。” 男人嘛,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如果破天荒表里如一,那肯定是一个方案对所有女人,连花样都懒得换,这得是对自己的脸有多大的自信? 温仕言并不着急,淡定问:“既然这样想,为什么还跟我出来?” 付阮:“我要说正好想吃那家的东西,你信吗?” 付阮:“开玩笑的,当然还是看在学长的面子上,我也不是谁的顺风车都坐。” 温仕言:“那我可不可以认为,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付阮沉默,温仕言看着她,再次试图贴近,然而刚往前一寸,心口处突传异样,温仕言低头一看,弹簧刀已经露出刀尖,像是狼露出的一角獠牙。 温仕言原地不动,付阮已经开口说话:“成年人就聊点成年人的话题。” 温仕言听出付阮口吻中的讽刺,她毫不遮掩,就差直白地告诉他,她十四五岁都没看上的东西,如今,更不会放在眼里。 再继续多说,就是上赶着伸手打自己的脸。 温仕言沉默片刻,边笑边退回正驾:“好吧,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夜城南岭开发区,有兴趣吗?” 付阮不动声色:“听说要做保税区。” 温仕言:“那片地很大,有可能拆成几块,一部分做保税区,一部分做商业疗养。” 付阮意料之中,这个大饼总归要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尽早跟夜城那边联系?” 温仕言:“我听熟人说,蒋家已经有动作了。” 付阮不予置喙,温仕言自顾道:“我这几年在夜城也结交了几个好朋友,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帮你联系。” 温仕言侧头看她:“我说了喜欢你,你又不信。” 付阮笑了:“一年前蒋承霖也是这么说的。” 温仕言:“好歹他还拥有过一年。” 付阮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你有三个亿吗?” 温仕言脑子里转了一圈才绕过弯来,目前岁宁山庄市值三十亿,艺外的百分之十占股,正好是三个亿。 医院电梯门打开,拎着外卖袋子的付阮跨出来,一抬眼,隔着墨镜看到正对面的蒋承霖。 付阮想骂一句阴魂不散,但蒋承霖肯定要说他来看蒋超,叫她别自作多情。 付阮没出声,蒋承霖出言挑衅:“这么晚还来医院,看来学长招待不周?” 付阮:“来日方长,他最近都在岄州。” 蒋承霖:“他不会说为了你才留下吧?” 付阮不置可否,蒋承霖自顾道:“听说他可不便宜,无论去哪,总有人为他倾家荡产,友情提醒,色字头上一把刀,赚钱不容易,别没在自己兜里捂热乎,转头都塞别人口袋里。” 付阮不仅没恼,反而笑着回了句:“一分钱一分货,我觉得他比你好看。” 此话一出,她如愿以偿看到蒋承霖一瞬变了的脸色。 蒋承霖出名,最早并不因为他是蒋家人,比他身份更早出名的,是他的脸。 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就曾认真发起过投票:蒋承霖和温仕言,谁是校草。 就是这么肤浅且幼稚的评比,几万人从初中争到大学,直到蒋承霖出国留学,温仕言成为板上钉钉的第一帅。 付阮自认为对蒋承霖还算了解,他最爱的就是自己,如果细分部位,肯定是那张脸。 看到蒋承霖变脸,付阮笑容更加真心实意。 短暂沉默,蒋承霖笑容讽刺:“不光审美因人而异,品味也是。” 付阮:“我比较肤浅,好看就行。” 蒋承霖:“展示柜里什么都放,很容易被人看笑话。” 付阮:“吃不到的葡萄都说酸,买不起的东西都说丑。” 蒋承霖:“说话越来越有暴发户的风格了。” 付阮:“那还要感谢四哥替我添砖加瓦,等艺外正式并入长康,我第一个请你过来喝庆功酒。” 蒋承霖无缝衔接:“小事,当给你离婚后的补偿了。” 话落,付阮唇角瞬间下沉,墨镜后的眼底也是笑意全无。 她最知道蒋承霖哪软,同样,蒋承霖也最知道如何戳她。 补偿?明明各凭本事,见过往自己脸上贴金,没见过往脸上贴脸的。 付阮沉声道:“半夜三更,不在病房看着你的瘸腿堂弟,跑来别人面前指手画脚,你是想显摆你有一双不用坐轮椅的腿吗?” 蒋承霖神色半讽半嫌:“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你的品味,我怕有人说我品味太差。” 付阮最忌讳被贴标签,尤其是某某前妻,某某太太,而蒋承霖越过标签,一句话把她归类于他的曾有物。 付阮彻底黑下脸,“别说你在这守株待兔,就是想给我一个友情提醒,这样会让人误以为你在争风吃醋。” 好巧不巧,付阮身后电梯门突然打开,紧接着女声道:“我刚给你打电…” 付阮闻声扭头,电梯中一个染着红头发的漂亮女人,女人似是没想到会看见她,表情明显一愣。 蒋承霖说:“你再晚来一点,我直接请你吃早餐好不好?” 乔玩雨跨出电梯,嘴里嘀咕:“我不认路,你也不下来接我。” 蒋承霖微不可闻地轻嗤一声:“这么晚了,你不知道我在哪都会引人遐想吗?” 他看都没看付阮,却每句话都在敲打她,恨不能直接说她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蒋承霖带着乔玩雨往右走,付阮往左,一开始确实气得太阳穴乱跳,只是很快便冷静下来,想起三哥和温仕言,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同时提到蒋承霖。 某些人惯会不声不响赚大钱,怪不得蒋承霖不跟她争蔡元益,原来是悄无声息地盯上了夜城那边,而他今晚出现在这,当然也不会因为无中生有的争风吃醋,很可能是怀疑温仕言出现的目的,不想叫他们走太近,进而分他一杯羹。 褪黑素就酒,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医生给付姿做了全面检查,除了轻微脑震荡和一点擦伤之外,还有点低血糖,付姿赶紧跟付阮说:“我低血糖以前就有。” 付阮知道她怕什么,揶揄道:“不然呢,就你脸上擦破那点皮,蚊子都嫌血太少。” 付姿向沈冬蕊投去求助的目光,沈冬蕊:“你四姐说的对。” 医生建议住院一个礼拜,付阮每天晚上过来,这天刚走到住院部门口,一眼就看到台阶上的风景区,温仕言手里拿着两束花,一束百合,一束红玫瑰。 目光相对,付阮问:“来找我的?” 温仕言走近,“听说你妹妹在这,过来看看她。” 温仕言面色坦然:“看她喜欢哪束,我都可以。” 他不再装深情人设,付阮反而面带笑容,两人正跟门口谈笑风生,一辆墨绿色宾利缓缓停在台阶/> 付阮和温仕言都瞧见蒋承霖,只不过两人很有默契的目不斜视,温仕言把红玫瑰递给付阮,付阮伸手接过。 蒋承霖走上台阶,一览无遗的空地上就他们三个,要说看不见都稀奇,然而蒋承霖旁若无人地从两人身边走过,眼皮都没挑一下。 待看不见蒋承霖的背影,温仕言狐疑道:“他不会因为我追你,背地里给我下绊子吧?” 打着谈恋爱的幌子谈生意,这是付阮出的主意,只许蒋承霖不声不响,就不许她暗度陈仓了? 看着手里还挂着水珠的新鲜玫瑰,付阮若无其事地回:“他只会因为你挡他财路给你下绊子。” 温仕言:“那你把玫瑰拿好了,这可是我的保命符。” 付阮道:“别人能保一时,靠自己才是一生一世,我提前预祝学长东山再起。” 温仕言笑得吊儿郎当:“温家的命运可从来没落在我头上,东山再起也轮不着我抛头颅洒热血。” 两人对话并非无迹可寻,早几年温家因受牵连,从岄州四大名门之一,瞬间落得被其他几家疯狂瓜分的地步,当时蒋家刮走最多,当然,付家也没高风亮节,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有人都会露出最原始的本能,掠夺。 付阮半真半假:“我以为你这次回来,是专门来报复蒋承霖的。” 温仕言闻声,同样半真半假的挑了挑眉:“这可不兴说,我帮你牵线,你给我佣金,我只为自己,你知道我什么都能没有,没钱我一天都活不了。” 说完,他又补了句:“你以为我没想过找蒋承霖吗?主要我俩在夜城找的也不是一路人,我有心给他牵线搭桥,就怕他以为我设套害他,说实话我找你都是冒了风险的,谁知道你跟他结婚一年,处没处出点情分来。” 他越说越委屈,本就女见犹怜的一张脸,此时更是恐嗔交加,付阮眉心轻蹙:“原来你的第一人选是他?” 温仕言道:“我跟别人做生意,纯看钱,跟你做生意,我怕一不小心会走心。” 付阮:“我可以一分钱都不给你,你冷静点。” 温仕言郑重其事地回:“玩归玩闹归闹,别拿钱跟我开玩笑,我会恨上你。” 付阮欣慰:“这才是成年人应该有的样子。” 温仕言堂而皇之的走进医院,身边是拿着红玫瑰的付阮,医院这地方,能阻碍病毒传播,阻碍不了八卦扩散,很快圈内人就都知道蒋超和付姿出车祸,蒋承霖和付阮同一医院陪护。 前脚温仕言来探望,后脚就有蒋承霖的爱慕者去关心慰问。 好几次付阮在电梯里撞见香水喷得能熏蚊子的女人,等到电梯门一开,无一例外,都进了蒋超病房。 付阮一边鄙视,一边意料之中,蒋承霖要是没这騒操作就怪了。 付姿出院当天,付阮来接她,没想到温仕言比她来得还早,封醒在办出院手续,温仕言把奶茶蛋糕放在护士站,感谢这段时间护士对付姿的照顾。 护士们上到五十五,下到十八|九,各个笑得脸红心跳,连连说:“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分内的。” 温仕言微笑:“有机会大家院外见。” 这话说的礼貌又得体,哪怕是句客套话,仍会让人记在心上,念念不忘。 付姿看在眼里,小声对付阮说:“姐,这个可以。” 付姿:“论脸不相上下,论人品,碾压。” 付阮知道付姿拿温仕言跟谁比,淡淡道:“你以后找男朋友之前,先带回家给我和蕊姨看看。” 付姿没马上反应过来,刚要开口,温仕言转身往这边走,她立马闭嘴。 手续都办好,一行人往电梯口走,走廊迎面而来几个人,坐在轮椅上的蒋超,推着轮椅的陌生漂亮女人,以及女人旁边,身高腿长,鼻梁上架着镜框的蒋承霖。 住了一个礼拜院,蒋超脸上的外伤好很多,除了青紫之外,肿已经消了,能看出跟蒋承霖三分相似的模样,只不过蒋承霖眉眼带俏,看着斯文又贵气,而蒋超黑着脸,看着就一副闲人勿近的凶。 隔着几米远,付姿看了眼蒋超,又很快瞥了眼他身后的女人,待蒋超看过来时,迅速别开视线。 蒋承霖看到付阮,也看到付阮身旁的温仕言,脸上没有明显情绪,目中无人地跟身边漂亮女人说话。 电梯来得慢,慢到两拨人在走廊中间狭路相逢,温仕言微笑,对蒋承霖道:“这么快就脱单了?” 蒋承霖停下来,不答反问:“过来看病?” 看病人和看病,一字之差,天差地别,温仕言面不改色地回:“过来接阿阮妹妹出院。” 全岄州都知道付阮,但喊她阿阮的,屈指可数,蒋承霖跟付阮结婚一年,总共也只喊过三次,其中一次还是在婚礼上作秀。 闻言,蒋承霖笑容不变:“这话听着有歧义,我一时间不知道你接的是哪个妹妹。” 付阮在墨镜后翻了一眼,就他花花肠子多,摆明的事,谁会想到她头上去。 温仕言听后也是笑容变大,边笑边说:“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以后我就喊阿阮妹妹。”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章 还是她赢了 付姿如站针毡,不光因为这奇奇怪怪的氛围,更因为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好在电梯终于千盼万盼始上来,门一开,付姿都没看里面有没有人,立马跨进去,沈冬蕊和封醒紧随其后。 温仕言没跟蒋承霖打招呼,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跟蒋承霖身旁的漂亮女人点了下头,付阮进电梯,他最后一个上去,待付阮转身时,蒋承霖早已别开视线,正跟身旁漂亮女人说:“不舒服就别去外面了,等下一起回家吃饭。” 付阮身边不缺男人追,蒋承霖身边也不愁女人围。 出医院,付阮问付姿:“想吃什么?” 付姿心情不大好,强装无事:“姐,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陪我,我想回家收拾收拾。” 沈冬蕊::“不用,你快去忙吧,我陪她回去。” 付阮嘱咐:“注意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付姿笑着回:“知道了,拜拜姐,谢谢仕言哥来接我出院。” 温仕言微笑:“保重身体,我们以后不在医院见面了。” 温仕言问付阮:“中午想吃什么?” 付阮:“我约了朋友,就不请你吃饭了。” 温仕言毫不纠结,顺势问道:“去哪,我送你。” 温仕言:“接送是一个追求者的基本义务。”说着,他眼尾微微斜了眼身后住院楼。 付阮秒懂,温仕言怕蒋承霖留眼线。 两人一同往停车位走,温仕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希望你说蒋承霖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是真的,不然我刚刚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付阮唇角差点勾起嘲讽弧度,又怕温仕言误以为她在嘲讽他,忍着回:“如果你不信,你甚至可以搬起石头砸他的脚,看他会不会因为嫉妒给你穿小鞋。” 温仕言:“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蒋承霖一点都不喜欢你?” 付阮口吻尽量中肯不带情绪:“你把讽刺当生日礼的行为,叫做喜欢?” 付阮生日宴上收到绿帽子舞狮队,别说岄州,连夜城都在津津乐道,说付阮露多大的脸,就现多大的眼。 温仕言语带戏谑:“说不定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引起你的愤怒,要知道愤怒也是关注的一种。” 付阮沉声道:“你还不如说他坏,比起坏,我更怕蠢。” 说话间,两人来到红色法拉利车旁,温仕言从付阮要车钥匙,付阮拿出车钥匙开锁,径自去拉驾驶车门,“车和男人不外借。” 温仕言顿了一下,付阮已经弯腰坐进去,待到温仕言绕到副驾,他坐下后第一句话是:“都说车和女人不外借。” 付阮看了他一眼:“这句话是男人的专利吗?” 她不光说话难听,气场也很锋利,温仕言仿佛听到‘男人很金贵吗?’ 他很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付阮别开视线,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个世界就该分有本事和没本事,越是没本事的人,越爱拿性别说话。” 温仕言多少带点苦笑,“你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最有本事的那个。” 付阮面无表情:“谢谢。” 二十分钟后,跑车停在某高档小区门口,温仕言下车,付阮自己开下地库。 输指纹,开门,换鞋,迈步往里走,三百多平的房子,工业风的装修,触目所及都是黑灰,冷淡到毫无生气。 付阮轻车熟路地走至某扇房门前,推门,一阵冷意迎面扑来,伴随着一颗一米多高的巨大佛头,闭眼如来,面泛金光,垂泪蓝紫,哪怕在画板上,依旧栩栩如生。 画板以及佛头的手绘稿,显然是一个工作间。 付阮绕开画板往里走,房间很大,窗帘紧闭,窗户黑色长卷发,乍看好似鬼片截图。 付阮没掀毯子,而是一侧身躺在了榻榻米上,她的动作让毯子下的人缓缓动了动,而后探出头,很努力的把眼睛撑开一条缝,看了半晌,闷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付阮:“我都睡了一觉了。” 沈全真重新趴下去,闭眼哼唧:“几点了?” 沈全真:“我才睡了五个小时。” 付阮:“你睡吧,我也眯一会。” 她扯过沈全真身上的毯子,闭上眼,房间昏暗,睡觉福地,付阮最近公司医院两头跑,一直没休息好,此时完全放松下来,很快就毫无知觉。 再睁眼,房间微亮,沈全真开着台灯,坐在椅子上画画,付阮睡得浑身发软,看了眼手机,快九点了。 沈全真发现付阮醒了,自顾道:“并购艺外不是很顺利嘛,阿姿也没什么大事,你又忙什么忙得觉都睡不了了?” 付阮声音掺着三分懒,“新财路。” 沈全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要说幸运吧,遇到的都是渣男,要说不幸吧,渣男还都上赶着给你送钱。” 付阮:“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年头有钱还好意思说不幸?矫情。” 沈全真:“没想到温仕言也要跟你谈钱,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他背着吉他,堵在我们班级门口给你唱《情非得已》的时候。” 付阮已经彻底清醒了,声音冷静地说:“他现在也是情非得已。” 付阮:“温家前些年出事,温仕言他爸坐牢,他妈去了国外,他在岄州混不下去才去了夜城,我最近也叫人去夜城打听了一下,现在他在夜城属于有人脉没资本,但凡他自己有钱能吃得下,你觉得他会突然想起十年前没追上的人?” 沈全真放下画笔,从画板后探出头,“你说蒋承霖也有意夜城的项目,温仕言突然找上你,会不会想利用你打击报复蒋家,他好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啊?” 付阮从榻榻米上翻起来,随手拂了拂睡乱的短发,淡定道:“第一,我跟蒋承霖的关系用不着他刻意挑拨;第二,他惹不起我;第三,付家和蒋家斗,结果只可能有两种,要么付家得利,要么蒋家得利,轮不着外人收渔翁之利,更何况还是坐收。” 沈全真:“啧,你跟蒋承霖这配置,在电视剧里就是妥妥的相爱剧本,只可惜啊……现实总是这么残酷。” 付阮黑下脸,她没戴墨镜,表情厌世,五官惊艳,只是很仔细的看,高挺的鼻梁中间,有一道很浅很浅的痕迹。 她鼻梁一个礼拜才好,今天在电梯口看见蒋承霖,他右手还戴着手套,活该!还是她赢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章 硬碰硬 付阮睡醒就饿,沈全真在赶稿没时间做饭,付阮说:“我去于记。” 沈全真头也不回地道:“我要艇仔粥。” 半夜九点零八分,付阮开着法拉利去了夜市,这边是老城区,一条马路之隔,左边是高楼大厦,右边就是成片的‘握手楼’。 付阮把车停在路边,伴着空气中各种诱人的香味往里走,直到看见‘于记粥铺’的字样,白底红字的招牌,年头多了,原本艳红的颜色,现在都褪成了铁锈色,付阮还记得这家店开张的时候,那年她九岁。 粥铺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这么热的天,店外几桌都坐满了人,付阮径直往里走,满打满算二十来平的小店里,座无虚席,付阮也是走了几步,才无意间看到某桌上的某人。 长袖衬衫,银色袖扣贴着腕骨,桌边放着一张纸,纸上是折好的无边框眼镜,别人都穿着半截袖低着头喝粥,只有他挺着背脊,端着碗,戴着手套的右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许是感受到不同寻常的视线,蒋承霖抬眼,跟两米外的付阮看了个正着。 短暂对视,付阮径直往里走,经过蒋承霖身边时,也懒得跟他打招呼,要不是他招惹的陈年情债,许筝萦也不会疯狗一样咬上她。 “一份艇仔粥,一份生滚牛肉粥,打包带走。” 付阮下单,老板笑着道:“今天一个人来的?” 付阮应声:“沈全真还在家里点灯熬油加班。” 老板冲后厨喊道:“一份艇仔粥多葱,一份生滚牛肉粥不放葱,打包。” 店内开着冷气,但是人进人出,加上后厨开火,依旧闷热,付阮打算出去等,转身时看到一个男人端着托盘,盘子上好几份刚下炉的砂锅粥,在这里一次点多少份都不稀奇,让付阮多看两眼的原因,是男人大热天还穿着件黑外套,戴着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付阮没有马上动,眼睛盯着男人的动向,只见男人端着还在鼓泡的粥,迈步往蒋承霖身后走,蒋承霖所在的位置早就坐满了,付阮只看了三秒,突然扬声叫道:“蒋承霖!” 正在喝粥的蒋承霖闻声转头,身后端着托盘的男人距离他刚好一米远,蒋承霖看着付阮,男人看着他,短暂停顿,男人猛地将托盘泼向蒋承霖。 几乎是同一瞬间,或者严格来讲,在男人做出动作的前半秒,蒋承霖身边的小龙飞快起身,一脚踹在托盘上。 托盘生生转了方向,倒泼在男人身上,周围众人吓得惊慌躲闪,吱哇乱叫,原本都是顾客的店里,不知打哪窜出七八个男人,各个握着匕首,纷纷向蒋承霖扑去。 意外总是在瞬间发生,店内早就乱了套,付阮心想,今天这粥是喝不上了,区别普通人的慌不择路,付阮看门看得门儿清,压根不想理蒋承霖的死活,反正有小龙在,他大概率也死不了。 只是没想到,当付阮刚走到门口时,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握住,她浑身紧绷,刚要还手,结果脸还没等看清,整个人就被大力拽出粥铺。 双腿被迫奔跑,付阮从后脑勺认出某人,试着挣一下,手腕处的手根本纹丝不动,付阮怒道:“蒋承霖,你给我松开!” 蒋承霖充耳不闻,带着她飞奔,付阮抽空扭头,两人身后最少十几个拿刀追赶的人,这种杀疯眼的时候,蒋承霖拉上她,显然是想多个人替他挡刀。 付阮恨得牙根痒,蒋承霖没往宽敞地方跑,而是奔向密密麻麻的自建搂,跑着跑着,眼看前面一排半人多高的围栏,蒋承霖明显降下速度,付阮猜中他心里所想,骂道:“想屁吃,翻过去!” 付阮比蒋承霖了解这片地形,左右都是死路,只能朝前跑。 说话间两人来到栏杆前,蒋承霖迟疑,想着先把付阮掀过去,然而他刚刚松开手,付阮看都没看他一眼,单手撑着栏杆,在他面前腾空一跃,下一秒人已在围栏对面。 原地愣了一秒,蒋承霖也赶紧翻过去,付阮头都不回的往前跑,蒋承霖追上她,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对街巷子里。 说话声就在三米之内,付阮和蒋承霖面对面,贴身挤在一楼拐角处的老式书柜后,不知道楼里哪户大半夜的搬家,本就很窄的楼道前,又是沙发又是床,没个马踏飞燕的水平,楼都上不去。 外面有跑远的脚步声,黑暗中,付阮和蒋承霖几乎屏住呼吸,但心跳控制不了,她的胸口抵在他身前,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心脏震动。 约莫十来秒的样子,距离两人更近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男声:“没在这。” 另一个男人骂道:“白痴才会想要躲在床 两人骂骂咧咧地跑远,周遭重新恢复安静,付阮和蒋承霖依旧不动,以防有诈,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付阮想从闭塞的缝隙里挤出来,蒋承霖低沉着声音道:“干嘛?” 付阮气到不想说话,她要走,蒋承霖二话没说,身体往前一顶,付阮立马被挤到背靠墙壁,要出手,蒋承霖有前车之鉴,马上按住她手腕。 黑暗中,付阮抬眼怒视蒋承霖,蒋承霖低声说:“他们可能还没走。” 付阮咬牙切齿:“用不着一个白痴告诉我怎么做。” 一分半钟前,蒋承霖本想拖着付阮躲在床底下,最后被付阮塞到了书柜后面。 蒋承霖:“嘘。” 付阮真恨,恨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想撞墙都甩不开头。 又过了一分钟,外面仍旧没有声音,付阮半垂着眼皮,压着怒意道:“蒋承霖,你最好…” 蒋承霖打断:“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蒋承霖:“你一出现,就有人拿刀砍我,会有这么巧的事?” 付阮下意识道:“你每周末固定去于记,砍你都不用选日子!” 蒋承霖微顿,而后声音带有几分意味深长:“这么关注我的私下行程?” 付阮烦躁,谁有闲心follow他的行程,不过是两人结婚的头几个月,为演夫妻和睦,蒋承霖总会在周末带她去喝粥。 想起从前,付阮更燥,“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没有一把刀砍在你身上。” 蒋承霖:“特意搞了出路见不平的戏码,就是想撇清自己的嫌疑?” 付阮:“我想砍你还用遮遮掩掩?”她已在强压火气。 蒋承霖突然低声道:“也是,要是你找的人,你肯定不会提醒我。“ 说罢,不待付阮出声,蒋承霖自己下了判断:“你担心我。” 付阮瞬间火冒三丈:“我担心你死不了!” 黑暗中,蒋承霖似乎勾起唇角,口吻说不上得意还是轻佻:“嘴动不如行动,承认你在意我,有这么难嘛。” “这就咱们两个,你偷偷告诉我,我不往外说。” 他声音越低,态度越哄,付阮越炸,用力向前,付阮本想连蒋承霖带书柜全都撞翻,奈何蒋承霖早有预料,跟她一同使力,两具身体瞬间绷得像两块石头,硬碰硬,付阮血往脑门涌,这一刻特别后悔,为什么她要嘴欠提醒他,让他变‘生滚粥’,就是她对他不屑一顾的最好证明。 两人硬碰硬碰了半晌,夏天,天热,用力中的人更热,不知过了多久,蒋承霖率先开口,声音很低:“你这样算主动投怀送抱吗?” 付阮快要力竭,但态度必须强势:“我抱你祖宗!” 蒋承霖:“你再用力,胸也是软的。”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章 拉她当垫背 在这种拼‘硬’的时刻,这话无疑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就好比一个渣男对另外一个男人说:算了吧,再努力你也生不了孩子。 付阮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如愿以偿地把蒋承霖掀翻在地,怒火攻心,她狗急跳墙,张口就咬在蒋承霖左肩上。 蒋承霖始料未及,疼得倒吸冷气,本能往后躲,然而可躲的空间几近于无,付阮又属吸血鬼的,不见血不撒口,蒋承霖头皮发麻,五官紧急集合,“松开!你属狗的啊?!” 眼下就是蒋承霖死攥着付阮手腕,付阮死咬着他肩膀,两人早就卸了力,却谁也没顾得上从夹缝中出来。 付阮人生第一次咬人,牙齿隔着薄薄的布料,碰到毫无防御能力的人肉,可以肆无忌惮地咬合,刹那间骨子里的兽|性就被激发出来,很快付阮就隔衣尝到了血腥味。 蒋承霖甩不开付阮,后知后觉,松开她的手腕,手往她腰上探,碰到,用力一掐…付阮的腰是敏感处,她反应很大,几乎惊蛰着松开嘴,整个人都不好了。 蒋承霖算是看透了,她若安好,那还得了? 意外发现付阮的软肋,蒋承霖主攻付阮的腰,付阮像被扔进开水里的兔子,拳打脚蹬,两人动作太大,到底还是掀翻了两米高的旧书架。 轰地一声,百十来斤的家具倒在对面墙上,哗哗啦啦,书架上的书尽数掉落,几秒后101的住户打开房门,借着客厅光亮,看到正跟角落处厮打的二人。 蒋承霖一个侧头的功夫,付阮好险一拳打他脸上,没辙,蒋承霖只能先应付付阮。 原本门口只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多时屋内又出来五六个人,一家子男女老少,堵在门口围观付阮和蒋承霖,表情似乎在说:哪家的两口子打架,下手这么狠? 付阮最后停下的原因,是听到一个小男孩奶声奶气,带着哭腔喊:“妈妈,他踩到我的书了!” 付阮不知道小男孩指控的是她还是蒋承霖,本能停手,低头看。 蒋承霖也低头看了一眼,他跟付阮脚下都有书,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蒋承霖捡起地上的小熊图案故事书,抬眼道:“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我送你一本新的好不好?” 不说这话还好,说完,两三岁大的男孩,突然抱住女人的大腿,委屈地嚎啕大哭。 中年男人不敢冒然靠近,站在家门口问:“书架是你们搞倒的吗?” 付阮道:“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复原,你检查下哪里有磕碰,我来赔偿。” 她说一不二,弯腰去扶书架,中年男人下意识道:“你个女孩子别搞了…” 他走下来,跟付阮和蒋承霖一起把书架扶好,蒋承霖问:“您看哪里碰伤了?” 男人回:“没事,一个旧书架…没砸着人就好。” 男人:“是,今天到租,我们正在收拾东西,明早有人搬进来,我们要给人腾地方。” 蒋承霖:“搬家公司找好了吗?” 男人讪讪:“就这点东西,离得也不远…” 蒋承霖说:“我正好有几个朋友在这,叫他们过来搭把手。” “不用不用。” 蒋承霖:“别客气,本来就给你们添了麻烦,应该的。” 他掏出之前静音的手机,打给小龙,小龙秒接。 蒋承霖:“带多点人来…”一时语塞,他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里。 付阮轻车熟路地说了位置,蒋承霖重复,而后道:“顺路多买些糖果。” 小龙听蒋承霖的声音,丝毫不像是紧急时刻,但蒋承霖说多带点人,可要说紧急,什么样的紧急时刻需要买糖果? 小龙就在附近,不到三十秒就来了,身后还跟着四五十人,吓得101一家想进去把门焊死,后悔闻声出来。 蒋承霖:“糖呢?” 小龙递出耽误他十三秒的袋子,袋子有些沉,蒋承霖伸手进去一摸,紧接着从里面掏出一根棒棒糖,一根比成年人头还大的棒棒糖。 蒋承霖看了眼小龙,他是分不清大和多的区别吗? 小龙淡定回视,他不是分不清,只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耽误时间而已。 短暂沉默,蒋承霖一转头,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把吓人的糖果递到委屈巴巴的小男孩面前,蹲下身道:“哥哥之前不小心踩到你的书,送你糖果,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男孩往大人腿后躲,家长道:“谢谢,不用了…” 蒋承霖问:“不喜欢吗?你喜欢什么,哥哥送给你。” 小男孩不说话,蒋承霖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没辙,家长说:“拿着吧。” 小男孩迟疑着抬手抓住棒棒糖,蒋承霖好心提醒:“有点重哦,小心。” 哪有小孩子不爱糖的,小男孩举着花花绿绿的‘大头棒棒糖’,家长从旁提醒:“要说什么?” 小男孩脆生生地说:“谢谢叔叔。” 蒋承霖微笑:“叫哥哥,我还没结婚呢。” 蒋承霖惯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爱演,付阮看不下眼,转脸往外走,才走出五米远,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她停下,冷脸转头。 身后站着蒋承霖,付阮浑身散发着不善,蒋承霖也在蹙眉:“两个人的烂摊子,你一个人当甩手掌柜,拿谁当跟班?” 付阮不出声,可蒋承霖分明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杀之后快的神情。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看再多也掩盖不了你关注又关心我的本质。” 蒋承霖说这话之前,已经做好付阮跟他同归于尽的准备,可是没办法,他就是想看她百口莫辩的抓狂模样,看人前高冷嚣张的付四小姐,在他面前狗急跳墙。 话落,付阮眼中的确闪过一瞬杀机,但她人没动,沉默数秒,几乎不辨喜怒地说:“这么爱幻想,想想你死的那天我会不会给你多烧点纸。” 蒋承霖没有迟疑,微笑着回:“放心,如果我有那天,一定拉你当垫背。”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章 吃个柠檬压一压 蒋承霖当街被砍,这么大的事,想想蒋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然而事情过去一个礼拜,一点动静都没有,付阮叫人一打听,蒋承霖竟然不声不响地跑去了夜城。 以蒋承霖的气度,能放下被砍的仇,付阮都不用第六感,盲猜也猜到他肯定是为了南岭项目。她马上订了另外一趟航班,当天抵达夜城,此举给了温仕言莫大的压力,别人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付阮做事偏要反其道而行。 被赶鸭子上架的温仕言,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打电话联系,半晌,他挂断电话,对付阮说:“明天有个商会,到时几个部门的二把都会在,我让人拿了两张邀请函。” 温仕言靠在真皮座椅上,轻叹:“为你做事怎么会辛苦,就算辛苦也是心里甜。” 温仕言坐在付阮的车里,闻言,“你去哪?” 温仕言漂亮的瞳孔里带着清澈真挚的光,“我跟你走。” 付阮侧头看向他,温仕言马上眼带委屈:“我在夜城没有家。” 付阮微笑:“只有几套冰冷的房子而已。” 温仕言毫不诧异付阮背地里调查他,只好心建议:“我们现在这种关系,不住一起,蒋承霖会怀疑吧?” 付阮:“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只是我众多追求者之一。” 温仕言有些始料不及,一不小心笑出声,笑了会儿,他突然问:“你跟蒋承霖住一起,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里的‘住’,自然不是住的意思,付阮没看他,声音不咸不淡:“我们之间,不是聊这种话题的关系。” 温仕言余光瞥见付阮侧脸,她真的很漂亮,不是单纯的长相,而是整个人的气场,在她身上,女人的美,男人的狠,不是切换自如,而是浑然天成,这样的人,不用刻意去讨好谁,坐在那里都自带吸力。 当晚两人各回各家,当然付阮很绅士,亲自送温仕言到家门口。 隔天商会,付阮刚一进门,正跟人谈笑风生的蒋承霖,第一时间侧头看去,面上笑容依旧,他不意外付阮会来。 跟面前人简单寒暄两句,蒋承霖迈步朝付阮走去,付阮看见他,微笑:“四哥。” 蒋承霖同样面带微笑,“一个人来的?” 付阮眸子微挑,“四哥还想见谁?” 蒋承霖:“我以为你会带着男朋友一起来。” 付阮能感觉到,周遭人的目光全都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二人,毕竟这是两人离婚后,首次在公开场合上同时出现,大家都在等着看热闹,而蒋承霖更是迫不及待地挑起了热闹。 付阮不动声色:“你有事找他吗?我把他电话号码给你。” 蒋承霖莞尔:“我俩老同学了,你没他号码的时候我就有,我换了三个同桌,都是他前女友。” 周围人全都竖起耳朵听,付阮跟蒋承霖面对面,蒋承霖右手拿着酒杯,从付阮的角度,她能看到他掌心中一条很长却不明显的伤痕,之所以说不明显,因为划痕跟掌纹重叠,不细看确实不易发现。 付阮提醒他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明目张胆地问“四哥手怎么了?” 蒋承霖真就顺着她的视线,假模假式地看了一眼,而后道:“啊,狗护食,我抢她东西,她给我咬了。” 他想看到付阮翻脸的样子,然而付阮不动声色地说:“那真怪不到别处,明知她什么脾气,就是你管不住自己的手。” 蒋承霖透过镜片看着付阮,“我不是管不住手,我是没管住嘴。” 他口吻云淡风轻,眼神也没有丝毫色意,可这一瞬,付阮还是被挑衅到,神色悄无声息地变冷,付阮道:“小心点,下次伤到的未必是手。” 蒋承霖不痛不痒:“是啊,我肩膀上现在还有她的牙印呢。” “不过养不熟的白眼狼就得多调教,知道她敢下口,以后收拾她的时候,就不会再给她偷袭的机会了。” 付阮一眨不眨:“养不熟,说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 蒋承霖目不转睛,眼底含笑:“是不是我的,我也养了一整年,脾气很大,翻脸不认人,但手感还挺好的。” 付阮真恨之前那帮废物,不然蒋承霖头七都过完了,怎么结婚前没发现他这么讨人厌,简直集阴险毒辣和阴阳怪气于一身,别人技艺超群舞枪弄棒,他是舌灿莲花夹枪带棒。 付阮刚刚消了一个礼拜的火气,终是在看见蒋承霖的三分十二秒后,险些冲开了天灵盖。 两人含沙射影,针尖对麦芒,旁人不敢近身,直到一声:“妹妹。” 蒋承霖抬眼看向门口,付阮转头,因为蒋承霖往她身后看。 几米外,穿着黑裤白T的温仕言站在那,他眼里没有旁人,只看着付阮。 付阮今天也是黑裤白T,她平常就是这个打扮,没跟温仕言约好,但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靓,赤|裸裸地情侣装。 温仕言走到付阮身边,旁若无人地‘埋怨’:“我去洗手间,你怎么没等我?” 付阮心里起鸡皮疙瘩,面不改色地回:“我倒是想进去找你了,怕里面人不让。” 温仕言一本正经地说:“刚刚里面就我自己。” 付阮一瞬了解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人拿钱买‘爱情’,且不说脸,就温仕言这张嘴,他要是想哄谁,能把尖子忽悠苶了,能把好腿忽悠瘸了。 付阮目不转睛的看着温仕言,眼底的神情是赞叹,但赞叹很容易跟喜爱搞混,蒋承霖见状,眉心一蹙:“我还没吃早餐。” 付阮瞥了眼蒋承霖:“从早上就开始空肚子,拿这当自助了?” 蒋承霖并未反驳,顺势说:“嗯,想吐。” 温仕言像是这会儿才看到他的存在,开口道:“吃个柠檬压一压。”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章 原来是自己的瓜 三人正其乐融融时,不远处有人走近,主动跟蒋承霖打招呼,看到付阮,同样面带笑意,给了名片。 付家根基在岄州,付阮也不常在夜城走动,这边的人大抵认识她,但她不认识对方,温仕言就算认识也不开腔,牟足劲儿做好一个小白脸应尽的义务,站在付阮身旁,当好她的配饰。 付阮有意跟几个领导打照面,这才刚刚说上话,从旁插来一个女声:“陈局。” 男人一侧头,客气道:“许秘书。” 付阮看了眼,来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一身某国际品牌的香槟色裹身礼服裙,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背脊挺地很直,微扬的下颚不仅展示出她的天鹅颈和姣好容貌,还有看着就高一人等的优越感。 女人说:“我刚从赵局那边过来,他还问怎么没看见您。” 闻言,陈局跟付阮打了声招呼,迈步离开。 女人不看付阮,只对温仕言微笑:“新女朋友?” 温仕言面不改色:“还在追。” 女人:“品味还是一如既往。” 谁要是能从这话里面听出恭维,谁就是个傻|逼,付阮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她,两人之间没仇,女人搅合完就走,温仕言说:“许筝萦,规划局局长秘书。” 付阮没出声,有些不爽,但好歹也得给温仕言几分面子,他能跟女人结什么仇,十成十的情仇。 见付阮不说话,温仕言补了句:“她爷爷你一定认识,许柏松。” 付阮知道,岄州许家,老牌富商,许柏松为人低调,不争抢,不站队,听说就一个孙女,难怪这么拽。 本以为这茬就算过了,谁料晚些时候,一帮年轻商人坐在一起,互相吹捧,有人说:“在夜城别提有权,在岄州别提有钱,咱们这帮里,几个是岄州的?” 许筝萦笑得意味深长:“别人我不清楚,温先生两天净赚八千万的战绩,我可是如雷贯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温仕言脸上。 温仕言的身份很特殊,他曾是岄州盛极一时的温家大公子,从前花天酒地,那叫家有底气,如今挥金如土,那是背后有富婆做主。 两天八千万,这个梗对于很多人都不陌生,起因是某房地产女富商,一眼看中温仕言,据说认识不到四十八小时,直接给他过了套近郊别墅。 女富商去年刚过五十五岁生日。 许筝萦分明话中有话,笑里藏刀,周围明显安静,大家都不好冒然插嘴,温仕言倒是无所谓的笑笑,旁人都以为他会大事化小,谁料他坐在付阮身边,一开口便是:“这么关注我干嘛,想追我?” 许筝萦:“我有洁癖。” 四个字,刹那间让桌上气氛降到冰点,连付阮都沉下脸,报仇可以,目中无人也行,伤及旁人就越界了。 温仕言看着许筝萦,认真道:“你是洁癖还是结扎,跟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我又看不上你。” 许筝萦微微蹙眉,不掩嫌弃地说:“但是跟你出现在同一场合,我都觉得空气里带着刺鼻的味道,很好奇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怎么想的,天生喜欢捡旧吗?” “你在骂我?”回应她的人是付阮。 付阮若是不爽,向来不弯弯绕绕,她一开口,整个桌上三分之二的人全都如坐针毡。 许筝萦看向付阮,一眨不眨地道:“付小姐想多了,我只是看不惯那种打着爱情的幌子,实则绞尽脑汁从对方身上圈钱的下作行为,你说又不是穷得全家都在等吃这口饭,何必要发卖|身财呢?” 在座的谁不知道付阮和蒋承霖的关系,谁又不知道两人结婚和离婚都是为了什么,看破不说破而已。 许筝萦此话一出,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出她在指桑骂槐。 付阮靠着沙发,眸色和脸色同样冷淡,短暂沉默,她出声道:“看来许小姐对生财之道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赚钱的,靠遗嘱继承吗?” 许筝萦瞬间变脸,她父母都是富商,早年海难身亡,名下所有股票财产尽数归于她名下,她是独生女,她爸是独生子,所以爷爷百年后,许家的所有肯定都要归她继承。 冷眼看着付阮,许筝萦道:“你敢咒我?” 付阮淡定道:“我咒你有什么好处,你死了钱又不给我。” 温仕言恰到好处的嗤笑一声。 许筝萦:“我们许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在这指指点点!” “今天的确不是个聊遗嘱的场合。”她话未说完,之前一直未搭腔的蒋承霖,面色淡淡的打断。 就这一句话,不知是说给许筝萦听,还是说给付阮听,四下沉默,温仕言突然笑了,笑容中尽是讽刺:“原来二位在这唱双簧呢。” 同桌其余人早就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付阮气也气在这,关她屁事,许筝萦像疯狗一样咬着她不放。 直到温仕言抬眼,看向气急败坏的许筝萦:“蒋承霖甩你,又不是阿阮甩你,冲甩你前男友的人使绊子,有意思嘛你?” 三句话,句句信息量爆棚,满桌震惊,眼睛都不够使,视线在付阮蒋承霖和许筝萦三者间来回徘徊。 饶是付阮,睫毛也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紧接着,她往左侧头,看向此前一直淡定如钟,事不关己的蒋承霖。 蒋承霖对上付阮那双冰中带火的眼睛,心说,关他什么事,话又不是他说的。 付阮看着蒋承霖,蒋承霖也看着付阮,二人对视时,眼里没有其他人。 被当众戳穿的许筝萦,脸色先是一红,而后刹那变白,不是尴不尴尬的问题,而是惊慌。 温仕言瞧见众人惊疑交加的眼神,看着许筝萦道:“快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说你不是故意在这种场合争风吃醋,你有其他逼不得已的理由。” 许筝萦看向温仕言,唇瓣紧抿,目光带恨。 温仕言一眨不眨地回视,火上浇油:“好奇我怎么知道的是吧?我不仅知道大概,我还了解细节呢,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0章 现世报 许筝萦神情一瞬锋利,脸色也肉眼可见地红了一个度。 蒋承霖道:“这么想叙旧,要不要我们出去,给你俩腾地方?” 付阮不冷不热:“别啊,就在这聊,不聊遗嘱还不能聊儿女私情吗?” 温仕言往椅背上一靠:“咱们许大小姐在国外念书时,一边锥刺股读书,一边头悬梁追人,书读的怎么样且不说,追得那叫一个兢兢业业废寝忘食。” 故意停顿,温仕言看着许筝萦,语带疑问:“据我所知,好像追了两年,谈了不到两个月就分了吧?” 不待许筝萦出声,温仕言自我推翻:“不对,是被甩了,说话要严谨,省得你说我诽谤你。” 许筝萦背脊挺得笔直,像被焊死在座位处,死死地瞪着温仕言,眼底除了羞愤之外,隐隐泛着委屈的光。 许筝萦先找的茬,如果只是针对温仕言还好说,可如今付阮也下场了,周围没有一个敢冒然相劝,生怕一不小心刮带到自己。 蒋承霖面无表情,声音冷了几分:“拿这种事嚼舌根,你怕不是软饭吃太多,忘了自己还是个男的。” 付阮眉心一蹙:“我怎么这么瞧不上不提性别不会说话的人,女人找茬叫情有可原,男人说理是罪该万死,合着被疯狗咬了,只要是男人,连声疼都不能说。” “你说谁是疯狗?”许筝萦冷眼看向付阮,正愁没处撒气。 付阮定睛回视,“你。” 许筝萦怒极,口不择言:“那也好过吸血鬼配吸血虫,一路货色!” 付阮没有动怒,真挚的问:“那你想跟谁狼狈为奸没成功,在这上赶着演一出指桑骂槐的戏码?” 许筝萦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付阮戳到她的软肋,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她那么努力才得到的,转瞬间就失去了;不甘心付阮明明是个唯利是图的渣女,却还是跟蒋承霖结了婚,占人又敛财。 短暂沉默,许筝萦道:“我谈恋爱光明正大,我不图他的名也不图他的利,你要是听出我在指桑骂槐,只能说明你是对号入座。” 付阮觉得好笑:“你图他什么关我屁事,我图他什么又关你屁事,我就算图财害命,用得着你替他打抱不平?你是他什么人?” 打人,打脸;杀人,剜心。 付阮不仅打人疼,剜心更是又快又准,心掏出来,心跳还在。 许筝萦脸色煞白,这一刻她特希望蒋承霖能站出来说句什么,哪怕就一句,只要能挫一挫付阮的嚣张就好,可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他无关。 温仕言冷嘲:“上赶着倒搭都不稀罕,你倒想图名又图利,图得到嘛。” 许筝萦恼羞成怒,抄起手边酒杯,不是泼,而是连杯带酒一起朝温仕言砸去,电光火石之间,付阮一把将温仕言拽到自己身旁,杯子砸在温仕言右侧沙发背上,酒撒得到处都是。 此举惊得周围人表情各异,有人坐着躲闪,有人干脆站起来拍打溅在身上的酒。 温仕言没理许筝萦,而是第一时间侧头看付阮,“没弄你身上吧?” 蒋承霖看着抓在温仕言手腕上的手,那样快的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许筝萦泼的是开水。冷眼看着付阮的全部举动,许筝萦没泼到温仕言身上的酒,好似尽数泼在了他脸上,滚烫的,刺眼。 厅中很快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有人打圆场:“没事儿没事儿,撒了杯酒。” 谁料话音刚落,付阮拿起桌上杯子,手一扬,伴随着周遭倒吸冷气的声音,许筝萦被迎面而来的酒拍地闭上眼睛。 这边闹大了,整个宴会厅突然变得寂静无声,许筝萦礼服湿了,脸上分不清是酒还是泪,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缓缓抬头,死瞪着付阮。 陈局和赵局都闻声赶来,开玩笑,且不说这一桌人拢共身价多少,单一个蒋承霖,磕碰到哪他们也要受牵连的。 看向蒋承霖,果然,脸很臭。 陈局问:“出什么事儿了?” 付阮坐在沙发上:“刚刚不小心把酒洒在许小姐脸上了。” 她用最平静的口吻说最狂的话,倒搞得陈局无言以对,好在赵局脑子转的更快,出声说:“赶紧带许秘书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许筝萦不是不想跟付阮死磕,只是余光瞥见蒋承霖,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替她说话的样子,反观付阮身边还有个替她说话的温仕言,众目睽睽下,许筝萦起身跟服务员离开。 从蒋承霖身旁走过时,他头都没抬,许筝萦只觉得浑身一凉,像是血都被放空了。 …… 许筝萦借故走开后就再没回来,商会结束,温仕言好声好气地哄道:“别生气了,一个过客和过客的过客,你多在意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付阮:“今天对不住了。” “嗯?” 付阮:“她冲我来的,还拿你垫了半天牙。” 温仕言后知后觉,笑说:“哈,你也不知道许筝萦跟蒋承霖谈过?” 付阮不出声,蒋承霖绯闻多的一箩筐,谁有心思在意他哪段是真哪段是假,谈得是谁,姓谁名谁。 温仕言自问自答:“许筝萦和蒋承霖都是常青藤的,两人不同校,一次体育联合比赛上认识的,许筝萦追蒋承霖追了两年,为他跨校送早餐,在他公寓旁边租房子,反正就是起早贪黑的追,结果在一起不到两个月,蒋承霖就给她甩了,她在家一哭二闹三吃药,还进了一次ICU。” 付阮眉心微蹙,眼带怀疑:“她在家里什么样,你怎么知道?” 温仕言在开车,目视前方,随口道:“我之前在夜城谈了个女朋友,她是许筝萦闺蜜,俩人在国外读书时住一起,她跟我说的。” 付阮猝不及防地笑了下,不是觉得事件本身有多好笑,而是觉得报应来的太快。为了讽刺她,许筝萦故意拿温仕言踮脚,欺负温仕言现在无权无势不能把她怎么样,谁能想到温仕言有的就是她的‘黑料’。 这都不能叫识人不清,简直猪油蒙了心,闺蜜卖友求|欢,前男友冷眼旁观。 冷笑过后,付阮脑中没来由地出现蒋承霖的脸,虽然他在桌上既没找茬,也没添油加醋,但她仍旧无名火,瞧他看上的都是什么人,眼睛瞎了吧。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1章 骂人不带脏字 巧了,蒋承霖也觉得付阮眼瞎,从她说温仕言比他长得好看开始。 蒋承霖本就不爽,所以当许筝萦出现在他面前时,哪怕意料之中,蒋承霖心里还是升起浓浓地不耐烦,连带着想起当初她在国外那段死缠烂打的日子。 没有客套,蒋承霖开门见山:“要是说商会上的事就算了。” 几个小时不见,许筝萦眼白明显泛红,看着蒋承霖,她依旧把背挺得很直,“我就占用你十分钟。” 蒋承霖很讨厌这种说话方式,打着商量的口吻,实则更像命令。 见蒋承霖不说话,许筝萦再次开口:“你怪我连累你了吗?” 蒋承霖面色淡淡,实话实说:“你没连累我。” 许筝萦不喜欢蒋承霖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直言道:“我就是看不惯付阮那副又当又立的样子,在你这吃干抹净才几天?现在又带着温仕言招摇过市,找个像样点的也就算了,谁不知道温仕言是什么人,她摆明了在打你的脸!” 许筝萦越说越气,气这样一个女人,都能跟蒋承霖光明正大的领结婚证,凭什么? 外界都传蒋承霖和付阮离婚后闹得很凶,已是撕破脸的状态,本以为蒋承霖在公开场合不好说,私下里定会同仇敌忾,谁料蒋承霖眼皮都没挑一下,许筝萦等了五秒,十秒……蒋承霖就这样不声不响,不喜不怒的看着她。 这种感觉让许筝萦浑身的血,热了又凉,一如今天在商会上。 良久,许筝萦真心疑问:“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蒋承霖无关痛痒地回:“你也说了,我俩都是打着爱情的幌子圈钱,有什么好在意的。” 蒋承霖没带负面情绪,可许筝萦一瞬想起自己的原话,她原话还带了下作二字,当时她只是在骂付阮,可眼下蒋承霖用了‘我俩’。 许筝萦下意识解释:“我不是说你…” 蒋承霖:“你也不该说她。” 许筝萦一愣,目不转睛地看着蒋承霖。 蒋承霖不辨喜怒地说:“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没必要把自己搅进来。” 许筝萦眼眶瞬间变红,“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吗?” 蒋承霖:“所以我说没必要。” 戴着眼镜的蒋承霖,就像古董收藏柜里的天价人偶,有多精致,就有多冷血。 眼睛睁久了,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许筝萦不动声色,稳住自己的最后一分骄傲,“说我多管闲事也好,上赶着丢人也罢,我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后悔。” 蒋承霖声音冷淡:“你负不了责,买单的是许家。” 许筝萦怒极反笑:“她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吗?” 蒋承霖最烦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眼底露出两分不耐,“如果你是为我,直白说,我不想被动占你的便宜,欠你的人情,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关系了,你的好意应该用在更亲近的人身上。” 什么叫最客气的口吻说最伤人的话,许筝萦觉得蒋承霖还不如直接骂脏话来得痛快。 心酸,不甘,刺痛,愤怒,许筝萦豁出去一次把脸丢个够,她扬着头道:“说这么多,你不光怪我多管闲事,你是怪温仕言戳穿我跟你谈过恋爱的事,你怕付阮知道。” “你喜欢她吗?” 外面都说蒋承霖跟付阮是利益结婚,事实看也是如此,两人就差抬口棺材扔对方家门口,这是许筝萦最后的寄托,她祈祷蒋承霖只是逢场作戏,她甚至幻想过他身不由己。 可是今天她在现场,蒋承霖有无数次机会站在她这边,只要他随便说上几句,付阮今天定会成为全场笑柄。 蒋承霖一眨不眨,俊美面孔上没有丝毫变化,像是水泼不进的油画。 目光温度越来越低,蒋承霖不答反问:“你知道什么叫界限吗?跟任何人无关,单纯你跟我,我们不是那种互相为对方出头的关系。” 猜到许筝萦会说什么,蒋承霖连她最后的后路也给堵死:“你可以为你自己负责,但你没办法为我负责,我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擅自替我做主。” 许筝萦找不到漏洞,唯有白着脸站在原地,她知道如果再这样沉默下去,留给自己的只剩一败涂地,所以她心存侥幸,佯装刀枪不入:“既然生意跟谁都能做,我这正好也有个生意要跟你谈。” 她生怕蒋承霖拒绝,很快补了一句:“我知道你这次来夜城,是想谈南岭项目。” 蒋承霖的眼神,只在镜片后给了一分狐疑之色,许筝萦马上替他解惑:“我在规划局上班,跟老大吃饭的时候,听他们提起过。” 她故意大事小说,但聪明人都知道,这种级别的‘闲话’,不是身边亲近之人,怎么可能听得到。 果然,许筝萦下一句话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这几年在夜城工作也认识不少人,你想见的人,我一定能替你引荐,我不能左右上面的决定,但平时给一些中肯的建议也不是难事,朝中有人好做官,这是我目前最大的心得体会。” 蒋承霖沉默,许筝萦以为他一定会改变态度,她已经不奢求蒋承霖会突然明白她的好,她只希望他能接受她的好意。 大概五秒钟,蒋承霖开口,态度确实比之前好了几分:“谢谢你有好事还能想到我,刚刚我认真考虑了一下,就不麻烦你了。” 许筝萦没绷住脸,脱口而出:“为什么?” 蒋承霖道貌岸然:“耳旁风和枕边风不一样,枕边风吹错了,大不了拌两句嘴,你在政府机关担任要职,伴君如伴虎,良心建议,还是不要冒然在上级面前多说话,话越少,路越长。” 许筝萦问:“为什么你能跟付阮做生意,不能跟我做?” 蒋承霖想也不想的回:“因为她话少。” 许筝萦撑着没眨眼,可瞳孔却不受控制地骤然缩小,几乎变成了一个黑点。 她不愿承认蒋承霖宁愿被付阮占便宜,都不愿接受她的好意。 蒋承霖似是看不见许筝萦的伤情,抬起左手看了眼表,“十分钟到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2章 眼见为实 被许筝萦这么一搅合,付阮出师不利,却一战成名,夜城圈儿的人原本只听说过她很‘凶’,但毕竟没亲眼见过,想着女人就是女人,再狠能狠到哪里去,岂料付阮来夜城的第一杯酒,就泼在了蒋承霖前女友的脸上,丝毫没顾忌她还是规划局一把秘书的身份。 一时间,关于蒋付不合的实锤,从岄州横扫夜城,从前是耳听为虚,如今,眼见为实。 付阮心烦,越想跟蒋承霖划清界限,越是跟他‘藕断丝连’,一想到被人在背后编排她和蒋承霖之间的爱恨情仇,付阮就气不打一处来。 正气着,手机响起,付阮看了眼来电显,接通。 手机里传来男人好听声音:“在干嘛,出来吃饭?” 付阮:“谁的局?” 温仕言:“我的局,我请你吃饭。” 付阮淡淡:“内耗就算了。” 温仕言笑出声:“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我挣钱很难,连顿饭都请不起。” 付阮心说青春饭是吃不长久,话到嘴边,算了,跟蒋承霖生气,没必要对温仕言这么毒,人家又不吃她的软饭。 付阮:“谢谢学长的好意,改天我请你。” 温仕言声音有些失望:“那好吧…” 说了结束语,付阮刚刚挂断,酒店门铃随之响起,打开门,门外一只两米多高的HelloKitty,二话不说,冲着付阮就开始搔首弄姿,还自带女团BGM。 空无一人的长走廊,付阮面无表情地倚在门边,看完了一整支性感舞。 跳完舞,Kitty将头套一摘,露出温仕言那张俊美的脸,他头发稍微有些乱,看着付阮道:“不喜欢吗?” 付阮双臂叉在胸前,面无表情:“你问过HelloKitty的意见吗?” 温仕言理所应当:“不能啊,我以前穿这身给女人跳舞,上到六十下到十六,就没人不喜欢。” 付阮一下被逗笑了,她脑中都是温仕言穿成这样,对面是个六十岁,头发斑白的老阿姨在给他卖力鼓掌叫好的画面。 见她露出笑脸,温仕言说:“别不开心,我带你去个地方。” 付阮:“你没跳之前我还挺开心的。” 温仕言:“知道怎么摆脱跟前任余情未了的流言吗?” 他看着付阮,在猜女人心这块,温仕言从未输过,付阮并不解释,也并不慌忙,“你想说跟现任如胶似漆?” 温仕言眼带笑意:“你打破了我对女人越漂亮越不聪明的偏见。” 晚上十点多,酒店电梯门打开,付阮第一个走出来,身后跟着封醒和温仕言,一对一那是天造地设,一对二,直接上升到羡煞旁人。 温仕言开车,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某灯火通明的酒店门口,付阮一看就没了大半心情,温仕言余光瞥见她的脸,开口道:“不是这,对面不好停车。” 夜城,三人中温仕言最熟,下车后他带着付阮和封醒往酒店对街走,依旧是一眼望不到顶的高楼大厦,只不过走近后有一条窄巷,顺着巷子往里走,空气中逐渐飘出诱人味蕾的香气,孜然和辣椒。 把巷子走穿,眼前瞬间开朗,原来被高楼大厦裹在最中间的,是另外一片天地,都是居民自住的老房子,其中左手边第一家,平房上挂着朴实无华的大招牌,黄底红字:王老五大饭店。 温仕言说:“到夜城可以不看升旗,不来王老五,那算白来。” 叫大饭店,实则是烧烤店,店外已是人满为患,里面更是闹腾,封醒手机响,他拿着手机走远一些去接电话,温仕言眼尖,看到屋内出来一波人,马上喊付阮进去占位置。 付阮小时在岄州也爱走街串巷到处找好吃的,被烟火气一熏,人精神了不少,看见炉子上的烤串,把蒋承霖都给忘了。 店员忙得脚不沾地,温仕言跟站在收银台里低头算账的老板娘打招呼,“二姐,还有地方吗?” 女人一抬头,虽是烫了头化了妆,但年纪明显有五十多,瞧见温仕言,愣了一瞬后笑容满面:“靓仔来了。” 老板娘地道的夜城口音,明显在打趣,温仕言说:“朋友来夜城玩,必须带她过来尝尝夜城特色。” 老板娘看了眼付阮,笑着说:“靓仔的朋友都是靓女,往里走,右边最后一个包间,刚收拾出来的。” 温仕言弯着眼睛,嘴甜道:“二姐这个发色好看,你本来就白。” 老板娘马上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头上小卷,“白什么啊,每天烟熏火燎的…” 付阮特喜欢这种烟火气下的恭维,每个人都在客套中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开心,好过生意场上一万倍。 温仕言熟门熟路,引领付阮拐弯往里走,店是真的不大,又是客人又是店员,走在半路,付阮听到身后传来催促声:“借过借过。” 付阮停下,靠右边站,店员端着一大铁盘的烤串推开左边房门,蒋承霖很自然的往门口看了一眼,付阮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视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目不转睛,付阮本是在看托盘上的烤实蛋,想着很久之前,沈全真给她在家里烤过一次,顺着实蛋,付阮跟蒋承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蒋承霖足足四五秒后才发现付阮身旁还有一个人,温仕言,付阮早已收回视线,跟着温仕言一起往里走,直到店员走时把门关上,蒋承霖也没在走廊里看到其他人。 付阮跟温仕言半夜出来吃烧烤,就他们两个。 坐在最里面的包间,付阮努力面不改色,不能因为晦气的人影响吃烧烤的心情,她已经被他影响太多了,丫不配! 温仕言把菜单给付阮,付阮下意识说:“我要实蛋。” 温仕言有些意外:“你竟然喜欢吃实蛋?” 付阮:“我身边有北方朋友。” 温仕言:“沈全真是吧?我记得你俩上学的时候关系就很好,以前我追你的时候,还偷偷私下里请她帮过忙,结果她说追你的人多了,求她的人更多,给我手写了一个号码,让我拿号慢慢等着。” 付阮眼带笑意,这的确是沈全真会干的事,上学时很多人给她们写情书送礼物,大多都不知道是谁送的,堆在桌椅上,人都没法坐,退不回去,付阮又不要,沈全真只好全都扛回家攒着,说是怕有些人反悔从她们要,如果不要的话,她长大后还能开个二手玩具店,被爱的人总归不亏。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3章 妄想假戏真做 温仕言介绍的地方是真不错,付阮一开心,叫了一箱啤酒,封醒一口不喝,温仕言被付阮喝到一口都喝不下。 中途温仕言拉着封醒的袖子,眼神迷离:“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上学时开始…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穿过玩偶服,也没给其他人跳过舞,你跟他在一起不开心,那就不要他了……“ 封醒好看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另一边付阮正在默默无闻地吃烤肠。 原本付阮还能再吃点什么,最终被温仕言情到深处可呕吐的表白方式终结掉,来时温仕言张罗请客,走时封醒买单,付阮还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温仕言运到家门口。 好在胃吐空了,温仕言酒也醒了三分,下车时还不忘跟付阮和封醒摆手。 付阮回酒店时已经后半夜,洗个澡躺在床上,以往闭眼就能睡着,今天闭上眼,不知怎么冒出蒋承霖的脸,他坐在包间里,一群人中,总能让人第一眼就看见他。 惹完事后叫上一大帮人,热热闹闹的吃烧烤,付阮在黑暗中睁开眼,好在她没跟酒店里一个人生闷气,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为了不输,付阮都会逼自己立马睡着,由于她的好胜心,付阮再睁眼已是早上八九点。 约上封醒一起去吃早餐,豆汁儿和炒肝儿一上,两人各自吃了一口,没有对视,只是同时沉默,而后不约而同地起身,开车找了家岄式茶餐厅,肠粉不是十分地道,但也聊胜于无。 十点钟一过,气温陡然飙升,六月份的夜城,温度竟然比岄州还高,付阮水土不服,才第三天就动了速战速决的心。 回酒店,开着冷气远程办公,一眨眼就到了晚上,付阮纳闷,温仕言一天都没音信,不大对劲。 给温仕言打了个电话,嘟嘟的连接声响了半天,“喂?”手机里传来低微男声。 付阮微顿,这个点,吃饭嫌晚,睡觉又嫌早,她问了句:“身边有人吗?” 付阮来到医院,在进病房之前,已经跟医生了解过温仕言的情况,据说有人在地下车库看到温仕言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伤,这才打电话叫了120,检查光肋骨就断了四根。 推门,付阮走进病房,某人正跟床上躺着,双臂双腿都了石膏,僵硬地像个雕像,之所以说某人,因为整张脸已经肿得面目全非,连五官都变得十分模糊。 看到付阮,某人一脸委屈,快要哭出来:“你怎么才来啊?” 温仕言僵硬地动着嘴唇:“我就记得我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我赶紧护住脸,谁知他们不劫财也不劫色,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打……我能活着见到你,全靠我命大。” 付阮:“你都得罪过谁?” 温仕言:“我敢得罪谁啊,是个人我就捧着…” 说完,他动了动封血的眼球,瞥着付阮道:“不会是蒋承霖吧?” 付阮面无表情,也没马上接茬,温仕言见状,唉声叹气:“不管你信不信,我在晕倒的前一刻,心里都是你,我想我要是死了,谁帮你在夜城牵线搭桥?男人说话要言出必行,做人要有始有终。” 付阮当然不会蠢到相信浪子的情话,只不过温仕言说对了,他要是死了,对她没有丝毫益处。 当即掏出手机,付阮给封醒打了个电话,“查一下谁叫人打的温仕言。” 她电话挂断,温仕言定睛问:“查到你会帮我报仇吗?” 付阮面色淡淡,口吻却十分坚定:“谁动你,我动谁。” 温仕言动容,“我胳膊抬不起来,就不敲心口表忠心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挣钱…” 付阮看着温仕言,温仕言说:“还是你的钱,我就拿我应得的。” …… 温仕言突然被打进医院,付阮也曾怀疑过蒋承霖,难不成他发现温仕言在背地里给她牵线? 不过凡事要讲证据,在抓到把柄之前,付阮每天泡在医院,外面都传付阮新欢有难,她衣不解带。事实是,付阮每天盯着温仕言,让他躺在病床上也要为钱发电。 病房是套间,温仕言在里面忙,付阮在客厅沙发忙,大家各忙各的,手机响,付阮看到来电显,没接,直接拎着手机进了里间。 电话是温仕言打给她的,付阮进门就看到他拉着一张脸,挂了三天水,肿消了不少,依稀能看出不爽的表情,不像之前,无论心里想什么,脸都是一副包子样。 “出什么事了?”付阮问。 温仕言:“许筝萦给我们使绊子。” 付阮没做声,温仕言继续道:“我之前一直在帮你联系的人,本来都说好了,刚才打给我说办不了,我追问他才说许筝萦直接找了规划局一把,还说一把私下认了许筝萦当干女儿,她力荐蒋承霖,别人也不好再提你。” 付阮不辨喜怒,温仕言不咸不淡:“其实意料之中,那天在商会上就能看出来,女追男隔层纱,早晚的事。” 付阮坐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 温仕言沉默片刻,“我们也不是没有其他路子可走。” 付阮抬眼,温仕言说:“许筝萦只是干女儿,我可以给你介绍规划局一把的亲外甥。” 付阮:“那你之前怎么不直接找他?” 温仕言:“他人品不怎么样。” 付阮没忍住,猝不及防地笑了一下。 温仕言见状,“笑什么,我怕你跟他打交道会吃亏。” 付阮敷衍地点点头,“吃亏是福。” 温仕言:“那是你福气多,我可不想断了四根肋骨,就挣个静养钱。” 付阮听出温仕言的言外之意,“你开个价。” 温仕言望着付阮,“你开心就好。” 付阮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温仕言问:“你就这么想跟蒋承霖争?” 付阮神色淡淡,可一开口突然满是压迫感:“你该操心怎么在这场合作中,尽可能赚更多的钱,你可以有多余的心思,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温仕言从付阮的眼神中,读到了她的潜台词,别妄想假戏真做,他们是合作关系,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可能成真。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4章 她做初一他做十五 付阮最讨厌不专业的人,谈合作就谈合作,谈什么恋爱。合作就该像她和蒋承霖这种,做不成合伙人,宁可当仇人,也绝不会当恋人,谁要是有一丝一毫的假戏真做,那都对不起专业这俩字。 夜城不是付家的地盘,封醒查东西还是费了点劲,温仕言住院的第四天,付阮告诉他:“打你的人是许筝萦派的。” 温仕言闻第一反应,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蒋承霖,他要是吃我的醋,我可招架不住。” 付阮也悄悄松口气,不是蒋承霖,说明蒋承霖还不知道温仕言在帮她牵线。 她正想着,温仕言开口:“算了,之前让你替我报仇是闹着玩的,许筝萦现在跟蒋承霖是合伙人,说不定往后变成什么人,闹大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没必要去招惹她。” 付阮面色平静:“不用激我,她打你就是打我,你算我也不会算。” 温仕言眉心微蹙:“怎么有种打狗也要看主人的既视感?” 付阮不动声色,在想商会上蒋承霖的反应,如果他早就跟许筝萦商量过,那只能算他俩演技好,连她都没看出丝毫破绽;如果是许筝萦单方面上赶着,那她就是十足的舔狗,付阮连她主人都敢打,更何况一条狗了? …… 许筝萦突然失踪了。 刚开始周一没去上班,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同事打她电话,手机关机,本以为有什么急事,结果连续两天没见人影,连重要会议也没出现,待到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儿,去调监控时,看见视频画面里,许筝萦在自家地下车库被人蒙头殴打,打到一动不动后,又被人拖到监控盲区。 所有地下车库和小区能拍到的角落,均没看到绑匪,不知道这帮人怎么进的小区也就罢了,主要许筝萦凭空消失,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被带走的,一大活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许筝萦被绑走的消息,外界无人知晓,但圈儿内很快传得无人不知。 付阮最近都在夜城,频繁出席各类商会和酒会,碰见蒋承霖并不稀奇。 两人见面,也并不像外界传得那种针锋相对,而是主动打招呼。 “四妹。” “四哥。” 蒋承霖:“怎么没带男朋友一起过来?”他明知故问。 付阮面色如常:“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我不强求他。” 蒋承霖唇角带笑,“你应该是他历届女朋友里最惯他的一个。” 付阮笑笑,“没办法,长得好看就得宠着嘛。” 蒋承霖脸上笑意更浓:“没想到温大公子十年前没吃上的饭,十年后终于吃上了。” 付阮今天心情格外好,不仅不生气,还顺着蒋承霖的话说:“在吃回头草这块,我不如四哥有经验。” 蒋承霖一脸正色:“那四妹可能是误会了,你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恰好相反,衣服越老越潮,人越新越好,有新米谁还吃隔夜饭?” 他口蜜腹剑,剑尖刹那穿透伪善的笑容,迎面朝付阮刺来,付阮有一瞬动怒,但好在对蒋承霖毫无感情可言,所以剑在她面前戛然而止,付阮仿佛看到剑上串满蒋承霖的‘前任们’,最清晰的就是许筝萦的脸,活生生,血淋淋。 从小到大,付阮听说过很多蒋承霖的绯闻,没听过他真的爱谁,但爱上他的人,一定特别倒霉。 眼底露出嘲讽,付阮轻笑:“所以‘隔夜饭’的命运就是被倒掉,最好还是有人帮忙,过程一声不响。” 蒋承霖:“这么说也有点绝对,我不吃不代表别人不吃,有人找‘隔夜饭’找不到,就该找谁倒了‘隔夜饭’。” 付阮佯装不懂:“怎么大家都在找同一份‘隔夜饭’,一家米百家尝吗?” 蒋承霖:“饭里有肉,就一定有人想吃,藏着不让人吃,等把人饿极了,小心人家直接把饭碗给砸了,到时候谁都吃不上饱饭。” 付阮无所谓地笑笑:“四哥最后一句我赞成,砸饭碗都是拼命的仇,更何况直接要命,命都快没了,谁还管饭碗是好是坏。” 蒋承霖和付阮大谈‘吃饭经’,字字没提许筝萦,却句句都在聊她,许筝萦就是这碗‘隔夜饭’,而付阮口中所谓的‘命都快没了’,自然是指温仕言。 蒋承霖一听,镜片后的眸子难免多了几分耐人寻味,“原来我一直以为四妹铁石心肠,没想到也有冲冠一怒的时候?” 付阮看着蒋承霖,根本不上套:“四哥这是从何说起?” 蒋承霖低声道:“这是夜城。” 四个字,含义太多。 许筝萦前脚把温仕言送进医院,付阮后脚就如法炮制,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是她做的一样,连打人的过程,地点,全都如出一辙。 现在圈内都传疯了,付阮为温仕言报仇,连规划局一把的干女儿都说抓就抓,如果她为南岭项目而来,那此举典型地自掘坟墓。 蒋承霖一面觉得付阮不可能是这种人,一面事实又摆在面前,两人对视,付阮漆黑的瞳孔中,是蒋承霖熟悉的狂妄,她说:“所以呢?” 付阮不管许筝萦是谁,是谁的秘书,谁的干女儿,谁的亲孙女,亦或是谁的前女友,许筝萦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不量力的主动招惹她。 付阮这种人,她能克制自己不胡作非为,已经用尽了所有自控力,还指望她逆来顺受得过且过?春秋大梦都不敢这么做。 付阮收拾许筝萦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可这事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为温仕言。 蒋承霖也是这样认为的。 付阮跟蒋承霖短暂聊了几句,宴会上再无其他交集,推杯换盏,互相恭维,付阮正跟某领导聊天时,兜里手机响,看到来电显,她微笑:“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接。” 付阮接通,手机里传来封醒的声音:“温仕言不见了。” 付阮面不改色,“知道了。” 电话挂断,她如常跟人寒暄,只是余光瞥见某个高大背影时,边笑边咬着后槽牙。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5章 卖艺不卖身 就怕温仕言有个好歹,付阮还特意叫人在医院守着,结果眼皮子底下,人没了,调监控,监控‘恰好’在维修,付阮被气笑了。 封醒说:“你做初一,他做十五。” 付阮有气没处撒,瞥眼道:“你想说他还挺公平?” 封醒想说,本就是一丘之貉,谁也别说谁龌龊。 如今两头各挟俘虏一名,就等着谁先坐不住,主动要求交换,在等待过程中,付阮和蒋承霖又在夜城碰过几次面,照旧打招呼,甚至嘘寒问暖,就是绝口不提消失的两个大活人。 温仕言在失踪之前,跟付阮提过一个人,陈欢,规划局一把的亲外甥,但还没联系上,人就被迫消失了,连带着这根线也断了,付阮没想到陈欢会主动约她见面。 晚上八点,付阮准时到场,这边都是独栋别墅区,家跟家之间距离很远,相对私密,她跟封醒从车上下来,院内有人开门,保镖在大门口对封醒搜身,确定安全后放行。 然而封醒也只是跟付阮走进别墅,进门后保镖对付阮说:“欢哥在二楼等您。” 付阮迈步往楼上走,封醒被保镖伸手拦住,付阮面色无异:“你在 早在刚进别墅的时候,付阮就听到楼上有人在唱歌,越往上走,莺歌燕语声越发明显,跨上最后一格台阶,付阮的脸被棚顶的镭射灯照得五颜六色。 整个二层被打通了,面前一大片开阔地,中间放着八米多长的环形沙发,一群穿着吊带睡裙,甚至直接穿着文胸底裤的年轻女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沙发最中间,拿着麦克风正在唱歌的男人。 付阮眼皮都没挑一下,陈欢侧头亲咬身旁女人,无意间一瞥,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付阮。付阮长裤衬衫,只领口处露出一小节锁骨,可陈欢愣是看呆了一瞬,喉结微动,几秒后起身,他开口说了句什么,声音淹没在震耳的音乐声中。 拿起遥控器关掉音乐,陈欢蹙眉踢了脚身旁女人:“去去去,下楼玩儿去。” 女人们马上起身离开,陈欢重新看向付阮,勾起唇角:“付四小姐,久仰大名。” 陈欢二十多岁,有没有付阮年纪大还两说,但整个人一看就是长期浸在声色犬马当中,浑身笼着颓气。 付阮一想到之前被穿着T字裤的陌生女人坐过的地方,心里下意识的谨慎,选了处靠边的单独沙发坐下。 陈欢见状,“付四小姐坐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人。” 付阮专业假笑,“来的不巧,打扰陈先生雅兴。” 陈欢趁势起身来到付阮近处,坐在她斜对面道:“你太客气了,我约的你,没想到付四小姐这么给面子,早知道你要来,我就给你找几个像样儿的男公关了。” 陈欢边说边拿起茶几上的空酒杯,给付阮倒了杯酒,付阮把随身木箱放在桌上,“初次见面,给陈先生带了两瓶我平时喜欢喝的酒。” 陈欢也不傻,知道付阮是不想碰他的酒,索性现场开了一瓶,醒酒时,陈欢从烟盒里拿了根烟,递给付阮。 陈欢自顾把烟点上,开门见山:“付四小姐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吧?” 付阮:“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 陈欢吐了口烟,“那付四小姐希望我是因为什么约你?” 付阮坦诚:“我私心想是南岭项目,不过其他理由我也能接受,毕竟今天认识了陈先生。” 陈欢笑说:“那我们算心有灵犀了,我今天约你来,确实想跟你聊南岭项目。现在外面传得五花八门,建什么的都有,我这儿确切的消息,南岭会划一多半的地做商业疗养,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 付阮:“发言权不敢说,经验还是比一般人多些。” 陈欢:“你就别谦虚了,现在国内这块儿做的最好的,除了你就是蒋家,蒋承霖也在夜城,想必他也在为这事儿跑动,付四小姐还是要早做打算。” 付阮明人不说暗话:“陈先生开个价。” 陈欢马上道:“啧,我在担心你,你跟我谈钱?” 付阮不置可否,陈欢自顾说:“我舅舅的秘书,也是他干女儿,许筝萦,她失踪的事儿,付四小姐听说过吗?” 付阮面不改色:“听说过,没太在意。” 陈欢笑笑:“你不在意,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意,都在传是你绑了她,一传俩俩传仨,我舅舅现在听到你的名字,心里都犯嘀咕,你也知道当官儿的什么样,谨小慎微,搞得我想帮你引荐,都不怕他不愿意见你。” 付阮没变脸色,也没马上接话,陈欢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突然看向付阮,意味深长道:“但我舅舅说,如果我交了女朋友,一定要第一时间带回去给他看。” 付阮一眨不眨,甚至勾起唇角露出微笑,“果然是亲舅舅。” 陈欢不搭茬,反问道:“怎么样,考虑一下?” 付阮一本正经:“我们家跟你们家情况不大一样,你这边找女朋友就能见家长,我这边是找了男朋友就再也不能见家长。” 付阮:“上一段恋情不是很顺利,我爸说再交男朋友,就打断我男朋友的腿。” 陈欢佯装思忖,而后在没有第三人的偌大二楼,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那我们不公开,偷偷的。” 付阮想说,我拿面镜子给你照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蛊惑还是猥琐。 付阮颜控,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笑容已经不达眼底,“陈先生,谈生意我是认真的,我也很有诚意,你考虑一下。” 陈欢跟付阮离得近,近距离看她的脸,付阮的皮肤细腻到连毛孔都看不到,没化妆,睫毛浓密到自带眼线,嘴唇也是粉粉的,让人特别想不顾一切的……尝上一口。 只是一时没克制,陈欢道:“你陪我一晚。” 其实他想说一个礼拜,怕付阮会翻脸。 付阮很平静,早在看见陈欢的第一秒,她也不指望他能‘表里不一’,重色的人一抓一大把,但要沦到重色轻利的地步,付阮第一反应就是鄙视。 眼神很淡,付阮道:“谈生意不是谈恋爱,能不能合作就一句话的事,用不着一晚这么麻烦。” 陈欢闻言,身体往后一靠,“付四小姐做岁宁山庄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蒋承霖说的吧?怎么现在有了底气,开始卖艺不卖身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6章 游戏结局早已内定 付阮上楼前后不到十五分钟,而后一个人跨步下来,面色如常,通程在注视下上车离开。 保镖在楼下站了半小时,后知后觉,不对劲儿,楼上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敢贸然上楼,保镖大着胆子叫了声:“欢哥?” 保镖们这才蹬蹬蹬冲上楼,抬眼一看,不由地钉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 数米开外,陈欢被扒个精光,用衣服裤子绑在客厅中间的钢管上,嘴里塞了一大团东西,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人是清醒的,跟四五个保镖目光相对,保镖足足看了六七秒,这才在他杀人的目光下快步跑上前。 有人解上面,有人解一条还是女士的。 嘴里一空,陈欢当即干呕,呕得眼睛发红,保镖从桌上拎了杯酒过来,陈欢抓起酒杯,二话不说,狠狠地朝一人脸上砸去,犹不解气,他紧接着抬脚踹向另外一人,所有保镖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陈欢发癫地骂道:“都他妈死人啊?养你们干嘛吃的?!” 见保镖们站成一排,一动不动,陈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掉头去拿桌上酒瓶,嘴里念着:“还他么不去抓人,一个个站这儿看我看上瘾了是吗?” 等他再一转身,保镖们已经跑到楼梯口。 陈欢像只刚从热水里捞上来的鸡,浑身上下光秃秃,赤脚站在地上,满脑子都是付阮一边不痛不痒地拍打他的脸,一边不咸不淡地口吻道:“你倒真会选人比,蒋承霖好歹有张脸,你呢?你不会真以为那些女公关是觉得你脸好看,才大口大口亲你的脸吧?” 陈欢从未受过这种羞辱,这种程度简直就是屈辱,身心俱损,他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搞死付阮。 陈欢派人去追付阮,在他的地盘儿,他还能叫个外人,还是个女人给欺负了? 然而当晚派出去的人,犹如肉包子打狼,一去不回头,要说抓不到,回来报个信儿也行,可去的人音信全无,凭空消失,一如许筝萦。 在哪都没有绝对的秘密,更何况陈欢本就是个张扬的主,连付阮的头发丝儿都没摸到,圈儿内就传开了,陈欢和付阮结仇,夜城有他没她,谁跟付阮走得近,就是跟他陈欢过不去。 ‘禁城’,夜城消费最高的娱乐场所。 蒋承霖在顶层私人休息室,对面坐着这里的老板,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一身黑的乔治笙。 乔治笙冷白脸,说话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南岭到底怎么搞,搞什么,上面人来人走,争了五年才定下来,现在消息灵通的,都已经到了夜城,但很多人还不知道,这次的项目不会公开招标,上面打算走邀请招标,五选一。” 乔治笙:“你,我,渝城陆家,还有两个名额在规划局自己手里,不到最后,他们不会放出来。” 蒋承霖笑笑:“都说岄州人会赚钱,在夜城墙根底下,我都不自信了,先放出风声,让一帮人以为自己有机会,割一波韭菜,割完了再说邀请招标有五个名额,从涨势好的里再猛割一波,最后五选一,五颗大韭菜疯狂厮杀,上面赚得盆满钵满,然后选个最经济适用的大韭菜。” “最后一颗大韭菜还得笑中带泪的接过来。”蒋承霖在笑,满眼是嘲。 乔治笙习以为常:“乔家在夜城已经有了长宁医院,这次内定邀请不过是表面客套,如果我真争,就是我不懂事儿,无论规划局藏着掖着的那两个名额最后给谁,你都不需要慌,最近常在夜城走动,别得罪人,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蒋承霖勾起唇角,“我能有什么事,日常与人为善,偶尔吃斋念佛。” 乔治笙闲话家常:“你抓了温家人。” 他口吻很淡,尾音连疑问都听不出来。 蒋承霖也丝毫意外都没有,云淡风轻地应了声:“嗯。” 乔治笙:“温家都不行了,抓他干什么?” 蒋承霖拿起杯子喝了口酒,镜片后的眸子明亮坦诚:“他挖我墙角。” 蒋承霖眼皮一掀:“想哪去了,我说他背地里帮人牵南岭项目的线。” 乔治笙:“不是帮你前妻牵吗?” 蒋承霖当即一噎,乔治笙看他的眼神,分明在说:你想哪去了? 短暂停顿,蒋承霖道:“我最烦自作聪明的人。” 乔治笙:“温家人应该还不知道内定邀请招标,他们在第一步,你在最后一步,他们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改变结局。” 蒋承霖:“温家走到今天,就是当初眼神不好选错人,现在小辈还是犯这个毛病。” 他口吻三分嘲,眼底两分讽,乔治笙见状,“你到底是讨厌温家人,还是讨厌你前妻?” 蒋承霖抬眼,化被动为主动:“笙哥还挺关注我前妻的。” 乔治笙:“她那么‘显眼’,想不关注都难。” 乔治笙难得八卦别人,“听说她最近跟规划局一把的外甥搅合到一起了。” 有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蒋承霖知道乔治笙是什么意思,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她跟谁翻脸都不稀奇。”蒋承霖杯中酒喝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蒋承霖眼中笑意明显:“如果你当她面说这四个字,她一定会回你,所以呢?” 乔治笙:“你还挺了解她,我以为你们单纯的‘合作伙伴’而已。” 蒋承霖:“对‘合作伙伴’了解,也是敬业的一种。” 乔治笙:“除了敬业,一点儿私人感情都没有?” 蒋承霖正眼看乔治笙,“笙哥什么意思?” 乔治笙:“如果是前者,那就放任她努力,反正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如果是后者,你不好出面,我私下叫人去敲打一下陈欢。” 蒋承霖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边笑边道:“你可千万别,本来我俩什么都没有,万一让她发现是你叫人敲打的陈欢,回头她再以为我对她假戏真做余情未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7章 脸好看没心换的 蒋承霖跟小龙从电梯里出来,往大堂门口走时,前面有一帮人,有人喝多了,走路歪七扭八,被人架着,嘴里振振有词:“我跟你们赌,一个星期内,我要么搞死她,要么搞死她!” 有人接话:“说心里话,你想怎么搞?” “先搞死,再搞死…” 蒋承霖腿长步大,待走到一帮人前面时,很随意的扭头看了一眼,一帮纨绔子弟,最中间被人架着的,也是之前振振有词的那个,陈欢。 蒋承霖面无表情,视而不见,出门后上车,车影很快消失在禁城门口。 …… 为了方便陈欢找茬,付阮特意贴心地从酒店搬到了位置相对偏一点的私宅,奈何陈欢烂泥扶不上墙,派的人不少,实际三个不顶一个,别说危机感了,连个漂亮的响都弄不出来。 付阮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封醒说:“你确定要把宝压在这个废物身上?” 付阮:“来夜城这么久,大大小小的官也见了不少,偏偏连规划局局长的袖子都没摸着,听说他现在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要是手里没握着几块金牌律令,不会把自己的路堵得这么死。” 封醒:“你前脚绑了许筝萦,现在又跟他外甥作对,他会不会见你不一定,如果见面,一定不会喜欢你。” 付阮目光坦诚而挑衅:“为什么要喜欢我?喜欢我手里的钱就行了,钱又没有姓。” 不等封醒说话,付阮又补了句:“而且他一定会见我,只是没想到陈欢这么废。”搞了好几天,雷声大雨点小。 封醒:“你想他主动见你,前提是陈欢把事闹到没有转圜的余地,而陈欢要这么闹的前提,得是你先做了什么让他六亲不认的事。” 付阮眉心一蹙:“我都把他扒 光了绑在钢管上透风,谁知道他这么孬,骂骂咧咧就是不干实事,我还能给他打电话,刺激他不光脸不行,浑身上下露出来的地方都不行?” 封醒没说话,一眨不眨地看着付阮,付阮眉头越蹙越紧,几秒后问:“……你认真的?” 封醒不动声色地回:“没有一个男人能忍这种事,除非他不是男人。” 而且,封醒又说:“但凡陈欢是个男人,打死他都不会对外说,你对他做过什么,外人看起来他就是单纯脑残,他主动找你的茬,他主动咄咄逼人,你全程逼不得已。” 付阮接道:“所以无论我现在对他做什么,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他知。” 封醒不置可否,付阮眸子一眯:“你可真够损的。” 封醒:“主意你想的。”他不过是站在男性的角度,提供了一点点专业的建议而已。 付阮靠在沙发上,“打从我第一眼看陈欢,我就知道这是老天送给我的一块敲门砖,用外甥敲舅舅,只要他俩都不喊疼,我无所谓,充其量就是多卖卖力气。” 封醒瞧着付阮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心说男人在追她之前,要是能看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被她的脸搞得五迷三道,死得云山雾罩。 付阮想做的事,一定能做成,不仅能成,大概率还会事半功倍,这点从她打给陈欢,十秒钟后,陈欢破口大骂,约她去广德楼,谁不去谁孙子就能看得出来。 封醒坐在付阮面前,没说话,只给了一个细腻的赞赏目光。 半小时后,一辆私家车停在广德楼门口,付阮和封醒从车上下来,饭店一层人声鼎沸,如往常无异,迈步往二楼走,楼上也很正常,一名保镖站在某包间门口,看到付阮过来,主动打开门。 付阮走近,一眼就看到包间里面,坐在偌大圆桌前的陈欢,她往里进,保镖伸手拦住要跟着的封醒,付阮看了眼,陈欢马上挑衅:“说好的一对一,怂了?” 付阮给封醒递了个眼色,封醒站在原地,任由保镖关上包间门。 径直往里,走到桌前,付阮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对面陈欢说不上窃喜还是讥笑:“你有种,让你来你还真敢来。” 付阮靠着椅背,浑身放松:“为什么不敢,你扒 光了净重几斤几两我都知道,没指望你能折腾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此话一出,陈欢霎时变脸,冷眼看着付阮,几秒后道:“你现在求我,我可能考虑睡够了放你一马。” 付阮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嚣张的话,“别,你千万别放我一马,你就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段是不是跟你那身肉一样软。” 她句句戳人软肋,字字崩人心态,陈欢本想逗够了才给她致命一击,愣是被搞得当场睚眦欲裂,厉声道:“给我抓住她!” 话落,墙上隐形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帮人从隔壁窜出,与此同时,屏风隔断后也冲出十来个人,偌大的包间立马乌泱泱,死气沉沉。 付阮前一秒还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在听到动静的第一瞬,她将手里茶杯丢向对面的陈欢,趁着陈欢惊慌避闪时,付阮跨上桌子,陈欢一眨眼,付阮已经在他面前。 最快赶到的保镖,在距离付阮还有一臂远的距离处,堪堪停下,整个包间里的一切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蹲于陈欢面前的付阮身上,看着她手里的匕首,刀尖出鞘,直指陈欢喉结。 陈欢屏气凝神,唯有脸上茶水滚落,付阮蹲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清澈中带着失望:“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花样。” 陈欢嘴里都是口水,可却完全不敢做吞咽的动作,目不转睛地望着付阮,好汉不吃眼前亏,“付四小姐…阮姐,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不用玩儿这么大吧?” 陈欢之所以害怕,是知道付阮够疯,她要是不疯,怎么会把他扒 光了绑在钢管上。 付阮闻言,失望更甚,“道歉就没意思了,明明是你约的我,你人多势众,我形单影只,回头传出去,还得说是你欺负的我。” 可怜陈欢至今还听不懂付阮在说什么,只当她是嘲讽,一边道歉一边忽悠:“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放我一马,我帮你引荐,你想见谁,我一定帮你…” 付阮正想说,过了今晚,我还用得着你,话未出口,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付阮纳闷回头,第一反应,封醒怎么带人来的这么早? 结果定睛一瞧,当看清来者是谁时,付阮的神情当即从诧异变成不爽。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8章 她搭台他抢戏 打头而入的竟然是蒋承霖,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进来二话不说,见人就打。 陈欢的人本就被动,如今更加没有选择,硬着头皮跟人厮杀,混乱中,蒋承霖直奔圆桌对面而来,付阮没办法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犹如偷吃被人踹门,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当蒋承霖站在付阮面前时,付阮冷眼道:“谁让你来的?” 蒋承霖镜片后的漂亮眸子,急切而热烈,“别怕,我来了。” 付阮:“……” 陈欢也很无语,蒋承霖是瞎吗?他没看到刀子抵在谁的脖子上吗? 蒋承霖很快便看向陈欢,因为没有表情,明明有些上翘的眼尾都变得平直,瞳孔更是暗不见底。 属于男人身上的强大压迫感,陈欢本能举起双手,开口解释,“我没…” 他才说了两个字,蒋承霖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桌上,右手从身侧一摸,快到陈欢根本没看到过程,只看到蒋承霖举高又落下的手,下一秒,撕心裂肺的喊叫响彻整个包间,惊得周遭一切全部静止。 陈欢瞪大眼睛,瞳孔缩小至一个黑点,左手攥着右手手腕,整个人疼到从椅子上跪到地面,然而他的右手却无法动弹分毫,因为手背被刀穿透,钉在了桌面上。 疼痛并不会因为时间消逝而减轻,陈欢大喊一声过后,紧接着就是绝望无助地频繁哼吟。 付阮还蹲在桌上,陈欢的手就钉在她脚边,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付阮刚看向蒋承霖,蒋承霖就瞪着陈欢道:“还有哪只手碰了?” 陈欢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是摇头,他没碰过付阮,从头到尾都没碰过,倒是付阮主动碰过他。 蒋承霖见状,将他另外一只手也按在了桌子上,本想拔掉他右手的刀去插左手,结果付阮动作更快,她毫不犹豫地落下手中刀。 熟悉的杀猪声响起,付阮从桌上一跃而下,一言不发,迈步往门口走,蒋承霖也随之离开,陈欢疼得埋首桌下,桌上空余两只被刀钉住的手。 托陈欢的‘福’,仗着本地纨绔的势力,提前跟老板打过招呼,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就当没看见,不用报警,他来善后。 如此便有了付阮和蒋承霖身后跟着一帮人,堂而皇之走出饭店的画面。 出了店,店外车水马龙,有蒋承霖的车,也有付阮的车,付阮一低头上了辆黑色奔驰,蒋承霖跟着过去,封醒闪身挡在他身前,三秒后,车里传来付阮的声音:“让他上来。” 封醒掉头,拉开驾驶席车门,与此同时,小龙坐进副驾。 车从驶离饭店的第一秒,前后座之间的隔音板就已降下,密闭空间里,付阮不说话,蒋承霖也不说话,他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拧开一瓶矿泉水,把纸打湿了,仔细擦手。 付阮余光瞥着他的动作,当他前前后后擦了四十二十秒时,她终是忍不住,先声道:“你什么意思?” 蒋承霖闻声侧头,表情单纯,“还不明显吗,来救你。” 付阮暗自吸气,强忍住‘你放屁’三个字,几秒后道:“我的事你少插手。” 蒋承霖微微摇头,“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呢。” 他的温声细语,到底还是激怒了付阮,付阮当即沉下脸:“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蒋承霖面不改色,“你不用敬我酒,分我一杯就行。” 付阮一言不发,眼神带刀。 蒋承霖早已刀枪不入,视若无睹:“别这么小气,你想见陈欢他舅,我也想见,一个人见是见,两个人见也是见,你搭台,我还帮你唱戏了呢。” 蒋承霖说完,意料之中的从付阮眼中看到一句话:贱不贱呐。 蒋承霖不以为意:“蔡元益我给你做了一年的嫁衣,陈欢你才准备几天?” 发现自己的意图被看穿,付阮表情依旧,蒋承霖变本加厉:“我刚才那段戏演的怎么样?不算雪中送炭,最起码也是锦上添花吧?” 付阮努力平心静气,主要也不是想冷静,而是刀子插在陈欢手上,她现在也不是很想触碰到蒋承霖。 蒋承霖自顾道:“别闷闷不乐,想想开心的事,比如见到窦海龙时怎么说。” 付阮气不打一处来,讽刺道:“管好你自己,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不合,你硬演上这么一出多余的戏码,外面轻则说你对我痴心绝对,聪明的一眼就能看出你图谋不轨。” 蒋承霖笑得无所谓,“工作而已,只要钱到位,什么表演我都会。” 这句话是付阮说过的,如今蒋承霖原封不动的还给她,还外送了一句:“当演员也是商人的必备技能之一,钱赚得越多,演技越好。” 付阮从盛怒到平静,也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蒋承霖说的没错,有人搭台就有人唱戏,我方唱罢他方登场,戏台上永远不缺戏唱。 付阮按下中控,对开车的封醒说:“我饿了,去喝粥。”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平稳停下,车内四人先后下车,蒋承霖看了眼面前粥店,眼底闪过轻诧,“你也知道这家店?” 付阮不知道蒋承霖是怎么知道的,她吃不惯夜城菜,有一天她三哥给她打包了两碗粥,她才知道这里有一家特别地道的岄州粥店。 进门,找座位坐下,店员上前,付阮说:“生滚牛肉粥,不放葱。” 蒋承霖:“鱼片粥,可以放姜水,不要姜。” 封醒和小龙打从进门开始,就没准备跟两人坐一桌,四个人,三张桌子,不知道存的几个心眼。 能在夜城喝到一碗地道的岄式粥,上坟都会心情好一点,付阮眉头舒展,柔顺的发丝垂在眉宇间,穿着白衬衫,简简单单,好看中又掺着几分乖。 蒋承霖坐在她对面,摘掉眼镜,垂目时睫毛浓密如扇,鼻梁又挺又直,斯文又安静。 这样一副登对又温馨的画面,饶是谁也想不到,两人是前妻和前夫的关系,以及半小时之前,两人分别将刀子钉在了同一个人的手背上。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9章 前妻也是妻 付阮和蒋承霖对面而坐,认真喝粥,通程没有交流,吃完后各自买单,出门分道扬镳。 付阮回去后洗个澡就睡觉了,根本不在意今晚的事,会在夜城闹出多大的风浪,反正分杯羹的另一种说法,就是多了个人被当垫背。 隔天付阮睡到自然醒,睁眼看到封醒两个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窦海龙约你今晚七点见面。】 付阮没有情绪,意料之中。 晚上七点,付阮如约而至,地点是一处专供官员活动的私人会所,从车上下来,付阮看到同样刚来的蒋承霖。 蒋承霖先出声打招呼:“四妹。” 付阮回应:“四哥。” 两人一同往里走,单看状态,看不出恩,也看不出怨,让人摸不清头绪。 窦海龙秘书在半路相迎,把两人接到包间门口,推开房门。 付阮和蒋承霖往里走,包间很深,拐过弯才看到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白衬衫灰西裤,闻声抬头,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方脸浓眉,是张正气的脸,很难想象他跟陈欢会是亲舅甥。 窦海龙起身,笑着道:“感谢蒋总和付总赏光赴约,久仰大名了。” 蒋承霖微笑:“窦局客气,我来夜城有一阵了,一直想来拜访您,又怕唐突。” 付阮脸上一模一样的职业微笑,半真半假道:“希望窦局听到的都是我比较好的一面。” 窦海龙闻言,很快说:“哪儿会有不好的,付总和蒋总全都年轻有为,就是两人不常来夜城,不然这次肯定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招呼两人落座,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一番客套寒暄过后,窦海龙主动挑起话茬:“今天约两位过来,是想当面儿给两位赔个不是,我那个糟心的外甥陈欢,给两位添麻烦了。” 付阮和蒋承霖各坐沙发一头,闻言,不约而同地沉默,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没有笑容,连假客套都省了。 窦海龙见状,心底警戒马上抬高了几个档次,知道蒋承霖和付阮不会好相与,只是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难搞。 短暂停顿,窦海龙明显叹了口气:“我父母去世早,我是我姐带大的,她很早就出去打工挣钱,一路把我从小山沟供到夜城,因为我把结婚都给耽误了。陈欢是独生子,我姐四十五岁生的他,年纪大了,平时疏于管教,我又工作忙,前阵子一直在外地出差……“ 讲了半天,窦海龙自己打断自己:“我不解释,子不教父母过,陈欢做错事儿,我这个当舅舅的有责任,今天我以茶代酒,替他给两位赔礼道歉了。” 窦海龙举起茶杯,对面付阮和蒋承霖却都没动作,杯子尴尬的举在半空,足足过了四五秒,蒋承霖才缓缓开口:“窦局,您先把杯子放下。” 窦海龙望着蒋承霖那张矜贵淡定的脸,暗道名门望族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那种遇事不慌的从容和底气,聪明孩子要修炼很多年,普通孩子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窦海龙今天叫两人来,试探为主,并不想得罪,他将茶杯放下,蒋承霖面色如常,不喜不怒地说:“从我个人角度,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为了亲人不得不跟两个陌生的小辈赔礼道歉。” 窦海龙道:“蒋总别多心,陈欢做错事儿,他承担结果是天经地义,我身为家长道歉也是理所应当,在我这儿只论对错,不存在年纪大小。” 蒋承霖:“窦局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对错分明,您心胸宽广,但我这个做小辈的,年纪还轻,修炼不佳,我没办法像您一样。” 蒋承霖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窦海龙想一杯茶就一笑泯恩仇,他可不乐意。 窦海龙当然听得出来,面上带歉,嘴上道:“两位都出身名门,从小受高等教育,明是非,懂礼数,不像陈欢,从小到大基本没什么人管他,不学无术,一身的臭毛病,我就几天不在夜城,他就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来,别说你们,我都想打死他!” 这话明着在褒,实则在绑,通篇下来,全是替陈欢的开脱,像是付阮和蒋承霖但凡不依不饶,那都是有辱名门二字。 付阮闻言,不动声色:“窦局误会了,付家不是什么名门,我也不是很懂所谓的礼数,相反我什么都做,我爸从小就告诉我,没有不能做的事,只有不能承受的代价,无论几岁,自己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这话只有付阮说才压迫感十足,因为付家的确不是名门,众所周知,付长康是混子出身,奈何非常有经商之才,以及为人十分的心狠手辣。 付阮这席话也摆明了告诉窦海龙,别来这套,蒋承霖出身名门,他兴许会顾及礼数,她不会。 三人短短几轮交锋,窦海龙明显有些意外,本以为自己在官场混迹几十年,再怎么样也不会搞不了两个毛头小孩,实则紧迫感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点头表示赞同,窦海龙道:“付总说的没错,无论什么年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尤其是错误的行为,本来我想把陈欢带过来,让他当面儿给你们道歉,但他目前还在医院治疗,医生不放他出来,两位是什么意思,直讲无妨,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付阮:“不说意见,我这建议倒是有一个,陈欢最近一直在主动找我,非要带我回家见您,说要以外甥媳妇的身份,让您把南岭项目交给我做,您身居要职,亲戚队伍里混进这样一个败您清誉的人,我觉得您不如把他交给我,借此把这层亲戚关系断掉好了。” 付阮说的风轻云淡,窦海龙听得背后寒颤,当着蒋承霖的面儿,外甥媳妇四个字太过刺耳,再看蒋承霖,果然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面色不善。 窦海龙刚想说话,蒋承霖先一步开口:“前妻也是妻,我俩吵吵闹闹,不代表随便哪个人都能过来乱喊乱叫,没人教过他,别人的东西,乱动要被剁手的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0章 不按剧本演 别人的…东西? 付阮抿着唇,努力不露出想骂蒋承霖的痕迹,丫摆明了借机寒碜她,吃定她不会在这会儿跟他一般见识。 窦海龙听说过蒋付的传闻,岄州大名鼎鼎的蒋承霖和付阮,老百姓如雷贯耳,大家都知道两人是商业联姻,结婚当天宣布岁宁山庄启动,项目一结束,立马离婚拜拜,离婚后据说分赃不均,导致两人狗咬…虎狼相争。 两人明明关系不和,蒋承霖又上赶着去帮付阮,窦海龙第一反应,怕两人一起合伙设套圈陈欢,然而陈欢支支吾吾,根本说不清他跟付阮闹僵的原因,窦海龙只知道陈欢先约的付阮,之后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騒扰,昨晚的局也是陈欢约的。 今天看到付阮本人,窦海龙瞬间明白了,陈欢就是见色起意,色心不仅迷了眼,还壮了胆。 面对付阮和蒋承霖的双重夹击,窦海龙心知混是混不过,今天不拿出点儿像样的筹码来,他们都不会放过陈欢。 尴尬附和,窦海龙说:“是,陈欢的现在都是他自作自受,我从来没想过替他开脱,今天约两位过来,一是想作为家长,我有义务当面儿给两位道歉;二是站在规划局的角度,我也要跟两位说声抱歉。” “两位都是非常优秀的老板,尤其是岁宁山庄,夜城方一直有在关注,现在南岭开发区准备做一个大型的商业医疗项目,体量会比岁宁山庄更大,如果两位有意向的话,我想正式邀请两位参与南岭项目,希望两位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影响到我们工作上的合作。” 终归要聊到这个话题,只不过付阮和蒋承霖都在唱红脸,加速了进展而已。 闻言,付阮先声道:“私事归私事,工作归工作,窦局不用担心我会公私不分。” 窦海龙点头微笑,客套了几句,而后看向一言不发的蒋承霖,“蒋总的意思呢?” 蒋承霖面色淡淡,口吻也没有不善:“付总心胸宽广,我拍马不及,以我对自身的了解,我可能没办法做到公私分明。” 话落,窦海龙神色肉眼可见地意外,他已经明示用南岭项目熄火,连付阮都不再咄咄逼人,没想到蒋承霖会拒不接受。 别说窦海龙,付阮心底也打了下鼓,不晓得蒋承霖葫芦里卖的哪门子歪门邪药。 包间中刹那陷入沉寂,沉寂代表着僵局,付阮不准备搭腔,蒋承霖也没想再说话,半晌,终是窦海龙再次主动,“希望付总和蒋总不要误会,以为我是拿南岭项目去抵陈欢的错,那我成什么人了?说实话我比你们更恨陈欢,他这一闹,影响的不光是大家的心情,更是整个南岭项目,这次的项目不会公开招标,会选择内部邀请招标的形式,我前阵子一直在忙这个事儿,邀请书都做好了,还没等约人…“ 付阮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里意外之喜,本想借陈欢敲开窦海龙的门,没想到进门后连邀请书的名字都写好了。 余光不着痕迹地瞥向蒋承霖,付阮心说,差不多行了。 谁料蒋承霖道:“比起被人说要钱不要脸,我更在乎我前妻的面子。” 前妻一时没绷住,脸咔嚓一沉。 窦海龙也是有些坐不住,看看付阮,又看向蒋承霖:“蒋总严重了,工作挣钱是天经地义,只是过程中横生枝节,闹了些不愉快…“ 蒋承霖:“我确实很不愉快。” 付阮:“……” 窦海龙:“……” 三人里有两个没想到,今天的困难点竟会出现在蒋承霖身上,一次有可能是欲盖弥彰,那么两次就有点铤而走险了。 房间中安静片刻,付阮道:“其实蒋总的顾虑没错,窦局公私分明,但外面难免风言风语,让窦局搅进风口浪尖就不好了。” 窦海龙道:“我选择两位,是因为两位有这个资本,身在其位,无论怎么选都会受人诟病,我问心无愧就好。” 付阮不管蒋承霖,先把自己这边敲定,“既然窦局不在意流言蜚语,那我也就不妄自菲薄了,付家确实有这个实力。” 窦海龙也是抱着搞定一个是一个的心,当即说:“那我提前预祝付总一切顺利。” 两人隔着桌子达成口头协议,窦海龙见付阮脸上露出笑容,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可是余光瞥见蒋承霖,刚松的气立马又提得更高。 窦海龙:“蒋总这边…” 蒋承霖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不辨真假的笑容:“付总开心就好。” 窦海龙彻底被蒋承霖搞懵了,原以为两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如今付阮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他连蒋承霖想要什么都没摸清。 付阮已是忍无可忍,侧头看向蒋承霖,不咸不淡道:“蒋总不用太顾虑我的感受。” 蒋承霖侧头回视付阮,淡淡道:“心就这么长的,没办法。” 他脸上没带笑容,可这一刻窦海龙真正觉察出不对味儿来,蒋承霖似乎对邀请名额毫不在意,不是故弄玄虚,也不是欲擒故纵。 付阮跟蒋承霖四目相对,看似平静,实则瞳孔都带着警告,警告他不要乱搞事。 蒋承霖别开视线,看向窦海龙:“窦局不用担心,只要以后付总出现的地方,周围一千米之内,陈欢和他身边的人不出现,我保证不会对他怎么样。” 窦海龙下意识接话:“蒋总放心,他要是再敢騒扰付总,用不着你出手,我亲自打断他的腿,叫他丢人也给我躺在家里丢人。” 蒋承霖一本正经:“当下的职场大环境,对女性已经很严苛了,同样一份工作,女人必须要比男人付出双倍,十倍,甚至更多,才能在满是男人的地盘里站稳脚跟。女人不漂亮是错,太漂亮也是错,搞得正常工作还要兼职防狼。” 付阮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想着沈全真埋汰人的话:国外的驴子——怪腔怪调。 本以为蒋承霖要以一席冠冕堂皇的说辞作为结尾,谁料他兜来兜去,又绕回了开始:“全世界女人那么多,流氓也不少,我管不了别人,谁要是敢碰付总,我一定奉陪到底。”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1章 感谢四哥给我上课 告别窦海龙,付阮和蒋承霖前后走出房间,转过身的刹那,付阮立马沉下脸,一直到出会所,两人全程无交流。 付阮坐上车,封醒见她面色不善,“没谈妥?” 付阮:“南岭项目走内部邀请招标,邀请书这周下来。” 封醒微顿,紧接着一针见血:“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付阮都不好意思重复,不知道蒋承霖是怎么好意思当着窦海龙的面,说出那些麻到浑身掉渣的话来。 拉着脸,付阮道:“他不仅想要邀请书,还要窦海龙提心吊胆,争着抢着把邀请书塞到他手里面。” 封醒反应很快:“邀请招标最少三家以上,主动接受和上赶着硬塞比,首先在心理上,窦海龙会更倾向讨好后者。” 付阮默认,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以为,蒋承霖是个跟前妻离婚后也非常有担当的绅士,她也能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挂羊头卖狗肉,她塔台他唱戏也就算了,如今还踩在她的头顶上跟她抢戏。 付阮越想越憋气,这就好比她家拆迁,结果蒋承霖死皮赖脸的住进了回迁房,还选了个比她更大的房间,临了还得茶一句:“我不想住,他非要给我。” 付阮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封醒怕她气死,“喝粥吗?” 车直接从近郊开到了市区,停在粥店门口,两人刚下车,付阮一眼就看到路边停着的熟悉车牌,封醒也看到了,“换一家?” 付阮面上不辨喜怒:“他没粥重要。” 确实,最少还得在夜城待三五天,人是铁饭是钢,粥一天不喝心发慌。 付阮和封醒前后脚进店,意料之中,看到某桌坐着蒋承霖和小龙,付阮想装视而不见,就跟昨晚一样,大家都消停吃顿饭,结果蒋承霖偏偏出声打招呼:“四妹,这边。” 付阮看过去,蒋承霖笑容一如既往地刺眼,迈步上前,付阮抽了把椅子,坐在蒋承霖对面。 付阮:“用不着这么客气,戏唱完各自买单就行。” 付阮眼睛一抬,对上蒋承霖那双让人想抠出来的笑眼,服务员端着粥走过来,小龙接过自己那碗,顺势坐去了别桌,封醒也是自动避开,搞得服务员满心疑问,昨天就是这四个人,屁股多大啊,一张桌子还坐不下。 放下粥离开,付阮和蒋承霖对面喝粥,粥很烫,蒋承霖拿着勺子刮了一层,不急着吃,嘴上道:“以后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点,不是每次碰见的都是草包。” 付阮吃了口粥,没抬头:“我最该小心的,是提防有些人躲在暗处草船借箭。” 蒋承霖:“也不白借,我今天在窦海龙面前演的这出,不仅能让陈欢消停,还能让夜城里无数个‘陈欢’消停,为你以后在夜城走动铺路搭桥,别谢我,投桃报李,这是我应该做的。” 付阮皮笑肉不笑:“我不谢别的,谢谢四哥又给我上了一节商业课。” 蒋承霖:“客气,我俩谁跟谁。” 他把放凉的粥送进嘴里,举止从容,不慌不忙。付阮最讨厌蒋承霖这副样子,像是一切永远在他计划之内,她鲜少见他动怒,即便动了,也是稍瞬即逝。 付阮没让蒋承霖买单,吃完后大家各付各的,出门后各上个车。 很多时候付阮都会恍惚,她跟蒋承霖只是面和心不合的熟人而已,再往前,大不了就是以前都在一个学校读书,她初中他高中,她高中,他就去国外读大学了。 上学时两人也没太多交集,顶多付阮身边很多女生都明恋或者暗恋蒋承霖,而蒋承霖身边的男生也在明恋暗恋付阮。 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付阮至今都没接受,她的的确确跟蒋承霖有过一段婚姻,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发过誓言,无论贫穷富有,疾病或是健康,都会不离不弃,然而一转身,两人不仅互相嫌弃,还争得头破血流。 当很多人还在为南岭项目拼命争取机会时,少数金字塔顶尖的人已在提前准备下一场比赛,付阮就是既定的其中一位。 三天后,窦海龙再次约见付阮,这次不是在私人会所,而是规划局办公室。 两人简单寒暄,窦海龙递过邀请书,笑着说:“接下来的几个月,就要辛苦付总了。” 南岭项目工程量巨大,光是准备各种材料和策划方案,最少都是两三个月起步。 付阮微笑,“大家都很辛苦,希望能有机会替窦局分忧。” 窦海龙:“付总年轻有为,大把的机会,我身边很多人都想跟付总约个饭局,看你哪天方便。” 付阮知道这是客套话,“我先谢谢各位赏识,这次来夜城的时间有点久,岄州很多事等着回去办,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来夜城的机会有很多。” 窦海龙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付阮:“今天或者明天。” 窦海龙:“你找个时间,我给你饯行。” 付阮笑说:“您平时这么多事忙,就别操心我了。” 窦海龙叹了口气:“哎,说起操心,我最近有个事儿快要愁死。” 他把话说到这,付阮不得不问:“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窦海龙顺势道:“我干女儿失踪半个月了,她家里给我打电话,让我找人,非说夜城是我的地方,夜城这么大,我又不是警察局局长,能找的人和地方都找了,再找不到,她家里人非要来夜城找我的麻烦不可。” 付阮面色如常:“许筝萦是吗?” 窦海龙应声:“我受过她爷爷的帮助,现在人家有事儿求到我头上,于情于理我都得帮忙,我现在就想,谁要能帮我找到许筝萦,我真是欠她一个大人情。” 付阮随口说:“那我也叫人帮您找找,说不定她就不在夜城。” 离开规划局,付阮订了当天回岄州的机票,三个小时后下飞机,刚开机就接到付长康的电话,付长康在电话里说:“许柏松明天办八十大寿,他特意给我打电话,邀请你去参加。” 许柏松,许筝萦的爷爷,付阮前脚跟窦海龙应承,他后脚电话就打过来,付阮道:“老爷子确定明天八十吗?别不是为我才过的大寿。”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2章 真姐妹阴阳她 指纹一键开门,付阮打开防盗门,只听得门内传来女人惊恐尖叫,付阮定睛看去,三米之外,穿着T恤短裤,戴着眼镜的沈全真也在看着她,沈全真手里拿着一杯水,准确来讲,是半杯水,还有半杯在她胸前的T恤上。 付阮:“大晚上的你喊什么,也不怕把鬼招来。” 沈全真瞧着付阮轻车熟路地换鞋,几秒后道:“来,你来摸摸,我现在头皮还是麻的!” 付阮迈步往前走,不以为意:“做什么亏心事了,这么怕鬼上门。” 沈全真余惊未退:“鬼都知道敲下门,谁知道你半夜过来,我以为你还在夜城呢。” 付阮径直来到冰箱前,拿了瓶矿泉水,“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家密码?害怕之前也不用脑袋想想。” 沈全真:“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鬼站面前,你都得先分析一下它是什么东西变的。” 付阮喝了半瓶水,拧上瓶盖,“为了掩饰不过脑,能找出一万种理由,一时间很难说你愚蠢还是不嫌麻烦。” 不等沈全真开口,付阮无缝衔接:“我饿了,出去吃宵夜。” 沈全真:“我白天做了花生猪脚汤和煲仔饭,还没吃,你热了吃吧,我在赶稿没时间。” 十分钟后,付阮坐在沈全真面前连吃带喝,二十分钟后,付阮发出满足的感叹声,沈全真抽空瞥了一眼,饭碗空,汤碗空,付阮以一己之力,一顿把她一天的量给解决了。 付阮险些把腹肌撑平,瘫在椅子上道:“你的手艺不开店浪费了,我投资你,争取两年十间分店,三年上市,你六我四。” 沈全真戴着眼镜画画,头也不抬地说:“要怪就怪我这一双巧手,上得展厅下得厨房,艺术界和后厨界都需要我,鱼和熊掌难以兼得啊。” 付阮:“我觉得你做饭比画画有天赋。” 沈全真:“你别想为了一己私欲把我变成霸道总裁的小厨娘,我就要做你求而不得的女人。” 付阮突然话锋一转:“你现在画的这种佛像画,家里还有存货吗?” 沈全真:“我又不是什么名师大家,你想送礼,我给你介绍几个业内大师。” 付阮:“我缺大师吗?就要你画的,过寿的人信佛,也有收集古玩字画的爱好。” 沈全真:“对方要是行家,我的更拿不出手,我又没什么名气,挂着玩儿玩儿还行,收藏的级别,我可不给你掉价了。” 付阮不以为意:“哪个大师不是从没名气到有名气慢慢过来的?你也说了,艺术这个行业的商业价值,三成功力,七成靠吹,你有名气,按个手掌印都价值连城,你没名气,画幅《清明上河图》,都会有人骂你浪费纸。” “你给我拿一幅,我去给你抬抬身价。”付阮拿起筷子,把汤碗里最后的几颗花生也给吃了。 沈全真见状,蹙眉道:“就好吃成这样?” 付阮没直说,她最近被蒋承霖气得吃不下也睡不好,做梦都想吃点好吃的平平火。 怕窝到胃,付阮挺直背脊,郑重其事地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的猪脚汤,值得一个许愿池。” 付阮:“明天上午的生日宴。” 沈全真当即骂骂咧咧:“你怎么不说现在呢,上吊都不给人喘口气儿的时间…” …… 许家早年实业发家,家境殷实,许柏松为人低调,不出头,不站队,像是今天这种大摆筵席,也是头一次。 付阮被迎进宴会厅时,很多人都主动跟她打招呼,有人叫‘四小姐’,有相熟的长辈喊‘阿阮’。 付阮一路打着招呼,很快便在人群中看到鹤立鸡群的某人,某人喜欢绿色,这点付阮很早之前就发现了。 蒋承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衬衫西裤,众人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他面带微笑,对面站着一个手持拐杖的老人,老人头发全白,背脊微弓,但气质不错,应该就是许柏松。 许柏松单独跟蒋承霖说话,不同于对身边人的简单客套,许柏松看蒋承霖的目光,带着发自内心的慈爱,仿佛在看……孙女婿。 付阮只瞥了一眼,心底哼笑着别开视线,她也很出众,所以没多久,许柏松便发现付阮来了,主动走上前:“付四小姐,欢迎欢迎。” 付阮客套,“许老,祝您松鹤长春,笑口常开。” 说着,身后封醒递过卷在画筒里的画。 许柏松亲自接过,“你能过来我就很开心了,还带了礼物,太客气了。” 付阮微笑:“小小心意,希望您能喜欢。” 这边说着话,蒋承霖迈步走来,如常叫道:“四妹。” 付阮抬眼:“四哥。” 付阮:“昨天晚上。” 蒋承霖:“去于记了吗?” 付阮:“还没,在家吃的。” 两人毫不避讳地闲话家常,许柏松借故走开,周遭人不着痕迹地偷偷打量,如今的世道没什么秘密可言,付阮和蒋承霖在夜城修理陈欢的事,早已传回岄州,大家都很纳闷,俩人在岄州闹得水火不容,怎么跑去夜城还同仇敌忾了? 但也有消息更灵通的,知道付阮和蒋承霖都已拿到南岭项目的邀请书,蒋承霖还比付阮早拿到两天,也比她早回岄州,乔乾生就是其中一个。 有男声打断蒋承霖和付阮的对话,两人闻声侧头,不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男人,三十来岁,比蒋承霖矮上一些,一身黑色。 乔乾生对蒋承霖说:“什么时候回的岄州?” 蒋承霖:“前两天。” 乔乾生笑道:“恭喜了。” 说罢,不等蒋承霖开口,他又看向付阮:“也恭喜付四小姐,这趟不虚此行。” 付阮跟乔乾生并不算熟,只能说认识,本能觉得乔乾生的笑容没有真诚,付阮但笑不语,果然,乔乾生自顾自地说:“很多时候,女人出面就是比男人好办事,付四小姐出马,更是抵得过千军万马,简直战无不胜,所向匹敌。”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3章 你不也是个养女 这话连蒋承霖都听得刺耳,更何况付阮。 付阮脸上还带着笑,看着面前的乔乾生,不紧不慢地说:“听乔总的意思,是对自己的性别心有不甘?” 乔乾生说:“我就是当女人,也当不成付四小姐这样的女人,长得漂亮,又有手腕,关键眼光还独到,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抓住机会。” 付阮闻言,唇角勾起的弧度突然明显了几分,笑着说:“乔总别妄自菲薄,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话落,很轻的笑声响起,是蒋承霖,付阮和乔乾生说话,他就端着杯酒,明晃晃的站在旁边听着,丝毫不觉尴尬。 乔乾生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不过很快也笑了笑:“难怪大家都爱付四小姐,宁可舍利也要跟你交个朋友。” 付阮下巴微扬,一脸认真:“这倒是真的,没点底气的人也不敢跟我一起玩。” 乔乾生:“玩归玩,总要讲个游戏规则,捉迷藏不说时间,准备让人藏一辈子?” 付阮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脾气,甭管是谁,为什么,敢呛她,她一定来者不拒,只是听到这会儿才终于清楚,合着乔乾生也是为了许筝萦来的。 蒋承霖神色不改,悠闲地抿了口酒,付阮瞥见,脑中已经伸出腿将他一脚踹开,哪来这么不要脸的人,看戏不给钱还自带酒水,她再给他备个果盘呗? 短暂沉默,付阮不遮不掩地问:“乔总这么在意游戏规则,你也要玩?” 乔乾生说:“只是好心给付四小姐提点意见,点到即止就好,别玩太过。” 付阮悄无声息地收了笑容:“意见这种东西,在我想来是长辈提给晚辈,上级提给下级,再不然,消费者提给销售者的,乔总给我提意见,你算哪一种?” 收起玩笑模样的付阮,会瞬间给人造成巨大地压迫感,连带她那张美艳精致的脸,都给人一种蛇蝎变化的错觉。 乔乾生是看不起付阮的,一个女人借着家庭背景和美貌无限上位,嚣张跋扈,放眼岄州,没几个人被付阮放在眼里,余光瞥见蒋承霖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乔乾生更加笃定,比付阮混得牛批的,都拿她当笑话,而付阮此刻在拿他当笑话。 同样收起笑容,乔乾生干脆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就凭许筝萦是我妹妹。” 付阮问:“你不姓乔吗,什么时候姓许了?” 蒋承霖又很不合时宜的笑了一声,见付阮侧头朝他看来,蒋承霖马上收起笑容,亡羊补牢:“乔总给许老磕过头敬过茶,是许老认的干孙子。” 付阮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她看向乔乾生:“不好意思乔总,我消息不大灵通。” 乔乾生心中讶异付阮变脸之快,还想付阮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许柏松手里,可还不等他仔细想清楚,付阮目不转睛,问:“所以呢?” 乔乾生对上付阮那双黑漆漆的瞳孔,只觉得血往脸上涌,挑衅地见多了,付阮绝对是节奏感最好的一个。 脸色明显变了几变,乔乾生在蒋承霖的关注下,硬着头皮维持男人的尊严,“付四小姐不怕得罪许家,连乔家也想得罪吗?” 付阮镇定自若地说:“那要看是哪个乔家,夜城乔家我自然不想得罪,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只是乔家的众多义子……之一。” 付阮加重了‘之一’二字,乔乾生努力绷着脸,“付四小姐这是要看人下菜?” 付阮:“我只是很讨厌在别处当儿子装孙子的人,上我这来装大爷。” 乔乾生人生中最得意的两个标签,乔家义子,许柏松的孙子,就这样在付阮口中成了脏话,一时恼羞成怒,乔乾生冲口而出:“你不也是个养女!”在他面前装什么装。 然而此话一出,前一秒还美滋滋看热闹的蒋承霖,目光陡然一沉,脸色也迅速冷下来。 封醒抬眼看着乔乾生,一言不发,瞳孔是猛兽看猎物的专注。 再看付阮,她没神情大变,甚至脸上还微微带着笑意,只不过乔乾生被她看得头皮一阵发麻,第一反应就是后悔,有些事虽是公开的秘密,但默认没人可提。 长达五秒以上的安静,乔乾生扛到极致,随时都有种败下阵来的错觉,好在许柏松走来,拍了拍乔乾生的手臂,“阿生,去替我招呼一下客人。” 乔乾生借故离开,许柏松又笑着看向蒋承霖和付阮,“我年纪大了,招待不周的地方,你们多多包涵。” 蒋承霖很淡地笑了下,没说话。 付阮更是直截了当:“不好意思许老,刚刚接了个电话,有点急事,不能留下吃饭了。” 许柏松眼带意外,但付阮想走,他也留不住,饭局还没正式开始,付阮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封醒一同离开。 许柏松直觉不对,私下里问蒋承霖:“怎么回事?” 蒋承霖:“不好意思,我公司也有急事。” 在付阮走后的第二十三秒,蒋承霖也离开现场,这下足够众人私下里八卦好久,出什么事了?付阮和蒋承霖又搞起来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最后一致决定,因为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谁输谁赢,大家买定离手,就看什么时候开盘。 事实上这次没让众多看客等太久,因为当天许柏松生日宴刚一结束,乔乾生甚至没走出酒店地下车库,就被一波人拉到车上,他身边也常带保镖,但保镖根本不是对手,被人打断胳膊腿扔在地库,眼睁睁看着乔乾生乘坐的车尾消失在视线里。 隔天中午,在人流密度最高峰时期,一个人被从车上扔到许家公司门口,乍看像是穿了什么花花绿绿的条纹衫,搞人体艺术,走近仔细一瞧,吓得人花容失色原地跳脚,因为此人浑身上下根本不着一物,所有的条纹都是被生生打出来的,由于时间不同,呈现的颜色有深有浅。 许柏松赶到医院时,也是透过纹身才认出乔乾生,乔乾生被拔了满口牙,只剩半口气吊着。 许柏松见此,血压轰的一下,当即打给付长康:“你女儿欺人太甚!真当我们许家没人了吗?!” 付长康淡定回道:“跟阿阮没关系,乔乾生我叫人打的。”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4章 驯驴大师 “你想给乔乾生报仇,我随时奉陪。” 付长康撂下这句话就挂断电话,气得许柏松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没熬过八十大寿的第二天。 付家本就没想压着,很快圈内就传开了,一向与人为善的许家,招惹到嚣张跋扈的付家,追其原因,是乔乾生当着付阮的面,说了句:“你不也是个养女。” 付阮不是付长康亲生的,这个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付长康对付阮,从小就比对亲生儿女还要亲,付阮从六七岁就跟在付长康身边,付长康为了付阮和她妈妈,可以把亲儿子和患难妻双双赶去国外,不经允许永远不许回岄州。 这样的感情,乔乾生敢当众拿血缘挑衅,众人的第一反应,不怪付长康翻脸,乔乾生找死。 许柏松憋气窝火,想给干孙子报仇,奈何亲孙女还至今下落不明,在医院躺了两天后,他私下约见了蒋承霖。 蒋承霖看到许柏松时,矜贵的脸上写满事不关己,明知故问:“许老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两天没见,许柏松又苍老了好几岁,坐在椅子上,无奈叹气:“我老了,有今天没明天,不知道哪天睡着了醒不过来,就去见阿萦的爸爸了。” 蒋承霖静静听着,不接话茬。 许柏松自顾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萦,她要是不好,我没脸下去见她爸爸,承霖,我就这一个孙女,看在你们从前的情分上,你帮帮她。” 蒋承霖礼貌又疏离的回道:“许老,如果您说看在您的面子上,那我一定尽力而为,但您说看在我和许筝萦从前的情分上,实话实说,我跟她交往时间很短,分手时已经说得很清楚,加之几年没见,的确没什么情分。” 许柏松说:“我知道阿萦脾气不好,又争强好胜,但她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没变过,知道你想参与夜城南岭项目,她马上帮你走动,还特意嘱咐我,叫我一定要给窦海龙打电话,让窦海龙全力支持你。” 蒋承霖面色如常:“她跟我说过,我也劝过她,在夜城当职要小心第一,不要在上级面前多说话。” 许柏松见蒋承霖丝毫不念旧情,泛黄的眼白中带着诚恳:“承霖,我知道这样讲会有些唐突,但我的确很看重你,我就阿萦这一个孙女,许家的一切都是她的,关键阿萦也喜欢你,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们在一起时出现的问题,现在都可以解决,你再考虑一下。” 蒋承霖体态很好,坐着时背脊挺直又不僵硬,脸上带着对长辈的礼貌和客套,他首先点头表示肯定,“您说的对,当时我们都还小,二十出头的年纪,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出了问题都在找对方身上的错。“ 许柏松一听,有戏,谁料蒋承霖的重点在后半句:“活到现在这个年纪才明白,感觉不对,可能不是问题本身的错,而是人找错了。” 许柏松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蒋承霖先给了他希望,然后告诉他,不可能。 沉默半晌,许柏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重新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不帮阿萦,是不是因为阿萦得罪了付阮?” 本以为蒋承霖会避重就轻,谁料他直截了当:“是。” 蒋承霖一脸坦诚:“放眼全岄州,有几个敢得罪她的?就算敢,也不会主动想。” 这是大实话,倒搞得许柏松一时间无言以对。 蒋承霖见状:“您要真想见您孙女,就不该让乔乾生出来闹这么一场。” 许柏松看向蒋承霖,他眼底不知何时多了几分冷意:“您到现在还觉得乔乾生是站在您的角度,真心实意地想帮您解决燃眉之急吗?” 许柏松不置可否,蒋承霖:“当初乔乾生绞尽脑汁当上了乔家义子,这些年打着乔家的旗号在岄州经商活动,他本来不姓乔,为了更像乔家人,给自己改了姓,生怕别人不把他和乔治笙联系起来,他连名都要蹭乔治笙的,兴许包装的不错,这些年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倒也得过且过。“ “但假的终归是假的,装得再像也不会变成真的。他为什么冒着得罪付阮的风险,也要帮您追问许筝萦的下落?我猜可能不是冲着您干孙子的身份去的,您说了,您就许筝萦这么一个孙女。” 许柏松年纪大,但是没有老年痴呆,前些年认乔乾生当干孙子,因为身体吃不消,怕万一有个意外,家里没个男人,没人帮许筝萦挺家。 但蒋承霖说的没错,乔乾生之所以这么殷勤,说的难听点,就是打算吃绝户,等许柏松一死,他要是跟许筝萦在一起,那许家的一切顺理成章都到了他名下,他就不再是谁的干儿子干孙子,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有身份’的人。 许柏松想利用乔乾生去对付付阮,乔乾生也想铤而走险,一面得到许柏松的信任,一面又能赢得许筝萦的芳心。 说白了,人心隔肚皮,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算计。 许柏松后悔,气得剁了下拐杖,“我糊涂啊。” 一般说自己糊涂的人,大抵是不糊涂的,许柏松明白,蒋承霖肯费劲跟他说这么多,肯定不是单纯地看乔乾生不爽。 抬眼,许柏松说:“承霖,你帮帮忙,只要能让阿萦平安回来,南岭项目,我一定尽全力支持你。” 生怕蒋承霖质疑,许柏松指名道姓:“我跟窦海龙有深交,如果他手里有一票选择权,那这一票一定是给你的。” 蒋承霖露出笑容:“那我先谢谢许老了。其实眼下的问题也没有多复杂,乔乾生捅的篓子,只要您跟他断了这层关系,那他的事就是他自己负责,跟许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说付阮,她这人的确蛮难搞,脾气又大自控又差,很容易就放任自己迁怒到别人身上,但好在她是个顺毛驴,哄她永远比威胁她见效,为今之计,要想办法让她高兴,她一开心,其他的事情当然就好商量了。” 许柏松认真听,就差拿个本子做下记录,而蒋承霖就像位优秀的驯驴大师,手把手,纯干货,一对一教人如何哄倔驴。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5章 哄抬画价 付阮倔,分跟谁比,端着燕窝坐在沙发上,身旁坐着脸比天黑的付长康,付阮哄道:“别生气了,别没病真给气出病来。” 付长康住院是真,但生病是假,因为很多推不掉的老‘朋友’,都想在岁宁山庄上分杯羹,付阮干脆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来医院躲清闲,外面那些烂事她挡着。 付长康拉着脸道:“要不是你拦着,我就亲自出去打断乔乾生的腿!他算个什么东西,敢跑到你面前说三道四。” 付阮无所谓的口吻:“严格来讲他也没说错。” 付长康当即扭过身,付阮见他一副怒火中烧随时准备发飙的模样,忙道:“我们虽然没有血缘,但胜似亲父女,我从会说话就喊你干爹,后来又叫了二十年的爸,比喊我亲爸的年头还多,能因为别人一句养女,你就不是我爸了?” 付长康叫人拔了乔乾生满嘴牙,依旧不解气,嘴上骂道:“许柏松个老家伙,一边请你去参加他生日宴,一边找乔乾生来惹你,我看他也是个拎不清的,别把他孙女给他,急死他。” 付阮劝道:“许家跟窦海龙交情不浅,窦海龙能把邀请书给我,一来为他外甥,二来,估计也是为了许筝萦,乔乾生闹这一出,无外乎想在许柏松面前表表忠心,收拾他就够了,许家人缘好,外面都在说我们欺负人。” 付长康声音一提:“欺负他怎么了?我还就欺负他了!养出来的孙女不识好歹,认的孙子也敢目中无人,还好意思问我是不是欺负他许家没人了,他家里还有几口人,自己心里没数吗?” 明明是义愤填膺的气话,可却一下戳在了付阮的笑点上,付阮端着碗笑,付长康兀自生闷气。 付阮笑够了,出声说:“这就是好人的福利,平时人缘好,出了事没人在意前因,只看后果,后果就是付家又横行霸道了。” 付长康明显不在乎,甚至嘲讽:“坏人的福利就是轻易没人敢招惹,惹我被打死都是活该。” 这就是付长康打小教付阮的道理,没事的时候谁不想做好人?可人活一世又怎能事事顺遂,多得是不公,不平,不如意。 付长康说他这辈子没见过真好人,假好人倒是一抓一大把,如此还不如做个真坏人,最起码还落个真。 付阮把燕窝举到付长康面前,“喝一口消消气。” 付长康蹙眉:“不喝,一肚子气。” 付阮锲而不舍:“就是一肚子气才要消气,来,张嘴。” 付长康垂目瞥着已经怼到嘴边的勺子,不得不张嘴接着,病房内正父慈女孝时,封醒敲门而入,说:“许柏松叫人送了邀请函。” 付长康气不打一处来,“八十大寿刚过完,他家里又没其他人,还有什么好邀请的。” 封醒:“慈善拍卖会。” 付长康冷哼:“准备砸锅卖铁赎他孙女吗?” 封醒看向付阮:“替你回了?” 付阮端着碗:“去,最近爸要出院了,我去行个善积个德。” 许柏松主办的拍卖会,有七成都是他自己的收藏,市值最少五十万的清粉色琉璃杯,起拍十万,最终成交五十五万;市值上百万的明书法家真迹,起拍三十万,成交价八十万。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知道以许柏松的名望,肯定不会卖赝品,那么今天就是一场实打实的割韭菜大会,去两元店还能买到吃亏,今天绝对买不了上当。 付阮坐在台下,看了几轮就大抵猜到许柏松的目的,果然,当拍卖会现场气氛越发热烈时,主持人叫人抬上来两幅画,付阮一眼就认出来,两幅画都是沈全真拿给她,她又转手送给许柏松作为寿礼。 主持人在台上卖力解说:“,观音闭目祥和,两幅画都出自画家沈全真,沈全真的佛像画近几年炙手可热,一画难得,有‘马看徐悲鸿,佛看沈全真’之说……“ 付阮坐在台下,忍着唇角上扬的冲动,想给沈全真录一段,沈全真肯定会听得鸡皮疙瘩乱飞,来一句:“这牛哔吹的,徐悲鸿棺材板儿都得掀起来。” 主持人的确吹得天花乱坠,但付阮觉得沈全真配,把沈全真的画炒高了,她一开心还能多点时间做好吃的。 “许老说今天这两幅画,他也是借花献佛,画是付四小姐所赠,许老不想独自占有,也想把付小姐的美意变成善意,故而将这两幅珍爱拿出来拍卖,每幅起拍三十万。” 割韭菜割惯了,台下纷纷举牌,一次五万,眨眼间四面佛就被炒到了六十万。 主持人:“六十万一次。” 有人举牌,“一百。” 闻声望去,刚放下牌子的人是蒋承霖,他不慌不忙,直接将价钱拉高了一位数,场上瞬间安静,不是别的原因,大家都在掂量蒋承霖买前妻送出去的画,是几个意思。 没人跟蒋承霖争,主持人:“四面佛,一百万成交,感谢蒋先生为这次慈善拍卖做出的贡献。” 一锤定音后,主持人又开始拍闭眼观音,“依旧是起拍三十万。” 台下零星有人举牌,但明显没有上一幅画多,蒋承霖再次举牌:“一百。” 意料之中,没人跟蒋承霖争抢,主持人秉持着超高的职业素养,热情洋溢地把画送给了蒋承霖,台下响起参差不齐的掌声,一如众人吃瓜吃到雾里看花的心。 许柏松想讨好付阮的意图非常明显,拿那么多好东西,赔了那么多钱,就为烘托付阮送的这两幅画,几十个真迹众星捧月般的捧着,加之蒋承霖两次举牌的一百万,假的也变真的。 付阮着实心情不错,就是不晓得蒋承霖又抽什么疯,钱多了烧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沈全真是谁。 付阮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许柏松许了蒋承霖什么承诺,蒋承霖才肯配合许家哄抬画价,能是什么好处呢?八成是许家未来的孙女婿,许家财产的合理继承权吧。 散场时,付阮和蒋承霖走了个对脸,蒋承霖笑着打招呼:“谢谢四妹忍痛割爱,让我捡了两个宝。” 付阮也勾起唇角:“四哥客气,等你结婚我再送你两幅更大的挂床头。”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6章 这就是男人 付阮和蒋承霖没拍过婚纱照,早前在网上流传最多的,是一张婚礼现场上,不知道谁偷拍的照片,照片中蒋承霖一身黑色西装,付阮一身简单利落的白色鱼尾裙,两人交颈而贴,侧颜完美,男人都想代入蒋承霖,女人觉得代入谁都可。 照片中两人看似在接吻,实际上付阮在距离蒋承霖耳畔两公分处停下,伴随着台下的拍手声,她说的是:“恭喜我们,合作愉快。” 蒋承霖微笑,低声道:“一起发财。” 这张照片从传出到再也搜不到,前后不过个把小时,如今也只存在于很多人的手机相册里,很多女生用这张照片当屏保,后来两人闹掰,大家也舍不得删掉,不能求感情长长久久,但求财运源源不断。 付阮加蒋承霖,就是进可攻,退可守。 许柏松服软,马屁又拍得恰到好处,付阮心情好,拍卖会结束隔天,许柏松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他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充满惊慌和渴望:“爷爷…” 许柏松当即紧张到坐起来,“阿萦?你在哪?” 许筝萦哭着说:“爷爷,你叫人找温仕言,他们说见到温仕言才能放我回去。” “阿萦。”许柏松还想说什么,电话里突然没了声音。 许筝萦消失这么久,乍听到她的声音,许柏松急得心绞痛,出事以来,他不是不知道谁抓走了许筝萦,也不是没想过强硬手段,奈何许筝萦有错在先,是她先去招惹的付阮,付阮跟付长康一样,虽生了女儿身,奈何心比男人狠,许柏松不敢。 短暂六神无主,许柏松还是拨通了蒋承霖的电话号码,不多时,男人礼貌的声音传出:“许老,有事吗?” 许柏松忙说:“承霖,我接到阿萦的电话了。” 蒋承霖毫不意外,“找到人了吗?那是好事。” 许柏松完全不想兜圈子,“阿萦说叫我找温仕言,他们见到温仕言才能放了她。” 话落,手机对面明显沉默几秒,而后传来蒋承霖不冷不热的声音:“提条件总比不提条件好。” 许柏松不掩急迫,“承霖,我求你帮帮忙,只要阿萦能平安回来,日后你有任何需要,无论我在与不在,许家一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蒋承霖又是一个明显的沉默,半晌,他说:“好。” 付阮就是这种人,绝不服软,尤其在蒋承霖面前,蒋承霖想捞许筝萦,可以,那付阮也一定要他把温仕言给吐出来,不然里外里她还赔了。 以付阮对蒋承霖的了解,蒋承霖肯定要跟她拉扯几局,绝不会轻易认怂,谁料当天半夜,付阮睡得正沉时,迷迷糊糊接了个电话。 手机里传来男人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阿阮妹妹。” 付阮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温仕言。 眯着眼睛,付阮尽量让声音清晰,“你在哪?” 温仕言:“机场,我要天高任鸟飞了。” 温仕言嗔怒:“你怎么都不问我在哪个机场?” 付阮:“在哪个机场都不耽误你起飞。” 温仕言长吁短叹:“哎…说实话我心有不甘。” 温仕言:“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从你要钱?” 付阮不否认,温仕言怒地半真半假:“好歹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付阮:“就是觉得你这人能处,才从你要卡号,来吧,别跟钱过不去。” 温仕言突然一本正经:“只要你说想见我,天上下刀子我都去找你。” 付阮早已完全清醒,只是懒得睁眼,黑暗中,她闭眼拿着手机,声音平静:“天上不会下刀子,但我不保证会不会有人拿刀去找你,我手里暂时没有其他人质,能换你第二次。” 温仕言短暂沉默,而后问:“他抓我是因为知道我在给你牵线,还是单纯的吃醋?” 付阮单刀直入:“现在我跟他都已经拿到南岭项目的邀请书。” 温仕言似乎微不可闻地笑了下:“明白,我现在没什么用了。” 温仕言语气轻松:“算了,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当认个妹妹,弥补一下小时候的遗憾。” 付阮:“谢谢学长有好事第一个想到我,家里兄弟姐妹多,我习惯了亲兄弟明算账。” 温仕言听出付阮的言外之意,她并不想跟他沾亲带故,笑了笑,温仕言说:“那拜拜了。” 付阮:“祝你飞机一路逆风,财运一路顺风。” 温仕言临挂断之前,低声道:“阿阮,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信,我真的喜欢你。” 付阮没说话,直接挂断,喜欢她的人多了,排队都不知道排到星期几,对于不在意的人,也不用究其真伪,因为真假都不会改变结尾。 手机放在一旁,付阮没有马上睡着,倒不是因为温仕言,而是想到温仕言背后的人,蒋承霖这么迫不及待,连套路都不耍几番,如此轻而易举就妥协了,到底在盘算什么? 是后面埋了更大的坑等着她跳,还是……单纯的为了许筝萦,许筝萦失踪的时间不短,如果说蒋承霖一直在等,那他的耐性已是极好了,如今她给出交换筹码,兴许他不想再弯弯绕绕,只想速战速决。 黑暗中,付阮听到自己口中发出的不屑声,果然前女友就是不一样,就算蒋承霖和许筝萦之前只是利益往来,那么经此一役,说不定还能破镜重个圆。 付阮越想越觉得讽刺,瞧许柏松的样子,兴许要不了多久,蒋承霖就要二婚了,有过一次经验,下次再看离婚证的时候,就不会惊讶离婚证为什么不是绿色的。 付阮越想越精神,手机屏幕突然一亮,顺带着照亮整片床头,付阮拿起来一看,是温仕言发给她的一长串银行卡号,附带一个红唇亲吻。 付阮勾起唇角,由衷地想笑,这就是男人,永远不用听他们嘴上说什么,只用看他们实际做什么。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7章 新欢新砖 付阮不仅是狠人,还是个很合格的商人,对待合作伙伴童叟无欺,对待买卖对象言出必行。 付阮半夜接到温仕言的电话,许筝萦天还没亮就敲响了许家的大门,至此,双方人质交换完毕。 太阳照常升起,付阮照常去公司上班,中途封醒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许柏松订了两张一小时后飞纽约的机票,他和许筝萦一起。” 付阮低头看着桌上的财务报表,口吻如常:“我就不去送他们了。” 封醒又说:“蒋承霖去了江城。” 付阮怕蒋承霖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让封醒叫人留意他的动态,闻言,付阮不动声色:“盯着就行。” 电话挂断,付阮依旧低着头看报表,脸上没什么表情,对面站着财务部的两个高管,明明没做任何亏心事,却莫名的提心吊胆,因为付阮之所以能坐在他们面前,不光因为她是付四小姐,更因为她配。 十六岁考进岄州大学,本科经济,主攻财会,十九岁进投行,实打实的摸爬滚打了三年,拥有ACCA会员资格证,经过公司上下一致认可,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付阮不是草包,想糊弄她,不如想想糊弄怎么鬼更容易些。 好半晌,付阮抬起头,面带微笑:“这季度做得不错,辛苦了。” 两位高管加起来八十几岁,当即如释重负,开开心心地出了总裁办公室,互相对视一眼,好开心,被付阮夸了呢。 如付阮意料,岁宁山庄的成功,直接将付家推上了更高的台阶,付家虽没上市,但如今内部股权炙手可热,多少人攥着大把的钱想来认购,资金链一充足,投入其他项目就更如鱼得水。 这是个不公又公平的世界,不公的是,越有钱的人挣钱越容易,公平的是,越多付出越多回报。 当然,感情除外,付阮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人会骗人,钱不会。 南岭项目庞大繁杂,付阮拿到邀请书之后,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将工作细化分派到各个部门,往后的一段时间,她能暂时喘口气,休息休息。 …… 穿着热裤背心的沈全真推开包间房门,付阮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她一屁股坐在付阮对面,墨镜还没摘,付阮抬眼道:“谁又惹你了?” 沈全真的脸是隔着墨镜都能看出来的臭,闻言摘下墨镜,她不答反问:“你还不知道?” 付阮:“知道什么?” 沈全真眉头一蹙:“蒋承霖从江城带了个女的回来,最近招摇过市,昨天我在赶稿没看到,经理给我发微信,说蒋承霖把那女的带到MissU去了,真他么欺人太甚!” 付阮置若罔闻,云淡风轻地喝了口茶:“买单了吗?” “啊?” 付阮:“他去你那消费,只要买单就是客,别说带一个女的,带十个更好,谁的钱不是挣,人民币又没姓。” 沈全真蹙着好看的五官:“你真就一点儿都不生气?” 付阮瞥了眼沈全真放在桌上的两个拳头,“先松开,你又不喜欢他,哪来这么大的气。” 沈全真咬牙切齿:“带新欢去我店里,这是生怕你不知道,我拳头都硬了!” 付阮不动如钟:“淡定,我俩为利而来,利尽而散,你指望他为我终身不娶,还是我为他此生不嫁?” 不等沈全真开口,付阮又补了句:“你别带感情的有色眼镜看我俩,我俩纯纯的合作伙伴,哪有不让合作伙伴找对象的道理,那我以后还跟不跟男人合作了?” 沈全真脱口而出:“你还会为利跟其他男人结婚吗?” 付阮面不改色心不跳:“不会。首先付家没有第二块能建岁宁山庄的地,其次我要能拿下南岭项目,以后也不会缺机会。” 沈全真本想找点蛛丝马迹,奈何付阮的表情太过真诚,不光表情,付阮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对蒋承霖八卦的不在乎,准确来讲,还有点想发情敌财的意思。 可实际上付阮心底还有个‘最后’,除了首先和其次,最后,付阮腻了,蒋承霖以一己之力,让付阮觉得不光男人就这么回事,连婚姻也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乏善可陈,往后但凡能走其他模式的买卖,千万别提联姻。 叫了一桌茶点,付阮和沈全真坐着闲聊,沈全真没化妆,皮肤是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眼底有圈微青,付阮道:“别成天在家当吸血鬼,好歹吸血鬼晚上还出门,周末我约了阿姿一起打球,你也去运动运动。” 沈全真刚睁眼就懒洋洋的,“之前接的稿,今早终于都画完了,托财神爷的福,我现在画画身价长了二十倍,往后我准备两个月接一幅,休息休息,调整一下作息。” 付阮懒得在表情上做出鄙视,嘴上道:“这话我一个月听三十次,总共听了三千来次,你想改作息就一个方法,出门找份工作。” 沈全真当即眉心微蹙:“别说,我对部分字眼过敏,一想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所有的假期都被资本家捏在手里,每天几点上班几点下班,说什么做什么,就连穿什么都要被人管,我现在就透不过气儿来。” 付阮:“你可以直接当老板。” 沈全真:“你请我啊?” 付阮:“我请你啊。” 两人目光相对,付阮道:“我没跟你开玩笑,蔡元益现在跟我手下做事,他是老油条,以前又是蒋承霖的人,谁知道是真的弃暗投明,还是过来卧薪尝胆。我正在做南岭项目的方案策划,蔡元益有参与,原公司的设计团队里,有部分是孙月芬的人,我信不过,我需要一个既懂专业,又特别知根知底的人坐镇,帮我稳定军心。” 沈全真七岁开始学油画,大学本科室内设计,闻言:“合着你这是前有狼后有虎,内忧外患,就缺一个我啊。” 付阮淡定地吃了口点心,抬眼道:“你考虑一下,我给你直接空降副总监,跟蔡元益一样。” 沈全真往椅子上一靠,神情郑重其事:“我不是爱工作,我就是爱谍战,你可以不给我钱,但出了什么事儿后,框子上一定要写上我的大名,沈、全、真、主、演!” 付阮:“成交。”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8章 全世界最会气她的人 周末,付阮开车去接付姿,小一个月没见,付姿瘦了一大圈,付阮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付姿语气轻松,“我是不是瘦了?看来减肥初见成效。” 付阮不是个好糊弄的,付姿上了法拉利副驾,付阮道:“工作问题还是感情问题?” 付阮言简意赅:“还跟你‘兄弟’闹着呢?” 付姿明显紧张,两秒后,付阮道:“你已经过了编瞎话的黄金时间。” 付姿知道,在付阮面前撒谎,就是在包拯面前比脸黑,没有赢的可能,她沉默,算是默认。 付阮道:“都说无常打架小鬼遭殃,那是小鬼没得选,我跟蒋承霖不需要你和蒋超为我俩冲锋陷阵,主要无常斗法还有点观赏性,你们两个小鬼菜鸡互啄,除了自娱自乐之外,谁在乎你们谁输谁赢?” 她直接点名道姓,付姿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不动声色:“我在乎,摩羯座就是冷战第一名!” 付阮问:“你想怎么样,让我跟蒋承霖复合?” 付姿正在走神,闻言话不经大脑:“美得他,他都带新…” 脑子比嘴慢半拍反应过来,付姿生生拐了个弯:“休假……” 付姿:“嗯,你这么努力工作,他就会吃喝玩乐,他配不上你。” 付阮戴着墨镜开车,目不转睛地说:“连你都听说了?” 付姿一眨不眨:“可不是嘛,不求上进的公子哥不适合你,姐你擦亮眼睛给我找个好姐夫,气死他!” 付阮看破不说破,她跟身边人嘴皮子都磨破了,可大家就是不信,她一点都不生气,蒋承霖找不找新欢,关她屁事,怕她随礼吗? 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付阮和付姿坐电梯上楼,封醒和沈全真早到一步,四人换好运动服去室内网球馆打球。 沈全真常年宅在家里不见天日,付姿一个月暴瘦十斤,两人均是斗志昂扬,上场没十分钟,前者喊着:“不行不行,我眼冒金星。” 后者:“没事没事,我喘口气再来。” 付阮和封醒在六七百平的场地内自由奔跑,洒脱挥拍,沈全真和付姿并排坐在休息区,看得津津有味,看了,就是自己打了,里外里就是锻炼了。 打了个十五分钟,付阮刚好热完身,经理从侧门一路小跑着过来,给四人拿了水和饮料,笑着问了几句,有没有哪里不好,还需要改进的地方。 经理跟付阮蛮熟,闻言笑道:“四小姐,今天我们这的单片场地都在检修吊顶,双片场地就剩您这一个了…” 付阮:“有客人就放进来,我们只用一片场地。” 经理一边开心于付阮的敏锐,一边又有些难以启齿,付阮最怕婆婆妈妈,“什么人?” 经理硬着头皮回:“蒋先生来了,我说单片场地都在维护,其他场地估计要再等一会,但他看到这边空了一片…” 付阮直接抬眼,越过经理往前看,偌大的球场,有一整面墙都是纯玻璃的设计,人来人往很正常,付阮却一眼就看到玻璃外的某人,穿着件纯白T,下身灰色休闲长裤,白色运动鞋,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朝着她摆了摆手。 付阮和蒋承霖的关系,外界说什么的都有,经理提心吊胆,哪边都不敢得罪,付阮静看三五秒,面色不改地说:“随便,空着我们也用不上。” 经理如释重负,连连感谢,而后掉头往外跑。 沈全真没戴隐形眼镜,看不清蒋承霖,只见付姿突然拉下脸,她问:“怎么了?” 付姿沉声道:“蒋承霖来了。” 沈全真咔嚓脸一拉,比付姿的脸还黑,然而更黑的还在后头,蒋承霖没有马上进来,站在门口,好似在等人,不多时,一对穿着运动服的男女走近,付姿眼神好,看了一眼后迅速别开视线,装没看见。 沈全真眯着眼睛,低声问:“谁啊?” 付姿淡淡:“蒋超。” 沈全真:“那女的呢?是女的吧?” 她看不清脸,看身高和打扮,应该是个女的。 付姿应了一声,不知道那个年轻女人是跟蒋承霖还是跟蒋超。 球馆很大,两片场地,蒋承霖进来后没跟付阮打招呼,径直去了她对面方向,反倒是穿着短袖短裙的女人朝付阮方向走来,付阮正眼都没瞧一下,休息够了,继续跟封醒打球。 打着打着,一颗黄球落在她脚边,她反应再慢一秒,就要一脚踩上去,这颗不是她场地的球,付阮停下来,对面封醒也停下来。 “不好意思。”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旁传来,付阮下意识侧头,这一看,不免心底咯噔一沉。 是付阮在民政局门口打的那个女人,蒋承霖竟然敢把她带到这来? 付阮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女人从几米外向她跑来,女人穿着白色短袖和灰色运动裙,高马尾细长腿,脸上化着淡妆,又纯又欲。 球掉在付阮脚边,付阮完全没有想捡的意思,女人跑到她面前,弯腰捡起球,而后微红着脸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说话很温柔,不敢正眼看付阮,但付阮看到了,女人眼底带怯,不等付阮出声,女人赶紧掉头往回跑,付阮脑中无端的冒出四个字来:我见犹怜。 女人看了都会怜的女人,更何况男人呢。 付阮刹那间反应过来,这个不是她在民政局门口打的那个,虽然她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性格和感觉完全是两个人。 蒋承霖的声音从球场另一侧传来,他扬声问:“没事吧?” 付阮转脸看去,刹那间想把球拍甩到几十米开外的蒋承霖脸上,他跟谁在一起,她确实不在乎,可偏偏是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双胞胎,被她修理了一个还没完,现在又换了一个。付阮严重怀疑,蒋承霖在挑衅她。 为什么? 许筝萦已经躲去国外了,蒋承霖搞这么一出,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怕她再去抓许筝萦吗? 隔着很远的距离,饶是付阮都看不清蒋承霖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她扬声回道:“你球打得越来越垃圾。”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39章 敌友公认地抽疯 封醒面无表情,意料之中;付姿和蒋超同时抬眼看向场上,目不转睛;沈全真恨自己没戴眼镜;跟付阮隔着几米远的女人,紧张得六神无主。 唯独蒋承霖俊脸带笑,“打几局?你跟封醒,我们双打。” 如果他不提双打,付阮还真懒得应和,提了,她不应就是认怂。 偌大的场地,封醒往付阮方向走,蒋承霖去到封醒之前站的位置,女人也穿过全场去到蒋承霖身边。 付阮知道蒋承霖网球打得不错,两人结婚前就各种原因打过几局,婚后前半年,为了表面客套,也约着打过两次。 刚才付阮全程目不斜视,没看对面女人打得怎么样,瞧着娇滴滴,但封醒刚刚有留意,走到付阮身边,他不着痕迹地低声说了句:“小心点。” 对面开球,静谧场馆内,咻的一声,黄球迅速朝付阮方向而来,只一下子,付阮就知道女人不仅会打,还打得很好,快速跑动,付阮正常接球,用力挥拍。 很快,球馆内频繁传来击球,球落地以及跑动的脚步声,沈全真坐在付阮这边的休息区,本以为付阮和封醒的体力和水平,一定完爆对面,结果第一颗球,双方就打了十几个来回,仍未分胜负。 竟然是个硬茬子。沈全真和付姿不约而同地想。 沈全真数了,一共十七下,最终球落在蒋承霖那边的场地,是他们没接到。 虽是付阮这边赢了,但付阮和封醒全都面无表情,因为知道赢得并不容易。 蒋承霖对没接到球的女人笑了笑,“没事,当热身。” 付阮听不到蒋承霖说什么,但知道他在说话,只见女人捏了下球拍,点点头。 第二球很快开始,双方照旧你来我往,封醒和蒋承霖无论从体力还是技术上,全都所差无几,所以压力就来到付阮和对面女人身上,谁技高一筹,今天哪边就是赢家。 球在来回第十二次时,付阮差一点没接到,蒋承霖方得一分。 “哎!”休息区的沈全真觉着可惜,就差一点点,她恨不能帮付阮再使一点劲儿。 封醒没跟付阮说加油,更不会对她说没事,知道无论怎么说,都只是火上浇油。 而付阮的战火不用谁刻意挑起,打从见到对面女人脸的那一刻,已经熊熊燃起了。 他们玩的四分一局制,一共打五局,这种模式对于打得一般的,很快就会见分晓,但是对于会打的,一局都要打好几十个来回,如果遇上三分平分,一方要连赢两分才算赢,很费体力。 付阮和封醒的第一局就是保三争五赢下来的,沈全真和付姿坐在休息区,掌心都攥出汗来,待到付阮走近,付姿给她递水,沈全真生怕对面听不到,中气十足地道:“牛哔!” 紧接着小声说:“你俩给我打爆他们,千万不要手软。” 封醒喝水不说话,付阮拿毛巾擦了擦汗,同样喝水不说话。 第二局蒋承霖方没有平分,直接一鼓作气四比二拿下,沈全真绷着脸,付姿说:“走运而已。” 第三局,蒋承霖方三分后连下两分,又赢了,等付阮下来休息,沈全真低声说:“我跟阿姿一直在看对面那女的,她体力明显不够了,你跟醒哥加油,一鼓作气连赢两局送他俩回家!” 付姿紧张,一个劲儿的喝水,趁着中场休息跑去洗手间上厕所,等她出来时,正好跟迎面而来的蒋超走了个对脸,付姿立马装作视而不见,她往左,蒋超往右,她往右,蒋超往左。 连着搞了两个来回,付姿干脆闪身站在一旁,高风亮节,让蒋超先过。 蒋超站在原地没动,付姿等了两秒,而后抬眼看向他,蒋超一八六,足足高了付姿二十公分,他看她都是居高临下的模样,冷着脸,垂着眼。 付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跨步往左,蒋超往右,挡住她的去路。 付姿当即眉头一蹙,抬眼瞪向他,蒋超也不说话,就这样面色不善地无声挑衅,付姿假意一个右闪,蒋超一动没动,倒搞得她……十分尴尬。 恼羞成怒也就付姿现在的心情了,她觉得自己在蒋超面前像只猴,企图在人类面前秀一下自己的智商,血往脸上涌,付姿头不抬眼不睁的往左走,蒋超再次跨步挡住她的去路。 付姿一瞬爆发,一个字都没说,直接上手推蒋超胸口,蒋超像是一堵墙,非但纹丝不动,倒把付姿弹地往后稍了一步。 是可忍孰不可忍,付姿脸红脖子粗,抬眼道:“你想干嘛?” 蒋超看着她,冷着脸道:“你先跟我说话的。” 付姿抿着唇,瞪着眼,几秒后道:“你幼不幼稚?” 蒋超:“成熟的人不会动不动就说别人幼稚。” 付姿轻嘲:“你给成熟下的定义?” 蒋超:“反正我不会动不动就玩冷暴力。” 两人打从她出院开始,一直到现在,哪怕一个公司上班,也从未说过一句话,什么叫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存在,他们都在比谁更会视而不见。 蒋超长得很好看,奈何天生一张酷脸,平时不笑的时候显得冷,等到真正冷的时候,柯镇恶隔三米都能感觉到气场凶。 他盯着付姿,沉声问:“你有完没完?” 付姿扬着头,毫不畏惧:“你来找我还问我有完没完,我还想问问你,你们蒋家有没有一个讲理的?欺负人还欺负上瘾了是吧?” 蒋超看着付姿冒火的眼睛,无缝道:“你对我堂哥不爽就去骂他,跟我有屁关系?” 付姿:“你不是替他说话吗?你不是觉得你堂哥是好人,我姐欺人太甚不懂感恩吗?他们离婚这么久,你堂哥现在又把当初那个双胞胎拎出来带在身边是什么意思?连我都听说他带着那女的招摇过市,岄州这么大,他还故意把人带到我姐面前来,你乐意认谁当好人是你的事,你少来按头让我把他当好人。” 付姿气得脸色通红,仿佛蒋超就是蒋承霖。 蒋超闻言,拉着脸道:“我也觉得他犯病。” 付姿一下愣住,气还没完全收回去,半怒半疑地看着蒋超。 蒋超说:“你不用看我,我不是来找你求和的,实话实说,谁知道他突然抽地什么疯。”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0章 让她服软 蒋承霖从夜城回来时还好好的,事办得很顺利,人也没说受什么刺激,谁料突然去了趟江城,等到再回来时,竟然把冯家姐妹给带回来一个。 姐妹俩性格南辕北辙,一个肆意跋扈,一个温顺得体。 付阮在离婚当天打得那个是双胞胎里的妹妹,如今蒋承霖身边的这个是姐姐,叫冯时柒。 付姿和蒋超前后脚回到场馆,第四局已经开始了,付姿坐下后问沈全真:“怎么样了?” 沈全真神情紧张,“三比三,在抢四。” 沈全真心底默念阿弥陀佛真主保佑,把国内外的佛都拜了一遍,不能输不能输,以付阮的脾气,输给蒋承霖就得怄死,如果再输给蒋承霖带来的女伴上……不敢想象。 沈全真默默压上赌注,只要今天付阮能赢,她甘愿去过早八晚十的设计狗生活,绝对不迟到一秒,绝不早退半分… 还没等她想完,身边付姿突然捏了下她的手,沈全真也看到了,冯时柒突然打了个上旋球,这种球技术难度很高,是专业选手才能打出来的,付阮飞奔去接,接到了,脚步却踉跄了一下。 封醒第一时间跨向付阮,对面蒋承霖也顿了顿,放弃比赛动作,冯时柒没看旁边,下意识地冲上前补了一拍,付阮想接,确实够不到,封醒也没去接,这一球输得非常明显。 沈全真和付姿全都站起来,紧张地看向付阮,对面蒋承霖扬声问:“有事吗?” 冯时柒发球,发得就是难度很高的球,封醒想替付阮接,付阮跑在他前面,双方又是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最终球还是在付阮手里丢掉。 付姿看着付阮的背影,难受得大气不敢喘,沈全真也是哽着一口唾沫,一时忘了吞咽。 付阮从小要强,又德智体美劳全面开花,她很少输,身边人也习惯了看她赢,这样的结果,饶是蒋超都有七分意外。 冯时柒累得不行,退役后很久没打得这么酣畅淋漓过,很开心,赢球后本能转身看蒋承霖,但见蒋承霖目不斜视地看着球场对面。 迈步朝付阮走去,走近时,蒋承霖问:“脚没事吧?” 付阮精致的面孔上挂满汗珠,额前的发丝也湿润地垂在眉宇间,闻言,她放下矿泉水瓶,洒脱地回:“没事,女朋友球打得不错。” 蒋承霖勾起唇角:“一般人不好得你一句夸。” 蒋承霖笑意更浓:“但是她好代表我赢。” 付阮鼻尖汗珠渗出,她光出汗不脸红,当真面不改色地说:“什么时候开始靠女人了?” 蒋承霖:“输给我和输给她,你更能接受哪种?” 秃头偏问洗发液,没手非让比个yeah,蒋承霖已经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而是哪壶更烫提哪壶。 付阮身旁站着封醒沈全真和付姿,闻言皆是恶从胆边生,脑中不同形式地杀死蒋承霖。 付阮沉默,目不转睛地看着蒋承霖,汗不停地从鼻尖涌出,就当沈全真以为付阮随时都会冲上去一个飞踢时,付阮开口,口吻如常:“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今天的单我买了。” 撂下这句话,付阮率先迈步往外走,其余人紧随其后,经过蒋超时,付姿翻了个白眼,蒋超提了口气,又关他屁事? 洗澡,换衣服,出店门,付姿胆小,上了封醒的车,沈全真坐在法拉利副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你今天就是差了点儿运气,要是能打到第五局,你跟醒哥能打爆他俩,那女的明显没劲儿了,你拼耐力能打她十个。” 付阮目视前方,声音平平:“不用找借口,我就是没她打得好,拼耐力,你怎么不让我跟她拼寿命呢。” 沈全真挑眉:“我实话实说,你打完大气儿都不喘一下,她累得拍子都握不住了。” 沈全真:“没外人,你生气就骂出来。” 付阮:“我没生气。” 沈全真把蒋承霖翻过来掉过去,骂了个底儿朝天,往常付阮肯定能从她不重样的说辞里找出几句金玉良言来,今天,付阮通程面无表情。 沈全真暗道:完了完了,出大事儿了。 付阮把沈全真送回家,沈全真眼神儿不好,没注意付阮鼻尖和额头上,何时又出了一层汗,把车开回家,付阮上楼,淡定换鞋,脱掉裤子时,右脚脚踝那里明显卡了一下,好在她的裤腿不算太窄。 露出整条腿,付阮右边脚踝已经比左边脚踝粗了整整两圈,疼,但她可以忍,忍着打完最后一球,忍着不动声色,忍着一路开车回家。 比起疼,付阮这辈子都不会在蒋承霖面前皱一下眉头,服半分软。 从冰箱里拿出冰袋,付阮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治疗,打小磕磕碰碰,类似的问题早就家常便饭,靠在沙发上,她拿着手机翻通讯录,找了一会儿,付阮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嘟嘟的连接声响了几下,手机里传来男人声音:“四小姐。” 付阮声音如常地打了声招呼,而后道:“我记得你早前说过,你表妹是全国网球冠军是吧?” 男人纳闷又紧张,“是,怎么了?四小姐突然问我表妹干嘛?” 付阮稀松平常:“没事,我想问你表妹最近有没有空,想找她学网球。” “教谁啊?” 付阮:“我。” 男人更加意外:“我记得你会打网球,也打得很好。” 付阮心说,好个屁,“想精进一下,看你表妹方不方便。” 男人:“她最近在国外打比赛,你要单纯想精进,我把她教练联系方式给你,她两个教练都是以前的国内外大比赛冠军。” 付阮:“先谢了,对了,别往外说。” 男人不明所以,但付阮特意嘱咐的事,他肯定要守口如瓶,谁晓得付阮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突然想进军专业网球圈打职业比赛呢。 付阮挂断电话,手机扔在一旁,她不是想打比赛,只是想打蒋承霖的脸,可做事不能光说不练,能让自己随时随地保持底气的,只有永远高人一等的实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输赢都是暂时的。 付阮劝自己平心静气,平了半天,越想越气。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1章 一刻不得消停 付长康出院,付阮脚伤,没回老宅住,自己住在外面的房子里,一连几天大事视频会议,小事打电话处理,其余时间,付阮看着墙上的巨大投屏,一直在循环各大网球公开赛的经典赛事,研究打法,琢磨战术。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先把理论知识储备足,等脚伤一好,看她怎么往死里练! 手机响,付阮接通,封醒说:“我过来一趟。” 付阮没问原因,拿起遥控器把投屏从网球变成《灌篮高手》,主题曲刚开始唱第一句,开防盗门的声音响起,封醒就住付阮隔壁,这一层只有两户,他穿着拖鞋走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壶。 付阮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穿着T恤运动裤,毯子随意地搭在小腿下,见状:“什么吃的?” 封醒边往厨房走边说:“花椒鸡脚。” 半分钟后,封醒端着一大一小两个碗来到沙发处,把比脸还大的碗递给付阮,封醒拿着小碗坐在一旁,付阮一闻味道就知道是封醒煮的。 封醒从没见到付阮受伤的脚,低头喝汤,如常道:“用不用找人看看?” 付阮喝了一口汤,舒服到身心愉悦,“没必要。”说罢,又补了句:“这次跟生日宴上送绿头狮子不一样。” 上次是蒋承霖不讲武德,这次是她自己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挨打就立正,玩不起就没意思了。 封醒没再说别的,两人默默无语两口汤,付阮刚把鸡脚拎起来时,手机再次响起,她开了外音,手机里传出沈全真的声音:“在哪儿呢?” 付阮报上地址,半小时后,咔嚓一声,防盗门被人指纹开锁,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热死我了,这种天气就该去东北,我爸说那边儿晚上睡觉还盖棉被呢…呀,醒哥也在。” 穿着吊带背心和牛仔短裤的沈全真出现在客厅,左手右手大包大揽,封醒放下碗,起身过去帮她拎东西,沈全真瞥见付阮小腿以下的毯子,立马道:“你真崴脚了?” 沈全真鼻子尖,“都喝上了?我买了猪脚,打算煮花生猪脚汤的。” 付阮来者不拒,“煮,晚上喝。” 封醒和沈全真都会做饭,两人在厨房里准备,付阮打小不喜欢油烟味,让她吃可以,做,谈都不谈。 猪脚汤煮上,沈全真从厨房出来,皱眉道:“别让我见着蒋承霖,真想给丫一杵子!” 付阮淡淡:“杵他干什么,又不是他让我崴的。” 沈全真:“要不是他起刺儿,你能崴到?” 付阮:“我认输,输在自己学艺不精上,脚是自己的,锅也是自己的,跟他没关系。” 付阮一连气了三天,终于叫她找到一个跟自己和解的理由,是,她是输了,可她没有输给蒋承霖,输给自己不算丢人。 沈全真心底佩服付阮的死鸭子嘴硬,面上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就你这个觉悟,活该你上进,我都想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等我再见到蒋承霖,看我不装瞎踩他脸上。” 半小时前,封醒也有去找蒋承霖报仇的意向,再加上付姿,三人整个一‘打蒋联盟’。 推己及人,付阮有时候也能理解蒋承霖身边人的心情,比方说蒋超,看她定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付阮一年到头难得休息几天,封醒还有事要忙,坐下喝了碗汤,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剩下沈全真自己单口骂蒋承霖,付阮偶尔在特别精彩处拍两下手,沈全真松了口气,看来这几天气消了不少。 付阮不是打气筒,能心平气和,谁爱翻脸不认人,奈何总有一些人一些事,非要在她的容忍线上反复蹦迪。 这边才开心几小时,付阮手机响,她瞥了眼,明显不乐意接,沈全真坐她身边嗑瓜子,很自然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没存名字的电话号码。 沈全真问:“谁啊?” 付阮:“孙洪祖。” 沈全真顿了几秒后才想起来,“孙月芬侄子?” 付阮应了一声,沈全真道:“他们一家子,除了你三哥还算正常点儿,其他人都绝了。” 付阮还在生孙月芬半夜打给沈冬蕊,告诉她付姿出车祸的气,不想搭理孙洪祖。然而不多时,一条短信发过来,沈全真好信儿催付阮看一眼,付阮把手机拿到眼前,沈全真眼见着她表情从若无其事到瞬间冰凉。 沈全真问:“怎么了?” 付阮没回答,把电话拨回去,对方秒接,讨好地叫了声:“阿阮。” 付阮冷着脸问:“你在哪?” 孙洪祖回应,付阮电话挂断,掀开毯子下地,沈全真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低头去看付阮的脚。 付阮脚踝筋骨分明,单看右边依旧纤细,只是对比左边,仍能看出不对称来,她迈步往门口走,沈全真急着问:“出什么事儿了?” 付阮头也不回地说:“孙洪祖抓了蒋承霖女朋友。” 沈全真当即眉头一蹙,这个大傻哔,这不摆明了给付阮上眼药,生怕外人没看够热闹嘛。 付阮开车来到孙洪祖的别墅,孙洪祖看见她,笑容满面:“阿阮,好久不见,最近还…” 付阮:“人呢?” 孙洪祖一愣:“楼上。” 付阮拉着脸,二话没说直接往楼上去,她脚伤还没好,每上一个台阶,脚踝都针刺一样的疼。 台阶才上到一半,突然听到楼上某个房间里,传来男人的笑声,紧接着就是女人惊恐地哭声。 加快脚步,付阮都不用问哪间房,直接闻声一脚踢开某扇房门,有人站在房门口,始料不及,被门撞得吓了一跳,嘴里骂道:“我擦…” 一转身,看到黑着脸的付阮,登时把脏话原封不动地咽进肚子里。 有人反应慢,手正伸向被绑在椅子上,眼睛也蒙着黑布的女人,付阮走过去时,顺手拎起麻将桌上的空啤酒瓶,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喘,眼看着付阮一声不吭,一酒瓶子抡在男人脑袋上,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卡顿,也没有一瞬眨眼。 ‘砰’地一声,酒瓶四散而开,男人当场眼前一黑,倒在冯时柒面前,冯时柒什么都看不到,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付阮伸手扯掉她眼前的黑布,她哭得梨花带雨,眼睛都红了,视线由模糊到逐渐清晰。 最后,她看见面前穿着白T和灰色休闲裤的女人,头发很短,鼻梁很挺,那双眼睛,漆黑明亮,一眨不眨地睨着她。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2章 东西丢了都不知道 孙洪祖站在门口,眼看着付阮拿酒瓶敲爆他小弟的头,付阮没回头:“解开。” 刚开始没人动,不是不听指令,是吓坏了,没人敢过去,最后还是孙洪祖皱眉瞪向其中一人:“去啊,还愣着干嘛?” 小弟硬着头皮上前,绕到椅子后面解绳子,绳子绑得特别紧,冯时柒之前又一直在挣扎,勒得更紧。 越着急越解不开,付阮突然从兜里摸出一把刀,小弟见状,一边抬手护头,一边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已经屁滚,就差尿流。 付阮看都没看他一眼,俯身,手起,绳子很快断开,冯时柒抿着唇,强忍着打颤的牙齿,眼泪汪汪地看着付阮,说不上惊恐多,还是委屈多。 冯时柒肌肉紧绷,一时控制不了,几秒后才僵硬地点点头,她想站起来,可是腿软,使不上力。 付阮伸手握住她胳膊,借力将她拉起来,冯时柒光着脚,脚边都是酒瓶碎片,付阮声音在淡和冷之间:“鞋。” 闻言,一帮人满屋子找鞋,付阮耐心有限,终是在五秒后,转脸说:“过来。” 离她最近的男人首当其冲,跟付阮目光相对,特想伸手指指自己的脸,是他吗? 付阮不出声,男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才走一步,付阮下巴微抬,瞥了眼旁边的麻将桌,男人顺势看去,麻将桌上除了麻将,全是喝空的啤酒瓶,付阮应该不是想跟他一起打麻将。 喉结微动,男人从麻将桌上拿起一个空酒瓶,垂目来到付阮面前,付阮接过,回手就砸在他左额上,冯时柒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男人被打倒在地,额角迅速流下一串红。 付阮不说话,只是不耐烦地撇了下下巴,用不着她明示,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房间中的男人排队挨打,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更别提反抗和怨言。 这种气氛特别诡异,酒瓶子一个接一个的碎,玻璃片撒了满地,明明很暴力,可冯时柒站在付阮身后,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想哭。 所有小弟都挨了一遍打,只剩孙洪祖站在门口,自作聪明地骂道:“活该,谁他妈让你们动手动脚的?” 孙洪祖抬起头,望着付阮,眼神真诚又浮夸,仿佛在问:是我吗? 付阮不说话,孙洪祖被她盯了几秒就受不了,出声道:“阿阮,我是为你出气,蒋承霖带着这妞到处招摇,他这不是摆明了打你的脸吗?” 付阮面无表情,依旧是那两个字:“过来。”只是语气加重了两分。 孙洪祖一直想巴结付阮,想他好歹也是孙月芬的亲侄子,付阮只是个养女都能混得风生水起,他缺什么了? 孙洪祖不明白,他抓蒋承霖女朋友,付阮不高兴都算了,怎么还这么大的脾气? 孙洪祖刚一开口,付阮就燥得不行,迈步朝他走去,经过麻将桌,一走一过,顺了两个酒瓶子,孙洪祖见状,吓得想跑,可是腿不听使唤,抬手护头,付阮照他手腕骨打,孙洪祖疼得一边叫唤一边抽手,付阮手里第二个酒瓶子,直接摔在他面门正中间。 碎片四散,孙洪祖被打得眼冒金星,然而不等他看清,只觉得脖颈处尖锐刺痛,待视线逐渐清晰,他首先看到付阮阴沉的脸,紧接着,顺着她的手腕,看到半截酒瓶子,抵在他脖子上。 本能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孙洪祖瞪眼道:“阿阮…四小姐,四小姐我错了。” 付阮手中的碎酒瓶往前推了一厘米,疼,孙洪祖眼睛一眯,很快道:“我不该抓蒋承霖女朋友!不该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不该先斩后奏……” 付阮用酒瓶子把孙洪祖怼到贴墙站,尖锐处扎进肉里,血顺着脖颈往下流,孙洪祖脸色通红,因为不敢呼吸。 付阮跟他身高相仿,直视他的眼睛,冷声道:“你想怎么死,我完全不在意,但你不该踩在我脸上找死。” 孙洪祖觉得酒瓶随时可能穿破他的喉咙,他越发窒息,眼球都在充血。 “我给你作证明,不是你抓的我。” 房间中突然响起软糯女声,带着怯,怯里还有勇。 五秒后,付阮陡然松手,孙洪祖立马捂着脖子撅在一旁咳嗽。 转身,付阮扒了某人的鞋,扔到冯时柒面前,冯时柒马上踩进去,趿拉着跟在迈步下楼的付阮身后。 两人上了同一辆车,付阮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我送你去找蒋承霖。” 冯时柒坐在副驾,短暂沉默,开口道:“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他。” 付阮面无表情,单手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车内蓝牙马上响起嘟嘟的连接声。 不多时,“四妹,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男人声音好听,似乎带着几分笑意,冯时柒听出来了,蒋承霖。 付阮开门见山:“你不觉得自己丢东西了吗?” 蒋承霖着实一愣,想了想:“哪方面?给点提示。” 付阮眼底带嘲:“你曾经拥有过很多,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同时拥有很多。” 付阮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女朋友太多,丢个一两个都没发觉?” 蒋承霖知道付阮不是没事乱撩闲的脾气,微顿,而后道:“她在你那?” 付阮讽刺:“点名道姓,说清楚是哪个。” 蒋承霖突然问:“小柒,听得见吗?” 冯时柒愣了一下才试探性地开口:“…嗯。” 蒋承霖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冯时柒眼睛盯着声音来源处,有些紧张,却毫不犹豫地说:“我跟付小姐碰巧遇见,她顺路送我回家。” 付阮余光瞥见冯时柒的脸,她不是装的,单纯地想骗过蒋承霖,只是这两句话,蒋承霖倒退二十年都不会信。 付阮省去弯弯绕绕:“她被人绑了,你说个地方,把人给你送过去。” 蒋承霖说了个地址,付阮知道,那是他家,一个月前她刚在那里对蒋承霖动过刀子。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3章 嫌他油 付阮开车,冯时柒坐在副驾,余光偷偷往左边瞥,总想说点什么,奈何付阮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冯时柒始终没敢开口。 半小时后,付阮方向盘一转,来到翠樾城区域,翠樾城是蒋家三年前竣工的楼盘,当初为了这块地,背后也是血腥一片,如果温家不倒,这处楼盘本该姓温。 车还没开到正门口,付阮一眼就看到站在马路边的高大身影,很难看不见,路灯下一身祖母绿的缎面睡衣,周围几百米内都找不到跟他撞色的东西。 付阮一脚刹车停在路边,蒋承霖看都没看她一眼,第一时间去看副驾上的冯时柒,他没戴眼镜,眼底的担心和紧张呼之欲出。 打开副驾车门,蒋承霖接冯时柒下车,看到冯时柒脚上的鞋,蒋承霖绷着脸道:“怎么回事?” 冯时柒心跳如鼓,不与蒋承霖对视,低头回道:“…鞋坏了。” 同性看同性,一眼就定性,付阮看出冯时柒不是装白莲,就是单纯的…不怎么会说谎。 冯时柒闻声转头,看到付阮脸上带着一丝笑,好像在笑她,脸色腾一下子变红。 蒋承霖目光落在冯时柒脸上,温声道:“出什么事了,别怕,跟我说。” 冯时柒浑身鸡皮疙瘩泛起,却一秒都没迟疑地回:“我不知道是谁抓了我,是付小姐赶去救得我,她还打了那帮人。” 蒋承霖不咸不淡:“抓你的人是付四小姐的亲戚,不然你跟她非亲非故,她为什么要车接车送?” 冯时柒想说话,蒋承霖已是侧头看向跑车里的付阮,“今晚的事,你准备怎么算?” 付阮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轻松地仿佛事不关己:“你女朋友,你问我?” 蒋承霖:“好歹是你沾亲带故的表哥,总得问问你的建议。” 付阮笑笑:“我哥那么多,不行就换一个。” 闻言,蒋承霖眼底多了几分戏谑,“这么狠,想借刀杀人?” 付阮无所谓的样子,“你也可以认为我在欲擒故纵。” 两人目光相对,蒋承霖肆无忌惮地看着付阮的脸,而付阮只想吐槽他的穿着,他出门前都不照镜子的吗?他不知道自己打扮成这样,就像是古代养在王府深闺里的纨绔世子吗? 论模样,花枝招展;论人品,一筹莫展。 短暂交锋,两人心思各异,最后还是蒋承霖率先开口:“行,听人劝吃饱饭,我听四妹的,等我解决了他,再去找你。” 冯时柒一听,“不关付小姐的事…” 蒋承霖侧头,声音一秒变得温柔:“我知道你懂事。” 不等冯时柒解释,蒋承霖又说:“我把你带到岄州,谁动你就是动我,外面的事你不用管,安安心心的玩。” 付阮实在腻的不行,开口道:“赶紧上去,他没带保镖,担心跟他在一起被人砍死。” 冯时柒跟付阮目光相对,付阮是对她说的。 别开视线,付阮一脚油门,跑车瞬间开出十几米,冯时柒有些晃神,直到蒋承霖声音从一旁传来,“没事吧?” 他声音如常,冯时柒一下回神,重新看了眼蒋承霖,果然,他表情也是她熟悉的那种,礼貌,却有距离感。 “没事。”冯时柒摇头,紧接着道:“今晚的事真的跟付小姐无关,她找到我的时候很生气,打了很多人,包括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亲戚,我听他喊付小姐阿阮,付小姐打他打得最狠。” 蒋承霖闻言:“我信,她很讨厌那个人,如果不是知道我会继续接手,她可能直接借机打死他。” 冯时柒不是岄州人,也不了解蒋承霖和付阮之间到底是什么状态,她只实话实说:“蒋先生,之前是我妹妹不分轻重,得罪了付小姐,也差点给你惹了麻烦,我为她善后是应该的,但我不想得罪付小姐。” 蒋承霖道:“她是很凶,但你也用不着太害怕,只要你不主动惹她,她还算讲理。” 冯时柒觉得蒋承霖还是没听懂她什么意思,有些急:“我看出付小姐是个讲道理的人,今晚的事真的不可能是她安排的,脚伤很忌讳剧烈运动,搞不好会留后遗症的。” 之前付阮一直坐在车里,她又是开车来的,蒋承霖根本没往这处想。 冯时柒说:“我看她右脚踝有些肿。” 蒋承霖:“晚上抓你的人动手了?” 冯时柒摇头:“不是新伤,看样子是扭到了,应该有几天,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我们一起打球的时候扭到的。” 蒋承霖沉默片刻,不冷不热地说:“她这样你还敢坐她的车,也不怕她带着你同归于尽。” 冯时柒内心更加歉疚,一路想问,又不晓得怎么开口,怕付阮觉得她那天赢了球,今天又来落井下石。 付阮到家时,沈全真立马从客厅沙发上起来,上前弯下腰拎起付阮的裤腿,看她右脚踝。 眉头一蹙,沈全真‘咝’了一声:“我就知道肯定要坏菜,你跑出去踹孙洪祖家大门了?” 付阮进浴室,沈全真倚在门口道:“今晚什么情况?” 付阮声音从隔断里传来:“孙洪祖抓了蒋承霖女朋友,你不是知道嘛。” 沈全真催促:“你展开说说啊,具体什么样的。” 付阮:“相由心生,这个看着比民政局门口那个讨喜。” 一提民政局,沈全真马上回神:“你说蒋承霖女朋友?她俩不是双胞胎嘛,之前网上的照片,我看可是一模一样。” 付阮的声音伴着水声传出:“这个可爱。” 沈全真越听越离谱,“不是,你这出门俩小时,怎么还看上蒋承霖女朋友了?” 付阮:“我一直认为以蒋承霖的眼光,他看上的人,十成十的有脸无脑,这次倒有点让我刮目相看了。” 关水,付阮穿着浴袍出来,沈全真递过一直拿在手里的冰袋,嘴上道:“我怎么觉着你心情还挺好的呢?” 付阮坐在沙发上冰敷脚踝,面不改色地回:“你不知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女人不茶,连带着也能去去男人说话做事的油腻味。” 一想到蒋承霖看冯时柒的眼神,以及说话的口吻,付阮,啧啧。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4章 岄州好前任 孙洪祖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借此机会成为付阮身边的红人,结果还没等怎么样,先被打成了‘红人’,心里害怕,付阮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赶紧打给孙月芬,把自己的伤说重了十倍,最后一句:“小姑,你一定要帮我,我怕蒋承霖找我麻烦。” 孙月芬听后,脑袋嗡的一声,几秒后才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孙洪祖哭诉:“我也是为了咱们孙家着想啊,阿婧连公司都进不去,三哥被派到夜城去,说得好听点叫拓展业务,说难听点就是发配嘛,你说付家这么大的企业,凭什么叫一个外人一手遮天啊?” 孙月芬没说话,孙洪祖从旁添油加醋,半晌,孙月芬心烦:“够了,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明知付阮看不上你,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关键你拿谁当橄榄枝不好,还敢去动蒋承霖女朋友,我倒是想帮你,我拿什么帮?” 孙洪祖道:“之前是阿婧亲口说的,付阮最忌讳蒋承霖给她戴绿帽子,现在蒋承霖把人都带到岄州来了,我想替她出口气有什么不对?谁知道她疯了似的,把我和我的人一顿打,太不给你面子了。” 孙月芬也来气,“她连我都没放在眼里,何况你了?” 孙洪祖赖赖唧唧地问:“那现在怎么办?付阮要是不管我,蒋承霖来找我,我就死定了。” 孙月芬:“回头我去找你姑父,他向来很疼付阮,也很在意蒋承霖有没有给付阮委屈受,到时我就说你是为付阮出头,只要蒋承霖没把你打死,你就算功臣。” 孙洪祖:“那他要是想要我的命呢?” 孙月芬气不打一处来:“那这就是你的命!” 沈全真跟付阮打赌,孙月芬一定会来找她,付阮说:“大概率不会,之前我让三哥给她带过话,她这段时间都会很消停。” 沈全真感叹:“老婆孩子多就是费事儿,怪不得我爸妈离婚后都能再找,但绝对不结婚,也不要孩子。” 付阮:“让人觉得累的是感情,不是关系,我爸跟所有人都没有婚姻关系,也不耽误这帮人勾心斗角。” 付长康有过很多女人,给他生了孩子的有三个,付阮不是付长康亲生的,但是打从她来到付长康身边开始,人际和亲属关系,就不是她能选择的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会儿天,付阮主动说:“你撤吧。” 沈全真道:“没事儿,我现在也不赶稿。” 沈全真当即眼一斜,“喝汤的时候,你怎么不想一个人待会儿呢?” 付阮:“你会问一个刚下床的男人为什么没有上床时积极吗?” “行,你狠,你狠。”沈全真拿起包,骂骂咧咧地往门口走。 沈全真头也不回地说:“你换个没上过床的打吧。” 付阮自顾笑,等听到关门声,她躺在沙发上,拿遥控器调出网球比赛,看了能有两分钟的样子,家里门铃响,付阮诧异,沈全真要是忘记带什么东西,自己会开门拿,封醒来之前也会打个电话问问。 用手机看了眼门口监控,当看清来者的脸时,付阮意外,用手机点了开门,玄关防盗门发出咔嚓一声响,几秒后,温柔女声传来:“付小姐?我方便进来吗?” 付阮声音从里面传来,“鞋柜最下层有新拖鞋。” 微不可闻地窸窣声响,又过了一小会儿,穿着牛仔裤和T恤的漂亮女人,出现在付阮面前。 冯时柒提了很多东西,站在付阮三米外,这是两人第三次见面,距离分开不到两个小时,付阮依旧不动声色,冯时柒依旧尴尴尬尬,躲躲闪闪,像是不敢直视付阮的眼睛。 付阮怕她憋死,主动问:“你怎么来了?” 不等冯时柒开口,付阮手机先一步响起,看了眼来电显,付阮接通。 “四妹,收到了吗?” 蒋承霖声音温和,自然到不知情的人肯定不会猜两人是离异,而是热恋。 付阮眼睛看着冯时柒,嘴上回:“人刚收到。” 冯时柒没办法直视付阮,又不好意思到处乱看,唯有硬着头皮原地垂下视线,像罚站。 蒋承霖道:“我听小柒说你脚受伤,严不严重?” 付阮:“还好,以前能打十个,估计现在只能打八个。” “唉。”蒋承霖叹气:“我真想给你送面锦旗,岄州好前妻,舍己为我。” 冯时柒完全听不到蒋承霖在说什么,只见付阮面不改色道:“我还真不是为你。” 蒋承霖:“别说你是为了孙洪祖。” 付阮:“我跟你的事,跟你女朋友无关,好好一大美女,凭什么遭受无妄之灾?自己的男人指望不上,还不让别人心疼了?” 闻言,冯时柒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眼付阮,没想到付阮目光还落在她这边,当即脸一红,冯时柒头低得更深。 付阮越看越想笑,不由得笑出声。 蒋承霖好奇:“在笑什么?” 付阮:“谢谢四哥,这么晚还叫你女朋友过来看我。” 蒋承霖声音温和:“跟我还这么客气,小柒担心你是那天打球扭到脚,你说你也是,什么事都爱逞强,她以前是专业网球运动员,扭伤这块她懂,我让她过去,你看能帮上什么忙。” 叫现女友深夜去照顾离婚不到两个月的前妻,这标题放哪都能骂半年的程度,然而付阮非但不气,还很客气:“这不太好吧?” 蒋承霖义正言辞:“你再跟我客气,我就要生气了。” 付阮皮笑肉不笑:“行,那我收下了,她在我这你放心,我不是你,谁也动不了她。” 冯时柒始终没听到蒋承霖说什么,只是付阮每说一句,她都在心底默念淡定。 终于等到付阮电话挂断,“蒋承霖逼你来的?” 冯时柒抬头,对上付阮的视线,慢半拍摇头:“没有,蒋…承霖让我来,我也想来。” 付阮:“为什么?” 冯时柒:“谢谢你去救我。” 付阮勾起唇角,几秒后道:“随便坐。” 冯时柒温声说:“能借用你的厨房吗?” 付阮给了个随便的眼神,冯时柒提着几个大袋子走进去,过了会儿,端着个水果盘走出来,果盘里都是切成三角形的西瓜,没有黑色的籽,一片片颜色红的均匀,像是上了朱砂。 付阮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西瓜?” 其实在问出口的一瞬,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冯时柒道:“蒋承霖说你喜欢吃这种西瓜。”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5章 谁比谁心狠 西瓜入口甘甜,付阮却尝出了一股茶味,怎么说呢,幸好她对蒋承霖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不然旁边坐着前夫的新欢,嘴里吃着新欢切的新瓜,正常人早就血吐得比西瓜水还红了。 付阮收回之前觉得蒋承霖油腻的话,他根本就是香飘八里,西湖龙井和铁观音兑一起都没他味道重。 付阮静静吃瓜,房间里安静地让人坐立难安,冯时柒酝酿半晌,鼓足勇气说:“付小姐。” 付阮抬眼看去,冯时柒轻声细语:“我给你换个冰袋吧?” 付阮不答反问:“你还真要照顾我?” 冯时柒不知心里想了什么,脸色一瞬变红,明显紧张地回:“我打扰你了吗?” 付阮:“你不欠我,又没事要求我,没必要给我端茶递水。” 冯时柒绷着背道:“谢谢你今天去救我。” 付阮吃了口西瓜:“没有我,你根本不会被抓。” 冯时柒:“还是很谢谢你出手,你的脚伤我也有责任,希望你早日康复。” 付阮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端详冯时柒,看得冯时柒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付阮眼中带着狐疑:“蒋承霖怎么会找你?” 冯时柒立即竖起防备,努力做到心不虚眼不转,正当她思忖如何回应时,付阮已经先一步开口:“他身边多得是妖魔鬼怪,难得见到一个正常人。” 冯时柒马上说:“对不起付小姐,我替我妹妹跟你道歉,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也没有用…”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紧张体质,一紧张脸就红,付阮见状,笑着道:“跟你没关系,我还挺喜欢你的。” 冯时柒一瞬愣住,很快看了眼付阮,付阮穿着纯白色的半袖T恤,短发露耳,刘海儿柔顺的垂在眉宇间,整个人看着酷酷的,露出来的锁骨又特别性感。 付阮无疑是漂亮的,这点冯时柒第一次见到她本人时就知道,只是付阮在外和在家区别很大,随便往沙发上一靠,懒散地像只…豹。 冯时柒脑中第一个出现的动物就是豹,大型猫科动物,漂亮,华丽,慵懒,却并不温顺,别说家养,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冯时柒出神时,听到付阮说话,微顿,她很快回:“不急。” 蒋承霖跟付阮通话结束后,在想冯时柒多久会从付阮家里出来,三分钟之内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付阮有些洁癖,不喜欢陌生人进入她的领地;当然十分钟也有可能,说不定付阮想从冯时柒嘴里套出点话来,总需要时间。 蒋承霖看表,十五分钟过去,冯时柒还没有给他打电话,他猜,或许是冯时柒说话语速慢,耽搁了一会儿。 半小时过去,蒋承霖想,付阮不会伤得很严重,真需要冯时柒帮她处理吧? 一小时过去,蒋承霖脑中出现恐怖画面,付阮把冯时柒毁尸灭迹。 两个小时后,蒋承霖脑子一片空白,付阮能跟冯时柒同一屋檐下待这么久,根本不可能。 房间昏暗,投屏上在放电影,付阮手机响,她接通贴在耳边。 蒋承霖:“小柒还在你那吧?” “嗯。” 蒋承霖:“需要什么你就跟她说,她心善,总觉得亏欠,等她还完情,我们再算账。” “嗯。” 无论蒋承霖说什么,付阮连嘴巴都不张,蒋承霖挂断后,冯时柒的手机在三秒后响起,付阮目不斜视地看着投屏,心里冷笑,吓死丫的,蒋承霖肯定以为她把冯时柒给毁尸灭迹了。 蒋承霖问:“在干嘛?” 冯时柒小声道:“看电影。” 蒋承霖沉默片刻,“什么电影?” 冯时柒:“《零下八度》” 她声音一直很小,蒋承霖说:“看吧。” 电话挂断,蒋承霖马上在投屏上搜了《零下八度》,图片上显示一群狗,介绍是八只哈士奇在南极的故事。 蒋承霖愣了一瞬,不由得多想,付阮什么意思,骂他狗吗?还是很狗? 同一时间,付阮家里墙上满屏跑狗,有的狗不小心摔断腿,冯时柒看得心里难受,付阮面无表情,权当蒋承霖把腿摔断了;有的狗很聪明,知道盖以诱敌,付阮觉得这只更像蒋承霖,他经常玩这种这种戏码;有的狗爱跟同伴抢食,这只…… 当付阮意识到同伴的那刻起,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电影看完,已是后半夜一点,付阮说:“我订宵夜,你吃什么?” 冯时柒:“谢谢,不用麻烦了,我不打扰你休息…”说话间她站起来,随时准备走。 付阮说:“你今晚在这住。” 冯时柒:“……” 付阮:“不方便?” 冯时柒吸了口凉气,“没有…” 付阮:“蒋承霖离开你睡不睡得着我不管,你要是离开他睡不着,我可以放你回去。” 冯时柒听不出付阮的喜怒,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下意识说:“我可以留下。” 付阮叫了宵夜,跟冯时柒吃完后,叫她去客房,还给了她一整套新的睡衣和贴身衣物。 蒋承霖熬到凌晨四点,终是没忍住,给冯时柒发了条消息,冯时柒没回,蒋承霖这才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晌后,冯时柒接通,声音明显睡意十足:“喂?” 蒋承霖微顿,“你在哪?” 冯时柒睡得迷糊,低声道:“家里。” 蒋承霖知道冯时柒在岄州没有家,又问了句:“谁家里?” 冯时柒想了几秒,“付小姐家。” 蒋承霖沉默,比起冯时柒能睡在付阮家里,他更容易相信她死在付阮家里。 蒋承霖跟付阮对手几年,一直在研究她的脾气秉性,为人处世,做事风格,难得的,付阮这次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付阮明明不是个好惹的人,之前冯时玖出现在她面前,不过几分钟就被扇了几十个耳光,如今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非但没发飙,还包吃包住包场看电影,绝对有阴谋。 付阮吃饱喝足睡得非常香,蒋承霖失眠到天亮,最后终于让他想通了,付阮此举就是为了向他证明,她毫不吃醋,也一点都不在乎。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6章 以一对三 封醒来付阮家里,看到冯时柒正在给付阮换冰袋,愣了两秒后,放下保温壶,转身离开。 晚点沈全真来付阮家里,看到厨房中系着围裙正在做饭的冯时柒,吓得隐形眼镜差点儿掉在胸上。 冯时柒听到声音,转头看向沈全真,点头微笑,沈全真下意识点头回应,待到冯时柒转过去时,她马上坐在付阮身旁,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 付阮面色淡淡:“蒋承霖让她过来照顾我。” 沈全真气从八方来,瞪着眼睛,咬牙切齿:“他是不是明年就想给自己过周年?” 付阮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煲粥很好喝,跟你不相上下。” 沈全真刚想就厨艺这块Battle一下,不对,“现在是吃的问题吗?你想吃我跟醒哥不会给你做吗?” 她一副看自家馋孩子,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付阮说:“不光蒋承霖,她本人也想来照顾我,谁能拒绝美女的一番心意呢。” 沈全真偷摸往厨房方向看了眼,冯时柒正在忙活,会做饭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冯时柒不是花架子,是真卖力气。 沈全真瞄了一会儿,转脸低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付阮:“我没确定吃菠萝咕咾肉还是鲜虾腐皮卷。” 沈全真蹙眉,刚要说话,身后传来温柔女声:“付小姐,汤煮好了。” 不一会儿,冯时柒端着托盘,拿了两碗汤出来,一碗给付阮,一碗给沈全真,倒搞得沈全真不怎么好意思,伸手接过:“谢谢。” 冯时柒:“付小姐朋友过来,那我再多添两个菜。” 冯时柒:“没关系,我菜都准备好了,再等十五分钟,你们先聊。” 她转身往厨房走,沈全真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这是要抢我娇美小厨娘的地位啊。” 中午三人一起吃饭,沈全真从付阮口中知道了冯时柒的名字,笑着道:“让我想起了茅十八。” 冯时柒笑得温柔:“我爸确实很喜欢《鹿鼎记》。” 沈全真刚喝到嘴里的汤,差一点就原路返回,呛了一下,赶忙避开脸,付阮视而不见,冯时柒赶紧抽了纸巾递过去。 女人之间的好感来的很简单,不装,不茶,不婊,聊天不尴,不尬,不费劲儿,一顿饭吃饭,沈全真已经开始调侃冯时柒了,“你说江城人最会打麻将,把东北人和岄州人置于何地?别光说不练,操练起来。” 冯时柒瞄了眼付阮:“就我们三个吗?” 冯时柒并不懂什么是‘三家拐’,但见付阮没拒绝,学起来就是了,漫漫白日,有了麻将还愁什么难以消磨。 当天晚上,三人拐到凌晨三点半,冯时柒困得直磕头,沈全真也没回家,直接在付阮这洗洗睡了。 起床吃饭,吃完饭打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冯时柒昏天暗地,根本不知道睁眼是几号。 蒋承霖记得清清楚楚,一连五天了,他想看看付阮的底线到底在哪,结果冯时柒压根儿没从付阮家里出来过,要不是有人说沈全真也在,他真的会脑补出各种类型的画面。 付阮在麻将桌上接到蒋承霖的电话,心情不错的叫了声:“四哥。” 蒋承霖笑呵呵:“四妹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 付阮摸到一张幺鸡,打出一张二饼,不答反问:“想小柒了?” 蒋承霖一瞬间get到自己叫小柒的时候,付阮到底是什么心情……油腻。 笑了声,蒋承霖道:“能不想嘛,我事都办完了,你还准备把她扣在你那多久?” 付阮知道,蒋承霖口中的办完了,指的是孙洪祖。 打了张废牌出去,付阮说:“连点动静都没听到,四哥把小柒放在心上了吗?” 对面冯时柒打错牌,一下被付阮揪到,她牌一推,“胡了。” 蒋承霖闻言,一时间不知该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是质疑自己的想象,付阮,在打牌吗? 付阮拿着手机,旁若无人地跟沈全真和冯时柒说话,两人的声音全都传到蒋承霖耳朵里,蒋承霖沉默半晌:“你开个外音。” 付阮吧手机开外音放桌上,蒋承霖声音从里面传来:“小柒。” 冯时柒挺着背,明显局促,张口回了一个字:“在。” 蒋承霖:“收拾一下,我二十分钟后在楼下接你。” 冯时柒眼睛盯着手机,三秒后说:“好。” 蒋承霖:“这几天辛苦四妹照顾小柒。” 付阮面色不改地搓麻,“我还要谢谢小柒照顾我。” 沈全真:“小柒回去后搜下我给你推荐的眼药水,滴了之后眼更大,识人更清。” 冯时柒尴尬不讲话,蒋承霖笑说:“沈画家也在,之前有幸拍到你的两幅画,我准备挂在新公司最显眼的位置,左边放齐白石的‘虾’,右边放徐悲鸿的‘马’。” 沈全真气死,蒋承霖这种人就是典型地骂人不带脏字,这样的排列组合,明摆着左青龙,右白虎,中间夹着个二百五。 嘴比脑子快,沈全真皮笑肉不笑:“那还得感谢蒋学长慷慨解囊,明明几万块的东西,你非要花两百万捧我。”就是个冤大头嘛。 蒋承霖淡笑:“不看你跟四妹的关系,也要看你跟乔旌南的过去嘛。” 乔旌南三个字一出,沈全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住,她想控制,可是根本控制不住,想反击,嘴巴根本就张不开。 付阮把手机调回听筒,贴在耳边:“对冯时柒好点,我很喜欢她,别再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把她劫走,你要是罩不住,把她给我。” 蒋承霖气得笑出声来:“把她给你,你能干什么?” 沈全真白着脸,冯时柒红着脸,桌上只有付阮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道:“你能的我都能,你不能的我也能。”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7章 尽在掌控 冯时柒走了,沈全真也借故走了,家里就剩付阮一个人,付阮正掂量这几天外面风平浪静,按理说蒋承霖找孙洪祖麻烦,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时,封醒打来电话。 封醒:“已经让干爹打得快没气了。” 付阮微顿,能让封醒叫干爹的人,只有付长康。 封醒:“蒋承霖应该之前就找了孙洪祖,承诺他跳槽到蒋家,这次的事就既往不咎。” 付阮脸一沉,封醒毫不避讳地道:“这个白痴真的信,为了挡灾拿付家的好处投诚,结果蒋承霖转手就给他卖了。” 封醒:“干爹快把他打死,没人敢劝。” 付阮并不在意孙洪祖的死活,只是没想到蒋承霖这么阴,明明该他解决的问题,他非要兜个圈子扔给付长康,明知付长康最在意她的面子,如果孙洪祖死在付家自己人手里,蒋承霖就是隔岸观火的最大赢家。 孙洪祖是真的蠢,蒋承霖也是真的损。 付阮开车回老宅,车刚进院子就感受到浓浓的压迫感,后院养的狼狗都不敢叫唤。 付阮迈步走进别墅里,还没看见人,就听得男人要死不活的哼吟,以及孙月芬哭着求情:“长康,别打了,别打了,他知道错了…” “妈!”付婧声音尖锐,像是吓了一大跳。 付阮刚走过玄关,正好看到付长康甩了孙月芬一巴掌,这巴掌打得极重,要不是付婧抱着,孙月芬肯定翻在地上。 付长康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杆,指着连连后悔的付婧母女:“你的好侄子!游手好闲,奸懒馋滑,一事无成,现在还敢吃里扒外,再敢求一句情,我连你一起打!” 付婧吓得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喘,孙月芬把脸埋在付婧肩膀处,看不见表情。 付长康不解恨,抡起球杆往地毯上的人身上打,孙洪祖像是离水已久的蛤蟆,努力挣扎,但是扑腾不了几下,就差哪口气没上来,直接翻白了。 付阮一声不吭走上前,在付长康不知第几次举起球杆时,从后面握住球杆某处,付长康翻脸不认人,却在看见付阮的一瞬,表情又色厉内荏到逐渐温和,“什么时候回来的?” 付阮答非所问:“打个人还要你亲自动手,吩咐一声不就行了。” 闻言,孙月芬抬头看向付阮,付婧也盯着付阮,敢怒不敢言。 付长康瞪着地毯上的孙洪祖,拉着脸道:“打死他,好过让他出去丢人现眼。” 付阮稍一用力,拿过付长康手中的球杆,都以为她想大事化了,谁料付阮毫无预兆地,一杆抽在孙洪祖手臂上,这一下打得有多重,单看孙洪祖疼得眼睛重新睁开,浑身都痉挛地抽在一起。 疼到极致,连痛苦声都是戛然而止的。 付婧吓得倒吸半口冷气,本能别开脸,孙月芬瞳孔一缩,险些厥过去。 付阮蹲下身,睨着回光返照的孙洪祖,一眨不眨道:“谁允许你去抓蒋承霖女朋友的?” 孙洪祖舌头都是僵的,哪里还说得出来话,孙月芬披头散发,哭着道:“洪祖再怎么样也是为了你,你抓许筝萦是什么原因,他抓冯时柒就是什么原因,你可以让他热脸贴冷屁股,但你不能恩将仇报。” 付阮抬眼看向孙月芬:“什么恩?我抓许筝萦,因为许筝萦惹到我头上,孙洪祖抓冯时柒,冯时柒做了什么?我跟蒋承霖早就离了,我找他身边任何人的麻烦,只可能因为对方先招惹的我,现在闹这么一出,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嫉妒,我在吃醋,你觉得这是恩吗?” 孙月芬看到付阮冰冷的眼睛,她不是付长康亲生的,两人长得也并不像,但那种六亲不认的气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怪不得都说谁养的狗像谁。 孙月芬哑口无言,付婧更是一个字都不敢插,付长康说:“阿阮,你想怎么处理?” 付阮把球杆递给一旁工人,淡道:“到底是芬姨的亲侄子,我只是丢了点面子,不可能让他丢了命。” 话落,孙月芬暗自松了口气,可付阮紧接着说:“但孙洪欣不能再来公司上班。” 孙月芬和付婧同一时间瞪大眼睛,前者问:“凭什么?” 付阮:“凭她是你亲侄女,孙洪祖的亲姐姐,我把孙洪祖打成这样,也不指望她能全心全意地在我手下做事。” 孙洪欣算是孙家最有出息的人,付阮还没进公司的时候,她就进去了,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才坐到设计部副总监的位置。 孙月芬不服,“你这是欲加之罪!打击报复!排除异己!” 人一紧张,小词儿还不重样,付阮不怒反笑。 付长康黑着脸道:“你还有脸说,连你自己的亲戚都管不住,付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欺人太甚,付婧都看不下眼,豁出去道:“爸,你不能这么偏心!我也是你女儿,你能不能公平一点?” 情绪一上来,付婧泪如雨下,付长康见状:“跟你有什么关系?” 付婧边哭边说:“我跟她生日就差一天,全岄州都知道她付阮几号过生日,从小到大,有人在意过我吗?我不能帮你排忧解难,是我不想吗?是你根本没给过我机会!” 付长康皱眉:“你一个大学本科学财会的,连会计证都拿不到,我给你什么机会?让你给公司算账,你当天上岗,公司隔天就得被查。” 本是个很严肃的场合,付长康也是非常认真,可付阮就是觉得好笑,不是嘲笑,单纯地好笑。 站在付长康身边,付阮憋着笑,一本正经道:“消消气,这事到此为止。” 付婧偏火上浇油:“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就算我表哥做错了,关我表姐什么事?你还处心积虑把我哥搞到夜城去,为什么?你怕我们跟你争家业啊?!” 闻言,付阮一声没吭,付长康也是无语,直接伸手指着孙月芬:“打电话,现在就给你儿子打,让他立马回来,别在夜城待了。” 孙月芬也是赌气,真就打了,搞得付兆安在电话那头云山雾罩,付阮有两个字不知当讲不当讲,算了,反正等付兆安回来,这俩字他也会亲口说。 在家处理了一出家庭矛盾,付阮没跟家里住,开车离开,半路接到蒋承霖的电话:“四妹,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付阮:“没有。” 蒋承霖微不可闻地吸了口气:“不应该啊,我同时帮你解决了两个麻烦,不值得出来小聚一下吗?” 孙洪祖肯定是蒋承霖的盘中餐,他说两个,难道他连孙洪欣也算到了? 付阮没接话,蒋承霖问:“你不会没有趁此机会,把异己一起除了吧?”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8章 突然之间 付阮以为除掉孙洪欣是自己的临场发挥,谁料这是蒋承霖的算计之内,没人会喜欢这种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没说出口的心理活动,全都被另一个人了如指掌,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还不是朋友。 短暂沉默,付阮说:“八点,天水楼。” 蒋承霖要笑不笑:“干嘛,你跟她还出处感情来了?” 付阮边开车边回:“这几天多亏她照顾我,我才好得这么快,礼尚往来。” 蒋承霖轻笑:“好,我带她一起去。” 天水楼,店员推开包间房门,蒋承霖一眼就看到坐在圆桌主位的付阮,付阮抬头,勾起唇角,蒋承霖正诧异她今天心情不错时,付阮道:“小柒。” 蒋承霖面色无异,实则满腹问号,冯时柒从付阮家里离开后,他并没有询问任何,不知道这些天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付阮不但没给冯时柒难堪,眼下称呼都从付小姐变成阿阮了。 阿阮,整个岄州这样叫她的人,掰着手指头都数得清。 蒋承霖跟冯时柒落座,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冯时柒跟他隔得老远,乍看三人像是各居一隅,实则细算,付阮离冯时柒都比蒋承霖离她近。 付阮:“我推荐你吃这的萝卜糕和虾饺,我从小吃到大。” 蒋承霖:“我带她去碧海潮笙,她不喜欢吃萝卜糕。” 冯时柒企图解释,付阮面色淡淡:“可能那边做的难吃吧。” 蒋承霖牵起唇角,且不说碧海潮笙是谁家开的,单说付阮的这份自信。 后厨知道今天付阮过来,上菜格外快,萝卜糕趁热端上,付阮把盘子转到冯时柒面前,“尝尝。” 蒋承霖:“你实话实说,好吃就好吃,不爱吃就不爱吃,四小姐不是暴君。” 他已经给出明示,冯时柒但凡有点眼力见儿… “好吃。”冯时柒吃了一口,点头肯定。 付阮看向她,美眸微弯,“是吧,我就猜你会喜欢。” 冯时柒:“其实我不太喜欢吃萝卜的口感,但这个做的很糯,很好吃。” 付阮又转了下桌子,“尝尝虾饺。” 几秒后,冯时柒再次发表感言:“嗯,这个很好吃。” 蒋承霖一瞬觉得,这屋里有他没他都行,准确来说,没他估计气氛更好。 笑着看了眼冯时柒,蒋承霖打趣:“你这是要跟四小姐做闺蜜的节奏。” 冯时柒表情片刻不自然,垂着头不接话,付阮大方道:“我很喜欢小柒,你干脆搬到岄州住吧,我们常见面。” 冯时柒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蒋承霖道:“你比我还着急的样子。” 付阮:“你女朋友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我难得喜欢谁。” 蒋承霖要笑不笑:“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传出去还以为我人品不好。” 付阮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就是在外面听说的,你不会以为还没传出去吧?” 蒋承霖同样一脸正色:“你没替我解释几句?” 冯时柒听着蒋承霖和付阮明枪暗箭,笑里藏刀,默默无语两口一个萝卜糕,只要把嘴占上,就不会暴露她不想说话的事实。 中途冯时柒去洗手间,桌上就剩蒋承霖和付阮,蒋承霖说:“你最近都在家休息,看来项目筹备的很顺利?” 他口中的项目,指的自然是夜城南岭。 付阮避重就轻地说:“托四哥的‘福’。” 蒋承霖笑笑:“我自己还焦头烂额,没福气给你了。” 付阮看向蒋承霖,假意关心:“遇到什么难事了?” “唉。”蒋承霖演起戏来,真假难辨,“说是邀请招标,捅穿了就是组几个都不好惹的人在一起,还是要竞标,又是乔家又是陆家,哪个都不好搞。” 付阮看不得蒋承霖这副无病呻吟的样子,直接戳穿:“以四哥跟乔家的关系,不至于。” 蒋承霖:“利益面前只有金钱关系,但在得到金钱之前,又不得不维持各种关系,难呐。” 付阮不晓得蒋承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跑她面前来装苦装难,她笑笑不说话,蒋承霖自顾说:“四妹,你可要好好准备,说不定这个大饼就落你头上了。” 付阮一眨不眨:“怎么说?” 蒋承霖:“不好说,男人的预感,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拿孙洪祖给你做礼?我就等着你飞黄腾达那天,苟富贵,勿相忘。” 放屁,这话说出来,狗都不信,付阮知道蒋承霖是什么意思,他做这么多,无外乎想告诉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知道付家内部的矛盾,也知道付家公司里的隐患,甚至猜得到她每一步要做什么。 讲好听点是帮她的忙,直白点,蒋承霖就是在告诉付阮,她翻不过他的五指山。 付阮直视蒋承霖,目不转睛,脸上挂着笑,“四哥的预感很准吗?” 蒋承霖:“一般情况下,十猜九中。” 付阮煞有其事,“那你之前当街被人砍,出门前一点预感都没有?” 蒋承霖:“我有预感会撞见邪门的东西,看到你,我以为预感应验了,谁想到还有后续。” 他毫不掩饰,付阮眸色一沉,不等她开口,冯时柒从外面进来,但见蒋承霖和付阮皆是面色如常。 饭局结束后,付阮对冯时柒说:“你有我电话,有空一起出来。” 冯时柒轻声细语:“我要回江城了,你有时间来江城玩,我招待你。” 付阮问:“什么时候走?” 冯时柒:“还没定。” 两人聊了几句天,付阮上了街边的红色法拉利,冯时柒目送她离开,蒋承霖道:“家里有事?” 冯时柒收回目光,看向蒋承霖:“蒋先生,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再让人误会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蒋承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冯时柒垂下视线,半晌道:“我也是突然才认识了阿阮。” 阿阮,这两个字从女人口中念出,倍感缠绵。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49章 信了她的邪 蒋承霖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妙,又不想直接下定论,睨着冯时柒,他问:“付阮背地里跟你说了什么?” 冯时柒意料之中的摇摇头,“她对我很好,一直很照顾我。” 蒋承霖长长的睫毛微不可见地上挑了一下,“她照顾你,你不觉得这种话说出来都很奇怪吗?” 的确,整个岄州都以为冯时柒是蒋承霖的新欢,而付阮是蒋承霖刚离婚不到两个月的前妻,按理说新欢和前任见面,定是要分外眼红的,更何况蒋承霖还把冯时柒派到付阮家里去。 冯时柒看向蒋承霖,目光坦诚:“阿阮没有把我当情敌,她把我当朋友。” 蒋承霖脸上挂着微笑,“她的演技,骗你绰绰有余。” 冯时柒没有避开视线,鲜少地态度强硬:“蒋先生,我不知道你和阿阮之间除了一段婚姻关系之外,还有多少其他矛盾,但就我看到的,我并不觉得单纯情敌这个身份,会让她产生任何不适。” 冯时柒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她看不出丝毫付阮心里有蒋承霖的迹象。 蒋承霖面不改色:“才短短几天,就把你同化到她的阵营里面,确实有点本事。” 冯时柒不解释,自顾道:“蒋先生,我不想让阿阮心里有丝毫不快。” 蒋承霖像是揪到什么把柄,“你不是说看不出她有任何不适吗?” 冯时柒一瞬恼火,脱口而出:“我会不舒服,我不想顶着你女朋友的头衔跟她相处。” 蒋承霖眼看着兔子有些想咬人的架势,沉默片刻,不辨喜怒地问:“你喜欢她?” 回应蒋承霖的,是冯时柒刹那变红的脸,她垂着视线,垂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做了握紧的动作。 等了一会儿,冯时柒竟然没解释,蒋承霖‘嗤’了一声,她更不敢去看他的脸,垂着头,兀自道:“我会离开岄州。” 蒋承霖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看上她哪了?” 冯时柒脸色越发通红,蒋承霖自问自答:“长相?身高?脾气?我没觉得我哪点不如她。” 他实事求是的说,赤诚之心的问,是真的不理解,冯时柒以为蒋承霖在讽刺她,垂着视线道:“对不起蒋先生,没能帮上你的忙,我也不好意思再留在岄州,我明天坐最早班的飞机走。” 蒋承霖:“有始有终,我带你来的。” 从岄州飞江城的飞机,最早一班七点四十五,蒋承霖站在安检口,对戴着墨镜的冯时柒说:“我跟你们两清了。” 冯家在江城也并非无人问津,正因为有生意往来,双方才乐意一拍即合,本来早就该清,错就错在冯时玖非想假戏真做,跑到民政局门口刷存在感,搞得蒋承霖直接切断两家所有生意渠道。 蒋承霖突然出现在江城,出现在冯时柒面前时,她确实讶异,为了收拾上一次的烂摊子,她不得不再次选择。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冯时柒看到的付阮,跟外界传得一样,又不一样。 对蒋承霖点了下头,冯时柒没说再见,转身欲走,蒋承霖突然开口:“别再联系她。” 冯时柒一顿,被墨镜挡住了眼睛,看不见眼中神情,只见浑身紧绷。 停顿数秒,冯时柒说:“我只想跟她做朋友。” 蒋承霖面色如常,没有任何不快,“不可以。” 冯时柒眼睛一下就酸了,她想等情绪过去,跟蒋承霖解释,蒋承霖已经先一步开口:“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短暂来玩一下,风景见过就够了,别走你妹妹的老路。” 眼泪从墨镜后掉下来,冯时柒迅速抬手擦掉,蒋承霖勾起唇角,声音温和礼貌:“走吧。” 这是个最适合说再见的场合,可两人皆心知肚明,他们是不适合再见的人,冯时柒转身的刹那,蒋承霖大抵听到她心里骂他是王八蛋的声音,的确,带人见了她喜欢的人,又不许她喜欢,谁能不骂街呢。 但是比起别人的真情实感,蒋承霖更在意自己的面子,开玩笑,如果让付阮知道冯时柒喜欢她,她能为这事重新开家报社,保证全国人民人手一份吃瓜大字报,标题他都想好了——情敌成女友,前夫做红娘,红了别人,绿了自己。 越想越觉着晦气,蒋承霖从机场出来,坐进绿色宾利里,“叫人准备个火盆。” 驾驶席的小龙目不斜视:“今天南华寺请新佛,很多人去抢头香。” 蒋承霖:“什么佛都不知道,过去凑什么热闹。” 小龙声音平静:“你不就是想驱邪吗?” 蒋承霖:“你见过去财神庙和月老庙求驱邪的?” 小龙:“你不该找女人,女人就是麻烦。” 蒋承霖原本没看小龙,闻言,小龙敏锐觉察到,一股浓烈的视线,直接穿过靠背盯在他后脑勺上。 蒋承霖声音不冷不热:“你觉得我该找个男人?” 小龙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你让男人接近她,结果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他连付阮家门都进不去。” 蒋承霖怒极反笑:“在这之前呢?” 就没人在意他了吗?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小龙道:“她本来就不是普通人,你想让她颜面尽失,一点代价都不付出是不可能的。” 蒋承霖脑中浮现出一副画面,假如当初他跟付阮闹离婚,被爆出他携一对双胞胎出游,敲重点,男的。 那新闻发出来,看点可就不是付阮同时被戴两顶绿帽子了。 蒋承霖在笑:“小龙,我今天才发现,你肚子里有点东西,以后万一不在我身边做事,出去靠给人出谋划策挣钱,说不定也能发大财。” 小龙面无表情:“我对发财没有兴趣。” 蒋承霖阴阳怪气:“我就欣赏你这股视钱财如粪土,全心全意为老板出谋划策的劲。” 其实蒋承霖还有一句话没说,他想把小龙送到付阮身边,早知道小龙就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他何必舍近求远去找外援呢。 一晚上没睡着,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蒋承霖现在只想跨火盆,跨俩,左脚一个右脚一个。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0章 是神总要归位 付阮推开某美容会所的包间房门,满室馨香,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没穿会所里的衣服,而是一身职业装。 看到付阮进来,女人下意识想起身,又不知想到什么,硬生生坐在原地没动。 付阮神色如常:“这么早就到了。” 孙洪欣心里不满,却不敢表现在脸上,腰杆挺直,她说:“付总,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付阮坐在孙洪欣对面,目不转睛地回:“芬姨没跟你说原因吗?” 孙洪欣没料到付阮如此直白,顿了几秒才道:“我弟弟做错事,你收拾他我没说过一个不字,但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靠正规途径面试进的长康,一路走到现在,凭的都是自己,现在你一句话让我自己辞职,说实话,我不服。” 付阮面色平静:“我给家里的原因,你是孙洪祖姐姐,我打他,怕你心里起异心,但我为什么不信你,你不知道吗?” 孙洪欣努力不避开付阮的凝视,害怕却又不想咽下这口窝囊气:“我知道你跟我姑妈一家关系不好,现在我弟弟又惹到你头上,你怕我以后工作上不尽职尽责,但君道不以个人好恶为抉择,不能单纯你不喜欢,就否认别人十几二十年的努力。” 付阮没生气,心平气和地回:“这句原话应该是‘君道艺业,不以个人好恶为抉择’,打从决定帮我爸的那刻起,我所学的每一个东西,每一个技能,都是用来帮助付家如何走的更远,迈的更高,以及身边出了内鬼和纰漏时,我如何能在最短最快的时间里发现。” “你进长康六年,比我时间要久,这些年你也的确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但你错在有一个爱给你铺路搭桥画大饼的姑姑,竞标岁宁山庄设计项目时,孙月芬背地里同时注册了三个设计公司,你一共给她做了五套整体方案。” 孙洪欣脸色骤然一白,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付阮从未提过一句,她以为除了她和孙月芬之外,没人知道。 付阮看着她,仿佛并没生气,只在陈述事实:“公司里你有自己的设计团队,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项目,没少为公司帮忙,我从不否认你的价值,接私活也不是这个行业的稀奇事,但你一边拿着公司给你的薪水,一边做公司的竞争者,两头吃,这就有些吃相不太好看了吧?” 孙洪欣脸色由白转红,一阵一阵,是害怕和心虚交替做主,整个人都懵了。 付阮看着她,那眼神让孙洪欣无地自容,付阮问:“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当众拆穿你吗?” 孙洪欣垂下视线,不得不认栽:“谢谢你。” 付阮:“别谢我,我跟你本来也没什么交情,不拆穿也只因为你做了这么多手准备,还是叫蔡元益赢了,我爸常说,与其跟弱者讲理,不如跟强者学艺,你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 嗤地一下,孙洪欣仿佛听到刀子刺穿皮肉,准确无误扎在她心头的钝痛声,对于一个在事业上有要求,在专业上很较真儿的人而言,没什么是在本职领域被人打脸更让人抬不起头的了。 孙洪欣抿紧唇瓣,一声不吭,付阮起身,走前说:“明天上午九点,新来的副总监会去公司报道。” 孙洪欣知道,付阮这是提醒她,尽早把自己的东西清掉,免得撞到了徒增尴尬。 …… 沈全真换掉了短裤背心,穿上了LV的裙子,背上了Prada的包,当她走进付氏大楼的那一刻,保安都看出走路带风,肯定也是号人物。 是不是人物很好分辨,昨天设计部副总监刚辞,今天就有新副总上位,还是付阮亲自带到设计部的,这排场,谁看了不得多抱抱大腿。 付阮说:“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副总监,沈全真。” 蔡元益第一个面带笑容,主动伸出手:“你好沈总监,我叫蔡元益,以后还请沈总监多多关照。” 沈全真双手回握,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完美的虚心笑容,“您好蔡总监,久仰大名,终于能跟您一起并肩工作了,需要跟您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蔡元益赶忙回:“沈总监太客气了,我们互相交流。” 设计部大几十号人,有男有女,年纪有大有小,看着眼前这副景象,难免把沈全真当成付阮的空降兵,拍手都拍得虚情假意。 付阮正准备替沈全真找找场子,沈全真先一步开口:“我很高兴未来的日子里能跟大家一起工作,但想必大家还觉得我今天的到来十分突然。” 时间的话占用你十分钟,我想给大家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付阮点头,随即一行人进了偌大的会议室,灯一关,沈全真站在长桌前,投影上是她的工作简历。 原本设计部的人根本没打算沈全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谁料沈全真拿出的第一个项目,就让众人哑口无言。 “莲花岛度假酒店,我全程参与室内设计部分,这个项目已经竣工七年,当时我在上大二。” 在座的人里,有一半以上都比沈全真年纪小,刚出社会,听过这个项目,也知道这个项目很大,当时听说主设计师是乔旌南,一说是乔家人,大家第一反应,别人靠祖师爷赏饭,乔家人肯定是自给自足嘛。 这个瓜还没过去,沈全真又说:“鹿鸣山动植园,一共365个主题房间,我主创设计了52个;凯萨酒店翻新,我全程参与……” PPT就在偌大的投影上,每一个项目,主设计师,协助设计,参与,分门别类,标注的很是清楚,眼尖的人早就看出来,这些项目里,几乎每一个主设都是乔旌南,就算乔旌南不是主设,也一定会参与其中。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PPT放完,众人心里就俩想法。 第一:沈全真不是个空降的挂名外行。 第二:沈全真和乔旌南铁定有问题。 付阮也着实没想到,沈全真会带着这样一个PPT杀进职场,结束后,两人短暂待在一起,付阮鲜少露出茫然之色:“我是不是给你压力了?” 沈全真见状,一脸嫌弃:“你没病吧?我拿PPT是给他们个下马威,别回头说我连个履历都没有,再说我跟乔旌南这点事儿,我自己不说,有心人一挖就挖出来了,我用不着他们挖,前男友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话虽如此,但付阮知道,沈全真不做设计这行,一度就是怕再听到乔旌南的名字。 沈全真上去就给了付阮一脚,“你别跟我这儿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儿一样,我劝你的话,首先也该自己做到,别为了一个人放弃一片大森林,他们算个屁啊,男人有的是,不行咱就换!” 付阮拍了拍没有灰的裤子,瞥了一眼:“以后在公司,喊我付总。” 沈全真一开口就是国粹:“付总有什么好屌的,我还副总监呢。”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1章 又茶又记仇 早年付阮和沈全真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畅想过,以后毕了业进同一家公司,下班后还跟放学后一样,每天黏在一起,吃喝玩乐。 如今付阮和沈全真终于如愿以偿,只不过漫长的十年里,两人都经历了太多,多到一度只剩吃喝,没有玩乐,能活下来都是老天舍不得美女英年早逝。 正常公司晚上六点下班,沈全真加班到八点,付阮给她打电话:“差不多行了,别让同事在背后戳你脊梁骨骂你。” 沈全真:“这行都懂,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在家里加班,回家可没人给他们安排小牛排配海鲜汤。” 付阮调侃:“还没发薪水,这就开始倒搭钱了?” 沈全真:“谁让冤大头把我的画炒得这么高呢?用他的钱请你的员工吃饭,吃饱喝足给他一个好看,想想我都爽。” 付阮脑中出现冤大头蒋承霖的脸,不由得道:“我给小柒打电话,她手机关机,听说回江城了。” 沈全真:“肯定蒋大头跟她说什么了。” 沈全真嗤了一声:“他说你不就跟我骂他一样,平地建楼,杠上开花。” 付阮一想也是,她在蒋承霖心目中的形象,不就跟蒋承霖在她心里的定位一样嘛,兴许有过之无不及,之前她拿刀捅他,他气急说了实话,骂她就是个打手的命。 坐在办公室里,付阮对着空气翻了一眼,口吻如常:“收拾一下出来,我饿了。” 几分钟后,两人在地下停车场碰头,付阮跟以往一样,穿着衬衫休闲裤和平底鞋,沈全真则是全副武装,雪纺衫加侧开裙,高跟鞋都有五公分,她本身净身高就有一米七,如此更加打眼。 付阮看了心疼:“你准备装多久?” 沈全真上了跑车就把高跟鞋脱掉,椅背调整到舒服姿势,瘫着回:“装到他们对我心服不是口服的时候。” 付阮:“人就是这样,只捡自己喜欢的看,捡自己乐意相信的听,看到我带你进来,他们第一反应,你是关系户;听说你跟某某谈过一段,马上觉得你曾经的简历都是靠谈恋爱谈来的。” 沈全真:“无所谓,我出来上班又不是为了挣钱。” 付阮佯装感动:“那你别要薪水好了。” 沈全真马上斜了付阮一眼:“蒋大头都比你敞亮,你还能比他更次?” 不能,付阮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更何况是输给蒋承霖,她直说:“你卖卖力气,如果南岭项目能顺利拿下,我一次给你打个退休金。” 沈全真把座椅靠背调直:“你送我回公司,班我还能加。” 跑车开在路上,这个时间没有阳光,只有迎面而来的风,两人都很放松,车行至市中心时,沈全真一眼就看到某座大楼上的巨大银白标志——Q&Q. 沈全真:“我一天天不出门的不知道也就算了,你天天在外面晃还不知道?” 付阮:“我前阵子经过还没有,估计新搞的,岄州每天不知道多少新店开张,我关注它干什么。” 沈全真来劲儿:“敢不敢赌,我赌它是设计公司。” 付阮在前方路口掉头,反方向折回,对面大楼上的Q&Q十分扎眼,看着是有那么几分设计感,付阮道:“谁会拿Q&Q当公司名?” 沈全真立马道:“我啊,我以前就想过,如果我以后自立门户,公司就叫Q&Q。” 付阮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专治各种不服,她今天非要带沈全真过去一探究竟,两人把车停好,询问安保确定楼层,乘电梯上楼。 楼内大部分公司都已经下班,寻亮找过去倒也简单,如付阮所说,的确是家新店,店内还没完全装修好,这么晚了还有工人在加班工作,付阮和沈全真走近,还不等确定店面营业类型,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看到店门口墙上挂着的两幅画。 一幅金光四面佛,一幅闭眼观音像,正是出自沈全真之手,付阮送给许柏松,又被蒋承霖高价拍走的那两幅。 沈全真愣住,付阮也十分诧异,按道理这两幅画不会有复刻版出现,那么… 拐弯处闪出几道身影,付阮看到穿着松绿色衬衫,抬手抵着鼻子的蒋承霖,他身边是个穿着简单白T和米色哈伦裤的男人,男人边走边说:“你是狗鼻子吗,机器都测不到味道。” 蒋承霖:“五十平的办公室,拎两把新椅子进去,我都闻得到。” 男人笑说:“那缉毒应该找你啊。” 蒋承霖刚要说话,一抬眼,看到三米外的两人,准确说,是付阮。 漂亮眸子划过一抹意外,蒋承霖慢半拍道:“四妹?沈大画家,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 付阮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蒋承霖,尤其当她看到蒋承霖身边,那个跟他差不多高,一头锡纸烫的男人。 都说渣男锡纸烫,付阮觉得这话绝对,可是落在眼前人头上,付阮绷着脸,绝配。 沈全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乔旌南,他跟她记忆里一样,不爱正装爱休闲,T恤看着没有Logo,实则是某大牌内定,恍惚间她以为回到了从前,直到乔旌南在直视沈全真三四秒后,勾起唇角说了句:“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的确好久,从二十二岁到二十六岁,他们已经四年没见过面了。 唇角勾起同样弧度,沈全真回应:“是啊,好久不见。” 蒋承霖很容易从付阮脸上,读懂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在骂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不动声色,蒋承霖淡笑:“这么巧碰到,晚上一起吃饭吧,都是老熟人,叙叙旧。” 付阮盯着蒋承霖的脸,恨不能把他举起来钉在那两幅画中间,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蒋承霖为什么要当冤大头了,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解决不了的困难,但一定没有蒋承霖挖不到的笋,他是怎么琢磨出把沈全真的画,挂在乔旌南店里这么阴损的主意? 就因为沈全真提醒冯时柒上眼药水? 不对,那时候画早就拍完了,付阮努力往前回忆,沈全真到底哪里得罪过蒋承霖,某一瞬,付阮恍然大悟,该不会是沈全真给她办单身趴的时候。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2章 狗身边肯定也是狗 付阮不回应,因为顾及沈全真,没想到沈全真面色无异地说:“我都可以,看你们。” 蒋承霖看向付阮,付阮不动声色:“那就去我那。” 四人一起往电梯口走,小龙不知打哪冒出来,跟在蒋承霖身后,神出鬼没,进了电梯,蒋承霖随口道:“封醒没跟着你?” 付阮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我不是走哪都会被人提刀砍。” 沈全真和乔旌南一副充耳不闻的淡定模样,蒋承霖笑笑:“说来也怪,我前些天去拜佛,大师说我有血光之灾,破了就万事大吉。” 蒋承霖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付阮,“我还真要多谢四妹替我挡灾。” 电梯里总共五个人,这话只有蒋承霖和付阮听得懂,沈全真很快瞄了眼付阮,心想她什么时候见血了? 付阮知道蒋承霖在阴阳怪气什么,之前骂她是狗,这会儿又扯什么血光之灾,说穿了还不是记着她咬他的仇。 皮笑肉不笑,付阮道:“你不提这茬我都快忘了,砍你的人找到了吗?” 付阮:“什么人做的?”做好事要留名,万一以后碰见,她也好跟对方嘘个寒问个暖。 蒋承霖声音平静:“他们一口咬定是你派的。” 蒋承霖:“一点小事,我都处理了。” 付阮:“这是一面之词加死无对证?” 蒋承霖:“这是客观陈述加售后服务。” 付阮笑意不达眼底,虚情假意:“那我真要谢谢四哥了。”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这一声不知叮在几人心脏上,蒋承霖和付阮同时迈步往外走,两人脸上俱是云淡风轻。 蒋承霖:“好,待会见。” 五人在地下停车场分道扬镳,乔旌南对蒋承霖道:“她打小就不好惹,你没事招惹她干嘛?” 蒋承霖无辜:“实话实说。” 乔旌南侧头看他,“真是她派的人?” 蒋承霖矜贵面庞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口吻跟之前一样:“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封醒叫他们来的,反而不真实。” 乔旌南:“也不排除以真乱真的可能,我看她讨厌你,毫不遮掩地写在脸上。” 蒋承霖无所谓地笑笑:“连你都看出她喜怒爱形于色,她要是想砍我,连封醒都用不上,只会自己上。” 乔旌南眼带鄙夷:“我怎么还听出一丝得意来了?” 蒋承霖:“明明气得想杀了我,却还是要跟我一起合作,你不觉得这样特别好玩吗?” 乔旌南冷哼:“玩玩猫就算了,没见过哪个养豺狼虎豹得善终的。” 蒋承霖也不生气,话锋一转:“怎么样?” 乔旌南:“什么怎么样?” 蒋承霖:“你跟沈全真有四年没见了吧?听说她给付阮当伴娘,我结婚你都不回来,从那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都是假的。” 乔旌南当即眉头一蹙,吸了口气:“才一年的婚姻生活就给你过得黑白不分了?当初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说沈全真是付阮伴娘,让我别回来添堵的?” 蒋承霖:“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我当时让你回来,你说不是伴郎你不回,我说伴娘是沈全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刚过完三十一岁生日的乔旌南,气急,突然转头看向身后一声不吭的人,“小龙,你说句公道话,当初他到底怎么说的?” 小龙面无表情道:“你们打电话的时候,我没听到。” 蒋承霖马上补道:“就是你年纪大了。” 乔旌南气得不行,借力打力:“难怪付阮跟你结婚一年,非但没处出任何感情,反倒想除了你,你真他么狗。” 蒋承霖风度依旧:“讲不过别人的人都爱狗急跳墙。” 另一边,付阮跟沈全真坐进跑车里,两人都没料到,临时起意的一个打赌,结果转角遇见两只狗。 上车后沈全真第一件事,掏出包里的粉饼补妆,付阮见状:“还好吗?” 沈全真目不斜视地回:“好得很,没有电视剧里女主邋里邋遢,一抬头就撞见西装笔挺前任的狗血戏码,我今天的靓是正常发挥,他就跟前些年一样。”连穿着打扮都不换换,老套。 付阮:“你要真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毕竟你们以后可能常见面。” 沈全真正在补口红,闻言脱口而出:“岄州这么大,我没事儿见他干嘛?” 付阮声音冷静之中,又多了几分深思:“这次南岭项目,总共有五个邀请名额,夜城乔家也在其中,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以乔家和蒋家的关系,他们两家到底要争还是要分,今天突然看到乔旌南,我猜到他们想干什么了。” 沈全真闻言,握着化妆盒,侧头看向付阮:“你的意思是……乔旌南要跟蒋承霖合作?” 付阮边开车边回:“乔治笙几年前在夜城就有自己的商业医院,就算再有钱有势,也不可能所有蛋糕都给他一家吃,如果打从开始就不想参与,乔治笙没必要进去占这么一份名额,所以分肯定是想分,主要看怎么分。” 沈全真也是一点即通,“怪不得乔旌南在国外开公司好几年,突然不声不响的跑回岄州来了,原来打得这个主意。” 付阮:“乔治笙和乔旌南本身就是亲堂兄弟,乔旌南和蒋承霖捆绑,乔治笙肯定全力帮助他们,等拿到项目,到时候怎么分,就是他们内部的事了。” 沈全真眼带急色:“那我们怎么办?一个蒋大头都很难对付,再加上一个乔家,我们是不是很难拿到了?” 付阮面上不见丝毫慌乱,沈全真以为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结果等了一会儿,付阮回:“我也不知道。” 沈全真险些一口气没倒腾上来,这都叫什么事儿吧,刚想擦亮战袍披甲上阵,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前方就传来急报,敌人联手了。 此时付阮和沈全真脑中的画面出奇一致,两只狗从百米开外,正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地飞奔而来。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3章 敌我分明 付阮和沈全真先到的天水楼,坐下没几分钟,蒋承霖和乔旌南就进来了,四个人八个心眼,这点从点菜上就可见一斑。 蒋承霖一开口,点的都是付阮喜欢吃的,付阮知道两人口味有重叠,但大部分不一样,蒋承霖这是在暗示她,他就是要走她的路,叫她无路可走。 沈全真点菜时,避开了乔旌南的所有喜好,当然,这也意味着避开了她自己的所有喜好。 付阮拿起菜单,旁若无人地加了四道菜,都是沈全真喜欢吃的,蒋承霖见状,不着痕迹地对乔旌南说:“巧了,四妹点的这几个都是你喜欢吃的。” 付阮抬眼看向蒋承霖,她搭架他拆台,她建庙他说烧香引起雾霾,付阮不想吟诗,但蒋承霖肯定是想作对。 “今天那家公司,是乔学长开的?”付阮面色无异,闲话家常。 沈全真不爱喝水,这会儿正拿着茶杯堵着嘴,心里暗道,来了来了,我方发起进攻! 乔旌南没料到付阮会主动跟他讲话,毕竟打从他跟沈全真闹掰之后,付阮再也没跟他说过半个字。 付阮:“学长在国外混得那么好,怎么突然想回岄州发展了?” 乔旌南也没客气,直接应着:“国外有合伙人在管,国内市场还是够大,想回来找找机会。” 付阮淡笑:“学长的起点就是很多设计界同行的终点,你一回来,以后该是岄州的设计公司一起找机会了。” 乔旌南也笑了笑:“你家公司肯定不用担心,我听说做岁宁山庄的艺外,现在并到付氏旗下了?” 蒋承霖正儿八经:“良禽择木而栖,我也不好横刀夺爱。” 付阮:“也就是做岁宁山庄的时候,学长没回来,不然还哪有艺外什么事。” 沈全真默默无语,喝了好大一口水,暗道付阮可真勇,看着不动声色,实则步步紧逼。 不过显然乔旌南也不是个吃斋的,他脸不红心不跳:“可能吧,岁宁山庄这样的大饼,谁不想跟着咬一口呢。” 付阮继续:“那学长应该听说夜城南岭了吧,这个项目比岁宁山庄大几倍。” 沈全真并不是每天都经历付阮这样的‘职场’生活,一瞬刺激,两瞬打鸡血,持续就有些心脏受不了,垂目拿起茶壶,又给自己的膀胱续了一杯。 乔旌南直视付阮,不躲不闪:“听说过。” 说罢,他点名道姓:“承霖跟我讲过,你们现在都在邀请招标名单中。” “是。”付阮也很坦诚,犹如多年好友重逢,知无不言。 蒋承霖从旁搭腔:“我能拿到这个名额,还是搭了四妹的顺风车。” 付阮:“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各凭努力。” 蒋承霖:“其实我特别感动,在岄州我们偶尔是竞争者,但是出了岄州,我们就是同乡,同伴,甚至同僚,那种在他乡异地抱团取暖的感觉特别好。”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表白’,付阮感觉特别不适,感动?偶尔?同伴?取暖?听听,哪一个字是人话。 乔旌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我看学妹的表情,好像不是很赞同。” 付阮等着看蒋承霖怎么圆,谁料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这叫喜怒不形于色,像你一样,赞同就点头,不爽就摇头?” 乔旌南本想暗搓搓搞蒋承霖一下,谁料蒋承霖当众搞他,谁他么不爽就摇头啊,傻哔吗? “咳咳…”呛水声打破房间中的虚情假意,其他三人都是假的,只有沈全真是真的咳。 纸巾盒在蒋承霖面前,付阮刚要转桌子,乔旌南先她一步,沈全真连抽两张纸巾捂住嘴,蒋承霖说:“我记着沈画家以前以酒代水,基本滴水不沾的,现在倒还喜欢喝茶了。” 沈全真看蒋承霖不爽很久了,忍着呛也要回一句:“红茶可以,我最讨厌绿茶。” 乔旌南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蒋承霖侧头看向他:“你不是从国外带回不少红茶吗?给沈画家拿一些,我送你的画还是沈画家亲笔的。” 沈全真和付阮不必说,主要乔旌南也不知道那两幅画是沈全真画的,蒋承霖非要挂在店门正当中,乔旌南不是觉得不好看,只是觉得不合适,蒋承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不等乔旌南出声,沈全真很快说:“不用,我喜欢自己会买。” 这句话说完,包间中陷入安静,沈全真后悔,倒不是后悔打破这份虚与委蛇,而是自己一瞬间的态度,太过真实,真实的让人觉得她听不出蒋承霖在开玩笑,真实的让人以为,她还对某人耿耿于怀。 付阮把话接起来:“今天的饭局算我给乔学长接风。” 她连一句虚伪的‘欢迎回来’都说不出口,乔旌南也不指望沈全真的姐妹能对他有什么好看法,没下药毒死他,都算付阮这两年脾气变好了。 满桌地道岄州菜,付阮的叼嘴,她的饭店,就连蒋承霖都挑不出什么刺来,饭局结束后,乔旌南说:“我公司下礼拜天十点开业,你们两个有空的话,欢迎来玩。” 沈全真面色坦然:“我一定过去捧场。” 付阮也说:“我俩到时一起过去。” 蒋承霖淡笑:“我们先走了,到时见。” 两个一米八几的高大身影起身离开包间,房间中只剩付阮和沈全真,沈全真第一件事,把一直停在乔旌南面前,一个多小时没挪动过的转盘转到自己面前,一口一个虾饺。 付阮侧头:“吃不饱再给你上一笼新的。” 沈全真头不抬眼不睁地说:“这俩狗绝对暗箱操作了。” 付阮也是这么想的,她从理智分析,沈全真从第六感出发,一个人这样想,兴许是武断,那两个人都有强烈的预感,只能说明,蒋承霖和乔旌南是真的狗,狗找狗,没一个好东西。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4章 对上了 付阮正在为蒋乔两家联手犯愁,封醒打来电话,“孙月芬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已经等了你两个多小时。” 付阮应声挂断,“我今晚去你那住。” 一旁吃东西的沈全真抬起头,“怎么了?” 付阮:“孙月芬在小区门口守株待兔。” 沈全真丝毫不意外:“见过坏的,也见过蠢的,真很少见到像她这个年纪还又坏又蠢的,岁月除了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之外,根本拿她的脑子无可奈何。” 付阮:“我真想把你派到她面前,七天一疗程,给她上三个疗程的课。” 沈全真:“她就是典型的黄鼠狼下豆杵子,一窝不如一窝,自己不行,连带着身边女儿,侄女,侄子,全都心眼儿贼小,野心天大。你之前让你三哥去夜城工作,他们全家肯定恨死你了,觉得你把他们这房唯一的男丁给发配了,但你还没办法直说夜城未来有发展,现在好了,付叔叔一个电话把你三哥喊回来,还不让他进公司,我都能想象到这几天孙月芬的状态,火焰上的猴你见过吗?” 沈全真:“正常人火烧屁股什么样,猴得急成什么样?” 付阮越想越招笑,坐在椅子上笑容不止。 沈全真话锋突变:“开心点,就算蒋承霖和乔旌南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也不代表咱们一点儿赢面都没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没外人,付阮收起笑容:“如果他们两家做好合作准备,留给付家的赢面不是五分之一变十分之一这么简单,而是微小和零之间。” 沈全真终于合不上嘴巴,几秒后道:“那你刚才还跟他俩笑里藏刀?你就应该真给谁一刀。” 付阮看向沈全真:“我动乔旌南,你完全没问题?” 沈全真眼睛眨都不眨:“乐出声来算吗?” 付阮别开视线,眼睛看着某处,唇下轻声叨念:“乔家……暂时不好得罪,蒋承霖,倒是能想想办法。” 付阮脑中出现几种方案,最干脆利落的肯定是消失,可蒋承霖身边有小龙,不太容易实现,而且他要是丢了,蒋家掘地三尺也会把他给挖出来,动静闹太大,影响付家在夜城方的印象,不好。 沈全真太熟悉付阮,盯了她几秒,狐疑道:“你不会想干掉蒋承霖吧?” 沈全真吓得吃个叉烧压压惊,别人说恨前任恨得想杀人,只是形容一种心情,付阮说话,从来都是提上议事日程。 晚上去沈全真家里住,隔天早上,沈全真被闹钟吵醒,迷迷瞪瞪从房里出来,推开付阮房间门,房里没人,在客厅找了一圈,没看到,最后推开健身室房门,果然看到穿着短裤和背心的付阮,她正头朝下腿朝上,吊在卷腹机上。 超过四十五度的斜坡,在沈全真看来,这个陡度狼来了她都起不来,可付阮匀速两秒一个起身,每一次起身,腹肌和马甲线都被扯出诱人弧度。 沈全真靠在门框处,有气无力道:“还没想出办法来?” 付阮就这样,别人想不出结果选择摆烂,她想不出结果选择硬干,沈全真一走路都嫌费劲儿的人,健身室就是给付阮准备的。 沈全真把头栽在门框上,“我昨晚也想了一夜,如果征哥在就好了,蒋承霖可以拉乔家合作,你也可以拉戚家合作,这样你们的赢面都是一样大的。” 付阮再次起身,声音比一动不动的沈全真还稳:“合作的前提是愿意。” 沈全真:“也是,当初岁宁山庄,你没跟戚家合作,虽说戚家明面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有些想法。” 付阮没接话,沈全真自顾道:“而且就算征哥回来,戚家做主的也是他姐,难呐。” 付阮卷身,双手拉住把手,从器械上下来,做了二百个,她脸上身上都是汗,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你不用愁这些,看着蔡元益,顺带把方案做到最好。” 沈全真从不会给付阮打退堂鼓,她要打也打战前鼓,“你放心,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南岭项目我们肯定会拿到手,一定会有新转机。” 付阮:“吉祥物我都摆到公司里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两人互相打气,各自洗澡收拾,一起去公司,同楼不同层,付阮刚出电梯,助理说:“付总,董事长来了,在办公室里。” 付阮一路往里,推开办公室房门,付长康没坐她的椅子,而是站在窗户边,正在给落地绿植浇水。 付阮:“爸。” 付长康抬头:“还没吃早餐吧?给你带了于记的及第粥。” 粥就放在办公桌上,付阮拉过椅子,高高兴兴地喝了一口:“你怎么有空过来?” 这里是付氏大楼,是长康集团,包括这间办公室,以前都是付长康坐过的,别说么有空过来,可付阮问的闲话家常。 付长康也回的轻松随意:“你最近忙得连家都不怎么回,我再装病,连你的人都看不着了,想你,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付阮:“行,随便看,乐意看再搬个椅子过来,坐我对面看。” 付长康一个劲儿的给花浇水,付阮中途开口:“你又不会养花,别给我花浇死了。” 付长康:“本来就是我买的,浇死再给你买十盆。” 付长康道:“孙月芬找你,不用理她。” 付阮:“没理,我昨晚去沈全真家里住的。” 付长康:“她找你都不是为了你三哥。” 付阮眼皮一掀,“那她找我干什么?” 付长康背对付阮浇花,只闻其声:“有人一直在给孙洪祖穿小鞋,再这么下去,孙洪祖活着也得配个轮椅。” 付长康:“蒋承霖做的。” 付阮一愣,首先她早就把孙洪祖给忘了,其次没想到蒋承霖还记得,最后,蒋承霖为什么还给孙洪祖穿小鞋? 难道为了给冯时柒报仇? 之前小柒突然离开岄州,莫不是因为蒋承霖不够爷们儿,不想跟他处了? 付阮越想越觉得耳聪目明,哈,可算是被她给揪住把柄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5章 是父女也是师徒 付长康一回头就看到付阮那张若有所思的脸,放下喷壶,从兜里掏出手帕,他边擦手边道:“这件事你不用管。” 付阮抬头,知父莫若女,她一眼就看出付长康的平静下隐藏着什么,“你别去找蒋承霖,他替他女朋友报仇天经地义,谁让孙洪祖不自量力,他自找的。” 付长康坐在付阮对面:“心里没有不舒服?” 付阮眉心轻蹙,佯怒:“现在连你也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了?” 付长康面色不善:“他敢把人送到你面前去,你就该让他挖地三尺也找不着。” 提到冯时柒,付阮真情实感:“蒋承霖难得睁回眼,你没看到人,他女朋友我很喜欢,别说他想报仇,我都想扒了孙洪祖的皮。” 付长康从付阮脸上看不出丝毫情场失意的嫉妒,付阮怕他不信,还给他看了手机,“我连他女朋友电话都有。” 想想,又嗤地笑了一声:“就是不确定他是不是被踹了,没准已经是前男友了。” 付阮脱口而出:“我哪像不开心?” 付长康:“听说乔顶顺的儿子回岄州,还开了家设计公司。“ 付长康:“看来蒋家这次想跟乔家捆绑。” 付阮不置可否,付长康不急不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邀请招标只有五个名额,你都是其中之一,如果单纯从公司利益出发,够了。” 付阮听出付长康的言外之意,蒋乔联手,基本不会给旁人再留余地,她再努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白白费力。 抿着好看的嘴唇,付阮沉默片刻后开口:“名额都拿到了,没有提前放弃的道理,临阵脱逃的兵永远比战败的兵耻辱。” 最后这句话,是付阮上小学,游泳比赛连续四年输给同一个人,心态炸裂时,付长康对她说过的话,要么认怂,大大方方的承认别人就是比自己牛哔,要么不认命,哪丢的面子就在哪找回来,哭别人也不会把奖牌挂到你脖子上。 这些年,付长康在付阮眼中看到最多的神情,就是不服,别说商场如战场,整个人生都是一场大仗。 而付阮,早就习惯了不哭,不闹,拼尽全力,战到最后一刻。 付长康跟付阮对视,几秒后,右手轻轻拍了几下扶手:“好,不愧是我付长康的女儿,无关利益,你想赢,爸就全力支持你。” 付阮说:“刨除利益,蒋承霖和乔旌南之间本身关系就很好,我暂时想不到怎么让他俩拆伙。” 付长康:“你的赢面也未必非要他们拆伙,蒋家找同盟,你一样能找。” 付阮早就想过:“但合作的前提除了利益之外,还要愿意,目前五家里面,蒋乔率先捆绑,我不知道其他两家是什么态度,没有人会临门一脚自己放弃,但他们没来找我,我也不想主动找他们。” 主动,意味着让渡利益,谁先着急,就注定咽不下这口热豆腐。 付长康提醒:“你的盟友未必一定是另外两家中的一个。” 付阮盯着付长康的脸,神情先是一愣,在想还有谁,约莫五秒后,紧接着化作豁然开朗,“蒋家?” 付长康露出欣慰之色,付阮知道自己猜对了:“我怎么忘了蒋承霖还有几个拼命拆他台的好哥哥了。” 付长康:“蒋承霖有什么动向,蒋家内部只会比你知道的更早,南岭项目谁都想要,蒋承霖想,他那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样想,蒋家会排除异己,但拦不住自己人窝里内斗。” 付阮这些天着急窝火,就像被装进饮料瓶里的蜻蜓,前途光明,出路不大,如今付长康一句话就给她指点了迷津。 付阮看向付长康,不吝赞美地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付长康:“蒋承文前天晚上到的岄州。” 付阮眸子微挑:“你早就知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付长康:“你又没来问我,徒弟出师,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好意思主动来你面前指手画脚,万一你有更好的选择,我岂不是班门弄斧了?” 付阮蹙眉:“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阴阳我?” 付长康:“搞个项目连家都不回,之前还把我送到医院去,我都站这了,你还问我怎么来了。” 他句句没说得罪,可字字都在说付阮得罪,付阮闻言,赶忙换了个服软的表情:“我错了,我没眼力见了,我这不想着考一份好点的成绩,好拿去你面前炫耀嘛。” 付长康一句戳穿:“你就是想不靠我,还能考得比我好,然后来我面前炫耀长江后浪推前浪。” “啧。”付阮一脸正色:“人心隔肚皮,你这算诽谤。” 付长康靠在椅子上,集老神在在和阴阳怪气于一体:“及第粥都吃了,现在就看你能不能高中状元了。” 付阮拿起勺子,之前还觉得食之无味,短短一分钟,唇齿留香。 “蒋承文既然已经到了岄州,那我就更不着急找他,等他来找我。” 付长康见付阮粥喝得有滋有味,这才起身,付阮抬起头:“去哪?” 付长康轻叹一口气:“不耽误付总办公,我可比你有眼力见。” 付阮好说歹说也留不住,无奈放下勺子,亲自把人从办公室送进电梯里,临走前,付长康看着付阮:“吃饱,睡好,什么事都不要怕,你把天捅穿了,有爸给你顶着。” 付阮站在他对面,腰杆挺直,气场强势:“你也保重身体,要是腰弯了可就没我高了,到时候还得我自己顶。” 付长康想跨出电梯打人,可身后跟着两名保镖,硬忍住没动,付阮看到他眼带警告,唇角逐渐勾起明显弧度,“慢点,我今晚回家吃饭。” 付长康这才表情好些,吩咐道:“走吧。” 保镖按下负2,电梯门缓缓合上,付阮看到付长康对她露出纵容又鼓励的目光。 门全部合上,付阮转身回办公室,给沈全真打了个电话,“身边有人吗?” 沈全真:“我也是有私人办公室的人。” 付阮:“好好工作,你的退休金还没黄。” 沈全真马上道:“什么情况?有转机了?” 付阮:“我就知道把你叫到公司来没错,起到了吉祥物的作用。”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6章 愈合的伤口拔不掉的刺 Q&Q开业当天,付阮惯常衬衫搭休闲西裤,沈全真则是一身金色礼服裙,从胸一路裹到脚踝,锁骨看得见,肋骨同样看得见,但凡身上有二两赘肉,抹油都塞不进去。 战袍加七公分‘战靴’,还有她早起三个小时撸的大杀四方妆,沈全真以为付阮看她第一眼,会说她杀疯了,谁料付阮看她第一眼,“你干嘛穿得跟个宝塔似的?” 沈全真下意识提气,想翻白眼,结果气才吸了三分之一,她又临时吐出:“我要不是衣服太紧,肯定跟你翻脸。” 付阮:“乔旌南开业,不是登基。” 沈全真:“他要是驾崩,我就把皇冠也戴上。” 付阮笑,沈全真屏气凝神:“笑什么笑,蒋承霖要是哏儿屁,你肯定找全岄州的乐队去他坟前吹拉弹唱载歌载舞。” 付阮无缝接道:“我喜欢传统的,顶多找全岄州的狮队抬棺表演。” 沈全真马上侧头:“接的这么快,你认真想过。” 付阮不否认,打从她跟蒋承霖结仇开始,她每天必想的事情,除了赢之外,就是如何能让他花式丢脸。 说话间,两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廊贴墙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花篮,正对电梯的花篮落款,乔治笙。 付阮瞥见,心中更加肯定,这就是一场打从开始就精心策划好的大局,照这么看,蒋承霖去夜城,十成十也不是临时抱佛脚,至于为什么在她和陈欢之间横插一杠,既然不为名额,那就是纯粹搅合,这样一来,窦海龙还得忌惮着他。 蒋承霖这种人,狐狸投胎,诡计多端。 乔旌南的公司占地面积不小,大门一开,客迎八方,周围每隔几米就有一身正装的男人站着,全是保镖,付阮和沈全真出示邀请函后进场,一抬眼就是两幅佛像画,沈全真气不打一处来。 几个人端着酒杯站在画下品头论足:“不愧是乔旌南,审美绝了。” “别人都摆财神,供弥勒,他挂观音和四面佛,典型地我不找财,财来找我,这份自信,不服不行。” 付阮和沈全真闻言,脸上表情出奇的一致,放屁,不就是蒋承霖小心眼恶心人嘛,这两幅画除了蒋承霖想挂上去,付阮沈全真和乔旌南都想摘下来。 迈步往里走,一面墙之隔,后面空间偌大,男男女女,鲜衣华服,很快有人主动跟付阮打招呼,叫的不是付四小姐,而是:“付阮。” 付阮闻声看去,不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男人,面带笑容,可她看着面生,并不认识。 沈全真表演唇语,嘴唇不动,压低声音提醒:“以前一个学校的,追过你。” 付阮觉得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追她的人那么多,还不包括暗恋的,她又不是机器人,哪能每个都记住。 男人走近,见付阮眼带疑色,不由得道:“你不记得我了?” 男人:“我大你四届,你刚上高一,我在读大二。” 沈全真替付阮尴尬,谁料男人也记得她,看着沈全真,笑问:“付阮不记得我,你还记得吗?” 沈全真微笑,点头:“我记得,你让我帮你转交情书。” 男人当即笑起来,他是笑眼,眼睛像月牙,本身不是五官特别立体的人,胜在温暖,甚至有些可爱。 这边三人校友见面,老话新谈,几米开外,穿着一身苔绿色麻质衬衫的蒋承霖,身边莺燕环绕,不是他有多好交朋友,而是今天这样的场合,来的多数都是乔旌南曾经的校友。 乔旌南的校友,大抵也是蒋承霖的校友,有了校友这层身份,就算以前不是朋友,现在见面也能说上两句话。 打从付阮出现的第一秒,蒋承霖就发现了,因为付阮身旁有座‘金光塔’,照得整个空间都亮了两个度,想看不见都难。 喊上乔旌南,蒋承霖朝付阮走去,刚走近就听到背对他的男人说:“当初想跟你说句话都不好意思,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还愿了。” 付阮眼带笑意:“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当然可以。”付阮拿出手机,调出微信。 蒋承霖出声打招呼:“四妹,沈画家。” 沈全真现在比付阮还敏感蒋承霖的声音,听到‘沈画家’三个字,脑中神经立马紧绷成弦,抬眼望去,蒋承霖绿得像根刷了新漆的黄瓜,他身边是一身暗金色衬衫的乔旌南。 虽然两人身上完全不是一种金,可沈全真还是一瞬间觉得忌讳,怎么偏偏都是金色。 这边男人还没等加上付阮的微信,先转过头,看到蒋承霖和乔旌南,先是跟乔旌南打了声招呼,而后对不熟的蒋承霖微笑点头。 蒋承霖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笑容温和,斯斯文文:“没打扰你们吧?” 说是这样,他加上付阮的微信后,还是很快就转身走开。 乔旌南看着付阮和沈全真:“今天人有点多,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们多担待。” 付阮:“我俩好好的,用不着照顾,你忙你的。” 蒋承霖看着沈全真:“沈画家今天格外隆重,这是对业内前辈的尊重吗?” 乔旌南本科建筑,后来又学了景观设计,大学时就参与过很多出名的大型项目,虽然外面一直说他是‘保皇派’,可是有人出生就在罗马,也是气死人不偿命。 沈全真面不改色:“那是一定,毕竟当初没少受乔总提携。” 乔旌南:“提携说不上,你自己有本事,倒是帮了我不少忙。” 两人四年前闹掰时,就差互相提刀砍了对方,如今再见,能面和心善,说实话付阮和蒋承霖都很意外,毕竟那样深的感情,那样浓的愤怒。 可能这就是时间的力量,能慢慢将相看眼红,熬成假意微笑。 不远处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伴随着慌乱女声,几人闻声看去,一个男人上衣湿了一片,对面女人正手忙脚乱,不知从何下手,一直在道歉。 乔旌南见状,第一时间迈步过去,站在女人身旁:“怎么了?” “我刚滑了一下,把酒洒人身上了。” 乔旌南叫人过来收拾,又替她询问对方,全程陪同。 沈全真秉着呼吸,学着其他人看热闹的表情,努力平复乔旌南突然转身离开时,她那一瞬间下坠的心情。 “齐方苡,乔旌南合伙人的妹妹。” 蒋承霖回视付阮,目光又非常灵性地扫了眼沈全真,那神情似乎在说:你不想知道,沈全真想啊。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6章 愈合的伤口拔不掉的刺 Q&Q开业当天,付阮惯常衬衫搭休闲西裤,沈全真则是一身金色礼服裙,从胸一路裹到脚踝,锁骨看得见,肋骨同样看得见,但凡身上有二两赘肉,抹油都塞不进去。 战袍加七公分‘战靴’,还有她早起三个小时撸的大杀四方妆,沈全真以为付阮看她第一眼,会说她杀疯了,谁料付阮看她第一眼,“你干嘛穿得跟个宝塔似的?” 沈全真下意识提气,想翻白眼,结果气才吸了三分之一,她又临时吐出:“我要不是衣服太紧,肯定跟你翻脸。” 付阮:“乔旌南开业,不是登基。” 沈全真:“他要是驾崩,我就把皇冠也戴上。” 付阮笑,沈全真屏气凝神:“笑什么笑,蒋承霖要是哏儿屁,你肯定找全岄州的乐队去他坟前吹拉弹唱载歌载舞。” 付阮无缝接道:“我喜欢传统的,顶多找全岄州的狮队抬棺表演。” 沈全真马上侧头:“接的这么快,你认真想过。” 付阮不否认,打从她跟蒋承霖结仇开始,她每天必想的事情,除了赢之外,就是如何能让他花式丢脸。 说话间,两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廊贴墙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花篮,正对电梯的花篮落款,乔治笙。 付阮瞥见,心中更加肯定,这就是一场打从开始就精心策划好的大局,照这么看,蒋承霖去夜城,十成十也不是临时抱佛脚,至于为什么在她和陈欢之间横插一杠,既然不为名额,那就是纯粹搅合,这样一来,窦海龙还得忌惮着他。 蒋承霖这种人,狐狸投胎,诡计多端。 乔旌南的公司占地面积不小,大门一开,客迎八方,周围每隔几米就有一身正装的男人站着,全是保镖,付阮和沈全真出示邀请函后进场,一抬眼就是两幅佛像画,沈全真气不打一处来。 几个人端着酒杯站在画下品头论足:“不愧是乔旌南,审美绝了。” “别人都摆财神,供弥勒,他挂观音和四面佛,典型地我不找财,财来找我,这份自信,不服不行。” 付阮和沈全真闻言,脸上表情出奇的一致,放屁,不就是蒋承霖小心眼恶心人嘛,这两幅画除了蒋承霖想挂上去,付阮沈全真和乔旌南都想摘下来。 迈步往里走,一面墙之隔,后面空间偌大,男男女女,鲜衣华服,很快有人主动跟付阮打招呼,叫的不是付四小姐,而是:“付阮。” 付阮闻声看去,不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男人,面带笑容,可她看着面生,并不认识。 沈全真表演唇语,嘴唇不动,压低声音提醒:“以前一个学校的,追过你。” 付阮觉得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追她的人那么多,还不包括暗恋的,她又不是机器人,哪能每个都记住。 男人走近,见付阮眼带疑色,不由得道:“你不记得我了?” 男人:“我大你四届,你刚上高一,我在读大二。” 沈全真替付阮尴尬,谁料男人也记得她,看着沈全真,笑问:“付阮不记得我,你还记得吗?” 沈全真微笑,点头:“我记得,你让我帮你转交情书。” 男人当即笑起来,他是笑眼,眼睛像月牙,本身不是五官特别立体的人,胜在温暖,甚至有些可爱。 这边三人校友见面,老话新谈,几米开外,穿着一身苔绿色麻质衬衫的蒋承霖,身边莺燕环绕,不是他有多好交朋友,而是今天这样的场合,来的多数都是乔旌南曾经的校友。 乔旌南的校友,大抵也是蒋承霖的校友,有了校友这层身份,就算以前不是朋友,现在见面也能说上两句话。 打从付阮出现的第一秒,蒋承霖就发现了,因为付阮身旁有座‘金光塔’,照得整个空间都亮了两个度,想看不见都难。 喊上乔旌南,蒋承霖朝付阮走去,刚走近就听到背对他的男人说:“当初想跟你说句话都不好意思,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还愿了。” 付阮眼带笑意:“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当然可以。”付阮拿出手机,调出微信。 蒋承霖出声打招呼:“四妹,沈画家。” 沈全真现在比付阮还敏感蒋承霖的声音,听到‘沈画家’三个字,脑中神经立马紧绷成弦,抬眼望去,蒋承霖绿得像根刷了新漆的黄瓜,他身边是一身暗金色衬衫的乔旌南。 虽然两人身上完全不是一种金,可沈全真还是一瞬间觉得忌讳,怎么偏偏都是金色。 这边男人还没等加上付阮的微信,先转过头,看到蒋承霖和乔旌南,先是跟乔旌南打了声招呼,而后对不熟的蒋承霖微笑点头。 蒋承霖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笑容温和,斯斯文文:“没打扰你们吧?” 说是这样,他加上付阮的微信后,还是很快就转身走开。 乔旌南看着付阮和沈全真:“今天人有点多,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们多担待。” 付阮:“我俩好好的,用不着照顾,你忙你的。” 蒋承霖看着沈全真:“沈画家今天格外隆重,这是对业内前辈的尊重吗?” 乔旌南本科建筑,后来又学了景观设计,大学时就参与过很多出名的大型项目,虽然外面一直说他是‘保皇派’,可是有人出生就在罗马,也是气死人不偿命。 沈全真面不改色:“那是一定,毕竟当初没少受乔总提携。”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乔旌南:“提携说不上,你自己有本事,倒是帮了我不少忙。” 两人四年前闹掰时,就差互相提刀砍了对方,如今再见,能面和心善,说实话付阮和蒋承霖都很意外,毕竟那样深的感情,那样浓的愤怒。 可能这就是时间的力量,能慢慢将相看眼红,熬成假意微笑。 不远处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伴随着慌乱女声,几人闻声看去,一个男人上衣湿了一片,对面女人正手忙脚乱,不知从何下手,一直在道歉。 乔旌南见状,第一时间迈步过去,站在女人身旁:“怎么了?” “我刚滑了一下,把酒洒人身上了。” 乔旌南叫人过来收拾,又替她询问对方,全程陪同。 沈全真秉着呼吸,学着其他人看热闹的表情,努力平复乔旌南突然转身离开时,她那一瞬间下坠的心情。 “齐方苡,乔旌南合伙人的妹妹。” 蒋承霖回视付阮,目光又非常灵性地扫了眼沈全真,那神情似乎在说:你不想知道,沈全真想啊。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7章 找茬打架 “以后我要是开公司,名字就叫Q&Q。” “告我干嘛?我又没叫QQ,英文字母还让他家承包啦?” “也不是不行,我的乔,你的全,越看还越顺眼。” “什么意思?Q&Q不是我和你吗?” “第一个Q是我,我在前面,自己没什么创意,落款时还这么爱往前挤。” 沈全真挺直腰杆子站在乔旌南的地界上,看着他陪在一个陌生女人身旁,不至于嘘寒问暖,也算是细致入微,脑中是她和他曾经在一起时的画面,这也是昨天她看见这个Logo时,非要跟付阮打赌的原因。 强忍着唇角上扬的冲动,沈全真觉得这个世界可真有意思,当初她随口说的话,没想到在七八年后成真了,公司真的是乔旌南开的,但合伙人却不是沈全真,对方姓齐。 本就是个小插曲,乔旌南很快处理掉,带着女人一起走过来,当着付阮和沈全真的面介绍:“这位是付四小姐,这位是沈全真,很优秀的室内设计师。” “齐方苡,我公司设计师,以后如果在其他场合看到,还请二位多多关照。” 齐方苡看起来很年轻,像是大学刚毕业,又长了张清纯脸,当即跟付阮和沈全真打招呼,付阮淡淡,沈全真倒是笑容十足。 齐方苡看着沈全真:“我以前就听过沈老师的大名,很高兴见到您。” 沈全真:“太客气了,老师谈不上,您字还没到岁数。” 齐方苡:“我22,应该比你小吧?那我喊你姐姐?” 付阮和沈全真同一个世界,同一种心理活动,就像男人一眼就能看出男人渣,女人通常也是一句就能判断谁想茶,又不是无父无母,正常人谁会刚认识一分钟不到就认亲? 沈全真面不改色地回:“你还是叫老师吧。” 齐方苡当即笑着道:“沈老师,以后多多关照。” 付阮瞧不上眼前这个姓齐的,也瞧不上乔旌南,老话怎么说的,鱼找鱼虾找虾,蒋承霖就是虾中的虾爬子,顶着个海鲜的名号,光做王八做的事。 付阮面色淡淡:“走了,那边还有朋友。” 沈全真挽着付阮,跟她一起走开,齐方苡小声嘀咕:“付四小姐果然跟传闻中一样。” 蒋承霖看向她:“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在她背后议论她。” 齐方苡眼带诧色:“她不喜欢别人说她长得好看吗?” 蒋承霖一时沉默,乔旌南似笑非笑:“他以为你说某人脾气差。” 齐方苡往远处眺,付阮身边一圈男人,所有人都对她和颜悦色,她也面带笑容,谈笑风生。 “我没觉得她脾气差,就是很酷,这样的女生别说男人喜欢,我一女的看了都喜欢。” 蒋承霖想到冯时柒,并不发表评论。 付阮的确懒得跟蒋承霖犯话,说有朋友也不是假话,她,沈全真,乔旌南和蒋承霖,都在同一所学校上过学,岄州好多厉害的学校,都是从大学往下,还细分高中部,初中部,连小学和幼儿园都有。 付阮突然间看到很多学生时代的熟面孔,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叙旧,沈全真上学时就很‘宅’,基本不出班级门,不爱喝水,一上午一下午不去洗手间,焊死在椅子上,看小说看漫画,除了付阮之外,她没交什么朋友。 这种应酬的场合她来不了,躲出去抽烟。 之前跟付阮聊到一半的前追求者,这会儿也坐在付阮所在的沙发上,付阮喜欢钓鱼,这人是个钓鱼行家,两人从吃鱼聊到钓鱼,他们之间隔着几个人,说话时要探头,后来中间的几个人干脆挪了位置,让两人坐在一起。 付阮目不斜视地盯着男人,正海绵似的从他这里吸取经验,连蒋承霖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看见,直到听见他跟别人讲话。 听见付阮也没功夫搭理他,男人说了半天,对付阮道:“你哪天有空,我带你去钓一次。” 付阮也不端着:“我最近都有时间,看你。” 男人:“你平时在哪钓?” 付阮说了几个地方,男人说:“这边的鱼都被老板喂得动都不想动,纯给人消磨时间用的,你要是时间多,有一天一夜足够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成明水库?” 话是第三个人说的,男人闻声抬眼,付阮不用看,光听声音也知道是谁了。 蒋承霖:“我偶尔,没你这么专业,成明水库是蛮好玩,不过听说前阵子淹死两个人,最近还是别去的好。” 男人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我上个礼拜还跟朋友一起去了,没听人说。” 蒋承霖:“一个男的打着自己很会钓鱼的旗号,把一个女孩骗过去玩,结果两人全淹死了,其中一个还是有背景的,没外传。” 付阮强忍着一脚踹翻桌子的冲动,哪都有他,水库的水都没他的事多,真儿真儿的别人摆酒他发丧,晦气。 沙发上坐着的,没有人是真傻,而且就算是巧合,也不免掂量蒋承霖提起这段巧合的用意,很快,大家一个两个,全都借故离开,就连坐在付阮身旁的男人,也跟付阮聊了几句后,起身走开。 长沙发上,付阮和蒋承霖各坐一头,许是察觉到两人气氛不对,周围几米都没人靠近。 付阮冷眼看向蒋承霖:“故意找茬?” 蒋承霖唇角勾起淡淡弧度,淡到笑意没达眼底,“怎么是找茬呢,在帮你打掩护,你刚刚太明显了。” 付阮绷着脸,但凡听得懂,她都不会问:“你什么意思?” 蒋承霖不答反问:“就这么想要?” 付阮还是没听懂,蒋承霖眼底泄出一缕讽刺:“别说你单纯地想跟他聊钓鱼,他外公要不是夜城土地管理局二把,你会钓他吗?” 话音落下,随之落下的还有付阮的脸色。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8章 永远别跟女人比狠 乔旌南敢约,付阮就敢来,外面把她传得多神通广大,付阮自己心知肚明,她没神到随便出席哪个场合,都能事先知道所有宾客的资料,人不是她主动聊的,鱼也不是她第一个提的,她甚至十分钟前才知道那男的叫什么。 她在聊钓鱼,可话落在蒋承霖嘴里,他说她钓人。 付阮冷下来的不光是脸色,还有周身气压,一眨不眨地盯着蒋承霖,蒋承霖也在回视她,两人一个锋利,一个嘲讽。 约莫四五秒的沉默,付阮开口,四个字:“关你屁事?” 蒋承霖一瞬失笑,笑了片刻才道:“我只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给你一点小建议,女人,太主动了不好。” 说完,他紧跟着又补了半句:“当然我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多少有些临时抱佛脚,病急多投医。” 付阮听到的是这句,可蒋承霖的目光,分明在说她狗急跳墙。 被污蔑,被误会,被诋毁,甚至被泼脏水,这些付阮早就习以为常,但是被当面挑衅,无论多久,她始终无法装作视而不见,更何况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蒋承霖。 心底已是怒极,付阮面不改色,声音冷漠:“你只看到我在钓他,想没想过,我可能在暗示他结婚?” 此话一出,付阮如愿以偿地看到蒋承霖僵住的脸。 不等蒋承霖回答,付阮又说:“你不会天真地觉得,只有岁宁山庄才配得上一个婚礼,南岭反而不配吧?” 蒋承霖想笑,可事实上脸色跟付阮一样冷,准确来讲,有过之而无不及。 付阮口中说的是岁宁山庄和南岭,可具象的是蒋承霖和刚才的那个男人,她一句没夸对方好,却一句就把蒋承霖踩在脚底下。 大家都知道,南岭的体量是岁宁山庄的四五倍。 最懂敌人的永远是敌人,付阮看见蒋承霖沉下来的脸,心底高兴化作眼中的真诚,她真诚地望着他,询问他,问他哪来的勇气和底气,不要体面,还不要脸面吗? 蒋承霖看着付阮,目不转睛,半晌才道:“要不说还得是付四小姐,永远看得比人远,下手比人快。” 付阮轻描淡写:“一回生两回熟。” 蒋承霖眼角唇角皆是讽刺:“新婚和二婚,可不能同价而语。” 付阮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没有翻脸,甚至微微耸了下肩:“这次准备多投入一些精力,初次见面就有共同爱好,长久相处肯定能挖出更多,争取坚持的比一年长。” 蒋承霖已是皮笑肉不笑:“看来早就打算好了。” 付阮:“所以我说你多管闲事。” 蒋承霖:“怕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想着能帮就多帮帮。” 付阮:“有空不如想想随礼包多少钱,包少了会让人误会你吃酸。” 蒋承霖:“放心,我一个人包三个人的钱,到时候带冯时柒和冯时玖一块去捧场。” 付阮突然忍俊不禁:“小柒把你甩了吗?” 蒋承霖抿唇不语,眼睛盯着付阮,瞳孔深处带着防备,只不过他掩饰的非常好,很快便露出不解神情。 付阮兀自道:“人还在岄州的时候,你能让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抓走,现在人不在岄州,你又想着替人报仇,怎么着,反射弧这么长,也学人玩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套?” 蒋承霖知道冯时柒不敢在付阮面前乱说,如今听来,也只是付阮单方面的猜想。 面色无异,蒋承霖说:“女人耍耍小脾气小性子,男人只觉得可爱。需要被保护,才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谁会喜欢一个男人婆呢?” 男人婆这三个字,是在绿帽子之前,付阮被冠上最多的名号,但她觉得无所谓,只有怂蛋才会炫耀自己的性别,怎么男人很高贵吗?就许你是,别人性格像都不行? 可这三个字从蒋承霖口中说出来,不知怎的,付阮突然觉得很是不爽,不爽到她想都不想的回:“你觉得男人婆的人,可能只是温柔没给你。” 原本相对安静的区域,突然从前方传来急切女声:“快过来几个人,有人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 “几个女的,你们快点过去看看,我根本劝不住…” 姐妹间的心灵感应,沈全真这么久都没回来,付阮顷刻从沙发上起来,大步往外走。 几乎所有的到场宾客全都一窝蜂的出去看热闹,休息区沙发上,蒋承霖靠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你觉得男人婆的人,可能只是温柔没给你…… 付阮拨开人群挤进最前方时,看到好几个男男女女都在拉架,连打架的带拉架的,足有十来个人,乱哄哄中,一抹明黄特别刺目,只不过沈全真被围在里面,她一手扯住其中一个女人的礼服领口,另一手揪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头发。 沈全真身上有很多只手,抓她的,扯她的,拦她的。 付阮瞬间拉下脸,两步走上前,第一个先动用力拦着沈全真的‘拉架者’,女人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她整个人被扯地后退两步,没站稳,踉跄一下还是倒在地上。 待她抬眼去看是谁时,付阮已经一拳抡在拉沈全真的男人脸上,男人被打地马上松开手,其余拉架者见状,第一反应就是松手往后退,但付阮不给某些拉偏架的人机会,她看得清清楚楚,谁是真的在拉架,谁又是借着拉架在伤害沈全真。 一个穿着小裙子,娇娇小小的女生掉头跑了好几步,在众人的惊吓和倒吸凉气声中,整个人飞扑到一两米外,付阮踹在她后背上,这一脚仿佛踢在了众人心坎上。 打架,拉架,和切瓜砍菜的区别,一目了然,付阮的到场,可以说是一场暴行,但也迅速止住了之前的暴行。 沈全真头发凌乱,礼服被扯到齐胸一半,怒目瞪着被乔旌南拉到一旁的几个女人,乔旌南解开衬衫扣子,赤膊把衬衫递给沈全真,沈全真接过,用力地甩在地上,别以为她没看见,乔旌南出现后,只顾着拉别人,根本没阻止拉偏架的人。 付阮更是,一脚将脚下的衬衫踢开,乔旌南沉下脸,想说沈全真发疯,付阮也跟着不懂事,这种时候还赌什么气,逞什么能,但还不等他开口,付阮当众解开衬衫扣子,脱下衬衫罩在沈全真身上。 所有人都看懵了,一时间不知该惊讶付阮的行为,还是惊讶她衬衫下的身材。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59章 宁当婊不认演 付阮里面穿了件黑色的运动文胸,没有任何花样,但就是性感,挺直的背,笔直的肩,纤长的锁骨,肩颈间绷起的筋,和一路延伸到西装裤里的腹肌轮廓,她的腰很细,却不给人会折断的脆弱感,反而很紧,让人好奇摸上去的手感到底是怎样的。 女人的性感不该只是一种,当看到眼前风景时,所有男男女女,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 蒋承霖走来,隔着几米就看到一帮男的都在解扣子脱衣服,饶是他想象力这么丰富的人,也难免对看不见的画面产生了浓浓地好奇感。 好多男人赤了自己,把‘橄榄枝’递给付阮,付阮都没接,直到看见之前跟他聊钓鱼的男人,紧张又担心地递上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好意和善意不同,好意分利人和利己,善意就是单纯地善良。 男人望着付阮的脸,她并不狼狈,可他足够担心,担心一个女人在满是男人的环境下,会不会感觉不适。 蒋承霖走近时,先是被付阮的穿着刺得瞳孔变小,不等他有何反应,付阮已是接过男人手中的外套,干脆利落的穿在自己身上。 “谢谢。”付阮说。 男人没开口,其余一众手里提着衬衫T恤外套的人,见状悻悻收手,又默默地把衣服重新穿上。 兜了一圈,如今光着的人只剩乔旌南,乔旌南也不想光,不想被人看左肋下的彼岸花纹身,可他衣服被付阮一脚卷到远处,让他眼巴巴过去捡,他拉不下脸。 拉不下脸,但可以黑下脸,乔旌南冷声道:“真行,我还以为今天是拳馆开张,我再给你们搭个擂台好不好?” 付阮冷眼看去,不等她出声,沈全真已经开骂:“你少在这儿怪腔怪调一棒子打翻一船人,问问你身后那几个贱婢,打她们是不是她们活该?” 三个女人闻言,其中两个哭得梨花带雨,还有一个扬声问:“你骂谁呢?” 沈全真看她最不爽,心里骂了声,作势就要上前,她的战斗力,那三个女人都是见识过的,本能往后退,付阮拉住沈全真,平静说:“打她还用你动手?” 话出,女人明显面露紧张,放眼岄州,谁想得罪付阮啊。 “人不是不能打,总要给个打人的理由。” 闻声望去,说话的人是蒋承霖,他站到乔旌南身旁,浑身上下透露着冷漠且不爽的气息。 付阮看着蒋承霖,沈全真瞪着乔旌南,三个女人躲在蒋承霖和乔旌南身后,之前声有多高,现在装得就有多清高。 齐方苡从人群后跑过来,给乔旌南递了件T恤,又对他身后的某个女人低声道:“你干嘛要在这种场合打架,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沈全真受够了,“你这儿不一定是拳馆,但一定不是搞设计的,一个个的这么会演,何必当设计师,出道当演员好不好?” 齐方苡闻言看向沈全真,眼露不解,乔旌南强压着火气:“出了什么事你说,别上来一个怼一个,齐方苡之前一直跟我在一起,她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沈全真:“问你身后那三个嘴跟棉裤裆一样的人!” 三人完全不露头,任由沈全真骂,一副受了委屈也想息事宁人的模样。 乔旌南转过头,冷声道:“有话说话,因为什么动的手?” 三人都不吭声,蒋承霖道:“都不说,等会出门挨打别喊疼。” 话落,两人直接吓得掉眼泪,之前呛沈全真,也是被打得最重的女人开口道:“我们三个根本不认识她,谁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从吸烟室出来,二话不说就打人。” 沈全真听到这话都想笑:“我是疯狗吗?你他妈没招我没惹我,我上去就咬你?” 女人看向沈全真,这会儿也开始走委屈巴巴的路线,哽咽道:“你说我们怎么你了?” 沈全真被恶心地浑身发抖,付阮握着她的胳膊,感觉得到。 “你叫什么?”付阮看着女人,声音不大,但周遭几乎鸦雀无声,这四个字,就像是阎王爷在落款生死簿前,突然抬头的一问。 女人看了眼付阮,哪敢应声,乔旌南烦躁:“能不能别跟我磨磨唧唧的?问你就说!” 众人神色各异,异的不是别的,而是乔旌南一地地道道的岄州人,不在岄州也是去国外,可没听说他留学东北,可他一开口就是东北话,连腔调都十足的正宗,这不由得让知情人士联想到,他四年前跟前女友闹得鸡飞狗跳,沈全真就是春城人。 突然听到乔旌南冒出东北话,沈全真也有一瞬走神,但她不得不保持愤怒,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被众人盯着的女人,压力实在太大,不想当出头鸟,看了眼身旁队友,“你们说。” 两人都不吭声,蒋承霖没来由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众人不晓得他什么意思,直到他说:“又要人罩你,又不想说实话,你们拿我当冤大头?” 从队友到对手,蒋承霖一步切换,乔旌南本身也没想站队,不过碍着今天他是东道主,闹成这样,谁没面子都没他没面子,如今蒋承霖率先表态,他自然也不会拉偏架。 同样往旁边站了一步,乔旌南道:“说实话,谁的错谁背锅,不是你们的问题,今天谁也别想动你们一下,是你们的问题,也别跟我这一会一张脸。” 没人敢去问沈全真,让她先开口,不光因为沈全真身边站着付阮,更因为蒋承霖第一个掉转矛头。 三个女人在众人的目光围堵之下,明显手足无措,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推出一个人说:“我们在聊一个认识的朋友,说她从追她男朋友到分手的过程,我们从来没提任何人的名字,我不知道哪句话让沈小姐误会了。” 沈全真:“你把内容说出来。” 女人委屈:“毕竟是我朋友的隐私,我觉得当众讲别人隐私不好。” 沈全真气得直咬牙,恨大家明明是一个物种,为什么对人的理解上,会出现跨物种的参差,所有人都能看出谁在演,却总有人坚定不移地做好一个婊,宁可当婊,也不承认自己在演。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0章 要的是偏心 付阮脾气比沈全真还差,闻言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当众道:“叫人上来。” 四个字,不亚于之前的‘你叫什么’,三个女人着实方寸大乱,看了看蒋承霖,蒋承霖视而不见,又去看乔旌南,乔旌南一副‘你们自找的’的烦躁表情。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冒然出声打圆场,更不敢冒然站队,这要是站不好,腿都没了。 乔旌南的公司外层是全透明玻璃设计,因此众人清楚看到,两个电梯门先后打开,一共从里面出来二三十个西裤衬衫打扮的男人,都是付阮的人,这层也有很多乔家和蒋家的保镖,三方人对上,付家保镖要进,另外两家保镖要拦,局势一触即发。 乔旌南不想把事闹大,看着装死的三人说:“我还是那句话,在我这出的事,事不是你们惹的,谁也不能动你们,但要是你们自己惹的事,出去解决,我今天开业,不是停业。” 这不是提醒,是最后的警告,三人被逼得不行,其中一个边哭边道:“她们两个说的,我只是听听而已。” 另外一个马上接话:“我的确有个女性朋友,她跟他男朋友谈了好几年,女追男,身边人都知道,后来听说她男朋友劈腿,两人就分了。” 像是生怕有人确认,她紧跟着补了句:“但我不能说她是谁,这件事跟我朋友没关系。” 三人中最后一个也说:“我作证,我们都有共同的朋友,我们就是私下聊两句那个朋友被劈腿的事,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沈小姐,她冲出来二话不说就骂我们…” 付阮已经猜到前因后果,这帮人肯定在背后提及沈全真和乔旌南当初那点事,是不是在说本人,本人还能听不出来嘛,这是欺负沈全真哑巴吃黄连,长嘴也说不出。 沈全真最忌讳提当初的事,付阮正想怎么弄眼前这几杯茶,身旁沈全真毫无预兆地开口:“得,鲁迅都没你们三个会总结,不是给脸不要吗?行,正好今天当事人都在,咱们一句一句,看看到底是你们茶,还是我疯。” 说着,她伸手指向三人中的一个:“你说的,女的只要够贱,就没有追不上的男人,高中生追大学生,每天起早贪黑往人面前跑,在毕业典礼上当众唱歌表白,在男方生日宴上不请自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一封情书,在一起后女的上学都起不来……“ 沈全真在说这番话时,眼睛都没眨一下,通顺地像个机器,付阮脸色越来越难看,同样难看的还有乔旌南。 沈全真突然把手指向另外一个女人:“你说的什么?男人对上赶着送上门的女人当然来者不拒,都是学设计的,长得帅又有钱,谁不想抱大佬的腿,亲大佬的嘴,关键还小五岁,估计没成年就睡在一起,睡了几年没劲了,想踹又踹不掉,干脆出个轨,让她自己提分手。” 乔旌南的脸已经彻底黑了,沈全真之前不叫疯,眼下才是疯的,那些曾经她碰都不敢碰,挖地三尺也要藏起来的东西,如今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刨出来,她没提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可每一个事件,都是清楚的画面,用力砸向乔旌南,他仿佛看到四年前的沈全真,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沈全真像是机关枪,根本不给人反击的机会,最后,她将手指向脸色煞白,头都不敢抬的一人:“你确实没主动嘴贱,但你提了齐方苡,你说齐方苡调查过他所有的前任,最不待见的就是她俩口中说的那个,当初闹得那么僵,不知道怎么好意思来参加开业典礼。” “这些话是不是你们说的,我有没有一句污蔑你们?” 话说到这地步,不明所以的人也听出故事里的主人公是谁了,三个女人没想到沈全真是疯的,真敢当众撕破脸,想否认,又害怕,这感觉就像穿鞋的怕光脚的,沈全真都这样了,再惹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临时被扯进局的齐方苡,闻言看向被指的女人,蹙眉质问:“你说我了吗?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我什么时候调查过别人前任?” 乔旌南侧头,黑脸盯着三个狼狈女人,还有人敢死不认账:“我说的是我朋友,不是沈全真。” 蒋承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挨打要立正。” 说完,他直接迈步往外走,摆明了热闹看够,尘埃落定。 付阮淡淡道:“出来,我等你们。” 她拉着沈全真的手,当众离开,剩下的主角只有劈腿男乔旌南,乔旌南冷着脸,冷着眼,沉声说:“滚出去。” 三个女人眼带慌张,此时都不是怕乔旌南,而是付阮那句,我等你们。 乔旌南看出她们心中所想,黑着脸道:“滚,要死别死我眼前。” 撂下这句话,他也大步往外走,齐方苡紧随其后,拐过弯叫道:“南哥。” 乔旌南走着走着突然停下,齐方苡险些撞在他身上,抬头看他的脸,乔旌南脸色骇人,咬着牙道:“别以为有你哥我就不敢动你,再敢招沈全真一下,你他妈看我抽不抽死你。” 齐方苡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乔旌南,特别恐怖,站在原地,眼泪迅速浮上眼眶,然而不等眼泪掉下来,乔旌南已是眉心一蹙:“滚!” 地下停车场,付阮和沈全真坐在车里,前者没说话,后者打开化妆镜,对着镜子把凌乱的头发梳好,补妆的时候,沈全真依旧镇定,只是控制不住发抖的手,她捏紧口红管,把嘴唇涂得更加红艳。 付阮道:“你不用说出来,打就打了,还用给谁理由?” 沈全真目不斜视地回:“我就看不得乔旌南和蒋承霖那副佯装公平大气的样儿,我没觉得我丢人,就算丢了,也有乔旌南跟我一起垫背,我不能让人说你无缘无故仗势欺人,今天打得不光那几个三八的脸,我就是要让乔旌南和蒋承霖都看清楚,无所畏惧,就是无坚不摧,放马过来。” 付阮余光瞥见沈全真的手在抖,她明白沈全真在气什么,在乔旌南看来,他不偏不倚,可沈全真要的从来都是偏心,一个人如果在意一个人,怎么舍得把心放在中间的位置? 今天所有企图站中间的人,都是不曾偏心她们的人。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1章 二踢脚配火折子 付阮冷着脸,好在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偏心,她有足够的实力为自己和身边人出口恶气。 两人在跑车上坐着,付阮手机响,楼上打来的:“四小姐,那三个女的站在门口不敢出来,估计在给家里面打电话。” 付阮眼皮都没挑一下:“打,今天和平大使过来,也保不住她们三个。” 电话挂断,沈全真坐在副驾上骂:“奶奶个爪的,早知道要打仗我还穿什么鱼尾裙啊,你知道我之前动手的时候心里面想什么吗?” 付阮:“我张不开腿,我跟不上溜,你说难受不难受。” 沈全真眼睛一瞪,知她者莫若付阮! “你之前那脚飞踢帅到我了,我当时也想飞踢来着,对付这三个小帮菜,我要不打她们一个屁滚尿流,出门都不好意思说我是醒哥的门外弟子,结果腿一抬,好么,差点儿给我自己绊一跟头。” 别人都是吵架复盘,只有沈全真打架复盘,对于没能打得像付阮一样帅气,沈全真耿耿于怀。 付阮闻言,二话没说,伸手打开副驾处的置物格,沈全真从里面摸出一把很漂亮的匕首,抽出刀鞘,她弯腰抻起裙摆一角,刀刃遇布,犹如雪花遇水,几乎没用力,沈全真一路将叉开到膝盖以上二十公分。 付阮出声提醒:“打她们三个,你还准备抬多高的腿?” 沈全真:“你带针线了吗?我好像开大了。” 付阮无语,沈全真商量:“要不咱俩先换一下,你把你裤子给我穿,我打完了还给你。” 付阮:“楼上就是商场,我帮你看着,你速去速回。” 光看两人聊天的状态,完全猜不到聊天的内容,风轻云淡已不足以形容,准确来说,是期盼已久,跃跃欲试。 沈全真不会劝付阮算了,付阮更不会劝沈全真忍了,两人十几岁时第一次碰面,付阮看到沈全真在学校操场上一挑二,两边人她都不认识,付阮没掺和;后来付阮在洗手间里一打三,沈全真看见了,付阮丝毫没占下风,沈全真也没插嘴。 直到两人同时因为打架被老师赶出教室罚站,在走廊里狭路相逢,闲来无事,付阮走近问:“你也被赶出来了?” 沈全真看向付阮,笑得没心没肺:“我知道你,咱们学校女生,我只承认你打架比我打得好。” 再后来,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学校里就鲜少有人同时招惹她们两个了,都说好朋友之间,一个脾气大,另外一个要负责理智和压火,但付阮和沈全真之间,一时很难分辨谁脾气更大,但凡一方出事,另一方肯定是窜起来打得更欢的。 劝架,不存在的。 两人正聊着天,不远处一股脑驶来一排私家车,打头的亮了下双闪,正好照到付阮和沈全真脸上,两人侧头看去,保镖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轻男人。 男人下车后动了动打牌打到僵硬的脖子,而后迈步朝付阮走来。 “付四小姐,有阵子没见到你了。” 付阮:“是啊,什么风把赵总给吹来了?” 男人:“我表妹给我打电话,说她不小心惹到你朋友,想当面给你们道个歉,但楼上有人堵着她,她怕见不到你们本人,这才让我来跟你说个情。” 付阮坐在车上,面不改色:“一共有三个,哪个是?” 男人马上说了些外貌特点,付阮佯装思考,而后道:“原来嘴最贱的是你表妹。” 男人闹了个尴尬脸,讪笑:“她年纪小不懂事,但她真没想得罪你朋友…” 付阮:“二十几岁的巨婴,没事背地里花样骂人贱,被拆穿就当众装可怜,捅了篓子又开始说自己年纪小,我心说年纪小这三个字,应该是受害者安慰自己的说辞,什么时候变成挑事者开脱的借口了?” 男人站着,付阮坐着,端得像训话。 付阮冷心冷肺是出了名的,男人看撬不动她,转眼把目光落在沈全真脸上,“这位…” 他刚张嘴,沈全真马上制止:“是我,不接受道歉,跟你没交情,你表妹亲口说的,要给我好看,跟我没完。” 男人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三人说话的功夫,又有一排车开过来,这次直接是穿着警服的人走过来,男人同样年纪不大,三十左右,但肩章分明已是坐办公室的级别。 看到付阮,男人也不像姓赵的那么客套,而是端着架子说:“付小姐是吧?” 付阮淡淡:“有事?” 男人自报姓名,职业,当然也没忘记级别,说完:“有人举报你聚众围堵,涉嫌侵犯他人出入自由。” 沈全真拉下脸,最讨厌装逼的人。 付阮则是眼带戏谑:“你现在是以公家身份还是私人身份对我说话?如果是公家,请你出示你的证件,如果是私人身份……你算老几?” 男人当众被呛,还没等出声,一旁入口处迅速驶来望不到头的私家车,封醒从打头黑车里下来,同样跟着他出来的,还有一名西装笔挺,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 付阮没看封醒,两人之间的默契早已心照不宣,她只对拿着公文包的男人道:“张律师,来的正好,这边有位警察同志,没有出示任何相关证件,开的也不是警车,他有权利向我提问吗?” 张律师:“没有。” 封醒看着付阮,明知故问:“没事吧?” 付阮:“我们就两个人坐在车里,反倒是他们两个…你们自己数数他们开了多少台车过来,我感觉自己被聚众围堵,还被侵犯了出入自由。” 张律师一扭头,看向两个男人,姓赵的赶忙摆了摆手,“跟我没关系,我马上叫人把车开走。” 另外一个男人脸色先白后红,律师说:“请你出示你的警官证。” 来的急,又没开局里的车,这件衣服都是临时找来换上的,男人自知理亏,转而看向付阮:“只要有人有需要,我二十四小时随时上岗,今天我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以任何形式伤害到普通人的人身安全和合法权益。” 付阮头顶就有一个摄像头,整个过程,蒋承霖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表情和架势也猜得到。 付阮就是疯批,她想动谁,能是一个小副所长就摆平的?只不过男人也不是自不量力,他官职不大,但他家里有人官职大。 蒋承霖看得差不多了,起身下楼。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2章 他不许她温柔 从三十六层下到地下二层,总共也不到二十秒,算上出电梯走到距离付阮三米处,前后能有半分钟足够,蒋承霖走着走着,一抬头,镜片后的眸子突然一沉。 付阮也没想到吴景淮会出现在这,她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而他站在她车前,对着面前的男人说:“你赶紧带人走吧。” 男人显然认识吴景淮,眼中有压不住的火气,沉声道:“你替她说话?” 吴景淮面色平平:“谁的锅谁自己背,出事了找警察,惹事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男人眉头一蹙,想说你知不知道上面被堵的人是谁? 吴景淮回以肯定目光:“刚刚上面最少一百人,大家都听见事情起因来龙去脉,有些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的,女人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其他人插手反而麻烦。” 蒋承霖站在原地,瞧着一夫当关的吴景淮,他不会觉得,他今天不站出来,付阮就会坐在跑车上挨人欺负吧? 蒋承霖很想看看付阮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觉得吴景淮多管闲事?还是自不量力? 可他看不到,吴景淮刚好把付阮给挡住,挡得严严实实。 原地等待中,身后电梯门打开,一脸丧到家的乔旌南从里面跨出来,闷头往前走,突然看见前面绿了吧唧的背影,眉头一蹙:“你怎么在这?” 蒋承霖闻声转头:“你不也在这?” 乔旌南知道沈全真的脾气,她那身礼服,张不开腿,跟不上溜,别人是双拳难抵四手,她是双拳要战六手,不让她用脚,简直就是让她活着受委屈,她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乔旌南拉着脸:“在我这出的事,我不下来能行吗?现在那三头货还死活赖在我公司门口,拿我公司门槛当孙悟空给唐僧画的保命圈了。” 说完,他反问:“你出来干什么?” 蒋承霖直言不讳:“看热闹。” 乔旌南深提一口气,特想问问蒋承霖,一口气看这么多人的热闹,就不怕长针眼吗? 蒋承霖在看到付阮穿上吴景淮衣服的那刻起,就已经长了针眼,跟乔旌南一同走近,付阮正好从车里下来,站在吴景淮身旁:“不用跟这位下了班还一心想为人民服务的同志解释,沟通上,我律师比你擅长。 她西装敞着怀,露出一截黑色,跟又飒又慵懒,像一只豹,脖子上突然多了个宠物铃铛,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更甚至,想豢养。 男人看着并肩而站的两人,似是后知后觉,瞪向吴景淮:“你还喜欢她?忘了当初想跟她说句话都要大费周章,结果她理都不理你的时候了?” 吴景淮脸色瞬间爆红,付阮抬起胳膊,搭在吴景淮肩膀上,看着面前恼羞成怒的男人说:“以前是我年少无知好赖不分,好在学长不计前嫌,现在是我主动跟学长做朋友,至于能不能进一步发展,你可以关注一下后续。” 吴景淮跟付阮挨在一起,虽然隔着层层面料,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血液上冲,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小媳妇被保护的娇羞样。 一米八几的小媳妇。 乔旌南前一秒还在生蒋承霖的气,这一秒突然看了眼蒋承霖,有时候同情未必要讲出口,一个四十五度的侧头就足够了。 付阮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走过来的蒋承霖,没拿正眼瞧他,她只是搂着吴景淮,尽量露出自己柔和好相处的一面,让那些说她是男人婆的人,统统去死。 付阮这番当众表白,惊得好些人忘了今天的主题到底是什么,直到人群中的蒋承霖开口:“我作证,付四小姐目前跟吴先生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至于能不能进一步发展,全看这段关系可以‘单纯’多久。” 他眼带笑意,说话阴阳怪气,连乔旌南都听出蒋承霖在故意挑衅,更何况付阮。 面对别人时,付阮总能应对自如,可是面对蒋承霖时,她只想摆臭脸,问问他这么心急火燎的过来拆台,是不是有些吃相太难看? 就这么怕她跟他争南岭项目? 敏感到她随便跟什么人说话,他都觉得她是蓄意钓鱼? 气从胆边生,付阮看向蒋承霖,怒极反笑:“多大点事,还劳四哥亲自下来看热闹?” 蒋承霖随口回:“这不是怕四妹吃亏嘛。” 付阮笑容中已有嘲讽:“那我先谢谢四哥了,幸好我有朋友替我说句公道话。” 说着,她搂紧身旁一动不动的新朋友。 蒋承霖看着从脸红到脖子的吴景淮,似笑非笑:“吴先生说的,确定是公道话吗?” 吴景淮紧张,但还不至于怯场,闻言,他毫不犹豫地说:“背地里传闲话本来就不对,更何况当事人还都在场。” 蒋承霖一瞬抓到吴景淮的把柄:“都?当事人还有谁?” 吴景淮一哽,傻子都听得出八卦主角,一个是沈全真,另外一个是乔旌南,还有一个直接公开大名的齐方苡,但现在难的就是对号入座,沈全真已经入了,可齐方苡不承认,乔旌南更不表态,叫外人怎么按头认? 明明这件事跟吴景淮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不知怎么的,如今众目睽睽,全都盯着他,仿佛接下来的走向,全凭他一句话。 吴景淮骑虎难下,付阮早就习惯了蒋承霖的借刀杀人,脸一沉:“四哥这话就有点没事找事了吧?” 蒋承霖也悄无声息地收起假笑,“什么叫没事找事,他自己说的。” 付阮:“他可以自己说,你不能强迫他回答。” 蒋承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强迫他了?” 付阮眼神又冷又锋利:“我朋友,他心里有一丁点不舒服,我都会替他出头。” 蒋承霖彻底沉下脸,付阮当众为了吴景淮跟他呛声,为了一个久别重逢不到两小时的众多追求者之一,要说她心里没什么猫腻,上坟烧连体裤——鬼都不知道怎么扯。 眼看着事态从修理三个女人,莫名其妙转变成付阮和蒋承霖之间的针锋相对,静谧地下车库里,突然冒出沈全真的声音,她推开车门,只见一条又白又长又细的腿,从车上跨下来,然后是与模样不符的声音:“乔旌南你他妈是不是个男的?还能不能站出来说句人话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3章 女人的事女人自己解决 专心站在那里吃蒋承霖瓜的乔旌南,突然被点到名字,还是气急败坏地口吻,本能露出受到惊吓的表情,再一看,之前是鱼尾裙,现在是高开叉的沈全真从跑车中下来,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乔旌南,除了仍旧对视中的付阮和蒋承霖。 乔旌南好久没被沈全真骂,像之前在楼上,沈全真说他怪腔怪调,所有人都以为沈全真疯了,敢跟他这么说话,可只有乔旌南觉得无所谓,因为那种程度的话,根本算不上骂。 现在沈全真一开口问候他妈,乔旌南才多少找回几分曾经的回忆。 短暂楞冲,乔旌南整理好表情,看向身穿制服的男人:“楼上有你家属?” 男人知道这事瞒不住,硬着脖子回:“她是不是我妹妹,跟她是否正在遭受威胁不冲突,我今天过来,既是公事,也是私事。” 乔旌南:“你妹怎么跟你说的?说她跟朋友随便聊了几句八卦,然后就被付阮和她朋友当众殴打,现在又堵在门口不让她们回家?” 男人一噎,觉得乔旌南偷听了他们之间的电话。 乔旌南见状,眼底浮上浓烈地不屑:“你觉得什么样的八卦,能让我们几个同时出现在你面前?” 这话猖狂,却也在理,眼下付阮蒋承霖和乔旌南同时站在不足三平米的空间内,这个密度,从哪看都是要炸。 男人本想仗着公家身份,打压一下付阮的气焰,谁让付阮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不曾想蒋承霖和乔旌南也会来凑热闹。 眼看着事态发展越来越失控,吴景淮试图大事化小,他看着男人说:“付阮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妹妹先在背后说人家朋友,又三个人打人家一个,做错道歉未必能得到原谅,但总要想办法解决。” 男人想到蒋承霖之前的话,“我妹妹说谁了?” 吴景淮有口难言,沈全真呛声:“她说我了!” 男人死鸭子嘴硬:“你有什么证据?” 沈全真眼睛一瞪,还真是傻哔都凑一家了,她正准备抬腿踹对方脸上,乔旌南沉声道:“我就是证据。” “感觉你妹很了解我和沈全真的过去,要不然怎么能每一项都说的这么准呢?从我俩开始谈到分手,每一项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别说沈全真动手,连我都想抽她们。” 猜到男人要说什么,乔旌南一句把话堵死:“也别跟我扯‘我有个朋友’这种鬼话,今天要么把她们口中的朋友给我找过来,要么痛痛快快下来,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既然都把我定性为渣男了,我也没必要再营造什么好男不跟女斗的伟大形象。” 乔旌南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摊牌了,之前沈全真对了贱女的号,如今乔旌南紧随其后也入了渣男的座,原本欺负他们不敢应,谁料两人一个疯一个不要脸,豁出去也要把这事给坐瓷实了。 地下车库静得人心慌,这下连狡辩的男人也变得哑口无言,沈全真那句话算是说对了,无所畏惧,就是无坚不摧,自己都不给自己脸,还怕别人骂他们不要脸? 乔旌南当众打了个电话:“把人带到负二来。” 说话间,他瞥了眼面色阴沉的付阮,补了句:“把人赶出去,让付家的人带过来。” 不怪乔旌南谨慎,付阮身边的人,脾气跟她一样差,付阮下的命令,只要出门就带走,偿失。 很快,楼上保镖带着三个女人下楼,三人看到地下车库的场景,早就吓懵了,一个哭着喊表哥,一个哭着喊亲哥,奈何哥哥们也是泥菩萨过江,姓赵的脑筋活泛些,不等别人动手,他先上前一步,一下将某个女人推倒在地,“看看你捅了多大的篓子,你妈有心脏病你不知道吗?!” 女人坐在地上哭,甭管真假,哭得有那么几分悔不当初。 穿制服的男人见状,也想如法炮制,谁料他刚刚往前踏了一步,付阮突然闪身挡住他的去路,男人跟付阮目光相对,不懂她的意图。 直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付阮身后走出,来到另外两个女人面前,一个字没说,上去就是一人一脚,她脚上还穿着高跟鞋,两个女人叫着往后稍,其中一个摔倒了,另外一个站稳了。 沈全真最想打的就是她,之前趁她礼服迈不开腿,专门在sp;   沈全真大步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这巴掌扇得足够响亮,女人头发凌乱,本能去瞪沈全真,沈全真就怕她没战斗力,开口道:“你别心里有恨不敢还手,今天就咱俩,你打赢了算你牛哔,再找你麻烦我跟你一个姓,你要是不还手,我不光打你,我还见你一次叫你一次怂哔!” 女人被激地还手,主要沈全真打人太疼了,还专挑一个打,确实做不到无动于衷,然而她一还手,性质又不同了,穿制服的男人满眼紧张,想上去拉架,付阮直接伸手抓住他胸口。 男人蹙眉看着付阮:“你就让她们两个像笑话一样打下去?” 付阮冷着眼:“你看我笑了吗?” 男人胸口起伏,被女人当众抓衣服,没面子,他沉声说:“松手。” 付阮什么都没说,直接松开手,男人心中暗自诧异,这么好说话? 谁料付阮面无表情,手都没放下,直接半空握紧,一拳抡在男人脸上。 女人的拳头,手骨凸而锐,像是几柄小刀,同时扎在颧骨上,男人先是刺痛,紧接着人就懵了,没想到付阮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眼冒金星,短时间眼前一片花白,付阮抬腿又是一脚,直接将男人踹靠在跑车上,跑车发出嘀嘀嘀嘀地刺耳警报,周遭却没人做出任何反应,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付阮单方面拳打脚踢。 男人带来的同伴不少,但也没人试图上前阻止,一来慑于眼前这种逼近恐怖的压迫感,二来,大家也都看出门道,哪是什么惩恶扬善,分明是公报私仇,报仇就报仇吧,还他么装逼。 众所周知,装逼遭雷劈。 同一个停车场,相隔不到十米,乔旌南看着沈全真,看着她如何光明正大的把对方打趴; 蒋承霖看着付阮,看着她如何正常发挥,打得对方抱头蜷身;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4章 温柔不给他 别得罪女人这句话,很多人都听过,很多人都不以为意,如今看到付阮和沈全真,一众男人终于生动形象地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得罪女人,等于会疼,越漂亮的女人,越疼。 付阮和沈全真路数不同,沈全真打架,七分是女人,还有三分稍练过,付阮打架,一个女人的动作都没有,下手干脆利落,出腿又快又狠,基本前两下没防住,后面就剩挨打的份儿。 蒋承霖瞥着身穿男人西装的付阮,心底冷哼,就这架势,是个男人都要被她吓跑了,更何况那个一碰脸就红的。 站在原地,蒋承霖完全没有想拦的意思,吴景淮见男人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上前试探着拉了下付阮的胳膊,“别打了…” 蒋承霖心中的嘲讽已经呼之欲出,付阮最烦圣母心的人,果然,付阮一扭头,脸是漂亮的,眼神却是凶狠的,像是进食中途被打断的野兽,浑身都是血腥气。 吴景淮被付阮盯住,吓得一僵,付阮慢半拍发现是他,这才逐渐收敛气焰,松开男人的衣领,转过身。 “忘了你跟他认识。”付阮语气恢复如常。 吴景淮却还没回过神,明显顿了几秒才道:“…他毕竟有公职在身。” 付阮和颜悦色:“明白,我知道你替我着想,他不来惹我,我不会再找他麻烦。” 付阮笑了:“谢我干什么,我们是朋友,你不想让我打他,一句话的事。” 蒋承霖眸子不声不响地暗下去,付阮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吴景淮面前装出一副好相与的模样,故意在众人面前给他抬份儿,故意……让他看走眼。 沈全真蹲下,睨着躺在地上不起来的女人:“服不服?” 女人头发遮着三分之二的脸,胸口剧烈起伏,不出声。 沈全真:“别算,不服就起来,服就认怂。” 女人实在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睛一闭:“你赢了。” 沈全真这才满意地站起身,站直的第一秒,供血不足,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输人不输阵,她愣是面无表情地往人堆处走,直到视线逐渐清明,她看到两步之外,正前方的乔旌南。 临时改路显得不酷,脸一拉,沈全真抬手扒开乔旌南:“闪开。” 乔旌南被推得移了一步,一脸无语又无从说起的模样,他自始至终一动没动,站在原地也有错了? 沈全真就是低血压犯了还不承认,乔旌南咬着牙,没有拆穿她。 沈全真:“服了,我跟她们几个的事儿结了。” 姓赵的忙道:“我把她带回去,一定叫她家里好好管教她。” 付阮目光落在制服男的同伴身上,同伴们马上如临大敌,正想说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付阮道:“辛苦几位今晚陪跑,还麻烦你们把人安全送回去,累了就去天水楼吃宵夜,就说我请客。” 付阮不发飙时,就是个十足的大美女,说话很干脆,办事又妥当,一行人点头,把制服男和他妹妹扶上车,迅速离开现场。 姓赵的也赶紧把自家表妹给接走,转眼间,三个当事人里,就剩一个女人瑟缩在角落,她给家里打了电话,但是到现在为止,一个来接应的影子都没有。 付阮走到女人面前,女人马上吓得后退,嘴里嚷着:“对不起…别打我……” 付阮只好站在原地,等女人嚷完,她出声说:“我不打你,你家里人还算懂事,知道做错了要认,挨打了别喊疼,他们不会来接你,让你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付阮转身来到跑车旁,临上车之前,她看向吴景淮:“电话联系。” 吴景淮很快点头,付阮发动车子,红色法拉利上载着两个风格迥异的大美女,就这样眨眼消失在地下车库,同时带走的还有所有付家保镖。 吴景淮跟乔旌南打了声招呼,本也想跟蒋承霖客套地点点头,结果蒋承霖看都不看他,一如付阮走时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直接掉头往反方向走。 乔旌南简单跟吴景淮说了句话,随即迈步跟上蒋承霖的脚步,两人并肩往前走,均是沉默,半晌,乔旌南说:“付阮和吴景淮怎么回事?” 蒋承霖目不斜视,边走边道:“你跟他认识,警告他最好离姓付的远一点。” 乔旌南正想说‘你吃醋?’,只听得蒋承霖沉声道:“南岭项目我要定了,谁想横插一杠,我都视为他在向我挑衅。” 乔旌南一愣,紧接着说:“不会吧?吴景淮也对南岭项目有兴趣?” 蒋承霖不答反问:“不然你觉得付阮凭什么无缘无故跟他做朋友?图他这么多年追她没追上,突然在今天感动了;还是图他三十几岁的人,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粗?” 乔旌南一瞬被逗笑了,“你就是凭这些猜测吴景淮对南岭感兴趣?” 蒋承霖不说话。 乔旌南:“我比你了解吴景淮,他上学的时候就无欲无求什么都行,一个会参加书法社和太极拳社团的人,床头挂的字都是上善若水,你觉得他会对争名逐利有多大的念头?” 蒋承霖憋了一晚上,终是在这一刻清晰的嘲讽出声:“听你形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六根清净能做和尚,事实是个花和尚。” 乔旌南嘀咕:“他不至于为了追付阮,铤而走险趟这摊浑水吧…” 蒋承霖:“色迷心窍的大有人在,他要想牡丹花下死,我就包管也包埋。” 乔旌南很少从蒋承霖口中听到这么绝对的话,哪怕是为了南岭,巨大的利益面前,蒋承霖的反应也不太正常。 侧头,乔旌南狐疑:“你看不上吴景淮,只是因为南岭项目吗?” 蒋承霖:“不然呢?” 乔旌南:“我等下给他打个电话敲打敲打,万一他说跟南岭无关,他就是单纯地想追付阮,我怎么说?” 蒋承霖绷着脸,目不斜视:“好言难劝找死的鬼,祝他幸福,且平安。”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5章 于公于私都有仇 付阮和沈全真开车回家,路上沈全真突然想到什么,侧头道:“监控,地下车库那么多摄像头,别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沈全真这才舒了口气,忘了有封醒在,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技术性的纰漏。 两人回的是付阮家,沈全真脱下付阮的衬衫,里面那条明黄色的礼服已经废了,她直接脱下来扔进垃圾桶里,身上没有遮挡,所有伤痕暴露无疑,抠的,掐的,挠的,踹的,水一淋,很多地方不见伤口,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刺痛。 闭眼洗头,沈全真完全不后悔自己今晚的‘不识大体’,比起不懂事儿,她更怕回家后一个人憋气窝火怄到死,事情就是要当时发生当时结,在她这,宁可莽撞,绝不窝囊。 包着干发巾,穿着背心短裤,沈全真从浴室里出来,洗手台上放着两个冰袋,她拎起来,一边冰敷一边往前走,付阮不在主卧,也不在客厅,沈全真推开某扇房门,门内空间宽阔,像个小型健身房,中间有个拳击台,此时付阮正穿着运动文胸和长裤,站在台下打沙袋。 红色的拳套,一如付阮心中未平的怒火,从房顶吊下来的沙袋就是某个人,她出手迅猛,沙袋被她打得摇摇欲坠,似是仍不解恨,付阮扭身一个横踢,‘啪’地一声,沙袋立刻飞起一米多高。 沈全真赶紧鸟悄儿的关上门,付阮真生气的时候,她也得避避风头。 两人无论在哪安家,家里永远有一半空间专门为对方而留,沈全真推门进房间,房内风格熟悉到一步回家,躺在床上冰敷小腿,安静下来的时候,难免会想些杂七杂八。 当初对于劈腿的事,乔旌南死不承认,哪怕闹到分手,他仍旧坚持他没出轨,今儿倒是地下井开探照灯——闪瞎一众人的眼。 沈全真追他一年,恋爱四年,分手四年,人生中五分之二的时间都与乔旌南有关,她习惯他,就像习惯人有喜怒哀乐,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喜怒哀乐甚至都由他操控,他们吵过无数次的架,也会无数次的和好。 累到极致,沈全真跟乔旌南说:“要不你劈腿吧,干脆让我断了这个念头。”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当时乔旌南气冲冲地说:“你他么想得美,要劈你劈,你行行好放过我!“ 再后来,乔旌南如她所愿,她也对乔旌南投桃报李,两个人的感情,差点闹出四条人命,那段在别人眼中轰轰烈烈,在本人心中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情,也终是难逃老死不相往来的命运。 再想从前,沈全真惊讶自己已经完全免疫,不会心动,不会心痛,波澜不惊,像是一片死海。 如今乔旌南跟蒋承霖搭伙,那么再见,就是对手了。 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沈全真肚子叫,下床拉开门,毫无预兆,付阮就站在门口,沈全真一口凉气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魂儿都没了一半。 付阮见怪不怪,平静道:“我叫了宵夜。” 沈全真看她顺着脖子淌汗,“你刚练完?” “你刚打完人,还能打一个小时沙袋,牛哔!” “平时不练沙袋的下场,就是打完架回家敷冰袋。” 付阮往主卧走,沈全真跟在她身后:“我又不是你,我也不是职业的。” “我是职业打手吗?”付阮脱口而出,说完第一秒,下意识想到蒋承霖。 不想起他还好,想起他就气不打一出来,付阮头也不回地说:“你跟着我干嘛?” 沈全真:“你洗澡,我陪你聊聊天嘛。” 付阮:“你陪我还是我陪你?” 付阮又想到蒋承霖,今晚真的撞了邪。 付阮脱了衣裤跨进隔断间,沈全真没骨头,靠在门框上,边冰敷边道:“你之前说让我好好准备设计方案,你这边儿已经有了PnB,现在能透露PnB是什么了吗?” 付阮不答反问:“你着什么急?” 沈全真:“我一看乔旌南和蒋承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现在,立刻,马上狠狠地打他俩的脸!” 付阮:“就是怕你把得意洋洋都写在脸上才不告诉你,你这人藏不了什么秘密。” 沈全真扬声:“谁说我藏不了了?我心里最少有一百个小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付阮:“你那些自己都记不起来的小秘密,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沈全真跺脚:“说嘛,我现在就是急死的太监。” 付阮:“我不想让你当被好奇心害死的猫。” 沈全真:“真相面前死,做鬼也清明!” 付阮把水关掉,从隔断间里出来,“蒋承文回岄州了。“ 沈全真眸子一瞪,紧接着问:“他是为了南岭项目回来的吗?蒋承霖知道吗?” 付阮面色无异的往外走,“我管他知不知道。” 沈全真跟在她后头八卦:“当初你一说选婿,蒋家一举派出三员大将,当时我一度觉得你会选择蒋承文。” 付阮:“当时他开出的分成比例最高。” 沈全真一脸控制不住地兴奋表情:“你俩见面了吗?” 付阮:“还没。” 沈全真突然双手合十拜了拜,“我可求求了,他一定要来趟这摊浑水。” 付阮愣是从气中被逗地笑了笑,见过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没见过身处热闹之中,拿命看热闹的。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蒋承文没来找我,一切都在观望中,你别当着蒋承霖和乔旌南的面笑出来。” 沈全真:“你可以不信任我的人品,但不能怀疑我的演技。” 说完又补了句:“下次再见到他俩,我就愁眉苦脸,一副认怂输一半的惨样儿,诱敌深入,然后啪啪扇敌嘴巴子!” 付阮不想笑,除非实在忍不住,见她露出笑模样,沈全真顺势说:“别生气了,狗男人什么样儿,我们心里都有数,生意上见真章,钱最后揣谁兜里谁最牛哔!” 宵夜到了,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喝粥,敬灿烂而光明的未来,也预祝双方打脸成功。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6章 别人吃饭他吃瘪 隔天周六,沈全真不用早起上班,关了闹钟不起来,付阮被气得前半夜没睡着,奈何生物钟稳定,八点左右准时睁眼。 拿起手机,付阮看到一条微信,吴景淮五分钟前发来的:【你平时有吃早茶的习惯吗?】 吴景淮秒回:【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怕影响你睡觉。】 付阮:【你吃了吗?没吃一起出来。】 付阮发了店名和地址给他,吴景淮:【好,我大概二十五分钟到。】 不等付阮回复,他马上又跟了句:【你不要着急,我也要收拾一会,我们九点见?】 付阮大抵能想到吴景淮的心路历程,刚开始怕她等,所以说了最快时间,紧接着想到她说刚起来,马上又把时间延长到五十分钟。 付阮干脆利落的回了一个字:【好。】 下床,洗澡,穿衣服,出门,总共不到十五分钟,吴景淮怕是低估了付阮出门的速度,她既不化妆,也不用打理发型,就连穿着都是简单舒服为主,开车来到约定地点,付阮停车往里走,店内人不少,她正想找位置坐。 付阮闻声望去,看到坐在窗边,对她抬手打招呼的吴景淮。 付阮迈步走去,吴景淮弯起眼睛:“来的这么快?” 付阮拉开椅子,“一路红灯,不然还能早五分钟。” 吴景淮:“我从琼海路那边来的,还好,不堵车。” 付阮叫了店员过来,两人正在点餐,一道晦气男声打身后传来,“这么巧?” 付阮睫毛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吴景淮率先抬眼看去,只觉得眼前一刺,蒋承霖穿着件森林色的衬衫,跟周遭所有格格不入,像是屋子里突然多了一棵树。 这种颜色特别难穿,不仅挑肤色,还挑气质,很显然,蒋承霖驾驭的非常好,所到之处,男女老少都会多看上两眼。 付阮头都没回,吴景淮跟蒋承霖目光相对,见蒋承霖也看着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蒋承霖走近,近到就快踩在付阮脚上,付阮还是头不抬眼不睁,蒋承霖直接拉开椅子坐下,逼得付阮抬头看他,假模假式地说:“呀,四哥什么时候来的?” 付阮下巴一抬,示意不远处一桌,“那边还有位子。” 话音刚落,被两个阿公阿婆抢先入座,蒋承霖见状:“不介意拼个桌吧?” 付阮看向对面吴景淮:“你介意吗?” 蒋承霖也看向他,吴景淮微顿,随即说:“我都可以。” 付阮下好单,把点餐簿还给店员,吴景淮也是,见蒋承霖一动不动,付阮道:“我们没点你的。” 这么明显的不待见,连吴景淮都看出来了,努力维持着神色自然。 蒋承霖不痛不痒,点餐簿都没看,张口说了几笼点心,店员提醒:“虾饺和粉肠都点过了。” 蒋承霖:“我们各付各的。” 店员标注,转身离开。 剩下三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吴景淮尴尬地拿起面前水杯,付阮旁若无人地说:“他家豆浆很好喝。” 吴景淮:“是吗?我也蛮喜欢喝豆制品,刚刚忘记点。” 付阮:“他们豆浆自助,你等会,我给你拿一杯。” 说话间付阮起身,吴景淮也马上站起来:“我自己来。” 然后两人就一起走了,独留蒋承霖一个人坐在原位,再回来的时候,付阮手里拿着一杯豆浆,吴景淮拿了两杯,把其中一杯放在蒋承霖面前。 蒋承霖莞尔:“谢谢。” 付阮:“你平时一直吃早茶?” 吴景淮:“平时早餐随便吃点,有时间会陪家里长辈出来吃早茶,一吃两个钟那种。” 付阮笑笑:“那你好孝顺。” 吴景淮:“也没有,主要不像你那么忙,我都怕太早找你,打扰你休息。” 付阮:“我最近都不怎么忙,你随时喊我出来,我们吃完早餐可以直接约个地方去钓鱼。” 提到钓鱼,吴景淮刹那开心,可紧接着余光瞥见左边的蒋承霖,出声道:“本来想去成明水库,昨天蒋先生提醒了,我们换个地方。” 付阮:“我都随便,你挑。” 蒋承霖坐在旁边,也不插话,只是脸上表情意味深长,尤其唇角那抹笑,让付阮想扯着脸皮把他丢出去,少在这欲言又止的。 蒋承霖确实在嘲讽付阮,瞧把她给装的,还随便,你挑,她从头到脚,哪里像个好说话的人?如今为了个南岭项目,真是生生连脾气秉性都给改了。 再看吴景淮,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昨天付阮当他面暴打其他人,他是没看见,还是睡一觉又给忘了?没打在他身上,他不知道疼是吧? 身旁多了个电灯泡,电灯泡还特别扎眼,吴景淮很难跟付阮一样,做到目中无人,他端坐着,有些不自在地说:“太远了怕你不方便,我在附近找找,其实岄州除了几个出名的地方之外,也有不少冷门但很好玩的钓鱼场所。” 付阮说:“你找好了私下告诉我,这种地方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大家扎堆去,又成了烂大街的地方。” 吴景淮应声,店员推车过来上点心,桌子不大,眨眼间就摆满了,付阮说:“他家虾饺是特色。” 吴景淮马上听话的夹了个虾饺试吃,而后如蒋承霖预料般,捧场。 付阮拉的下脸,她通程可以把蒋承霖当成陌生的拼桌人,完全不看他,也不跟他交流,反之对吴景淮,她没有刻意殷勤,只是随意的当成朋友相处,已足够让人觉得差别待遇。 吴景淮不是故意冷落蒋承霖,实在是跟他不熟,没什么好聊的,付阮心底也犯嘀咕,看蒋承霖能待多久,反正他不觉得难以下咽,尽管坐这吃。 一顿饭下来,付阮和吴景淮双向互动,而蒋承霖一个人吃嘛嘛香,走前还打包了不少东西。 蒋承霖:“我先走了,你们慢吃。” 吴景淮客套:“拜拜,改天见。” 付阮没说话,她就不知道蒋承霖到底图什么,蒋承霖走后,吴景淮思索再三,低声道:“你们之间存在利益冲突吗?” 付阮抬眼看向他,吴景淮道:“昨晚乔旌南打给我,问我是不是想跟你合作南岭项目,我说我只是听过,根本没想过,我也不做医疗地产,听他的意思,他不是很想我跟你走太近。” 付阮当场放下筷子。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7章 谁为棋子谁下棋 吴景淮见状,紧张解释:“我没有觉得你想跟我谈生意的意思,就是因为没有,我才认真回乔旌南,叫他以后不要这么想,也不要这么说。” 付阮平日里见多了误会和诋毁,可这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昨天晚上,蒋承霖看着她,那副言之凿凿又信誓旦旦的口吻说:“他外公要不是夜城土地管理局二把,你会钓他吗?” 他当她面说,她忍了,现在他又拐弯抹角的怂恿乔旌南去吴景淮面前说,这感觉就像蒋承霖怀疑她偷钱,当她面说一次,又叫别人去‘大款’面前说一次,明明大款没丢钱,明明她也没偷钱,可蒋承霖一句话,大款觉得有人惦记他的钱。 付阮坐在椅子上,抿着唇,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吴景淮坐立不安又惶恐交加的神情。 短暂沉默,付阮道:“谢谢你相信我。” 吴景淮闻言:“早知道会惹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 付阮的不爽好像只是一瞬间,这会儿她表情恢复如常:“今天的单我买了,我还有点事。” 吴景淮跟她一起起身:“你去哪,我送你。” 吴景淮见她去意已决:“那我选好钓鱼地址再约你。” “先走了。”付阮脸色都还好,但吴景淮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付阮没有给他肯定回答。 付阮不会再见吴景淮,最起码不会像今天这样,他约她就出来,成年人之间的信任很难得,也很微妙,说出口的东西往往不是本意,而是试探,如果吴景淮无条件相信她,根本就不会跟她提,说白了不过想看看她是如何反应的。 付阮知道自己对吴景淮过于苛责,明明昨晚才开始当朋友,可她对朋友的要求向来苛刻,果然,切忌交浅情深,她平日里根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付阮承认,她就是被蒋承霖气得水准失常了。 从店里出来,付阮上了跑车,刺目的红色一如付阮的名声,华贵,铜臭。 吴景淮隔天再联系付阮,从早等到晚,付阮没回,他心里自知不好,给她发了道歉消息,称自己不是故意跟她说了那些话,如果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他想当面道歉。 她没拉黑他,只是活着蒸发,吴景淮憋了两天,托人要到沈全真的号码。 沈全真接通陌生电话:“喂,您好。” “我是吴景淮…那天开业典礼,我们聊过天的。” 沈全真放下手里东西,好奇道:“啊,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吴景淮:“不好意思突然打扰你,我想问下付阮,她这两天还好吗?” 沈全真想到五分钟前刚从自己办公室里出去的付阮,没回好得很,而是说:“你没给她打电话吗?” 吴景淮:“我有她微信,前天我们一起吃了早餐,这两天她微信上没回,我担心她有什么事。” 沈全真:“她早上来上班了,你有急事儿找她,可以给她打电话。” 吴景淮:“倒也没什么急事儿,我好像说错话,惹她不高兴。” 沈全真可太爱听八卦了,明明一堆工作没做完,火急火燎也要停下来吃个瓜。 她问:“你说什么了?” 吴景淮:“我说乔旌南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想跟付阮合作夜城南岭项目,我说没有,叫他别多心,我把这话跟付阮说了,她就再也没理我。” 吴景淮越说越委屈,委屈中还带着后悔,他看不见沈全真的脸色刹那沉下去,在听到乔旌南三个字的时候。 正常人都会讨厌以下两种情况:第一,吃瓜吃不到,对方说有瓜,但是不肯说清什么瓜;第二,兴致勃勃吃瓜,结果突然吃到死苍蝇。 沈全真突然不说话,吴景淮沉默片刻,试探性的问:“学妹,听得到吗?” 沈全真绷着脸:“听到了。” 吴景淮:“你能帮我跟付阮解释一下吗?我真的没想惹她不高兴,乔旌南的话我也没相信。” 沈全真:“真假这事儿我不专业,我也没办法替你去担保,你还是自己去跟付阮说吧。” 挂了电话,沈全真没放下手机,直接就着通讯页面,轻车熟路地拨出一长串数字。 号码没存名字,就这样拨过去,嘟嘟地连接声响了三下,里面传来低沉男声:“喂?” “喂你大爷!你他么是不是没事儿闲的,吃饱了撑的,嘴里太闲你去买两斤瓜子儿嗑磕,背地里嚼什么舌根子呢,你也不怕劲儿使太大再闪着舌头!” 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手机里面沉默五秒有余,紧接着传来乔旌南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有毛病吧你,大早上的又发什么疯?” 一个‘又’字,不光沈全真敏感,乔旌南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们明明很久没见面,上次在他公司里大闹一场,实际上沈全真也是受害者,谈何‘又’字? 沈全真心里不适,不耽误嘴上发挥,“我发疯?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发癫呢?我记得你以前虽然臭毛病一身,但从来不传瞎话,怎么几年不见,身高没长,舌头倒比以前长了好几寸呢?” 乔旌南气从八方来:“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直说我哪招你了?” 沈全真:“是不是你给吴景淮打电话,说付阮跟他走近,是想跟他谈南岭项目?” 乔旌南一顿,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会从沈全真嘴里说出来。 沈全真没那么好的耐性,才等了两三秒,立马迫不及待的追问:“说话啊,我冤枉你了吗?” 乔旌南沉声回:“是我说的怎么了?我跟吴景淮聊付阮,一句没提你。” 这三个字算是沈全真的口头禅,连付阮听多了都在用,乔旌南更是这三个字的前信徒之一,如今被正主骂到脑门子上,他本能嘴里绊了一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余光瞥见对面蒋承霖表情,乔旌南就知道,自己这句话弱爆了,可他有什么办法,让蒋承霖试试看跟沈全真通电话,看他会不会被骂得三天吃不下饭。 梗着脖子挨了顿臭骂,乔旌南挂断后脸都黑了,蒋承霖不冷不热:“没出息。” 乔旌南正愁气没处撒,眼皮一掀:“我是为了谁?” 蒋承霖淡淡:“为你自己,付家本来就是很难对付的对手,再让付阮找到帮手,你想跟一只会飞的老虎争吗?” 乔旌南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又一时间很难找出哪里不对劲儿,拉着脸,他兀自说:“沈全真骂到我这来,是付阮跟她说了什么吗?” 蒋承霖垂目看棋盘,正方形的棋盘,上面只有黑白两色,棋子上都是精致的黑白王冠,他随手拿起一枚黑色棋子,嘴上道:“肯定不是付阮说的,她说不出口。”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8章 他会算她有脸 乔旌南眉心一蹙:“你又憋着什么坏?” 蒋承霖面色平淡:“以付阮那种狗脾气,如果她从来没想跟吴景淮谈生意,那吴景淮哪怕只是实话实说,你给他打过电话,付阮都会觉得吴景淮是在故意试探她,他们做不成朋友,更谈不成生意。” 乔旌南:“合着我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地都是白说?只要吴景淮跟付阮传句话,这事就算成了?” 乔旌南眉头蹙的更深:“那你不早说,还搞得一副成败都在我身上的样子。” 蒋承霖:“最自然的演技,就是不知道面前有摄像头。” 乔旌南想问蒋承霖的良心不会痛吗,话到嘴边,“你根本没长心!” 蒋承霖始终垂目睨着棋盘,不咸不淡地道:“心是用来记挂别人的,长不长都无所谓,想对自己好点,长脑子就够了。” 乔旌南:“照这么说,沈全真来骂我,不是付阮报复你的第一步。” 乔旌南气到无语,随手下了一步棋,“你继续这么损下去,我现在开始好奇付阮的反击了。” 说完仍觉不够,乔旌南又补了句:“连朋友都不让交,怪不得她这么烦你!” 蒋承霖:“朋友可以随便交,但不能在关键时刻交。” 乔旌南冷嘲热讽:“但也能侧面证明,付阮没说谎,她最开始的确没想跟吴景淮谈生意,不然也不会这么生气。” 蒋承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只是少了个朋友,而我们少了个未来隐患。” 乔旌南正琢磨怎么骂他心狠手毒,蒋承霖抬手下了一步棋,棋盘画风突变,蒋承霖直接大军压境,把乔旌南杀地片甲不留。 乔旌南愣了几秒,把蒋承霖刚下完的棋拎回上一处,“你少一边说话一边钻我空子,我没看到,重来。” 蒋承霖:“没人比你更懂错过的不能重来。” 乔旌南一瞬变了脸,不是不想装,而是包装上的蝴蝶结都来不及系,盒子里的东西已经喷然而出,他只能任由自己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敏感,不爽,以及不知如何发泄。 吴景淮跟沈全真打电话的事,沈全真没跟付阮说,也告诉吴景淮别跟付阮面前提他们之间通过电话,吴景淮很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嘴欠,更后悔心底那十分之一的试探。 付阮是他从学生时代就肖想已久的人,没料到很多年后,付阮会主动跟他做朋友,吴景淮开心地一整晚没睡着,从早上六点就纠结要不要叫她出来吃早茶。 他们又见面了,一切都比他预料中的好一百倍,可他还是搞砸了,吴景淮没办法心态平和地接受失去。 早上付阮刚进公司,助理说:“付总,宜莱公司的人在会客室等您。” 付阮脑袋里没有这个行程,“叫什么?” 付阮心底马上对号入座,吴景淮妈妈是宜莱的董事长。 推开会客室房门,看到吴景淮的时候,付阮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甚至带了几分微笑:“早啊学长。” 吴景淮心里默背过无数种应对方案,偏偏没想到付阮会是这种态度,他紧张起身:“早,吃过早餐了吗?” 付阮:“吃过了。” 她来到沙发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落座,付阮笑问:“你怎么来了?” 吴景淮明显有一瞬欲言又止,没迟疑太久,他开口回:“对不起,我来为上次的事情跟你道歉。” “上次什么事?” “上次我说乔旌南打给我,我完全没多想,其实我想了,但我真不是怕你利用我,或者…想跟我合作之类的,我就是扪心自问,你凭什么跟我当朋友,我不是多优秀的人,也不特别,上学的时候没能跟你当成朋友,现在又凭什么。” 吴景淮耳朵都是红的,越说声越低。 付阮看着他:“我说了,小时候是我年少无知好赖不分,错过跟很多很好的人当朋友的机会,你说凭什么,凭你第一个脱下外套递给我,凭你明明跟那个警察认识,但你还是愿意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吴景淮闻言,眼中有光,类似死灰复燃。 可付阮紧接着道:“不过乔旌南的怀疑也没错,目前我跟他和蒋承霖之间都存在利益冲突,你的背景会让他们很敏感,乔旌南提醒你无可厚非,从我的角度,我也不想让你心里觉得不舒服。” 吴景淮马上说:“我没有不舒服……我这几天确实不舒服,但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先让你误会。” 吴景淮仍就懊恼:“但你心里肯定还有疙瘩。” 付阮:“顶多下次再交朋友之前,先打听一下对方的身家背景。” 吴景淮听不出付阮在陈述还是讽刺,他恨不能把心亮出来给她看看。 付阮是个不多纠结的人,当即看了眼腕表,“学长,我等下还有个会,你还有其他事吗?” 吴景淮看向她:“我们还是朋友吗?” 付阮很坦然:“等忙完南岭,有机会一起钓鱼。” 她的意思是,让吴景淮别太把跟她之间的关系当回事,说到底她也不是什么好饼,跟她交朋友也不会祖坟冒青烟,有机会等同于改天,等哪天有空,下次。 吴景淮当时没说什么,可显然会错意,从长康出去,坐在车里就迫不及待地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妈,你对夜城南岭项目有兴趣吗?” 他妈吓了一跳,“……怎么突然问这个?” 吴景淮:“我听说这个项目是个大饼,正好外公也能说上话。” 吴景淮:“没有。” “南岭确实是个大饼,但大饼也有很多人盯,夜城方走的内部邀请招标,现在名额都给完了,外人掺和不进去。” 吴景淮:“如果我们跟有名额的人合作呢?” “你想跟谁合作?” 吴景淮:“付阮。” 一从小老实巴交学书法练太极的好孩子,突然想让家里走后门去赚大钱了,这个消息还是从吴景淮二哥嘴里传到乔旌南耳中的,随即乔旌南又悉数转给蒋承霖,不忘嘲讽:“这就是你的一番神预测,原本付阮没想跟吴景淮谈生意,现在吴景淮死活要上赶着跟她做生意!” 乔旌南就差直说,搬起石头朝脸砸,就是蒋承霖本人了,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蒋承霖听后,一声没吭,他之前说什么来着,谁也别说谁青灯古佛,都是一帮见色起意的主。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69章 价钱谈好了吗 吴景淮铁了心要帮付阮,十头牛也拉不住的地步,他从小懂事,对任何东西都不强求,突然变得这么执拗,家里人第一反应就是付阮背地里说了什么话,许了什么诺,而一个漂亮女人能许一个痴汉什么诺呢? 结果不言而喻。 付阮接到宜莱董事长的见面邀请时,一点都不意外,两人相约在茶室,付阮推门进去,茶桌旁背对她的女人转过头,五十几岁的年纪,保养得当,看起来温柔又大气。 “付总。” 付阮微笑,礼貌颔首:“魏总。” 两人对面而坐,魏薇笑说:“付总平时行程很忙,临时约你,本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付阮开门见山:“我前些天刚好跟学长碰过面,怕您因为学长的事找我,助理说完我就让他约您了。” 魏薇心中暗自轻诧,本以为正题之前就要扯半天杂七杂八,没想到付阮上来就单刀直入。 面上不动声色,魏薇笑容依旧:“难怪付总年纪轻轻就能管这么大的长康集团,心细又干脆,景淮回家一直跟我说你有多优秀,我说付四小姐的优秀是众人皆知的,还用你说?他说以前只是听说,但最近跟你走得比较近,眼见为实。” 付阮淡笑:“学长人好,觉得谁都好。” 魏薇:“景淮确实蛮单纯,人又善良,就是没什么事业心,总说钱够用就行,平时爱好就是钓钓鱼,看看书,偶尔跟人打打篮球什么的,最近突然回家跟我说,问我对夜城的南岭项目有没有兴趣,我说南岭走的内部邀请招标,有兴趣也没名额,他就把你抬出来了,非让我来找你合作,我说这不是开玩笑嘛,人家付总说过想合作吗?” 付阮耐心听她讲完,而后一句话回复:“我没跟学长提过,目前也不打算拉人入伙。” 魏薇看着付阮的脸,经商几十年,都是修炼的人精,付阮说的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是欲扬先抑还是愿者上钩,魏薇不难分辨,付阮的干脆不带任何技巧,单纯地有一说一。 这回轮到魏薇心里有了计较,迟疑片刻:“那应该是景淮会错意,我就说,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会从他一个外行嘴里说出来。” 付阮:“魏总不用担心我会利用您儿子,我可以很明确的给您答复,我并不想跟您,或者您父亲合作。” 付阮直的不能再直,白的也不能再白,魏薇多少有些尴尬,又把话往回说。 付阮微笑:“能理解您的心情,家大业大,学长又很单纯听话,换了我,我也要跟对方见个面,确认一下对方意图。” 魏薇:“付总的气度常人难及。” 付阮:“也不是气度大小问题,说白了我们今天的对话,根本触及不到双方的敏感点,首先您应该不是那种掏出一张卡,里面存上几个亿,告诉我拿着卡离开您儿子的人;其次几个亿我也有。” “确实是。”魏薇脸上在笑,实则心里提了一下,付阮打从进门开始就不遮不掩单刀直入,如今更是毫不避讳自己的实力,说她冲也好,说她狂也罢,仔细想来,活到付阮这个份上,也没必要窝窝囊囊瞻前顾后。 魏薇是女强人,也是女人,女人向来最懂女人,厉害的女人之间,也更懂得欣赏对方身上的优点。 魏薇拿起茶杯道:“你应该听过很多赞美,也不缺人喜欢,但我还是想说,我很喜欢你。” 付阮勾起唇角,同样回以赞美:“高门大户还能养出学长这么单纯的孩子,我就知道当妈妈的功不可没。” 魏薇一瞬笑到心坎里,两人没再聊吴景淮,而是互相分享了一下生意经,付阮张扬,但在有本事的前辈面前,也足够谦逊,魏薇抱着抵触之心而来,结果两人一聊就是三个小时,待到分别时,魏薇说:“那我们到时再见了。” 付阮点头,看着魏薇上车,自己才开车离开。 封醒给她打电话,付阮戴着一侧蓝牙耳机,接通。 封醒说:“有人在茶室外面盯了三个多小时。” 付阮很淡:“不用管。” 封醒:“我查下谁的人。” 付阮:“用不着你费力,马上都能对号入座。” 两天后,付阮跟魏薇在一家茶餐厅里吃早茶,两人早上七点钟碰面,聊了一个小时后,吴景淮开车过来,而后三人一起去打保龄球,吃了午饭才分开。 本来圈内对付阮和吴景淮之间的绯闻并不感冒,追付阮的人从岄州排到深城,吴景淮很好,但确实算不得拔尖儿,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看着越不靠谱的绯闻,往往都是实锤。 付阮竟然跟魏薇一起吃早茶,在此之前,两人还单独碰面三个小时,而后三人一起打球吃饭,怎么看怎么像婆婆见准儿媳的行程。 没错,谣言传得就是这么快,付阮跟吴景淮碰面还不到十天,外面已经算好两人订婚的黄道吉日了,最近就是八月八号,那天刚好是吴景淮生日,宜嫁娶。 付阮晚上有饭局,下车往饭店走,身后传来熟悉男声:“恭喜啊。” 付阮心里想着不搭理,可身体控制不住地转过去,几米外,蒋承霖刚刚从绿色宾利中下来,惯常捯饬地人模狗样,可付阮一眼就能穿透现象看到本质。 蒋承霖的本质,就是披着人皮的狐狸精,阴险狡诈,尖酸刻薄,佛口蛇心,两面三刀。 蒋承霖走向付阮,每走一步付阮就在心里骂一句,直到蒋承霖站在她面前一米处,付阮这才开口:“什么喜?” 蒋承霖似笑非笑:“又不是怀孕,还藏着掖着的,准备什么时候发喜糖给大家?” 付阮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你说我跟阿景啊,还没这么快,你着急吃糖,我先给你订一份。” 蒋承霖说不上失笑还是轻嘲:“称呼改的够快的,前些天还在喊学长。” 付阮脸不红心不跳,左右没旁人,她肆无忌惮地道:“这不南岭阶段汇报的日子要到了嘛,时不我待。” 蒋承霖嘴角是上扬的,可是眼底一丝笑意都没有,闻言,他慢半拍说:“价钱谈好了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0章 有人不是好人有人不是人 本以为付阮会瞬间翻脸,结果她笑容不减:“说来真要感谢四哥,没你牵线,我们顶多就是朋友。” 这话等同明着打蒋承霖的脸,蒋承霖轻笑出声,大方承认:“千算万算,忘记有些人就是不跳黄河心不死,不见阎王不掉泪。” 付阮:“人跟人不同,不是你失败的,别人就一定不会成功。” 蒋承霖:“成功送你扶摇直上,然后功成身退,这流程我熟。” 付阮:“四哥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明明一拍即合你情我愿的事,可千万别搞的谁欠谁一样。” 盯着蒋承霖的眼睛,付阮一字一句说:“都是生意人,别说外行话。” 蒋承霖眸子微眯,露出几分不解:“总是故技重施,我怕四妹这种方式不是长久之计。” 付阮:“生意嘛,除了赚钱,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你跟乔旌南就算结婚我也没什么好意外的,顶多就是准备双份礼金而已。” 蒋承霖怒极反笑:“看来吴家没少下血本。” 付阮一脸真诚:“也许我就是看上阿景这个人了呢?” 蒋承霖真想叫吴景淮他妈过来看看,瞎了眼会挑这样一个儿媳妇进门,不过付阮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说白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交易,只是利益足够大,所以大家都演得母慈子孝,格外卖力罢了。 蒋承霖盯着付阮的脸,笑里藏刀:“既然是生意,那就别谈感情,谈感情伤钱。” 付阮无缝应对:“想跟我谈钱的人多了,得先有感情,才有资格谈钱。” 蒋承霖反应很快:“四妹这是承认跟我之间有感情了?” 付阮一眨不眨,不避不闪:“也不全是,四哥就是个例外,你出价太高,我难以拒绝。” 蒋承霖沉默,两人皆是面带笑容,可四目相对,眼睛里映出的分明是刀。 半晌,蒋承霖说:“那我提前预祝你跟吴家合作愉快。” 付阮:“我也祝你和乔旌南天长地久。” 短暂碰面,短暂试探,付阮和蒋承霖一起走进饭店,而后各走半边,他们不是一路人。 晚上饭局结束,付阮跟一帮人结伴出门,正说着话,耳听得有人喊道:“阿阮。” 闻声抬眼,不远处是张熟悉面孔,孙月芬。 大家都了解付阮家里的复杂,不敢看热闹,打了声招呼后纷纷上车离开,孙月芬快步上前,“阿阮。” 付阮面色淡淡:“芬姨,找我有事?” 孙月芬急着点头,“是有点事找你帮忙,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 付阮:“就在这说吧。” 站着说和坐着说最大的区别,就是站着说随时都会抬脚走人,孙月芬知晓付阮的意图,不敢拐弯抹角,直言道:“阿阮,洪祖知道错了,你打他,你爸爸打他,蒋承霖也打他,他都没什么好说的,从出事到现在,他几乎没下过床,我们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毕竟没做杀人那么严重的事吧?怎么这事就过不去了呢?” 付阮:“他又怎么了?” 孙月芬急得眼泪直流:“一个小时前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把洪祖送过去,他腿又被人打折了,他今天早上才刚出院,医生都说再这么伤下去,治好了也是终身残疾。” 付阮:“你觉得是我做的?” 孙月芬赶忙摇摇头:“我们是一家人,我也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你想打他大可光明正大的打,犯不着故意赶在他出院当天再让他回去受罪。” 付阮:“那你怀疑谁?” 孙月芬张口,‘蒋’字已经到了嘴边,饭店里迎面出来一行人,正中间的男人身高腿长,一身乍看是白,其实是冰绿色的亚麻衬衫,这样热的天气,路上很多行人都是短袖短裤,但对于蒋承霖这种车上车下纯冷气的人而言,穿着并不随季节。 他衣冠楚楚的出现,让整个夏天都跟着骤降几度。 蒋承霖完全不凶,正在跟身旁人笑着讲话,可孙月芬怕极了他,未出口的话生生憋回肚子里。 付阮转头看了眼,蒋承霖也正好看向她,他在笑,却不是对付阮,视线在付阮脸上一扫而过,蒋承霖没跟她打招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上车离开。 待蒋承霖的车开远,孙月芬才低声道:“阿阮,不是你也不是你爸爸,一定是蒋承霖。” 付阮面无表情:“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拦住他?” 孙月芬一噎,付阮说的是人话吗?她敢吗? 愣是顿了几秒,孙月芬说:“阿阮,你帮帮忙,看有什么办法,能让蒋承霖放过洪祖,他这么三天两头的盯着洪祖,这不慢刀子割肉,不给人活路嘛。” 付阮不咸不淡地回:“我跟蒋承霖是什么关系你很清楚,我让他放他就能放吗?他凭什么听我的?除非我跟他硬刚。” 不等孙月芬开口,付阮反问:“我凭什么为了孙洪祖跟蒋承霖硬刚?” 孙月芬被付阮看得无言以对,是啊,凭什么,付阮不帮着蒋承霖一起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可让她眼睁睁看着亲侄子变成残疾,孙月芬做不到。 提了口气,孙月芬说:“阿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连带着跟我有关的所有人,你都瞧不上眼,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喊我一声芬姨,付兆安和付婧也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不让付婧进公司,你三哥从夜城回来后,至今都没有事做,现在洪祖又让人打得出不了医院…” 越说越委屈,孙月芬边哭边抱怨:“你不能对我们一家子赶尽杀绝。” 她站在付阮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付阮冷心冷肺,置若罔闻:“芬姨,做人在讲道理和有记性之间,总要占一头,付婧进不去公司,因为她连最基本的应聘门槛都达不到;三哥为什么从夜城回来?是你觉得他在夜城发展不大,主动叫他回来的;至于孙洪祖,他要不手欠去动别人女朋友,人家会疯狗一样死咬着他不放?” 不等孙月芬反驳,付阮口风突变:“不过你说的也对,不能对一家人赶尽杀绝,这样吧,让付婧进公司,让三哥回夜城,以及给孙洪祖善后,这三件事里我答应你一件,你选一个。” 孙月芬望着付阮,她站在路灯下,整个人耀眼异常,可孙月芬仿佛看到她背后笼着一片巨大的黑暗,付阮的黑色翅膀就藏在黑暗里,露出来的,只是光鲜亮丽的皮囊。 都说付阮不是好人,实则她骨子里就不是人。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1章 谁比谁道行高 孙月芬直直的看着付阮,好久都没说话,不知道在思考如何选择,还是思考付阮究竟是什么东西变的。 孙月芬知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兆安!” 付阮看向她,孙月芬一眨不眨地说:“让兆安回夜城。” 说完她掏出一直插在兜里的手,连带着拿出手机,屏幕转向孙月芬,付阮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录的音。 孙月芬脸色刹那变白,付阮道:“三哥回夜城的事,我来安排。” 孙月芬一惊,情急下抓住付阮手臂,“阿阮…” 付阮神色如常:“芬姨不用担心我会发给付婧或者孙洪祖,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肉也分薄和厚,人就是在不断选择中走下去的,你没错。我留这个只是担心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万一以后说我没有帮忙,我随时拿出来给你听。” 孙月芬还想说什么,付阮轻而易举就抽回手臂,大步往前走。 封醒开车在路边等她,付阮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往前开了几十米,封醒道:“蒋承霖叫人打的孙洪祖。” 付阮面无表情,嘲讽从眼底泄出:“吃饱了闲的,孙月芬都不在乎,还指望我会心疼?” 封醒:“他是想告诉你,他动得了你身边人,同样动得了你。” 付阮脸上嘲讽更浓:“我巴不得他不要跟我耍嘴皮子功夫。” 两人都有随身保镖,平日出行也是最少两车人跟着,双方火拼的可能性不大,他们倒是时常有单独见面的机会,可蒋承霖不仅身娇肉贵又自命不凡,平时衣服上有个褶都受不了,让他主动跟付阮动手… 封醒像是自言自语:“蒋承霖隔三差五拿孙洪祖撒气,每次都是打断孙洪祖的腿,我记得冯时柒没有腿受伤。” 付阮突然想起自己受伤的脚,脸色一沉,蒋承霖是在借打断孙洪祖的腿,向她挑衅吗? 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是腿,而不是胳膊,或者其他什么伤。 封醒跟付阮想到一起去,“在比损这块,他赢了。” 付阮就听不得输,当即道:“万里长征第一步,现在下定论还早点。” 封醒脸上没表情,目视前方:“蒋承霖让我想到了一个笑话。” 封醒:“吃饭睡觉打豆豆,孙洪祖就是豆豆。” 侧头看向窗外,霓虹刮过付阮的脸,无论红橙黄绿,还是青蓝紫,在她脸上都是锦上添花,多少人都觉得她靠脸,付阮最厌恶的就是这一点,尤其当蒋承霖觉得她靠脸钓吴景淮时,付阮心底就一个念头,让他有多笃定,就有多后悔。 隔天晚上,付阮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是魏薇的声音:“阿阮,是我。” 魏薇:“有点事跟你说,用这个号码安全些。” 付阮:“明白。” 魏薇:“今天上午,蒋承霖叫人来找我了。” 付阮面不改色:“意料之中。” 魏薇应声:“跟你想的一样,你说蒋承霖的为人,看到我跟你走得近,不会为难我,反而会跟我做生意,他给我看了几个合作项目,让我随便挑,我还没回他,先问问你的意思。” 付阮笑说:“当然做,只要您觉得项目不错,有得赚。” 魏薇:“他也很直白,直说不想让我插手南岭项目,所以给出的其他项目也都不错。” 付阮笑容更大:“您本来就没想做南岭项目,我们这些天也是单纯的生意和生活上的交流,有人心虚又心急,上赶着找您合作,您就当是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魏薇声音有几分迟疑:“我要是跟蒋承霖合作,对你会觉得抱歉。” 付阮宽慰:“魏阿姨,您说这话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魏薇:“就是把你当朋友,才会担心你,我没对你有任何帮助,你还帮我凭空捡了个大买卖……你说,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地方?” 付阮也没客套:“尽量把价码抬高,你不抬,蒋承霖会怀疑你的诚意,你抬得越高,他越觉得这笔买卖做的踏实。” 魏薇沉默片刻:“生意场上最怕的就是深知彼此的对手。” 付阮:“好对手才能激励大家加倍努力。” 魏薇又客套地纠结半晌,最终说:“好吧,我听你的。” 付阮突然说:“明天一起吃早茶?” 魏薇秒懂,“好,老地方。” 商人和商人交流起来总归不会太难,尤其两人都是聪明的商人,魏薇不急着回蒋承霖,转天又跟付阮吃早茶做运动,甚至还一起去美容院消磨了几个小时,这场面落在外人眼里,大家连礼份子钱都准备好了,就等八月八。 八月八号当天,吴景淮生日,魏薇请了很多宾客到场,有私下已经签了合同的蒋承霖,还有明面吴家的准媳妇付阮,乔旌南和沈全真也都在邀请之列。 几人在宴会厅里打了照面,乔旌南看向沈全真,沈全真今天没穿长礼服,跟付阮一样,衣服搭长裤,乔旌南一眼扫过去,马上猜到沈全真心里想什么,这是一朝被蛇咬,时刻准备着。 沈全真戴了隐形眼镜,瞧见乔旌南看他,剜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乔旌南也回以一记‘莽夫,懒得理你’的表情。 付阮和蒋承霖惯常虚情假意,四妹四哥喊得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没人在身旁时,蒋承霖低声道:“听说今天魏总好像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四妹知道内幕吗?” 付阮眸子微挑:“是吗?我没听说。” 蒋承霖:“我倒是听到一点风声。” 付阮微微侧头,附耳过去:“说来听听。” 蒋承霖低头,凑近付阮耳畔,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的吴家儿媳梦,应该是实现不了了。” 付阮心底冷笑,想着蒋承霖如果知道,他出了那样高的价码,结果只是拉了个根本没想碰南岭的人入伙,不知道会不会气到脸比衣服绿。 然而不等她说话,周围几面原本放着生日宴背景的巨大LED墙,突然统一变成其他画面,画面中男人躺在大床中间,左右各揽着一个赤膊女人,三人大被同眠,女人是陌生的脸,而男人,正是吴景淮。 画面原本刺人眼球,可更诡异的,是上面不断跳动的粉红色祝福:Happy.Birthday。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2章 都是狗别计较品种 LED墙有多大多高,在场宾客的脸就有多惊多烧,一个个看完LED看吴景淮,看完吴景淮又去看付阮。 吴景淮就站在LED下方,一身白色西装,前一秒还风度翩翩像个白马王子,下一秒脸色煞白,活像是丢了孩子。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魏薇脸色同样难看,但是对比吴景淮的原地无措,她当即喊了一声:“谁在控制电脑?” 酒店从经理到服务员都慌了,连忙跑向操控室,魏薇信不过保安,给保镖使了眼色,让保镖跟过去看。 屏幕上的照片依旧存在,尤其上面粉红色的生日寄语,像是刻在魏薇脑门上的挑衅,魏薇对经理说:“把屏幕关了!” 经理脸色比吴景淮还差,不知道的还以为照片中的男人是他,点头应了一声,跑着去办。 整个宴会厅里呈现两个极端,宾客们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现场跑动的除了酒店人员,就是吴家保镖。 众人看完照片肯定看活人,除了如丧考妣的吴景淮之外,大家又把目光投到付阮身上。 付阮没跟吴景淮站一起,她身边是行走的风景线蒋承霖,蒋承霖今天穿的低调,上身一件白色暗纹压花衬衫,黑色西裤,身旁付阮同样白衬衫黑西裤,乍一眼看去,还以为今天的主角是他们。 两人同样的身高腿长,同样的神颜能打,同样看着大屏幕,同样的波澜不惊,甚至还在低声交流。 付阮:“不想让我们合作的方式有很多种,你非选最龌龊的那种。” 蒋承霖盯着仍旧未关的大屏幕,表情不变,声音却带着浓浓地嘲讽:“到底是做错事的人龌龊,还是捅穿的人龌龊?” 付阮面色平静:“都是狗,就别计较品种了。” 蒋承霖:“你都不怀疑有人故意陷害吴景淮吗?” 付阮不瞎,如果是诬陷,吴景淮的反应不会是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应该是面红耳赤地跟她解释。 见她沉默,蒋承霖说:“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好歹装出几分惊讶来,一点吴家准媳妇的职业操守都没有。” 事到如今,甭管付阮想没想过跟吴家联姻,外界都会看她的笑话,毕竟之前传得有鼻子有眼,连两人的婚期都给定了,眼下LED中没有付阮,可她活像是丑闻中的一员。 蒋承霖的坦然之下,隐藏的是挑衅和落井下石; 付阮的坦然之下,隐藏的是愤怒和杀之后快;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付阮一丝异样都没有,嘴上不冷不热地说:“蒋承霖,这事没完。” 蒋承霖眼角微弯,“当然没完,你跟魏薇加在一起八十几岁的人,不会还天真地以为天上可以掉馅饼吧?” 蒋承霖兀自道:“魏薇想坐山观虎斗,两头通吃,你不跟她谈南岭,我跟她谈,但凡事都有价格,她的代价就是她的宝贝儿子,之前吴景淮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过于单薄,现在终于立体了一些,我觉得这样很好,像个男人。“ 说完,蒋承霖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男人嘛,心和身是分开的,他或许真的喜欢你,但也不耽误他上别人。” 付阮不喜欢吴景淮,对于他跟谁睡,睡几个,完全无所谓,可她讨厌蒋承霖永远想在她前面,走在她前面,让她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在舍财和舍脸之间,付阮和蒋承霖肯定毫无疑问的选择舍财,付阮前脚诓了蒋承霖一个项目,蒋承霖后脚立马还她一个‘露脸’的机会,欺负付阮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她不爱吴景淮。 沉默半晌,付阮道:“说来我还要谢谢四哥。” 蒋承霖:“不客气,我这人就是心软,一个女人一婚已经失败了,二婚再不擦亮眼,怕是三婚真就不好找了。” 付阮:“七婚八婚也不嫁你,四哥着实操心多了。” 说罢,不等蒋承霖说话,付阮语带疑问:“四哥这么料事如神,有没有想过,可能你做了这么多,都是在替我做嫁衣?” 蒋承霖看向付阮,神色好似在说,都刨成这样了,咱就别逞强了。 可付阮笑得那样自信,自信到蒋承霖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哪一步出了纰漏。 两人面前的LED突然熄灭,连带宴会厅中的其他几面,霎时,整个空间都黯淡了许多。 吴家保镖从控制室赶回来,低声在魏薇身旁说些什么,魏薇脸色不善,找不到问题出在哪是意料之中的,她不敢直视蒋承霖的方向,因为那里不光有蒋承霖,还有付阮。 蒋承霖和付阮主动走到魏薇面前,前者问:“需要帮忙吗?” 魏薇面色尴尬:“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 蒋承霖:“不知道谁这么无聊,生日宴上搞这种恶作剧。” 吴景淮这会儿才来到付阮身旁,不尴不尬地叫道:“付阮,照片里的人不是我。”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付阮,真挚而无望,像是被栽赃陷害的小孩子。 付阮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是天赋,比如吴景淮眼中的清澈。 付阮不爱他,所以可以很理智的权衡利弊,就当吴景淮对她施以援手的那刻是真的,就当他挡在她面前,跟制服男理论的那一刻也是真的,最了解男人的永远是男人,可能蒋承霖说的是对的,男人的身体和心分得很开,吴景淮可以喜欢她,但不耽误他睡别人。 付阮跟吴景淮目光相对,心底瞬间就释然了,微微勾起唇角,她说:“你不用跟我解释。” 可这一幕在旁人看来,简直虐心,付阮烦透了别人用唏嘘甚至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这感觉……让她特想报复蒋承霖。 闹成这样,生日宴自然不用开,一众人走出宴会厅,蒋承霖生怕看不到付阮的热闹,对沈全真道:“沈大画家回去多安慰一下四妹,别往心里去,交朋友,谁还不走几回眼呢。” 沈全真不管那么多,张口就回:“是啊,有些人当了几十年朋友,唯一能证明的就是俩人都瞎!” 她直直的看着蒋承霖和乔旌南,就差点名道姓。 乔旌南提了口气,刚要开口,耳听得一句:“四妹。” 付阮闻声转头,而蒋承霖站在她对面。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3章 想结婚让她丧偶 喊付阮‘四妹’的人,比喊她‘阿阮’的人还要少,不光付阮,身边几人全都闻声望去。 付阮身后几米外,站着一个颀长身影,男人黑衬衫黑西裤,长得十分好看,细看还有三分像蒋承霖,他正笑着对付阮摆手。 蒋承霖望着男人,面无表情,乔旌南抿着唇,眼底露出几分抵触。 付阮勾起唇角,爽朗的叫了声:“三哥。” 蒋耀贤有五个子女,正迈步走来的男人是蒋承文,跟蒋承霖同父异母,家里行三。 蒋承文长得更像蒋耀贤,而蒋耀贤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才貌双绝,比起蒋承霖的斯文矜贵,蒋承文的气质更单刀直入,单纯的眉眼如画。 走至几人面前,蒋承文逐一打招呼:“旌南,恭喜你新公司开业。” 乔旌南笑容很淡:“谢谢三哥,看到你送的花篮了。” 蒋承文勾起唇角:“人不到,心意总得到。” 说完,他又看向沈全真:“有阵子没见了,沈大美女。” 沈全真憧憬的画面终于到了,一想到当时蒋承文跟蒋承霖为了追付阮,明里龙争虎斗,暗里鸡飞狗跳,她就忍不住喜形于色:“三哥什么时候回的岄州?” 这话无心插柳,周围几人都在等着蒋承文的回答,毕竟大家都知道,蒋承文回岄州的日子也不短了。 蒋承文面色无异,笑着回:“其实我回来有几天了,有些事儿要忙,今天才倒出空,赶紧过来看看你们。” 沈全真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如果只能看一个呢?” 沈全真马上露出欣慰表情,“冲你这句话,我以后再也不刁难你了。” 蒋承文笑说:“美女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蒋承霖和乔旌南从旁站着,前者不辨喜怒,后者已经露出几分不耐,不知道冲蒋承文,还是冲沈全真。 蒋承文跟沈全真聊了半晌,才抬眼看向一直未开过口的蒋承霖:“老四最近怎么样?” 蒋承霖笑容淡到不如客套:“老样子。” 蒋承文:“听说你拿到南岭项目了,恭喜。” 蒋承霖:“只是一个招标名额,四妹也在邀请名单里。” 蒋承文:“我知道,我正准备请她吃饭祝贺她。” 乔旌南‘嗤’了一声:“三哥这心偏的就有点明显了。” 不等蒋承文回答,沈全真说:“不请美女吃饭难道请你吗?” 乔旌南看向沈全真:“有时候美女就跟‘欸’是一个意思,我管商场里的保洁阿姨也叫美女,阿姨可不会因为我一句称呼就替我冲锋陷阵。” 沈全真眉心一蹙,眼带鄙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九岁的九十的你都喊美女,我要是保洁阿姨立马回你一句,没大没小。” 不知噎的还是气的,乔旌南脸都憋红了,蒋承文见状,出声道:“不吵了不吵了,难得聚在一起,都不是外人,本来担心旌南和老四还有其他事,没事的话一起去吃饭。” 乔旌南刚想说‘我差你一顿饭?’,只听得身旁蒋承霖说:“我有空。” 付阮说:“你们挺久没见,今晚你们约,我最近都有空,三哥随时给我打电话。” 蒋承文看向付阮,似是没想到付阮这么不给蒋承霖面子,一时有些尴尬。 可蒋承霖装聋装瞎,寸土不让,导致蒋承文骑虎难下。 付阮:“也行,正好跟你聊聊天。” 蒋承文看向对面蒋承霖和乔旌南:“我把阿阮和全真送回去再联系你们。” 看着三人转身离开的背影,乔旌南的脸由红转黑,沉声道:“你就让他们这么走?” 蒋承霖视而不见,掉头往反方向走,不冷不热地说:“不然呢,让蒋承文送我们回家?” 乔旌南:“蒋承文不会也想打南岭的主意吧?他这时候找付阮,总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蒋承霖:“你别侮辱鸡,鸡多善良,他们两个碰一起,最次也是两只黄鼠狼互相拜年。” 乔旌南闻言:“那你还让他们两个单独待一起?” 蒋承霖:“付阮为了等蒋承文,也是煞费苦心。” 乔旌南侧头,但见蒋承霖不知何时拉下脸,思忖片刻,乔旌南道:“你是说付阮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跟吴家合作?” 蒋承霖不置可否,乔旌南越想越憋屈:“你还是急了一步,把时间浪费在魏薇和吴景淮身上,其实付阮真正的目标是蒋承文。” 蒋承霖声音沉而稳:“我早就知道蒋承文回岄州,付阮也一定知道蒋承文回岄州,蒋承文按兵不动,付阮不会主动去找他,主动意味着没有其他选择,意味着自降身价。” “吴景淮恰好在这期间出现,付阮知道蒋承文在暗中看着,所以她故意跟吴家走近,既给我看,也给蒋承文看。我不动吴家,蒋承文也一直不去找她,说不定她真会想办法跟吴家合作;我要是动吴家,吴家兴许会跟我闹翻,铤而走险去站付家,蒋承文怕吴家在他之前决定跟付家合作,付阮如果有的选,蒋承文的价值就会变低,所以蒋承文才会赶在今天,赶在这样的时候出现。” 乔旌南一听:“那付阮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躺赢?” 蒋承霖不答反问:“现在你还觉得她是鸡吗?” 乔旌南脸一拉:“你这么一说,我都怀疑蒋承文是鸡。” 蒋承霖没肯定也没否认,两人一起坐进车中,乔旌南问:“那现在怎么办?一个岁宁山庄都能让付阮动结婚的念头,南岭是岁宁山庄的四五倍…” 不等他说完,蒋承霖打断:“南岭是我的,她只体会过结婚,应该还没尝过丧偶。” 乔旌南突然浑身鸡皮疙瘩泛起,不知是车内冷气开得太足,还是蒋承霖这副风轻云淡,置人于死地的口吻。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4章 谈婚论价 都说在夜城一板砖下去能拍倒三个官儿,在岄州一铁锹能抡倒五个有钱人,岄州有钱人是多,但能用富甲一方来形容的很少,在富甲一方里又能被称作豪门的,更是凤毛麟角。 众所周知,豪门背后堆的不光是钱,而是原始威望,不是每个有钱人都出自豪门,但豪门里出来的,肯定是有钱人。 师出有名,族出有源,跟深城秦家类似,岄州蒋家也是赤色背景,蒋承霖爷爷出生于上个世纪,真正苦日子里枪林弹雨冲在最前头,肩膀上的章都是用子弹换来的大人物。 从蒋家落户于岄州那刻起,长达七八十年的漫长积累,让‘蒋’这个字跟岄州紧密相连,提到蒋家,大家会想到岄州,提起岄州,没人会不知道蒋家。 蒋耀贤的四子一女,来自两段婚姻,三个女人。 大儿子是蒋耀贤二十出头时犯下的桃花债,女方身份难登大雅之堂,更不会被蒋家认可,所以孩子生了,婚没结。 蒋耀贤的第一任妻子,也是老二和老三蒋承文的生母,两人是双方家庭的包办婚姻,八字很合,脾气不合,门当户对,价值观不对,当蒋家老爷子去世后的第二年,两人离婚。 蒋承霖和唯一的小女儿,是蒋耀贤跟现任妻子所生,秉持着王不见王的宗旨,蒋家这些孩子,除非同父同母的,不然平日里很少见面,蒋承霖上次跟蒋承文见面,还是争岁宁山庄的时候。 外界都传两人不和,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岁宁山庄之后已经不是不和这么简单,到了南岭这,非得拼个你死我活。 蒋承文送付阮和沈全真回家,沈全真看着楞,实则心里有数,故意拖延时间,明明可以去付阮家里住,非要‘矫情’地回自己家,蒋承文和付阮先把她送回去,这路上就耽搁了二十几分钟。 随后蒋承文送付阮,车上,他主动道:“我今天正好去银茂办事儿,听说你们那场生日宴出了点儿意外。” 付阮面色无异:“有人把生日宴主角的多人床照公投在大屏幕上,蛋糕没吃到,瓜倒是管饱。” 蒋承文眼露意外:“这是得罪人了?” 付阮不咸不淡:“原本只是个人爱好,捅出来就成私生活不检点了。” 蒋承文笑笑:“四妹好像对这种事儿不怎么在意。” 付阮也笑了笑:“又不是我男人,睡的也不是我熟人。” 蒋承文:“我可太喜欢你这种脾气了。” 付阮:“你想说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蒋承文:“看热闹的时候就该有‘各人自扫门前雪’的觉悟。” 付阮:“看就看了,不当众点评是对看热闹的最基本尊重。” 蒋承文笑意变浓:“我们很多想法都是一拍即合……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理解,你当初为什么选老四不选我。” 他问的风轻云淡,付阮也回的闲话家常:“因为他开价比你高。” 蒋承文一瞬错愕,紧接着便轻笑出声:“是我错过了。” 说罢,他侧头看向付阮,“我还有机会吗?” 付阮侧头回视蒋承文:“你别吓我。” 蒋承文眼底露出不解,付阮一本正经的说:“你下一步是不是想约我爬山?” 蒋承文当即失笑,付阮:“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个梗。” 蒋承文:“前阵子在夜城陪我妈一起追了整部剧。” 付阮:“大孝子。” 蒋承文:“我妈对南岭项目比较感兴趣,她在夜城有人脉也有资源,无奈身份原因,没办法自己直接参与,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已经拿到名额中的一个,看看大家是否能一起合作。” 付阮:“你觉得我合适?” 蒋承文笑了:“四妹永远都是我的首选,有你在,我不会做第二选择。” 付阮:“三哥的选择向来很干脆,就是开价时不果断。” 蒋承文笑容里多了不少无奈:“四妹也要体谅我的难处,当初一听说你有难,我赶紧第一时间从夜城赶回岄州,问你需不需要帮忙,你刚开始跟我说你六我四,我当然要回去商量一下,谁知道这会儿功夫老四就用五五逼你跟他结婚,你还答应了。”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付阮知道一年前的蒋承文,五五分也绝对不会同意,他唯一诚恳的一点,就是他要回去商量,因为做主的人不是他,而是赵萍茹,蒋耀贤的原配妻子。 脸上看不出心中所想,付阮不动声色:“三哥这次想好了吗?” 蒋承文早有准备:“老规矩,六四。” 付阮:“我六你四?” 蒋承文微笑:“四妹说笑了,我六,你四。” 付阮也不生气,同款微笑:“三哥比一年前更幽默了。” 蒋承文靠在真皮座椅上,娓娓道来:“四妹别觉得少,南岭的四成可比整个岁宁山庄多几倍,我不是老四,我不会用死的东西去逼一个活人,尤其是没有爱情的人跟我结婚,我们都是商人,商人只谈利益,不谈爱情。” 付阮:“三哥说得对,商人只谈利益,令堂在夜城的能力我也从不怀疑,我们都知道,赵家在夜城的能力没办法直接转化成利益,所以你才找上我,屠龙刀再好,没有人拿着它,它也充其量只是件华而不实的兵器,没有屠龙刀,我还能找倚天剑,你可以试试带着你的屠龙刀去找其他几家,我不带一点虚情假意,祝你成功。” 蒋承文闻言,换了副口吻,赔笑道:“四妹生气了?谈生意谈生意,大家这不是在谈嘛。” 付阮笑说:“我态度很差吗?那我笑着祝你成功,大家公平竞争,不存在你不跟我做生意,我就跟你当仇人。” 蒋承文视线微垂,沉默,像是正在跟自己激烈挣扎。 半晌,他重新开口:“四妹,你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我也错过了一次机会,我们都爽快一点,五五,你能不能接受?” 付阮:“四六,你四,我六。” 蒋承文跟付阮目光相对,竟然没有跟从前一样,马上摇头反驳,而是说:“五五,我们谈生意,如果你坚持四六,那我们谈婚论价,你考虑一下。” 蒋承文这次是做足了准备来的,问题,顷刻来到了付阮这边。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5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沈全真到家后进浴室洗澡,刚洗一半就听到门铃声,她没订东西,付阮不会这么快回来,封醒又知道密码,还能有谁? 门铃声接连在响,沈全真匆匆忙忙冲了水,穿上浴袍走出来,到客厅才听到,除了门铃声还有拍门声,一下一下非常急促,沈全真脑中当即冒出一个念头。 轻手轻脚来到门口,透过可视屏幕一看,门口站着个男人,穿着件白色长袖,戴着帽子,看不见脸,只能看到手上动作,一直在频率很快地拍门。 沈全真马上想到楼上‘贱男春’,大概一年前,某天夜里有人一边按门铃,一边用力拍门,她正在画画,吓了一跳,隔着防盗门问对方是谁,男人只说让她开门。 沈全真说再拍就报警,男人二话没说,掉头离开,她马上联系小区保安,保安调了监控视频,说是她家楼上的住户,应该是喝多了。 虚惊一场,沈全真没往心里去,谁料没过几天,又是半夜三更,又是戴着帽子的男人,连按门铃带拍门,沈全真这次直接打给保安,保安到了她才开门,男人一身酒气,坚持这就是自己家,沈全真也没顾及他的面子,直接怼道:“少跟我这儿借酒装疯,我家门是我后装的,你不认楼层还不认门吗?” 男人一看沈全真不好惹,支支吾吾道了歉,这事又算了了。 沈全真以为事不过三,然而事实上第三次来得比她想象中要快,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贱男半夜三更故技重施,不料付阮正好也在,付阮打开防盗门的锁,不是推门,而是一脚将门从里面踹开,两百多斤的防盗门,直接将贱男撞得鼻口冒血,贱男一看形势不对,贼喊捉贼,自己报了警。 沈全真正愁没处说理去,结果等警察一来,贱男主动带人上楼,不亲眼看到还没这么生气,他竟然把小区统一装的防盗门,换成了跟沈全真家里一模一样的灰门。 贱男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走错了,认错门,他满脸是血,沈全真毫发无损,只能让警察简单的给他做个笔录,口头警告,也是那次,沈全真才知道他叫常春。 付阮私下让人警告过贱男春,说他再找错一次,就送他公费住院,贱男春大抵知道招上了惹不起的人,往后就再也没找错过。 过了这么久,沈全真以为贱男春绝对不敢再犯,结果是她鲁莽了,狗就是改不了吃屎。 一点动静没出,沈全真一没打给保安,二没报警,也没找付阮,而是掉头往房里走,从储物间里拎出一个水桶,放到水龙头下接水,又进了工作室,拿出一整套防水颜料。 光这套颜料就值万八千,沈全真一点儿没心疼,咔咔往水桶里倒,然后用马桶刷搅拌好。 颜料虽然是防水的,但又溶于水,只是落在哪里很难擦掉,沈全真搞了一分钟,门外门铃就响了一分钟,她刚把水关上,门铃声和拍门声同时止住,沈全真竖起耳朵听,生怕贱男春走了,她今儿要是不把这桶颜料泼他身上,他就不知道什么叫艺术生的回应! 屋里屋外皆是沉寂,沈全真拎着桶,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口,刚想说看看门外有没有人,门铃声再次响起,刹那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沈全真按下门把手,推门,抬桶,动作一气呵成,嘴上骂道:“我去你大爷的!” 一桶颜料水,一滴没糟践,尽数泼在对面男人身上,严谨点说,从头到脚。沈全真见过贱男春本人,知道他大概一八五,很高,所以她抬桶时也是直接往上泼的,力求做到让他‘颜面无存’。 沈全真面前的男人,身高一八五,上身白T恤,下身浅色牛仔裤,五彩斑斓的颜色从头发滴到脸上,又从脸上坠到脚面,花了他白色的限量款球鞋。 隔着一米远,四目相对,沈全真逐渐过了怒上心头的劲儿,渐渐觉出不对来,身高是这个身高,可眼前男人的体型明显跟贱男春不符,贱男春微胖,而面前的男人宽肩长腿,被颜料打湿的T恤贴在身上,胸前有清晰轮廓,腹部更能看出几个小块。 沈全真没戴眼镜,视线微眯,试图透过那张京剧脸,看出男人的本来面貌,她越盯着看,男人气场越冷,终于,男人开口:“你是不是疯了?!” 这声音? 沈全真一愣:“乔旌南?” 对号入座后不难发现,男人眉目轮廓硬朗,鼻梁很高,整张脸就只有眼白是干净的,他怒视沈全真,气得无从下手。 沈全真蹙起眉头:“怎么是你?” 乔旌南咬着后槽牙:“你以为是谁?” 沈全真脱口而出:“贱男春。” 难为乔旌南一脸颜色,还能看出‘脸黑’,她就是故意的。 沈全真也没什么好脸色:“别自己代入,我要骂你还用拐弯抹角?赶你倒霉,谁让你来的?白白糟践我一桶颜料。” 乔旌南僵在原地,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不敢动,不知道怎么动,好比被人泼了一身粪,牵一发动全身。 沈全真本就不爽,没精准狙击贱男春更加不爽,拎着桶,她转身要走,一旁电梯门正好打开,一个高大男人出现在电梯里,穿着白色衣服,戴着一顶黑色帽子,沈全真跟他面对面,两人互看,男人先是看了眼沈全真手里的桶,而后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最新作品’。 短暂沉默,男人抬手按了关门键,沈全真一个健步冲上前,抓住男人手臂:“你还想跑!” 男人慌了,用力甩开沈全真,沈全真九十几斤,男人二百来斤,他随便一甩,沈全真像张纸一样被甩出电梯外,拖鞋都甩丢一只,不等她重振旗鼓,一道彩光从身旁划过,乔旌南扒开正在关闭的电梯门,抬腿一脚踹在贱男春身上,二百来斤的庞然大物,瞬间倒在电梯角落里。 沈全真什么脾气,光着一只脚,拿起桶冲进去,用力将捅扣在贱男春头顶,这会儿就恨桶里一滴水都没有,乔旌南倒霉,她还更倒霉呢!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6章 倒了彩霉 沈全真打贱男春,那是新仇叠旧恨,一想到他这一年来不死心作妖的贱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明知警察过来也是和稀泥,沈全真莫不如先胖揍他一顿出出气。 乔旌南看着身穿浴袍扁人的沈全真,很难不脑补贱男春对她做过些什么,再看自己这一身色彩很正的颜料,乔旌南都能说出这是什么牌子哪个色系,颜料中的爱马仕,沾上很难洗掉。 她下这么大的血本泼一男的,可见这男的有多贱。 当沈全真从浴袍下伸出腿踹人时,乔旌南一把将她拉开,沈全真扭头,横眉冷对,刚要翻脸,只见乔旌南抬腿一脚,他是真狠,一脚踹在水桶上,水桶直接崩碎,露出里面贱男春的半张脸。 很显然,贱男春不会算卦,但凡算到今天有血光之灾,他也不会仗着喝了二两猫尿就来敲独居女性房门。 男人打男人和女人打男人完全不同,如果沈全真叫打,那么乔旌南就是殴打,沈全真是报仇,乔旌南就是泄愤,一想到自己替个傻哔挡了灾,乔旌南就恨不能赤手空拳给贱男春‘上个色’。 有人帮忙,还脚脚踹在自己的审美上,沈全真也乐得清闲,站在一旁看热闹,电梯中的三人都没注意电梯门是什么时候关上的,等到再打开,已是其他楼层,刚要上楼的住户见状,忍不住一边后退一边尖叫。 穿着白色浴袍,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女鬼沈全真; 看背后高大威猛,一转头京剧花脸的乔旌南; 脖子上套着桶圈,堆在角落处双手护头惨叫的贱男春; 这样的组合,拍恐怖片都不用化特效妆。 保安看到电梯监控很快赶来,瞥见乔旌南,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无处下手,最后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呔,脏就脏吧,谁叫大家干的就是这个活儿。 几个保安一窝蜂的冲上前,被当做变态的乔旌南拧着眉瞪着眼,活脱一倔驴,挣扎间蹭了保安一身的颜料,保安心里就一个念头,这要是生擒了,说不定能上《今日头条》,再颁个奖状什么的。 沈全真从旁看了半天热闹,怕乔旌南气红眼打保安,这才出声说:“不是他,是那个。” 她伸手指向电梯中的一滩:“他一年四次半夜敲我房门,在警察局有备案。” 说曹操曹操到,之前受到惊吓的住户报了警,颤颤巍巍哆哆嗦嗦,把乔旌南的一身颜料看成了一身血,把贱男春说的已经死过去了,警察局就在附近,派了两车人出警,来后一看,场面着实不小,算上保安和看热闹的住户,少说三四十人。 乔旌南一扭头,有个站在最近的年轻警察愣是没忍住:“呦!” 乔旌南眼神凶狠,颜料兜头洒下来,头发是白的,上半张脸是红的,下半张脸是绿的,上衣占了青蓝紫,裤子占了黄粉黑,整个一行走的调色盘,乍看是很吓人,但贵有贵的好,不得不说,颜色都很正,越看还越有几分艺术家的气息。 警察里毕竟有见多识广的,没有惊吓,也没有嘲笑,带乔旌南和沈全真回警局,给倒地哼哼的贱男春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里除了司机之外,一共来了三个人,后来又找了三个保安,搭把手才把贱男春给抬上车。 另一头,沈全真和乔旌南没有坐同一辆车,沈全真好奇:“警察同志,是怕我们窜供吗?” 警察态度倒也和善:“你们只要如实说就行了。” 沈全真:“我肯定如实说,我是受害者。” 警察:“我们有同事负责现场取证,监控也会拿到。” 到了警察局,沈全真和乔旌南分开录口供,在问到为什么会泼乔旌南一身颜料时,沈全真回:“谁知道他这么衰,贱…常春刚按完门铃他就来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开门就给他泼了。” 辅助笔录的是个女警,强忍着笑,对身旁同事道:“监控我看了,确实常春按了半天门铃坐电梯刚走,恰好乔旌南就上来了。” 男警察深吸一口气,稀释想笑的冲动,待到面色正常后,出声问:“你跟乔旌南是什么关系?” 沈全真穿着一身浴袍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跟周边的所有格格不入,闻言,好看的脸上也没太多表情,如常道:“没关系。” 沈全真:“认识,很久之前的前男友,现在一毛钱关系没有。” 男警:“没关系他为什么要出现在你家门口?” 沈全真:“这您要去问他了,腿长在他身上,我家防盗门又躲不开。” 与此同时,另一处,警察问:“你跟穿浴袍的女生是什么关系?” 警察:“那你为什么出现在她家门口?” 乔旌南:“四年前就分手了,现在连朋友都不是。” 警察:“那你为什么要打另外一名男性?” 乔旌南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他一年四次敲独居女性房门,你们这儿没有记录吗?” 之前沈全真说的话他听到了,难怪她发疯一样下血本整人。 警察道:“记录我们找到了,那个人叫常春,住在沈全真家楼上,之前报过警,说是走错了,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伤害,今天的监控我们也看到了,常春并没有直接跟沈全真接触到,是你们先动的手。” 乔旌南冷声:“要什么样的伤害才算实质性?先杀人后偿命,一条贱命谁稀罕要?” 警察态度还是不错:“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办案有我们的流程,半夜扰民肯定不对,但这充其量是民事纠纷,可打人致人伤残入院,如果对方追究起来,你们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乔旌南:“人是我打的,他想告就来告我。” 沈全真的口供都和监控对得上,很快就搞完,警察说她可以先回家,沈全真随口问了句:“乔旌南呢?” 警察回:“常春还在医院,据说伤得挺重,我们要看他追不追究打人者的责任。” 沈全真漂亮的脸蛋咔嚓一撂,“哪家医院?” 沈全真:“过去问候一下,跟他说说好话。”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7章 唯一的前夫 沈全真出门没带手机,付阮给她打电话,联系不上,一路找来警察局。 警察局里有人认出乔旌南,私下里给蒋承霖打了电话,蒋承霖也来了警察局。 付阮和蒋承霖在局子里碰面,之前在吴景淮的生日宴上,蒋承霖好歹还能虚情假意,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对付阮视而不见,付阮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蒋承文回来了,蒋承霖忌惮是理所应当的。 找到穿着一身浴袍的沈全真,付阮问:“没事吧?” 沈全真冷静发火:“我要告贱男春,帮我找个能判他最重的律师。” 封醒跟付阮一起来的,闻言,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 蒋承霖一眼就认出坐在椅子上的乔旌南背影,迈步走去,待看到正脸时,忍不住眉心微蹙:“你跟人抢调色盘了?” 乔旌南一肚子恶气,沉着‘青黄不接’的脸不说话,相熟的警察过来跟蒋承霖打招呼,让他走完流程先把人带走,医院那边他们会派人去协调,争取不立案。 乔旌南道:“千万别协调,他不告我我就告他。” 蒋承霖听了来龙去脉,淡淡道:“先出去把你这身‘行为艺术’洗掉,看着瘆人。” 签了个字,乔旌南跟蒋承霖一起往外走,门外付阮和沈全真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人。 看到乔旌南,沈全真主动说:“我会告他。” 乔旌南不冷不热:“你想干嘛用不着跟我说。” 沈全真眼带嫌弃:“告诉你是让你提前算下损失,等打官司的时候要用。” 乔旌南:“又不是请不起律师,我自己会告。” 说完,他顶着张备受瞩目的脸,迈步往街边停靠的车辆走,蒋承霖跟他一起,经过付阮身旁时,目不斜视,目中无人。 沈全真气得直翻白眼儿,嘴上骂道:“装什么装,贱男春找我又不是找他,显摆着他了?” 付阮跟沈全真一起回家,路上问:“乔旌南找你干什么?” 沈全真不爽:“谁知道呢,我现在怀疑他就是想草船借箭,骗我一套一万多的颜料。” 付阮:“你以后不会再见到你楼上那个人。” 沈全真说不上是气贱男春,还是气乔旌南那副拽样,气了半晌突然想起,侧头道:“你们聊的怎么样?” 付阮:“明码标价,权衡利弊中。” 付阮:“他开了两个条件,五五平分,我六他四结婚。” 沈全真当即眼睛一瞪,这会儿想不起贱男春,也想不起乔旌南,满眼吃瓜群众的兴奋:“他跟你求婚?” 付阮瞥了眼沈全真:“我们一个语文老师教的,你别往老师身上泼脏水。” 沈全真:“人家带着这么大的诚意,这么足的彩礼,还不算求婚?南岭的六成,有整个岁宁山庄的三倍了!” 付阮:“这么激动,感觉你更想嫁给他。” 沈全真不痛不痒:“老实讲,蒋承文要颜有颜,要钱有钱,他妈在夜城还有权有势,单说硬件条件,不掉价儿。” 付阮:“蒋承文也是这么觉着的。” “啊?”沈全真很是意外:“你真要嫁给他?” 付阮反问:“你不是觉得他还行?” 沈全真:“拼硬件确实可以……我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要给你当伴娘了,都说伴娘当太多会嫁不出去。” 她一本正经的杞人忧天,付阮开口:“之前没告诉你,上次就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当伴娘。” 沈全真看向付阮,付阮面色平静:“我跟蒋承文开了六四,没有结婚这一选项。” 沈全真一眨不眨:“那他同意吗?” 沈全真:“那他要是不同意呢?” 付阮:“除了我,他没有其他选择。” 沈全真:“你除了他不也没有其他选择?” 付阮:“所以现在就看谁更有底气无所谓。” 沈全真:“他要是跟你三七,条件是结婚呢?” 付阮:“不结。” 沈全真:“二八?” 付阮:“不结。” 付阮:“这么有想象力,多放在工作上面,你的养老金不光靠我,也要靠你自己。” 沈全真半夜突然灵感大发:“万一蒋承文就是喜欢你,非你不可,其实生意什么都是假的,他就是想跟你结婚,豁出去一毛不要,倾囊相助,你同意吗?” 付阮面无表情:“明知地球是圆的,你非要假设它是三角形,明知他为利而来,你非说他是恋爱脑,蒋承文听见都想给你一脚。” 沈全真不依不饶:“这不假设嘛,你想过蒋承文会跟你求婚吗?” 付阮:“意料之中,能让一段利益最好的巩固方式就是结婚。” 沈全真:“蒋承文不比冤大头顺眼?连冤大头你都忍了一年,现在你俩都同意四六,就差一张证。” 付阮面上不动声色,眼神悄然冷下来:“蒋承霖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坚定了一个原则,以后无论多大的买卖,谁也别想跟我谈婚论价。” 前夫这个头衔,原本付阮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蒋承霖以一己之力让她知道,有些东西就是甩也甩不掉的疤,他没事就去抠两下,她不怕疼,但她怕丑。 沈全真知道付阮在气什么,她的第一反应:“那你以后还能一辈子不结婚?那蒋承霖不成你唯一的前夫了?” 这话听起来有多讲理,就有多别扭,付阮的第一反应,沈全真想让她离几次婚?可再一想,沈全真说的没错,前夫不前夫的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唯一,蒋承霖凭什么当她的唯一? 心底有刹那的逆反心理,付阮及时打住,她可不能为了蒋承霖再结一次婚,婚姻这个东西,一次她就够够的,说什么金童玉女,谈什么门当户对,当初蒋承霖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阿阮,其实我真的喜欢你。” 后来怎么样了? 要不是她下手快,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去。 …… 蒋承文打给蒋承霖时,距离他们在酒店分开,已经足足过去两个小时,蒋承霖电话接通,蒋承文道:“老四,出来吃顿饭吧。” 蒋承霖:“躺下了。” 蒋承文口吻抱歉:“今天确实是我耽误太久,跟付阮好久没见,多聊了一会儿。” 蒋承文应声:“还可以,我跟她求婚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蒋承霖轻笑:“怎么会。”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8章 女人味跟头发长短无关 沈全真一桶颜料水,折腾得乔旌南一夜没合眼,嫌丢人,先是自己买了桶汽油在家里擦,然后汽油过敏,进了医院,半宿半夜,医生嘀咕护士笑,好悬没给他纹身蹭掉了。 身上倒还能处理,头发是真的搞不掉,医生风轻云淡地说:“头发还简单点,剃掉就好了。” 乔旌南看到护士拿起推子站在一旁,一副医生一声令下她就开始的架势,身体很自然的往后躲,蹙眉说:“我自己搞。” 奇*书*网*w*w*w*.*q*i*s*u*w*a*n*g*.*c*c 护士把推子递过去,乔旌南没接,心里很燥,他知道不是医生护士的错,当然这也不是他自己的错,忍了忍,努力平心静气地回:“我不会剃头,我明天找人帮我剪。” 医生看着乔旌南的一头锡纸烫,嘱咐道:“去理发店里别听理发师说给你调个颜色拯救一下这种话,颜料和染发剂都对身体不好,而且你这头发……看着也不行了,直接推平重留吧,大男人又不是女孩子,别这么护头。” 乔旌南确实蛮护头,他护头护脚,垂目看着自己全球限量三百双的绝版球鞋,他闭上眼睛,怕心火从眼眶子里窜出来。 ROSE上午十点开门,乔旌南十点已经坐在VIP房间里,房间安静,只有理发师动剪子的细微声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乔旌南面色不善。 蒋承霖坐在身后沙发上翻杂志,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你控制点表情,阿玲看见影响心情。” 站在乔旌南身后,正在给他剪头发的是个年轻女人,闻言微笑:“不会。” 乔旌南绷着脸说:“别影响手艺就行。” 阿玲:“我尽量给您剪好。” 乔旌南透过镜子看了眼阿玲的露耳短发:“你怎么突然舍得把留了那么多年的长发给剪了?” 阿玲:“其实我一直喜欢短发,老板说我发质好,主要店里出了什么新款式新造型,我做完能直接给客人看,最近分手,心情不好,以此要挟群哥给我剪了个短发。” 乔旌南不冷不热:“怪不得看着眼熟。” 阿群是付阮的专用发型师,平日里不是客人选他,而是他选客人,不是随便什么有钱人的头他都碰,讲缘分。 阿玲是蒋承霖的专用发型师,她今年二十五,已经给蒋承霖剪了六年头,外面皆知的八卦她听过,外面不知的八卦她也听过,能跟蒋承霖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的人,嘴严是基本,脑子灵才是关键。 乔旌南一句眼熟,阿玲马上猜到他说的是付阮,没有接话,而是很自然的把话题岔开:“您不想染色遮盖,考不考虑剪短一点呢?” 乔旌南:“多短?” 阿玲:“我最近给客人剪了个寸头,蛮好看。” 乔旌南控制不住,神色一暗,阿玲马上说:“不是您想的那种寸头,我找照片给您看看。” 阿玲去拿平板,蒋承霖淡淡:“别一睁眼就想着刁难人,又不想染,又不想剪短,还要遮住油漆,我能想到的就是把你后面的头发梳到前面来,唯一不好的就是有风天不能出门。” 阿玲想说她前阵子刚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地中海’顾客做过类似发型,把两边和后面的头发弄到中间和前面来,头发这东西,都是自己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没什么好笑的。 但是蒋承霖说头发茂盛的乔旌南,阿玲真心憋不住,原本都找到照片了,愣是不敢转身,憋得脸都红了。 乔旌南不爽,借题发挥,对阿玲说:“分手心情不好,你可以把你前男友的头发给剪了,干嘛剪自己的,女生长发更好看。” 阿玲道:“短发利索,水一冲,挤两下洗发露就够了,不像以前,连洗带吹要一个小时。” 乔旌南:“长发有女人味。” 阿玲回:“我长发短发都没女人味,有些女生特别适合短发,又酷又飒,还很有女人味。” 乔旌南:“你说付阮吗?” 阿玲心里咯噔一下,最近外面传得最欢的八卦,就是付阮和吴景淮要结婚的传闻,如今背后坐的就是付阮的前夫,阿玲很忌讳谈付阮。 她一瞬哽住,乔旌南已经默认:“你们从哪看出她有女人味的?” 阿玲敏锐抓到字眼:“也有其他人这么说吧?” 乔旌南不置可否,阿玲硬着头皮:“付小姐那样的脸,我们私底下都说跟发型无关,顶多就是短发更酷一些,如果是长发,就会更‘杀’。” 不等乔旌南开口,沙发上的蒋承霖依旧面不改色,不冷不热:“沈全真是长发,你觉得她有女人味吗?” 打蛇打七寸,辱人揪头发,乔旌南闻言,脸色咔嚓一下沉下去,想说蒋承霖哪壶不开提哪壶,话到嘴边,后知后觉,蒋承霖这就是赤裸裸地报复。 阿玲拿着平板站在一旁,看乔旌南的脸色,不像是假生气,犹豫着不敢上前。 短暂沉默,乔旌南抬手:“给我看看。” 阿玲忐忑着递过平板,乔旌南看到上面的寸头,沉默五秒有余,关掉,“剪吧。” 明明是个寸头,但是阿玲始终不敢上推子,怕一下给乔旌南的防线推垮了,拿着剪子慢慢修理,力求几千块的头,必须让客户觉得物超所值。 约莫十来分钟的样子,玻璃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男声声音低沉:“哥,南哥。” 阿玲停下来等着,乔旌南闻声侧头,迈步进来的人是蒋超,穿着牛仔裤白T恤,脚上那双白色限量球鞋,是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二百九九分之一。 这还不是最让乔旌南难受的,他最嫉妒的是,蒋超那头鸦黑色的头发,好顺,好黑,好好看。 心底嫉妒,乔旌南面上不动声色:“这么巧,过来剪头发?” 蒋超:“我哥叫我来的。” 蒋承霖抬起头,“我给你找的律师。” 话落,乔旌南重新看了看蒋超,瞧见蒋超也在看他,不好意思露出别的神情,努力面色无异:“啊…是,有点事找你帮忙。” 蒋超:“什么事?” 乔旌南:“民事案件,我想往刑事打。” 蒋超坐在乔旌南旁边的空椅子上,“你仔细说说,我就是打刑事的。”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79章 英文名茶理 乔旌南知道关于蒋超的很多事,比如他打小混不吝,小学打同学,初中打老师,高中谁都打,为了治他这横行霸道的脾气,蒋家把他从国外接回岄州,怕他在岄州拉帮结派,又把他丢去无人认识的冬城。 结果蒋超变本加厉,在冬城又惹了一屁股事,被他爸派人送去国外,别人是不许回家门,蒋超牛哔,被勒令不许踏入国门一步。 蒋超十八九岁,被丢回国外的时候,蒋承霖二十出头,刚好也在国外读书,就这么一个亲堂弟,管着吧。 有一天乔旌南接到蒋承霖的电话,他没头没尾的说:“我以后不会结婚,也不会要孩子。” 乔旌南吓了一跳,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蒋承霖:“我怕我命太好,老天嫉妒,让我生个蒋超这样的儿子。” 连蒋承霖都忌惮的人,那必须要用人物来形容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未成年就犯了半本法的人,大学会去读法律? 乔旌南想得到,这个损招儿就是蒋承霖出的。 但乔旌南万万没想到,蒋承霖说给他找个好律师,找的竟然是蒋超。 他承认自己戴了有色眼镜,但弟弟终归是弟弟,除了宠着也没其他办法。 “我去找一个人,在我去之前,她一直被一个楼上的神经病男的騒扰,每次都是半夜不停地按门铃,每次都说找错门喝醉了,大概一年四次的节奏,我按门铃的时候,她以为我是那个神经病,泼了我一身颜料,然后我打了那个神经病一顿,打得不轻,现在我要告那个神经病,越重越好,我不想走民事纠纷,最好能判他,你帮我想想办法。” 乔旌南说话的时候,目视镜子里的自己,没有侧头,身旁阿玲在给他剪头发,蒋超半晌没说话,乔旌南自己安慰自己:没事,也不能指望一个学渣提供什么场外救援。 乔旌南自己帮自己:“我被泼了一身防水颜料,从头到脚,处理过程中经受了过敏,打针,疼痛等一系列折磨,限量球鞋废了,这不是钱的问题,主要对我个人身心造成的伤害无法估计……对,还有我的头发,有些人就是爱头如命,现在我头发剪了,我感觉我要死了,我算是替那个神经病挡的,没有他我根本不会出这样的意外,不用糟这样的罪,我不要钱,我要他坐牢。” 蒋超依旧沉默,乔旌南忍着没有侧头偷看,怕蒋超会尴尬,不晓得蒋承霖做什么孽,这不是考蒋超,这根本是考他呢嘛。 能有十来秒的样子,蒋超开口,声音低沉:“知道了,我回去准备。” 他起身往外走,乔旌南客套:“坐一下,等会一起吃饭。” 他拉开门出去,乔旌南见人影走远,这才换了副表情,瞪着镜子中坐在沙发上的人道:“你也不问问他去准备什么,准备打人吗?” 蒋承霖优雅地翻着杂志,不急不缓:“他还不知道打谁。” 乔旌南蹙眉:“你缺不缺德啊?我刚才说话,他明显接不上来,好好的干嘛给孩子叫过来让人难堪?” 乔旌南提了口气:“你让他来的,我怎么说?我不实话实说,我还现给他编个案例吗?” 蒋承霖低头看杂志,嘴上道:“他上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女生,对人家校园暴力,那个女生被人泼过油漆,头发也剪了。” 乔旌南沉默数秒,紧接着更加无语:“你故意的吧?” 蒋承霖:“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或露脸,或现眼,都是自己选的。” 乔旌南蹙眉:“你教育弟弟,拖我下水干嘛?”他还不想当坏人呢。 蒋承霖:“我等了好多年,难得遇上你这么倒霉的案例。” 乔旌南心脏突突跳了两下,证明自己依旧活着,半晌,他还是好奇:“我今天才知道超是学刑法的,以前说他学法律,我以为他跟你一样都是经济法。” 蒋承霖:“他这样的人,民法和经济法都没用,必须让他把刑法全都背下来,做事之前先想想自己有生之年够犯几件事。” 乔旌南:“好像还挺管用。” 蒋承霖:“他自己知道后悔,跟学什么没关。” 后悔这两个字,跟蒋超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乔旌南在线八卦:“他因为什么后悔了?” 蒋承霖:“他喜欢的那个女孩。” 乔旌南十足诧异:“超还有喜欢的人呢?你说那个他上高中时喜欢的女孩?” 乔旌南:“看不出来,超够长情的,我一直以为他没谈过恋爱,没长这根筋。” 蒋承霖:“谁说他谈过恋爱?” 乔旌南透过镜子往后看,蒋承霖鼻梁上架着镜框,背脊笔直又不僵硬,坐相很好。 蒋承霖:“得不到的才会念念不忘。” 乔旌南抿着唇,没有接话,本以为这茬就算过去了,谁料蒋承霖又说了句:“沈全真上高中时就开始追你了吧?” 乔旌南绷着一根神经,警惕道:“你想说什么?” 蒋承霖淡定的翻了一页:“以前会花半年时间给你画一幅画的人,现在泼你一身颜料只需要几秒钟。” 乔旌南太了解蒋承霖的为人,蒋承霖看着和气好相处,实则非常记仇,这是还记着他之前跟阿玲聊付阮的事呢。 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乔旌南道:“她最狠也就是泼我一身颜料,总好过直接扎刀,溅一身血强。” 蒋承霖:“我可没让人骂得狗血喷头,最后只能弱弱回一句,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乔旌南:“我是好男不跟女斗,不像有些人,认真斗了,未必斗得过。” 蒋承霖:“我不会主动去人家门口找泼。” 阿玲小心翼翼道:“麻烦您低下头,我给您 推子一响,乔旌南彻底破防了,他就想问问蒋承霖,英文名是不是叫‘茶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0章 全员竞争剧本 蒋超黑着脸,目中无人地往前走,直到听见一声:“欸?你怎么在这?” 付姿盯着蒋超:“脸这么臭,谁又惹你了?” 不等蒋超开口,她自己嘀咕:“头发好像也没剪嘛,没约到造型师?还是人家让你等了?” 付姿:“我四姐在上面,我来找她的。” 他黑着脸从付姿身旁刮过,付姿扭头看了一眼,下意识撇撇嘴,好奇又习以为常,好奇谁big胆敢惹蒋超,又对蒋超的坏脾气习以为常。 上二楼,推开某VIP房门,镜子前坐着两个漂亮女人,付阮正在剪头发,沈全真头上罩着加热机器,付姿叫道:“姐,全真姐。” 付阮抬了下手,沈全真扭头:“hello。” 店员敲门进来,给付姿拿了她喜欢喝的饮料,付姿拎了把椅子坐在沈全真和付阮之间,听沈全真活灵活现地骂了通贱男春,由于情绪足够饱满,连付姿都忍不住蹙眉:“这也太贱了吧?” 沈全真:“是不是?还故意把他家大门换成跟我一模一样的,他就是进不去我家门,不然还得把装修也搞成一样的,这样走到床边都能说认错床了。” 付姿:“这么爱走错,怎么不去敲单身汉房门?单身汉盛情邀请他进家做客,估计他只会退避三舍。” 沈全真:“我真受够了,事不过三,之前你姐修理过他一顿,他就长了九个月的记性,这次我直接告他,你不是打刑事的嘛,乔旌南故意把他打很重,他那么贱,肯定会反过来告我们,我先告他。” 付姿:“我刚在楼下碰到蒋超了。” 沈全真还没反应过来,一旁付阮道:“蒋承霖和乔旌南在楼下。” 付姿看向付阮:“他们想让蒋超帮打这个官司吗?” 付姿略显尴尬,沈全真先一步道:“没事儿,你跟蒋超从大学时就认识,你们当不当朋友跟你姐完全没关系。” 说完,她又好心提醒付姿不要死鸭子嘴硬:“我们之前在路上碰见你和蒋超了。” 付姿马上问:“什么时候?” 沈全真:“四五天前?你俩捯饬的跟要结婚一样,一起从车上下来,进了盛天。” 付姿赶忙解释:“我俩都认识的朋友结婚,他是伴郎,我是伴娘。” 沈全真笑说:“肯定知道不是你俩结婚啊,你结婚还能不通知我们吗?” 付姿越解释脸越红,最终不得不祭出大招:“我本来也不想理他,他先亲口承认他哥犯病,我俩在认知上达成一致,我才重新跟他说话。” 沈全真盯着付姿,确认道:“他承认谁犯病?” 房间里除了三人之外,还有站在付阮身后,正在给她剪头发的男人,付姿迟疑着不好说名字,沈全真急得不行:“群哥不是外人。” 阿群直接从兜里掏出另外一只蓝牙耳机,塞在右边耳朵里:“我音量开到最大,你们聊。” 几秒后,付姿故意小声叫道:“群哥?” 阿群认认真真给付阮剪头发,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状,付姿重新道:“蒋承霖呗。” 沈全真双眼锃亮:“蒋超骂蒋承霖犯病?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付姿:“就之前我们一起打网球那次,蒋承霖不是带了个女孩在身边嘛,我背地里跟蒋超吵了几句,蒋超说他也不知道蒋承霖突然抽什么疯。” 沈全真快要笑死,“连蒋超都觉得蒋大头抽疯?大头知道吗?” 付姿:“你叫他大头,是因为他买你的画吗?” 沈全真:“是啊,两百万买我两幅画,假菩萨,真怨种。” 付姿压低声音讲:“但是我听蒋超说,乔旌南公司门口,挂的好像是你的画。” 沈全真刹那拉下脸,白眼翻了三百六十度:“损呗,又损又茶。” 她正好在喝奶茶,怒生灵感,来了句:“我奶不奶不一定,他是真的茶!” 这次轮到付姿笑的不行。 付阮从旁听着‘打蒋小分队’的谈话,面色如常,可以说是置若罔闻,她们又没说错,蒋承霖就是茶,他又那么爱绿色,妥妥一绿茶! 房间中传出手机声,沈全真和付姿都想动,付阮说:“我的。” 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她接通后声音如常:“三哥。” 沈全真和付姿全都看过去,区别是前者以为是蒋承文,后者以为是付兆安。 手机里传来男人的温和声音:“四妹,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付阮:“我还在剪头,剪完找你。” “哪家?” “ROSE。” “不急,我去接你。” 电话挂断,沈全真问:“谁啊?” 付阮:“蒋承文。” 沈全真:“他要过来?” “嗯。” 付姿很有眼力见,从椅子上站起来,“姐,全真姐,那我先走了,你们交代我的事我一定办好。” 沈全真:“别着急啊,我也不跟你姐去当电灯泡,等会儿咱俩吃。” 付姿:“不麻烦了,我回去准备材料,姐姐们拜拜。” 她一溜烟跑了,剩下沈全真扭了扭脖子,付阮剪头发要四十分钟,她闲着也是闲着,顺带着做了个护理。 蒋承文来时,付阮刚好剪完,跟沈全真一起下楼,楼下某VIP房门打开,蒋承霖和乔旌南先后迈步而出,三伙人正好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碰上,蒋承文笑着打招呼:“老四,旌南。” 蒋承霖难得在外装都不装,以往对讨厌的人,他也会表面客套,可对蒋承文,他一个字都没有。 乔旌南接棒,皮笑肉不笑地说:“三哥,这么巧。” 蒋承文:“我过来接阿阮,上次就没聚上,今天大家都有空吗?” 蒋承霖不冷不热:“看四妹了。” 付阮:“多两双筷子而已。” 蒋承文微笑:“那就一起。” 乔旌南说:“你们聚,我找沈全真有点事儿。” 说罢,他抬眼看向几格楼梯上,披散着长卷发的漂亮女人,一本正经的说:“我在外面等你。” 他说完掉头就走,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沈全真留,沈全真心说你想干嘛就干嘛,可腿还是不由自主地迈下去,临走前对付阮道:“我先走了。” 沈全真和乔旌南一撤,五人局变三人局,局面突然变得更加诡异。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1章 又不喜欢 单看付阮和蒋承霖,前妻和前夫的关系;单看付阮和蒋承文,被追者和追求者的关系;再看蒋承霖和蒋承文,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 这样的三个人同时往外走,还进了同一家饭店,看见的人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今天谁死了都是意料之中。 唯一真正担心的人只有饭店老板,心里求爷爷告奶奶,可千万别死他这。 饭店包间里,三人围桌而坐,上完餐,店员走后,蒋承文率先开口:“我们三个上次坐在一起吃饭,还是一年前的事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场面一般人早就窒息而死,蒋承文却丝毫不觉压迫,看着蒋承霖道:“我之前回来,因为你要结婚,结果你结婚当天我又恰好有急事没能参加,今天我先跟你约好了,我结婚,你可一定要来。” 蒋承霖透过无色镜片看向蒋承文,不咸不淡:“你跟谁结?” 蒋承文勾起唇角:“跟谁结很重要吗?以我们的关系,我跟四妹结婚,你不来参加?” 付阮险些笑出声来,暗道原来蒋家的茶是遗传的。 果然蒋承霖闻言,单刀直入:“是你们两个结婚,还是你们两个分别结婚?” 蒋承文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闲话家常:“四妹一句话的事。” 蒋承霖笑了,不是特别明显的讥讽,反而更让人坐立不安,几秒后,他开口:“最近一个这样想的人,现在正在后悔,想什么不好,非要异想天开。” 蒋承文笑容不变:“喜欢四妹的人确实太多,就连已经确定出局的人,还不是抱着异想天开的心?” 付阮真想给蒋承文颁面锦旗,当代阴阳大师,茶理他师兄,如果神经大条的人听了,毫发无损,还以为他也在说吴景淮;可但凡心眼儿小些,爱对号入座些,简直就是一口老血吐三升,要了命了。 兄弟二人互相戳刀,付阮坐在中间,面色如常吃糕,不是她多爱看热闹,也不是她脾气有多好,单纯好奇,想看看他俩谁能扎过谁。 蒋承霖面不改色,话锋转的飞快:“你也在吃吴景淮的瓜?我还以为你回岄州有什么正经事要办。” 蒋承文:“回来看四妹,就是最大的正经事。” 蒋承霖余光瞥着吃好喝好作壁上观的付阮,嗤笑一声。 蒋承文做戏做全套,马上转了下转盘,钵仔糕停在付阮面前,他说:“四妹最爱吃的。” 蒋承霖:“她也瞧不上天水楼之外的糕点。” 话音刚落,付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谢谢三哥。” 蒋承文笑容温柔:“我要谢谢四妹给我面子。” 他开诚布公,付阮咬了一小口,放下筷子:“确实没有天水楼做得好,但这是三哥的一片心意。” 蒋承文:“看来我要去找天水楼的大师傅拜师学艺了。” 蒋承霖:“好儿子没当够,又想当好厨子了?” 蒋耀贤跟赵萍茹离婚后,两个儿子跟赵萍茹回夜城生活,赵萍茹强势,对外对内全都一手遮天,蒋承霖明目张胆嘲讽蒋承文是妈宝,蒋承文面不改色,淡定地回了四个字:“女人要宠。”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四目相对,看着不痛不痒,实则互相已经踩到对方的雷区。 吃好喝好的付阮,不急不缓地开口:“你们两个别光说话,吃点东西。” 蒋承文第一反应是动筷子,蒋承霖眼底露出讥讽,让他做什么他就做,狗吗? 蒋承文看着一动不动的蒋承霖,第一反应:“不顺口也多少吃点儿,你就是嘴刁,什么都得合着你的心意来,哪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多得是不顺口的饭菜。” 蒋承霖淡笑:“没你这么能将就。” 蒋承文:“所以你不适合居家过日子,难道结了婚还让老婆哄你?” 蒋承霖:“说的好像你很懂的样子,你结过婚?” 蒋承文:“看见你,我就知道我该避开哪些雷点了。” 蒋承霖眼带讥笑:“当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就能娶到最想娶的人吗?” 蒋承文面不改色心不跳:“最起码不会结了之后又搞砸了。” 蒋承霖面色不改,一眨不眨,看着十足的刀枪不入,实际上刚刚那一瞬,贴在他脸上才能看到,他瞳孔的纹路有微妙变化,那是从仇敌变死敌的跨越。 付阮鲜少见蒋承霖吃瘪,哪怕她跟他吵架,两人都是半斤八两,她真想起立给蒋承文鼓掌,真有他的,果然最懂蒋家人的还得是蒋家人。 短暂沉默,蒋承霖早已笑容很淡:“原来你一直在偷偷向我学习。” 蒋承文笑得事不关己:“还不明显吗?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谢谢你又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追四妹。” 说完,生怕蒋承霖脸色还不够差,蒋承文又补了句:“希望你说到做到,不会生我的气。” 这话信息量就很大了,蒋承文当着付阮的面,等同于告诉她,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蒋承霖也不是今天才知道,而蒋承霖非但早知道,还明确表示过不会生气。 房间里还是这三个人,可气氛却发生了微妙改变,付阮谁也不看,低头喝了口海鲜汤,刚碰到一点点,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去,这种店怎么好意思敢要人均五位数的,说食材好,放水清里捞出来,也比用作料腌一遍给人添堵强。 能有五秒钟的安静,付阮听到右边传来蒋承霖的声音,他声音很淡,听不出生气还是其他:“又不喜欢,为什么要生气?” 蒋承文笑道:“要不说还得是你,你身上的一些‘优点’,我这辈子都学不来。” ‘叮’地一声,声音不大,付阮放下勺子,抬眼道:“有人看人不准,有人看店不准,这家难吃到我想发脾气。” 蒋承文马上说:“我的错,下次我直接听你的。” 蒋承霖眼底的嘲讽快要溢出来,付阮视而不见,淡定道:“就因为是三哥找的,算了。” 蒋承文骨头软,蒋承霖一直都知道,可付阮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却突然对蒋承文好说话,两人这副没事找事你吹我捧的样,许是一口东西没吃,蒋承霖只觉得酸水儿刹那返到嗓子眼儿。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2章 吃饭睡觉打洪祖 “赵阿姨果然教子有方,三哥对女人绅士到让我想起两个字…” 蒋承霖唇角勾起优雅弧度,声音也十分和气,待到蒋承文看向他时,他缓缓开口:“尽孝。” 这话明讽蒋承文,暗敲付阮,付阮怎会吃这种亏,当即看向蒋承霖:“你想喊我Auntie也可以,我对外人严苛,四哥又不是外人。” 蒋承霖一眨不眨:“尽孝这块我没三哥熟,就不跟他争了。” 蒋承文能忍,不怒反笑:“不争最好,四妹只有一个,宠着供着我都乐意。” 蒋承霖头没动,眼球一转,视线落到蒋承文脸上:“四妹可不是普通神,小心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唇角还是上扬的,只是眼底连虚假的笑意都没有。 蒋承文就不一样了,他脸上,眼里,心里,都是虚情假意,微笑着道:“请都请不来的仙女,哪个傻子舍得往外送?” 蒋承霖很难不对号入座,付阮好久没听人当面叫她仙女,心情顿好,看着蒋承文道:“你等下有时间吗?” 付阮:“我带你去吃点好的,免得你以为岄州菜就是这样的水准。” 蒋承文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好,我在岄州就听你安排。” 付阮说做就做的人,起身看向蒋承霖:“知道四哥忙,我就不请你了,先走了。” 她转身往外走,蒋承文随之起身,离开前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蒋承霖,淡笑:“单我买了,这顿不顺口,等下自己找点顺口的东西吃。” 蒋承霖一个字没说,只回以一记看‘大孝子’的欣赏目光。 蒋承文眼底的笑意一瞬变冷,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去追付阮。 一个人的包间,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菜,只剩蒋承霖一个人还坐在原位,没多久,店员被叫进去打包,蒋承霖让小龙把打包好的东西拿着,小龙看他。 蒋承霖面色淡淡:“别浪费,拿回去喂狗。” 蒋承霖:“喂野狗,家都没了还挑什么食。” 小龙跟蒋承霖一起出了饭店,只当是蒋承霖心善,自己吃饱了还记挂着流浪狗,直到他把东西交给身边另外一个人,让对方去喂狗时,对方犹犹豫豫,小声问:“真喂啊?” 小龙看着他,不解,不真喂还假喂吗? 许多也是蒋承霖身边人,小龙陪蒋承霖最多,但人不是机器,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眨不眨,许多就是小龙的替补,今天他跟蒋承霖,亲眼看着蒋承霖跟付阮和蒋承文一起出的ROSE,又一起进了饭店,等到出门时,付阮和蒋承文一起走的。 小龙刚刚到,跟许多交接,蒋承霖还跟车里坐着,小龙双手提着几个大袋子,眼见着许多不敢接,他出声说:“人能吃的,狗也能吃。” 许多无语死,压低声音道:“老板不是真的想喂狗,他是骂蒋承文野狗。” 小龙面无表情,一脑门子问号,是吗?他怎么没听出来? 许多不敢耽误太久,硬着头皮把小龙手里的袋子接过来,“你先去吧。” 小龙上车,系上安全带,正准备开车,身后蒋承霖突然问:“孙洪祖最近怎么样?” 小龙:“之前让人把他腿打断,又回去住院了。” 蒋承霖淡淡:“应该好些了吧?” 小龙:“看个人身体素质。” 蒋承霖:“你也是,我让你把他腿打断,没让你把他两条腿都打断。” 小龙沉默片刻:“下次你直接告诉我打断哪条。” 小龙:“什么时候?” 蒋承霖:“现在。” 小龙现在正在开车,闻言打了个电话给许多,许多接通:“龙哥。” 小龙:“把孙洪祖右腿打断。” 许多微顿,马上说:“知道了。” 付阮跟蒋承文换了个地方吃饭,对付阮而言,之前那地方,她家狗都会嫌难吃,可对蒋承文而言,这是付阮示好的信号。 两人坐在一起吃饭,蒋承文温声道:“你别生老四的气,他打小就这脾气,他不要的也不许别人有,他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我。” 付阮吃着顺口的东西,面上看不出喜怒,等嘴里空了才说:“不是他不要我,是我不要他。” 蒋承文像是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赶忙改口:“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待见我,从小到大,但凡他有的,我通通不能喜欢,但凡我先喜欢的,他一定会抢走。” “一年前我追你,所以他也要追你,虽然你们谈的是生意不是感情,但我还是心里不服气,哪怕是假的,他也不能这么对你,更不能因为我才这么对你。” 付阮眉毛都没挑一下,淡定道:“你想多了,我跟他之间的仇也好,怨也罢,跟任何人无关,我看他不爽不会因为第三个人,他想整我,也只会因为我想动他的蛋糕。” 不等蒋承文开口,付阮自顾道:“就像今天这顿饭,我答应去不是因为你,饭桌上怼他也不是因为你,倒是三哥…” 付阮临时抬眼,看向蒋承文,笑容很淡:“你可没少拿我当枪使。” 蒋承文心里咯噔一颤,他知道付阮肯定听得出来,只是没想到她会说出来。 付阮的眼睛很漂亮,但是神情并不温柔,蒋承文没敢迟疑太久,很快便轻笑着说:“但四妹还是给了我面子。” 付阮一眨不眨:“我讨厌蒋承霖,也讨厌被人当枪使,不会因为两者同时发生,我就突然觉得无所谓了。” 蒋承文收起笑容,表情多了正式:“对不起四妹,今天是我欠考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付阮眼睛一弯:“小事,说开就好。” 她低头吃东西,蒋承文思忖再三:“四妹考虑的怎么样了?” 付阮:“嗯?” 蒋承文:“五五还是六四?” 付阮:“我在等你这边的消息。” 蒋承文:“我当然想六四,除了这个分成比例之外,还有夜城五环一个别墅区的项目,暂定三期,一年两个亿的利润,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分都不要,算是我的额外聘礼。”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付阮:“我接个电话。” 付阮接通,手机里传来封醒的声音:“孙洪祖在医院被人把右腿打折了。” 蒋承文看到付阮一瞬露出难以压制的烦躁。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3章 一视同仁管天管地 付阮没办法不烦躁,蒋承霖,孙洪祖,这两人在她这唯一的共通点,就是都很讨人厌,但最起码从前八竿子打不着,现在倒好,她只要听见孙洪祖,立马就能想到蒋承霖。 蒋承霖也真行,愣是能把她身边一大活人变成他的标记,孙洪祖只是付出了两条腿,而付阮被影响的,是一辈子的好心情。 蒋承霖这招就是欺负她不会‘斩草除根’,又不会替孙洪祖出头,所以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随地都能借着孙洪祖来恶心她一把。 封醒前脚刚挂断,付婧后脚就打进来,开口第一句:“付阮你别太过分了!” 老词儿,付阮无关痛痒,可付婧紧接着说:“你的脚扭伤又不是我表哥搞的,你凭什么算在我表哥头上?还有完没完了?一次又一次,你想逼死他吗?!” 付阮眉心一蹙:“找孙洪祖问清楚,谁打他你找谁,别跟没吃药一样,到处发疯。” 付婧也是憋了很久,仗着付阮不会真动她,借题发挥:“我知道你要赖在谁头上,你不敢去找人,就说我表哥活该,是他没事找事,自作多情帮你去出气,你不帮自家人也就算了,也不能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吧?你敢说蒋承霖打我表哥不是因为你?” 付阮正想说,蒋承霖打孙洪祖为了冯时柒,跟她有屁关系。 付婧先一步自问自答:“你去找我表哥之前就扭伤脚,我表哥根本碰都没碰那女的,那女的也一点伤都没受,为什么他总是打断我表哥的腿?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腿?但凡他使点别的招都没这么明显!” 付阮第一次听到这么令人耳目一新的扣黑锅理由,付婧一字一句,情绪饱满,有理有据,活像是蒋承霖因为她才不停地找孙洪祖的麻烦,而且现在人证物证俱全,板上钉钉了。 气到极致,付阮平静道:“你去问蒋承霖,问他为什么专打孙洪祖的腿,我也很好奇他的答案。” 付婧:“你针对我们一家人,我们惹不起你,以后离你远远的可以吧?现在我表哥都快被他折磨死了,你能不能高抬贵手,行行好,放他一条活路?” 付阮不答反问:“你妈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吗?” 付婧微顿,紧接着语气敏感:“你想让我妈求你?” 付阮声音冷淡:“先去问问你妈,看她想不想来找我。” 不等付婧回应,付阮直接挂断。 对面蒋承文见她面色不善,温声询问:“出什么事儿了?” 眼下就连好吃的东西也不能让付阮心情稍好,她无暇应酬,起身道:“我有点事,你吃吧,单我买了。” 蒋承文:“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付阮:“谢谢,我自己搞得定。” 说得好听点,客气又疏远,说的直白点,敷衍又倨傲,蒋承文看着付阮离开的背影,一瞬间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能不相识嘛,不久之前,他刚跟付阮一起从饭店离开,把蒋承霖一个人扔在那。 前后不到一个半小时,换了个地方,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一次,蒋承文气极反笑,合着付阮一个都没放在眼里,如果因为其他事放他鸽子也就算了,他清楚听见付阮提到蒋承霖。 不愧是他家老四,永远不会落人下风,更不会坐以待毙。 …… 沈全真当众被乔旌南叫走,她肯乖乖听话跟他走,因为猜到他想说什么。 两人出了ROSE大门,身边没旁人,沈全真一秒钟的耐性都没有,开门见山:“多少钱?” 乔旌南正往停车位走,闻言转头:“什么钱?” 沈全真:“你不是想要我泼你一身颜料的补偿费嘛,直说。” 乔旌南的表情刹那间从疑惑变成肯定的生气,沈全真见状,更是半秒都不等,蹙眉道:“你跟谁甩脸子?” 乔旌南气从八方来,咬牙切齿:“我看起来像是缺你这点儿补偿费吗?” 沈全真心狠嘴毒:“我看你连头发都剃了,肯定得要点儿精神损失费,别端着了,按头发丝儿算吧。” 她知道乔旌南护头,还一个劲儿的说他头发,乔旌南气冲脑门,刚想跟她吵,话到嘴边,不对,他找她不是想吵这事儿的。 沈全真眼见着乔旌南从濒临发飙到逐渐平静,暗道四年不见,脾气倒是比从前好了点儿,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让谁给捶过。 乔旌南没发火,脸色也不好看,沉声道:“上车说。” 他转身大步往前走,拿出钥匙打开一辆黑色宝马X7,上了驾驶座,沈全真心底犯嘀咕,看乔旌南这样,不像是没事儿找事儿,但不是为了泼颜料的事儿,还能是什么? 几秒后,她拉开后座车门,乔旌南忍不住转头,蹙眉:“你坐后面干什么?” 沈全真‘砰’地一下拉上车门:“副驾是给女朋友留的,我不喜欢别人做的事儿,我自己也不会做。” 乔旌南当即一噎,沈全真不想耽误时间:“什么事儿,说吧。” 乔旌南觉得这样的距离,主要是位置,着实让人难受,他没法下车去后面坐,让他扭着身子一直转头看着沈全真,又很没面子,所以他转过去,留一个后脑勺给沈全真,出声说:“付阮和蒋承霖的事儿,你别跟着掺和。” 沈全真沉声:“我掺和什么了?” 乔旌南:“画画就挺好,想做本行也行,别去付阮公司里。” 沈全真:“你管天管地,管得着我拉屎放屁?” 乔旌南明显深吸一口气,慢半拍道:“他们两个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你跟付阮当姐妹,没人管你,别碰跟南岭有关的任何事儿。” 说罢,生怕沈全真怼他,乔旌南又补了句:“对你没好处。”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4章 爱情十赌九输 沈全真盯着乔旌南的后脑勺:“你管去长康工作,叫瞎掺和?” 乔旌南嗅出暴风雨前的宁静,担心沈全真会突然掏出什么东西打他的头,他微微侧过脸,保持能看见沈全真的角度:“你又不缺钱,想工作在哪儿都能干,我是提醒你别搅进这摊浑水里。” 沈全真回的很快:“这水这么浑,你自己为什么不上岸,我看你在里面扑腾挺欢的。” 乔旌南眉心一蹙,脱口而出:“我是正常工作…” 沈全真一眨不眨:“你是正常工作,我就是浑水摸鱼呗?乔旌南你可真有意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沾点儿重男轻女呢?” 完全不给乔旌南解释或是反击的机会,沈全真的嘴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跟蒋承霖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就叫工作需要,我跟付阮同一公司工作,不是瞎掺和就是蹚浑水,你要是光明正大说一句付阮动了你和蒋承霖的蛋糕,你心里不爽,我都敬你是个男人,我现在就想找台录音机给你录下来,让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乔旌南瞬间半个身体扭过来,说不上气还是急,盯着沈全真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还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儿找骂?南岭这个项目有多少人在盯你知道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因为几百块杀人动刀的新闻每天发生多少你知道吗?现在是几百亿的生意,玩儿不起的人早就靠边站了,就你还傻不拉几的往前冲,这么爱替人披甲上阵,上战场之前你掂量过自己有几斤几两吗?!” 沈全真登时沉下脸,瞪着乔旌南回:“糟老头子上炕,你跟我装什么祖师爷?你牛哔,我也不是垃圾,就算四年没干这行,我也比九成的人更有底气吃这碗饭,问我掂没掂过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想问问你国内排名第几,世界有没有名号!” 说着,沈全真冷笑一声:“听你这话,好像南岭你势在必得,我看蒋承霖现在都不敢说这么狂的话,你就别跟这儿替他加油助威了,你为钱,我也为钱,你为兄弟,我为姐妹,谁也不比谁高贵,与其教我怎么打退堂鼓,不如回去看看你的设计图画到哪一步了。” 乔旌南真被气到,彻底沉下脸,冷声道:“你跟四年前一模一样,应该说我从认识你开始,你一直都是这样,全天下只有你和你姐妹是好人,其他人都是王八蛋,你姐妹送你上战场,你还给她摇旗呐喊,别人好心劝你小心点儿,你都当别人吃饱了撑的来劝降,你不是好赖不分,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跟乔旌南分开四年,沈全真从未有过血压飙升到想要喷血的冲动,怒极反笑,她漂亮的脸上写满真挚的嘲:“乔旌南,说这话你真不怕天打雷劈。” 沈全真脸上的笑是真的,嘲讽也是真的,乔旌南跟她目光相对,一瞬间猜到她想说什么,果然…… “我不是好人我承认,你敢摸着良心再说一句,付阮对我不好?当初我躺在医院,还有一个小时就上手术台,黄梓橙把你俩床照发到我手机上,是谁给我报的仇?是你吗?如果我下不来手术台,那天就死了,你会为我杀人吗?别人想要我命的时候,你在给她递刀子,你凭什么质疑为我挡刀的人对我不好?就因为她够凶,够狠,连你也敢下手吗?” 沈全真每说一句,乔旌南的脸就白上一分,沈全真盯着他的眼睛,没有怒气,只有讽刺:“我的确有被害妄想症,因为你确实害过我,但我从来都没好赖不分,付阮一天是我姐妹,一辈子都是我姐妹,为她冲锋陷阵当马前卒我乐意,你,就、是、王、八、蛋。” 沈全真一字一句,乔旌南的脸色终是在沈全真的尾音里变得一片煞白,他本不是皮肤白的人,可一个人真的会因为难堪甚至是恐惧,整张脸都如被抽干血的僵尸。 喉结微不可见地滚动,乔旌南没有避开沈全真的烫人视线,他直视她,出声道:“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付阮也亲自问过黄梓橙,她发给你的照片根本就不是我跟你在一起后拍的,我跟你在一起,从来没做过半分对不起你的事儿,谁撒谎死了没人收尸。” 沈全真目不转睛:“我知道,是我追你追得最凶,全校都知道的那会儿拍的。” 乔旌南绷着脸,抿着唇,一声不吭。 沈全真看着乔旌南,像是生怕他误会她还有气,所以微笑着说:“以前是我不懂事儿,总揪着你俩睡过的事儿不放,其实说白了,你俩睡的时候,你是单身,我在一厢情愿,我不该拿着女朋友的身份去质问你单身时的经历,你也说了,你那时候根本就不喜欢我。” 乔旌南眼皮一跳,他很快转过去,背对沈全真,掏了根烟点上。 车内很快泛起尼古丁的味道,沈全真的声音从车后传来:“我用四年时间才想通,人活着开心就好,没必要去较真儿,无论人还是事儿,解不开就彻底断了,我赞同你说的那点,没必要互相折磨。” 乔旌南不出声,一口一口的抽烟。 沈全真声音平静:“甭装深沉,以前的事儿我都无所谓,你再一副念念不忘的样子,戏就演过了,当不成情侣,也当不成朋友,当对手也挺好的,正好借这次机会,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溜溜。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谢谢你的提醒,退出这种话题以后就不用再聊了,就算你退我都不会退。” 说完,沈全真拉到门把手,正欲推门,乔旌南突然转头:“都四年了,你气还没过?” 沈全真重新看向乔旌南,她刚做的头发,长卷发蓬松慵懒,吊带裙露出的皮肤雪白,没化妆,五官自然立体,一半英气,一半娇气。 似是慢半拍才听懂乔旌南话里的意思,沈全真随口道:“我睡你对头的事儿,你现在不计较了?” 话出,乔旌南的脸色顷刻变得颓败,而沈全真视而不见,径直推开车门跨下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5章 软肋 付阮捧着一束淡粉色郁金香,出现在岁宁山庄走廊里,刚建好的疗养院,处处都是人民币堆起来的高档温馨感,护理人员迎面走来,看见付阮,微笑着打招呼:“付小姐,又过来看阿姨。” 付阮回以微笑,“是。” 走廊尽头单独留了一片区域,很安静,付阮走近,保镖齐声道:“四小姐。” 付阮轻轻推开最里面的一扇房门,穿过铺着地毯的客厅,最后才是卧室房门,按下门把手,推门,付阮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勾起唇角:“妈,我来了。” 房间坐北朝南,正对面就是一扇大窗户,采光极好,照得整个房间通透明亮,最主要的,温馨。 医院都是白色,而这里就跟家一样,浅色的木地板,奶色的沙发,电视,冰箱,床头上还挂着一副表框的动物油画,乍看像狼,实际是狼狗,此画出自十四岁的付阮之手,师从沈全真。 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百合,付阮走近,把百合换成郁金香,嘴上道:“我没跟这边的人说你喜欢什么花,再喜欢天天看也会腻,主要我不想别人送你最喜欢的,这样每次我过来,你才会最开心。” 房间静谧,只有付阮一个人的声音,她把郁金香插好,又仔细地调整了细节位置,自己满意,才看向病床,“怎么样?好不好看?” 回应付阮的只有沉默,病床上的女人闭着眼,旁边好几台仪器在二十四小时监控她的生命体征,付阮早已习惯,医生说阮心洁脑死亡,只能靠下位中枢神经来维持生命,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从付阮十七岁到现在,八年时间,她不是学会了接受,只是学会了如何克制崩溃,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付阮看着一动不动的阮心洁,她还会呼吸,还有心跳,还要切开气管往胃里输送各种营养和能量,除了不会睁眼不会说话以外,阮心洁一切正常。 掀开薄被,付阮给阮心洁按摩,边按边说:“前阵子忙一个外地项目,在夜城待了二十几天,我走之前跟你打了招呼的,结果我到夜城第二天就梦见你,你说想我,我说要不要回来看你,你说不用,我爸要带你去夜城爬长城。” “你知道夜城现在多少度吗?长城都快热垮了…” “前几天我去看我爸了,我跟他说爬长城可以,但不是现在,你活得好好的,要爬等你醒了,我带你一起去爬。” “说真的,不知道我爸是不是小心眼,我刚去跟他嘀咕完,当天晚上就梦见他,他说他才不想带你去爬长城,爬完了你腿疼,还得他给你背下来,他现在老了,背不动你。” 手从小腿挪到大腿,付阮像是身旁有人跟她一问一答,语气自然:“说起来我每次梦见我爸,他都是很年轻的样子,有时候跟照片里一样,有时候又不太一样,你能想象到他二三十岁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他老了吗?” “当时我心里就在吐槽,可一张嘴,我说‘爸你真挺帅的’,他好开心,说幸好死得早,这样男人至死是少年。我这辈子都看不见他老了什么样。” 梦里的荒诞,现实里的遗憾,在付阮口中,一切都是闲话家常,她一个人说,说给阮心洁一个人听。 四肢按完,付阮把薄被盖好,握上阮心洁的手,盯着她那双八年前未曾睁开过的眼睛,低声道:“妈,我有好好长大,现在不爱哭,也不无理取闹了,就是依旧很想你,想让你陪我说说话,我有想不通的事,想让你帮我拿拿主意。” 脸贴在阮心洁掌心,付阮心里越酸,唇角越是勾起:“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个突然惊喜?我一进来,你躲在门后吓我一跳。” 因为太想,又得不到,这副画面已经变成付阮的执念,时不时就出现在她梦里,梦里她无数次惊喜,梦醒后无数次失望,从失声痛哭到无声流泪,再到怅然若失,她已经坚持了整整八年。 很轻的敲门声从身后传来,付阮一瞬收起眼底脆弱,把阮心洁的手放回被子里,出声说:“进来。” 房门推开,付阮没听到脚步声,只是很快察觉到,她转过头,看到来者,“爸。” 付长康走到病床上,看着阮心洁的脸,轻声说:“你妈妈最近气色不错。” 付阮心头一软,不是因为付长康的话,而是他的音量,阮心洁从出车祸到被确诊是植物人,前前后后折腾了二十一天,这二十一天里,曾经付阮以为自己才是最绝望最崩溃的那个人,直到后来她无意间发现,付长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有哭声,只有大吼。 付长康跟付阮一样,他们都拒绝承认脑死亡就是死亡,一个人明明有呼吸,有心跳,怎么会死了呢? 阮心洁只是睡着了而已。 所以付长康每次只要进到这个房间,说话声音都会不由自主变得很轻。 付阮心底所想,不在脸上露出分毫,同样面色如常,她说:“我刚进来就发现我妈气色蛮好。” 付长康:“你带了她最喜欢的花,她心里一定很高兴。” 付阮:“你没给她带花,她心里八成会嘀咕你几句。” 付长康:“我知道你在这,你投其所好,我就别跟风学人了。” 付阮:“你恰好过来,还是来找我的?” 付长康看着阮心洁,声音如常:“说看你妈妈,顺道看你,你心里不高兴,说来找你,顺道看她,她心里也不高兴。” 付阮:“那就看你要怎么端水了。” 付长康毫不迟疑:“我来看你妈妈的。” 付阮侧头看他,讶异他一点包装都没有的话,付长康面色平静,侧头回视:“你都带了她喜欢的花,我两手空空,你还想让我得罪她?” 付阮一想,也是。 两人站在病床边说了会儿话,前后脚走出卧室房门,到了客厅,付长康把声音放开一些:“还在因为蒋承霖发愁?” 付阮回的很快:“没有。” 付长康:“我听说蒋承霖又让人在医院里把孙洪祖的腿给打折了。” 付阮心里窝火,无话可说。 付长康坐在沙发上,神色如常道:“他是打给你看的。”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6章 除非天下男人死光了 付阮坐在付长康对面,很想控制表情,奈何付长康看着她长大,她抿下嘴角,付长康都知道她想打谁,怎么打。 “今天孙月芬来找我,主动提要让孙洪祖离开岄州,这些年她一直想把她家里人都塞进长康来,就算进不去长康,也想跟付家扯上点关系,蒋承霖这是变相帮了我的忙。” 桌子上有一整套茶具,因为付长康总来,他爱喝茶。 给付阮倒了杯茶,付长康道:“有什么好气的,这是好事。” 付阮接过茶杯,“你不用安慰我,我承认我就是还没找到一个好的方式报复他。” 付长康:“不怪你,因为蒋承霖身边没有孙洪祖这种人,他赢得也不是你,你要是生气,就是正中下怀。” 付阮喝了口茶,很想像付长康一样淡定自持,奈何修炼不到家,穿上袈裟也出不了家。 付长康看着眼前的茶具,不急不缓:“都说岄州是最会做生意的城市,岄州十个人里有八个在经商,其实做生意就跟喝茶一样,好多人都觉得茶叶最重要,但是再好的茶叶,你用了温度不合适的水,不配套的茶具,尤其再加上本身不懂喝茶的人,哪一样都是致命伤。” “岄州人会做生意,也爱喝茶,我十几岁的时候,听一群做生意的人在一起喝茶聊天,他们说喝茶要等,做生意一样要等,尤其当你手握一盒好茶叶的时候,更要耐心的等,等水烧到合适的温度,等适合装这壶茶的茶具,还要等跟你一样,能喝得进这杯茶的人。” 付阮渐渐放平心底的焦躁,坦诚说:“我知道,我少了点耐心。” 付长康:“你已经做到你这个年龄段里的顶尖了,如果一个人要求完美,那他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不完美的。” 付阮很久没有面对面听付长康给她‘讲故事’了,她六岁那年,亲爸付长毅遭人仇杀,付长康作为他最好的兄弟,出人出钱,杀到深城帮付长毅报仇,而后又带着付阮和阮心洁去岄州重新开始生活,刚开始的几年,母女身边总会出现各式各样的危机,小到被人跟踪关注,大到有人当街劫持。 付阮懂事很早,付长毅去世的事没能瞒住她,那几年她总想着亲自为付长毅报仇,也曾私下里问过付长康,仇家到底是谁,付长康给了她答案,因为这件事,阮心洁第一次跟付长康发了脾气,付长康一个月没出现在付阮面前,后来付阮才知道,是阮心洁不许付长康见她。 付阮小的时候,付长康告诉她,报仇不是说说而已,要凭本事,等她有本事的那天,他不会拦她,所以付阮拼命读书,拼命学习各种防卫和攻击技能,既为报仇,也为保护自己和阮心洁。 阮心洁觉得付长康教坏她,可付阮知道,坏的是做错事的人,而不是说出真相的人。 喝完一杯茶,付阮的心也静了大半,开口道:“蒋承霖跟蒋承文的关系比一年前还要差,两人当着我的面都不遮掩,今天蒋承文又跟我说,只要结婚,额外加送一年两个亿,总共三年的项目给我。” 付长康:“现在比你更急的人有的是,蒋承文不着急,不会一直加码,蒋承霖不着急,不会用打孙洪祖给你明示,现在你的选择对于他们两个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转折,而且…” 付长康喝了口茶:“我甚至觉得蒋承文这次回岄州,看似想跟你谈南岭,实则想用南岭跟你谈结婚。” 付阮看向付长康,大大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你觉得他喜欢我?” 付长康:“那倒不是。蒋承文做不了主,他的所有态度都是转达赵萍茹的意思,赵家有权,但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把权变成钱,要是能娶到你,以后就能顺理成章的权通财,所以他们不想只跟你做一次性的生意。” 付阮:“赵家想跟我们捆绑?” 付长康:“我猜赵萍茹会把分成比例提到七三,甚至八二都不稀奇,条件只有一个,你嫁给蒋承文,项目后也不能离婚,南岭算是赵家给你的聘礼。” 付阮不由得想到沈全真在她耳边念叨的话,当时她还骂沈全真有毛病,如今看来,倒是她格局小了。 付长康问:“如果赵家真是打得这个主意,你想怎么应对?” 付阮不答反问:“你想让我嫁人吗?” 付长康一秒都没犹豫:“我当然想养你一辈子,就算你哪天女大不中留,也是嫁给你看得上的人,蒋承文不配。” 付阮:“说实话,我的确很想彻彻底底的赢蒋承霖一局,但如果代价是嫁给蒋承文,我觉得这跟输没什么区别,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非要可着他们姓蒋的挑?” 付阮能想到一幅画面,如果她真的嫁给蒋承文,蒋承霖就敢在他们婚礼现场办绿帽舞狮大会,而且她这辈子都跟姓蒋的脱不了干系,想想都脑仁儿疼。 付长康说:“建岁宁山庄的这块地,是你爸爸留下的,你妈妈出事以后,我答应过你,以后就用这块地建一个最好的疗养院,当初那么多人来抢,你宁可跟蒋承霖结婚也要保住这块地,这一年多,我知道你受了多少的委屈,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不会同意你这么选。” 付阮漂亮的脸上写满无所谓:“男人联姻叫正常,女人联姻叫牺牲,我可不搞差别对待这一套,任何没有感情的交易都叫生意,我跟蒋承霖只是做了笔生意,有不爽,没委屈,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跟蒋承霖无关,这是她爸妈的东西,任何人想碰,都得问过她同不同意。 付长康眉眼间都是对某人的不爽:“蒋承霖运气好能娶到你,本以为他要是上道,我也不是不能认他当女婿。” 不等他说完,付阮很快说:“你还有好几个女儿,认他当女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付长康当即瞪了付阮一眼,付阮大大方方的说:“我没睡过他。” 付长康眉头一蹙:“能不能有点女孩的样子?” 付阮穿着衬衫西裤,露耳短发,精致面孔上没有尴尬:“打小你就告诉我,女孩也不比男孩差什么,怎么男人能说的话,女的就不能说了?” 付长康被噎得脸色都变了,明显想反驳,又一时找不到好的说辞,付阮见状,口吻谆谆:“而且你应该庆幸我走的是洁身自好的路线,我要是见一个爱一个,你现在女婿都能建个加强营了。” 付长康脑袋嗡嗡的,当场投降:“我错了,我就不该想太多,蒋承文配不上你,蒋承霖更配不上你。” 付阮这才心情大好,本来就是,男人算个屁,前夫,预备役,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的头衔,谁给他们的勇气,让他们觉得可以把她买来买去。 尤其蒋承霖,‘又不喜欢,为什么要生气’,她当时就该问问他,哪来的底气,明明就是互相看不上眼,搞得跟他单方面很嫌弃一样。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7章 目前还是唯一 付阮知道蒋承霖和蒋承文早晚都要动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白天三人还坐在一起吃饭,晚上十一点多,她接到封醒打来的电话,接之前她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封醒说:“蒋承文出车祸了。” 封醒:“蒋承文没坐他自己的车,坐在保镖车里,坐他车的司机和秘书重伤,蒋承文应该伤得不重。” 付阮没说话,封醒问:“我替你过去看看?” 付阮不冷不热:“我去吧,省得说我这个东道主招待不周。” 她哪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不过想亲眼看个热闹罢了,封醒看破不说破。 半小时后,封醒把车停在医院门口,付阮从车上下来,一抬头,恰好看见墨绿色宾利后座也下来一个人。 付阮身后跟着封醒,蒋承霖身后跟着小龙,四人越走越近,按理说医院大门不算狭路,但几人也终归会相逢,可付阮和蒋承霖愣是互相目中无人,都走了对脸,依旧谁也不搭理谁,完全当对方是空气。 四人之间相隔不到三米远,一起进医院大门,一起进住院楼门,然后,站在同一部电梯前面。 付阮和蒋承霖之间不足一米,两人皆目视前方,当身边人是空气。 电梯下到一楼,门开,里面是空的,付阮和蒋承霖同时往里进,随后跨进去的是封醒和小龙,眼看着电梯门要关上,“等一下。” 封醒伸手挡了下门,三秒后,跑进来一个穿着黄色外卖服的小哥,手里拎着外卖,喘着气道:“谢谢。” 外卖小哥刚要抬手按10,发现10楼亮着,电梯里总共五个人,透过光可鉴人的电梯门,小哥看到身后的四个人,看感觉,像一路人,又是去同一层,应该是认识的吧? 电梯里的气氛比聚齐一帮不认识的人还要尴尬,隐隐还有些压抑。 小哥看到站在最里面的付阮,她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头发很短,五官惊艳,个子很高,视线向下,竟然还是平底鞋。 小哥又偷偷瞥了眼付阮身旁的高个男人,第一反应,啧,腿好长,胯都要赶上他肋骨高了,视线上移,男人脸型极好,像是电视上的那些男明星,抿着唇,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 小哥正想细看看,突然发觉男人也在看着他,吓得迅速别开视线,好在电梯门也在这一瞬打开,小哥急匆匆跨出去,伴随着头皮发麻的触感,他终于后知后觉,刚才电梯里的人,不是结婚离婚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付阮和蒋承霖嘛。 偶然遇‘明星’,小哥并不觉得兴奋,只觉得余惊未退,虽然他跟付阮和蒋承霖一句话都没说,可两人站在同一空间里的压迫感,真真令人后脊梁发凉,怪不得外面都传他俩不合,就这气场,能合就怪了。 出电梯,付阮和蒋承霖去的也是同一方向,来到某扇明显有保镖看守的病房门前,保镖主动打开门,放付阮进去,待到蒋承霖也想进的时候,保镖却伸手拦了下,“你找谁?” 蒋承霖听到一声微不可闻地嘲笑,周围人都不是这个表情,他盯着付阮的后脑勺,面色不辨喜怒。 付阮走进病房里,看到躺靠在病床上的蒋承文,他正在输液,瞧见她,面露微笑:“四妹。” 蒋承文云淡风轻:“有人撞了我前面的车,我坐的车没刹住,碰了一下。” 他床边就有把椅子,像是知道有人会来,专门准备的,付阮自顾坐下,顺着他的说辞道:“医生怎么说?” 蒋承文:“没事儿,蹭破点皮,医生怕破伤风,住院观察几天。” 两人正说话,保镖从外面进来,对蒋承文道:“蒋先生,蒋承霖来了。” “门口。” 蒋承文淡淡:“让他进来。” 几秒后,付阮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没回头,蒋承文看向她身后,淡笑:“这么晚还过来了?” 蒋承霖:“听说三哥出了车祸,再晚也要过来看看。” 蒋承霖:“听说肇事的是个大车司机。” 蒋承文:“消息够灵通的。” 蒋承霖:“我在警局有些熟人,叫他们多关注一下。” 蒋承文唇边始终挂着笑:“知道你在岄州手眼通天,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蒋承霖:“你总在不该客气的地方瞎客气。” 蒋承文眸子微挑:“那我没有在该客气的地方不客气吧?” 蒋承霖面不改色,声音如常:“别想这么多,来岄州就像回自己家,住院费我先给你交三个月,不够就包年,喜欢住一辈子都行。” 蒋承文轻笑出声:“四妹,你瞧老四说的这叫什么话?” 付阮坐在病床边一米处,闻言,一眨不眨道:“他真不把你当外人,他对外面人向来很小气。” 一句话,蒋承文和蒋承霖都没占到便宜。 蒋承文笑意不减:“还是你了解他。” 付阮:“好歹合作过一年,这是对合作伙伴的最基本尊重。” 当着蒋承文的面,说一年婚姻不过是合作一场,蒋承霖听着付阮夹枪带棒的话,似笑非笑:“照四妹这么说,我应该是唯一一个让你这么了解的人吧?” 蒋承霖故意加重了‘唯一’两个字,付阮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侧头看向他,大大方方地回:“目前是,以后就说不准了。” 蒋承文惯会见缝插针:“我也在努力促进跟四妹之间的合作,做不成她第一个‘合作伙伴’,希望能做她一辈子的‘合作伙伴’。” 两个人的内涵,变成三个人的阴阳,这感觉除了蒋承文之外,谁都不觉爽快,付阮没出声表态,蒋承霖抬眼看向病床上的蒋承文,笑容很淡:“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搞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是每一次都能有今天这么幸运。”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8章 破例 当众咒亲哥,这话说出去外人都未必会信,而付阮不仅亲耳所听,还亲眼所见。 这就是所谓的豪门,门里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外人看得乱花渐欲迷人眼,门内人争地你死我活血淹鞋。 普通女人看了会退避三舍,柔弱女人看了会梨花带雨,付阮看了,强忍住拍手鼓励的冲动,原本大晚上不让人睡觉,搞这么一出,属实够烦,可蒋承霖和蒋承文的兄弟戏又实在好看,付阮犹豫,要不要买碗粥来,边喝边看。 正想着,付阮手机响了一声,一条微信,封醒发来的,付阮低头看了一眼,面上不露声色,平静地收起手机,抬眼看向蒋承文道:“三哥没事就好,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蒋承文温柔点头:“好,你慢点儿,我就不送你了。” 付阮起身,没跟蒋承霖打招呼,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待到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蒋承霖和蒋承文两人,蒋承霖坐在沙发上,没了之前的虚假微笑,只是嘲讽:“下手够重的,跟你七八年的司机和保镖,一点余地都不留。” 蒋承文也收起在付阮面前的绅士温柔,挑衅又讥嚣地回:“不这么狠,哪有你私下里做事的风格风范?” 蒋承霖唇角挂着笑,眼神却很冷:“要不怎么说你是东施效颦,换我做,就不是医生给你看伤,而是法医给你看。” 蒋承文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演戏演戏,真来还用演吗?戏有几分真,全在付阮怎么看。” 蒋承霖眼里一瞬露出浓浓地不屑:“你不会以为你死了,她会给你哭坟吧?” 蒋承文:“就是知道不会,我才舍不得把自己弄得太伤,我想跟她结婚,又不是让她给我守寡。” 蒋承霖表情不变:“搞这么一出,赖在我头上,她会因为可怜你跟你结婚?” 蒋承文不痛不痒:“她心不心疼我不一定,恶心你是肯定的。” 两人目光相对,不等蒋承霖说话,蒋承文兀自问:“你跟付阮之间有几成信任感?” 蒋承霖不回答。 蒋承文一眨不眨:“孙洪祖要离开岄州,那怎么行?你没事儿还要敲他的腿玩儿呢,我直接让人把他的腿给撞断了,听说撞得好像有点儿重,我骂了开车的人,本来想学你小打小闹,一不小心油门踩重了,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坐轮椅吧。” 他通程表情真挚,临了还补了句:“我这次从夜城来的匆忙,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你喜欢打孙洪祖,那我就帮你把他留下,不用谢,谁让我们是兄弟。” 蒋承霖脸上不知何时没了笑容,眼底的冷意和锋利,眼镜都遮不住,平日里的斯文和矜贵,在寒意和肃杀面前,不得不退居二线。 蒋承霖有多翻脸不认人,蒋家内部人永远比外面人更清楚,他就是一颗放在精美保险箱里的炸弹,箱子外贴满宝石和碎钻,渐渐让人觉得这是一件装饰品,甚至是艺术品,从而忽略掉他就是一颗炸弹的本质。 蒋承文似乎很讶异蒋承霖的反应,微微挑眉:“你在生气吗?” “你应该不会生气我做事儿你背锅…”想了想,蒋承文更加意外:“你在害怕付阮!” 他是肯定口吻,犹如发现什么新大陆。 见蒋承霖并未马上反驳,蒋承文更是轻笑出声:“快,你跟我说说,你这么紧张,到底是担心付阮找你麻烦,还是担心在她面前解释不清?” 蒋承霖一直看着蒋承文,目光从最初的冷,又渐渐变回到现在的嘲。 开口,蒋承霖道:“你不怕她?不怕干嘛只撞断孙洪祖的腿,你就该直接撞死他,闹出人命就知道付阮到底会跟谁斗地头破血流。” 蒋承文笑着道:“老四,你在跟我转移话题,我问你跟付阮之间有几成信任感,你还没回我,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蒋承霖不置可否。 蒋承文自问自答:“如果她不信你,你就算了,把她让给我,我都不介意捡你剩下的,你又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蒋承霖闻言,二话没说,从沙发上站起来,迈步朝着病床方向走,蒋承文刚开始还能镇定自若,可当蒋承霖拎起床边椅子时,蒋承文打着吊瓶的手紧了紧。 不是蒋承文看不出眉眼高低,也不是嗅不到危险味道,只是蒋承文太笃定,蒋承霖不会做自己打人这么低级的事情。 蒋承霖打小儿矜贵,自己玩砸了,不小心碰一下都能哼三天,不用任何人,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的倍儿好,他奉行能动脑就别动手,如果非要动手,那也不能自己亲自动手,打别人,自己还疼呢。 一个三岁起就如此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一个觉得亲自动手非常掉价的人,蒋承文不信,蒋承霖二十七岁,会突然拿起椅子在病房里打他。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蒋承霖右手握着椅子腿,在蒋承文瞠目结舌的表情下,用力把椅子抡向他的头。 蒋承文本能抬手护头,椅子打在他手臂上,钻心的疼,蒋承霖往回拉的时候,椅子勾到输液管,针头硬生生从蒋承文手背上拔出来,连带着一管血。 默不作声,蒋承霖又抡起第二下,蒋承文从床上滚下去,人都懵了,连滚带爬:“你疯了?!” 蒋承霖绕过床尾去打,椅子落在身上,螺丝都被打散了,没几下蒋承文就遭不住,顾不得面子,扬声大喊保镖,保镖往里冲,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蒋承霖手里的椅子又落了两次,这才迈步往前冲。 小龙无声进门,关门,然后走廊里,先是听到几声蒋承文的惨叫,而后某一刻,突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一分钟后,房门重新打开,蒋承霖率先迈步往外走,他依旧衣装笔挺,斯文败类,浑身上下连点灰都没沾上,小龙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房间离护士站很远,待到护士半小时后例行查房时,房门一推开,吓得失声尖叫,掉头往外跑。 一屋子七八个人男人,全都躺在地上,大多数看着一点外伤都没受,只是胳膊腿被扭断,瘫在地上无法动弹,而病床下的某人,满身是血,一张脸血肉模糊,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晕死,或者死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9章 一个前夫而已 付阮在蒋承文的病房里,收到封醒发来的微信,内容言简意赅:【孙洪祖在去机场路上,被人开车把腿撞断了。】 提到孙洪祖,付阮本能想到蒋承霖,同一天晚上,蒋承文车祸,孙洪祖也是车祸,要说不是一个人做的,那都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眼前狗咬狗,付阮也懒得问是谁先开的口,出病房,跟封醒一起离开,没回家,而是去了孙洪祖所在的医院。 孙洪祖伤得不轻,付阮到时,他还在手术室,外面除了一堆保镖之外,还有孙月芬和付婧。 付婧看到付阮,瞪着发红的眼睛质问:“现在你满意了?” 付阮道:“医生怎么说,命能不能保住?” 付婧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情绪顿时失控,扬声道:“我表哥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付阮没出声,付婧盯着她骂:“付阮,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心狠手毒的人!你可以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但你是我爸养大的,你欠我们付家的恩!我表哥再怎么多管闲事,但他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怎么好意思眼睁睁看着蒋承霖一次又一次的打断我哥的腿?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恩将仇报的事?” “你跟蒋承霖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上无辜的人?是蒋承霖给你戴绿帽子,不是我表哥,我表哥不过想替你出口气而已,你整不了蒋承霖就来整我表哥,你是非不分欺软怕硬,我瞧不起你!” “别说了。”一直坐在椅子上,头都没抬的孙月芬开口。 付婧气不过,边掉泪边道:“我就是要说!有种她就叫人开车把我的腿也撞断,搞不了外面人就来搞自家人,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孙月芬起身,看向付阮,她的眼睛比付婧还要红,不知哭了多少,妆都花了,眼袋也露出来,难得一见的憔悴。 直视付阮,孙月芬没有往常那般一哭二闹,反而异常平静:“你跟孙洪祖没有任何关系,我姑且当做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来看我侄子一眼,辛苦你给蒋承霖带句话,孙洪祖做错事,蒋承霖要修理他,我们认,但他不能再一再二,再三再四的羞辱人,折磨人,孙家在蒋家面前或许不算什么,我哥死的早,我就这么一个侄子,谁要是想要孙洪祖的命,我一定跟他没完没了!” 孙月芬这话乍听没有任何问题,但她突然提到她哥死的早,付阮也知道这件事,据说孙洪祖他爸年轻时因为替付长康办事,出意外死了,所以这些年付长康对孙洪祖打着付家旗号,或办事,或惹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付阮也知道付长康没有办法,所以才会默许蒋承霖收拾孙洪祖,这样孙家人不满,也只会怪在她头上,找不到付长康。按计划孙洪祖扛不住自己要离开岄州,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个结果,谁料,节外生枝。 话说回来,小打小闹可以,可一旦上升到危及生命的行为,付长康不可能坐视不理,孙月芬就是在提醒付阮,付家欠孙家的,孙洪祖有事,付家不能坐视不理。 看穿孙月芬的心思,付阮面色无异,如常道:“你们一口一个蒋承霖,拿到证据了吗?确定今晚的事是他做的?” 闻言,一旁的付婧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反击:“除了他还有谁?我表哥自从惹上他之后,就再也没从医院里出去过,出去当天又被他打断腿送进来,医生都说再这样下去,我表哥的腿很有可能会残疾,惹不起我们躲行了吧?我表哥已经准备离开岄州了,他还想怎么样?多大的事,非要我表哥的命不可?” 付阮不冷不热,还是那句话:“证据呢?” 付婧一瞬脸红脖子粗,想反驳,可说出来的话也是车轱辘话,就是大家都知道,还用什么证据? 孙月芬绷着脸,沉声道:“阿阮,你要这么说,就是帮着蒋承霖一起欺负我们了吧?” 付阮淡定回:“到底是孙洪祖先招惹蒋承霖,还是蒋承霖没事找事非要打孙洪祖,这点上我们应该可以达成共识,而且在今晚之前,你们也没说要去找蒋承霖讲理,那我们单论今晚,如果你们咬死今晚的事就是蒋承霖做的,拿出证据,剩下的我来解决。” “只要不瞎都知道是蒋承霖做的,你还要我们拿什么证据?”付婧从旁插嘴。 付阮眼皮一掀,冷眼看去:“不瞎就能断案,警察办事还要证据干什么?” 不等付婧回答,付阮紧接着道:“你眼睛要真这么有用,干嘛还长脑子?” 付婧抿着唇,憋着气,瞪着眼,无着语,不仅智商上不够用,勇气也耗干了,付阮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那是没有耐心的,最后一次警告。 付婧没再出声,安慰自己不是不够勇敢,而是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也算对得起手术室里那个大冤种,捧谁的臭脚不好,偏要捧付阮的,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蒋承霖,不知道这俩人都是出了名的人品不怎么地嘛。 孙月芬到底比付婧多吃了几十年的盐,自知不占理,也没证据,反问道:“阿阮,平心而论,你觉得今晚的事跟蒋承霖无关?” 她在看付阮对蒋承霖的态度,如果付阮不想得罪蒋承霖,更甚至言语偏向他,那孙月芬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蒋承霖打孙洪祖,是经过付阮默许的。 付阮回的滴水不漏:“无论是他下的黑手,还是他背的黑锅,都跟他有关。” 孙月芬吃不准付阮的态度,试探道:“那我们报警,让警察找证据?” 付阮毫不迟疑:“可以,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孙月芬和付婧同时心里打鼓,要说付阮没偏向蒋承霖,这么明显的事情,她非要证据,可要说偏向,她又同意报警,事情一旦经过公家,那就不是私了这么简单了。 付阮瞧出孙月芬的狐疑,开门见山:“不用担心我胳膊肘会向外拐,一个前夫而已。” 付婧听到的重点是‘前夫’,心底冷哼,这场婚结的,露多大脸就现多大眼。 孙月芬听到的重点是‘一个’,心底不由得打鼓,以付阮的脾气,继续闪婚闪离也不是做不出来,到时候蒋承霖的确不是唯一的前夫,不过是众多前夫里的一个而已。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0章 过去式 付阮一晚赶了两个场,还都是医院场,叫封醒调来一批保镖二十四小时守着孙洪祖,又当着孙月芬的面给事发地警察局一把打了电话,表示付家对这件事的重视,孙月芬和付婧全都无话可说,付阮和封醒一同从医院里走出来。 刚到门口,抬眼就看到一辆墨绿色的宾利停在正中间,小龙站在车下,看见付阮,打开宾利后车门,蒋承霖探头,对着车外的付阮笑了笑:“四妹,聊两句。” 付阮看见蒋承霖的熟悉笑容,想起他之前的目中无人,真想转身就走,可事实上,她下意识的反应,也是露出虚情假意的微笑,弯腰,上车。 一千多万的豪车,隔音效果特别好,可绕是如此,小龙和封醒还是不约而同的站在了三米外。 车内,付阮靠在红色真皮座椅上,一瞬走神,想到去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蒋承霖把一辆停产的雅致给翻新了,刺眼的牛油果绿,就连内饰都是同色系淡绿色,开到路上等红灯,周围左右,无论司机还是路人,全都投已注视的目光,看到颜色,心里我擦,看到牌子,嘴上我擦。 付阮当时随口说了句:“全绿太单调,红配绿才够标新立异。” 如今坐在红色内饰的车里,付阮只想嘲一句,他还真信。 付阮短暂回忆,身旁蒋承霖已经开口。 付阮声音平静:“我走时他还没出手术室。” 蒋承霖开诚布公:“孙洪祖是不是我找人撞的。” 付阮面色如常:“刚在楼上打电话报了警,这种事还得交给警察处理。” 蒋承霖唇角勾起好看弧度:“看来于公于私,都没打算善了。” 付阮:“做这事的人也没打算让我消停。” 蒋承霖:“你走后蒋承文说,是他叫人去撞的孙洪祖。” 他风轻云淡,付阮侧头,漂亮的脸上带着几分假模假式的惊讶:“是吗?那我去问他,他不会不承认吧?” 蒋承霖一本正经:“我猜应该不会承认。” 蒋承霖看着付阮:“我说的话,你信吗?” 付阮定睛回视,一秒都不曾迟疑:“为什么不信?” 蒋承霖:“那你准备怎么做?” 付阮别开视线,浅叹一口气:“这事确实挺麻烦,他打孙洪祖,估计是想给我出气,没想到下手重了点。” 蒋承霖一眨不眨:“你是这么想的?” 付阮重新看向他:“不然呢?如果他想让你背黑锅,也不会主动跟你说。” 两人美眸对美眸,面上不声不响,心里肠子乱跑。 蒋承霖听出付阮信誓旦旦下的阴阳怪气,她从未相信过,如今更是在逗他玩儿。 付阮瞧着蒋承霖,心里同样恶气叠恶气,跟她这玩黑白互切,想拿她当枪,他敢说她就敢接。 短暂对视,蒋承霖开口,跟她互扯遮羞布:“如果他就是想让我背黑锅,又笃定你不会怀疑他呢?” 付阮思忖片刻:“你要这么说,那在警察调查出结果前,你俩都有可能,他做的让你背黑锅,你自己背起锅,硬说是他扣的。” 蒋承霖:“你相信谁?” 付阮回的很快:“我当然相信你。” 她目光太真诚,真诚到蒋承霖明知她说假话,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要相信。 然而付阮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为难:“我只能跟你说,如果是蒋承文做的,你背了锅,我会替你跟孙家解释清楚,冤有头债有主,一码归一码。” 蒋承霖很会提纯重点:“你不打算追究?” 付阮光明正大:“我们正在谈生意。” 她就说了这一句话,蒋承霖唇角一弯:“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付阮:“风格是死的,人是活的,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懂得变通。” 蒋承霖:“他开的什么条件,能让你心甘情愿地自欺欺人?” 付阮不确定蒋承霖知道多少,也不知道他嘴里说出的话,有几句是真的,无所谓了,反正蒋承文也不会跟蒋承霖说几句实话,大家都在互相骗,就看谁骗术更高而已。 想着,付阮几乎无缝衔接:“南岭七三,我七,他三。” 话落,蒋承霖轻笑出声:“他是这么跟你承诺的?” 付阮面不改色:“有条件,他想跟付家捆绑,本来我想有机会就‘合作’,可他想‘长期合作’,结了不能离这事,我还在考虑中。” 真真假假,付阮觉得她对得起蒋承霖了,也没全骗他。 蒋承霖闻言,脸上笑意更多了几分:“都说女人是听觉动物,听着开心开心就好,七三…呵。” 付阮:“如果是一锤子买卖,他开七三,我立马就跑,可如果是聘礼,我觉得八二都不为过。” “他还提了一个夜城五环的别墅区,说是额外的诚意。” 付阮说的很淡,蒋承霖却是真的知道有这个项目,也知道这是赵家暗地里的资产,外面鲜少有人知情,如果蒋承文不说,付阮不会知道。 心底多了几分计较,蒋承霖面不改色:“听你的意思,你还在认真考虑蒋承文画的大饼。” 付阮:“你也不是成天给乔旌南画饼。” 蒋承霖:“事情一天没定下来,确实什么都有可能,但我输了顶多少一个项目,你要是输了…可能会多个前夫。” 付阮:“以我的条件,有两个前夫很稀奇吗?” 不等蒋承霖出声,付阮走他的路,叫他无路可走:“什么年代了,还觉得离婚的女人在贬值,大家只会在背地里嘀咕这些‘前夫’,再怎么牛,还不是成过去式了。” 蒋承霖:“‘过去式’集多了,担心没人真的喜欢你。” 付阮笑了:“我喜欢的人,不会让他成为‘过去式’;成为‘过去式’的人,我也不会喜欢。” 如今付阮的‘过去式’,就只有眼前这一个,她就差点名道姓的告诉蒋承霖,省省吧,谁又看得上谁。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1章 按头让她嫁 蒋承霖片刻沉默,随即笑了笑:“确实。” 他并不反驳,甚至肯定付阮,坐实了他白天当着蒋承文面说的那句话:又不喜欢,为什么要生气? 付阮像是着急赶下一场,直接问:“还有别的事吗?” 蒋承霖下意识说:“你还有其他事?” 付阮话里带刺:“这么晚,我没事也不能跟你这么干呆着吧。” 蒋承霖失笑:“怕外面说我们余情未了?” 付阮也不生气,半真半假的口吻:“用不着余情未了,藕断丝连就够难听的,影响我下段‘生意’。” 蒋承霖打从最开始就给她定性了,她跟吴景淮聊钓鱼,蒋承霖说她在钓人,蒋承文回来,蒋承霖也觉得她会嫁给他三哥,在蒋承霖心里,她是个男的就行。 付阮不爽,又懒得跟他掰扯,干脆顺坡推车,说的有鼻子有眼。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蒋承霖闻言,话中也多了几分讽刺:“蒋承文跟你谈的是生意,不是感情,他不会在意你半夜三更上了谁的车,待多久,做了什么。” 付阮道:“我在意,虽然你俩都不愿意承认,但你们毕竟是兄弟,我要答应他求婚,样子总要做一做,免得外面有些人再说我脚踩两条船。” 她太无所谓,不把婚姻当回事,不把蒋家兄弟当回事,甚至没把自己当回事。 车内光线昏暗,蒋承霖的脸隐匿在昏暗之下,看不见眼底神情,只听得熟悉的声线响起:“你就这么想要南岭。” 付阮声音平静:“你不想要?” 蒋承霖:“你确定赵家能给你想要的?” 付阮坦然:“目前为止,算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跟我合作,我给你两成。” 蒋承霖毫无预兆地开口,付阮心跳微微漏了半拍。 付长康说过,无论蒋承霖还是蒋承文,充其量就只是合作伙伴,不是朋友,更不是良善,几人相争,是非难辨,如果不想被人当枪使,就只能掌握主动权,把自己从被选择变成选择者,只要她的存在足够动摇整体局面,那她永远可以掌握主动权。 付阮之前一直急着想要结果,而付长康说,她稳,急得才是别人。 付阮没想到,蒋承霖这么快就主动跟她谈条件,弯起唇角,她侧头看向坐在暗处的人:“两成?你八我二?” 蒋承霖:“不是我跟你,还有乔家,这么大的饼想一个人吃下,结果肯定是撑死,生意不光要看赚多少钱,还要看拿到钱,有没有命花。” 付阮:“你在恐吓我?” 蒋承霖微笑:“怎么会,赵家承诺你七三,如果你觉得靠谱,早就点头答应了,何必犹豫到现在?说白了,你也在担心跟赵家合作,能有几成把握。” 蒋承霖越是信誓旦旦,付阮心中越是怒火中烧,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都是板上钉钉,说她就是想嫁给蒋承文,只是在考虑其他利弊。 付阮因为憋气才没开口,蒋承霖见她沉默,更加笃定心中所想,眸色很暗,声音却与往常无异:“与其赌一个可能会竹篮打水的七成,不如跟我合作,拿一个稳中求胜的两成,这样我们谁都没输,你我都是赢家。” 付阮皮笑肉不笑:“谢谢四哥。” 蒋承霖听出这四个字的背后含义,“四妹怎么想?” 付阮还是那句话:“多谢四哥惦记,你跟乔家已经分好的饼,我就不来尝一口了。” 蒋承霖:“两成听起来不多,可南岭的两成,等同于整个岁宁山庄。” 所有人都在用价值做比较,可在付阮心里,岁宁山庄等同于付长毅,付长毅不在了,但他留下的东西必须在,让阮心洁住在岁宁山庄,相当于付长毅还陪着她,付阮每次过去,更是有种一家三口都在的错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付阮从未说过一个字,付长康懂,其他人这辈子都不懂。 别人提都没关系,可蒋承霖提,付阮莫名的不爽,这种感觉很强烈,可能是付长毅留下的东西,还是被蒋承霖给占了四成的缘故。 强压着心底的不悦,付阮道:“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努力争取,合作可以,施舍就算了。” 蒋承霖声音微沉:“努力争取八二还是一九?这种口头的大饼,听起来就像骗婚前的承诺,小心人财两空。” 这话正中下怀,付阮不冷不热:“说的好像婚姻是物质的保障一样,结婚前计较,结婚后算计,没有人财两空不是我找对人,而是我没那么傻。” 蒋承霖:“你想好了要嫁进赵家?” 付阮心底想送蒋承霖去出家,打从吴景淮开始,他就按头让她结婚,来一个嫁一个,婚礼名单上只换新郎名,不换新娘名。 气极,付阮声音越发没心没肺:“早知道我一年前就该选蒋承文,省得费二遍事。” 蒋承霖没出声,车内顿时陷入沉寂,不是安静,而是故意抽空后的死寂。 付阮懒得客套表面情义,兀自推开车门,干脆利落的从车上跨下去。 付阮和封醒上了另外一辆车,很快驶离医院门口。 小龙拉开驾驶席车门,饶是他这么迟钝的人,都在第一秒察觉到气氛不对,他只是对人情世故不明感,可对危险气息,就像缉毒犬的鼻子,百米之内就能嗅出含量。 眼下车上就只有蒋承霖自己,危险的气息自然也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小龙拉着车门,愣是迟疑两秒才弯腰坐进去。 蒋承霖一路无言,小龙不奇怪,奇怪的是车内这种危险又压抑的氛围,不仅丝毫没减,反而愈演愈烈。 半晌,车后传来低沉男声:“去蒋承文的医院。” 小龙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车后一片昏暗,蒋承霖坐在驾驶位后面,看不见脸,只能看到半边肩膀和一截手臂。 想到之前进门时,看到蒋承霖拿着椅子打人的画面,小龙非常强烈的感觉,今晚要出事,他说:“你想做什么,我去。”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2章 没人想输 付阮高不高兴,有多不高兴,封醒一打眼就看得出来,用后脑勺也猜得到,肯定又谈崩了,只不过具体崩在哪,还有待考量,总归跟蒋承文脱不了干系。 蒋家兄弟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蒋承霖要南岭,蒋承文也要,蒋承霖跟付阮结过又离,现在蒋承文也要跟付阮求婚,无关爱情,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利益和人性掠夺。 他们都堂而皇之的以为,女人在男人的世界里,就该扮演着花瓶的角色,而付阮就算是花瓶,也是个把别人打的头破血流,自己也不会粉身碎骨的大理石花瓶。 开车回家路上,车内没人讲话,快到家时,封醒接了个电话,他直接开的外音,因此付阮也是第一时间听到:“醒哥,蒋承文好像出事了。” 男人:“之前四小姐走后,蒋承霖又在蒋承文的病房里待了一会,后来小龙也进去了,我们不敢靠太近,等他们走后差不多半小时,护士进去查房,慌里慌张地从病房里跑出来,然后医生护士进去一大帮,蒋承文的保镖都被人把胳膊腿掰断了,蒋承文也被送到楼上手术室。” 男人:“我们没看到病房里发生什么,只看到蒋承霖和小龙一起出来的。” 封醒和付阮都没说话,男人又道:“刚刚医院外面来了好多车,除了私家车之外,还有警车和军区的车。” 话落,付阮和封醒心底同时想到赵家,蒋家从商,出了事就算出动警车也很正常,但是军区的车都来了,那就不大可能是蒋承霖这边,而是赵家为了蒋承文,动用了关系。 封醒说:“知道了,你们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挂断后,付阮没说话,封醒主动问:“蒋老四在耍什么花样?” 付阮面色不辨喜怒:“他跟我说,蒋承文亲口告诉他,孙洪祖的腿是蒋承文派人撞断的。” 这次轮到封醒沉默,付阮问:“你信吗?” 封醒面色平静,边开车边道:“无常骂判官,鬼话连篇。” 付阮:“如果是真的,蒋承文在借蒋承霖试探我对他们两个的态度,如果是假的,蒋承霖想借我的手动蒋承文,这样既除了眼中钉,又没人跟他抢南岭。” 付阮心中刚想,封醒马上猜到:“蒋老四前脚刚走,蒋承文后脚就在病房里出事,还闹得军区的车都出来了,自导自演嫁祸蒋老四?正常人也不会相信蒋老四会在病房里动手。” 付阮说:“我信。就是你问一百个人,一百个人都不会信,只觉得蒋承文有病,我才更信蒋承霖干得出来。” 那种欺负哑巴不会说话的损事,蒋承霖信手拈来。 封醒沉默片刻,转而道:“也是,估计蒋老四看蒋承文不爽很久了,早就想痛扁他一顿,一直没找到机会。” 付阮目视前方,不冷不热:“谁知道蒋承文今晚的车祸,是不是出自他自己的手。” 封醒:“要真是这样,我更理解蒋老四为什么要打他了。” 付阮半路突然吃到这么个瓜,莫名气就消了不少,靠在副驾上,闲散道:“爸说的没错,世上这么多事,真真假假,不需要每一件都弄清楚,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自己不被当枪使。” 封醒:“反正都是他们蒋家自己人,谁不好,都是付家好。” 封醒没说话,在前面路口临时掉头,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于记门口,通宵的粥铺,下半夜依旧有客,只是人不多。 瞧见付阮和封醒进门,老板娘笑着打招呼:“欸?今天这么晚?” 付阮微笑:“再晚也要过来吃一碗,不然睡不着。” 老板娘:“老样子?” 付阮:“今天喝及第粥。” 老板娘冲着厨房喊了一嗓子,下完单又跟付阮聊家常:“突然想喝及第粥,最近在谈什么大生意?” 付阮点头:“嗯,上你这讨个好彩头。” 老板娘笑说:“一定行。” 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美女,头顶随便盘个啾,穿着件白色跨栏背心裙,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里拎着大G车钥匙。 她站在门口,眯着视线往店里看,封醒抬了下手,沈全真这才迈步走过去,付阮说:“你这眼镜戴跟不戴一个样。” 沈全真拉了把椅子坐下,碎碎念:“你给我打电话我就出来了,走得太急没看清,这副没度数。” 付阮:“还赖我了?” 沈全真:“不赖你赖谁?谁让我改好作息,好好工作天天向上的?我正睡的香,你一个电话过来,问我喝不喝粥,吓我一跳,我以为早上了呢。” 付阮淡定:“说的好像多怕我扣你工资一样。” 沈全真:“打工人打工魂,既然决定好好干,那就一定得干出个响儿来。” 瞧她这副半夜打鸡血的模样,付阮敏锐:“受什么刺激了?” 沈全真手里拿着玻璃瓶饮料,左看右看,没找到瓶起子,封醒接过去,直接用一次性的筷子,砰一下就撬开了。 沈全真马上说:“你教教我,怎么还自己留绝活儿呢。” 沈全真拿着饮料,回忆了两秒:“我没受刺激啊,谁敢刺激我?” 付阮:“他今天找你干嘛?” 沈全真马上想到乔旌南,面不改色地回:“想劝降,让我给臭骂一顿。” 付阮忍俊不禁,平时别人觉得难听的话,沈全真只当是正常说话,如果她觉得是臭骂一顿,付阮不禁脑补了乔旌南垂头丧气的模样,啧,何苦呢。 老板娘给其他桌端东西,看见沈全真,笑着跟她打招呼,问她吃什么,沈全真想都不想地说:“及第粥吧。” 老板娘笑说:“你们三个今晚倒是很统一啊。” 沈全真看了眼身旁的封醒,以及对面的付阮,等老板娘走后,低声道:“听好了,这次的行动,只许输不许赢!” 付阮和封醒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沈全真心说看什么,几秒后,自己反应过来:“只许赢不许输,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 封醒不说话,付阮道:“乔旌南何苦策反你。” 把沈全真放到阵前喊口号,仗都不用打,她能一嗓子把三军喊地原地解散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3章 别落个克夫的头衔 南岭一天没定下到底花落谁家,受邀名单上的每个人就都是众目所望,付阮身边很多人盯她,同样其他人身边也有她的人在盯。 隔天起床,付阮精神头不是很好,只睡了四个小时,封醒买好她喜欢吃的早餐来她家里,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封醒说:“昨晚蒋老四跟你分开后,又去了蒋承文的医院。” 封醒:“他没见到蒋承文本人,医院外面水泄不通,像是故意在拦他,他连医院大门都没进去。” 付阮在极没活力的情况下,仍旧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表示嘲笑。 封醒紧接着道:“蒋老四打电话叫来更多人,之前去的人把医院封了,蒋老四直接把整条街给封了。” “哼。”付阮还是轻哼,不是嘲笑,而是骂蒋承霖臭显摆。 封醒:“闹得很大,昨晚附近所有警局一把全都没睡觉,都赶过去报道,听说后来连区长和驻军都去了。” 付阮不冷不热:“如果不是蒋承文诬陷他给他惹急了,我只能说这场戏他真下血本。” 封醒:“目前看,蒋老四跟蒋承文正面杠上了,往好处想,蒋家人自己狗咬狗,对我们有利无害,就怕蒋承文太没种,他要是被蒋老四吓得不跟你合作,我们要提早想办法。” 付阮口吻淡淡:“蒋承霖昨晚跟我开了两成。” 付阮没抬头,垂目舀着碗里的粥:“你也觉得奇怪吧?” 封醒:“我想过蒋老四会跟你开口,毕竟赵家在夜城的势力根深蒂固,你要真跟蒋承文合作,对他和乔家而言,都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逼不得已的前提下,他会选择拉拢你,宁愿少赚点,也不让蒋承文和赵家赚到。” 微顿,封醒说:“就是没想到他开口这么快。” 付阮:“我也想不通,急了才会有动作,他在急什么?” 付阮抬眸,封醒面不改色:“他又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赵家有权,你有名额,你们两个很容易一拍即合。” 付阮忍了很久,终是没忍住:“在他眼里我都能跟玉皇大帝谈天谈地谈交易。” 封醒:“前提是玉皇大帝不想娶你。” 付阮又气又想笑,几秒后道:“谈生意就谈生意,各个一上来就谈婚论价,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年头有几个婚姻靠谱的?” 封醒:“就因为爱情不靠谱,所以才谈婚姻,好歹婚姻还受法律保护。” 付阮嗤声道:“还是有钱人的小算盘打得好,就知道法律只保护财产,不保护爱情。” 封醒知道付阮心里住着一个人,她藏的很好,连他都不确定,她现在是否还喜欢那个人。 如果不喜欢,八年了,她身边追求者众多,形形色色,五花八门,帅的,优秀的,又帅又优秀的,她从未放在心上;可如果喜欢,一年前她又答应嫁给蒋承霖,即便知道付阮是为了守住付长毅留下的那块地,封醒依旧讶异。 毕竟小时候付阮曾意气风发的说:“别人我管不着,我肯定要嫁给我喜欢的人。” 可现在,她喜欢的人远在天边,她嫁给了身边的对头,两人又在离婚后,由普通对头升级成死对头。 垂目,封醒默默地吃东西,造化弄人这种情绪,他十岁后就免疫了,人生在世,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那些信誓旦旦说要在一起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早餐吃完,封醒收拾桌子,付阮说:“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开车。” 封醒声音如常:“早上干爹给我打电话,多事之秋,让我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付阮并不反驳,两人收拾好一同下楼,坐进车里,封醒问:“去公司?” 封醒微顿,想说别人都是绕着麻烦走,只有付阮,哪危险往哪扎,生怕错过蒋家的一手热闹。 开车来到蒋承文所住的医院,还差一两百米,付阮和封醒就发现周遭不对,路两旁停满私家车,每隔几十米,有便衣警和便衣部队的人在把守,与其说怕外面有什么危险,不如说怕身边人突然打起来。 仔细观察,私家车很多,但车里的人,显然不是一路人。 付阮还没等见着蒋承文,心里已然升起几分兴致,知道蒋承霖和蒋承文会搞起来,但知道和见到是两码事,不确定蒋承文到底有没有挨打,被打成什么样,不亲眼看看,吃饭都吃得不香。 付阮正侧头往窗外看,感觉车速突然下降,她把头摆正,看到前面十几米,一个穿着黑色T恤,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迎面走来。 红色法拉利停在男人身前半米处,周围所有私家车全都降下车窗,看着黑T男人走向副驾,摘下墨镜,弯下腰。 副驾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付阮精致又冷淡的脸庞,车边男人面带笑容,咧开嘴,两颗虎牙让人印象深刻,他说:“四小姐,我叫许多,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付阮跟蒋承霖刚结婚那会儿,出去逛街,许多给付阮拎过购物袋,去钓鱼,许多给付阮递过鱼竿。 付阮此话一出,许多马上弯起笑眼,边笑边道:“四小姐来这边办事吗?我正好闲着,您有什么事,我替您跑腿。” 付阮唇角微微勾起:“你是蒋承霖身边红人,我哪敢使唤你?” 跑车很低,许多始终弯着腰,不卑微,只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尊重,闻言,他很快道:“没有没有,您捧我,以前能替您办事,现在照旧能,全听您一句话。” 五行八作三教九流,付阮见的人多了,许多是鲜少摆明了讨好她,又不让她讨厌的人,付阮不动声色:“说吧,拦我车干嘛?” 许多:“不敢拦,我哪敢拦您的车啊,这不前面医院出了点事,我怕您万一要去医院办事,先提醒您一声,别白跑一趟。” 付阮:“我还正要去医院看个人,医院怎么了?” 许多压低声音回:“医院里有个人,得罪了四哥,四哥把他堵在里面了。” 付阮眸子微挑,煞有其事:“谁啊?” 付阮:“巧了,我要看的人就是他。” 许多把腰弯的更低,声音也压得更小:“四小姐,四哥让我给您带句话。” 他声音小到除了付阮,连一旁的封醒都听不太清。 “四哥说,蒋承文他动定了,没必要落个克夫的头衔,不好听。” 许多垂着视线,不敢看付阮的脸,说实话接到这个任务,他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个余地,蒋承霖的原话是:“告诉她,蒋承文我动定了,没必要落个克夫的头衔,以后不好再嫁。”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4章 损还得看四哥 ‘不好再嫁’这四个字,许多鼓足勇气也不敢说出口,他就是个中间传话的,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付阮的脾气,斩了他也没什么稀奇,神仙打架,向来小鬼遭殃,蒋承霖的意思他已经完全表述了,做人还是得给自己留个余地。 说完,许多始终谦和地低着头,尽量用自己如沐春风的语气,化解一下付阮身上的戾气。 付阮沉默片刻:“如果我今天非要进去呢?” 许多就知道会这样,当场垮下脸,软声道:“四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可千万别为难我…” 许多机灵,知道蒋承霖让外人带话,肯定会让付阮面子下不来,所以他弯着腰,把台阶递过去:“四小姐,今天我当值,我厚着脸皮跟您求个人情,您要真想来,我后天休息,拜托拜托。” 他双手合十,娃娃脸配上诚恳的语气,让人有种不忍为难的天然好感。 付阮沉默数秒,头稍微往车门边一歪,许多当即附耳上前。 付阮声音降低,不冷不热:“回去告诉蒋承霖,有种把蒋承文关一辈子,蒋承文跨出医院大门的第一步,我来接他。” 付阮升起车窗,众目所视下,红色法拉利在临近医院门口不足百米处,掉头离开。 能三言两语就把付阮劝调头的人,怕是要不战成名。 许多看着早已望不到车牌号的红色跑车,大热的天,背后一片冷汗,天晓得他跟付阮凑近说话时,多怕付阮随时从车里掏出一个榔头,直接给他爆头。 转身往车边走,许多脑中一瞬冒出个念头,为什么四哥不亲自跟付阮说?八成也怕付阮打人吧。 跑车中,封醒没听清付阮和许多的最后对话,但他猜到了,不仅猜到对话,连带着知道付阮心底如何盘算。 “如果蒋老四铁了心要整蒋承文,我们就静观其变,你刚才要是硬冲上去,跟蒋老四起了正面冲突不说,赵家也会觉得我们在上赶着巴结他。”这就是典型地无脑被当枪。 付阮果然心平气和:“岄州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我就静静地看着他俩作,他要能把蒋承文焊死在医院里带发修行,我算他有种。” 封醒:“现在就比谁更沉得住气。” 付阮心想,不气不气,蒋承霖不就天天给她安排新郎这点小伎俩嘛,一回生两回熟,从此往后,他敢安排她就敢演。 早上封醒在餐桌上,无意见的一句话提醒了付阮,蒋承霖为什么要急? 因为他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蒋承霖还不知道,之所以她现在还没跟蒋承文达成合作,差的不是几几分,而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结婚。 只要她一直不露底牌,蒋承霖就会一直做热锅上的蚂蚁。 另一边,许多坐在车上,深呼吸几次,酝酿好,打给蒋承霖。 蒋承霖接通,许多叫道:“四哥,刚刚四小姐来医院了,你让我给她带的话,我也带到了。” 蒋承霖声音不轻不重:“她说什么了?” 许多紧张地握着门把手:“四小姐让我也给你带个话,蒋承文跨出医院大门的第一步,她来接人。” 许多没提‘有种关蒋承文一辈子’这句,首先说这句除了挑衅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其次没人喜欢听刺儿话,更何况互相还是前任的关系,前夫和前妻吵架,都让他带话,许多恨不能听完就聋。 他既不想让付阮没面子,也不想看蒋承霖受刺激,反正还是那句话,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哪天付阮和蒋承霖真要闹到大打出手的地步,倒霉的还是底下人。 退一万步来讲,大胆猜测,万一哪天俩人合了呢?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戏码可太多了,到时候付阮和蒋承霖躺在床上一合计,当初是谁在中间挑拨离间来着? 到那时不是他的错,也是他的锅。 许多打从接这差事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琢磨了一宿,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蒋承霖闻言,如许多意料之中的淡定,随口问了句:“她没难为你?” “没有。” 蒋承霖:“她倒挺给你面子。” 许多赶忙道:“也不是,估计四小姐今天心情好。” 蒋承霖想说,心情好,换小龙试试看? 许多在对付女人这块,颇有点与生俱来的天赋,从前付阮就说过,许多蛮讨喜。 许多不知道蒋承霖心里怎么想,兀自补了句:“四哥,我跟四小姐说,我当值到后天。” 他这句摆明了暗示蒋承霖,他就能挺到后天。 蒋承霖闻言,不咸不淡:“辛苦点,坚持到大后天。” 许多当场手心发汗,蒋承霖问:“有问题?” 许多硬着头皮:“没有。” 蒋承霖电话挂断,坐他对面的乔旌南马上问:“出没出事?” 蒋承霖把手机放在一旁,“你急什么,天塌了也不用你顶着。” 乔旌南眉头一蹙:“本来光是一个付阮就够让人头疼的,蒋承文还偏要进来插一脚,我怕你这么做,付阮再以为你要断她财路,跟你翻脸。” 蒋承霖面不改色:“你当她是傻子?” 乔旌南一脸的不敢苟同:“她那脾气,这些年我一直好奇,她的脾气和脑子到底谁做主。” 乔旌南当即眼一翻,像是被踩到神经,十分不爽,“我跟你说付阮,你提她干什么?她脾气再次,做不了主,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说完,乔旌南又补了句:“有空不如想想怎么对付付阮,她今天没找你茬,不是给你面子,是在等你和蒋承文互撕,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蒋承霖老神在在:“想跟我比谁更能沉得住气,她得从上辈子就修炼脾气。” 乔旌南狐疑的盯着蒋承霖:“你又憋着什么坏?” 蒋承霖表情真挚,无害,甚至单纯:“预备未婚夫重伤躺在医院,她非但不去探望,还在外面跟前夫牵扯不清,你说,这是好女人该有的样子吗?” 蒋承霖:“你是赵家,你还要她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5章 第二次求婚 蒋承文前脚找了一帮人把医院围地固若金汤,蒋承霖后脚就让人把整条街围地水泼不进,这感觉就像孙悟空翻了个筋斗云,定睛一看,面前还是五指山。 在岄州跟蒋承霖拼势力,确实有点如来面前秀绝活的嫌疑,付阮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果断地火上浇汽油,等着看蒋承霖和蒋承文,谁先坐不住。 然而没等到他们两个动手,付阮倒是先收到蒋承霖的邀请,他约她去碧海潮笙吃饭。 封醒得知,马上竖起防备,本能觉着有诈。 付阮倒是一副放松的样子:“你怕他光明正大地对我下黑手?” 封醒:“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动起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何况是外人。” 付阮:“我要是怕他,一开始就不会跟他争。” 这是大实话,封醒无话可说,只不过晚上付阮去赴约时,头车后面跟了十几辆付家车,不说大张旗鼓,也是谨小慎微。 付阮推开包间门,迈步往里走,包间很大,经过一处镂空古董置物架时,付阮隐约看到圆桌旁的背影,男人的肩膀很宽,是长年累月,每天健身两小时练出来的衣架子。 听到声音,衣架子转头,高挺鼻梁上的眼镜嵌了层细细地金边儿,灯光一照,跟他的眼睛一样,温雅又明亮,蒋承霖又恢复到往日里的和颜悦色:“约个饭而已,四妹搞得声势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要打架。” 他外号蒋狐狸,大多时间都是一张好人脸,可满肚肠子抻平能有三站地,没人知道他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付阮也不知道,但她不会让蒋承霖看出来。 面色如常,付阮边走边说:“今时不同往日,四哥连自家人都说禁足就禁足,我这个外人当然要小心一点了。” 蒋承霖看着付阮,她嘴上说小心,行为上根本就是大胆,拉开他对面的椅子,轻松地像是回到自己家。 脸上挂着笑,蒋承霖说:“早知道我就约你去天水楼,这样你就不会担心我要对你下黑手。” 付阮脸上也带着笑:“想下黑手还分什么地方,在哪都能下。” 蒋承霖:“英雄所见略同。所以四妹今天过来,觉得我会不会下黑手呢?” 付阮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如常道:“就是好奇,所以才过来看看。” 蒋承霖本就长得好看,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像是那些唯美动漫里的男主,每一帧都是屏保,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他身边从不缺人喜欢,也从不少人追,有多少人爱他这张脸,就有多少人爱他笑时的眼,一如世上最灿烂的宝石,放在了初升第一秒的太阳下,好看到一眼记终生。 付阮承认蒋承霖长得还行,第一次见他时,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眼睛,暗道他也喜欢吃鱼眼睛吗?眼睛这么亮,后来两人逐渐熟了,付阮才知道,蒋承霖不吃鱼眼睛。 看似在喝茶,其实付阮心里想了蛮多,蒋承霖笑够了,出声道:“我动蒋承文,跟他是不是自家人无关,而且我们都不承认彼此是自家人,血缘这个东西,对我们约束不大。” 付阮闲话家常般:“四哥打算关他多久?” 蒋承霖佯装思考,不多时道:“有需要的话,医院可以改养老院。” 付阮勾起唇角:“实在不行可以直接搬到岁宁山庄去,免得麻烦。” 蒋承霖:“不是我不想,是他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医院里面不出来,我都替他着急,这边还跟你谈着生意呢,你们打电话方便吗?” 付阮就知道,蒋承霖这种人,怎么可能占到便宜还不卖乖,说话三句不阴阳就能憋死。 心底骂街,付阮面上不动声色:“我不着急,等他身体休养好,什么时候出来再说。” 蒋承霖:“他可能一时半会出不来,四妹要早做打算。” 付阮淡淡:“没关系,我的选择不止他一个,你们有恩怨,你先处理。” 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蒋承霖闻言:“四妹还有其他选择?” 付阮:“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小学知识点。” 她通程表现淡定,蒋承霖不确定她是装的还是真有后手,他更倾向于前者,毕竟距离敲定邀请名额,已经过去有段日子,如果现在还没能稳定阵营,那只能说明付阮这边还有顾虑,时间越拖久,对她越不利。 两人面对面,心思各异,蒋承霖主动问:“我这边的两成,四妹完全不考虑?” 付阮但笑不语。 蒋承霖见状,眼底含笑,紧接着温声道:“你要是真的很想结婚,不如考虑一下‘过来人’。” 付阮一眨不眨地盯着蒋承霖,面上不辨喜怒。 蒋承霖自顾道:“且不说赵家是否百分百能拿到南岭,单说蒋承文跟你提七三,肯定不是一锤子买卖,为了个南岭搭上一辈子,我觉得不值,你不止这个价;你来我这边,我们三家联手,南岭一定是我们的,你不想结婚,我给你两成,你要是想结婚,我给你四成,不用你跟我捆绑一辈子,老规矩,项目一结束就离。” 四成,付阮心底打了下鼓,她不知道蒋承霖和乔旌南私下里怎么分,就算不是五五,乔旌南最少也是拿四,蒋承霖肯从六里面拿四成给她?糊弄鬼呢? 付阮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蒋承霖看见,不紧不慢地说:“我这边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付阮眼神示意,蒋承霖道:“我给你南岭的四成,你给我长康的一成就可以。” 付阮万万没想到,蒋承霖竟然敢打长康的主意,面色当即一沉,饶是赵家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肖想长康,蒋承霖怕不是异想天开。 蒋承霖道:“你先别急着发脾气,生意谈不谈的成很重要,做生意的眼光更重要,你跟别人结婚,想的是只谈利益不谈感情,但万一婚后他们爱上你怎么办?跟生意伙伴谈感情是大忌,到时你离又离不掉,当真要每天‘为情所困’了。” “嫁给我就不一样,我们亲身实践过,我不可能爱上你,能控制住不黑吃黑,我们已经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我们在一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第一不谈爱情;第二随时保持清醒提升战斗力;第三……我们在一起叫破镜重圆,听起来更顺耳一些。”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6章 腻了 没有爱情又能互相激励的合作伙伴,简直可遇不可求,如果蒋承霖没提长康两个字,付阮真的会心动。 可眼下,蒋承霖明目张胆地把手伸进她兜里,她要是再有好脸色,他就敢蹬鼻子上脸,把手伸进她怀里。 付阮绷着脸,只有冷没有热:“你也知道我是养女,在长康我都只拿薪水没有股份,我拿什么给你?” 蒋承霖俊脸挂着笑:“四妹真会开玩笑,只要你点头,别说一成,就是一半,伯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当然,我不可能跟你提一半这种无理要求,南岭的四成,换长康的一成,但凡上过小学,摸过算盘的人,都知道这笔买卖划不划算,你先别急着拒绝,不妨回去问一下伯父。” 一年前,蒋承霖把对付长康的称呼从伯父改成了岳父,现在他又叫回伯父,可眼神和口吻分明带着‘大家还是一家人’的亲切感,付阮很讨厌这种感觉。 按钱算,南岭四成换长康一成,蒋承霖吃亏,可长康是家族企业,哪怕一成动不了什么根本,但这种可以拿来跟外人交换的讯号非常不好,一旦开了头,往后不知道多少人要打长康的主意,尤其是蒋承霖,他这种人,除非防地滴水不漏,不然一旦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鲸吞蚕食。 付阮拿起面前茶杯,不在发怒时做决定。 蒋承霖云淡风轻:“做生意就是有利有弊,不要总是担心眼前这杯茶够不够喝,会不会有人抢,如果你的壶够大,多几个人喝,还能多交几个朋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随时随地既有壶又有水,还有茶,合作伙伴很重要。” 单从字面上来讲,蒋承霖说的是对的,但付阮对他的防备心很重,重到心里一瞬觉得蒋承霖说的有道理,脑袋下一秒就会响起警报,提醒她小心蒋承霖在妖言惑众。 不动声色,付阮开口:“这套新方案我会考虑,结婚就算了。” 蒋承霖眸子微挑,“你不是很想结婚吗?” 付阮刚刚平静下去的火气,一秒被他撩高,抬眼瞪着蒋承霖,付阮在破口大骂和镇定自若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淡淡道:“想结也不会跟你结,我不好回头草这口。” 蒋承霖笑得事不关己:“不会是我价位还没开到吧?” 付阮更顽劣:“跟别人谈婚论价,跟你没有这个选项。” 付阮牵起半边唇角,说不上讽刺还是拽,难得自贬式阴阳:“不是你不好,是我配不上你。” 蒋承霖一脸正色:“千万别这么说,别人没资格讲,我承认你是好老婆。” 付阮两只手都放在桌上,真的强忍住没把桌面掀翻的冲动,蒋承霖打算拿这事吃她一辈子。 蒋承霖看着付阮,看见她明显一瞬血液上涌,白脸都气成红脸,可她竟然忍住了,五秒后,付阮面色恢复如常,望着蒋承霖,笑容很淡:“谢谢你的肯定,那我实话实说,我就是腻了。” 看腻了蒋承霖,也腻了跟同一个人重复同一段婚姻,付阮用最真挚的语气,说最渣的话。 两人均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几秒后,蒋承霖不怒反笑,声音温和:“先吃饭。” 付阮不知道蒋承霖葫芦里还能抖出什么药,反正她不会跟他结婚,不光蒋承霖,任何人都包括在内。 两人好久没有消消停停地吃过一顿饭,打从付阮明确拒绝蒋承霖之后,蒋承霖竟然也当回人,没有故意找茬揶揄她。 饭后,两人并肩往外走,出了大门,正准备分道扬镳,蒋承霖叫住她。 付阮停步,侧头,蒋承霖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红色圆盒,薄薄的,能有五公分的样子,递给付阮道:“我记得伯父喜欢喝这个茶,上次一起喝茶的时候,他说这个茶饼他也只剩半块,刚好这两天托朋友找到一饼。” 付阮想到两人刚结婚的第二天,付长康请蒋承霖回家喝茶,拿出了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茶饼,据说是国内只剩一颗的茶树,一年才能勉强攒下半个茶饼。 想拒绝,又舍不得错过让付长康高兴的机会,付阮隔着密封盒都隐隐闻到一股茶香,三秒之内做好判断,付阮伸手接过,笑着说:“替我爸谢谢你,这个情我记下了。” 蒋承霖微笑:“客气什么,好歹当过一家人。” 她转身下台阶,头也不回,没看到蒋承霖站在原地,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目送她上车,她走后他才离开。 坐在车上,付阮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密封盒,几秒内,满车茶香,封醒:“这是干爹藏着掖着,你过生时才舍得拿出来泡一壶的茶。” 封醒:“蒋老四说了什么?” 付阮把盒子关上,“他出南岭四成,条件是要长康的一成。” 封醒闻言:“没其他条件?” 付阮本不想提,又觉得说了也无所谓:“他还提了结婚。” 封醒:“蒋老四想把手伸到长康,这个我确实没想到,但付家要是拿到南岭,在圈内的地位和影响力也会大幅提升,干爹一直不想拘泥于岄州,南岭是迅速打开夜城市场,让长康从岄州走出去的最好翘板,有利有弊吧。” 付阮没出声,隔了一会儿,封醒自顾说:“蒋老四还想跟你结婚,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从他自己角度考虑,他肯定不想跟你再结一次;但是从蒋家内部考虑,他又不想便宜了蒋承文。” “咝……”付阮不爽:“我怎么听出一种你替他不值的感觉?” 封醒目不转睛,开诚布公:“就算不喜欢贤良淑德的,谁会喜欢找个天天跟自己玩命的老婆?” 付阮拉着脸:“他不喜欢我,说的好像我看得上他一样。” 封醒不说话,付阮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盲目自信,挑三拣四说七说八,你们不喜欢别人之前,问过别人喜不喜欢你们吗?” 封醒:“我只是站在蒋老四的角度。” 付阮:“能跟他感同身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封醒:“我没觉得你差,你又不跟我结婚。” 封醒:“我不想。” 付阮侧头看向他,封醒沉默半晌:“你打不过我。”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7章 茶是好茶 付阮当晚就拿着茶饼回了付家老宅,一如小时候,付长康拿到什么她喜欢的东西,无论几点,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她手上。 好在到家的时间还不算太晚,付长康也还没睡,付阮背着手走进书房,戴着眼镜看书的付长康,把视线从书上提到付阮脸上,有些诧异:“怎么这么晚还回来了?” 付阮背脊笔直,在外冷淡的脸上,带着常人见不到的促狭:“突击检查,看看你在干嘛。” 付长康把书的封面展给付阮:“《三国演义》,正经书。” 付长康:“玄德智激孙夫人,孔明二气周公瑾。” 付阮在付长康面前坐下:“你就爱看这段,我次次问你,你次次气公瑾。” 付长康:“小时候没机会读书,年轻时没时间看书,老了老了,看个书还得让人盯着进度,我用不用给你写个读书汇报?” 付长康刚准备消气,付阮紧接着来一句:“我怕你不会做PPT。” 付长康当即把书扣下,把眼镜摘了,“大晚上的回来气我,我现在看你,就是周公瑾看孔明,烦得慌。” 付阮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手里拿着个红色小圆盒,付长康瞥了眼,接过,打开,付阮盯着他的脸,“开心就开心,不用硬绷着。” 付长康嘴角控制不住地寸寸上扬,就差把开心俩字刻在脸上。 付长康想都不想:“错不了,之前有人给我送过几饼,味道很像,但是没这个浓,我一问,说是距离那棵树二百米最近的茶树摘的,不是一棵就是不一样。” “而且正常茶饼一个357克,这是从古时候传下来的,便于征税,现在也有其他克数的茶饼,但只有这棵树的茶饼,因为每年产量都不一样,所以没有固定克数,都是摘到多少算多少。” 付长康掂了掂,“这饼差不多二百一二的样子,这棵树全年最好也才出这个量,我四年前就在排队预约今年的,你从哪买到的?” 付阮耐心听付长康美完,淡定回:“蒋承霖送的。” 话落,付长康当即撂下脸,付阮扑哧笑出声,她的重点在于:“这么不高兴都没舍得把它丢垃圾桶里,看来是真喜欢。” 付阮说完,付长康立马抬起手,付阮眼疾手快,一把将茶饼夺下,“你还真扔?” 付长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就是再馋也不要他送的东西!” 付阮又没忍住笑:“你平时怎么说的?天大地大,没有茶大,万物有罪,茶饼无辜。蒋承霖不是个东西,但他送的茶饼是真的啊。” 付阮手托着茶饼,故意在付长康面前转了几圈,盒子是打开的,没有碰到任何水的茶饼,茶香清香扑鼻。 付长康像是被一群妖精围住的沙僧,空有定力,奈何法力不足,烦躁地伸手挥了下,“拿走拿走。” 付阮把盒子放在桌上,“他动不动就整点幺蛾子惹你生气,难得当回人让你开心,送你你就拿着。” 付长康看着付阮的脸:“董卓进京,我看他没怀好意。” 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和无事不登三宝殿,都差点意思,付阮当即夸赞:“书没白看。” 付长康不听她插科打诨,直接问:“蒋承霖什么意思?” 付阮靠在真皮座椅上,不紧不慢回:“他今晚约我吃饭,开出南岭四成,但他要长康一成。” 付长康的反应和封醒一样:“没有其他条件?” 付阮反问:“他要长康股份,你不生气?” 付长康:“长康也就是个公司而已,论价值,南岭四成能带来的各方优势更大,就算蒋承霖把手伸到长康,一成股份,他既没决策权,也没执行权,充其量也就是个拿分红的大股东,所以我才问你,他还提了什么其他条件。” 付阮眼中多了几分无语和不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固执认为,我要找个人结婚。” 付长康:“他又要跟你结婚?” 这个‘又’字就很传神,当初谈岁宁山庄,内外虎狼环视,从商业角度上讲,付家需要这个项目,来奠定未来争取夜城南岭的机会;从私人角度说,这是付阮亲爸留下的遗产,她不会拱手让人,更不会轻易让外人分羹。 蒋承霖就是瞧准付家,或者说,这是付阮的软肋,所以他主动提出结婚,仗着他开出的分成比例最高,付阮硬着头皮也得答应。 这是付阮成年后少有的低头时刻,谁料低了一次,蒋承霖马上就能踩着她的头,伸手打她脸。 “这种亏我吃过一次,同一个地方不会摔倒两次。”付阮尽量说的无所谓,怕付长康看出她还在生气,出手报复蒋承霖。 付长康:“上次蒋承霖跟你提结婚,据说夜城那边有人想跟他联姻,他拉你当挡箭牌,这次为什么?” 付阮不耐烦:“谁知道他抽的什么疯,跟他结婚,我唯一能想到的好处就是婚内家暴警察不管。” 她说的负气话,无论家暴还是搞出人命,闹大了一样不好搞。 付长康说:“不结,拿着他的破茶饼,谁乐意把女儿嫁给他,让他给谁去,我还差他这一口东西了?” 付阮一秒黑吃黑:“拿了他的茶饼我也不跟他结,你现在就打开,我们现在就喝,让他赔了茶饼又折兵。” 人年纪大了,跟小孩子一样,要哄,付阮知道付长康是真烦蒋承霖,但他也是真爱这块茶饼,她要是给拿走了,无异于给了希望又让人绝望,老头今年年纪也不小了,付阮在外当不了好人,回家总得当个孝顺女儿。 付阮硬是把茶给泡了,泡好后就差掰开嘴给付长康喂进去,两人聊的很晚,付阮当晚没走,就在老宅住的。 隔天睁眼,天蓝,大太阳,一切都是如常的模样,付阮拿起手机,也没什么急事需要处理,收拾好下楼,付长康和封醒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付阮:“嗯。” 看似与往常无异,但付阮敏锐,她看到封醒一个字没说,却散发着一种欲言又止的信号,而付家其他的工人,全都垂着视线跟她打招呼,像是不敢触她霉头。 坐在沙发上,付阮开门见山:“怎么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8章 过期糖 付长康神色如常:“没事,先吃饭吧,都是你爱吃的。” 付阮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付长康还不想听,没再问,三人上桌后一起吃了顿早餐,吃完付阮和封醒一起往外走,刚上车,付阮问:“出什么事了?” 封醒:“昨晚你跟蒋老四一起吃饭,凌晨三点多连着上了几个热搜,有人拍到你俩吃饭的包间,里面都是玫瑰花,还有他在饭店门口给你茶饼,网上说是戒指,他们放大了蒋老四的脸,读他唇形,蒋老四说还想跟你当一家人。” 付阮的脸早就不知在第几句时沉下来,封醒不看她,自顾道:“如果不是他授意,没人敢这么编排。” 付阮当然知道这事是蒋承霖干的,她刚想说蒋承霖还当个人,记得给付长康淘茶饼,合着在这等着她呢。 怪不得付长康说先吃饭,就是怕她先听见,饭都吃不下,直接掀桌子。 封醒:“已经联系人把热搜撤了,他故意选半夜上,就是想打时间差,很多人早就看见了。” 被蒋承霖求婚,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画面,性别也别卡太死,付阮上初中的时候,还听过不少蒋承霖的八卦,比如学长学弟跟他表白什么的。 付阮从前偷偷吃了不少蒋承霖的瓜,但她对天发誓,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怎么老天爷专可她一人报复呢? 气到极处,付阮不想发脾气,也不想笑,开始细数这些年犯过的错,做过的孽,得缺多大的德,才能让她跟蒋承霖绑在一起,还不止一次! 正想着,付阮手机亮了,沈全真打来的,付阮猜到什么事,心如止水地接通。 手机里传来沈全真的声音:“蒋大头又跟你求婚了?” 付阮气到淡定:“满是玫瑰花的包间,你觉得我会进去吗?” 沈全真:“我看到你接了他的戒指盒。” 沈全真:“他说还爱你,还想跟你当一家人,口型都对上了。” 付阮忍着想骂人的冲动:“我谢谢他,他说不客气,好歹当过一家人。” 沈全真:“靠了!合着开局几张图,往后全靠编?” 付阮:“你一专业搞设计的,竟然会信一个外行。” 沈全真:“蒋大头在设计八卦这块儿可是专业的,想当初你俩离…” 离字都冒出来了,沈全真又生生憋住,临时换成了:“你俩貌合神离那会儿,他就处心积虑给你挖坑松土,现在蒋承文要追你,我以为蒋大头狗急跳墙,想跟你复婚。” 蒋承霖确实也提了结婚,只是付阮不想越描越黑,要不怎么说蒋承霖阴呢,他惯会说一些真真假假的话,又制造一些有口难言的画面,让当事人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付阮只能给出肯定回答:“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他出现在同一个本上。” 沈全真比她还有骨气:“我再给你当十次伴娘都行,只要新郎不是他!” 付阮:“我就算出家都不会选他。” 沈全真:“我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看到网上那些图了吗?” 沈全真:“不得不说,这帮狗仔真会拍,有一张你在前面走,蒋承霖站在台阶上看你的图。” 付阮也是好奇心重:“他偷着瞪我了?” 沈全真说不上嫌弃还是崇拜:“他一动不动,眼睛眨都不眨地黏在你身上,那眼神儿,连我都会觉得他爱你,你说他狗不狗?” 付阮沉着脸:“他演技向来好。” 沈全真也给与正面肯定:“确实,他一年前追你的时候,我真以为他喜欢你。” 付阮:“他没长心,你没长脑子。” 沈全真:“我就算长了脑子也会被他的演技给骗过去,真的,你上网搜搜那张图,绝了。” 真姐妹,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方的糟心之上,付阮一个字没说,直接挂断电话。 封醒送她去公司,上付阮上楼,几个助理看见她,皆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小心翼翼的谨慎,付阮不用问,肯定是吃了网上的瓜,怕她发脾气。 进了办公室,照例处理日常,连续忙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得个空,付阮拿起手机,现下了个微博,热搜上已经没有她和蒋承霖的相关,倒是有一个词条,让人很敏感:爱不爱你,眼神说明一切。 付阮迟疑片刻,点进去,转评赞最高的一个博主,发了个激动到模糊的图,配字是:【懂得都懂,我死了!】 提了犯法吗?】 评论第二名:【我他妈,果然过期糖最好嗑!】 评论第三名:【来晚了,谁私我一个图。】 付阮点进热评第三,片,图片里她的近景,身后几米外,蒋承霖站在台阶上,望着她的方向,脸上没有笑,深情,专注,欲言又止,诸多情绪全都出现在同一张脸上,还是一张会让人浮想联翩的骄矜面孔。 面无表情,付阮又点开一张图,这张是动图,画面从她转身开始,她径直往前走,蒋承霖的目光一路追着她,比起定格图片,动图更能体会一个人眼神的全部变化,付阮努力从蒋承霖的伪装深情里找出破绽,看了两遍,付阮翻了个白眼,蒋承霖炉火纯青的演技,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全民娱乐时代,所谓的撤热搜,不过是掩自己的耳目,‘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从前是句很励志的话,如今听起来只觉得窒息,好的,不好的,真的,假的,没人在意。 你很牛哔,不好意思,我在看你的热闹,你能怎样? 付阮放下手机,有过前车之鉴,现在已能泰然处之,门口传来敲门声,付阮没抬头:“进。” 房门被人推开,助理走近,轻声说:“付总,您的花。” 付阮抬头,女助理双手捧着有她三人宽的巨大花束,不是玫瑰,而是一大捧新鲜到看得见雾气的淡粉色郁金香。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付阮微愣,知道她喜欢郁金香的人…… 助理放下花离开,付阮看着没有卡片的花,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来电人:蒋承霖。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99章 从来不信他 付阮接通,故意没说话,手机里传来熟悉男声:“四妹,花收到了吗?” 付阮看着办公桌上的巨大花束,不冷不热:“原来是四哥送的。” 蒋承霖:“我也是起来才听说那些娱记又在胡编乱造,热搜已经撤了,用不用我再发个辟谣声明?” 付阮心底冷笑,她要是敢应,蒋承霖回头声明里就敢写,那盒不是戒指,而是茶饼,然后再‘偶然传闻’一波这盒茶饼有多难得,到时不知情的人肯定又是新一轮的狂欢,毕竟这盒茶饼可比七位数的钻戒值钱多了。 “用不着,假的也真不了,当我赏这帮狗仔半年饭钱了。” 付阮明着夹枪带棒,蒋承霖认真装傻充愣:“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认真,生气更犯不上,看看喜欢的花,心情也会好一些。” 付阮:“四哥下次不用这么破费,喜欢的东西,我自己会买。” 蒋承霖:“你买你的,我送我的,虽然不是玫瑰,也不耽误我手有余香。” 付阮眼中的讥嚣已经很浓:“这么乐善好施,不如找个寺庙捐个千八百万,到时不光手有余香,身上都会笼罩佛光。” 蒋承霖:“你别说,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听你的。” 两人浅聊几句,付阮没有被蒋承霖茶到口吐芬芳,她认为自己进步了,电话挂断后,她刚想叫助理进来把花丢出去,可是看着那一支支娇艳欲滴的粉色花朵,付阮又会想到阮心洁。 阮心洁爱郁金香,所以付阮也喜欢,蒋承霖偏偏送她郁金香,这是吃定她不会把花扔进垃圾桶里。 付阮爱眼前的花,又讨厌送花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手机掉进厕所里,捡与不捡,都会难受。花无辜,蒋承霖缺德。 中午付阮和沈全真一起吃饭,沈全真八卦,“早上谁送你的花?” 付阮:“谁跟你说的?” 沈全真:“还用哪个人说,老板有什么八卦,‘孤立’我,我肯定能吃到更多瓜。” 付阮:“倒是我连累你了。” 沈全真:“哎,我要想打入群众内部,只能投石问路,先主动抛出几个他们不知道的瓜,获取他们的信任,然后再从他们那倒腾点新瓜回来。” 说完:“你还没说花是谁送的。” 付阮垂目切着牛排,面色淡淡,口吻依旧淡淡:“蒋承霖。” 沈全真闻言,立马抬眼,像是缉毒犬嗅到危险气息:“他又憋着什么坏?” 付阮:“炒冷饭。” 沈全真眉头一蹙,一脸不爽:“当初蹦高高要离的人是他,现在又故意让狗仔放假新闻,他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之前,付阮都不确定蒋承霖算盘上打得什么账,狗仔一出,她秒懂:“他在做给赵家看,无论我们谈的是生意还是旧情,我现在都有脚踩两条船的嫌疑,赵家要是看重面子,不会让蒋承文娶我,要是看重利益,也会重新掂量跟我合作的诚意和风险。” 沈全真眼睛一瞪:“好他个大冤种,真够阴的!我就说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玩儿起深情来了。” 付阮面无表情:“跟别人做生意,睁开眼睛再多留个心眼就够了,跟蒋承霖做生意,第一件事就是把眼睛闭上。” 沈全真气得饭都吃不下:“当初他追你的时候,我就说他喜欢你,你让我把眼睛闭上,用脑子想想,我还跟你打赌,后来输得裤衩都没了,见过演技好的,没见过演技这么好的,他是不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培训演技了?” 付阮淡定地吃东西,沈全真盯着她问:“你是怎么从一开始就看穿他的本来面目的?” 付阮面不改色:“我从来没有信过他。” 沈全真沉默,对于很多人来讲,信任是个与生俱来的东西,一如开心和不开心,可对付阮而言,信任是奢侈品。 六岁之前,付阮也过着无忧无虑,快乐可以随便挥霍的日子,可随着付长毅的骤然离世,生活不能说翻天覆地的改变,只能说一瞬过渡到另外一个节奏。 付阮还是衣食无忧,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是付长毅好兄弟的人,可以是付长康,也可以是要她命的仇家;新交的朋友邀请她回家一起庆生,结果是一场精心谋划好的鸿门宴,如果不是付长康警觉,她大概会死在朋友十岁的生日宴上,当然,那个朋友是否是那天的生日,已经不太重要了。 诸如此类的试探,从付阮六岁,一直持续至今,有多少打着善意旗号的接触,最后就有多少恶意收尾的结局,不知从何时开始,付阮突然发现自己习惯了不信任,人和人之间就不该是信任开始,而是防备开始。 沈全真突然感慨:“幸好咱俩是年少时的交情,不然以你现在的戒备心,我充其量就只能是你的得力干将。” 付阮:“你想的有点多,一个喊着只许输不许赢的将,唯一的作用就是派到敌营去当细作。” 不等沈全真反驳,付阮又说:“可你偏偏又是敌营副将的前家属,连细作的活都干不了。” 付阮省下没说完的话,言外之意,就是留着也没什么用。 沈全真眸子一瞪,明显不服:“谁说我不能当奸细了?小时候我爸动不动往我房间跑,看着鬼鬼祟祟的,终于有一次让我给抓了现行,他把私房钱藏我那屋了,我当即要求每周零花钱涨五百,不然就告诉我妈,我爸答应的很痛快,后来他走了,我偷着数了数,他藏了十万块,大概每周少个一两万吧,我怕他出去花天酒地,马上背地里告诉我妈,我说我怀疑我爸有私房钱,但具体位置在哪不确定,我妈给我每周多三百的零花,让我帮忙抄我爸的底儿。” 说完,沈全真总结:“我爸妈我都没惯着,我还能惯着乔旌南?你等着,是时候让你看看真正的技术了。” 付阮抬眼,看着沈全真一副气势汹汹又胸有成竹的模样:“你不是在骂蒋承霖吗?关乔旌南什么事?” 沈全真不以为意:“骂他就骂他,还得找个理由?” 说罢,沈全真又补了句:“一个王八一个鳖,都不是什么好鸟。” 付阮同意,事实也证明,她的偏见是对的,因为蒋承霖马上就给她露了一手,让她明白他在电话里说的那句‘我听你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0章 言听计从 生意人上香拜佛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在岄州本地,风水,命理,五行八卦,天干地支,多得是大老板大富豪一根头香豪掷百万的新闻。 蒋承霖也上了新闻,满天神佛多如星,他不拜财神也不看关公,偏偏拜的是月老,四天拜遍岄州六座供月老的寺庙,累积捐了六百一十万。 一时间不光岄州本地媒体,全国媒体的八卦之心都被搅翻了,各大媒体标题争奇斗艳。 内地媒体称:【蒋承霖现身月老庙,一如既往财大气粗,豪掷六百万修缮费】 港媒标题:【蒋家四公子疑似被情所困,拜遍月老,六百万求月老赐姻缘】 台媒标题:【囚禁长兄,求婚旧爱,蒋承霖六百一十万铺平月老庙,能否获得付阮欢心?】 网友说:【六百一十万,付阮的生日就是六月一号!我又磕到了!】 蒋承霖一句话没说,用了四天时间和六百一十万,再次把付阮送到了风口浪尖儿上,结合之前刚刚上热搜就被压下去的新闻,之前压得有多凶,如今反弹就有多快。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付阮和蒋承霖的言论,短期内最经典的图片,莫过于付阮在前面走,蒋承霖站在她身后看的那张,还有人发了两人结婚时的‘接吻照’,评论区都疯了, 【我唯一磕过的真人CP,谁懂?】 【我跟我老公可以离,蒋付不能离!】 距离离婚风波也才过去不到三个月,全民狂欢,都在等蒋承霖和付阮复婚,付阮每天照常进出公司,身边人全都屏气凝神提心吊胆,主要在付阮脸上看不见高兴,也看不见不高兴。 远点的人还敢吃瓜,近处的人只想保命,看不出付阮心中所想,也不知道该骂蒋承霖混蛋,还是该说恭喜复婚。 沈全真比付阮还生气,每天憋着想招儿回击,付阮说:“用不着再给我办什么单身趴,为了自证清白,他去拜月老,我转身还得出个家?” 沈全真愤愤:“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作妖?我气得嘴里都起泡了!” 付阮:“想开点,说不定他就是有了喜欢的人,人家又看不上他,他开始临时抱佛脚了。” 沈全真气到极处又无可奈何:“呸,我信他个鬼!” 付阮不是不气,而是过了火冒三丈的劲头,蒋承霖骚操作越多,说明他心里越急,最近几天,蒋承文没有联系过她,她也没主动给蒋承文打电话,局面看似僵在这里,但付阮不信赵家一点动作都没有。 蒋承文被困死在医院的第八天,付阮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接通,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客气又带着距离感:“您好付小姐,我叫章慕黎,是赵萍茹赵女士的助理,冒昧打扰,想问您有没有时间,方便一起喝个茶吗?” 付阮说了个地址,当晚两人碰面,章慕黎本人看起来比她的声音还要年轻些,而且非常漂亮,穿着一套得体的黑色裙装,主动跟付阮握手。 两人的手短暂接触,付阮第一反应,章慕黎不是普通的文秘助理,因为她掌心和手指的起茧位置,是常年摸刀的人才会有的。 面不改色,两人的手分开,在茶桌前对面而坐。 章慕黎没有拐弯抹角:“付小姐,您应该知道我这次过来的目的,我也不耽误您的时间,想问一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付阮也是开门见山:“我六,你们四。” 章慕黎微笑:“没问题,包括蒋先生之前承诺的别墅项目,我们也都会做到,这是合同。” 她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付阮面前,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婚前协议。 付阮不动声色:“我没说要跟蒋承文结婚。” 章慕黎还是和颜悦色:“蒋先生之前没跟您说清楚吗?” 付阮:“他说得很清楚,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不结婚,如果合作,六四分。” 章慕黎唇角还是勾起的,可这种表情付阮再熟悉不过,没有任何温度的职业假笑。 看着付阮,章慕黎道:“付小姐,六四分的前提,是您嫁给蒋先生。” 付阮淡淡:“说了不结,还不够清楚吗?” 章慕黎:“您是觉得我们这边还不够诚意?如果是,您可以直接说。” 付阮:“如果我们双方都没诚意,不会有今天的见面,我没其他条件。” 章慕黎端坐,微笑:“您看七三呢,您七,我们三。赵总很欣赏您,蒋先生也是个长情的人,不会南岭一结束就一拍两散,生意是生意,感情归感情,如果您觉得空口无凭,合同上面写的很清楚,这份婚前协议没有时间限定。” 说的再冠冕堂皇,翻译过来也就是长期婚约,两家绑定。 这些都在付阮意料之中,她一眨不眨:“你应该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说不结,不是价钱谈不拢,而是我们谈价的前提,不存在结婚这个选项。” 章慕黎笑意不达眼底:“付小姐是认真的吗?” 付阮靠在椅背上,干脆声都不出,拿起面前的茶杯,兀自喝茶。 过了会儿,章慕黎道:“我不是个很会谈判的人,付小姐不妨直说,什么样的条件,您才会在这份合同上签字?” 付阮拿着茶杯,不咸不淡地回:“因为你是女孩子,又一个人从夜城跑到岄州,所以我才几次三番跟你解释,希望你能知道‘不’字的含义,我没在跟你坐地起价,你也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 付阮好脾气在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她讨厌章慕黎不停地试探,就像蒋承霖信誓旦旦的以为,她可以结婚,只是价位还没谈到。 这种自信让付阮很是不爽,不知道他们在屌什么。 章慕黎望着付阮的眼睛,几秒后,云淡风轻地问:“八二呢?” 虽是问句,可她眼底的神情非常笃定,像是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付阮脸色一沉:“是我普通话不够标准,还是你听不懂人话?” 章慕黎完全面不改色,微笑着回:“付小姐,蒋承霖绝对不会跟您开到八二,我不知道您还在犹豫什么。”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1章 黄雀 付阮从来没有犹豫过,她说的很清楚,不结婚,但对方当她说话是放屁。 脸色已经完全沉下,付阮盯着对面的章慕黎,声音冷淡:“你教我做事?” 章慕黎端着假笑:“不敢,付小姐年纪轻轻就管着这么大的公司,能力和眼光远高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所以我不明白,蒋承霖既开不到这么高的分成,也无法给到长康在夜城的资源,付小姐为什么还不下定决心选择阵营。” 顿了两秒,“我并不觉得付小姐是个会被情情爱爱左右的女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蒋承霖觉得付阮会为了利益嫁给蒋承文,蒋承文这边的人又觉得她跟蒋承霖暧昧不清,说出来都没人信,付阮就想干脆利落的做个生意,真他妈烦。 没有掩饰眼中的不耐,付阮冷声说:“我跟你不熟,更谈不上私交,合作南岭的条件我已经说过了,答不答应是你们的事,现在是我跟你谈生意,别扯第三个人。” 章慕黎:“我这边还是希望您能跟蒋先生结婚,条件您可以继续开。” 这两年除了蒋承霖之外,很少有人能把付阮搞到这么燥,付阮说章慕黎不说人话,有不爽,但更多的是如实评价。 章慕黎就像一个被提前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无论付阮怎么讲,她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结婚。 一时气涌心头,付阮想发飙,可转念一想,何必跟个傀儡动情绪,掉价。 沉默片刻,待到火气渐渐下去,付阮无波无澜:“你做不了主,就去找能做主的人,别浪费彼此时间。” 眼看着付阮要走,章慕黎出声说:“付小姐误会了,我今天代表赵总过来跟您谈,不是让您认真考虑是否跟我们合作,而是认真考虑付家的未来。” 付阮闻言,脸上充斥着淡定和不以为意。 章慕黎目不转睛:“据我所知,付小姐的养父,也就是现任的长康集团董事长,白手起家创立这么大的公司,属实让人钦佩,但付董年轻时意气风发,各个道上得罪了不少人,口碑…貌似不是非常好。” 付阮抿着唇,一动不动的坐着,好看地像幅画。 章慕黎一个人道:“首先我肯定付董这些年的成就,从街头到富甲一方,从单打独斗到千人公司,百万里挑一,但是很冒昧地讲,长康在岄州很牛,可出了岄州,外面听到的都是付家的狠,付家的凶,以及付家的灰背景,可以合作的公司那么多,如果不是非长康不可,我想大家的首选也不会是长康。” “赵家在夜城的地位,不用我多说,付小姐自然知道,您跟蒋先生结婚,从此不会再有人质疑付家的成分,可以说长康以后多的不光是一个南岭,而是数之不尽的资源,只要付小姐签个字,条件随您开。” 这场面像极了拿着支票的豪门阔太,对着跟自己儿子恋爱的平凡女孩说:离开我儿子,支票上的数随便你填。 想到这,付阮一瞬气笑了:“条件随我开?” 章慕黎坦然又自信的点头:“您说,我们都可以商量。” 付阮笑着问:“刚结婚就丧偶怎么样?” 章慕黎脸上还挂着笑,但眼神分明一秒变冷,付阮视若无睹:“或者结婚前就死了,还省得浪费民政局的人力资源,你说呢?” 章慕黎收起笑容,从进门到现在,真正第一次卸掉那张虚假的面具,连声线都变得比之前低:“付小姐在跟我开玩笑吗?” 付阮在笑,可满眼讥嚣:“你算老几?” 章慕黎:“我代表赵家,诚心诚意来跟你谈生意。” 付阮:“希望我别给脸不要?” 章慕黎没出声,付阮自顾道:“你搞清楚,是蒋承文来找我谈生意,不是我上赶着找你们赵家谈生意,付家真这么不干不净烫手的山芋,还劳你们跋山涉水千里迢迢的过来拯救?你是如来还是耶稣?” 章慕黎面无表情:“付小姐的意思,是要拒绝赵家。” 付阮眼带不屑:“赵家再有权有势,没给过我一分一毛,你乐意在皇城底下韬光养晦,我喜欢山高皇帝远肆意妄为,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在岄州,别跟我叫板。” 两人目光相对,同性更了解同性,聊成这样,就是没得聊,不再是互相试探,赵家的门槛就是付阮的底线。 半晌,章慕黎率先开口:“我明白了。” 付阮没说话,再不明白就是个棒槌,可紧接着,章慕黎又说:“付小姐已经跟蒋承霖签了合同吗?” 付阮眼露不悦,静静地看着章慕黎,不肯定,也不否认。 章慕黎突然勾起唇角,脸上瞬间又戴上之前的假笑面具:“付小姐要想清楚,蒋承霖想跟您合作的前提,是赵家想跟您合作;据说蒋承霖最近又想跟您复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蒋先生也在向您求婚的缘故。不管怎么说,希望您今天的底气,不是来源于别人的一句空口承诺。” 付阮想回一句:最烦爱装逼的人。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微笑着道:“一样,祝好。” 不是不敢,而是付阮觉得自己今年也二十五了,不能再动不动就把心里话说出来,显得没有城府。 两人碰面不足二十分钟,付阮率先从茶室门口出来,上车,两分钟后,章慕黎也从同一个门出来,上了辆黑色私家车。 同一时间,蒋承霖接到电话,手机中传来一个女声:“蒋先生。” 蒋承霖声音不辨喜怒:“她怎么说?” “她不同意。” “理由?” “她说六四,不结婚,我代表赵家开到八二,她还是不同意。” 蒋承霖没说话,章慕黎自顾道:“您叫我说的话我都说了,她很生气,好几次我都以为她会动手。” “辛苦了。” 蒋承霖声音温柔,隐隐的,章慕黎仿佛听到了一丝笑意,但她不确定,下意识回:“不辛苦。” 蒋承霖挂断电话,章慕黎把手机卡拿出来,打开车窗,丢到街边花坛里。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2章 年少无知 对于蒋承霖动用章慕黎,乔旌南的态度是不大赞成:“章慕黎在赵萍茹身边七年,七年没做错过一件事儿,才换来今天的信任,现在她刚到岄州,你就拿她对付付阮……是不是有点儿杀鸡用了宰牛刀了?” 蒋承霖面色如常,不答反问:“怎么才算好钢用在刀刃上,直接让章慕黎杀了赵萍茹?” 乔旌南眉头一蹙:“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赵萍茹让章慕黎来岄州跟付阮谈,二十分钟不到,谈崩了,你觉得赵萍茹会相信章慕黎的一面之词吗?如果相信,以赵萍茹的脾气,她一定会报复付阮;如果不相信,她再派个人来,到时穿帮了,章慕黎在赵家那边露馅儿了不说,付阮知道你在中间坑她,你擎等着吃不了兜着走。” 风险这么大的事,乔旌南不知道蒋承霖怎么想的。 蒋承霖镇定地仿佛事不关己:“你也说了,赵萍茹不信章慕黎,不会派她来岄州谈这么重要的事,章慕黎说的话,赵萍茹信,她动付阮,等同直接跟付家交恶,买卖做不成,还平白无故多个敌人,付阮可不是善类,把她惹急了,往后赵家在岄州的生意可就难做了。” 乔旌南看不得蒋承霖这副不急不缓的模样:“万一赵萍茹多留个心眼儿,再找人跟付阮谈一次呢?” 蒋承霖更淡,淡中莫名地还带着几分得意:“赵萍茹想跟付家长期捆绑,用付家在岄州的势力压制我,所以她开给付阮的条件,除了结婚之外,近乎没有上限,章慕黎跟付阮说的那些话,除了对付长康和付家背景的客观陈述之外,其他都是真的,是付阮自己不同意,再问多少次也是这个结果。” 顿了顿,蒋承霖又落井下石地补道:“以付阮的脾气,她也不会再给赵家第二次机会,你的假设并不成立。” 乔旌南:“你再能掐会算,你算得出付阮根本没想跟蒋承文结婚?” 蒋承霖垂目,喝了口茶,声音不辨喜怒:“想不想都无所谓,反正结果都是结不成。” 乔旌南似笑非笑:“想和不想,那差别可大了去了,你想动蒋承文不是一天两天,我很好奇,如果付阮点头了,你会动她吗?” 蒋承霖面不改色,“我动她干嘛?” 乔旌南眼底一瞬蹦出意外,正想说蒋承霖还有这怜香惜玉悲天悯人的心呢? 蒋承霖紧接着补了句:“我会动蒋承文,再把黑锅扣到她头上,赵家不是想跟付家捆绑嘛,让他们一辈子纠缠不休。” 乔旌南的表情,直接从看热闹变成了躲灾星,嫌弃和忌惮呼之欲出,下意识道:“幸好她没答应。” 蒋承霖眼皮一掀:“关你什么事?” 乔旌南微顿,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蒋承霖说:“怕付阮倒霉,连累沈全真?” 乔旌南顷刻拉下脸,“少跟我提她。” 蒋承霖淡淡:“都多少年了,还过不去这道坎。” 乔旌南只有在蒋承霖面前才不掩饰,不爽就是不爽:“搁你你能过去?” 蒋承霖没皮没脸:“我也不是没被戴过绿帽子。” 乔旌南眼珠子都快翻出来:“鬼都知道付阮找那男的就是为了气你。” 蒋承霖淡淡:“沈全真找那男的不也是为了气你吗?” 乔旌南脑海中瞬间浮现画面,他一大清早打开沈全真家门,想好今天就是头锄地也得跟她掰扯清楚了,没劈腿就是没劈腿,打死也是没劈,可他刚走到玄关,主卧房门打开,一个男人穿着他的睡衣从里面走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乔旌南是懵的。 他第一反应不是冲过去打人,而是冲进主卧,主卧床上,沈全真穿着吊带睡裙靠在床边抽烟,她习惯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那是乔旌南成年后第一次掉眼泪,原来心疼到极处,眼泪是直接滚出来的,理智挡不住,自尊挡不住,什么都挡不住。 这件事正经折磨了乔旌南好几年,有一次他喝高了跟蒋承霖说起过,蒋承霖见乔旌南一瞬定住,半晌没说话,猜他肯定是又想到那个画面。 “沈全真嘴是挺缺德的,但她也是真喜欢你,如果换个人去家里,你说他们睡了,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她故意叫那个人去,就是为了恶心你,你要还是放不下,就去找她聊聊。” 乔旌南没看蒋承霖,兀自点了根烟,连着抽了几口才说:“信任这玩意儿真他妈操蛋,没在一起的时候,我顺嘴编的瞎话她都相信,跟她在一起之后,黄梓橙几次三番来撩我,我都没搭理,跟她解释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她还是不信。” 用力抽了一口,乔旌南缓缓吐出:“我也不信她会跟别人,可她嘴太犟了,从四年前到现在,她还死咬着那事儿不放……” 一截烟灰突然掉在手上,乔旌南浑然不觉,只低着头,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丧家犬:“现在连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我太自信了。” 蒋承霖安静,在乔旌南即将点燃第三根烟时,他才开口说:“你不保养是你的事,看在你这么痛苦的份上,我才忍了你两根二手烟,我们的交情就到这了。” 乔旌南前一秒还沉浸在揪心中,闻言,慢半拍扔下手中的打火机,往沙发后一靠,烦得慌。 蒋承霖面不改色的把话题扯到之前:“不过话又说回来,什么都会变,更何况是喜欢,以前喜欢的人,现在未必还喜欢。” 乔旌南闭着眼睛,听着蒋承霖的风凉话,声线平平地说道:“也是,你以前还喜欢付阮呢,谁能想到结了婚都能变仇人。” 乔旌南看不见蒋承霖脸上的表情,只几秒后,听到云淡风轻的声音:“年少无知。” 乔旌南想回以一记嗤笑,可终究是笑不出来,年少确实无知,可年少时的爱情,也是真的爱情,不像现在,回不到年少,也找不回爱情,就这么不尴不尬,得过且过。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3章 鬼都直摇头 听到声响,乔旌南睁眼,蒋承霖已经起身,正往外走,他随口问:“干嘛?” 蒋承霖头也不回地说:“想付阮了。” 乔旌南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难怪付阮不信他,有些话从蒋承霖口中说出,鬼听了都直摇头。 跟乔旌南分开,蒋承霖拿出手机,打给付阮,嘟嘟地连接声响了半天,蒋承霖下意识觉着,付阮就是故意不接,晚上憋了这么大的气,眼下第一烦赵家人,估计第二就是烦他。 蒋承霖不急,手机贴在耳边,就这么一声一声地等着,不知道响到第几声,手机里传来熟悉女声:“喂?” 蒋承霖一秒勾起唇角:“四妹,睡了吗?” 蒋承霖:“请你吃宵夜,顺道聊聊。” 半小时后,穿着白T黑裤的付阮从红色法拉利中下来,她刚洗完澡,没吹头,一路敞篷过来,头发也吹得半干,迈步往粥铺里走,很快就在最里面的一张桌,看到背对自己的蒋承霖。 蒋承霖穿着件薄荷色的T恤,下身一条同色系休闲裤,在如此闷热烦躁的夜晚,清爽的像根水黄瓜,付阮第一反应,蒋承霖也是从家里过来的,毕竟他在外面,无论多热都是衬衫西裤,捯饬地一丝不苟,在外人眼中斯文,在她心里败类。 付阮径直往前走,店内男客人看她,女客人也看她,直到付阮腿一弯,坐在了蒋承霖对面。 蒋承霖正垂目看菜单,抬起头,笑着道:“来了。” 付阮坐在蒋承霖对面,才发现他的T恤领口开的很大,不是纵向的深,是横向的长,露出两边锁骨,T台男模经常上身的慵懒风。 蒋承霖也露了锁骨,可付阮一瞬看见的,不光是他的锁骨,还有锁骨上一圈非常明显的……齿痕。 付阮险些冷笑出声,正想说显摆个屁,吻痕齿痕这些都是初中生玩儿剩下的,蒋承霖都多大年纪了,还耍返老还童这一出,可话到嘴边,付阮灵光乍现,想起黑暗楼道里,闭塞书柜后,蒋承霖一再惹恼她,她当时兔子急了… 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付阮拿起桌上另外一张菜单。 蒋承霖说:“我点了虾饺干蒸和肠粉,你再添点什么?” 蒋承霖叫来店员:“两份生滚牛肉粥,一份不放葱,一份放姜水不放姜,其他的可以一起上,谢谢。” 店员转身离开,付阮主动道:“你想聊什么,聊吧。” 不等付阮回答,他又自顾笑着补了句:“不赶时间也不能半夜三更跟我一起闲待着。” 付阮皮笑肉不笑:“我怕万一传出点绯闻,你那六百一十万的善款就打水漂了。” 蒋承霖:“你怎么知道我求的是什么,万一我求的就是咱俩呢?” 付阮笑容逐渐真诚:“这话千万别在佛祖面前说,别以为忽悠月老就不会天打雷劈。” 蒋承霖笑道:“不至于,冲我给他捐钱修庙的份上,他多少也要给我两分薄面。” 店员端来几笼点心放下,付阮随手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夹了肠粉,蒋承霖比她动作慢,因为还倒了一杯矿泉水洗筷子,付阮头不抬眼不睁,懒得看他这些龟毛的小习惯,说他金贵吧,他也不是不能吃小馆子,可要说他接地气,他在把胳膊放下之前,桌子肯定自己擦过好几遍。 付阮两口肠粉下肚,蒋承霖刚开始夹第一个虾饺,随口道:“今晚谈的还顺利吗?” 付阮知道章慕黎约她见面,肯定会传到蒋承霖耳朵里,她面不改色:“顺利怎样,不顺又怎样?” 蒋承霖淡淡:“不用这么敏感,单纯好奇。” 付阮同样淡淡:“我也很好奇你还能关蒋承文多久。” 付阮这句并非单纯挑衅,她今晚明确跟赵家闹掰,赵家自大,但只会觉得她先找的下家,蒋承霖又是送‘戒指’,又是拜月老,一通折腾下来,很难不让赵家对号入座,如果赵家一门心思认定她和蒋承霖私下达成了合作,那救蒋承文,就是赵家下一步必定会做的事。 蒋承霖闻言,自动翻译:“你先别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以我对他们家的了解,如果你不选他们,就是得罪他们。” 付阮不爽蒋承霖这副胸有成竹的口吻,“你怎么知道我选还是没选?” 蒋承霖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声音不大:“跟你说个秘密,今晚约你的,是我的人。” 付阮心底冷笑,面色无异。 蒋承霖继续道:“之前那帮在这砍我的人都抓到了,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你派来的,其实是蒋承文的人。” 付阮夹着一个虾饺,来不及放进嘴里,忍不住问:“还有更劲爆的吗?” 蒋承霖抬眼,隔着薄薄的镜片跟付阮四目相对,神情真挚:“这还不够?” 想了想,蒋承霖说:“我跟蒋承文不一样。” 付阮一眨不眨:“区别在哪?” 蒋承霖:“同样都是求婚,我拜的是月老,他拜的是财神。” 一句话直接给付阮整笑了,她总算明白什么叫此时无声胜有声,因为除了笑,她一个字都不想回蒋承霖。 店员端着托盘走来,嘴上道:“两份生滚牛肉粥。” 蒋承霖抬眼:“不放葱那份是她的。” 店员把滚开的砂锅放到付阮面前,惯常嘱咐:“小心烫。” 付阮:“谢谢。” 另一份放到蒋承霖面前,蒋承霖也道了谢。 待到店员走后,蒋承霖摘下眼镜,隔了张纸放在桌上,拿着勺子垂目舀粥,他出声道:“你不信我,也不信赵家,眼下这点时间,想找一个完全信得过的合作伙伴,基本不可能,粥要趁热喝,队也要尽快选,三个和尚挑水喝,一个和尚没水喝。” 说完,蒋承霖举止从容地喝了第一勺粥。 付阮脸上未见丝毫慌张,垂目,淡定道:“你给我南岭四成,我给你长康一成。” 蒋承霖睫毛遮着眼,音色如此:“结婚?” 蒋承霖眼皮都没挑一下,“那我只能给你三成。”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4章 我中意你 付阮没有任何暴躁的举动,喝了口粥,“三成可以,我不给你长康股份。” 蒋承霖口吻很淡,却非常笃定:“这是结婚的条件。” 付阮心下已有不爽,面上不显山不漏水:“你用三成换我一成,里外里我就占两成?” 蒋承霖:“眼光放远一点,南岭是夜城未来三到五年的医疗产业风向标,多少人都在关注,无论你私下占多少,对外你都是老板,这是从岄州走向外面的最好踏板,过了这村,下次再想找这店就难了,它的三成可远不是它自身价值的三成。” 付阮不为所动:“拿到邀请的不止你和乔家,付家无论选择谁,对方都不敢开两成,你要真想谈合作,拿出点诚意来。” 蒋承霖:“规划局给到的两个名额,人家在最初就开始抱团,两家加起来才拿六,还有四成要上交,你过去,他们能分几成给你?” 不等付阮回应,蒋承霖自问自答:“渝城陆家倒是还单着,至于为什么单着,你应该也清楚。” 付阮跟渝城陆家不熟,但陆家这辈儿当家主事的确实是个狠人,狠到周围几省的恶人听见都会绕路走,生怕被黑吃黑。 蒋承霖总结:“说到底我们才是一路人,比起临时找外援,不如本地人抱团,岄州人不骗岄州人。” 付阮拿勺子的手一顿,蒋承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伤风败俗的话的? 沉默半晌,付阮才把这口恶气生生吞下去:“要么三成,要么四成换一成。” 蒋承霖淡淡:“结婚,这两项随你挑。” 付阮眼皮一掀,“你不会觉得跟我结婚,长康就是你的了吧?” 蒋承霖没抬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不会,你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 付阮压着火,沉着声:“你知道就好,我姓付,长康也姓付,但我们不是一个‘付’。结不结婚对你而言,没有丝毫改变。” 蒋承霖突然抬眼,“怎么没有?妹妹和老婆区别还是很大的。” 付阮已经明显不高兴,绷着脸,抿着唇,随时都会发飙的样子;蒋承霖表情越真挚,她火越大,如果对面换个人,付阮还会自负地觉着,或许对方对她有意思,可对面的人是蒋承霖,付阮只觉得这里面充满了算计。 两人坐在很角落的地方,附近没人,上十年的老空调疲惫地运转着,但是架不住人来人往,热粥点心,室内最少二十六七度,闷地人心里发燥。 沉默半晌,付阮开口:“你想要什么,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付阮实在猜不到蒋承霖的目的,这种明知前路有坑,可不知道坑有多深的感觉,让付阮隐隐焦躁。 蒋承霖望着付阮,回了句让她特别想动手的话:“你觉得呢?” 她要是猜得出来,还要问他? 付阮无声捏紧勺子,五秒后道:“一年前你提结婚,为了拿我当挡箭牌,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又有人要逼你的婚?” 蒋承霖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喜欢我的人很多,基数大了,难免遇见几个心狠手辣的,如果我还是单身,会很危险。” 付阮唇角下沉,暗道心狠手辣,怎么不把他给做了呢。 蒋承霖盯着一声不吭的付阮:“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想,我要是死了,别人第一个怀疑到你头上,到时你就平白无故给别人背了黑锅。” 付阮一眨不眨,蒋承霖坟头蹦迪:“就是不想让你背黑锅,所以才想出能同时解救我们两个的办法。” ‘放屁’俩字已经到了嘴边,蒋承霖仿佛已经听到声音,付阮睫毛微颤……竟是硬生生给忍住了。 放下勺子,付阮抽了纸巾擦擦嘴,蒋承霖知道她下一步就是拿车钥匙起身,果然,付阮一个字都没说,抓起左手边的车钥匙。 蒋承霖不紧不慢:“不信?” 付阮用尽最后一点耐性,看着蒋承霖道:“没诚意都算了,连实意都没有,你耍我?” 蒋承霖目不转睛:“我真心实意说,你信吗?” 付阮坐在原地没动,就是在给蒋承霖最后一次机会。 店内熙熙攘攘,有客人扬声道:“老板,空调开了吗?” “开着呢。” “这店里都快比店外热了。” 旁边人附和:“老板,生意这么好,照顾照顾这帮老顾客,换个空调吧。” 老板娘从收银台里出来,拍了两下咯咯作响的老空调,然后从冰箱里拿出绿豆沙,免费请大家喝。 走到付阮和蒋承霖这桌时,老板娘的脸色明显眉飞色舞了许多,最近网上都在传两人的绯闻,蒋承霖连拜六座月老庙,戒指也送了,两人怕是要破镜重圆了。 拿到绿豆沙,蒋承霖微笑:“谢谢芳婶。” 老板娘喜上眉梢,看看蒋承霖,又看看付阮:“不客气,好久没见到你俩单独过来了。” 蒋承霖俊脸带笑,笑容温和,付阮也不好对着外人冷脸,假模假式地笑了笑。 老板娘走后,付阮一秒收起笑容,动作利落的插管,喝绿豆沙。 于记的绿豆沙都是自家做的,十年如一日的老味道,甜度适中,很凉,但不带冰,是付阮最喜欢的口感。 许是糖分激发了多巴胺,付阮焦躁的心情渐渐平稳,刚被打断一下,她甚至走神忘记之前跟蒋承霖聊到哪,直到蒋承霖没来由的一句:“我中意你。” 付阮听见了,但是完全没联系到自己身上,拿着绿豆沙,吸管还在嘴里,她淡淡看着蒋承霖。 蒋承霖没喝,挺着背脊坐在塑料椅子上,看着付阮,唇角挂着笑:“想跟你结婚,当然是中意你,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 付阮竟然没有生气,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可能是不忍心生自己的气,毕竟是她自己脑残才会想要留下来,再给蒋承霖一次调侃她的机会。 一个字都没说,付阮一手拿着绿豆沙,一手拎着车钥匙,起身,径直从蒋承霖身旁走过,蒋承霖也没有叫她,淡定的插上吸管,冰凉甜糯的绿豆沙入口,让他想到两人一年前坐在这里的景象,还是这个位置,老板娘拿着两杯绿豆沙走近,笑着说:“恭喜啊,新婚夫妻。”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5章 抽疯 付阮走到收银台,买单,老板娘看她一个人过来,下意识往蒋承霖的方向看了眼,“这么快就吃完了?” 付阮笑着应声:“芳婶,绿豆沙帮我打包三十份。” “这么多,家里冰箱放得下吗?现在天热,不放冰箱过不了夜的。” 付阮:“不过夜,外面有朋友,出门就分了。” 芳婶打开保鲜柜,忙着打包,玻璃门外出现一个颀长身影,封醒推门进来,付阮递给他一杯绿豆沙,封醒站在原地喝,等都打包好,付阮问:“一共多少钱?” 芳婶大气的摆了下手:“拿去喝,这次算我请。” 付阮:“那怎么行,你请我喝就好,你跟他们又不熟。” 芳婶笑眯眯,“我说不收就不收,你们那桌我也请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身体靠前,压低声音:“前几天你们几个不是过来喝及第粥嘛,隔天蒋靓仔也带人过来,喝的也是及第粥,当时我就觉得有问题,还跟坤叔说来着。绿豆沙我这有的是,想喝随时过来,什么时候复合,喜糖给我抓一把就行。” 换一个人这么想,付阮肯定觉得对方在看她的笑话,可芳婶不一样,她十几岁就在这吃东西,芳婶像她亲婆婆,哪怕是八卦,付阮也生不起气来,只淡笑着说:“我们没要复婚。” 话出,芳婶表情可想而知的尴尬,付阮主动垫了句:“没事,我们不在一起也不是陌生人,还能偶尔约着出来吃顿饭聊聊工作。” 芳婶尴尬地脸都红了,连连点头:“不好意思啊…” “微信扫码一千元。” 芳婶愣了一下,紧接着看向封醒,封醒揣起手机,拎起打包好的绿豆沙,付阮说:“拜拜芳婶,我们先走了。” 芳婶急声说:“别走,哪有这么多钱?” 付阮边走边道:“先记账,下次再说。” 有其他客人喊买单,又有新客人进来,阻拦住芳婶想拉付阮的脚步,店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潮热,付阮说:“给大家分下。” 封醒走到路边,红色法拉利后停着一排黑色私家车,封醒走到其中一辆旁边,副驾车窗立马降下,封醒把袋子递过去:“四小姐给大家买的。” 回去路上,付阮开车,封醒坐副驾,前者不说话,后者目不斜视,难得看不出付阮心情如何。 沉默半晌,封醒问:“他怎么说?” 付阮面无表情,口吻不带负面情绪,客观陈述:“抽疯。” 封醒顿了两秒:“他反悔了?” 付阮:“蒋承文提结婚我还能理解,蒋承霖是不是有病?你最近听说哪个女的不开眼非要嫁给他吗?” 封醒如实回答:“没有。” 付阮想不通,心里燥:“你觉得他在盘算什么?” 封醒:“蒋承文想跟你结婚,为了打压蒋老四都是次要,我猜主要是赵家的手伸不到岄州来,他必须要借助当地势力,估计蒋老四怕赵家不死心,一直想打你的主意,而且只要你一天没嫁人,外面很多人都会打这样的主意,他要想一劳永逸,莫不如自己就把这个坑给占了。” 付阮脸色变冷,真是想得比长得美,“这么担心势力不稳,干嘛不自己找个有权有势的结了算了,趁着他那张脸还能糊弄几年人,现在还能要个好价。” 封醒:“男人都希望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入赘入的好,自然不如娶的好。” 付阮沉声:“你又跟他共情了?” 封醒也用不着付阮骂,兀自说:“男人的本质就是自私。” 说别人的话,叫别人无话可说,果然,付阮就剩下不张嘴的一个音节:“哼。” 又过了一会儿,封醒说:“他是非结不可,还是借结婚压价?” 付阮压着火:“结婚四成换一成,或者直接给我三成;不结三成换一成。” 封醒:“不跟他谈,你还有PnC吗?” 付阮一时赌气:“我想去趟渝城。” 封醒不冷不热:“算了,万一陆家也要跟你联姻,你又吃不惯辣。” 付阮心说,吃辣也比吃一肚子气强,一个个的,只要是个男的就敢跟她提结婚,说到底还不是蒋承霖开的好头,当时要不是她走投无路……得,马后炮的事她向来不屑,只能说如果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宁可出柜也不会选择跟蒋承霖结婚再出轨。 晚上回家,付阮又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出路,想办法,想蒋承霖,甚至想过找戚赫征,但也只是想想,戚赫征在部队,平时打个电话都费劲,关键这两年戚家有意跟付家疏远,像是南岭这么大的买卖,只要戚家有意,跟付家提一嘴,两家合作,也不是争不过蒋乔两家。 算了,谈生意就像谈恋爱,一拍即合永远比剃头挑子求来的好,强人所难就没意思了。 翻了快一个小时,还没睡着,付阮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多,沈全真八成还没睡,她从最近联系人里,很快找到‘全姐’,拨过去。 嘟嘟声响了快十下,还是没人接,付阮以为沈全真静音睡觉了,只能放弃听沈全真痛骂蒋承霖的想法。 沈全真没睡觉,明确说,已经躺在床上,关了静音,正为明天的早起做准备,家里门铃突然响了,沈全真秒睁眼,第一反应,贱男春打击报复,贼心不死?不应该啊,听说要打官司,贱男春现在死躺在医院不出来,法院传票都称病不接。 他有这胆子? 下床,沈全真看了眼可视监控,看了几秒才认出人来,她站在门口没动,眼看着门外人等了一会儿,又开始按门铃,门铃响了足足半分钟,沈全真毫无预兆地推开门。 乔旌南看着门内人,沈全真上身一件淡紫色冰丝小吊带,露着腰,下身一条同色系蕾丝宽腿短裤,露着又白又长的腿。 他倒不客气,从头看到脚,沈全真忍了几秒,拉着脸道:“看什么看?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离我远点儿。” 乔旌南抬眼,看着沈全真,沈全真也看着他,足有五秒以上的沉默,就在沈全真要开口之际,乔旌南道:“我想清楚了,我不计较。”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6章 这次换我追你 沈全真眉头一蹙:“你不计较什么?” 乔旌南:“你上次说的事儿。” 沈全真眉头越皱越紧,最烦别人说话拐弯抹角,她还得回忆自己上次说过什么,想了几秒,灵光一现,沈全真大大咧咧:“你说我睡你对头的事儿?” 乔旌南心里咯噔咯噔的,他越是不想提,沈全真越是大声说,强忍住不动声色,过了几秒,乔旌南开口:“是。” 沈全真皱着眉,一脸嫌弃:“大半夜的,你有病吧?” 说话间,她拽着门把手企图关门,乔旌南一把握住门框,沈全真没拉动,马上眼带警告。 乔旌南看着她,“能不能好好说两句话?” 沈全真:“你谁啊?半宿半夜按门铃还按上瘾了吧?还想让我泼你一身颜料就直说!” 她一如既往地暴躁,乔旌南却没有如往常般焦躁,直视沈全真,乔旌南无比冷静:“你在害怕什么?” 沈全真没好脸色。 乔旌南:“你怕我,还是怕我还喜欢你?” 沈全真毫不迟疑:“我可太怕你还喜欢我了,求求了,跪求一个老死不相往来。” 为表虔诚,她双手合十,朝着乔旌南拜了拜,乔旌南趁机扒开门,一步跨进去,沈全真伸手推,根本推不动,眼睁睁看着他跨过门槛,又关上门。 抬着头,瞪着眼,沈全真气急败坏:“别逼我翻脸,限你三个数之内…”立马滚出去。 话还没说完,乔旌南抢先开口:“我还喜欢你。” 沈全真没说话。 乔旌南目不转睛:“阿真,我中意你。” 他是土生土长的岄州人,平时跟身边人都讲岄州话,可沈全真不是,她爸春城人,妈妈夜城人,地道的北方体系,十几岁刚来岄州那会儿,根本听不懂岄州话,乔旌南跟她在一起时,一直讲普通话,唯独第一次表白时,他说:“阿真,我中意你。” 此时两人脑中都是同一个画面,她十八岁,他二十三岁那年。 恋爱四年,分手四年,如今乔旌南终于跟自己和解了,原来再见她,还是会爱她。 看着近在眼前的沈全真,乔旌南心都在疼。 沈全真看了乔旌南足有十秒,而后不辨喜怒地开口:“你跟我这儿演偶像剧呢?我现在二十六,不是十六,过了为一个人看港剧练听力和口语的年纪,以前看《陀枪师姐》都能难受一礼拜,现在真人倒我眼前,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中意我,问过我还稀不稀罕你吗?” 最剜心的话,永远不是发脾气时的大喊大叫,而是冷静状态下的平缓陈述,乔旌南想到沈全真当年为了追他,硬生生从一句岄州话不会,到本地人听不出她是外地人的地步。 沈全真十七岁开始追乔旌南,喜欢听他说方言,也想跟他说方言,所以从那起,她听的歌,看的剧,说的话,全部都在向他靠拢,年少时的喜欢,纯粹而炙热,为了一个人可以豁出一切,那个年代还没有舔狗一说,可沈全真为乔旌南做过的事儿,不少人都在背地里说她是倒搭。 她掏心掏肺追了他整整一年,最后才换来乔旌南的一句:“我中意你。” 为了这四个字,沈全真前前后后搭上了九年。 四目相对,乔旌南道:“你不喜欢我了?” 沈全真连幻想都不给人留,面无表情回:“我不是现在不喜欢你,是四年前就没那么喜欢了,但凡还想在一起,我也不会跟你对头睡。” 乔旌南眼皮一跳,沉声道:“你不是不喜欢我,你是为了报复我。” 沈全真云淡风轻:“可能那时多的是不甘心吧,我这人报复心又强,凭什么你给我扣绿帽子,我跟你分个手就完事儿了?” 说罢,沈全真温柔又冷血的口吻道:“乔旌南,我们都得认清一件事儿,你没那么重要,我是想报复你,但我更爱我自己,那一刻我想的是怎么才能让咱俩彻底玩儿完,别再拖泥带水,又不能杀人,只能退而求其次。” 乔旌南的脸色不知何时沉下去,在难看和难堪之间,像是要发脾气,更像下一秒就会红了眼。 沈全真以自己对乔旌南的了解,他要么彻底发飙破口大骂,要么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反正他又不会打她,当初气成那副死德性,他当着她的面,揪着头发崩溃流泪,跟对方打架打得先进局子再进医院,砸了一屋子的东西,都没舍得碰她一下。 当时沈全真想,可能乔旌南觉得她脏吧,一下都不肯碰她。 乔旌南沉默良久,无声无息地开口:“以前是我不好,没能给到你百分百的安全感,我知道我不可能劈腿,所以你怀疑我,我会特别不爽,总是因为这些小事儿吵来吵去。”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顿了片刻,乔旌南声音放轻:“阿真,我喜欢你,哪怕恨你的时候,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事儿我们都别再提了,四年时间,我没交其他女朋友,我也知道你没交男朋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换我追你。” 乔旌南打小儿不缺人追,像沈全真这样的美女,还不是眼巴巴地跟在身后跑,他何时对人这般软声软气过? 沈全真抿着唇,没说话,乔旌南见她松动,赶忙乘胜追击:“我不用你马上答应我,我追你,你看我表现。” 沈全真盯着乔旌南那张专骗女人的脸,迟疑半晌:“你真想追我?” 乔旌南喜出望外,点头:“真的。” 沈全真:“有多真?” 乔旌南下意识抬起右手:“我发誓。” 沈全真:“比起神鬼,我更想看点儿实际的。” 乔旌南:“你要我怎么证明?” 沈全真一眨不眨:“我要你不跟蒋承霖合作,你做得到吗?” 乔旌南表情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沈全真努力做出期待的模样,像是只要他肯点头,她就能回到十七八那年。 房间安静,如今选择权突然回到乔旌南手里,不知过了多久,乔旌南动了下唇。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6章 这次换我追你 沈全真眉头一蹙:“你不计较什么?” 乔旌南:“你上次说的事儿。” 沈全真眉头越皱越紧,最烦别人说话拐弯抹角,她还得回忆自己上次说过什么,想了几秒,灵光一现,沈全真大大咧咧:“你说我睡你对头的事儿?” 乔旌南心里咯噔咯噔的,他越是不想提,沈全真越是大声说,强忍住不动声色,过了几秒,乔旌南开口:“是。” 沈全真皱着眉,一脸嫌弃:“大半夜的,你有病吧?” 说话间,她拽着门把手企图关门,乔旌南一把握住门框,沈全真没拉动,马上眼带警告。 乔旌南看着她,“能不能好好说两句话?” 沈全真:“你谁啊?半宿半夜按门铃还按上瘾了吧?还想让我泼你一身颜料就直说!” 她一如既往地暴躁,乔旌南却没有如往常般焦躁,直视沈全真,乔旌南无比冷静:“你在害怕什么?” 沈全真没好脸色。 乔旌南:“你怕我,还是怕我还喜欢你?” 沈全真毫不迟疑:“我可太怕你还喜欢我了,求求了,跪求一个老死不相往来。” 为表虔诚,她双手合十,朝着乔旌南拜了拜,乔旌南趁机扒开门,一步跨进去,沈全真伸手推,根本推不动,眼睁睁看着他跨过门槛,又关上门。 抬着头,瞪着眼,沈全真气急败坏:“别逼我翻脸,限你三个数之内…”立马滚出去。 话还没说完,乔旌南抢先开口:“我还喜欢你。” 沈全真没说话。 乔旌南目不转睛:“阿真,我中意你。” 他是土生土长的岄州人,平时跟身边人都讲岄州话,可沈全真不是,她爸春城人,妈妈夜城人,地道的北方体系,十几岁刚来岄州那会儿,根本听不懂岄州话,乔旌南跟她在一起时,一直讲普通话,唯独第一次表白时,他说:“阿真,我中意你。” 此时两人脑中都是同一个画面,她十八岁,他二十三岁那年。 恋爱四年,分手四年,如今乔旌南终于跟自己和解了,原来再见她,还是会爱她。 看着近在眼前的沈全真,乔旌南心都在疼。 沈全真看了乔旌南足有十秒,而后不辨喜怒地开口:“你跟我这儿演偶像剧呢?我现在二十六,不是十六,过了为一个人看港剧练听力和口语的年纪,以前看《陀枪师姐》都能难受一礼拜,现在真人倒我眼前,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中意我,问过我还稀不稀罕你吗?” 最剜心的话,永远不是发脾气时的大喊大叫,而是冷静状态下的平缓陈述,乔旌南想到沈全真当年为了追他,硬生生从一句岄州话不会,到本地人听不出她是外地人的地步。 沈全真十七岁开始追乔旌南,喜欢听他说方言,也想跟他说方言,所以从那起,她听的歌,看的剧,说的话,全部都在向他靠拢,年少时的喜欢,纯粹而炙热,为了一个人可以豁出一切,那个年代还没有舔狗一说,可沈全真为乔旌南做过的事儿,不少人都在背地里说她是倒搭。 她掏心掏肺追了他整整一年,最后才换来乔旌南的一句:“我中意你。” 为了这四个字,沈全真前前后后搭上了九年。 四目相对,乔旌南道:“你不喜欢我了?” 沈全真连幻想都不给人留,面无表情回:“我不是现在不喜欢你,是四年前就没那么喜欢了,但凡还想在一起,我也不会跟你对头睡。” 乔旌南眼皮一跳,沉声道:“你不是不喜欢我,你是为了报复我。” 沈全真云淡风轻:“可能那时多的是不甘心吧,我这人报复心又强,凭什么你给我扣绿帽子,我跟你分个手就完事儿了?” 说罢,沈全真温柔又冷血的口吻道:“乔旌南,我们都得认清一件事儿,你没那么重要,我是想报复你,但我更爱我自己,那一刻我想的是怎么才能让咱俩彻底玩儿完,别再拖泥带水,又不能杀人,只能退而求其次。” 乔旌南的脸色不知何时沉下去,在难看和难堪之间,像是要发脾气,更像下一秒就会红了眼。 沈全真以自己对乔旌南的了解,他要么彻底发飙破口大骂,要么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反正他又不会打她,当初气成那副死德性,他当着她的面,揪着头发崩溃流泪,跟对方打架打得先进局子再进医院,砸了一屋子的东西,都没舍得碰她一下。 当时沈全真想,可能乔旌南觉得她脏吧,一下都不肯碰她。 乔旌南沉默良久,无声无息地开口:“以前是我不好,没能给到你百分百的安全感,我知道我不可能劈腿,所以你怀疑我,我会特别不爽,总是因为这些小事儿吵来吵去。” 顿了片刻,乔旌南声音放轻:“阿真,我喜欢你,哪怕恨你的时候,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事儿我们都别再提了,四年时间,我没交其他女朋友,我也知道你没交男朋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换我追你。” 乔旌南打小儿不缺人追,像沈全真这样的美女,还不是眼巴巴地跟在身后跑,他何时对人这般软声软气过? 沈全真抿着唇,没说话,乔旌南见她松动,赶忙乘胜追击:“我不用你马上答应我,我追你,你看我表现。” 沈全真盯着乔旌南那张专骗女人的脸,迟疑半晌:“你真想追我?” 乔旌南喜出望外,点头:“真的。” 沈全真:“有多真?” 乔旌南下意识抬起右手:“我发誓。” 沈全真:“比起神鬼,我更想看点儿实际的。” 乔旌南:“你要我怎么证明?” 沈全真一眨不眨:“我要你不跟蒋承霖合作,你做得到吗?” 乔旌南表情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沈全真努力做出期待的模样,像是只要他肯点头,她就能回到十七八那年。 房间安静,如今选择权突然回到乔旌南手里,不知过了多久,乔旌南动了下唇。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7章 狗到一起了 他说:“我认真的。” 沈全真不苟言笑:“我也是认真的。” 乔旌南又是沉默半晌,表情看不出心情,沉声说:“你根本没想给我机会。” 沈全真马上道:“是你说喜欢我,你问我怎么证明,我说了,你又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就不能坦坦荡荡的说,让你不跟蒋承霖合作,不做南岭的生意,你根本做不到,直白点儿很难吗?” 乔旌南憋着一口气:“我跟不跟蒋承霖合作,跟你给不给我机会有什么关系?” 沈全真:“关系就是你根本做不到,我也根本不想让你做到。” 她很冷静,冷静地近乎冷心冷肺,乔旌南心口一揪,一时间分不清疼是因为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眸子微微眯了下,乔旌南沉默几秒,重新开口:“我们两个的事儿,能不能别扯其他的。” 沈全真觉得好笑,笑点是乔旌南真够能忍的,搁着从前的脾气,他早掉头一骑绝尘了,哪还有闲工夫跟她这一而再再而三。 唇角勾起,沈全真道:“你现在缺女人都缺成这样了吗?实在找不着,我给你介绍几个。” 乔旌南绷着脸:“你随便骂,我今天来就没打算全头全尾的出去。” 沈全真闻言收起笑容:“你找骂我还没闲工夫骂呢,出去,别逼我轰你。” 乔旌南:“我确实四年没让人骂过,还是听你说话舒服。” 沈全真一瞬炸毛,眼神都变了,却在发飙前一秒,想到两人曾经的种种,她一直不是好脾气的人,哪怕追他那会儿,也是说翻脸就翻脸,在一起之后,两个臭脾气更是两天不吵,三天起早。 有时候给乔旌南气急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抽一包烟,抽完了突然推开她房门,站在门口骂:“你行,有种你一辈子都这样,脾气改了你都别姓沈。” 这种时刻,沈全真大概率会抄起手边的靠枕甩过去:“滚犊子!” 乔旌南要么直接抱住,要么顺势一脚踹开,然后……然后两人就和好了。 从前付阮和蒋承霖都都分别评价过他们,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碗配什么筷,沈全真和乔旌南就是臭味相投。 可现在,沈全真看着乔旌南,从刚开始的怒视,逐渐怒火消散,而后趋于平静,没有怒意,没有冷意,连敌意都没有。 乔旌南本能觉着不对,果然,沈全真说:“那我以后都不骂你了。” 她语气好到乔旌南疼得皱起眉,这句话的威力远大过‘我不爱你了’。 乔旌南半晌没出声,沈全真难得心平气和:“小时候总觉得想要的东西,拼了命也要得到,得到后又觉得,这么不容易才得来的,拼了命也不能丢掉,闹了这么多年,我都不清楚这是爱情还是我那高傲的自尊心。” 看着乔旌南,沈全真语气肯定:“你也是,先放手的人是我,你不会甘心。” 刚分开的头两年,沈全真中度抑郁,看医生,吃药,付阮陪着,怎么着都不行,结果竟然是随便看到的一句话,让她彻底解脱了,那句话说:得不到的时间太久,爱和执念已经混淆了。 沈全真把爱替换成执念,这才生生从绝望里爬出来,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乔旌南道:“我三十生日已经过了,四年没谈恋爱,没跟任何女人上过床,今天来找你,没喝酒也没嗑药,我很清醒,分得清喜欢还是不甘心。” 这话哪怕乔旌南早说一年,沈全真都会热泪盈眶,可现在…… “清醒最好,我今天也没喝酒,你想要一次机会,我给你,还是那句话,南岭项目你退出。” 不等乔旌南开口,沈全真又补了句:“为表诚意,我也退出,你说水深,那咱俩谁都别蹚,你陪我去乌斯特,我陪你去巴塞罗那,就当以前的事儿都翻篇了。” 乔旌南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良久,沈全真绕到乔旌南身后,打开防盗门:“走吧,我明天还得早起。” 原地僵了一会儿,乔旌南转身,没看沈全真,从她身旁经过时,低声道:“晚安。” 咔嚓一声,防盗门合上,沈全真面无表情地走向主卧,心情很平稳,没有失望,也没有伤心,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沈全真心里想的是图稿,今天做到哪,明天计划到哪,还有什么事没做…… 嘴里泛酸是在一刹那,沈全真闭着眼都能感受到眼皮下的滚热,乔旌南又来找她了,他说他还爱她,这幅画面她肖想了整整四年,每次午夜梦回,发现是大梦一场,她都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大哭。 都说人这辈子可以爱的东西有很多,谁离了谁都行,可身边人都知道,沈全真离了乔旌南,就算没要一条命,也去了半条命,那种清晰要命的感觉,只有自己才会知道。 沈全真平躺着,眼泪顺着两侧眼角落在枕头上,她又开始反复回忆有乔旌南的画面,像是溺过水的人,犯病站在海边试探。 只是四年时间,沈全真已经学会了游泳,也知道了最基本的危险防范,她现在正在做的事,就是危险的事。 睁开眼睛,沈全真在黑暗中抽了纸巾擦干眼泪,拿起手机,本想打给付阮,发现付阮在四十分钟前给她来过一个电话。 整理好情绪,沈全真直接拨回去,付阮接的很快,沈全真问:“还没睡?” 付阮:“你是睡了还是醒了?” 沈全真:“本来都躺下了,傻哔乔旌南半夜抽疯。” 付阮:“他又干什么了?” 沈全真:“半宿半夜跑过来跟我说中意我,你说他是不是脑袋让骡子给踢了?” 付阮嗤笑一声:“难怪。” 沈全真:“什么难怪?” 付阮:“今晚蒋承霖也约我出去,说他中意我。” 沈全真瞬间黑下脸:“我去他大爷的,这俩狗,合着分批逗咱俩玩儿呢!” 付阮嘴上嗤笑,心里冷笑,亏她躺在床上一两个小时没合眼,想不通蒋承霖到底想干什么,原来是这样。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8章 第一个服软的 要有多大的自信,才会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恋爱脑? 要有多勇敢,才敢同时耍付阮和沈全真? 沈全真当晚就要去掘乔旌南家祖坟,正好她知道位置在哪,以前乔旌南带她去祭拜过。 沈全真不信付阮不生气,果然,付阮下一句:“现在掘没用,等他俩躺进去那天再掘。” 沈全真在电话里都骂累了,没有庆幸自己没上乔旌南的当,而是要反思一下,为什么还会有千分之一的心动,百分之一的心痛,为什么还要为他掉眼泪。 两人通话一小时,挂断后,付阮依旧没有睡意,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报复蒋承霖的蓄意戏弄,某一刻,她后知后觉,现在是该想这事的时候吗?现在要想的是南岭下一步怎么选。 蹙眉,付阮承认自己被蒋承霖搞得心烦意乱。 蒋承霖坐在长桌一头,昏暗会议室里,屏幕上正在播放南岭项目的阶段进度展示,所有参与人员手机静音,蒋承霖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屏幕无声无息亮起,上面是一串没存名字的电话号码,属地显示也不是岄州。 手机里传来熟悉女声:“蒋先生,是我。” “昨晚赵萍茹在海城办事,我们刚刚才联系,她问付阮这边还有没有再沟通的可能,不结婚也可以,我按您说的回复了,赵萍茹给我下的命令,半个月后在夜城的南岭阶段汇报,她不希望看见付阮出现。” 蒋承霖坐在暗处,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看屏幕,没人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他开口,不辨喜怒:“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章慕黎微顿:“赵萍茹想动付阮,不会只给我一个人下命令。” 电话挂断,会议室里依旧只有主讲人的声音,展示还在继续,某一刻,蒋承霖出声:“就到这吧。” 话落,主讲人下意识看向长桌尽头,表情紧张,心里在想哪里做得不够好,其他负责人也皆是神情严肃。 蒋承霖起身:“做得不错,继续加油。” 他迈步往外走,其余人总算舒了口气,不过心里都在打鼓,蒋承霖鲜少中途打断会议,哪怕真是哪里做的不满意,他也会礼貌性的听到最后,所以…难道是电话里出了什么事? 蒋承霖回到办公室,关门后打了个电话。 蒋承霖:“多找些机灵的跟着付阮,你也去。” 许多明显一愣,三秒后道:“四哥,什么性质?跟踪还是保护?” 蒋承霖反问:“你能做到在她身边安插一百个人不被她发现吗?” 许多秒回:“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蒋承霖抿着唇,镜片后的眸色很暗,明显在盘算什么,正巧手机又响,他看了眼来电人,接通。 手机里传来乔旌南的声音:“身边有人吗?” 蒋承霖:“没有。” 乔旌南:“你到底打不打算跟付阮合作?” 蒋承霖不咸不淡:“干嘛?” 乔旌南:“带她一个,多给她一成,算我的。” 蒋承霖毫不迟疑:“沈全真跟你说了什么?” 乔旌南所问非所答:“你不想让付阮跟其他人合作,加大我们的风险,最好的方法就是拉她一起入伙,不然她拿不到南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搞得大家全都鸡飞狗跳。” 蒋承霖:“沈全真给你出的主意?” 乔旌南沉声回:“跟她没关系。” 蒋承霖:“别说你突然喜欢上付阮了。” 乔旌南明显吸了口气,几秒后才说:“马上就到阶段汇报,我不想再节外生枝,这事儿早定下来早好,如果付家把矛头对准我们,外面肯定会有人给她递刀递枪,大不了我们这次少赚点儿,买个长久安稳。” 蒋承霖:“南岭搞了这么久,一晚上就让你想到这么好的办法,真厉害。” 乔旌南知道,不跟蒋承霖说实话,蒋承霖也猜得到,反正话已出口,肉都割了,还差再往脸上扇两巴掌? 沉默片刻,乔旌南不冷不热:“我昨晚去找沈全真了,她给我开的条件,让我退出南岭。” 蒋承霖口吻淡淡,在饶有兴致和例行公事之间:“你怎么跟她说的?” 乔旌南蹙眉,“我跟她还能说什么?说我想跟她谈生意吗?我俩又不是你和付阮!” 蒋承霖有三分意外:“你跟她服软了?” 乔旌南心虚声高:“什么叫服软,我俩之间本来就是误会分的手,连你个旁观者都能看出她当初就是为了气我,我也没给她戴过绿帽子,我俩四年都没再找,不是不想找,就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凑合凑合过吧。” 蒋承霖:“沈全真让你退出南岭,我怎么听怎么像要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乔旌南:“如果真不想往来,条件都不会提。” 蒋承霖一瞬想到付阮,是吗?她也开了条件的,看来还是想继续往来的。 不等蒋承霖出声,乔旌南兀自催促:“你去找付阮聊,她不是想要四成嘛,给她四成,你三我一。” 蒋承霖声音冷静中又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我看你还是听沈全真的话,直接退出的好,省得身在曹营心在汉。” 乔旌南道:“钱我要,人我也要,我劝你也别跟付阮死磕,人财两得怎么看都比人财两空强。” 蒋承霖没说话,听多了人财两空,人财两得,他倒是头回听,越品还越有味道。 乔旌南等了半晌,出声问:“你想什么呢?” 蒋承霖大方承认:“付阮。” 乔旌南蹙着眉:“你就当她是女人,让着她一次。” 蒋承霖:“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她是女人。” 乔旌南叹气:“能怎么办,时刻提醒自己呗。” 蒋承霖:“希望你的慷慨解囊会让沈全真温柔三秒钟。” 乔旌南不满:“你什么意思?” 沈全真再不温柔,还能有付阮蛮横啊? 蒋承霖竟是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挂断电话,乔旌南憋气窝火,一帮人里就没一个省心的。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09章 明目张胆 付阮约了付长康一起喝早茶,最近多事之秋,封醒除了晚上不在她家过夜之外,基本都是贴身跟着,付阮出行,身后最少也是七八辆车随行,以防万一。 封醒开车,付阮戴着墨镜,随意瞥了眼后视镜,后面一水儿的黑色私家车,望不到头。 封醒:“从昨天开始,突然冒出很多尾巴。” 暗中观察她的人不少,敢明目张胆地跟她,付阮问:“谁的人?” 付阮眼神刹那沉下去,一想到蒋承霖坐在于记跟她表白的场景,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两天都是抽空想南岭,着重想怎么报复他,她没去找蒋承霖,蒋承霖倒是敢正大光明的把眼线杵到她面前来。 什么都没说,车子一路开到约定地点。 付长康出身市井,哪怕现在坐拥百亿家产,私下里还是爱烟火气,选的地方都是老街上的老字号,这么多私家车根本没办法一次性开进去,付阮也是从街头就下了车,封醒跟在她身旁,两人走在最前面,身后差不多二十辆私家车,全都停车熄火,车上人跟着下车。 一家两层的老式酒楼,刚进门就人声鼎沸,都是年纪大的老人,三五成群,几笼点心,说着岄州话。 付阮直接上了二层,走至某扇有保镖的门前,保镖点头打招呼:“四小姐。” 付阮推门进去,付长康一个人坐在圆桌边,桌上转圈都是一笼一笼的点心,付阮走近:“爸。” 付长康转头,“来了,刚上的,趁热吃。” 付阮坐在付长康旁边,付长康拿起筷子给她夹叉烧,付阮嘴刁,但她承认,天水楼的叉烧第二,这里的第一。 两人吃饭闲聊天,付长康问:“要不要陪我去国外一趟?” 付阮有些意外:“什么事这么急?” 付长康:“最近这两年你一直在工作,是时候放松放松了,南岭你找个信任的人替你接,我们出去散散心。” 付阮当即听懂付长康的言外之意,他是侧面告诉她,不用太上心,拿不到就算了。 付长康自顾道:“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我努力还办不到的事,事实证明前三十年,无论走的多难,我想办的事最终都办到了,可又能怎么样呢?我甚至后悔,为什么生活没能早点让我学会低头,如果当初我跟你爸都不那么坚持,也许他就不会遭受杀身之祸。” 付阮停下筷子,咽下口中东西,面无表情道:“老实人也会被欺负,低头只会被欺负地更惨。” 付长康:“我拼命,就是想以后我的子女可以不随便让人欺负,对你,我不希望你像我和你爸爸一样拼命,我们拼命是出生在那样的年代,不拼就要饿肚子,不拼就会挨欺负,你不是,你躺着就能过好这辈子,没必要活得那么累,咱们家不差这一笔生意,多了成不了首富,少了也破不了产。” 付阮神色淡定:“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工作只是让我快乐,但战斗让人兴奋。” 付长康笑说:“你爸爸要是看到你这样,不知道会高兴,还是会怪我把你给教坏了。” 付阮:“你不说他也是这样的人嘛。” 付长康:“他比我脾气大,不然我能叫他大哥嘛。” 付阮:“我妈脾气也大,我身边就没一个脾气好的,我能维持现在这样,已经算基因突变了。” 付阮:“要不怎么说你是我爸呢。” 付长康说:“你要是个儿子就好了。” 付阮侧头,眼色不善:“怎么还突然重男轻女了?” 付长康:“你要是儿子,不会有这么多人惦记跟你结婚。” 付阮没料到付长康想说这个,猝不及防的想到蒋承霖,这让她的好心情瞬间跌回谷底,别开视线,付阮故意插科打诨:“我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是男人,也会有很多人打我的主意。” 付长康:“之前开车撞孙洪祖的人,就是拿钱办事,家里有人等着这笔钱救命,他根本不知道是谁给的钱。” 付阮:“蒋承霖和蒋承文我都不信,他俩谁做出这种事都不稀奇,只能怪孙洪祖倒霉,希望这次能让他长点记性,以后不该招惹的人,绕路走。” 付长康:“我听阿醒说,蒋家的人在跟你。” 付阮表情不冷不热:“蒋承霖猜到我跟赵家没谈妥,他也想拿结婚当筹码,我没答应,估计怕我反水再跟赵家谈。” 付长康:“赵萍茹很自负,她以为开出的条件你一定不会拒绝,所以直接让蒋承文亲自来岄州,现在你不答应,蒋承文又被蒋承霖堵在医院里,我猜她多半觉着你跟蒋承霖做扣,故意坑他们上套。” 付阮想到蒋承霖那些故意而为的骚操作,都是生怕赵家不误会,生怕赵家不对她下手,这招借刀杀人,真是他一贯的拿手好戏。 付阮不动声色地喝了口粥,“我倒是希望赵家想不开来动我,这样就别怪我动蒋承文,蒋承文要是在医院里有个三长两短,那肯定要去找把他困在医院里的人。” 论心黑,付阮不会比蒋承霖差,今天我给你背黑锅,明天你给我趟地雷,要的就是礼尚往来。 两人坐在一起聊了近两个小时,付长康接了个电话,老朋友约他打球,付长康起身:“你不走?” 付阮:“我还有点事。” 付长康前脚刚走,封醒后脚进来,付阮问:“谁在 封醒:“许多。” 付阮:“让他上来一趟。” 封醒出去,不多时,敲门声响,付阮:“进来。” 房门慢慢推开,露出一张很减龄的娃娃脸,许多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嘴很甜:“四小姐,您找我?” 付阮坐在椅子上,神色如常:“多哥吃了吗?” 一句‘多哥’,险些没给许多喊跪下,他连忙道:“哎呀,四小姐,您别闹我了…” 付阮微笑:“带了多少人?” 许多装傻充愣:“啊?” 付阮:“别紧张,天这么热,我请大家喝糖水。” 许多:“谢谢四小姐,不用麻烦了。” 付阮:“跟了一天一夜了吧?坐下吃点东西,我再给你点几笼新的。” 她说话间就要喊店员,许多哪敢坐,忙赔笑脸:“四小姐,真的不用,您就直接骂我吧。” 付阮:“我骂你干嘛?” 许多坦白从宽:“四哥担心您最近可能不大安全,所以叫我带人二十四小时跟着,我保证只跟不打扰,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绝对不给您找事添麻烦。” 付阮心底冷哼,蒋承霖故意让许多来跟他,就是知道许多这张骗鬼的嘴。 面不改色,付阮问:“我们付家没人吗?凭什么要蒋家的人跟?” 许多身陷敌营,蒋承霖派他来之前,也没给他个护身符什么的,他只能极力自保,站在付阮面前,他满脸堆笑:“四小姐,您别把我们当外人,您就把我们当空气,我也是听命办事,至于为什么……您受累问问四哥吧。”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0章 指桑骂槐 “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了蒋承霖?”付阮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许多心眼儿转得快,猜到付阮的言外之意,面不改色的回:“没有吧,四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应该算…奖励?” 付阮没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变大:“你很喜欢跟我?” 许多马上回:“我乐意为四小姐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付阮:“那你别跟蒋承霖,直接跟我好了。” 许多哑在原地,付阮定睛看着他:“不乐意?” 许多马上摇摇头:“不是…” 付阮:“我做人没比蒋承霖差吧?” 许多:“没有没有。” 付阮:“你在蒋承霖身边什么待遇,在我这只多不少。” 许多都快哭了,不是装的,本以为付阮叫他上来,会发通脾气,他已经做好挨打立正的准备,谁料付阮剑走偏锋,跟他来这出,根本不可能的事,让他怎么回啊。 许多不出声,付阮问:“我差哪了?” 许多抬双手否认,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付阮坐在椅子上,中途拿起杯子喝茶,吓得许多以为付阮要扁人。 站起来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愣是被付阮逼得脸红脖子粗,付阮给他的就是一道送命题,让他客观辩证,为什么喜欢跟她,又不能跟她。 饶是许多舌灿莲花,但也没法真把菊花说成莲花。 付阮放下杯子,不冷不热:“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许多暗道:来了来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喉结滚动,许多小心回道:“我记得您以前说过,您最讨厌说的比做的好的人。” 付阮微微诧异:“你记性倒是蛮好。” 许多:“很幸运跟过您一段时间,您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付阮:“我最讨厌故意耍我的人,以为所有女人都是听觉动物,打几局交情牌,说几句换汤不换药的漂亮话,说一套,做一套,你当我是傻子?” 她声音很轻,轻到听不出不高兴,可许多却瞬间变了脸色,没想到付阮还是发了脾气。 收起笑容,许多一脸正色:“四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也不敢糊弄您。” 付阮不冷不热:“你说喜欢跟我,但你又不肯从蒋家跳槽过来跟我,什么意思,心在曹营身在汉吗?” 不等许多回答,付阮自顾道:“你这样就像是那些一口一个我爱你的渣男,睡觉可以,别提在一起,在一起也行,别提结婚,最渣的那种,说爱你,也提结婚,但要的不是人,是人背后的东西。” 付阮盯着许多:“你是哪一种?” 许多脸色由红转白,直到这一刻才猛然惊觉,付阮这是在指桑骂槐。 哪一种? 他哪敢替蒋承霖应是哪一种。 唾液在嘴里越积越多,许多怕说多错多,干脆低着头装死,付阮表情很淡:“看在你给我跑过腿的面子上,你的腿我今天就不动了,连带着上一次,我给你两次面子,再有下次,你自己带着轮椅来。” 说完,付阮起身往外走,许多惊得一身冷汗,说实话上次在医院门前拦付阮成功,事后后怕,但也有膨胀心理,还觉着兴许付阮吃他嘴甜这套,哪怕刚刚进门的前几分钟,他也觉得付阮不会翻脸。 可事实证明,伴君如伴虎,母老虎就是百兽王中王,要不怎么全城的男人都怕付阮呢。 回过神,许多转身来到门口,门被锁上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打个电话准备叫其他人过来帮忙,然而电话打出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接,许多马上跑到窗边,低头往下看。 付阮跟封醒刚刚从饭店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大帮人,比来时多几倍,许多后知后觉,来时没这么多人,这些人肯定是藏在饭店附近,说不定就是付长康带来的,至于自己身边那些人…十成十自顾不暇了。 蹙眉,许多打给小龙,电话接通,许多说:“龙哥,你赶派人去跟四小姐,我这边出了点事。” 小龙不是波澜不惊,也不是事不关己,就是没有火急火燎这项情绪,他声音平平:“其他人呢?” 许多眉头蹙的更深:“都出事了…”他晃了晃窗户上的钢丝网,也跳不出去,“你快点,估计四小姐还有十分钟出夜凉。” 小龙:“出事的是你不是她,你急什么?” 许多都被问滞住了,几秒后才道:“四哥交给我的任务,我搞砸了,还不能着急吗?” 小龙:“知道了。” 许多问:“四哥不在身边?” 小龙:“开会。” 许多这才敢吐槽:“我不是怕被付阮打断腿才不跟的,等下四哥开完会出来,你一定要跟他说,付阮现在正在生他的气,让他千万别去付阮跟前,付阮会对他下死手。” 小龙不出声,许多急得不行:“你别不当回事,付阮不动我,不代表她不会动四哥。” 小龙依旧不出声,许多:“你听见了吗?” 小龙:“你跟她有交情吗?” 许多站在窗户边,太阳晒着脸,他仍旧一后背的冷汗,想到付阮的话,他低声道:“我不知道四哥跟付阮说过什么,好像真把付阮给得罪狠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1章 没有信任服软也行 蒋承霖从会议室里出来,小龙第一时间走上前,蒋承霖一看就知道有事,两人一起进了办公室,蒋承霖问:“怎么了?” 小龙没有情绪:“许多跟丢了,我换了别人跟。” 蒋承霖意料之中,不急不缓:“腿还在吗?” 小龙:“许多没事,其他人挂了彩,他让我提醒你,付阮很生气,叫你别去她面前,她会下死手。” 蒋承霖在办公桌后抬起头:“付阮说了什么?” 小龙:“不知道。” 蒋承霖直接给许多打了电话,电话接通,许多先声说:“对不起四哥,我之前在夜凉把人跟丢了,现在四小姐在长康,我在她公司楼下。” 蒋承霖:“她跟你说了什么?” 许多略微迟疑,“四小姐问我要不要跟她,我肯定不敢点头啊,她说最讨厌故意耍她的人,以为所有女人都是听觉动物,打几局交情牌,说几句换汤不换药的漂亮话,说一套,做一套,当她是傻子…” 许多明显欲言又止,蒋承霖:“继续。” 许多硬着头皮:“她说我这样的就像那些一口一个我爱你的渣男,睡觉可以,别提在一起,在一起也行,别提结婚,最渣的那种……嘴上说爱你,也提结婚,但要的不是人,是人背后的东西。” 许多又不傻,付阮这话摆明了在骂蒋承霖,可他不转述又不行,不然轻则蒋承霖继续让她跟付阮,付阮把他腿打断,重则蒋承霖跑到付阮面前嘘寒问暖,付阮把他的腿给打断。 大家的腿都是腿,能站着谁想坐轮椅啊。 蒋承霖闻言,沉默片刻,而后声音如常:“她让你跟她,你答应不就好了,何必让她骂你是渣男?” 许多沉默足有五秒:“……我就是点头,四小姐也不会信吧?” 蒋承霖:“没让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你跟她,她也不会亏待你。” 许多沉默更久,而后焦急又真挚的问:“四哥,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蒋承霖平平静静:“她想要你的腿,你就先当她的人,她对自己人向来不错。” 留下这句话,蒋承霖单方面挂断,剩下许多一个人坐在车里冥想,难道付阮真的说中了,他就是哪里得罪了蒋承霖,但是不自知? 监视付阮的人很多,像蒋家这种明目张胆派车跟着的,还是头一个,付阮陪付长康吃了个早茶,蒋家几十个保镖,连带许多,全都没能从饭店里出来,这事很快就在圈内传开了。 乔旌南亲自来找蒋承霖,坐在他对面,拉着脸问:“你到底想干嘛?惹恼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蒋承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惹她?” 乔旌南蹙眉,一副你自己作死别连累我的模样。 蒋承霖不紧不慢:“她不跟赵家合作,也不跟我合作,我知道赵萍茹要动她,她不知道,说了她又不信,还要以为我在玩反间计,那我莫不如直接‘坐实’赵家的猜测,逼赵家一把,只要赵家坐不住先动手,那最先出局的,就是他们。” 乔旌南从进门开始,眉头就没舒展过,绷着脸道:“你就直接找她,跟她说,给她四成,何必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蒋承霖脸色如常,可细看,眼中搀着几分嘲:“怎么跟她说?因为沈全真,所以你施舍她一成?” 乔旌南语塞,几秒后道:“你找个其他借口,多给又不是少给。” 奇!书!网!w!w!w!.!q!i!s!u!w!a!n!g!.!c!c 这次蒋承霖连唇角都勾起讽刺的弧度:“你以为婚礼随份子,多多益善?她这种人,如果不信你,你说再多都是欲盖弥彰,做再多都是别有所图,无缘无故多给她一成,她还不得以为我要谋财害命,反手还我一个先下手为强。” 乔旌南一想也是,蒋承霖对付阮的总结堪称精辟,心里烦躁:“第一次见到甜枣给不出去的。” 说罢,他莫名来气:“你也是,跟付阮认识这么多年,婚都结过一次,就连这点儿信任度都没有。” 蒋承霖:“没你和沈全真严重,我俩是根本没有,你们是从有到无,平地建楼总比扒了重建方便。” 乔旌南死盯着蒋承霖的脸,半晌道:“重建这么久,建出什么来了?” 蒋承霖风轻云淡:“生意不是只有互相信任才能做,还有一种,叫没有选择,不得不做。” 乔旌南本能蹙起眉:“敢逼她服软,你真行。” 蒋承霖不置可否,他不是个特别争强好胜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甚至蛮好说话,前提是对方要听话。如果他说东,对方非说西,他说咸,对方偏说淡,他说真话,对方非说他撒谎,那他就不高兴了。 不高兴就想戳人痛处,踩人软肋,也包括,让人服软。 …… 付阮坐电梯从长康楼上来到地下停车场,刚一出电梯就看到面前戳着个熟悉身影,许多露出虎牙,笑着打招呼:“四小姐,我来了。” 付阮眼色一暗:“你就这么想坐轮椅?” 许多忙说:“我是来跟您的。” 付阮说不上意外还是气愤,只一瞬间恍惚,觉得面前的人不是许多,而是批了一张许多外皮的蒋承霖。 没有蒋承霖的授意,许多不敢私下做主跟她说这种话。 付阮看着许多,面上不动声色,许多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主啊,阿门,耶稣基督… 半晌,付阮开口:“你想好了,确定跟我?” 许多点头,老板都叫他换老板,他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付阮竟然意外地好说话:“上车吧。” 许多没上去付阮的车,因为跑车就两个座,付阮开车,封醒坐副驾,不过许多坐在了紧随其后的第一辆车里,车上都是付家人,其中有几个保镖还是熟面孔,许多身处其中,这都不是深入敌营,而是落入虎穴。 车内静谧,许多沉默片刻:“哈,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从前好歹还坐在一起吃过饭的人,眼下皆目不斜视,无人应声,许多心里苦,他不是来当奸细的,有这么明晃晃来当奸细的吗?付阮不信蒋承霖,付家人也不信蒋家人,许多不怕前面未知的危险,就怕眼下明晃晃的职场歧视,再给自己整抑郁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2章 越想尽忠越不让死 许多想过无数种为蒋承霖尽忠的方式,或挡刀,或挡枪,或死于一场无人知晓的秘密行动,他早在几年前就把自己的墓地定好了,随时准备乍然离场。 怕一个人太孤单,前年小龙生日,许多也送了小龙一块墓地,就在自己隔壁再隔壁,这样就算蒋承霖忘了他,去看小龙的时候,也能捎带脚给他的墓碑前放上半只烧鹅半瓶酒。 蒋承霖让他跟付阮,许多没有迟疑,就算不晓得付阮的脾气,也知道封醒的手段,他这次,多半是有来无回。 付阮跟封醒进会所办事,许多跟几个人站在门口等候,斜对面包间出来一行人,走着走着,打头的人看见许多,出声打招呼:“多哥?” 许多闻声望去,见是蒋承霖的朋友,因为年纪小,平日里都管他和小龙喊哥。 勾起唇角,许多笑着回应,对方下意识看了眼包间房门,“四哥在里面?” 许多心里苦,面上不敢露苦,微笑道:“四哥不在。” 对方诧异,许多向来只跟蒋承霖,能让他在外面当门神的,除了蒋承霖,还谁有这么大的牌面儿。 许多收到对方的疑问讯号,轻声道:“付四小姐在里面。” 对方果然十足意外,看了看许多,又看了眼许多身旁的几个人,皆是目不斜视,两耳不闻,的确不是蒋承霖身边的熟面孔。 不敢多问,对方僵硬地点了下头,“那你忙多哥,我们先走了。” 付阮来的会所很高端,平日里蒋承霖也会来,财神爷身边的护财童子,谁能不认识呢,这一晚上,许多在门口迎来送往,来者无一例外,都以为蒋承霖在里面,想进去打声招呼,许多每每都会笑着回答:“付四小姐在里面。” 然后接受众人惊讶又意味深长的目光,次数多了,许多没做亏心事都会脸红脖子粗,丫的他没叛变,没见过无常打架小鬼遭殃的吗? 终于,包间门打开,付阮从里面出来,晚上十点多,她直接回家。 红色法拉利从地上开到地下车库,保镖的车也都一水儿的跟在后面,下车时,付阮看向许多:“一起上去。” 许多面色无异,心里嘀咕,看看,该来的总会来的,一定想叫他在门口守夜,明天连早班,四十八小时,甚至更久不让他合眼,熬鹰式折磨。 乘电梯上楼,顶层就两户,封醒出电梯,头也不回的往右边走,付阮往左,许多自然跟着她,付阮指纹开锁,许多站在门口,主动道:“四小姐,今晚我守夜。” 付阮站在玄关脱鞋,头也不回地说:“进来。” 付阮家里没开灯,房中…应该没有藏人,许多愣在门口,几个意思? 付阮走到客厅,随手打开灯,转身看向几米外戳在门口的人,面无异色,重复了一遍:“进来。” 许多明显感觉头皮一麻,许是这种特定的场景,让他格外关注付阮的性别,一大美女,三更半夜,站在门里,喊他进去…… 短暂出神,许多很快说:“不用了四小姐,我就在这守着。” 付阮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过五秒,许多就扛不住压力,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许多后背发潮,嘴上很牢:“您放心休息,有事我第一时间叫封醒。” 付阮:“你明白什么了?我让你进来。” 她尾音加重,明显带着几分不耐,许多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救命啊,四哥前妻,他有几个胆子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今晚他要是踏进去半步,话传到蒋承霖耳朵里,他怕是真的不用再回去了。 要不怎么说付阮心黑呢,真真杀人不见血。 笑容又假又僵,许多站在门边,赔笑道:“四小姐,您要是怕黑就把灯打开…” 话说一半,付阮的脸已然绷起来,许多豁出去了,左右都是个死,别死后再说他是牡丹花下死,觊觎大哥的前妻,这罪名他背不动。 正僵持着,身后电梯门打开,许多很快转身,两秒后,一道又白又靓的风景线出现,沈全真穿着件白色绿条纹的小背心,下身磨边牛仔短裤,趿拉着白色帆布拖,两手拎着两个大购物袋走出来。 一抬眼,瞧见许多,沈全真只觉着有些眼熟,许多主动跟她打招呼:“沈小姐。” 沈全真越看越熟悉:“咱们在哪儿见过?” “我叫许多,您应该在四哥身边见过我。” 提起蒋承霖,沈全真不仅记起许多,更记起许多不开心的事儿,不由得拉下脸。 许多有些尴尬,又不是他惹的祸。 沈全真拎着袋子往里走,几乎同时,走廊另一侧房门打开,封醒洗了澡,换了身家居服,径直从许多身旁经过,进了付阮家门。 许多仿佛经历了一场自己才知道的社死,原来付阮还约了沈全真和封醒,是他想美事了。 付阮没有叫第四次,许多自己乖乖换鞋走进去,另外三人都在饭厅,付阮闻声,抬眼道:“过来吃东西。” 谈公事的地方,吃的华而不实,付阮叼嘴,吃不惯,沈全真买了宵夜带过来。 突然从美人计变成家庭剧,许多一时难以切换,本能小心谨慎:“谢谢四小姐,我不饿,你们吃吧。” 付阮直接拉出一把椅子:“别啰嗦。” 许多走近,坐下,沈全真问:“鱼片粥还是水蛇粥?” 许多:“我都可以。” 沈全真开了一盒递给他:“水蛇的。” 许多:“谢谢。” 桌上还有很多点心,付阮语气如常:“自己夹。” 许多点头,四个人坐在同一张桌上,每个人面前一份粥,许多听着沈全真和付阮闲话家常,说她刚才买粥时看到什么八卦,就连封醒这种,外人眼中极其不好惹的人,时不时的也会搭上几句。 许多从紧绷到麻木,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干嘛拉他进来啊,是不是想等他吃饱喝足,想什么其他法子折磨他? 右边传来付阮的声音,许多头不抬眼不睁,事不关己。 付阮:“我在问你。” 许多慢半拍抬眼,付阮正看着他,他赶忙道:“会打。” 沈全真笑说:“太好了,好久没打四人麻将,鼎吊我都打腻了。” 许多心里想着莫挨我,十几分钟后,耳边清晰响起麻将声,许多对家沈全真,上家封醒,下家付阮。 怎么说呢,如果没有许多,这幅画面就是日常风,可是多了许多,一下就变成悬疑风,许多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麻将从前半夜打到后半夜,不知道几点,许多手机响,看了眼来电人,上面显示着:四哥。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3章 有来无回 蒋承霖的电话,许多第一反应就是秒接,可是余光瞥见付阮,他又迟疑了,直到付阮看都不看地说:“接。” 许多不敢走开接,原地接通,平时第一句都会喊‘四哥’,今天愣是换了句:“喂?” 许多提心吊胆地照办,几秒后,手机里传出蒋承霖的声音:“四妹,这么晚还没睡?” 付阮打出一张牌:“迎新,你的人放到我这来,总不好怠慢了。” 许多挺直腰板,如坐针毡,抬手打出一张二筒。 开了外音的手机听麻将声非常清楚,蒋承霖失笑:“原来我这么大的面子,还能劳你陪打。” 付阮不咸不淡:“四哥一番心意,之前你把小柒送过来,我不也好好招待了嘛。” 她不提冯时柒还好,蒋承霖马上想到,原本想借冯时柒给付阮添堵,结果倒好,没两天愣是把取向给掰弯了,他没记错的话,上次也是这样,没黑没白的陪打牌,这种高质量的陪伴,谁能顶得住? 声音不变,蒋承霖说:“我让许多过去给你帮忙,不是给你找麻烦,你不用刻意抽时间关注他,他自己会看着办。” 付阮:“他既然来了我这边,就是我的人,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我挺喜欢许多的,还是你了解我,不然我还不好意思开口从你要人。” 许多一动没动,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爆红,像是煮熟的虾子,味美,但已经失去了灵魂。 蒋承霖脸上的表情,没人看得到,只听到他和颜悦色的回:“早说啊,你身边确实少个机灵的,我还担心自己多管闲事,原来是无心插柳。” 打麻将不可能是两个人,蒋承霖知道沈全真去了付阮家,也笃定封醒肯定在,所以一句话骂好几个人,封醒面不改色,沈全真默默翻了一眼,许多在心里跪求,可倒蒋承霖不在现场了,能不能给他留条活路了? 付阮没发脾气,同样口吻和善:“许多在你身边什么样,在我身边一样,你不会让他睁眼给你守夜,我也不会拿他当机器使,等会打完牌,他就在我这住了,四哥不用担心。” 封醒依旧面无表情,沈全真脸上渐渐浮现得意,许多根本无心打牌,随便拿出一张,付阮碰上,推牌,沈全真道:“行啊多哥,这一晚上你光哄着付阮玩儿了,咣咣给她点炮,你不怕输钱我还怕呢,能不能考虑下别人的死活?” 手机放在桌上,屏幕还亮着,通话时间也在一秒一秒的记录,许多脸红脖子粗,眼冒金星腿肚子酸,付阮的确胡牌了,胡地还不小,可沈全真分明想借麻将给他送走。 许多憋气窝火,又不想坐以待毙,“沈小姐,我之前也给你点过炮。” 沈全真看着他:“原来你也喜欢我。” 付阮:“做人还是要本分,别跟什么人学什么样。” 许多:“……” 蒋承霖:“许多,四小姐的话听见了吗?” 许多:“听见了四哥。” 蒋承霖:“四小姐从来不会做脚踩几条船的事,把你放在她身边,就是让你好好学学。” 许多不敢应声,怕死。 封醒:“不玩了。” 沈全真打着哈欠:“我也困了,散了散了,没钱了。” 封醒:“我送你回家。” 沈全真起身:“拜拜多哥。” 许多起身:“我送你沈小姐。” 沈全真忙道:“不用,醒哥送我回去,你留下做好你的本职工作,醒哥这会儿不在,你新老板要是有丁点儿危险,你全锅。” 沈全真和封醒一起往外走,许多着急,他可不想单独跟付阮在一个房子里关着,他很快说:“四小姐,您跟四哥聊,我先出去了。” 付阮没回他,直接跟蒋承霖说:“正好你在,我叫不动你的人,你自己跟他说,他要是不想听我的,留在我这也没意思,我不强人所难。” 短暂沉默,蒋承霖问:“许多,四小姐叫不动你?” 许多站在原地,正因为够聪明,才知道自己卡进了死胡同里,承认,付阮会借势把他退回去,不承认,意味着接下来更多的刁难,主要他不确定蒋承霖到底想怎么样,不敢贸然回答。 等了几秒,付阮调侃:“原来多哥连你都不屌。” 蒋承霖不冷不热:“许多。” 许多马上回应:“四哥。” 蒋承霖:“我说话你没听见?” 许多:“…听见了。” 蒋承霖:“从现在起,把四小姐的话当是我的话,她让你什么你就干什么,四小姐还能害你吗?” “不能。”许多好怕天打雷劈。 蒋承霖:“四妹放心用,我的就是你的。” 付阮皮笑肉不笑:“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么晚不打扰四哥休息,等下我跟多哥也洗洗睡了。” 蒋承霖淡笑:“好,早点休息,晚安。” 付阮:“晚安。” 电话终于挂断,可许多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还喜什么,死地透透的,蒋承霖和付阮斗法,拿他当武器,现在他既是矛又是盾,一整个自相矛盾。 付阮:“去洗澡吧。” 许多一激灵,下意识看了眼付阮,付阮神色如常:“你睡左手边最里面那间。” 眼看着狼窝是出不去了,许多站在原地,垂死挣扎:“四小姐…我去门口守着就行。” 付阮不冷不热:“这整栋楼里都有我的人,我不用你出去守夜。” 许多鼓起勇气:“四小姐,我住这里不大方便。” 付阮坐在椅子上,单手玩着一张麻将牌,“哪不方便?” 许多不敢提她是蒋承霖前妻,这事就是雷,可不提,也是雷,左右都是个死,许多说:“您有什么想做不好派自己人做的事,我替您去。”求求她行行好,放他一条生路吧。 付阮看着许多,脸色不差,神情不辨喜怒:“我能信你吗?” 许多点头,斩钉截铁:“我做不好,您找人处理我。” 付阮翻着手里的麻将牌,一圈一圈,半晌,她随口道:“你去替我把蒋承文弄出来。”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4章 多哥很憔悴 付阮这话不是在难为他,是在难为蒋承霖。 蒋承霖要关的人,付阮偏要放,许多夹在中间,就想大声的问句:“我算老几?” 眼下的局面,许多很想去测测DNA,看他有没有可能是蒋承霖和付阮的远房亲戚之类的,没准儿还有一线生机。 凌晨四点多,许多躺在陌生的床上望屋顶,手机被付阮拿走了,她说不差这一晚,让他好好休息,现在他既怕蒋承霖想多,又怕蒋承霖没想多,失眠了。 隔天早上,封醒给了许多一部新手机,“以后用这个,定位二十四小时开着,所有通讯聊天记录都会同步到我这。” 一旁吃早餐的付阮说:“别多想,大家都这样。” 许多马上回:“我明白。” 他又不是第一天做保镖,在付阮和蒋承霖身边做事,不光被保护的人二十四小时有人监控,保护人的人也是互相监控,所有人手机内联,任何通话和通讯记录,大家互相都看得到,就是防止内鬼。 信任是稀缺品,越顶层的人越稀缺。 一部手机通天下,一部手机活坐牢,许多待在付阮身边,渐渐有点为蒋承霖尽忠的感觉了。 把蒋承文搞出来不是件小事,付阮给许多几天考虑时间,是想办法,还是想回去,看他自己。 许多每天陪付阮出行,形影不离,早上从她家出去,晚上又跟着她回家,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美差,可许多却肉眼可见地日益憔悴,最明显的一点,很没精神头,像是每天都不够睡,不对,活像是每天都没觉睡。 盯付阮的人很多,风言风语传得更快,外面自是说的乌七八糟,有人说付阮会玩,有人说许多走了狗屎运,当然,也不乏说蒋承霖‘大气’的。 蒋家人当然不信许多敢跟付阮怎么样,就是单纯的心疼许多,付阮肯定是背地里使了什么酷刑,不然多哥能几天就人比苦瓜苦了? 话传到蒋承霖耳中,眼线不敢掺杂半句个人感情,实话实说:“多哥这几天跟付四小姐同进同出,身边始终有人,晚上去的也是付四小姐家,我们接触不上。” 蒋承霖:“他人怎么样?” “……多哥很憔悴。” 蒋承霖没说话,眼线也不敢给许多求情让他回来,不然蒋承霖一句‘要不你去’,多哥都顶不住的事,他们自然是不行的。 蒋承霖的左膀右臂,突然跟了付阮,不在行的跟风吃瓜,有脑子的难免多想其他,难不成,俩人真要复婚?不然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蒋承霖卸下一只胳膊放在付阮枕边,而付阮非但允许,还真枕了。 乔旌南一屁股坐在蒋承霖面前,丧着张脸,蒋承霖:“又怎么了?” 乔旌南:“这就是你想到的逼付阮的方法?” 蒋承霖一脸坦然:“我也没想到许多有点本事,本来只想让他监视付阮出行,谁知道现在连衣食住行都管了。” 乔旌南无语到极处,按捺着脾气问:“你知不知道付阮带许多一起去泡温泉?” 蒋承霖淡淡:“泡温泉又不是洗澡。”说罢:“我不信付阮,但许多不敢。” 乔旌南眉头一蹙:“付阮是没跟许多一起泡,许多在沈全真房里待了一宿,你让许多跟付阮,让他跟沈全真了吗?” 蒋承霖眸子微挑,唇角带着看热闹的笑:“你派人监视他们了?” 乔旌南面色不善:“你想跟付阮怎么搞,这是你俩之间的事儿,我不管,我没想让沈全真服软,你别把绿帽子扣我头上。” 蒋承霖险些笑出声:“许多和沈全真…这个搭配我还从来没想过。” 乔旌南脸是绿的,蒋承霖越看越想笑,“沈全真上次报复你是真是假还没搞清楚,这次搞不好是真的,既恶心了你,还能借你的手除了我的人。” 乔旌南脸色由绿转黑,“你信不信我直接去找付阮合作?” 蒋承霖眼带嘲笑:“不是我信不过你,是付阮信不过你。” 越是大实话越讽刺,乔旌南快被蒋承霖气死:“我真心实意地祝你和付阮早日复婚,你俩天长地久,千万别去祸害别人。” 蒋承霖没肯定也没否认,唯有笑容特别真诚无害。 “你准备让许多在付阮身边待多久?”乔旌南拉着脸问。 蒋承霖:“十天。” 乔旌南一算,距离去夜城做汇报的日子,正好还有十天,这段时间,蒋承霖既要防止付阮跟其他人暗中联系,又要防着赵家出其不意,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担心许多还撑不撑得住十天,而乔旌南只在乎,这十天沈全真会不会跟许多待出感情来,毕竟许多长得帅,嘴又很甜。 蒋承霖还给许多十天,然而付阮留给许多的日子已经到了,两人坐在车里,付阮突然问:“想好了吗?” 许多心里咯噔一下,瘦了一圈的脸上没有明显情绪,直言道:“想好了,我留在您身边。” 这话的言外之意,等同于答应把蒋承文从医院里弄出来。 付阮闻言,微笑:“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封醒说。” 许多鲜少脸上没笑,认真道:“我一个人去,这种事人越少越好。” 付阮面不改色:“多哥专业。” 当天晚上,很多眼线都看到许多和付阮一起进了小区大门,周边几十上百双眼睛,每一辆进出的车和进出的人,都有专人盯梢,就连戴着头盔的外卖小哥进去,出来时也会有人借故上前看看脸。 付阮一个人在家,许多出去了,没走正门,楼道和电梯监控依旧保留着他四十分钟前进门的画面,付阮不在意他如何离开,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只能说蒋承霖的爱好是收破烂儿。 坐在沙发上,付阮沉思,除去今天,还有九天时间,赵家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这事他们打算忍了? 三家鼎足的局势,一个不动,全都不能动,付阮不信,赵家肯轻易让蒋承霖坐收南岭。 静谧房间里,手机铃声响起,付阮瞥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接通:“安叔。” 手机里传来带着几分焦急的男声:“四小姐,码头这边出事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5章 滚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岄州环江临海,多得是码头和船运生意,付长康最初也是靠内陆船运贸易起家,岄州有近三成的私人码头,都是付家的。 付阮和封醒半夜开车往码头赶,车子停在宽敞空地上,五十几岁的男人早在一旁等候,见付阮推开车门,男人快步迎上前,神色紧张:“四小姐。”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付阮下车:“安叔。” 码头是付家的,周围左右都是付家人,付阮,封醒和胡世安一起往里走,保镖站在外面等候,进了办公室,胡世安把门关上,然后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上面标有‘易碎品’字样的木箱:“四小姐,你看。” 付阮走近,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脸色一沉,封醒伸手从中拿起一枚,淡金色,长约三点五厘米,尖头,平尾。 封醒:“重型机枪子弹。” 胡世安道:“这船货要走国外,半个月前就报关审核了,今晚最后几百个仓位,装满后天就过记,四小姐之前嘱咐,最近万事小心,一共一万六千个仓位,全都是信得过的人盯着一件一件送仓的,今晚我临时抽查,不光看到这箱东西,还有那边。” 胡世安下巴往墙角一撇,封醒走过去,掀开遮光布的一角,布下有笼子,笼子里装着怯生生看着他,跟他大眼瞪小眼的猛禽。 封醒扭头:“一级保护动物。” 胡世安蹙眉:“我这随便一抽,又是子弹又是保护动物,都是查到就会重判的东西,主要不知道还有多少,这船客户有三分之一都是我们的VIP,我不敢冒然报警,影响发货速度是小,被人知道有人故意要整付家,我担心他们不敢把货交给我们运。” 付阮没有马上说话,猛禽怕光,在狭窄的笼子里扑腾翅膀,封醒蹲在笼子旁,仔细把遮光布掩好。 胡世安叹气:“四小姐你坐会,我给你倒杯水。” 他转身往后走,两秒后,付阮背上多了个触感,不等她回头,熟悉声音打身后响起:“对不起四小姐。” 封醒转脸,看到胡世安手里多了把黑色的东西,一头在他手里,另一头,抵在付阮背上。 封醒面无表情,唯有目光在刹那变冷变沉,他稍微一动,胡世安立马打开保险,急声道:“别动!” 封醒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死死地盯着胡世安,胡世安表情痛苦绝望:“我没办法,有人抓了球球,把她的衣服鞋子,连贴身衣裤都寄来了,如果我不按他们说的办,下次寄来的指不定是球球身上的什么。” 摇着头,胡世安脸上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我没办法,对不起,对不起四小姐,球球才十四岁,你救救她……” 付阮背对胡世安,看不见脸上表情,她没说话,出声的是封醒:“你儿子连赌带抽,差点要了你跟你老婆的命,是谁帮你平的事?” 胡世安动了动嘴,声音慢半拍发出:“他是不懂事,戒不了赌,也戒不了毒,我下不了狠心,四小姐替我剁了他两根手指,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们为什么还要送他去坐牢?他在里面托人给我传话,说里面的人欺负他,刁难他,我求你们放他出来,你们不肯,逼得他自杀……” 眼神是恍惚的,胡世安突然加重力气抵住付阮的背,“现在我就剩这一个女儿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不能…” 封醒突然伸手摸向腰后,那是一柄特制的银色弹簧刀,比普通的弹簧刀短,总长不超过十厘米,十厘米,足够穿透皮肉,刺中任何一个重要器官。 八月份的岄州,海风湿咸,空气闷热,码头上保镖们整齐站着,没有任何预兆,‘砰’地一声陡然传来,不光保镖,连其他工人都驻足四望,一时间确认不了声音来源,直到保镖们迅速往房间里冲。 不等保镖跑到门口,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封醒伸平手臂,臂弯里躺着完全没有意识的付阮,付阮穿着白色衬衫,此时白色的衬衫前,刺目的一片红色。 保镖都傻了,在层层包围中,在封醒眼皮子底下,怎么会这样? 封醒脸色难看得吓人,一帮人又堵在他面前,他粗声道:“滚开!” 抱着付阮,他不是在走,而是在跑,有人赶紧跑更快去开车门,也有人冲进付阮之前进去的房间,房间中,胡世安趴在地上,两手两脚均被刀穿透,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掉。 …… 蒋承霖半夜听到电话响,没被吵醒,因为根本没睡着,最近几天他睡眠质量一直不高,电话是小龙打来的,蒋承霖淡淡:“喂。” 小龙向来不会拐弯抹角:“付阮出事了。” 蒋承霖沉默,不是没听清,而是只有耳朵接收到信息,大脑并没有做出分析。 又过几秒,蒋承霖开口,声音平静:“说清楚。” 小龙:“跟付阮的人在付家码头听到枪声,看见封醒抱着付阮从里面跑出来,码头乱成一团,应该是自己人反水。” 蒋承霖:“……在哪?” 小龙重复:“付家响水码头。” “我问你付阮现在在哪?”蒋承霖音量没有加大,可连小龙都一瞬听出他在发脾气,因为蒋承霖几乎问地咬牙切齿。 小龙:“看方向,应该要去长康医院。” 蒋承霖一言未发,直接挂断。 不到半分钟,准确来讲,十二秒,小龙在蒋承霖家门口,看到推门弹出的蒋承霖,之所以说弹出,因为蒋承霖从小龙身旁经过,小龙明显感觉有股风,而且……蒋承霖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也是拖鞋。 乘电梯下楼时,蒋承霖拨通付阮的电话号码,嘟嘟地连接声从有到无,终止于无人接通,他不信邪,再打,一样,再打,一样。 蒋承霖打给封醒,同样没人接,他再打,只一声,里面马上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是被人故意挂断的。 蒋承霖黑着脸,发了条短信过去,只有一个字:【接。】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6章 没资格 封醒的号码,蒋承霖还是跟付阮结婚后才有的,加了一年多,今晚是第一次打,打一次封醒不接,打两次不接,蒋承霖给封醒发了短信,再打,封醒把他给拉黑了。 蒋承霖瞬间沉下脸,就像最后一根求生的浮木也被人抽走了一样。 小龙在前面开车,听到身后传来蒋承霖的声音:“开快点。” 小龙一言不发,踩下油门,市区飙到八十码,好在已经很晚了,街上没人,也没什么车,前方闪黄灯,小龙难得通透,没有减速,擦着红灯第一秒开过去。 蒋家的车开到距离长康医院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就开不动了,因为前面一水儿的私家车,把医院门口都给堵上了。 “停车。”蒋承霖干脆利落地发话。 小龙缓缓踩下油门,车还没等停稳,蒋承霖已经推开车门跨下去,周围左右都是人,小龙担心蒋承霖的安全,迅速解开安全带跟着下车。 十几辆车的保镖全都下来,跟在蒋承霖身后,浩浩荡荡地往前走,医院门前站着一帮人,瞧见迈步而来的蒋承霖,顷刻沉下脸,眼带警惕。 蒋承霖自顾往前走,付家保镖上前,拦住去路。 蒋承霖绷着脸,付家保镖冷着脸,两方对峙,蒋承霖开口:“我进去看你们四小姐。” 不说这个还好,说完,付家保镖脸色更难看,沉声说:“蒋先生请回吧,四小姐不想见你。” 蒋承霖面无表情:“她跟你说的?” 付家保镖:“醒哥说了,今晚除非断胳膊断腿,急需救治,不然谁也别想从这扇门走进去。” 蒋承霖:“我只想见付阮,别逼我动手。” 付家保镖:“蒋先生想进去,先把自己胳膊腿打断吧。” 蒋家保镖各个面色很冷,敢这么跟蒋承霖说话,他算什么东西。 蒋承霖一言未发,小龙突然一拳抡过去,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可保镖跟保镖不同,小龙出手太快,没眨眼都看不清对面人是怎么倒下的,只是此举一触即发,付家对蒋家也是积怨已久,双方没有任何讯号,直接从两帮打成一片。 混乱中,小龙护送着一身暗绿色睡衣的蒋承霖,像是走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身后百人混战,蒋承霖面不改色心不跳,头都没回,一路直行。 直到进了电梯,打斗声才被隔绝,蒋承霖刚刚问了胆战心惊的护士,电梯直上手术室那层。 不多时,电梯门打开,整个走廊里,每隔几步就是付家保镖,所有人看到蒋承霖,都是一个表情,警告,警惕,敌意,甚至是杀之后快。 会在这种时刻对付阮下死手的人,除了蒋承文就是蒋承霖,不管到底是他们中的谁,蒋承霖带着一半的可能性,敢明晃晃的出现在这,还是一身的睡衣拖鞋,谁看了都是挑衅。 虎视眈眈下,蒋承霖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那么一大片座位,没有一个人坐着,所有人都站着,蒋承霖盯着手术室前的背影,火已经冲到头顶,可还不等他发脾气,他突然发现封醒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掌心都是红的。 双腿不受控制地停下,蒋承霖站在原地,突然就不敢往前走了,百十来平的地方,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蒋承霖清楚听到心里咯噔一下的声音,护士拿着个本子出来,“谁是伤者家属?” 护士看了看封醒,又看了看蒋承霖,说:“伤者手术过程中失血过多,马上要输血,需要家属签字。” 封醒拿过护士手里的本子,低头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护士:“医生还在手术中,家属耐心等待一下。” 护士:“我们会尽全力抢救伤者。” 说了等于没说,蒋承霖想翻脸,可是脸上的肌肉根本不听使唤,唯余面无表情,护士也不跟外面的人多说,拿着同意书转身进了手术室。 外面又恢复安静,更精准点,是死寂,这种活着去等一个生死未卜的感觉,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就吹走些什么。 封醒没预兆地转过身,看向两米外的蒋承霖,冷眼冷声:“离她远点。” 蒋承霖没看封醒的脸,他看的是封醒露出来的两只手臂,上面都是不小心被蹭到的血,蒋承霖不晕血,可这一刻却说不上的胸闷气短,就连耳边都有持续的低频嗡鸣。 封醒说:“走。” 蒋承霖仿佛看到他的嘴在动,可是根本听不见声音。 封醒脸色差到极致,声音很沉:“不用你在这虚情假意守株待兔,她一定不会有事,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和蒋承文。” 封醒说这么多,蒋承霖就听到一句:“你肯定她不会有事?” 他声音很轻,轻到听不出是单纯疑问,还是挑衅,从周围付家保镖的脸色不难看出,大家都自动带入到后者。 封醒脸色难看到没有进一步的余地,他一眨不眨地望着蒋承霖,五秒后说:“她有事,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 蒋承霖蹙眉,生气的原因不是后半句,而是封醒说话不算话,他明明说过一定不会有事。 蒋承霖黑着脸:“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付阮要是怎么样,蒋承文和废物封醒,一个都跑不掉。 两人目光相对,有些话不用说明,他们恨对方恨到骨子里,因为同一个人。 封醒是付阮朋友,是兄弟,是家人,看着蒋承霖,封醒问:“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 蒋承霖唇瓣紧抿,出来的急,他没戴眼镜,一张脸不加修饰的白,平日里顾盼生姿的眼,此时充斥着无处发泄的怒,胆战心惊的怖,以及无言以对的虚。 他想大声反驳,可他没有理由,他是付阮什么人?一个连签手术同意书都没资格的……前夫。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7章 他不走谁说都不行 蒋承霖和封醒对峙中,走廊里电梯门再次打开,付长康第一个跨出来,身后跟着一行贴身保镖。 径直从蒋承霖身旁走过,付长康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对封醒道:“阿阮怎么样?” 封醒:“医生还在抢救。” 话音刚落,付长康突然抬起手,啪地一声响,封醒整张脸向右偏去,付长康一个字都没说,封醒也一个字没说,偌大地空地,除了封醒身边人之外,还有付长康身边人,所有人都是凝气凝神,气氛压抑到极致。 许是半分钟,许是更久,付长康头也不回地说:“滚,别让我看见你。” 所有人都知道,这话不是对封醒说的,蒋承霖面无表情地开口:“她没事我就走。” 付长康缓缓转过身,小龙立在蒋承霖身旁,眼带防备。 一老一少,目光相对,付长康冷声道:“给你机会,让你滚你不滚,你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蒋承霖不动声色:“我不亲眼看见她出来,今天谁也别想让我走。” 顿了一秒:“您也不行。” 百十多平的地方,站着大几十人,全是付家人,蒋承霖身边只有一个小龙,他声音淡淡没有情绪,可行为就是最明目张胆地挑衅。 付长康神色一沉,小龙瞬间做好动手的准备。 一面引线,一面点火,就等着一触即发的那一刻,手术室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所有人清一色地闻声看去,护士刚想出来,一抬头,只见外面人比之前更多了,而且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或面色不善,或神色不明,像是要打人。 僵在原地,护士明显害怕。 付长康第一个转身上前:“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愣是站在手术室里没敢出来,露着一颗头说:“手术还没做完,医生让我问下家属,伤者有没有其他急性或者慢性病,类似心脏,哮喘,高血压这类的?” 付长康:“她平时血糖有点偏低。” 护士马上在本上记录,而后问:“之前做没做过其他手术?” 付长康:“十二岁的时候做过右腿的骨折手术,十四岁做了一次左手小指和无名指接骨,十五岁还做了一次鼻骨断裂手术。” 护士:“伤者有惯性骨折是吧?” 付长康:“没有,不小心碰的。” 周围人都不敢吱声,暗道在父亲眼里,女儿永远都是最完美的模样,打架就打架,不然谁敢碰付阮啊。 护士没多想,低着头在本上记录:“对什么药物过敏吗?” 付长康:“她吃感冒药会头晕。” 护士唰唰记录,写完后抬起头,小心翼翼道:“您别担心,医生一定会尽全力救治,家属…们先坐下休息一会。” 付长康:“你们安心手术,没人会惹麻烦。” 护士赶忙陪着笑脸,点头退回去。 说话声止,手术室外又恢复死一样的安静,付长康原地站了半晌,转身道:“别跟这站着,找位置坐。” 一声令下,所有人立马从站着变成坐着,一排一排密密麻麻,乍眼望去还以为在电影院。 付长康冷着脸,从蒋承霖身边擦肩而过,坐在了第一排,脸上带着清晰巴掌印的封醒也在第一排坐下,空地上,只有两个人还站在原地,一个蒋承霖,一个小龙。 蒋承霖穿着一身睡衣,不用看派系,光看打扮就格格不入,身后上百只眼睛死盯着,所有人都视他为眼中钉,装什么装,怕不是猫哭耗子,但凡他对付阮有一丁点真感情,婚内婚后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让他滚他不滚,八成想显示这事跟他没关系,好让付家去找别人。 蒋承霖这一站就是半小时,期间封醒起身去别处接电话,原来蒋家保镖又叫来更多人,两伙人在一大堆,愣是没把两伙人分开。 就跟蒋家人拼了,死也要拉蒋承霖垫背。 封醒站在窗边,抬眼看向手术室门前的颀长身影,蒋承霖像尊雕像,动都不动,饶是他也看不出蒋承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敢只带一个人站在全是付家人的地盘上,要么是富贵险中求,要么,就是找死。 沉默片刻,封醒说:“告诉蒋家人,要是还想见到蒋承霖,全都消停点,手术还没结束。” 蒋承霖不是个急躁的人,相反,大多数时间,他都极有耐心,可今天他在读秒,一秒,一分,十分,一小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画面都没有,他把自己变成表,机械地一圈又一圈。 楼上安静,楼下也早就不打了,所有人都在等同一个结果,眼下不光付家和警察,就连蒋家人也不希望付阮有事,不然怕是今天蒋承霖没办法全头全尾的走出来。 凌晨两点四十六,手术室房门再次打开,这次是两个护士,一左一右,把双开门开到最大,蒋承霖站在正对面,一眼就看到两米外的病床,下意识迈步上前,然而刚走一步,走不动了,咻得扭头,身后站着拉他手臂的封醒。 休息区呼啦啦站起一片人,付长康快步而来,蒋承霖眼睁睁看着付长康走到病床边,问出了他想问的话:“医生,怎么样?” 医生说:“手术顺利,她麻药还没过,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只留两个人照看就够了。” 付长康弯腰看着病床上的人,头也不回地说:“都走。” 蒋承霖要上前,封醒挡在他身前,原本还能看到病床尾,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蒋承霖脸色煞白,分分钟都要翻脸,一群人围着他,小龙警戒地观察四周。 所有人都堵在门口,病床出不来,僵持片刻,终是蒋承霖率先服软,深深地看了眼封醒,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 医生说手术是顺利的,她还活着。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8章 不要偷偷相信一个人 封醒亲自推着付阮的病床,从手术室到病房,付长康全程陪同,待到房门关上,病床上的付阮睁开眼,眼珠黑白分明,一如既往地明亮。 床边站着一名男医生和两名女护士,表情紧张又不安,付阮坐起来,声音如常:“谢谢你们,今晚辛苦大家,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医生护士皆是垂目摇头,付阮道:“不早了,大家快去休息吧。” 几人点头往外走,沙发上的付长康,冷不防来一句:“劳烦各位把保密工作做好。” 几人忐忑应声,关门离开。 付阮第一时间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沙发前,“爸。” 付长康别开视线,看都不看她一眼。 付阮微微歪头,口吻讨好:“爸?” 付长康充耳不闻,付阮像做错事的学生,站在班主任面前坦白从宽:“我不是故意要吓你,谁这么缺德半夜把你给叫醒了?我想着出手术室就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我在手术室门口不是冲你眨眼了嘛。” 她越说心越虚,之前在手术室门口,听到付长康的声音,怕他信以为真,付阮短暂的睁眼给他使了个眼色,当时看到付长康整张脸都是青的,是真害怕了。 付阮说什么,付长康都不搭腔,付阮只好厚着脸皮坐到付长康身旁,硬挽着他的手臂,故意道:“我没事你还这么不开心。” 付长康依旧沉默,竟然没有被激怒,付阮渐渐觉着不对,她哄付长康,向来是‘计不过三’,她已经不记得付长康有多少年没真的跟她生过气了。 收起企图蒙混过关的表情,付阮沉默几秒,老老实实地认错:“对不起。” 付长康绷着脸,半晌才道:“我没生你的气,今晚对你动手的是胡世安。” 付阮知道付长康在担心熟人作案,余惊未退,她很快回道:“球球被人抓走了,安叔身上有窃听器,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告诉我,只能假装按照对方的指令做,我要不装中枪,球球的命保不住,安叔就剩这么一个女儿,我们谁都不能看着她出事,再说还有醒哥在…“ 付阮想拉封醒出来,让付长康放心,结果抬眼看去,封醒安静的站在角落,之前她只看到封醒的左半边脸,如今换了个角度,付阮突然发现封醒的右半张脸微微肿起,脸颊上清晰的几条指痕。 敢打封醒的人…… 付阮僵在原地,背脊挺直。 付长康开口:“我打的。” 付阮抿着唇,咬肌一闪而逝,随即声线很平的说:“跟醒哥没关系,主意我出的,戏也是我要演的,我做错你可以打我。” 付长康:“你没错,错的是胡世安和阿醒。” 不等付阮反驳,封醒自顾道:“没做好就是没做好,干爹打的对。” 付阮绷着脸:“你做错什么了?” 封醒看着她,淡淡道:“安叔儿子黄赌毒样样都沾,搞得家无宁日,安叔找你帮忙,你打断他儿子的手,他儿子还是死不悔改,把他扔进牢里是安叔自己同意的,他儿子的死是个意外,当时安叔那么说,不是在说给你听,而是在提醒你,他身不由己。” “前些年球球生病等着换骨髓,你私下偷着去配,这事安叔知道,他跟我说过,他这辈子都记着你的情,安叔没动你,是意料之中,也是个意外,如果今晚找你的不是安叔,是别人怎么办?就是我的疏忽,你不用替我解释。” 付长康道:“你也不用替胡世安解释,你帮过他,也帮过他家里人,他护着你是应该的,把你叫出去,是他在拿你的命和他女儿的命之间做权衡,如果他真的把你看得最重,今晚他根本不会叫你出去,你该感谢的不是他念旧情没冲你开枪,而是他还没老糊涂,能想到这么个尚且可以两全的办法。” 说罢,付长康沉声问:“如果根本就没有两全,你敢笃定他不会冲你开枪吗?” 付阮沉默半晌:“错的不是被迫选择的人,是逼好人作恶的人。” 病房安静,气氛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余惊未退的敏感,付阮嘴再犟也无法否认,付长康说的是对的,今晚哪怕任何一个环节,出现毫厘之差,她现在也不会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替别人找借口。 人心是最难揣摩的东西,就像人活着就会撒谎。 良久,终是付长康率先松口打破沉默,他握住付阮的手,轻声道:“没事就好。” 四个字,付阮心头一酸,几秒后道:“对不起。” 付长康微笑:“没关系,没什么比你平安更重要。” 付阮心里酸恨交加,“我听护士说,晚上蒋承霖来了。” 付长康一秒收起笑容,付阮知道付长康心里想什么,跟她想的一样,谁会在这种时刻搞事情?除了赵家就是蒋家。 付阮面无表情:“他来看我死没死?” 付长康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一旁封醒说:“我们身边肯定有他的眼线,你刚进手术室他就来了,穿着睡衣拖鞋,赶都赶不走,非要等你出来。” 付阮唇角勾起嘲讽弧度:“是不是一副火烧眉毛,活像他家属躺里面的着急样子?” 封醒默认。 付阮眼中讽刺更浓:“他是想说这事跟他可没关系,要找就去找蒋承文,找赵家。” 付长康问:“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更大?” 付阮沉默,抓胡世安女儿的人,可没想过胡世安会对她网开一面,说白了,背后的人想要她的命,付阮扪心自问,她跟蒋承霖的关系已经差到这一步了吗?为了南岭,蒋承霖会对她动杀心吗? 或者说,一个南岭没这么大的诱惑力,可如果她死了,付家一定会把目标锁定在蒋赵两家身上,只要蒋承霖有本事洗脱嫌疑,那付家定会跟赵家死磕到底,这不就遂了蒋承霖的愿了嘛。 半晌,付阮说:“我不靠第六感办事。” 付长康意味深长:“心脏长在左边,人心是偏的,可以偷偷怀疑一个人,但不能偷偷相信一个人,盲目的信任害死人。” 付阮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暗地心惊,因为在蒋承霖和蒋承文之间,她会本能更偏向相信前者,至于为什么相信,可能只是因为她跟蒋承霖认识更久? 但更久什么都证明不了,这些年的经验教训告诉付阮,哪怕是结婚,都是利字当头,能谋财的人,怎么就不能害命了? 说到底,她跟蒋承霖之间,不是那种可以追念旧情的关系,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他们之间只有利,没有情。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19章 没一个善类 提到蒋承霖,付长康问:“蒋承霖安在你眼皮底下的那个眼线呢?” 付阮:“你说许多?我让他去医院把蒋承文弄出来。” 付阮不冷不热:“蒋承霖把他放我身边,就是想看这十来天的时间,我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他不答应,我立马让他卷铺盖卷走人。” 付长康:“他是蒋承霖的人,不会听你的话。” 付阮意料之中:“我知道,蒋承霖想关,许多没胆子放,我就是要蒋承霖通过许多知道我的意图,让他以为我对赵家还没死心,最好蒋承霖自己动手,断了我的‘后路’。” 付长康:“蒋承霖不是个好骗的人。” 付阮面不改色:“他不主动,就只能背黑锅。” 付长康眼中露出几分询问,一旁封醒说:“我们也派人去了蒋承文的医院。” 付长康秒懂,怪不得付阮肯跟许多周旋这么久,她就是想对外,尤其是给蒋承霖一个错误讯号,让蒋承霖以为她心里还惦记着蒋承文。 其实用什么理由派许多去找蒋承文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许多去了,黑锅就会扣在蒋承霖头上。 眼中露出赞赏,付长康说:“这点我倒是没想到。” 付阮口吻不辨喜怒:“打从蒋承文来岄州,他自己出车祸,孙洪祖出车祸,蒋承霖还说之前他被砍,也是蒋承文叫人做的,背地里黑锅扣在了我头上,我不信蒋承霖,但蒋承文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谁真谁假,我没时间也没兴趣知道,左右大家都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过程无所谓,结果才最重要。” 一池浑水,没一个善类,谁都不想吃亏,只能铆足劲儿算计到最后一刻。 付长康前一秒还面色平平,下一秒神色陡然转冷:“小打小闹你来我往,输赢各凭本事,今晚有人对你起杀心……蒋家这两兄弟,注定有一个去不了夜城。” 封醒冷着脸,付阮也是一言未发,她能好好地坐在这里,是积德,是意外,也是九死一生的幸运。 如果她真的中枪,或者直接死掉,蒋承霖会真心实意的难过三秒钟吗? 脑中刚刚浮起这个念头,付阮马上打消,得了吧,何必自己给自己加戏呢。 楼下,蒋承霖带着小龙从电梯走出来,整个医院都是付家保镖,蒋承霖一路被人注视,他冷着脸往外走,寒意昭然若揭。医院大门口人山人海,两帮人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可气场泾渭分明。 万一蒋承霖今晚出不来,或者缺胳膊少腿的出来,那岄州可真要翻天了。 蒋承霖一路目不斜视,弯腰坐进车里,蒋家人跟着上车,浩浩荡荡地车队原地掉头驶离。 车上,蒋承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不想再看见蒋承文。” 小龙面无表情地开车,“知道了。” 今晚的事不是蒋承霖做的,蒋承霖替别人背了黑锅,在那么多的付家人面前丢人,付家甚至连付阮的人都不让他看一眼,这些都是拜蒋承文和赵家所赐。 蒋承霖这么要脸面的人,自然是一报还一报,小龙懂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这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先有付阮码头受伤住院,随即胡世安女儿自己敲响家门,惊吓过度,一问三不知;本以为事情至此已经足够严重,谁料凌晨四点十二分,一医院住院部某层突发火灾。 对外报道,火势不大,扑灭及时,现场无人员死亡,几名医院保安轻伤,实际上赵家保镖重伤超过五个,轻伤不计,蒋承文自己也身中十数刀。 蒋承霖不想接电话,索性关了机,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眼,闭眼,眼前都是手术室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到的病床尾,付阮躺在上面,身上盖着被,薄薄的一层,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头顶吊着一大堆输液袋,其中还有两个红色的血包。 他们之间顶多三米远,可他看不见,甚至过不去。 这一幕无限循环,蒋承霖不用闭眼都是梦魇,长康医院内外都是付家人,他的人靠近不了,也打听不到付阮出手术室后的情况,只听说付长康和封醒一直都在病房内。 房间没挡窗帘,天已经亮了,小龙从外面走进来时,看到蒋承霖坐在沙发上,还穿着昨晚的那套睡衣。 站在蒋承霖面前,小龙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太太找你。” 一夜没睡,蒋承霖脸上带着倦色,慢半拍拿过手机,贴在耳边:“妈。” 手机里传来温柔女声:“你没事吧?” 蒋承霖淡淡:“没事。” 林泓希道:“我听说昨晚付阮受伤住院,你去看了,她怎么样?” 蒋承霖垂着视线回:“手术顺利。” 林泓希:“赵家做的?” 蒋承霖沉默,几秒后,林泓希又问:“蒋承文那边,是付家做的?” 这次轮到林泓希沉默,良久,她出声说:“蒋承文姓蒋,你做事之前总要顾着点你爸爸的面子。” 蒋承霖声音很淡:“他做事之前可没想过把我当兄弟。” 林泓希:“你为自己,还是为付阮?” 蒋承霖:“赵家想用一条臭鱼腥一锅汤,付家差点死了人,我不出手,就要替他们背一半的黑锅。” 林泓希听他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不像是一时冲动做的决定。 “我说过你成年后,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前提是你自己足够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做,别被人当枪使。” 蒋承霖:“我为自己,跟付阮无关。” 林泓希:“其实我还蛮喜欢她,但她不喜欢你,就只能算了,你去探望她的时候,替我祝她早日康复。” 蒋承霖没张嘴,只回了一个’嗯‘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0章 睁眼闭眼都是他 场面话向来只能糊弄没场面的人,蒋承文所在的医院突然失火,偏巧赶在付阮受伤住院的同一天,要说巧合,谁能信? 事发半小时后,封醒站在付阮的病房里接了个电话,待到挂断,出声说:“火是蒋老四的人放的,我们的人一直盯着许多,原本许多只是进了医院,没有马上动手,后来又进来一批人跟他接头,他们伤了蒋承文身边的保镖,还捅了蒋承文十几刀。” 付阮表情不变,唯有眼中露出一抹意外,封醒懂她的意思,没想到蒋承霖出手这么快,还这么重。 短暂沉默,付阮问:“蒋承文死了吗?” 封醒:“送去抢救了,现在还不知道。” 付阮:“赶紧让我们的人出来。” 万一出了人命,在场的都是一身腥。 封醒说:“他们亲眼看见蒋家人出手,各个下手都很黑,要不是赵家保镖拿命扛着,估计蒋承文当场就没了。” 付阮推算着时间,许多比她早出门,她到码头时,估计许多刚进医院,他进医院却没有马上对蒋承文动手,反而是半小时前…… 封醒:“蒋老四从这离开之后。” 付阮很难控制不去多想,是巧合,是故意,还是别的什么预谋? 演了一晚上戏,付阮怕自己脑子混,直接问封醒:“他算盘上打得什么账?” 封醒肿着半边脸回:“知道你受伤,蒋老四来的很快,看样子…很着急,如果他的急是真的,那码头的事就是赵家做的,估计怕替赵家背黑锅,正好也看蒋承文不爽,干脆新仇旧怨一起算了。” 付阮:“如果他对蒋承文动杀心,别说赵家,他爸那边他都很难交代。” 封醒:“所以我也纳闷,他怎么会派人去做蒋承文。” 如果说蒋承霖讨厌蒋承文,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之前再怎么闹,尚且能维持表面假惺惺,如今突然动了杀心,只能说出现了什么契机,让蒋承霖再也坐不住了。 眼下这个契机特别明显,看起来就是付阮中枪住院。 可无论付阮还是封醒,都不会把理由落在蒋承霖为爱报复上,蒋承霖对付阮有没有爱,全岄州众所周知,一个会在前妻生日宴上送绿帽子狮队的人,一个自己当街被砍还会死死拉住前妻手的人,一个处处给前妻使绊子,多番阻扰前妻财路的人。 付阮只要一想到蒋承霖这两年的骚操作,瞬间就断了自作多情的念头,人可以自信,但不能瞎。 马上快天亮,付阮说:“爸在隔壁休息,你就在这睡吧。” 说着,她在沙发上直接从坐着变成躺着,一旁封醒见状:“你能不能去病床上装?” 付阮闭眼回:“要睡你睡,躺那我都觉得自己真得病了一样。” 病房很快陷入安静,付阮一七五,躺在一米八的沙发上要微微蜷起腿;封醒一八五,躺在两米的病床上也略显局促,两人一个闭眼一个睁眼,都没有马上睡着。 封醒睡不着,在复盘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付长康说的没错,不可以把付阮的安全赌在其他人身上,付长康当着付阮的面没有明说什么,可封醒知道,胡世安不能留了。 付阮睡不着,在想蒋承霖为什么要对蒋承文下死手,他们关系一直不好,可这么多年也没说要死要活,除非…蒋承霖之前在于记说的是真的,蒋承文先派人砍他,所以蒋承霖这次也要砍回来。 封醒之前还说,蒋承霖穿着睡衣拖鞋就过来了,对此,付阮表示没亲眼看见,不信谣不传谣,蒋承霖那么讲究的人,她怎么不信他会穿着睡衣过来?怕不是‘睡衣风’的衣服,封醒是直男,看不懂。 两人各怀心事,天亮都没睡着,早上七点医生护士进来查房,看看病床上的封醒,又看看沙发上的付阮,再三保证一定会三缄其口,转了一圈又出去了。 封醒电话快被打爆,都是来询问付阮情况的,付阮好不容易眯一下,封醒拿着手机走出去,站在付阮确定不会听到的地方,接通:“喂。” 手机里传来低沉男声:“她受伤了?” 封醒道:“没有。” “你别骗我。” 封醒:“真没有,演给别人看的。” 男人沉默片刻:“为了个项目搞出这么多事,这次是演的,下次呢?你没劝她,让她别再争了?” 封醒垂着视线道:“劝不动。” 男人:“家里人都有手有脚,不靠她一个人养着,她想工作没人拦她,现在她在拿命拼。” 封醒说:“你不在岄州,大姐嫁人了,付兆安软骨头,付婧烂泥扶不上墙,六小姐和阿阳倒是跟她关系好,一个不管事,一个还在上学,前几年干爹检查,心脏有点问题,虽然问题不大,但她一直很担心,大大小小的事都自己扛起来。” 顿了两秒:“付家人很多,能站出来的就她一个。” 话落,手机另一头明显沉默,半晌,男人低声道:“你照顾好她。” 封醒不说话。 男人说:“别让人欺负她,也别让她受委屈。” 封醒没张嘴:“嗯。” 电话挂断,封醒重新回到病房,付阮依旧睡在沙发上,面朝里,背对他,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确定付阮睡着了,这才拿出手机,把相机调成静音,拍了个照片,而后发给一个没存名字的电话号码,发完后,立马删除记录。 房间开着空调,封醒拿起薄毯走到沙发旁,盖在付阮身上,付阮闭着眼,眉头轻轻蹙起,应该是做梦了。 封醒怕她做噩梦,第一反应就是叫醒她,然而手伸到一半,他又停下了,不确定在做梦和睡不着之间,哪个伤害更大。 付阮很生气,梦里面她正跟蒋承霖面对面掰扯这些破烂事,蒋承霖竟然好意思骂她更缺德,她缺什么德了?她不是真死他很不爽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1章 狂得没边没沿 蒋承文命大,十几刀都能叫他吊着一口气,赵萍茹亲自从夜城飞岄州,包机,据说带了一飞机的人来,然而这么大阵仗,下飞机往医院赶时,途中还是出了点事故,一个不大不小的车祸,碰的是赵萍茹前面的车,赵萍茹心下不爽,但也没说什么,留下出事的车跟交警做沟通,继续往前走。 可还没走上两百米,前面一辆车又被别的车给碰了,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剐蹭,可对方不依不饶,必须报警处理。 坐在车里的赵萍茹见状,脸比黑车还黑。 背后人一个字没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里,是岄州。 从机场到医院,满打满算四十分钟车程,‘意外’每隔二百米,准时发生,真真的应了那句话,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 眼看着自己带的人和车未必能坚持到医院,赵萍茹打了个电话,不多时,附近赶来几辆白牌车护送,赵萍茹不信邪,无论蒋家还是付家,还敢狂到光天化日目无法纪? 公家车开道,事故没再发生,一排车顺顺利利地往前开了十几公里,拐过红灯,眼睛都能直接看见医院楼,可车却停了。 司机侧头,对后座的赵萍茹道:“前面封路了。” 赵萍茹戴着墨镜都能看出脸色不善,“下去看看。” 副驾保镖下车询问,一分钟后,回来道:“路是交通部和警方一起封的,具体原因不透露,我问了怎么进医院,他们说医院也进不去。” 赵萍茹看着还有不到五十米的医院大门口,唇角一沉,车没开走,她原地打电话,当地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医院里昨天发生伤人事件,警方怀疑伤人者就在医院里,他们要封锁周围路段,以便搜查。 这话简直就是明晃晃,赤裸裸地打赵萍茹的脸,赵萍茹发火,继续打电话往上找,上面人对她倒是更客气些,可也只是客气,表示马上协调安排,这一安排,就是两三个小时。 黑压压的车队停在路边,外面艳阳高照,车内冷气十足,身体并不煎熬,熬的是人心。 刚下飞机时,赵萍茹还以为是付家找茬,可坐在这儿,她渐渐觉得这事儿未必是付家能搞得定的。 再次拿起手机,赵萍茹没翻电话薄,而是自己打出一串没存名字的电话号码。 嘟嘟的连接声响了半晌,里面传出稳重男声:“喂。” 赵萍茹:“是我。” 蒋耀贤:“有事?” 赵萍茹很不喜欢蒋耀贤的口吻,所以她轻易不跟他联系,两人上一次通话,还是一年前,蒋承霖和蒋承文同时追求付阮的时候。 沉着脸,赵萍茹说:“我来岄州接我儿子,你儿子打从我下飞机开始,一路使绊子,你能不能管?你管不了,我替你教教他做小辈儿的规矩。” 蒋耀贤闻言,不动声色说:“你觉得你把儿子教得很好吗?” 赵萍茹一瞬被踩雷点,沉声道:“我教得再差,也差不过一个联合外人一起整自己亲兄弟的小畜生。” 蒋耀贤也冷了声音:“一把年纪的人,张口闭口就是这些话,让人懂规矩之前,先看看自己值不值得人尊敬。” 赵萍茹气极:“难怪小畜生狂地没边儿没沿儿,因为有你这么个一味护短的爸,你给蒋承霖当爸之前,想没想过,蒋承文也是你儿子!他现在就在医院里面躺着,被人在医院里捅了十几刀,命都快没了,你有过一分一秒的在意吗?!” 蒋耀贤道:“是你让承文来的岄州,也是你让他跟付家联系,你不知道付阮跟承霖是什么关系?一年前我就警告过你,你可以跟我斗,别利用孩子,现在出了事你又要怪别人,我不是个好爸爸,你是个好妈妈吗?” 赵萍茹牙齿咬得咯咯响,日常生活里已经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打从她跟蒋耀贤结婚那天起,准确说,是两家决定要联姻的那刻起,蒋耀贤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两人见不见面都要吵,蒋耀贤想躲,她想赢,直到蒋家老爷子去世,隔年蒋耀贤就跟她提了离婚。 怒火上涌,赵萍茹说:“凭什么你儿子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我儿子想要就只能等你儿子挑剩下,你护你儿子,我疼我儿子,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事儿你管不管?” 蒋耀贤沉声回:“承文也是我儿子,你用我儿子的命要挟我,我无话可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怂恿承文和承彰跟承霖斗,别怪我不念旧情。” 赵萍茹讽刺:“别装有情有义,咱俩之间什么都可能有,就是没有情。” 本以为蒋耀贤会说些什么,可他什么都没说,一秒,五秒,久到赵萍茹看了眼手机屏幕,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挂断了。 吵架很令人火大,可是这种一言不发的单方面割断,更让人有种恼羞成怒的挫败感,赵萍茹永远记得蒋耀贤几十年前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讨人厌吗?” 他不仅不喜欢她,而是厌恶她,厌恶到长辈一去世,立马就提离婚,离婚后没多久就去追林泓希,然后结婚,生子,生女,赵萍茹以为林泓希会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可谁料听到的都是两人多么恩爱有加的八卦。 蒋耀贤跟别人越是恩爱,越是显得她很失败,赵萍茹这辈子就没向谁低过头认过怂,她赢不了的,她儿子也要赢。 …… 蒋承霖看到蒋耀贤的电话,没什么意外,平静接通:“爸。” 蒋耀贤沉声问:“你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蒋承霖:“你说哪件?” 蒋耀贤停顿片刻:“我说过,你们怎么争怎么斗,我不管,底线是不能闹出人命。” 蒋承霖不冷不热:“他先想要我的命。” 蒋耀贤:“不是因为付阮?” 蒋承霖淡淡:“我要不明哲保身,想要我命的就不只是蒋承文了。” 蒋耀贤:“赵家动你,又动付阮,你们反击是正常的,这件事到此为止,赵萍茹来岄州,你让她把人接走,别再惹麻烦。” 蒋承霖:“我保证不了。” 不等蒋耀贤出声,蒋承霖自顾说:“赵萍茹的性格,就算她暂时不动我,也会动付家,我想好了,南岭我算付家一份。” 蒋耀贤沉默更久:“你现在跟付家合作,等同向赵家挑衅,付家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蒋承霖轻飘飘地回:“什么条件都无所谓,只要能让赵萍茹不舒服,有钱难买我高兴。” 蒋耀贤不轻不重:“你不是想哄付阮高兴吧?”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2章 白做五百 付阮住院三天,付长康和封醒三天没出病房,外面都以为付阮伤得很重,有传言说她三天抢救四次危在旦夕的,更甚至,有传言说她已经死了,只是付家秘而不发。 不怪外面传得五花八门,实在是付家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首先医院就是付家自己的,然后从医护到保镖,全是自己人,付长康一声令下,不许进不许出,从出事到现在,付阮所在的整栋楼,只有空气可以自由流动。 蒋承文背景再硬,在岄州还是说出事就出事,付家有了前车之鉴,这种空子断不可能再被人钻。 付阮每天憋在病房里,闲地浑身发霉,整个上半身悬在病床外,挺身做仰卧起坐。 封醒坐在她腿上,面色无异地讲外面新闻:“蒋老四跟赵萍茹杠上了,赵萍茹下飞机找公家车护送才到蒋承文的医院,到医院门口又在车里从白天坐到晚上才进去,现在医院里面是赵家人,外面全是蒋老四的人。” 付阮卷腹抬起,脸不红心不跳,呼吸平稳。 封醒自顾道:“如果蒋老四私下找人动蒋承文,是想栽在我们头上,那他没必要明目张胆地招惹赵萍茹,得罪赵家对他以后在夜城的发展没好处。” 付阮下去,又再抬起,封醒:“除非他特别不想得罪付家,宁可得罪赵家也要力证清白,不然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付阮下去,起来,明明之前还在计数,不知从哪一秒开始就忘了,不说话不是因为累,而是跟封醒一样,不晓得蒋承霖到底搞什么鬼。 往近了说,南岭年底就要动工,如果真落到蒋承霖头上,那他以后免不了要常往夜城跑,赵家在夜城势力根深蒂固,他也不怕以后在夜城一步一个坎。 往远了说,不能短时间一次性扳倒赵家,那此举等同给自己惹了个强大又命长的敌人。赵家但凡好惹,蒋承霖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动作,眼下突然就正面开刚,他究竟在想什么? 付阮机械运动,任由汗水顺脸流到耳后,运动能维持兴奋,兴奋可以让头脑活跃,脑子越活,反应越快,付阮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越不顺越动,可眼下的局面,她铆了三天都没想明白。 封醒侧头,突然说了句:“三百零五了,你要做多少?” 平时付阮都做三百,今天明显数忘了,不愿承认,她出声说:“五百。” 口是心非的代价,就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付长康从隔壁房间推门进来时,看到这副画面,习以为常:“等下出来喝茶。” 做五百个半悬仰卧起坐,哪怕封醒都会觉着累,付阮愣是一声没吭,不过托自己嘴硬的福,后面的数字她心里计得清清楚楚,生怕再多冒两个,被封醒发现她心不在焉,她就要努六百了。 一口气做完,封醒直接出去,付阮洗澡,闭上眼睛,眼前竟然出现蒋承霖穿着薄荷绿T恤坐在她面前喝粥的画面,衣服领口很宽,露出两条笔直的锁骨,左边锁骨上,清晰的一圈齿痕,已经结痂又掉下,唯余深粉色的痕迹,犹能看出当时下口的人有多狠。 确实狠,付阮都尝到铁锈味了,蒋承霖不疼也不会狗急跳墙的戳她肋骨。 付阮第一次见蒋承霖那年,她十四岁,十一年过去,她还是看不清,摸不透,搞不懂,这种云山雾罩的感觉,令人非常不爽。 洗完澡换身衣服出去,客厅里都是茶香,沙发上坐着付长康,对面矮凳上坐着封醒,付阮道:“换茶了?怎么没喝你心头好?” 付长康眼皮都没挑,直接道:“喂狗了。” 付阮挑眉:“人都舍不得喝,你喂狗干嘛?” 付长康:“狗都不喝。” 付阮拎了个矮凳,坐在封醒身边,“那倒是,狗又不会品茶。” 付长康给她倒了一杯茶,“尝尝这个。” 付阮抿了口:“啧…” 付长康抬眼看她,付阮一脸认真:“还是别浪费,狗不喝我们拿回来喝。” 付长康不冷不热:“你喜欢喝,我一定叫人给你弄来,用不着他给。” “他敢给我就敢拿。”说罢,付阮又接了句:“人假不假无所谓,茶是真的就行。” 封醒垂目,随口道:“是真茶。” 付阮扑哧笑出声,险些被茶烫了嘴,付长康抬起头,不知道她笑什么,付阮懂封醒的点,封醒说的是蒋承霖真茶。 三人都被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水深火热,病房里岁月静好,喝着茶,付长康道:“胡世安女儿说,没看到抓她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隐约听到他们用岄州话对话。” 封醒没出声,付阮说:“这招就有点画蛇添足了。” 的确,无论蒋家还是赵家,派出去做这种事的人,都不可能是个棒槌,也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除非是故意为之。 付长康道:“赵家太着急了。” 付阮沉着脸,南岭迫在眉睫,赵家太着急搞蒋承霖,为此甚至要推她出来祭旗,就是想借付家的力,一并对付蒋承霖,原本虚虚实实很难判断,但往往大事上非常缜密的人,会在很小的地方露出马脚。 付长康:“之前所有都可以不计较,赵家敢动你,就别想轻而易举地离开岄州。” 他一边喝茶一边说,口吻像是在菜场挑中一只石斑鱼,淡定地告诉老板要怎么吃。 付阮了解付长康,他真正发大脾气的时候,反而不会暴跳如雷。 冷静开口,付阮道:“仇一定要报,但不急在眼下,赵萍茹高调来岄州,就是告诉所有人,她来接蒋承文的,如果人接不走,或者她出了什么事,赵家一定会借机让南岭搁置,到时谁都占不到便宜。” 封醒冷淡:“蒋承文死不死不要紧,只是不能死在岄州。” 付阮怕付长康脾气一上来,听不得劝,赶紧补了句:“再说现在还有把免费的狙击枪,专门精准狙击赵家,让他们窝里斗,我也想看前皇后和现太子谁更技高一筹。” 封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莫名觉着付阮的心情,好像比之前做仰卧起坐那会儿好了许多。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3章 开心吗 长康医院不许出也不许进,付阮出事后,沈全真也请假没去公司,一直跟家里待着,家里门铃响,她以为是送外卖的,到门口一看监控,瞬间沉下脸。 本不想搭理,但好巧不巧,电梯门打开,外卖小哥也到了,站在门口给沈全真打电话,沈全真只好推开门,看都不看正对面的乔旌南,只对外卖小哥伸出手:“谢谢。” “不客气,您慢用。”小哥礼貌转身,快步离开。 沈全真直接关门,乔旌南一把拉住门边,熟悉场景重演,这次沈全真二话没说,抬脚就踹,乔旌南也是身经百战,咻得侧开身,沈全真用力拉门,乔旌南没松手,她抻得胳膊疼,还没关上,登时恼羞成怒,用力往前一推,乔旌南始料不及,被厚重防盗门撞得‘咝’了一声。 沈全真没看清撞到乔旌南哪里,只在心里恨恨道:怎么不撞死他呢。 都这样了,乔旌南还不松手,沈全真拉着脸:“别逼我报警。”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乔旌南蹙眉看向她,想问她又发什么疯,话到嘴边生生忍住,可他的表情,沈全真再熟悉不过,当即道:“你来找茬儿还敢骂我?” 乔旌南一眨不眨,顿了两秒:“不是没骂出声吗?” 沈全真没心情跟他磨洋工,极其不耐烦:“松开!” 乔旌南猝不及防:“付阮怎么样了?” 沈全真当即抬起头,目光凶狠地看着他。 乔旌南被她盯住,原地道:“不是承霖做的。” 乔旌南:“别的不说,他俩认识这么多年,互相看不对眼也不是一天两天,天大的事,承霖也不会对她动手。” 沈全真:“让蒋承霖去医院对付阮说,你跟我说得着嘛。” 乔旌南:“你都进不去医院,更何况他。” 沈全真:“你也知道我进不去,你跟我说,是想让我求付家让蒋承霖进去?” 乔旌南让沈全真怼得肝儿疼,喉结微动,慢半拍回:“你肯定知道付阮现在怎么样了。” 沈全真表情又冷又冲:“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我知道就非得告诉你?” 乔旌南眉头一蹙:“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你能不能别见着我就一副要咬人的架势?” 说罢,他又嘴欠饶了句:“仗着我喜欢你。” 沈全真眼皮一跳,把不可置信和不可理喻写在脸上,乔旌南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要狗血喷头了。 可沈全真沉默五秒有余,没发脾气,只淡定说:“人越老招儿越烂,你怎么还活得不如以前了?” 乔旌南眼带警惕,口吻也在防备:“我使什么招儿了?” 沈全真懒得跟他云里雾里,直白道:“你跟蒋承霖不照镜子,还不互相帮对方看看有几斤几两吗?你俩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你们两个跟我们两个表白,我们就会感恩戴德重蹈覆辙?” 乔旌南眉头蹙的更深:“你说什么?” 沈全真:“装,我算是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看学生撒谎是种什么感觉了。”学生越信誓旦旦,老师越怒火中烧,总结一句话:想扇他巴掌。 乔旌南:“你说清楚,什么我们两个同时跟你们两个表白,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全真快要气死,“是不是非得咱们四个凑一块儿,当面锣对面鼓?” 乔旌南气焰更嚣张:“你凑,现在就凑,谁不来谁孙子!” 沈全真没想到他还挺刚,抬眼打量他脸上表情,想从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乔旌南催促:“你找付阮我找蒋承霖,看看到底谁在撒谎。” 沈全真顷刻沉下脸:“你放屁!明知道她在医院生…” 话说一半,她突然打住,可情绪却没有马上收回,瞪着乔旌南,眼底不光是怒,还有微微湿润。 乔旌南自动脑补了沈全真未说完的话,她刚刚应该想说,生死未卜。 沉默片刻,乔旌南轻声问:“她还活着吗?” 沈全真就回了一个字:“滚!” 说完,她用力拉上大门,咔嚓一声,将有些呆愣的乔旌南拦于门外。 鼻子还在持续酸涩,没办法,生理不受心理控制,当然,也有可能是太入戏,演太好,沈全真拎着外卖往里走,坐在饭厅餐桌上,她不着急吃饭,而是打给付阮。 电话接通,沈全真当即跟付阮八卦一通,骂了顿乔旌南,又夸了遍自己:“我真想给你录下来,我刚才那段演技绝了,生死未卜我只说到生,欸,你就说绝不绝?乔旌南转头告诉蒋承霖,蒋承霖肯定以为你快不行了,更得玩儿命跟赵家闹。” 付阮淡淡:“码头的事,不是蒋承霖做的。” 沈全真并不意外:“查清楚了?我说什么来着,蒋大头损是损,茶归茶,但再怎么样,他也不至于跟你玩儿命。” 付阮:“证据永远比第六感靠谱。” 沈全真说不上感叹还是看热闹:“啧,你这边儿还要时间确定到底是谁做的,蒋大头肯定知道不是他,但他说了也没人信,平白无故跟赵家一起背了几天的黑锅,幸好你这里查清楚了,万一烂账一堆,付叔叔还不得跟他拼命啊。” 沈全真突然降低声音,开启八卦模式:“说真的,确定不是蒋大头,你心里什么感觉?” 沈全真激动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翻手:“就是…有没有一点儿开心?松了口气,或者别的什么感觉,你懂的。” 付阮:“幸好不是蒋赵两家联手,不然很难搞。” 沈全真前一秒才燃起的八卦之火,瞬间被付阮一盆冰水混合物给浇灭,“你是因为这个才开心的?” 沈全真:“说实在话,别说你,我都不想这事儿是蒋大头做的,当对手可以,敌人也行,当仇人…” 付阮:“你还没准备好跟乔旌南当仇人?” 提起乔旌南,沈全真瞬间甩掉多愁善感:“丫刚才气势汹汹地跟我说,让我把你和蒋承霖都叫来,当面锣对面鼓,说他不知道同时表白的事儿。” 付阮没说话,不知道?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4章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付阮在医院出不去,沈全真一边给她打电话,一边吃外卖,两人聊了快一个小时,家里门铃又响了,沈全真怕是乔旌南卷土重来,跟付阮打了声招呼,挂断后来到门口。 监控中,门外站着三个人,沈全真问:“找谁?” 打头的女人回:“您好,我们是物业的,天然气公司安全检查。” 这片儿之前出过天然气泄漏事故,所以每隔两三个月就会例行检查,沈全真开门让人进来,大家都自备鞋套,两名天然气公司的检测师傅径直往厨房方向走,物业人员跟沈全真闲聊。 前后不过三两分钟,师傅出来,沈全真问:“都正常吧?” 师傅点头:“正常。你平时不经常开窗吧。” 沈全真应声:“最近天热,一直在开空调,没怎么开窗,有问题吗?” 师傅:“房间有点潮湿,你有时间把各个房间的窗户打开,每天不用通太久,半个小时都行,太潮对气表不好。” “是嘛,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来的师傅没提过。” 物业工作人员微笑:“这位是李工,很多年轻的师傅都是他徒弟,很有经验,一些年轻师傅就是例行公事,知道也不想多嘴跟业主提。” 沈全真涨了见识,为表感谢,还硬给三人塞了三瓶果汁。 门关上,沈全真赶紧挨个房间开窗,把除湿器打开,平时一个人住,安全第一,别回头没被刁民害死,再被天然气给搞死。 一通折腾下来,沈全真想给她妈打个电话,告诉她妈勤通风,走到客厅茶几处,刚要拿手机,欸?手机呢? 沈全真左右看了一圈,沙发上拿走靠垫也找了一圈,不由得摸了摸后脖颈,开始回忆,之前她就是坐在沙发上跟付阮打的电话,然后门铃突然响了,她就随手把手机放下了。 沈全真家小区门口,黑色私家车停了一长溜,有人来到黑色迈巴赫旁,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蒋承霖戴着眼镜的矜贵面庞。 来者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递过去,蒋承霖伸手接过,车窗再次升起。 沈全真的手机,屏保图如其人,是个不露脸的粉发女孩,对着镜头竖起中指,一副烦天烦地烦社会的叛逆模样。 蒋承霖仿佛已经听到沈全真骂人的声音。 修长手指轻点屏幕,上面显出数字解锁页面,蒋承霖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给乔旌南。 电话接通,蒋承霖开门见山:“沈全真手机解锁密码是多少?” “啊?”一个字,表达了乔旌南一万字的疑惑。 蒋承霖淡到极致就是理直气壮:“我让人拿了她手机。” 乔旌南翻译过来:“敢抢她东西,你疯了?” 蒋承霖波澜不惊:“别耽误我时间。”乍听是稳,细听是强忍的不耐。 乔旌南猜到蒋承霖想干嘛,之前他从沈全真那里出来,第一时间给蒋承霖打电话说了付阮的事。 比起付阮的‘神秘’,沈全真能怒到什么程度,确实不值一提。 短暂沉默,乔旌南说了六位数,蒋承霖很快说:“不对。” 乔旌南不假思索,又说了一串数,蒋承霖:“不对。” 蒋承霖抿着唇,没心情调侃乔旌南跟沈全真那点事,如果嘲讽乔旌南指望不上,那他叫人去偷沈全真手机,岂不是更大的笑话? 乔旌南连说三个都不是,蒋承霖:“还有两次机会。” 乔旌南一瞬紧张,像是猜不对就侧面证实了他跟沈全真走到头的事实,一面烦蒋承霖没事找事,一面又控制不住想证明自己的好胜心,沉默差不多十秒,乔旌南绷着一口气说:“180522.” 蒋承霖没说话,乔旌南问:“还不是?” 乔旌南瞬间沉默,原来沈全真一直记着那一天,那天是她做手术的日子,也是黄梓橙给她发床照的日子,她用这天当解锁密码,是想每天无数次地提醒自己,千万别忘了那一天吗? 乔旌南用四年时间告诉自己忘记,可沈全真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记得,记得那天,身体上的痛,心里上的痛,每当自己忍不住想他的时候,问问自己,贱不贱啊。 事实证明,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那头乔旌南已经疼得不敢呼吸,这头蒋承霖已经挂断电话,因为他看到沈全真的通话记录里,最上面一个,显示着‘阮姐’,两人通话时长五十七分钟,就在不久之前。 静静地盯着屏幕,蒋承霖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良久,他轻轻点了拨打,而后把手机贴在耳边。 嘟嘟地连接声响了半天都没人接,蒋承霖极有耐心的等着,终于在第七声过后,里面传来懒散又随意的女声:“刚才谁来了?” 付阮的样子,化成灰蒋承霖都认识,可她从不曾这样跟他讲话,那种毫无戒备之心,可以放松到犯懒的口吻。 蒋承霖还是不说话。 “看来四妹身体恢复的不错,这我就放心了。” 蒋承霖声音温和,可再温和,他的声音也是从沈全真的手机里传出去的,意料之中,付阮那头沉默,只是时间不久,付阮声音如常:“四哥啊,有阵子没见,最近挺好的?” 付阮:“这是哪的话,四哥自己硬气。” 蒋承霖皮笑肉不笑:“四妹也可以,一边叫许多去弄蒋承文出来,一边叫人打断蒋承文的腿。” 付阮完全不介意被戳穿,夸赞道:“跟四哥那十几刀比起来,我这简直小巫见大巫。” 蒋承霖:“四妹客气了,要不是你先让人打断蒋承文的腿,他也不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被人砍。” 两人风轻云淡地互相恭维,实际不动声色地互抓把柄,蒋承文出事那晚,蒋家和付家都在,付家派人打断蒋承文腿的时候,蒋家人暗中目睹,反之,蒋家人捅蒋承文刀子时,付家人也在隔岸观火。 两伙人都非常有默契的互不打扰,像是一个学校里不合的两个校霸,关上校门往死打,可一旦有外校生来‘踢校’,对不起您嘞,自求多福。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5章 牵肠挂肚 蒋承霖并不认为付阮心里会有愧疚感,可他也没想到付阮好意思理直气壮地问:“四哥给我打电话,有事找我?” 一刹那没忍住,蒋承霖嗤笑出声,三秒后道:“我要说单纯的担心你,你信吗?” 付阮毫不迟疑:“为什么不信?四哥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蒋承霖:“天地良心,我跟谁亏心,也不会跟你亏心。” 这话全凭怎么听了,付阮肯定不会解读为蒋承霖对她肝胆相照,毕竟‘两肋插刀’的事他没少做,至于为什么好意思说不亏心,那是因为压根儿没长心,完全不在意,当然不会觉着心里亏欠。 脸上都是讽刺,付阮声音如常:“那我就谢谢四哥记挂了。” 蒋承霖:“一直记着呢,每一桩,每一件,记得清清楚楚。” 他还是温和到近乎温柔的口吻,可说的话分明意味深长,付阮也不是傻子:“四哥记这么清楚,打算跟我秋后算账?” 蒋承霖淡笑:“秋后就来不及了,距离阶段汇报还有四天。” 付阮不动声色:“你想什么时候算?” 蒋承霖随口说:“择日不如撞日。” 付阮:“医生不让我出院,四哥方便来医院吗?” 临挂断之前,付阮又说了句:“辛苦四哥叫人把手机拿给沈全真。” 沈全真在家找到死也没找到手机,不得不怀疑到刚才那几个人头上,想打给物业确定一下,发现没手机,穿上鞋推开防盗门,刚要跨出去,一眼就看到一米外放着个精致果篮,一堆草莓上放着一部手机。 沈全真走近拿起,手机一亮,屏保是熟悉的图片,就是她自己的手机。 眉头一蹙,沈全真觉着这事儿太邪性了,手机丢不丢的不要紧,主要是回来了,还顺带着一筐她喜欢吃的草莓。 正迟疑着物业,警察和付阮之间先找谁,手机突然响了,上面显示,来电人‘阮姐’。 沈全真秒接,瞪着眼睛道:“我跟你说,我刚才遇到一个特别灵异的事儿…” 付阮打断她的恐怖故事:“蒋承霖拿的。” 付阮:“蒋承霖用你手机打给我,我接了。” 沈全真沉默片刻:“他怎么知道我手机开屏密码?” 付阮:“你那边刚挂,不到十分钟他就打过来,这么短的时间,现找人刷机都困难,你这个密码乔旌南知不知道?” 沈全真刚想说不知道,话到嘴边,明显迟疑,乔旌南以前不知道,但他有可能猜得到。 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儿,沈全真骂道:“他损不损啊,偷东西偷到我头上来,这次是偷偷摸摸,下次还不得找人把我绑起来屈打成招啊?” 付阮声音不辨喜怒:“我给你报仇。” 沈全真蹙着眉:“那他现在知道你没事儿,会不会疯狗一样咬着你?” 付阮:“事已经出了,赵家他也得罪了,再调过头来咬我,也只能多个敌人而已。” 沈全真瞥着地上的一篮草莓,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手机折回房子里,关上门道:“我刚说完他当个人,他转头就咬我一口,不怪他,他一直狗,是我错把他当人,我活该。” 付阮:“他实心实意想算计谁,我都不能次次躲过,这么想,你心情会不会好点?” 沈全真气得握拳,咬着牙道:“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专门克他的吗?” 付阮:“常在河边走,说不定哪天就湿鞋,有点耐心。” 沈全真:“我现在不想让他湿鞋,我就想让他从头到脚都浸水里,泡他个十天半个月,再给他捞出来。” 付阮脑中画面栩栩如生,忍俊不禁:“那还有捞的必要吗?” 沈全真:“捞出来警示后者,不当人的下场有多惨!” 不知道是沈全真骂完,付阮才觉着高兴,还是沈全真骂之前,付阮就没那么生气,蒋承霖偷手机,这操作有多离谱,就有多正常,他什么缺德事干不出来? 沈全真暴跳如雷骂了三十分钟,付阮所在的医院楼下,一排车队缓缓停下,墨绿色宾利后车门打开,一条长腿率先跨出,随即是蒋承霖那张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面孔。 医院门口都是付家保镖,神情戒备的盯着蒋家人,小龙跟在蒋承霖身后,迈步往前走,快到大门口时,付家保镖上前,抬手挡在小龙身前,小龙立马看向阻拦者。 阻拦者面不改色:“四小姐只约了蒋先生一个人。” 小龙沉下脸,除了睡觉洗澡,蒋承霖身边从不离人,付家欺人太甚。 蒋承霖倒是立马入乡随俗,淡淡说了句:“我自己上去。” 说完,他真的一个人往前走,付家保镖没拦他,蒋家保镖也没跟他,所有人都只用眼神粘着他,看他孤身一人,头也不回,大有孤胆英雄的既视感,两家人都在心里纳闷儿,蒋承霖怕不是疯了吧。 一路来到付阮所在楼层,两步一保镖,蒋承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某扇病房门口,保镖替他打开房门,他迈步走进去,穿过一个不长的小走廊,眼前是个客厅,客厅沙发上,坐着身穿白色背心和灰色休闲裤的短发女人,付阮抬起头,跟蒋承霖四目相对。 蒋承霖看付阮,第一眼看她脸,随即目光往下,在她上身停留不下五秒,之前都说付阮中枪,有人说是胸口,有人说是心口,乱七八糟的流言。 蒋承霖跟付阮通话的第一秒,理智就告诉他,这不可能是个中枪的人会有的状态,可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万一受伤了,只是伤得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呢。 付阮看蒋承霖,第一眼看他脸,随即目光往下,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大束红花,乍看还以为是玫瑰,细看,是深红色的郁金香。 走至茶几旁,蒋承霖落座的同时,把花放在沙发上,唇角勾起淡淡弧度:“早知道四妹的命这么大,我这些天就不牵肠挂肚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6章 我不中意你 付阮同款表情:“那我是不是要一命呜呼,才对得起四哥的时刻惦记?” 蒋承霖想都不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付阮刚要露出被腻到的表情,蒋承霖先声说:“不送蒋承文下去陪你,我心里过意不去,送他下去陪你,怕你心里过意不去。” 深深地看着付阮,蒋承霖道:“还好你没事。” 他太真挚,付阮一瞬觉得蒋承霖是真情实感,愣是顿了三秒才说:“让四哥操心了。” 蒋承霖淡笑,温声道:“没事怎么不早点打个电话?” 付阮跟他目光相对,彼此都知道他在明知故问,唇角勾起,付阮回:“一年到头难得躲几天清闲,当给自己放假了。” 蒋承霖顺着她的鬼话道:“也是,你这招倒是个好主意,下次我想休息的时候,看时间长短,短期就说刀伤,长期就说枪伤。” 付阮暗道:想退休可以直接说猝死。 茶几上有一整套茶具,蒋承霖刚进门时就注意到了,在医院喝茶,有这等闲情雅致,说付阮不行了也没人信。 壶里水开了,付阮给蒋承霖倒了杯茶,蒋承霖:“谢谢。”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蒋承霖随口问:“我上次送伯父的茶,伯父还喜欢吗?” 付阮煞有其事的点下头:“他说是真的。” 蒋承霖莞尔:“我可以给你送假的,送伯父当然要送真的。” 付阮并不生气:“我就是这么跟他说的,让他放心喝,你又不会给他下毒。” 蒋承霖:“看来我在伯父那里的印象不太好。” 付阮:“要那么好干嘛,你又不给他当干儿子。” 蒋承霖:“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好歹当过他一年的儿子,伯父这么多孩子,偏偏儿子没一个顶用的,还得让你出来挑大梁,我心疼他。” 付阮前一秒还面带客套,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沉下来:“说来四哥的亲兄弟要比付家多,各个都挺有本事,也没见蒋伯父少操点心。” 说罢,付阮心黑,又补了句:“如今只怕要操碎心了。” 蒋承霖面不改色:“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外面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砍的,如果我爸追究起来,大不了就说付家做的。” 付阮眼皮一掀,看向蒋承霖,蒋承霖并不急于否认,反而眼带挑衅。 付阮就知道,她诈伤惹得蒋承霖急于对蒋承文下手,现在知道她没事,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四目相对,没多久,付阮勾起唇角,心平气和:“我倒不怕得罪赵家,主要也是不想蒋伯父误会,不能四哥想当孝子,就推我出去当禽兽吧?” 蒋承霖:“你很在意我爸对你的看法?” 付阮知道他挖的什么坑,语气真心实意:“当然,这辈子没缘分做一家人,做合作伙伴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四哥别想断我财路,我只是打断蒋承文的腿,是你想要他的命。” 付阮光明正大的威胁,蒋承霖突然酸溜溜地回:“还不是为了你。” 大夏天,空调下,付阮没来由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明显吸了口气,差点把茶杯给捏碎了。 不等她开口,蒋承霖先声道:“四妹不是想玩过河拆桥那一套吧?” 鸡皮疙瘩正在慢慢消退,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在,付阮看着蒋承霖,皮笑肉不笑:“现在不是四哥想玩欲加之罪吗?” 蒋承霖:“你不受伤,我怎么会对蒋承文下手?” 他没说‘装’字,像是付阮真的受了伤一样。 付阮露出无语表情:“知道我受伤的人很多,怎么别人没对蒋承文下手?” 蒋承霖一眨不眨:“还不明显吗?我中意你。” 他表情并不戏谑,反而认真,甚至专注,可付阮却一瞬怒上心头,能把她的怒气值从0顷刻拉到100的人,这些年少之又少,蒋承霖并非第一个,却是最频繁的一个。 强压着心中火,付阮声音平静中夹杂着冷淡:“没人告诉过你,‘不喜欢无所谓,装作喜欢,浪费别人时间就是有罪’吗?” 蒋承霖不急不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付阮:“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蒋承霖:“法律上被诬陷者不需要自证,质疑别人,就要拿出证据。” 付阮突然想起蒋承霖大学是学法律的,她目不转睛:“法律上说没说,不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知道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更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蒋承霖毫不避讳:“法律上没说,但是你在意。” 付阮沉默,她的确在意,在意爱情的成分,在意爱情的比重,在意是否被骗,更在意明知是谎言,还是会被占据私人时间的感觉。 她是个自私的人,管不了自己,只好叫骗子闭嘴。 片刻停顿,付阮直视蒋承霖,冷心冷肺:“我不中意你。” 她还有半句没说,但眼神已经非常明显,十足挑衅:你能怎样? 蒋承霖看着付阮,先是眼中带笑,而后唇角也随之扬起:“不中意就好,我真的好怕把生意谈成恋爱。” 看着如释重负的蒋承霖,付阮心底先是一顿,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蒋承霖在试探她,或者说,在测试她,看她会不会因为他叫人去砍蒋承文而爱上他。 得知这样的讯息,付阮岂止想躁,她整张脸都拉下来,冷眼看着蒋承霖:“你耍我。” 蒋承霖秒变认真脸,迟疑道:“我要说中意……还是不中意?” 付阮把茶杯放下,蒋承霖的目光随着她手上的动作,立即竖起防备,付阮刚抬了下手,蒋承霖快速握住她手腕,付阮没动,冷眼瞧他。 蒋承霖一脸真挚:“别生气,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我喜欢有女人味的,不是动刀动枪的。”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7章 位置很重要 虽然很多男人都喜欢她,可付阮还不至于飘到,认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必须喜欢她的地步,喜欢她的原因可以五花八门,不喜欢她的理由也可以千奇百怪,但正常人也不会跑到别人面前,突然说一句我不喜欢你的理由。 付阮管蒋承霖喜欢谁不喜欢谁,她只是反感这种被人品头论足的感觉。 冷眼盯着面前人,付阮沉声问:“你以为你是谁?” 蒋承霖原本握着付阮的手腕,闻言,他手顺势往下一滑,握住付阮的手说:“你最好的合作伙伴。” 他声音很轻,付阮头皮一麻,眼前出现当街耍猴的画面,两人手还握在一起,付阮二话没说,直接挥出右拳,蒋承霖反应也很快,抬起右手抓住她右手腕,此时两人的手臂是交叉的,乍看像是蒋承霖钳住付阮。 外面全是付家保镖,付阮却一声没吭,咬着牙,刚要抬腿踹,蒋承霖又预判了她的预判,先一步踹了脚茶几,用茶几把付阮的腿顶在沙发处。 付阮上下动弹不得,眼中的冷瞬间被怒火烧透,蒋承霖吃定她不会喊人来帮忙,腿抵着茶几,两手制着她的两手,看着付阮道:“就说了句不中意你,需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不等付阮回答:“我说中意你,你不高兴,说不中意你,你又要打人,这么看来还是中意更能接受?” “中意你,我中意你行不行?” 明明蒋承霖抓着付阮,可他这会儿活像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的可怜人,付阮本不是好脾气的人,身心同时遭受羞辱和挑衅,血一热,她什么都不想,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弄死这个王八蛋! 手腿动弹不得,付阮忽然放弃进攻力道,用尽全力往后仰,蒋承霖死活不肯松手,愣是被付阮拉得从座位上起身往前扑,两人一起倒在沙发上,蒋承霖在上,付阮在下,不等蒋承霖稳定战局,身下人像个千斤顶一样,腰一使劲儿,直接将他掀翻。 蒋承霖身后就是茶几,混乱中手肘碰倒茶杯,热意立马浸透衬衫接触皮肤,饶是如此,蒋承霖还不松手,付阮趁他重心不稳时,用力把腿从茶几和沙发缝里抽出来,想翻身而上,蒋承霖核心太好,竟是迅速回转,两人在沙发上互相绷紧对抗,谁也不想在   这种拼尽全力的拉扯最费体力,两人皆是屏住呼吸,脖筋绷起,明明赤手空拳,却像是手持利刃,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付阮不知道蒋承霖的极限在哪里,反正她已经用了全力,半晌,蒋承霖率先开口,声音是不松劲儿的紧绷:“你打过我又能怎么样?逼我说中意还是不中意?” 付阮咬牙瞪着他:“就是想教教你愿赌服输的道理,技不如人,就大方承认。” 蒋承霖:“原来你觉得我输了?我动蒋承文,因为我一直想动他,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这样赵家疯起来,我还能拉你一起并肩作战。” 付阮:“许多一个人捅了蒋承文六刀,我帮你数着呢,你记不清,我发给赵家,让他们帮你数数?” 蒋承霖:“巧了,你的人先摸进去打断蒋承文的腿,这段我也有,我的功劳簿上,必须有你一笔。” 两人开诚布公地翻旧账,把柄随便一抓一大堆,付阮说:“我敢动蒋承文就敢动你,你要是不想出去,直说。” 蒋承霖望着付阮用力到泛红的脸,忽然放低声音:“你要是一直这么缠着我,我确实不想出去。” 两人近到呼吸共享,付阮被他的刻意做作惹恼,上身动不了,她抽出一条腿顶蒋承霖肋骨,蒋承霖生生挨了一下,疼得直蹙眉,他也趁势将卸力的付阮重新按倒在沙发上。 付阮永远不会任人宰割,使劲浑身解数,不是挣扎,而是攻击,房间里开着空调,两个大高个窝在同一个沙发上,沙发一米八,躺一个付阮正好,蒋承霖再压上去,腿都伸不直。 蒋承霖愣是被付阮磨出了一身汗,掌心越来越湿,他用力握住,可还是清晰感觉到付阮的手在寸寸外滑,终于,付阮率先抽出左手,不是蒋承霖不想防备,而是付阮不按套路出牌,她竟然不是打他脸,也不想锁他喉,而是报复性地戳他肋骨。 蒋承霖不怕痒,可他怕疼,付阮这一下差点直接把他送走,他浑身一颤,付阮惯会雪上加霜,抽出右手后,抓着他的衣领,一扭腰,用力将他往下按。 茶几被蒋承霖顶得外移,他整个人快速往沙发下掉,后背临贴地之前,蒋承霖手一伸,把沙发上的付阮也给拽下来,眨眼的功夫,两人从沙发躺到地上,总体姿势不变,只是上下位置翻了个个儿。 付阮跨在蒋承霖身上,扣着他两只手腕,眼神一半冰冷一半火:“有本事别打嘴炮。” 她表情赤裸裸地写着两个大字:垃圾。 蒋承霖不反驳,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是盯她脸,付阮顺着他的视线垂眸,发现自己的背心肩带不知何时从肩上滑到肩头,背心原本不低胸,但禁不住两人这番折腾,胸前布料褶皱松垮,露出一边轮廓。 不晓得蒋承霖是不是故意刺激她,付阮看到他喉结滚了一下。 病房之前也很安静,可这会儿格外地此时无声胜有声。 许是五秒,许是更久,付阮毫无预兆地松开蒋承霖手腕,蒋承霖有些许走神,没有第一时间反应,待到付阮抓住他衬衫领口,他已经不想反抗了。 付阮用力一扯,蒋承霖听到几声崩开的声音,随后胸前一凉,付阮一不打他,二不骂他,三不整理自己的肩带,只一副‘老子是爷,要看也是我看你’的架势,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目光挑衅。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8章 兜兜转转还是他们 两人互看,谁也不甘示弱,良久,蒋承霖率先开口,声音很低:“你要是不想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了。” 付阮面不改色:“行啊,蒋承文也不想出医院,求仁得仁。” 蒋承霖:“他可没我这种待遇。” 说着,他目光掠过付阮,从脸到身,不带任何情色,却端得让人浮想联翩。 付阮过了气头,以暴制暴她也赢了,眼皮一垂,把蒋承霖从锁骨到胃下腹肌扫了一遍,不屑写在脸上:“你在我这,出卖色相都不够格。” 这么激烈的近身缠斗,蒋承霖的眼镜还好好地戴在鼻梁上,透过镜片看着付阮,蒋承霖满眼好奇:“你是出家的标准?” 付阮:“自己不行才会质疑别人的眼光。” 蒋承霖额上带着微微薄汗,唇角勾起:“我的优势不在外表。” 付阮:“看皮就没有进一步深入的欲望。” 蒋承霖:“你喜欢哪种的?” 付阮:“我喜欢有男人味的,不是油腔滑调的。” 蒋承霖一不小心乐出声,几秒后道:“…你是单纯的报复心强,还是只对我的话耿耿于怀?” 付阮坐在蒋承霖身上,视线居高临下:“你跟别人不一样。” 蒋承霖一眨不眨,付阮目不转睛:“你格外地惹人嫌。” 蒋承霖唇角始终挂着笑,不痛不痒:“不喜欢就好,不是我故意试探你,实在是我太招人喜欢,万一你嘴上说着讨厌,心里偷偷暗恋,以后合作起来会很麻烦。” 付阮正在翻白眼和一拳打爆他的脸之间疯狂犹豫,蒋承霖先声道:“老规矩,我给你四成南岭,你给我一成长康。” 付阮看向蒋承霖,蒋承霖随口说:“不结婚。” 不知怎的,付阮脑中会突然出现两人坐在于记里的画面,当时蒋承霖也是开的同样的条件,只是结婚这条寸步不让,那时她死都想不通,蒋承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如今看来,是耍她玩的药。 怒火暗暗上涌,付阮一言不发。 蒋承霖猜到她心中所想,自顾道:“生意人嘛,互相试探再正常不过,你要不爽先放在心里,咱俩的账太多太杂,回头再算,眼下最重要的是‘攘外’,你别想着坐山观虎斗,你不动赵家,赵家也会来动你,我们不联手,最高兴的是赵家。” 蒋承霖这话倒是实话,付阮想挑蒋赵两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她自己也没办法全身而退,不跟蒋承霖合作,付家没把握自己吃下南岭,现在又得罪了赵家,里外里就是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 反观蒋承霖想跟她合作也很明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拉上付家一起对付赵家,总比单打独斗好。 付阮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人,没说话,她默默地伸出手,蒋承霖见状,指节分明的长手,握上付阮细而有力的手,付阮起身,手腕处几根筋绷紧,顺势拉起躺在地上的蒋承霖。 蒋承霖起身后,付阮当即松手,蒋承霖却握着她不放,付阮立马投已锋利目光,蒋承霖淡笑:“别这么不情不愿,现在我们又是合作伙伴了。” 付阮心里说不清是怒还是烦,头回做生意做得这么憋屈,不对,上一次是岁宁山庄,瞥了眼蒋承霖,果然不是生意的错,全看跟谁做。 不冷不热,付阮说:“你准备握多久?我这只手是拿刀拿枪的,不是描眉画眼的。” 蒋承霖低头看付阮手背:“保养得还行,可能年轻吧。” 付阮抽回手,张嘴说:“你的肉太松,可能是年纪大了,别光练嘴,有空健健身。” 蒋承霖来付阮这之前,特意回家换了身衣服,他身上这件衬衫是他最喜欢的,每颗扣子上的暗纹都不一样,连起来是个罗马神话,可神话在付阮手中,注定就是用来撕碎的。 扣子八颗丢了六颗,蒋承霖身前‘门户大开’,清晰的胸肌轮廓,数得清的腹肌块数,还有被衬衫遮住的,两侧漂亮的鲨鱼肌线条。 他特想问问付阮:是瞎了吗? 不过问也是白问,想羞辱一个人的心是遮掩不住的,蒋承霖面不改色:“有空约你一起打拳。” 弯腰拿起茶几上的一杯茶,这会儿温度正好,不冷不热,蒋承霖一口喝光,不用付阮下逐客令,他径直往外走。 房门开了又关,付阮一个人站在原地,瞥了眼蒋承霖刚刚喝过的空茶杯,这杯是她的,再细看,茶几旁有几颗银色钮扣,蒋承霖就这样遮都不遮的走出去,摆明了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抿着唇,付阮拉着脸,一脚踢飞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颗钮扣,别开视线,本打算眼不见心不烦,谁料又看到沙发上的红色郁金香,郁金香娇贵孱弱,小心翼翼都会掉头掉叶,更何况刚刚两人在沙发上这通撕扯,花头掉了一地,颓败,却依旧艳丽。 蒋承霖开门从病房里出来,走廊里的付家保镖看到他坦胸露肉的状态,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即有人拦他去路,另一拨人去敲付阮房门,门内传来付阮冷静的声音:“让他走。” 保镖收回手,蒋承霖一脸意料之中,从楼上到楼下,惊了两家几百号人。 小龙隔着很远就看到蒋承霖的身影,看到他明明穿着衣服,却好像什么都没穿的样子,因为拉扯的太狠,蒋承霖身上还有几条红印子,左侧锁骨上的齿痕也若隐若现,整个人的气质……就是以色换命,虎口逃生。 蒋承霖刚刚走出大门口,小龙马上打开后车门,怕蒋承霖一秒都不想跟这鬼地方待了,结果蒋承霖自己拉开驾驶席车门,面上不辨喜怒:“你去后面坐。” 小龙心底五味杂陈,蒋承霖肯定受了莫大的耻辱,不然不会连他都不想见。 蒋承霖一个人开车,身后跟着一长排车队,车子上了高架桥,蒋承霖随手打开广播,恰好是个歌曲频道,里面沙哑又有力量的男声唱道:“看不见,终点,绚烂的夜,深红的眼,极尽诱惑的一切;听不见,是非,生在这一个混沌的夜,一路就向下坠,发现突然间,触碰,你指尖,还有机会,能够感觉,爱一个人的纯粹……” 蒋承霖轻声哼唱:“你是我的小蝴蝶,我是你的小阿飞,你停在我的肩,依偎在我耳边,从此我不再撒野,我说我的小蝴蝶,我可以为你改变,只要你愿意给,我决不食言,不浪费你的爱,你的美……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29章 千变万化 打从付阮出事以来,外面流言蜚语,真真假假,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蒋承文出事是付家做的,下手这么狠,可能是付阮命悬一线,甚至死了都不稀奇,这版流传的最广,也是圈内圈外最信以为真的,直到蒋承霖单枪匹马走进医院,在里面待了大半个小时,而后衣衫不整的走出来。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怎么着,合着付阮是白雪公主,蒋承霖是王子呗?童话里公主吃完毒苹果,王子亲一口就能嗝出来;成年童话,亲一口肯定是不够的,不过睡一觉,枪子儿都能原地吸出来。 说是这么说,可付阮根本没伤那么重是板上钉钉的,让众人雾里看花的是,蒋承霖到底是不是出卖了色相,才使得付家没把矛头指向他。 按道理,蒋承霖出卖色相,不能够,不至于,没必要,可仔细一想,如果卖的是付阮,那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毕竟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互相‘卖’。 别人卖脸卖身叫被逼无奈,付阮和蒋承霖…只能叫男欢女爱,左右是前妻和前夫的关系,说两人公共场所做交易法院都难判。 付阮出院后,沈全真收到一个快递,打开一看,是部手机,手机是开机状态,有屏保有密码,一看就是别人用过的。 沈全真隔着电话瞠目结舌:“你怎么搞到的?” 付阮没说她和蒋承霖在病房沙发上扭成一团的事,云淡风轻地回:“他初一,你初一下午,怎么处置看你。” 沈全真:“我等着他给我打电话,看我怎么撅他!” 付阮轻飘飘:“对了,跟你说一声,我跟蒋承霖谈妥了。” “什么谈妥了?”沈全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南岭吗?” 付阮应声:“他给我四成南岭,我给他一成长康。” 沈全真惊讶:“你又要跟他结婚?” 付阮想到蒋承霖耍她的事,一瞬窝火,声音不辨喜怒:“他想得美。” 沈全真:“不结婚他还给你四成?他跟乔旌南私底下怎么分的?” 付阮:“不知道,不过五五的可能性不大,蒋承霖敢给我开四成,估计他原本占六,这样我再给他一成长康,里外里我们都占三成。” 沈全真:“之前折腾那么长时间,他都死活不肯松口,眼下是看得罪了赵家,一定要拉上你一起‘并肩作战’。” 付阮不咸不淡:“管他怎么想,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 沈全真骂了几句蒋承霖,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南岭的四成也很多了,我以为蒋承霖会见风压价,毕竟你现在也得罪了赵家,如果他豁出去南岭不带你,损失最大的还是付家。” 这也是付阮这几天在医院里想的最多的事,让蒋承霖和蒋承文内耗,她做到了,诈伤惹得蒋承霖率先对蒋承文下手,这点是意料之外,她没想过蒋承霖会下手这么黑,所以当她接到蒋承霖的电话时,付阮第一反应,蒋承霖肯定会恼羞成怒,就算不马上报复她,南岭也肯定不会带她一起玩,谁料…… 短暂沉默,付阮道:“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蒋承霖急于捆绑,一定有他背后的目的。” 沈全真没付阮那么多心眼儿,想不通也猜不透,爽快道:“我就知道四成很多,不愧是蒋大头,二百万买两幅画,折腾三个月割肉四成,我要是他,出门我就找个墙角痛哭一场。” 付阮脑中出现蒋承霖衣衫不整面对墙角流眼泪的画面,尤其他左侧锁骨上的清晰牙印,似笑非笑:“肉疼是真的。” 沈全真:“保持这种节奏,让丫骗你,他骗你感情,你就让他肉疼!” 付阮:“没人可以骗走我的感情。” 沈全真抢答:“因为你就没感情。” 付阮:“把时间放到工作上,银行卡余额不会骗人,把时间放到男人身上,银行卡余额会告诉你谁在骗人。” 沈全真一本正经:“我在这边给你竖大拇指,你都看不见。” 付阮:“别想乔旌南,想想后半辈子的养老金。” 沈全真翻了一眼:“谁想他啊,我吃饱了闲的…” 话音刚落,手机响,沈全真还纳闷儿,她正跟付阮通话,谁的手机响,闻声看向茶几,上面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来电人‘南’。 沈全真自然而然地想到乔旌南。 她明显话说一半,付阮问:“怎么了?” 沈全真:“好像乔旌南给蒋大头打电话。” 付阮:“想接就接。” 沈全真:“你别出声,我开外音。” 沈全真把自己的手机放在腿上,拿起蒋承霖的手机,接通,开外音,手机里传来乔旌南的声音:“你又玩儿的哪一出?” 沈全真屏气凝神,不出声。 乔旌南自顾道:“他们说你从医院出来时,连衣服都没穿,真的假的?” 沈全真下意识看了眼显示‘阮姐’通话中的手机,一个人眉飞色舞,瞬间脑补出一个小时的小电影。 这边还是没人说话,乔旌南带着几分急躁和不耐:“你别成天去付阮那儿撩骚,跟我这儿装酷,现在外面传你不穿衣服,过两天就敢说你裤子都没穿,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赶紧说话!” 沈全真攥拳堵着嘴,满脸跑眉毛,付阮怎么没跟她提这事儿,这事儿不比南岭好听? 乔旌南等了半晌:“你听没听见?” 沈全真不是不想说话,是不敢说话,她好想听八卦。 乔旌南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口吻迟疑:“蒋承霖?” 沈全真一着急,筋没搭对,来了段即兴模仿,故意低沉着声音:“嗯。” 殊不知‘男女有别’,哪怕一个音节,乔旌南也足以判断不对,他马上竖起防备:“你是谁?” 沈全真骑虎难下,捏着嗓子,尖声尖气道:“他在洗澡。” 乔旌南那边陷入沉默,几秒后,电话突然挂断,沈全真肆无忌惮地笑出声,笑得眼含热泪:“我终于知道怎么整他了,待会儿无论谁打过来,我都给他们表演个七十二变。” 沈全真想到网上有句经典台词:“我是他爸,千变万化!” 付阮:“如果他爸真打过来,你还得跟他演一出‘真假美猴王’。” 付阮:“嗯?”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0章 蒋家恋爱脑 蒋承霖一脚油门蹬上高架桥,身后所有车都在屁股后面跟着,小龙先是接到乔旌南的电话,乔旌南问:“承霖在你身边吗?” 小龙:“我跟他不在一辆车里,他自己开车。” 乔旌南想到女人矫揉造作的声音,说蒋承霖在洗澡,“他手机没在自己手里?” 乔旌南:“我刚给他打电话,一个女的接的。” 乔旌南纳闷儿,见了鬼了,“你等会儿问问他。” 电话挂断,小龙不好在高速上超蒋承霖的车,想等到下去再说,结果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蒋耀贤打来的,小龙接通,声音沉稳尊敬:“蒋先生。” 蒋耀贤:“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没接,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小龙:“好。” 蒋承霖好久没有自己开车兜风,之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倒是时不时把车开去海边溜溜,回国这几年一直马不停蹄,身边公事,私事,糟心事一大堆,很多时候想一个人躲躲清闲都是妄想。 虽然身后跟着一大帮人,但难得车里就自己,蒋承霖听着广播,就连《月亮之上》都能让他发自内心地勾起唇角。 正开心,身后突然传来鸣笛声,蒋承霖看了眼后视镜,身后是小龙的车,小龙又滴了两声,蒋承霖在前方路口下了高速,十分钟后,一排车靠路边停下。 小龙下车来到前面,蒋承霖降下车窗:“什么事?” 小龙:“蒋先生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南哥说给你打电话,一个女人接的。” 蒋承霖微愣,紧接着摸了下裤袋,又看了眼右手边的置物格,竟是这会儿才意识到,手机不在。 小龙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蒋先生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蒋承霖坐在车里打给蒋耀贤,电话接通,蒋承霖:“爸。” 蒋耀贤:“开车去哪?” 蒋承霖声音如常:“随便转转。” 蒋耀贤:“自己手机呢?” 蒋承霖:“没电了。” 蒋耀贤:“我给你打电话,你没听到?” 蒋承霖:“手机静音,没看到。” 蒋耀贤:“你去找付阮了。” 蒋承霖大大方方:“嗯,跟她把南岭的合作先定下来。” 蒋耀贤:“什么条件?” 蒋承霖:“我给她四成南岭,她给我一成长康。” 蒋耀贤明显沉默几秒,而后不冷不热:“你这生意做的,舍己为人。” 蒋承霖不紧不慢:“南岭我势在必得,但它只是进入夜城的跳板,占多少我无所谓。” 蒋耀贤:“再无所谓,你也不会走在大街上,随便分给其他人。” 蒋承霖:“其他人也不会给我长康股份。” 蒋耀贤:“她只给你一成,你连决策权都没有,要来有什么用?” 蒋承霖:“长康是家族企业,我这一成不多,但足以让所有人知道,付家跟蒋家是绑在一起的,以后无论外面想打付家的主意,还是付家想打外面的主意,他们都要想一想,中间还夹着个蒋家,两个人的友谊很纯粹,三个人,一定会有偏有向。” 他这一成,要的不是蒋付两家的信任,而是外界对付家的不尽信,信任本就是很微妙的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个人主观意向。 蒋耀贤说:“付家是把双刃剑,用好了,披荆斩棘,用不好,自损三分,你聪明,付阮也不傻,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个付长康,担心把狼养大了,它第一个咬的就是身边人。” 蒋承霖坐在车上,这会儿天已经擦黑了,他侧头看着太阳落山的方向,那里都是高楼大厦,霓虹像星星,一撒一大把,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他在这座城市活了二十七年,突然觉得这里很漂亮。 眼底带笑,蒋承霖回:“你没看那些纪录片嘛,狼养久了跟狗一样,前一秒还跟你呲牙咧嘴,后一秒就躺下让你摸她肚子。” 蒋耀贤声音不辨喜怒:“你确定不是拿南岭讨付阮欢心?” 蒋承霖轻笑出声:“我哪里向你传达了错误信息?” 蒋耀贤:“前天我跟承希打电话,她说她们学校一个学长的妹妹生了病,她想全款资助对方治疗,又怕对方觉着有压力,问我怎么办,我说那就跟其他人一样,顶多多拿几万,她说不行,喜欢一个游戏都忍不住给游戏花钱,更何况是喜欢一个人。” 蒋承霖边笑边说:“她就是典型的恋爱脑加女土豪,上幼儿园给小男生买限量手办,上小学为了送喜欢的男生礼物,给全班同学买礼物,上初中喜欢上她们美术老师,我劝她不是不能早恋,但不能影响老师前途,她说让老师辞职,来公司工作,我养老师,等她成年,老师养她。” 可怜天下父母心,蒋耀贤不觉蒋承希满身槽点,反而道:“女孩就是要富养,就是要一辈子活得天真烂漫,要那么多花花肠子弯弯绕绕有什么用?我又不用她挣钱给我花。” 蒋承霖说不上不高兴还是打趣:“这是内涵谁呢?” 蒋耀贤道:“付长康子女那么多,要么不在自己身边,在身边的都不顶用,就剩一个付阮,反正如果是我亲生的女儿,我可舍不得让女儿出来抛头露面刀山火海,跟一群男人争来抢去。” 蒋承霖:“你这就是歧视。” 蒋耀贤:“我承认我偏心,男孩出去怎么争怎么抢,天经地义,女孩就要宠,你跟付阮要是真合得来,我不会再让她出去干那些男人才干的事,嫁进蒋家就是我半个女儿,我跟你妈都一样,疼还疼不过来。” 不等蒋承霖出声,蒋耀贤自顾道:“你也是没本事,娶到手的老婆还能离,现在兜了一大圈,又要上赶着跟人谈合作,要是喜欢就认认真真追,不喜欢就别给人家错误信号,让人以为你出手这么阔绰,可能心里还是有感情。”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1章 有求必应 蒋承霖要笑不笑:“你又不是没女儿,干嘛上赶着给别人当爸?” 蒋耀贤:“想给我当儿女的人多了去。” 蒋承霖:“想给我当老婆的人也多了去。” 蒋耀贤:“你清楚自己要什么就行,别做了又后悔。” “我知道。”蒋承霖声音温和,典型地大孝子。 父子二人聊了几句,电话挂断,蒋承霖不急着把手机还给小龙,而是熟练地打下一串号码,不多时,手机里传来熟悉女声:“喂?” 蒋承霖:“是我。” 付阮如常:“四哥换号了?” 蒋承霖微笑:“小龙的手机,我的好像落在你那里。” 付阮:“他们今天确实捡到一部手机,原来是四哥的。” 蒋承霖:“还在医院吗?我去拿。” 付阮:“我不在医院,你让许多来拿吧。” 蒋承霖瞬间眼角眉梢都是笑,三秒后,回了一个字:“好。” ……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锻炼其狗胆,许多单枪匹马来到付阮面前,本以为会挨顿毒打,结果付阮只字不提蒋承文,反而带他去吃饭。 付阮走至门前,许多帮她推门,迎面而来一阵冷气,香味隔了两秒才冲进鼻腔,今天格外闷热,室外三十四度,店内二十一度,从外到里,像是从火炉走进冰箱。 老板娘刚给一桌结过账,一抬眼,看到付阮,当即又惊又喜,脱口而出:“你没事吧?” 付阮笑着回:“好得很。” 老板娘:“我就说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从收银台里绕出来,“里面还有位子。” 老板娘亲自把付阮封醒和许多带到里面的空座位,笑着道:“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 付阮:“谢什么?” 老板娘:“谢谢你送我的空调啊。”她转头指向店门口的立式空调,喜笑颜开:“之前那个老空调用了十几年,能用又没那么好用,坏又不彻底坏,我们想着将就将就先用着,店里客人进来就喊热,阿醒把新空调送过来,我跟坤叔都说原价给,他非说你公司退下来的二手空调,就收我两千块。” 付阮看向封醒,一脸正色:“怎么还在中间收差价呢?” 封醒不苟言笑:“我说不要,芳婶不让装。” 老板娘:“必须给,这空调这么新,我知道你们是好意,承霖也是,阿醒刚把空调送来,他也让人给我送了一台,也说是二手的,我说你给我送了一台,他说他也用不上,不要就让我给别人,空调都是新的,我哪舍得,给坤叔放厨房里了,他这些年在厨房都没吹过冷气,也让他享享福。” 付阮神色如常:“坤叔心情好了,每天再多卖两百份粥,大家高兴,里外里算我造福于民。” 老板娘跟付阮闲聊几句,某刻看了眼许多:“承霖什么时候来?” 不怪她有此一问,许多一直都是蒋承霖身边人,他突然坐付阮身旁,正常人都会以为蒋承霖随后就到。 许多眼带尴尬,付阮正想说蒋承霖不来,几米外店门上的铃铛响,有人推门而入,老板娘职业扭头,三秒后笑容满面:“正说你呢。”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2章 一家人 来者穿着件白T,下身是条颜色很淡的绿色运动裤,脚上白色运动鞋,高挺鼻梁上架着无边框眼镜,乍看,就像以前上学时,大三的校草学长,一眼惊为天人,两眼便害相思,三眼能记一辈子。 瞥见蒋承霖过来,许多赶紧起身,把自己的椅子让出来:“四哥。” 粥店不大,付阮坐在最角落,这里的座位相对宽敞些,之所以说相对,因为其他桌都是最普通的正方桌,一面坐一个人正好,角落是张长桌,一边抵着墙,长的两侧都可以坐两个人,短面也能坐一个。 蒋承霖和小龙来之前,付阮和封醒各自占了长面,许多坐在短面,蒋承霖来后,付阮和封醒一动不动,许多自然得给蒋承霖抬份儿,不可能让他没地方坐。 结果蒋承霖刚刚坐下,付阮马上往里挪了一个位置,抬眼看向许多:“多哥坐这。” 许多险些嘎一下抽过去,不是因为付阮对他的称呼,而是称呼后的指令。 许多连手都摆上了:“不用不用…” 他刚想说坐封醒旁边,只见封醒起身,往里挪了个座位,而后小龙面无表情地坐上去。 退路就这样眼睁睁地被人堵死,许多睫毛轻颤,而后看向不动声色的蒋承霖:“四哥,你坐四小姐旁边吧。” 蒋承霖眼睛都没抬,声音也是不冷不热:“一点规矩都不懂,四小姐安排你,还是你安排四小姐?” 不等他开口,付阮爽快道:“无所谓,我跟多哥谁安排谁都行。” 说罢,她抬眼看向许多:“你宁愿跟四哥身后站着,都不想跟我并排坐着?” 别人横竖都是死,许多是站坐都会死,一咬牙一跺脚,许多来到付阮身侧,他尽量靠外坐,再使使劲儿都能挨上蒋承霖。 付阮:“随便点,今晚我请。” 蒋承霖:“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他点了五笼虾饺,四笼烧麦,三笼萝卜糕,两份肠粉,还有一个大份海鲜粥,说许多能吃。 完全感觉不到许多的无助,蒋承霖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说:“你哪天去夜城?” 付阮:“明天,也可能后天。” 蒋承霖:“定好了告诉我一声,我们一起。” 付阮:“还是各走各的好。” 蒋承霖看向她,付阮半真半假:“我怕我们两个坐一趟,飞机再掉下来。” 蒋承霖勾了勾唇角:“那就后天,坐私人飞机,我来安排。” 付阮:“那我就不跟四哥客气了。” 现在两家都在提防赵家动手,虽然赵萍茹和蒋承文还在岄州,但谁也说不上哪片云彩里有雨,蒋承霖惜命得狠,付阮跟他坐一起,等同买了所有险种,又不烧她家机油,何乐不为呢。 下单后,一笼一笼的点心叠罗摆在桌上,老板娘问:“我再给你们拼张桌子吧?” 蒋承霖微笑:“不用,这样吃才有一家人的味道。” ‘一家人’三个字一经出口,老板娘原地喜出望外,正想说两人是不是复婚了,可再一看,怎么许多坐在了付阮身旁? 许多也看出老板娘的言外之意,他懂,他算什么东西,也不是他想坐在这。 蒋承霖笑说:“别误会,我们没复婚,只是一起合作新生意,生意伙伴也是一家人嘛。” 老板娘笑得尴尬,许多瞧出她的心里话,天刚黑就见鬼。 大家都是场面人,老板娘跟付阮认识十几年,跟蒋承霖认识也有七八年,吃过两人的喜糖,参加过两人的婚礼,见证过两人在店里被人拿刀砍,都是小场面。 迅速整理好表情,老板娘说:“合作生意好啊,前阵子你俩的及第粥没白喝吧?” 付阮和蒋承霖全都面带笑意,付阮道:“芳婶帮我们拿五箱啤酒。” 老板娘应声:“行,你们等会,我去拿。” 封醒许多和小龙几乎同时起身,桌上少了三个人,突然空了一大片,付阮和蒋承霖谁都没说话,各自吃东西,两人离的很近,付阮想看不见他都难,蒋承霖拿着筷子吃虾饺,一连吃了两个,像是胃口不错的样子。 但不知是不是付阮的错觉,她觉着蒋承霖好像比之前瘦了些,白天在医院里她就发现了,衬衫崩开露出锁骨时,他的锁骨更凸更直,衬着上面的咬痕也分外刺眼。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3章 无常打架小鬼上吊 五箱啤酒分两摞堆在蒋承霖左右,每人拿了一罐,付阮扣开拉环,主动道:“我跟四哥又有新合作,往后最少三年,大家都要时常碰面,别的不多说,各位互相关照。” 蒋承霖:“四妹说得对,从现在开始,我们是‘自己人’。” 两人碰了下手里的啤酒罐,剩下封醒,小龙和许多,皆是面不改色地浅碰一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有些话是场面话,听听就算了,认真就输了,蒋承霖和付阮,哪有一个好饼。 桌下啤酒一大堆,桌上笼屉一大堆,蒋承霖怂恿吃,付阮张罗喝,许多连吃带喝,不确定今晚是先撑死还是先醉死。 蒋承霖:“你毕业后回学校看过吗?” 付阮:“校庆邀请过,两次都正好有事,错过了。” 蒋承霖:“还记不记得A栋教学楼外那颗木棉树?” 付阮喝了口粥:“每个考进岄大的人都必须过去拍个照留个影,不然不是岄大人。” 蒋承霖眼带笑意:“去年有个朋友的妹妹考进岄大,朋友圈也发了那棵树。” 朋友妹妹的微信都有,交友圈真广。 面上不动声色,付阮官方发言:“妹妹真棒。” 许多默默无语炫了个烧麦,封醒面无表情地低头喝粥,连小龙都听出付阮的敷衍,仿佛只有蒋承霖没有察觉,他笑容温和:“是很棒,艺术生还考了六百多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付阮:“长得漂亮吗?” 蒋承霖:“跟你比差点。” 付阮:“那可惜了,差一点就是大美女。” 付阮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无缝衔接:“我记得四哥好像跟过一个校花谈恋爱吧?” 蒋承霖淡定自若地回了句:“校花不是你吗?” 付阮:“你谈恋爱的时候我还小,我说的是另外一个校花。” 蒋承霖笑笑:“我才比你大两岁,你一说我恍惚以为比你大了二十岁。” 付阮:“十六和十四,差别还是很大的,你那时候谈恋爱也叫早恋,但抓到顶多批评教育,我要是谈恋爱,我爸会把对方的腿打折。” 蒋承霖:“你现在谈恋爱,伯父不会把对方的腿打折?” 付阮:“也分人。” 蒋承霖:“什么条件?我看我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放下筷子,许多轻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付阮提起啤酒罐:“这波喝完再去。” 许多硬着头皮跟四人碰了下杯,起身朝洗手间方向走去,他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付阮说:“多哥膀胱不行啊。” 五缺一,话题还在继续,因为蒋承霖又重新提了一遍:“伯父对你谈恋爱设了什么门槛?” 付阮风轻云淡:“家世他向来不在乎,比起有钱,没钱更好,经历过从下往上爬的过程,吃过苦,更懂得努力的重要性,也更知道珍惜;外貌也不重要,各花入各眼,我个人讨厌小白脸那款。” 蒋承霖:“多白算小白脸,封醒算吗?” 付阮一眼同时看到封醒和蒋承霖,两人差不多,都挺白的,短暂沉默,她弃卒保车:“算。” 蒋承霖笑了:“肤色的确是个人爱好,但从有钱没钱看人品,我只能偷偷告诉你,你还是不了解男人。” 付阮眼皮一掀,蒋承霖:“很多女人都会把男人分成两大类,渣男,老实男。当了二十七年男人,我在这题上还算有些发言权,渣男我们就不聊了,渣地形形色色,单说老实男,,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老实的男人。” “所谓的老实人,直白点说…就是没有受诱惑的氛围,身边单纯的可怕,想犯错,没人给他机会。” 许多刚从洗手间走回来,隔着三米远就看到付阮突然放下勺子,身体往后一靠,多年的职业本能告诉他,要坏。 屁股还没坐定,付阮侧头朝他看来:“多哥谈过恋爱吗?” 许多完全不知道之前聊得什么话题,下意识看了眼蒋承霖,付阮:“我问你谈没谈过恋爱,你看别人干什么,你跟他谈过?” 许多试探道:“没…谈过。” 付阮忽然面带微笑,像是欣慰,紧接着看向蒋承霖:“我说封醒没谈过恋爱,你未必信,许多长得这么可爱,身边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不是也没谈过。” 蒋承霖淡定道:“他是没谈过恋爱,谈恋爱还要负责,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对每个人负责?” 许多已经算是反应很快的,单从付阮和蒋承霖的两句话里,就听出了两人在杠什么,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身旁付阮再次看向他:“你没谈过恋爱,但是有很多女人。” 许多脑瓜子嗡的一声,点头,得罪付阮,摇头,得罪蒋承霖,眼看着对面的封醒和小龙都抬头朝他看来,短暂的几秒沉默,是许多这辈子最最危机的时刻。 危机生灵感,许多脑子一空,脱口而出:“也不一定是女人。”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4章 渣男渣女 此话一出,整张桌子都安静了,耳边只有周遭传来的喧嚣和吵杂,许多和小龙面对面坐着,小龙鲜少露出淡漠之外的表情,可眼下,他脸上分明写满了疑问,像是在问:什么时候的事? 许多不解释,低头‘喝闷酒’,完全用一己之力救自己于水火,半晌,他低声说:“我去趟洗手间。”小龙起身跟他一起走。 如今啤酒已经喝了四箱,饭桌上封醒面不改色,蒋承霖左手撑着下巴,付阮脸色不红不白,但话明显比平常多。 蒋承霖声音略带慵懒:“你为什么喜欢黑白?” 蒋承霖:“绿色也不麻烦,还护眼。” 付阮忍俊不禁,一时失笑,蒋承霖撑着下巴看着她:“你笑起来也很护眼。” 付阮没发脾气,很自然地接了句:“你想说养眼吧?” 蒋承霖:“你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蒋承霖勾起唇角:“那倒是,上学的时候我就想不到怎么考第二名。” 许多和小龙回来坐下,付阮再次举罐示意,许多刚喝了一口,突然起身往外跑,小龙慢半步跟上,许多撅在马路‘搜肠刮肚’,小龙面无表情:“付阮又看不见。” 许多低着头回:“付家人看得见。” 两人刚刚去洗手间,路上许多厚着脸皮从个不到五岁的小朋友手里,掰了一大块干脆面,放在嘴里咔咔嚼,小龙还以为干脆面解酒,结果许多跟他说:“等会我往外跑,你就跟出来。” 嚼碎的干脆面就酒,那真是……一整个现做的呕吐物。 封醒从店里出来,走到许多身边问:“没事吧?” 许多笑了笑:“跟你我还说什么客套话。” 封醒:“四小姐让我照顾好你,顺带着招呼好小龙,前面有家宵夜店不错,我请你们。” 他作势往于记走,封醒提醒:“蒋承霖让你跟我们一起。” 小龙不信,甚至脚步都没停,大步往店里走,许多打圆场:“龙哥严谨。” 不到半分钟,小龙推开店门从里面出来,许多抿着唇,一时间不知心疼自己还是心疼小龙,封醒把两人带去不到十米外的一家大排档,坐下第一句:“老板,拿六箱啤酒。” 许多:“……” 于记,五人局变二人局,蒋承霖懒洋洋地坐在塑料椅上,被付阮追问他跟校花谈恋爱的八卦。 蒋承霖:“我不记得了。” 付阮:“初恋都能忘?” 蒋承霖:“谁告诉你这是我初恋?” 付阮:“不是吗?” 蒋承霖垂着视线,明显喝多了,声音跟以往不同:“初恋到底指第一个喜欢上的人,还是第一段恋爱?” 付阮从兜里掏出手机,蒋承霖眼皮一掀:“干嘛?” 付阮:“我查一下。” 几秒后,蒋承霖:“上面怎么说?” 付阮蹙眉:“跟放屁一样。” 蒋承霖情绪稳定,好声劝道:“跟百度也能生气。” 付阮:“你自己看。” 蒋承霖接过付阮的手机,看了几眼,两者都有人赞同。 付阮:“你初恋是你‘初恋’吗?” 这话问得就像喝高了,可蒋承霖一下就听懂了,迟疑片刻:“不算。” 付阮:“有故事?” 蒋承霖:“没等发生故事,先出了点事故。” 付阮弯起眼睛,像是被太阳晒得餍足的猫,“两个初恋,你更喜欢哪一个?” 蒋承霖:“人嘛,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付阮:“渣男。” 蒋承霖抬眼:“你不是?” 付阮眼皮很沉,垂着浓密又纤长的睫毛,唇边是似有若无的笑:“我是渣女。” 她没抬眼看蒋承霖,自然没发现蒋承霖眼底一瞬变了的神情。 蒋承霖说自己是渣男,因为他还惦记着求而不得的人,付阮说她是渣女,那她还想着… “我是所有人求而不得的人。” 付阮说着话,突然眼睛一抬,一张精致明艳到无可挑剔的脸上,带着笑,带着懒,带着酒醉后的肆无忌惮。 蒋承霖一下看呆了,甚至忘记她上一句说了什么。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5章 趁虚而入 付阮:“我记得上学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背地里骂我,有说我目中无人的,有说我不识抬举的,还有人直接说长脸没长心,好像不回应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喜欢就叫渣。” 原来她是这样定义的渣女,蒋承霖眼底逐渐浮上笑意:“你好心回应两句,对方就会觉着有戏,然后变本加厉,你要强硬一点,她立马骂你狼心狗肺不懂好意。” 付阮唇边笑意更浓:“你懂。” 蒋承霖声音慵懒:“你是校花,我是校草,谁这辈子还没被百八十人追过。” 付阮笑得眼睛只有平时三分之一大,加之睫毛又浓,乍眼看去,连眼白都看不清,是真喝多了,才会在蒋承霖面前露出这样灿烂的笑。 蒋承霖开了罐啤酒,抬起手:“敬美貌。” 付阮跟他碰了一下:“我以为你会说,敬我们相同的困扰。” 蒋承霖:“好看就是好看,没有美貌也会有其他困扰。” 付阮认同的点点头,脖子一仰,大口喝酒。 中途付阮说:“我去下洗手间。” 蒋承霖马上问:“不行了?” 付阮看着他那副掩藏不住胜负心的脸,“再让芳婶拿两箱,今晚我送你回家。” 蒋承霖起身:“走,一起。” 付阮瞥了他一眼:“你一直憋着呢吧?” 蒋承霖:“你先站起来的。” 两人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吵嘴架,期间蒋承霖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没注意,腿撞在某桌桌角,身体微微趔趄,付阮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桌子,对吓了一跳的客人说:“不好意思。” 蒋承霖说:“你不是应该扶我吗?” 付阮:“你又没倒。” 蒋承霖:“桌子也没倒。” 付阮:“你碰的桌子,不是桌子碰你。” 蒋承霖:“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理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洗手间门口,店面小,洗手间更小,不分男女,付阮先一步握住门把手:“本来想让你先,我不讲理,女士优先。” 说完,她闪身进去,关上房门,蒋承霖往旁边走了两米,等了快一分钟,稍稍扬声道:“你在干嘛?” 付阮声音隔着一扇老旧玻璃门传出:“我说吃饭你信吗?” 蒋承霖调侃:“是吃还是吐?” 付阮没回应,蒋承霖又等了小一分钟,扬声道:“没事吧?” 付阮:“你着急?” 蒋承霖:“你说呢?” 付阮:“你求我出来。” “切。”蒋承霖很自然地嗤了一声:“你幼不幼稚?” 下一秒,门把手一动,付阮拉开门,出现在蒋承霖眼前,蒋承霖要往里进,付阮挡住他的路,蒋承霖看向她,付阮什么都没说,突然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蒋承霖刚想问她干什么,付阮没来由地出手,目标是蒋承霖肚子。 蒋承霖一惊,本能抬手去挡,付阮又转手打他上面,蒋承霖挡上面,付阮虚晃一枪,又开始攻击他小腹。 洗手间在小店拐角处,并不直接连通吃饭的地方,两人在不足三平米的地界打起来,刚开始的几下都还有章有招,然而不知从那一刻起,章法套路都没有了,两人从过招变成扭扯。 付阮被蒋承霖拽着手腕,用手肘去拐他胸口,蒋承霖咬紧牙关,用力将付阮按在墙上,付阮一时挣不出来,蒋承霖也不敢放手,两人就这么力顶力,谁也不敢第一个松劲儿。 顶了半晌,付阮眼皮一掀,看向面前绷着脸的蒋承霖:“你膀胱还吃得消吗?” 蒋承霖恨得牙根痒,付阮火上泼汽油:“我现在想用力就用力,收放自如。” 蒋承霖脸都气绿了,付阮就是故意的,别人是谋财害命,她是趁憋而入,但凡他一个绷不住,付阮就敢出去街上敲锣打鼓,让街坊四邻都来看他尿裤子。 多毒的心,其心可诛! 蒋承霖一眨不眨地睨着付阮,恼火都写在脸上,付阮毫无负担地用力挣扎,手腕动不了就动手肘,手肘被抵住就动手指,一门心思要看蒋承霖的笑话。 蒋承霖明显不敢用全力,毕竟一部分力气要拿来控制其他地方。 付阮忍不住挑衅:“你跟我服个软,我放你一马。” 蒋承霖忽然往前一压,整个人贴着付阮,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要想跟我一起万众瞩目,我不在乎分你一点‘关注’。“ 付阮秒懂,毕竟两人太近,近到一荣俱荣,一湿俱湿。 蒋承霖的底线在哪,付阮至今还没摸到,他平时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这么多年,她在他嘴里连句脏话都没听到过,可付阮从不怀疑蒋承霖的无耻,她第一反应,蒋承霖真的敢。 付阮不想跟蒋承霖一起丢人现眼,可又不想立马认怂,正犹豫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蒋承霖轻声开口:“你跟我服个软,我放你一马。” 付阮抬眼看向蒋承霖,千万别激她。 蒋承霖看出付阮心中所想:“你留神,我现在的自控力不是很好。” 付阮不服,可又不敢轻举妄动,气急了没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恨自己为什么比人短件兵器。 两人在闭塞角落处对峙,拐弯处突然闪出一道身影,老板娘往前走了一步,慢半拍才看到里面还有人,吓了一跳,本能掉头要走,随即看清蒋承霖的脸,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不着急…”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6章 一起上厕所的交情 其实老板娘也有点急,不急谁来洗手间啊,可是比起蒋承霖和付阮谈心,老板娘觉得三急这些事都可以往后靠靠,宁憋一泡尿,不毁人复婚。 蒋承霖和付阮通程没侧头,熟悉的声音来了又走,两人还是之前的状态,互相钳制,互相牵制。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还是付阮主动开口:“你去吧,我不搞你。” 蒋承霖声音低低的:“现在不是我求你。” 付阮看着蒋承霖:“我求你最好听劝,除非你以后都不想用了。” 付阮从不放狠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不是警告就是提醒,蒋承霖一动不动,看了她几秒,而后松开她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你求我,我给你一个面子。” 说完,他转身推开洗手间房门,付阮翻了一眼,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路经收银台,老板娘看付阮的表情,一整个喜笑颜开,付阮道:“芳婶,再给我们拿两箱啤酒。” 老板娘下意识说:“别喝这么多,对身体不好…” 说着,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马上改口:“不过偶尔喝点也没事,现在天热,大家都想喝啤酒。” 付阮瞥见收银台里的售货架,“那个是白酒吗?” 老板娘拿下来一瓶,对付阮道:“这是300毫升一瓶的,你们能喝这么多吗?” 正问着,蒋承霖从里面拐出来,瞧见站在收银台前的付阮,停下脚步。 付阮也侧头看向蒋承霖:“还行不行?” 蒋承霖勾起唇角:“看今晚谁送谁回家。” 付阮转脸看向老板娘:“芳婶,拿六个。” 老板娘瞧两人这副状态,一时间不知该劝不该劝,一边给拿酒,一边在心里嘀咕,谁送谁回家不都一样嘛。 重新回到角落座位,两人身边多了两箱啤酒,桌上多了六瓶白酒。 付阮率先利落地拧开一瓶白的,连杯子都没用,直接举瓶,蒋承霖自然也不甘示弱,拧开瓶盖跟付阮碰了一下,只不过区别付阮的仰头闷,蒋承霖喝之前,特地擦了擦瓶口。 连个赌注都没有,两人赛起来了,各自喝光一瓶白酒,蒋承霖说:“喝不动千万别硬撑,传出去说我没有绅士风度。” 付阮撑不起眼皮,抬着下巴道:“你这么有绅士风度,应该一换二,我一个你两个,你敢吗?” 蒋承霖当即口风一转:“我一直敬你是个英雄,你一定不想让我把你当女人。” 付阮:“别客气,我要是男的,刚才就跟你一起尿了。” 说着话,付阮给蒋承霖开了罐啤酒:“不难为你,我一个白的,你一个白的加一个啤的。” 啤掺白最容易醉,蒋承霖镜片后的眸子分不清是酒醉还是温柔,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应了。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随着酒精浓度的增加,话题诡异度也是越来越高,上一秒还在聊钓鱼,下一秒,蒋承霖问:“你吃过金龙鱼吗?” 付阮的动作和反应都比平常慢了一两秒,闻言,迟疑片刻道:“花生油还是什么油?” 蒋承霖眉心很轻的蹙了下:“就是鱼。” 蒋承霖:“会游泳的鱼。” 付阮越听越迷糊,某一瞬间才恍然大悟:“……你说养的那个金龙鱼?” 蒋承霖有些小焦躁:“不然呢?” 付阮:“你有没有见识?金龙鱼也是油。” 付阮:“我说花生油。” 蒋承霖:“我跟你说鱼,你跟我说花生…”顿了顿:“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他一副付阮喝得六亲不认的模样,付阮一句废话没说,拿出手机查到‘金龙鱼’的标志递给蒋承霖,蒋承霖低头看了一会儿,没出声。 付阮:“喝多了和没见识,你自己选一个。” 蒋承霖别开视线,口吻随意:“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对,你吃没吃过金龙鱼。” 付阮固执:“你说鱼还是油?” 蒋承霖挨打立正:“我就是没见识。” 他宁愿承认没见识,也不承认喝多了,付阮点头:“认就行,养的金龙鱼我没吃过,怎么了?” 蒋承霖没有马上说话,想了想,而后道:“我忘了。” 因为两人拉扯太久,他愣是忘记提这茬想说什么,付阮抓到把柄:“喝多了吧?认输我送你回家。” 蒋承霖拿起面前白酒瓶:“来啊。” 付阮最怕激,说来就来,很快酒又过了三巡,两人依旧一起去洗手间,不过这次明显跟四十分钟前不同,蒋承霖的手臂搭在付阮肩膀上,说亲密吧,但并不暧昧,俩人像哥们儿一样,有说有笑。 到了洗手间门口,也没像上次一样你争我抢,蒋承霖说:“你先去。” 蒋承霖:“女士优先。” 付阮佯怒:“不拿我当兄弟。” 蒋承霖:“要不一起?” 付阮真要跟蒋承霖一起进去,奈何洗手间立锥之地,门一推,只能进去一个人,两人试了几下,同时挤不进去,最后还是付阮往后退了一步:“四哥先来,我还坚持得住。” 蒋承霖也没客气:“我很快。” 两人从上一轮的攻击软肋,到这一轮的兄友弟恭,就是一箱啤酒加四瓶白酒的事,谁看了不得感慨一句,酒是不是好东西,真要看人是不是好东西,好人酒后乱性,那酒不是好东西,坏人‘酒后乱性’,那酒就是大大的好东西。 蒋承霖上洗手间,付阮在外等着很正常,等到付阮从里面出来,蒋承霖还在,他就是在等她,两人一起往回走,地上有人洒了水,蒋承霖脚下一滑,这次是真要倒,付阮伸手抓了他一把,两人都晃了一下。 老板娘拿着拖布从厨房出来,见状,连忙问:“没事吧?” 蒋承霖揽着付阮肩膀,付阮抄着蒋承霖的腰,两人都说没事,老板娘一看两人的状态就知道,今晚肯定会‘有事’。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7章 月老喝多了 蒋付两家保镖透过于记玻璃看到勾肩搭背的两人,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才好,说蒋承霖占付阮便宜,蒋家人不高兴,说付阮占蒋承霖便宜,付家人又不乐意,就算猜到两人喝高了酒后失德,也不好上前劝阻,毕竟他们既是仇人,又是合作伙伴,还他奶奶的当过差一天不到一年的夫妻。 不是付阮和蒋承霖喝多了,是月老喝多了给两人扯得线。 酒精不会因为排除体内就不发挥酒精的作用,更何况付阮和蒋承霖还在持续斗狠,不认输是他们生活中的常态,只要磕不死,就往死里磕。 今晚第三次坐在同一个位置,付阮靠着钉在墙上的长椅背,蒋承霖坐在斜右侧撑着下巴,此时店内基本没什么客人,老板娘也进后厨去帮忙了,付阮半垂着眼皮,声音懒散:“说真的,你为什么拉我一起做南岭?” 蒋承霖垂着视线,似乎在走神,慢两秒抬眼:“嗯?” 付阮:“你不拉我做南岭,我也不会跟赵家合作,你还拿四成出来跟我分,怎么想的?” 蒋承霖明显眼皮很沉,费力睁了睁,许是觉着累,紧接着又眯了下,“怕你报复我,你跟恶犬似的,我们抢了这么久,结果你什么都没捞到,还惹了个大麻烦,以你的脾气,你不好也不会让别人好,赵家拍拍屁股回夜城,山高皇帝远,你想搞他们还得出去搞,我就在岄州,懒得麻烦。” 付阮的重点不在被骂恶犬,而是:“你花钱买我消停?” 蒋承霖大大方方:“你的消停值不了这么多钱,主要看在你跟赵家也结仇的份上,多个朋友多条路,除了南岭之外,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蒋承霖:“也不能这么说,你不跟我合作,赵家的仇该报也得报。”顿了顿,“我们互当枪使。” 付阮玩着空酒瓶,随口问:“没有其他隐藏目的了?” 蒋承霖费力撑着眼皮:“我还能图你什么?” 蒋承霖想了想:“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更加稳固。” 付阮看着蒋承霖,蒋承霖也看着她,两个被酒精填满的人,极力维持着冷静。 五秒后,付阮说:“从现在起,我可以信任你吗?” 蒋承霖不答反问:“我能信任你吗?” 付阮:“你刚刚说的话里有没有假话?” 蒋承霖沉默,不是一时半会儿,而是良久的沉默。 付阮坐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我们难得有机会像今晚这样,这是第一次,敢不敢来坦白局?” 蒋承霖也想学付阮一样靠在椅背上,身体往后靠,然而他后面什么都没有,直接仰过去,付阮急忙起身,一把拽住他胳膊,蒋承霖失去重心,反手抓住付阮手臂,付阮没站稳,被他拉了个踉跄,椅子一翻,蒋承霖倒在地上,连带付阮也被他从桌子里面拉出来,趔趄着单膝跪在他身旁。 因为有个缓冲,蒋承霖摔得不重,声音也没有很大,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厨房里没出来,付阮看着倒在地上的蒋承霖,心跳很快,表情茫然。 蒋承霖平日里轻微洁癖的人,愣是躺在不知多少人踩过的地上,没有起身的打算,两人凤眼对杏眼,在付阮准备发飙之际,蒋承霖突然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付阮还是很气,可气着气着,突然也有种莫名想笑的冲动,抿着唇,她尽力憋着。 蒋承霖边笑边说:“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不敢闭眼睛,一秒就能睡着。” 付阮跪在他身旁道:“那就认输,我送你回家。” 蒋承霖:“认输有什么好处?” 付阮:“说了送你回家。” 蒋承霖:“留宿吗?” 付阮没力气重组五官,就着无语的表情道:“你台费多少?” 蒋承霖:“你看着给。” 付阮:“我不喜欢小白脸。” 蒋承霖:“灯一关,肤色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付阮:“我也不喜欢你这条绿裤子。” 蒋承霖:“关灯之前我就让你看不见它。” 付阮:“我现在就不想看见它。” 蒋承霖:“真的?” 付阮眼神回应,蒋承霖二话不说,往下一扽,付阮当即看到他腰间的贴身logo,以及一小片腿根,没想到蒋承霖来真的,恰好门口又传来铃铛响,付阮一声没吭,用力抓着蒋承霖的裤腰,又给他提回来。 不为别的,单纯不想传出去解释不清,她丢不起这个人。 进来的是蒋付两家保镖,因为从窗外看,只见两人倒下去,却半天没见起身,桌子是死角,担心付阮和蒋承霖出什么事。 保镖径直往里走,老板娘也从厨房出来,两拨人拐过死角就见付阮正在提手臂,而她手臂上握着蒋承霖的手,蒋承霖躺在地上,懒洋洋地不爱动。 老板娘快步上前,急忙道:“怎么搞的?凳子坏了是不是,摔没摔坏?” 付阮:“凳子没坏,他脑子坏了。” 大家帮忙,一起把蒋承霖拽起来,付阮单方面宣布:“你输了。” 蒋承霖:“谁说的?” 付阮:“我说的。” 蒋承霖:“凭什么?” 付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个敢在公众场合企图脱裤子的人,说蒋承霖没喝高,付阮都不信。 蒋承霖仿佛已经忘了脱裤子那一趴,自顾道:“你用恐吓得来的胜利,心里会满足吗?” 老板娘劝道:“不早了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你们两个都厉害,这些酒十个人也喝不完。” 两人都要付账,老板娘不肯收,最后两人被赶出店门,封醒从不远处走来,身旁还有许多和小龙,一行人走至街口,各上各车就行了,蒋承霖看向正准备弯腰坐进车里的付阮,扬声喊道:“老婆。” 顷刻间,两家保镖无一不向蒋承霖投去注视的目光,许多一脸震惊,小龙面无表情,封醒不辨喜怒。 蒋承霖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叫了什么,当付阮朝他看来时,他大方道:“别忘了送我回家。”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8章 把别人当成她 很多人都看见蒋承霖和付阮在于记里勾肩搭背,还几次一起‘携手’上厕所,本以为两人酒后乱性的方向是兄弟情深,结果蒋承霖一声‘老婆’,喊得两家没喝酒的保镖瞬间有种醒酒的错觉。 付阮站在车边,停顿三秒有余,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发飙之际,她望着蒋承霖的方向:“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坐我车还是我坐你车?” 蒋承霖当即从自己车旁,走到付阮车旁:“我坐你的。” 说罢,他弯腰坐进跑车副驾,付阮丝毫不觉有异,还替他关上车门,而后绕到驾驶席一侧,拉开车门,她刚要往里坐,封醒出声:“你喝酒了。” 付阮平日里精明漂亮的脸上,此时只剩下漂亮,被酒精麻痹后的大脑,让她看起来还有几分天然呆,扶着车门,她后知后觉:“对哦。” 蒋承霖坐在副驾,瞧着外面‘犹豫’的付阮说:“你不能开,要不我开?” 周围安静极了,所有人都看着这俩大醉鬼,蒋家人上一秒还在心里嘲笑付阮,下一秒,马上从付家人脸上看到了嘲讽。 总的来说就是五十步笑百步,打脸不要来得太快。 许多走近,笑着哄蒋承霖:“四哥,你跟四小姐都喝酒了,开车不安全,换辆车,让别人开。” 蒋承霖坐着一动不动,表情不辨喜怒,知道的是喝多了不爱挪地儿,不知道的还以为相中付阮跑车了。 在场的没人敢催蒋承霖,许多也不敢,付阮看着车里的蒋承霖说:“你坐这台,我坐后面的。” 话落,蒋承霖一言未发,麻溜儿从车里出来,跑车底盘低,他腿又长,出来时有些费力,许多赶紧上前拉了一把。 蒋承霖醉成这样,别说付家人,蒋家人也没见到过,这些年蒋承霖在外一直是矜贵公子哥,斯文儒雅的做派,小馆子他经常下,但下到躺在人家地上的地步,今晚还是盘古开天地——头一遭。 付阮已经走到后一辆车旁,蒋承霖跟过去,许多帮他打开车门,他弯腰跨进去,比他先一步坐好的付阮,侧头道:“你怎么来过了?” 蒋承霖:“跑车太低,挤得不舒服。” 此时车门还没关上,前座司机,副驾保镖,以及后车门边的许多,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后同一时间,司机把前后座之间的隔音板降下,许多赶忙把车门关好,恨不能焊死。 蒋承霖坐在付家车里,付家的车却开往蒋家,蒋家派辆车打头开路,后面跟着十几辆二十辆私家车,乍一眼看去,还以为谁家晚上结婚。 车内,付阮和蒋承霖全都躺靠在后座,蒋承霖说:“我还能喝,让着你而已。” 付阮:“我最烦死鸭子嘴硬的人,刚刚我不拦你,你在于记把裤子都脱了。” 蒋承霖唇角勾起,只有笑意没有笑声:“那不行,除非……” 车内静谧,半晌蒋承霖侧头:“你怎么不问我除非什么?” 车里很暗,付阮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敷衍:“没兴趣。” 蒋承霖就要告诉她:“除非我们是一家人。” 付阮声音平静:“你认我当干妈,以后我罩你。” 蒋承霖始料不及,轻笑出声:“萝卜不大辈分不小。” 付阮:“别人想拿我当祖宗供,我都懒得搭理。” 话里话外蒋承霖还占了大便宜,蒋承霖也不生气,付阮一本正经,他就云淡风轻:“终于说了心里话,亏我拿你当妹妹,没想到你心里想给我当妈。” 蒋承霖:“我怎么了?” 付阮沉默,原本蒋承霖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半晌没听到声音,他睁眼侧头,动了下付阮手臂:“睡着了?” 付阮没睁眼:“不想跟玩不起的人说话。” 蒋承霖:“又怎么了?” “为什么找我合作南岭,我要听实话。” 蒋承霖看着付阮,恰好车子从老旧街道开去主路,路灯和霓虹衬得四周灯火通明,蒋承霖看着付阮被照亮的脸,只是一个侧脸,足以让人移不开眼,有一瞬间的冲动,他想伸手拨开垂在付阮眉宇间的刘海,仿佛那缕头发垂在了他脸上。 待他回神时,他看到一只手已经伸出去,轻轻拨开让人心燥的头发,露出付阮高挺的鼻梁。 付阮缓缓睁开眼,慢半拍侧过头,整个过程,后脑勺没离开过椅背,蒋承霖安安静静地坐在原位,仿佛从来都没动过。 付阮只好把头转过去,权当自己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响起男人低沉犯懒的声音:“我说了你又不信。” 付阮仿佛断了片:“说什么?” 蒋承霖:“我中意你。” 车子行驶在平坦主路上,很稳,连声音都微乎其微,后座一片安静,唯有自己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蒋承霖:“我说中意你。” 付阮:“听见了。” 蒋承霖:“多少给点反应,我不要面子吗?” 付阮声音很轻,不像是生气:“我现在的反应就是在给你面子。” 蒋承霖笑了笑:“果然是被人争着抢着当祖宗供的人,说话就是有底气。” 付阮:“不然呢,信一个差点在公众场合脱裤子的人说的话?” 蒋承霖:“我没喝多。” 喝多人的标配,我没喝多,付阮没出声,蒋承霖靠在椅背上,自顾道:“其实我初恋是你。” 付阮一不小心乐出声。 蒋承霖:“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 付阮笑声更大。 蒋承霖:“那天你穿着条白色的裙子的从教学楼三层下来,手里拿了本很厚的音乐书,我想跟你打招呼,你不知道着急去干什么,很快就跑了。” 付阮除了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白裙子,音乐书,这两样东西就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学生时代,小学三四年级以后,她的衣柜里基本就没有裙子这种东西,至于音乐书,她多看两眼五线谱都能晕船,会的那几首曲子都是硬背下来的,她根本不会看谱。 蒋承霖不是喝多了,就是脑子进水,不知把哪个女生按到她头上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39章 当代聊斋 无论是故意耍她,拿她逗闷子,还是把别人当成她,这两点付阮都忍不了,脸上在笑,她闭着的眼皮底下全是刀。 蒋承霖懒懒的:“你要是不信,以后就别问。” 他声音不大,也没有强情绪,可付阮莫名觉着,蒋承霖生气了。 她都没翻脸,他还先不乐意了,付阮心底一股火,可终究什么都没说,不光这会儿没说,往后的车程里,两人全都闭目不言,半小时后,车子缓缓停下,有人打开车门,发现车里蒋承霖和付阮都睡着了。 各睡各的,中间还能隔一个人。 许多要来架蒋承霖,封醒说:“你跟我们走。” 许多心里不爽,嘿,他还卖给付家了? 封醒直视许多,许多硬是挤出一个微笑:“我把四哥送上去,马上就下来。”临了又补了句:“顶多十分钟。” 说完,他也不管封醒同不同意,弯腰架起睡过去的蒋承霖,把人从车里拖出来,蒋家其他保镖上前帮忙,把蒋承霖扶到能进地库的车里。 车逐渐驶入地库,车上,蒋承霖睁开眼,声音清明,跟往常一样:“小龙呢?” 许多:“龙哥不行了,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吐,嘴都不敢张,我没让他下车。” 蒋承霖:“封醒问了什么?” 许多:“问我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还有一些日常,杂七杂八的,没问龙哥。” 蒋承霖没出声,许多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四哥喝点。” 蒋承霖没接:“你喝吧,今晚辛苦了。” 许多:“辛苦倒不辛苦,封醒是真能喝,我本来想把他喝倒了,套他点话,没想到只套出他酒量深不可测。” 蒋承霖又没说话,车停在电梯前,许多推开车门下去,而后‘费劲巴力’地把蒋承霖扶出来,蒋承霖又‘醉’了,醉得许多都信以为真,心底佩服蒋承霖的小心谨慎,生怕看不见的地方有付阮的眼线,演戏就演全套。 许多把蒋承霖送回家,蒋承霖身上酒味很大,不光啤酒的,还有白酒的,许多知道蒋承霖千杯不醉,这事就连很多蒋家自己人都不清楚,用蒋承霖的话讲:能耐不用急于让所有人知道,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进家门前,蒋承霖烂醉如泥,门一关,蒋承霖立马一切如常,许多试探道:“四哥,那我下去了。” 蒋承霖换拖鞋,“再等一分钟。” 许多喝得脑子迷糊,转了几秒才道:“对。” 如果蒋承霖喝得动都不能动,他不可能进家门就出来,总要把人送到床上安顿好才能走,还得是蒋承霖想得周到。 蒋承霖换好拖鞋往里走,许多突然想起一件事:“四哥,四小姐没把你手机给我。” 蒋承霖头也不回:“你在她身边,总有机会要。” 提到身边这茬,许多也是酒壮怂人胆:“四哥,我要在那边待多久?” 蒋承霖已经走到许多看不见的地方,许多只闻其声:“她喜欢你,你就好好留在她身边。” 许多激灵一下,酒意去了大半,惊地是‘她喜欢你’,吓地是‘你就好好留在她身边’。 顿了三五秒,许多扬声说:“四哥,四小姐没有喜欢我,她想整我还差不多,封醒嘴又严,我以为喝多了会松点,可我又喝不过他…” 为了回归蒋家,许多甚至想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废物。 蒋承霖声音打里面传来:“我没让你去当卧底,打不过就加入,付阮对自己人不差。” 许多瞪眼:“我生是四哥的人,死是四哥的鬼!” 蒋承霖:“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许多从小区里出来,街边一水儿的黑车都在等他,付阮的车也在原处停着,传出去多大的面子,谁晓得是抓他去坐牢的。 黑色私家车贴着防窥膜,许多看不见里面,里面能看见他,封醒瞥了一眼,“出来了。” 付阮坐在封醒另一侧,睁着眼,此前一直耷拉的眼皮也回归原位,如果不是一车的酒味,甚至没人能看出她喝了酒。 许多说封醒千杯不醉,封醒这些年为数不多的几次人事不知,都是拜付阮所赐,某种程度上来讲,论格斗,封醒是师傅,论酒量,付阮是师祖。 封醒从不担心付阮喝多了会吃亏,因为她就不可能喝多,车子启动前行,封醒问:“套出什么话了吗?” 付阮:“说了两个,怕我什么都捞不到会报复他,要长康股份是想深度捆绑。” 封醒:“没有其他原因?如果只是这样,跟我们想的差不多,那他没必要四换一,我们想过他会提三换一,或者直接两成。” 跟蒋承霖合作,付阮怕吃亏,更怕没吃亏,蒋承霖突然给出的甜枣,让人夜不能寐,她今晚一直借酒装疯,也是想探探蒋承霖的底子,可他说什么? 付阮绷着脸:“除了这两句,其他的都是放屁。” 封醒一听就是没套出什么话,迟疑片刻:“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付阮想都没想:“他平时龟毛的要死,溅个油点都恨不能换件衣服洗个澡再吃,今天喝得躺在于记地上撒泼打滚,他要没喝多,我只能说他以前都是装的。” 付阮和蒋承霖结婚一年,封醒也见到过蒋承霖的洁癖,对于一个洁癖的人来讲,躺在千人踩的地上演戏,那也是难度蛮高的,如果喝多了不记得还好,但凡有点印象,醒来难受死。 …… 浴室里哗哗水声已经响了十五分钟,垃圾桶是是件白T和颜色很浅的绿裤子,细看还有贴身衣物和袜子。 白色泡沫顺着头顶流下,这是蒋承霖洗的第五遍头,用力按了几下沐浴液,他不停地搓着后脖颈,皮肤被搓红,他不是感觉不到疼,是感觉不到干净,满脑子都是躺在地上那刻的感觉。 闭上眼,蒋承霖眼前一遍遍回放付阮急于起身拉他的画面,她拉他,到底是真的着急,还是喝多后的本能反应? 门上铃铛一响,她那样快就帮他提上裤子,到底是怕他丢人,还是根本就没喝多,怕她自己丢人…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0章 付家即刑房 许多当晚坐付家车离开,好怕付阮跟上次一样,非让他住在她家里,主要两人都喝得找不到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他得对四哥负责。 愁了一路,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封醒从车里出来,背起醉得不省人事的付阮,看了眼许多:“一起上来。” 许多早就想好了,士可杀不可误杀,站在车边,干脆道:“醒哥,我喝多了,你让我上去,我也没法给四小姐守夜,你换个没喝酒的安全些。” 封醒口吻淡淡:“没人让你守夜,上去睡觉。” 睡觉? 许多更不行:“算了醒哥,我酒品不好,喝多了还爱打呼噜,不影响四小姐休息。” 封醒面无表情:“你想跟四小姐一起睡?” 此话一出,地库十几名保镖,清一色地朝许多看去,许多当场僵在原地,连忙否认:“我没有!” 封醒:“也没人让你进四小姐房间睡觉,今晚你在我那睡。” 说完,他径自掉头往电梯口走,其余人迈步跟上,只剩许多尴尬地站在原地,有种死,叫喝多了也掩盖不住的社死。 一起上楼,电梯门打开,封醒嘴里念了串数字:“房门密码,你先进去,左手边两间房都能睡。” 许多站在原地,看着封醒把付阮背到左侧门口,没用密码,指纹输入开门。 一分二十三秒后,封醒从付阮家里出来,许多站在右侧房门口,并没有进去。 封醒走近:“怎么不进去?” 许多自然不会说,他好奇封醒今晚会不会出来,只微微勾起唇角:“第一次到别人家里打扰,还是别太客气的好。” 封醒没说话,指纹解锁,等到进门后才说:“是第一次不是最后一次,用不着这么客气。” 许多忘记今晚第几次有醒酒的错觉,之前是付阮,而后是蒋承霖,现在又是封醒,别说外面人,现在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万人嫌还是香饽饽。 玄关只有一双拖鞋,封醒自己穿上,对许多说:“鞋柜里有新拖鞋,自己拿。” 许多寄人篱下,卧薪尝胆:“好。” 跟着封醒一起往里走,许多不着痕迹地留意周遭布局和摆设,不是好奇,单纯职业病,他跟封醒干的都是同一工种,如今来了付家地界,还住进了封醒家里,许多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本以为封醒家里会跟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结果意料之外,封醒家里简洁是真的,但丝毫冰冷感都没有,浅到发白的地板,白墙,白沙发,白色装饰,就连……狗都是白的。 定睛看着跑到封醒面前的成年萨摩耶,许多一瞬觉得,可能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大对。 封醒伸手摸了摸狗头,萨摩露出招牌天使微笑,没回头,封醒说:“Rose,新朋友,以后一起住。” 许多到底喝了酒的,慢两秒回神,扬起唇角,挥挥手:“Hello肉丝,我是许多。” 萨摩跑到许多面前,一人一狗都是自来熟,基本没有任何沟通障碍,五秒交友成功,他们在客厅玩,封醒转身进了趟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了一摞东西,“都是新的。” 许多转头,看到新的浴巾毛巾,睡衣短裤,心底暗道,这是对他‘垂涎已久,早有预谋’啊。 封醒不动声色:“毛巾浴巾一个月一换,其他日用品储物室里也有新的,你先用,想换牌子告诉我也行,自己买也行。” 许多弯起眼睛:“谢谢醒哥。” 封醒叫了声:“Rose。” 萨摩立马从许多手里钻走,晃着大尾巴跟封醒一起离开,许多抱着东西进了一间客卧,关门第一件事,查监控和窃听,仔仔细细查了一遍,折腾出一身汗,许多进浴室冲了个凉。 不得不说,人的潜力就是无限开发的,上次睡在付阮那边,那叫一个夜不能寐,生怕付阮半夜敲他房门,短短时日,同一层,换了张床,许多莫名觉着舒服,他就不信封醒会半夜敲他房门。 酒意催人困,两眼一闭,许多不是睡过去,是昏过去的。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许多微微蹙眉,刚开始只觉得不对劲儿,但没具体到哪里不对劲儿,直到清醒多过混沌,他终于渐渐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滑来滑去,他睁不开眼,可触觉越来越清晰,那来回滑动的东西是软的,温热的,湿的…… 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被舌头舔脸的经历,许多也是被舔了十几下才惊觉,从确定到震惊,发生在同一秒钟,许多不敢相信,他真被人推了房门,还被…如此羞辱,见过欺负到头上的,还他妈第一次见到欺负到床上的。 感受到温热的呼吸靠近,许多刹那出手,直接锁喉,“操…” 后面的话没等出口,耳边尽是:“嗷~嗷~嗷~” 活像是踩了狗爪子,呜嗷声连绵不绝。 许多吓一跳,因为满脑子都是对封醒的刻板印象,以至于他抓着狗找狗,满心疑问:哪来的狗? 狗叫了半天,许多才察觉自己手下全是毛,并且挣扎的力道和声音的来源是同一方向,可想是想,酒精麻痹大脑,让他的动作始终没变。 黑着的房间里,突然大亮,许多眼一眯,隐约看到门口站了个人,而后熟悉的声音响起:“松手。” 是封醒的声音。 许多看清自己床上的狗,慢慢松开手,白色大狗转身跳下床,由于跑得太快,爪子在地板上打滑,那叫一个连滚带爬。 没有躲在封醒身后,狗直接跑没影了,眼下只剩床上的许多,还有门口的封醒,封醒面色不善,许多也是余惊未退,他还以为是… 甭等人翻脸,许多率先开口:“它跳到床上舔我脸,我睡糊涂了,忘记在你家,不好意思。” 许多以为封醒会发脾气,结果封醒抬手关上灯,离开前不冷不热说:“它会开门,你睡觉把门锁上。” 门关了,灯也关了,许多坐在床上发呆,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不确定这算不算付家的整人方式之一,让人在无任何伤痕的状态下香消玉损。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1章 骂人不用张口 下半夜基本没睡着,许多天亮才撑不住睡了一小会儿,也只是一小会儿,刚感觉渐入佳境,敲门声响起,许多秒睁眼,下床开门。 封醒站在门口:“出去买点东西。” 许多人麻了,但他不能叫封醒看出他麻了,他代表的是蒋家,蒋承霖不服付阮,他还能让封醒给治住了? 穿着封醒给他的新衣裤,许多出了房间,Rose原本在客厅玩得好好的,看到许多,他往前迈了一步,它立马跑到封醒身后躲着。 许多尴尬地站在原地:“昨晚对不起啊肉丝,我一个人住惯了,以为哪个登徒子臭流氓呢。” 封醒突然抬手丢了个东西过来,许多反应很快,一把抓住,是根没有牌子的火腿肠,许多以为是早餐,说了声:“谢谢。” 说完,牙一咬,包装很好撕,许多上去就咬了一口,封醒说:“是Rose的。” 许多机械地嚼了两口,突然反应过来,出声问:“人能吃吗?” 一根火腿肠,许多一半狗一半,不知道是半夜的锁喉,还是火腿肠只吃一半的缘故,Rose跟许多的薄弱友谊立马回到解放前,两人一狗一起出门,封醒没开车,走路半小时去菜场。 许多刚开始不知道封醒是什么路子,直到两个小时后,厨房里传来浓郁香气,冬瓜排骨汤。 封醒在厨房里,没让许多去休息,许多撑着眼皮跟Rose硬玩,无聊到小声跟狗打探虚实:“你平时应该听到封醒和付阮聊什么吧?他们想怎么对付我?” 许多:“都说养狗的人心善,你知道‘你爸’是干什么的吗?” 许多:“他不让人睡觉,杀人不见血,害人不用刀。” “许多。”厨房玻璃门打开,封醒喊了一声。 放下Rose的狗爪,许多起身去厨房,封醒给他盛了一碗汤,许多闻着满室飘香的诱人味道,想起了皇后送给白雪公主的打蜡红苹果,外表越无可挑剔的‘礼物’,越有可能是陷阱,大早上起来去菜场买最新鲜的食材,回来忙活一个多小时煲汤给他喝,但凡封醒是个女的,许多都会觉得对方对他有意思。 如果不是那个意思,那肯定就是别的意思。 封醒看了眼迟迟不动的许多:“怕我下毒?” 许多当即弯起眼睛:“哪能啊,太烫了,我吹吹。” 蒋承霖派他来付家,肯定有蒋承霖的打算,许多端着汤碗,喝之前,脑子里都是一些慷慨激昂伤春悲秋的BGM,反正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龙一定会给他报仇的。 喝下去的第一口,许多瞬间睁大眼睛,定睛看着封醒:“醒哥,你可以啊!” 许多真心意外:“岂止还行,简直就是开店的水准。” 封醒摘下围裙,“你帮我看下火。” 许多又喝了口汤:“好嘞。” 封醒往外走:“我出去一会,灶上火不能灭,你要是累就拿把椅子。” 许多趁热喝汤,爱不释口,先应后问:“要煲多久?” 封醒:“小火再煲三个钟。” 许多:“……” 封醒走了,许多有种强烈地不好预感,封醒不会在三小时内回来,事实证明那句老话永远灵验,好的不灵坏的灵,许多拿着椅子坐在灶前,再配把扇子,就是《红楼梦》里煎药的小丫鬟,一瞬从新时代,蜕变到万恶的旧社会。 越不能睡越想睡,许多又怕看不好火让封醒抓到把柄,定了闹钟,十分钟响一次,就这样断断续续扛满三小时。 时间一到,封醒从外面进来,整锅端去了隔壁,许多也去了。 付阮‘宿醉’,状态不大好,倒不是脸上有什么异样,而是明显没精神,蔫蔫地。 许多坐在付阮斜对面,瞧着时机不对,不敢吱声。 付阮垂目喝汤,某一刻道:“有事直说。” 许多抬眼看去,付阮没看他,封醒也没看他,许多试探问:“我吗?” 付阮:“你有话跟我说?” 都问到头上来,许多略一迟疑,轻声说:“四小姐,四哥手机落您这了,您方便的话,我给四哥带回去。” 付阮:“茶几上,自己拿。” 许多:“谢谢四小姐。” 付阮:“我不是蒋承霖,你以后跟我不用那么多思前想后,也不用那么多弯弯绕绕,我问,你答,你有问题,我也会直接告诉你行或不行。” 她垂着视线,声音不咸不淡,许多听不出喜怒,很快回:“明白。” 付阮喝了三碗汤,说要回房睡觉,许多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跟封醒一起离开。 蒋承霖收到手机时,还纳闷付阮这么好说话,都没替沈全真刁难他,直到他把手机开机,屏保让他愣了一下,一个粉头发的外国女孩,手挡住脸,对着屏幕高高地竖起中指。 这屏保……不是沈全真的吗? 屏幕有密码锁,蒋承霖先是试了自己的,打不开,迟疑片刻,他试了180522,刷一下解锁了。 蒋承霖别的都没看,第一时间点进相册,相册里只有十几张照片,准确来讲,都是表情包,从屏保上竖中指的外国女孩,到干脆利落地FU*K,再到各式各样优美的中国话,清一色都是问候他的。 蒋承霖边看边笑,笑的是自己猜得真准,付阮和沈全真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翻篇,只是没想到这次骂人是以图片的形式,不得不说,点子不错,很有创意。 他早就第一时间挂失上一张卡,此时拿着新手机,打给付阮。 电话接通,付阮:“喂?” 蒋承霖:“醒酒了吗?” 付阮:“什么叫醒酒,从来就没醉。” 蒋承霖:“这不巧了嘛,我根本就不知道醉是什么滋味。” 付阮嗓音比平时低,“找我干嘛?” 蒋承霖:“手机我刚拿到,谢谢。” 付阮:“小事,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又不是小偷,物归原主而已。” 她句句夹枪带棒,蒋承霖没有丝毫异样:“为表感谢,晚上请你吃饭,叫上沈全真,我当面给她道歉。”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2章 忐忑的都是别人 付阮打给沈全真时,沈全真正在通话,付阮挂了,很快沈全真就回过来:“我刚跟阿姿通电话。” 沈全真:“嗯,之前贱男春那边儿一直找各种借口拖着不接传票,现在法院强制了,阿姿约我今晚出来聊聊。” 付阮:“刚才蒋承霖打给我,约你晚上一起吃饭。” 沈全真秒变八卦:“他说没说手机的事儿?” 沈全真眉头一蹙:“这个死绿茶,一开口就是陈年老茶了。” 付阮:“我早说过,你想看他气急败坏是不可能的,别说往手机里放几张图片,你就是找一帮人去他面前骂他,他也会微微一笑,说你开心就好。” 沈全真完全能脑补出那副画面,当即揪着心口衣服:“别说别说,我犯膈应…” 沈全真声音上挑:“去啊,他敢下战帖我还不敢迎?反正他手机在你那儿,我要是心情不好,随时找人去解锁,我还不信这年头谁手机里还没几张见不得人的照片,到时我让他一张一百万,自己买回去。” 付阮知道她说气话,沈全真要想解蒋承霖的密码,不会接了个乔旌南的电话就把手机交给她,里外里还自己倒搭一个新手机给蒋承霖,就为了用表情包辱骂他一顿。 付阮:“你去我给阿姿打电话,让她晚上一起。” 沈全真:“阿姿应该不会去,她看见大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付阮:“就是来气才让她去,现在我跟蒋承霖又在一起合作,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小孩子才把感情放在第一位,她也不小了,不能总是感情用事。” 付阮这话不单指付姿,也是说给沈全真,甚至包括自己,既然决定好利字当头,那就千万别在利益中间掺杂别的东西,到时搞得不伦不类不说,结局大概率还是不欢而散。 她跟蒋承霖就是最好的例子,做人不是不能犯错,而是不能一错再错。 沈全真也收起玩笑怒骂的口吻,认真道:“智者不入爱河,怨种重蹈覆辙,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上岸,现在谁跟我提感情,一并按谋杀处理。” 付阮满意挂断,紧接着打给付姿,付姿一听说要跟蒋承霖吃饭,反应如沈全真所料,不去不去,改天改天,付阮一句话:“不是跟你商量,我知道你晚上有时间,地址我晚点发你。” 付姿不敢怒也不敢言,付阮挂断后,她马上在最近联系人上面拨了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下,里面传来低沉男声,熟悉到懒得张口:“嗯?” 付姿:“完了,我四姐非叫我晚上跟你哥一起吃饭!” 付姿:“你还有几个哥,蒋承霖呗。” 付姿气得下意识翻了一眼:“你有毒吧?我跟你哥单独吃什么饭啊。” 付姿:“你愿意去我四姐的饭局?” 蒋超理直气壮:“我又不是没钱吃饭。” 付姿:“你还知道!” 蒋超:“不敢跟你四姐耍横,那就态度好点求我帮忙。” 付姿:“你要真有本事解决,我敬你是条汉子。” 蒋超:“等着。” 说完,他兀自挂断,付姿听话等着,不到半分钟,蒋超就打回来,付姿:“这么快?” 蒋超:“解决了。” 付姿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你怎么摆平的?” 蒋超:“晚上我也去。” 付姿:“……” 晚上六点多,付家车停在天水楼门口,付阮沈全真和付姿从车上下来往里走,付姿小声问了句:“姐,今晚你做东吗?” 付阮:“蒋承霖请客。” 付姿眸子微挑:“他来你店里请客?” 付阮:“打开门做生意,谁的钱不是挣。” 沈全真从旁补道:“你姐不会给他免单的。” 付阮:“昨晚就是我请的。” 付姿面色无异,实则莫名紧张,外面都在传蒋付水火不容,她时刻做好为付阮冲锋陷阵的准备,可她动手不如付阮,动嘴不如沈全真,整个一木桶上的短板,不怕别的,就怕万一搞起来,她给付阮拖后腿。 来到包间前,门口有蒋家保镖守着,付阮推门而入,圆桌旁坐了三个男人,分别是蒋承霖,乔旌南,还有蒋超。 蒋承霖衬衫眼镜,一贯的斯文败类;乔旌南头发很短,一身休闲也盖不住的痞;蒋超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要不是长得好看,谁看了都想问他拽什么拽。 很难想象,气质如此不同的三个人,坐在一起竟会让人觉得无比的契合,尤其是了解他们的人,一眼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渣男’三人组。 蒋承霖勾起唇角:“四妹,沈大画家,阿姿。” 付姿头皮发麻,余光向付阮瞥去,付阮笑着打招呼:“四哥这么早就来了,这还不到七点。” 蒋承霖:“怎么能让女士等人我们呢。” 付姿刚拉开椅子,就听到身旁沈全真说:“论绅士还得是你。” 这话看似在夸,也符合现场情境,可怪就怪在,沈全真不可能主动夸蒋承霖,果然,蒋承霖看向沈全真,“沈大画家还生气呢。” 沈全真坐定,“生什么气?” 蒋承霖微笑:“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你的‘回复’我也看到了,很中肯,我都接受。” 沈全真大气:“过去的事儿就算了,大家都往钱看。” 乔旌南被内涵到,不轻不重地开口:“事儿没解决怎么往前看?” 沈全真看向乔旌南:“考试遇到不会做的题还死在那儿了?” 付姿坐在付阮和沈全真中间,活像是她在对阵蒋承霖和乔旌南,救命啊,今天到底是什么局啊,蒋承霖付阮,前夫妻;乔旌南沈全真,前对象。 今天真不是来打架的吗? 付姿端坐在椅子上,努力维持面部表情自然,突然间,她听到熟悉的男声说:“点餐吧,我饿了。” 不用抬眼也知道是谁,付姿还是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蒋超,蒋超神色如常,付姿心里:是条汉子!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3章 半斤八两 一场话到嘴边的开呛,成功被蒋超的肚子给挡住了,点餐,下单,开饭,蒋承霖和付阮旁若无人地聊天,从互相问候昨晚有没有宿醉,到明天一起去夜城的行程安排,哪里有半分针锋相对的意思,好到让人怀疑,两人下一秒是不是要站起来喝个交杯。 谈及南岭,蒋承霖说:“这次去夜城做阶段汇报,上面要看部分设计方案,时间太短,我们两家根本来不及做整合,你是怎么想的?” 蒋承霖马上说:“怎么能光听我的,要听大家的。” 蒋承霖:“那看沈总监和乔老板怎么安排。” 沈全真现任长康设计部副总监,蒋承霖一个称呼就把闲话局变成公事局,沈全真也不含糊:“我对我的专业领域向来有自信。” 乔旌南闻言:“那这次你们出室内部分,我们出户外园林,先把汇报做完,剩下的等回来再开会讨论。” 付阮看向沈全真,沈全真:“我没意见。” 蒋承霖举杯:“提前预祝夜城行顺利。” 付姿跟着举杯,大家聊的不是她插得上嘴的话题,她也不想插嘴,只想赶紧吃完赶紧撤,谁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蒋承霖点名:“阿姿一晚上没开口,听我们说话无聊了吧?” 蒋承霖不是现在才跟她装熟络,此前他跟付阮结婚那一年,大家少不了在各种场合碰面,他跟付阮一样,一直喊她阿姿。 说实话付姿以前挺喜欢蒋承霖的,长得帅,脾气又好,还总是笑盈盈的,又礼貌又温柔,谁会讨厌?只是分手见人品,这几个月付姿算是把他认了个透。 心底五味杂陈,付姿腰板一挺,“不无聊。” 蒋承霖声音温和:“那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我跟你四姐离婚的气?” 桌上其他人面色无异,付姿脸色变了又变,对于尴尬体质的人而言,蒋承霖这句话就是要她的命。 付姿想否认,可嘴巴又不想违心,眨眼场子就静了三秒。 “她本来吃饭的时候就不爱说话。”开口的是蒋超。 蒋承霖接茬:“我记得以前她挺活泼的。” 蒋超只有冷没有热:“以前你是她姐夫,现在什么都不算,整那么活泼干嘛?” 付姿人都傻了,虽然是实话,但什么话从蒋超嘴里说出来,都带着强烈的戾气,付姿正愁怎么收场时,左边付阮面色如常地开口:“以前是假的,当下才是真的,我们现在既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 蒋承霖看着付姿:“听见了吧,官方辟谣,别听外面那些人乱说,有仇还会在一起做生意吗?” 付姿肉眼凡胎,确实看不出是神是鬼,不过付阮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很快道:“祝哥哥姐姐们诸事顺利,披荆斩棘。” 蒋承霖弯起眼睛:“谢谢,借你吉言。你跟蒋超也要好好相处,平时多带领他进步,尤其时刻提醒他,他的职业是律师。” 蒋超面无表情,垂目吃东西:“你们聊你们的,别扯我。” 蒋承霖:“又不是给你相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先把你自己老婆相到再操心别人吧。 付姿看到蒋超的脸就猜到他心里想什么,以蒋超这么混蛋的性格,竟然憋住没说,可见对蒋承霖是真爱。 整个饭局的气氛,前期紧张,中期顺利,后期甚至还带点和谐的升华,并没有发生付姿担心的那些戏码,饭后,几人在饭店门口准备分道扬镳。 不等付姿惯性点头,蒋超率先开口:“我俩还有事,我送她回去。” 付姿只能临时改口:“不用麻烦了姐,我到家给你发消息。” 蒋承霖嘱咐蒋超:“把阿姿安全送到家。” “嗯。” 蒋超应声,付姿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蒋承霖和蒋超,明明只是兄弟,还是堂兄弟,可是蒋承霖对蒋超,像是在看怨种儿子,而蒋超这种脾气的人,竟然也在顾忌蒋承霖的感受。 两个岁数小的,站在原地看着其他人上车离开,等人走后,付姿第一句话:“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你哥手里了?” 蒋超没说话。 付姿:“我看你对他都不是尊敬,而是敬畏。” 蒋超:“你对付阮不是敬畏,是无脑盲从。” 付姿也不生气,理直气壮:“我姐那么优秀的人,不盲从你还想起义?遇到厉害的人,承认,比赞,学习就完了。” 蒋超不冷不热:“我没你那双善于发现优点的眼睛,也没你那么狗腿,能让我服气的理由只有一个,比我更坏。” 付姿撇撇嘴:“你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两人顺着人行道往前走,蒋超:“吃什么?” 付姿:“你也没吃饱?” 蒋超:“都是清淡的,吃了跟没吃一样,去吃东北菜。” 付姿:“你都想好了还问我?” 蒋超:“你想吃什么?” 付姿多少有些选择困难症:“上次吃的是肉段吧?肉段和锅包肉我都想吃。” 蒋超:“我请你,又不是吃不起。” 付姿:“东北菜馆的盘子太大了,你上次要了一碗面,好家伙,老板用盆装出来的,还是辣的,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吃完的。” 付姿:“你要吃清淡的,我还能跟你分点。” 蒋超:“说了我请你,你再要一份不辣的。” 付姿:“我又不是猪,谁能吃完那么大一碗?” 蒋超当即伸手一推,付姿立马纸片一样飘出一米,差点撞到路上行人,行人朝她看来,付姿连连点头道歉,转身就去推搡蒋超。 两人一个二十四,一个二十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闹了几轮后,付姿突然eo:“我姐才比我大一岁,比你才大两个月,看看她在干什么,看看我们在干什么。” 蒋超:“你也想二十五岁生日拿离婚证当礼物?” 付姿刚要翻脸,蒋超又说:“有些人连二十五岁都没活到,你怎么不跟他们比?她喜欢争名夺利,你喜欢肉段蒸饺,她跟我哥是朋友,你还跟我是朋友呢,我也没说你姐不如你。” 这话说的,要多不要脸就有多安慰人,付姿若有所思:“也是,跟你哥当朋友和跟你当朋友,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4章 男人要看做什么 蒋承霖和乔旌南在贵宾休息室坐着聊天,房门被人推开,房内很快多了两个风景区。 付阮上身白色紧身背心,下身蓝色运动长裤;沈全真一件过腿根的男友风T恤,脚上穿着帆布拖。 蒋承霖露出笑容:“轻装上阵吗?” 付阮:“飞机也不直接开到规划局门口,穿那么正式给谁看?” 衬衫西裤的蒋承霖面不改色:“还好我今天穿了休闲鞋。” 付阮进门第一时间就看到蒋承霖的鞋,白色休闲鞋上没有任何Logo,跟她脚上的一模一样,因为Logo在鞋底。 蒋承霖像是刚看到,瞥了眼付阮的鞋子:“呦,还撞鞋了。” 可不是撞邪了,付阮鞋柜里有多少双鞋,她自己没数过,但她最喜欢这个牌子的鞋,少说也有六七十双,蒋承霖也一样,他有个房间专门放鞋,之前付阮无意间看过一眼,心说没她的多,结果蒋承霖看出她心中所想,突然来了句:“这里只是一小部分。” 付阮脚上这双不是当季新品,而是两年前的款,要说撞新品还情有可原,不然能让蜈蚣和蜈蚣撞鞋,几率等同于撞邪。 沈全真没戴隐形眼镜,五米开外五官不清,看不见蒋承霖的鞋,只瞥见蒋承霖身旁的乔旌南,他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露出来的膝盖特想让人上去来一脚,多大年纪的人了,也不怕痛风。 跟随付阮一起来的还有封醒和许多,许多不是第一次上蒋承霖的私人飞机,却是头回以‘付家人’的身份。 夜城比权,岄州比富,富商都向蒋家看齐,蒋耀贤四个儿子,最疼蒋承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眼下他们坐的这架,算上机组可以载荷近三十人,配有客房和厨房的私人飞机,是蒋耀贤送给蒋承霖的十岁礼物。 外面都会骂,小孩懂什么,还不是大人想炫富,实际上,十岁的蒋承霖学会了开这架飞机。 付阮一边登机一边想着这些八卦,某一瞬突然发觉,其实她知道蒋承霖挺多事,虽然都是些有的没的。 一行人全部登机,漂亮空乘微笑服务,请几人往里走,里面不是民航的排排座位,而是精心打造的私人空间,鲜花,香槟,宽大按摩椅,甚至还有观影区,付阮看到最后排座位处露出一截衣角。 两人坐下,乔旌南也刚准备坐,只听得沈全真说:“我去后面睡觉。” 她拎着早就准备好的颈枕往后走,平时小龙多机警的人,今天愣是动都没动,封醒和许多也朝后走,圆桌旁只剩蒋承霖付阮和乔旌南。 飞机起飞前,蒋承霖和付阮聊南岭,乔旌南还能插上几句,飞机起飞后,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别的,乔旌南比蒋承霖大四岁,比付阮大六岁,学生时代根本没交集,眼看着坐这也是电灯泡,干脆起身往后走。 蒋承霖:“你亲自去夜城,伯父一定很担心吧?” 蒋承霖:“酒店我安排好了,很安全,要不要一起住?” 付阮:“不用了,我三哥已经把地方准备好了。” 付阮垂目看棋盘:“你以为蒋承文?” 蒋承霖微笑:“就是猜他现在没这个精力。” 付阮不咸不淡:“现在没精力,养养就好了,十几刀都没事,看来四哥还是重手足。” 蒋承霖不轻不重:“别给我立兄弟情深的人设,他自己命硬。” 付阮:“换个人,命就没这么硬了吧。” 蒋承霖:“要看换谁。” 付阮:“我呢?” 蒋承霖失笑:“你什么?你自己杀自己?” 付阮不动声色:“如果我哪天动了四哥的蛋糕,四哥会不会也叫人捅我十几刀?” 蒋承霖笑起来,虽没抬眼,可仍旧顾盼生姿,笑了一会儿才说:“你是第一天动我蛋糕吗?这几年你不止动我蛋糕,还抢我蛋挞,有时候连鸡蛋都不想给我留,我说什么了?” 付阮面不改色心不跳:“你说我狼心狗肺,白眼狼,狗急跳墙。”还有一句更难听的,她没说出口。 蒋承霖眉眼带笑:“再告诉你一个真理,男人别看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 两人下的国际象棋,蒋承霖拿起一枚白棋,下定:“现在南岭你是大老板。” 付阮心慌的就在这里,明着问,借酒装疯问,怎么问都问不出真话来,这馅儿饼吃得胃里难受。 拿起一枚黑棋,果断下定,付阮道:“原来四哥走的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路线。” 付阮:“我以为四哥跟我一样,都是说到做到的类型。” 蒋承霖:“路线经常换,类型也经常变,全看对面坐的人是谁。” 他声音温和,付阮却感受不到丝毫暧昧,就像两人风轻云淡的说着话,可棋盘上的局面却是波诡云谲互相厮杀。有些人的关系一如棋盘上的两端,生来就要决个胜负的。 沈全真坐在后排,放倒椅背,插着耳机听相声,听到好笑处,忍不住笑出声,一集四十分钟,听完自动播放,她还没睡着,耳机里换了人讲,她睁眼拿起手机,余光突然瞥见身旁多了个人,她还吓了一跳,定睛一瞧,不由得更加生气。 蹙眉,沈全真:“你坐我这儿干嘛?” 乔旌南面色淡淡:“跟你聊聊设计方案,万一汇报时对方临时提问。” 沈全真虽心有不爽,还是当即调整椅背,拿出专业态度应对。 从岄州飞夜城,全程三小时,飞机滑行时,乔旌南和沈全真收起工作IPad,沈全真摘下耳机放进包里,随时准备下飞机,乔旌南毫无预兆地说了句:“对不起。” 沈全真看了他一眼:“本来就是临时决定我出室内你出户外,风格有出入很正常,先把回报做完,回去再做详细调整。” 她以为乔旌南在为聊天时的态度道歉,但她早就习惯乔旌南在专业领域上的较真儿。 乔旌南有些低落,没敢看沈全真的脸,低声说:“是我解的你手机密码。”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5章 解惑大师 “猜到了。” 沈全真口吻平静,乔旌南抬起头,心里意外。 沈全真没看他,抬起遮光板看外面,天气预报说今天夜城有雨,这会儿雨倒是没下,只不过天阴沉沉的。 乔旌南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第一个字,没想到沈全真突然转头看向他,神情非常坦然:“你不用想太多,用那天当密码是纪念我手术成功,房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好歹也是心脏上的病,成功总比失败强。” 沈全真没有像从前一样翻脸就骂,乔旌南反而心口针扎地疼,沉默片刻:“是我不对,我知道你还在…” 沈全真打断:“你不知道。” 两人目光相对,沈全真笃定又坦然:“迟来的道歉比草贱,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的道歉了,我连你都不需要。” 乔旌南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沈全真又补了句:“别误会,我没生气,只是想告诉你,过去就过去了,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你成天到晚跟我道歉,会让我误以为你欠我的,工作就工作,别把私事儿掺和进来,尤其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早就翻篇的事儿。” 飞机已经停稳,漂亮空姐走到后面,请大家下机,沈全真解开安全带,拿着包从乔旌南面前走过,封醒也起身往外走,许多趁没人注意,赶忙问了句脸色煞白的小龙:“龙哥,你还行吗?” 小龙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确实酒量一般,但他对蒋承霖的保护是拼命的级别,封醒敢喝他就敢喝,就算背地里要命,明面上也要镇定自若。 一出飞机,迎面而来的空气让沈全真皱起眉头:“阴天还这么热?” 付阮:“夜城今天有三十五度。” 沈全真:“比岄州还热,就离谱。” 停机坪上有几辆私家车,蒋承霖:“你们去哪,让司机送你们。” 付阮:“有车在外面等,谢谢四哥的专机。” 她面带笑容,看似客气,实际警惕,蒋承霖知道付阮心里想什么,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安全寄托在外人身上,一起坐飞机是飞机不会半路掉下来,如果住进他安排的酒店,有什么意外算谁的? 同样面带微笑,蒋承霖点到即止:“好,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明天见。” 付阮跟蒋承霖打了声招呼,带着自己人往外走,路上,沈全真问:“你俩下棋谁赢的多?” 付阮看着不动声色,实际墨镜后的眼睛里都是无语:“平局。” 沈全真眸子微挑:“国际象棋也有平局?” 付阮:“最后一局我只给他‘逼和’。” 沈全真不会玩儿:“什么意思?” 付阮:“国际象棋只有将死对方的‘王’才叫赢,我把他的‘王’困死在里面,他动不了也死不了,我不算赢。” 沈全真:“蒋大头一看就是块儿滚刀肉。” 付阮一瞬被戳中笑点,唇角扬起。 蒋承霖已经坐在车里,乔旌南才从飞机里出来,保镖站在车边等他,半分钟后,车门打开,乔旌南黑着脸坐进来。 蒋承霖:“又让沈全真骂了?” 他不是火上浇油,也不是落井下石,口吻自如地像在问:你今天又吃河粉了? 乔旌南没回答,脸黑得更加明显。 蒋承霖语重心长:“不承认不就得了,你还非要去她眼前找骂。” 乔旌南依旧不出声。 蒋承霖渐渐好奇:“她这次又骂出什么新花样了?” 乔旌南蹙眉:“别烦我,一个付阮还不够你累?” 一听这话,蒋承霖就知道乔旌南是真气到了,面不改色,蒋承霖:“说出来,我替你想想办法。” 他语气轻松,不是轻佻,是举重若轻,像是什么事在他这里都不叫事,而且事实证明,蒋承霖这些年确实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乔旌南上一秒还在发燥,这一秒突然有种莫可名状的安全感,像是如来佛在对告猴子状的众神仙说:别怕,说来。 明明蒋承霖比乔旌南小,可乔旌南在他面前就是个弟弟,‘弟弟’受了委屈,说不上心疼还是无力:“她以前一直都是用我俩在一起的日子当解锁码,付款密码是我生日,后来换过我得奖的日期,我那天也是鬼使神差试了五月二十二,谁知道真是。我一直以为她会记得我俩正式分手那天,没想到她耿耿于怀的是五月二十二。” 蒋承霖:“也正常,她那天做心脏手术,虽说手术成功率接近百分百,可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付阮不会只叫人打你而已。” 乔旌南从兜里掏出烟,司机马上开了车外循环,乔旌南点燃,抽了一口:“四年,她一直提醒自己记得那天。” 蒋承霖:“生怕一不小心忘了恨你。” 乔旌南马上道:“她恨我也行…” 话明显只说了一半,他用力抽了口烟,蒋承霖反应很快:“她现在不恨你了?” 乔旌南垂着视线,半晌道:“她说翻篇儿了。” 蒋承霖:“这是好事。” 乔旌南侧头看向蒋承霖,满眼都是在沈全真那里无功而返的躁郁,蒋承霖没看他,自顾道:“误会解不开,无外乎两种处理方式,要么一直误会下去,彻底掰了;要么不清不楚,熬到双方筋疲力尽,总有一天会变得不在乎。你跟沈全真,之前一直保持第一种,她不信你,你也不敢百分百信她,现在好不容易过渡到第二阶段,你不在乎,她也不在乎,要么一拍两散,要么重头再来,选择权还在你们手里。” 乔旌南一瞬让蒋承霖给说通了,烟都忘记抽,沉默片刻:“但她现在不想重头再来。” 蒋承霖:“以前她追你,现在你追她,说报应难听点,顶多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乔旌南眼里有光:“你觉得我俩还有戏?” 蒋承霖想都不想:“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算卦的。” 乔旌南眼里的光结成冰,冰又咔嚓一下碎成冰渣子,这种给人希望,又告诉你希望不等同一定会实现的‘大师’,遇见了,要么远离,要么狠狠地揍上一顿。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6章 谁都不信 付阮和沈全真刚从VIP通道口出来,等候已久的付兆安笑着迎上前,“阿阮,全真。”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大麦花’,递给沈全真,沈全真脸上一半尴尬一半假笑:“三哥这是?” 付兆安:“欢迎你们来夜城,南岭一定‘大卖’。” 沈全真不是刚知道付兆安在付家不招待见,也不是因为孙月芬才戴有色眼镜看他,实在是付兆安真的很没有脑子,这都不是没分寸,南岭现在花落谁家还没公开,大家这次来夜城,都是来做阶段汇报的,明里暗里这么多双眼睛互相监视,付兆安上来就送‘大卖’,别人看到会笑话付家没城府。 笑话付家,跟嘲笑付阮有什么区别? 付兆安捧着花,沈全真在看‘脑残片’,两人一个递,一个没法伸手接,正僵着,付阮说:“全真对麦子过敏。” 付兆安满脸意外,沈全真险些笑喷,张开嘴,慢半拍说:“是,我对五谷杂粮过敏,尤其是大麦。” 付兆安更惊讶了:“那你平时吃什么?” 沈全真:“……我对生的过敏。”说完,她当场咳嗽几声,伸手堵住鼻子。 付兆安赶紧慌里慌张的把花递给身后人,三人一起往外走,付阮道:“三哥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全真也不是外人。” 付兆安:“就是知道全真跟你关系好,才更不能怠慢了,夜城这边我熟,你们在这的时间,衣食住行我来负责。” 沈全真微笑:“谢谢三哥,不用这么麻烦,夜城我也挺熟的。” 付兆安:“你再熟一年能来几次?我来这三年了,每年只有过年才回岄州住一个礼拜。” 沈全真维持微笑:“我在夜城住了十年。” 付兆安满脸惊讶,沈全真也懒得听他发问,直言道:“我妈是夜城人。” 付兆安持续震惊:“我一直以为你是东北人。” 沈全真:“我混血儿,我爸是春城的。” 三人上车,付阮和沈全真坐在后座,付兆安坐在副驾,刚开始的二十分钟,付兆安一直在沈全真的混血儿身份上打转,问东问西,乐此不疲。 付阮手机响,是条微信,低头看,沈全真发来的:【知道你三哥情商不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泡我。】 付阮面无表情,打了两个字:【晕车】 她都没打装字,下一秒沈全真已经演起来,她将车窗开了个十厘米的缝隙,付兆安扭头:“热吗?把空调开大点?” 沈全真摆手:“不用,有点晕车。” 付兆安怪埋怨司机开快了,一会儿教人怎么踩刹车,一会儿又要下车给沈全真买晕车药,沈全真心力交瘁,因为有些人你不能说他心眼儿不好,就是没什么眼力见儿,做的事让人不舒服,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往往开口的后果,就是自己不识好人心。 付兆安:“阿阮,我订了一家饭店,先带你们去吃饭?” 付阮:“我们吃过了,直接去酒店就行。” 付兆安还是有些怕付阮,跟沈全真话多,付阮一开口,他马上就说好。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付阮没让付兆安继续送,付兆安只好站在原地:“你们放心住,酒店里里外外我都安排好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付阮:“谢谢三哥。” 付兆安:“一家人不说这些,你们快点上去休息吧。” 付阮和沈全真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封醒和许多,四人一起上楼,付阮和沈全真进了一间房,沈全真刚要说话,付阮给她使了个眼色,沈全真当即闭口不言,两人坐在沙发上,等了能有五分钟的样子,有人按门铃。 付阮开的门,没让封醒进来,而是带着沈全真跟他一起出去,三人走的酒店员工通道,出门直接上了辆黑色马自达。 车子往外开,付阮问:“你之前想说什么?” 沈全真慢半拍:“现在能说话了吗?” 付阮:“之前怕酒店里有窃听。” 沈全真:“你怀疑你三哥?” 付阮:“我不怀疑他会往我房里装窃听,我只是怀疑他检查的不够仔细,别人装了,他发现不了。” 沈全真:“我正想跟你吐槽,同样都是戴眼镜,同样都是金玉其外,蒋大头戴眼镜,让我觉得他就是太贼,想用眼镜压一压他眼里的算计和精光;付兆安戴眼镜,就是脑子里空空如也,想找个配饰提升一下气质。” 付阮总结:“都是花里胡哨。” 沈全真半真半假的感慨:“大智若愚和大愚若智,非让我选一个,我还真有点儿选择困难。” 付阮:“跟谁学不好,跟他你学不到好。” 沈全真:“要不说还得是你,我以为你跟蒋大头合作,暂时能放下屠刀冰释前嫌,没想到你对他防备心这么强,我还以为你真要住你三哥安排的地方,结果你俩人都不信。” 付阮:“小心驶得万年船。” 沈全真:“我什么时候能有你这样的意识?” 付阮:“被人多骗几次。” 沈全真突然不说话了,因为被骗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付阮被骗的经历,哪一次不是冲着要命去的?外人只看到付阮的心狠手辣,没见过别人对她的斩草除根,只见她处处算计,没看到别人对她一步一个坑。 沈全真半晌没出声,付阮问:“想什么呢?” 沈全真回:“晚上去王老五吧,好长时间没回夜城,想他家的土豆片和煎实蛋了。” 提到王老五,付阮先是想到温仕言,只不过温仕言的脸在她眼前一闪而逝,紧接着,她又想到蒋承霖,当时店员进去上菜,房门推开一半,她一走一过,跟房间里面朝门口的蒋承霖四目相对。 短暂走神,付阮应声:“我随便。”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7章 是熟人但不是他 付阮几人住进了新酒店,晚上去王老五之前,付阮叫封醒给许多打个电话,让他也去。 电话挂断,沈全真问:“你告诉许多,晚上我们回去的时候不是露馅儿了吗?” 付阮:“还不知道要在夜城待几天,你能一直把他自己扔在酒店里?估计他早就知道我们不在。” 沈全真:“那他肯定告诉蒋大头了吧?” 付阮:“告不告诉都无所谓,我来之前就让我三哥准备,他那人,不是故意大张旗鼓,就是不懂什么叫暗中行事,外人以为我会背靠蒋家,蒋承霖以为我会住在我三哥安排的地方,我再自己悄悄准备一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出了事也不会找别人的问题。” 沈全真这会儿才彻底明白付阮的用意,打得就是个时间差,让所有人都觉得本该如此,结果付阮临时狡兔三窟,这样就算蒋承霖想在付阮的住处做猫腻,付家已是先入为主,其他人有心无力。 “啧。”沈全真撇了下嘴:“你们这些人啊,《孙子兵法》都没你们心眼子厚。” 沈全真:“一口一串,再来头蒜。” 车停在王老五对面的酒店门口,三人下车往对面走,许多比他们早到,站在胡同口等着,完全不问三人从哪来,像是大家根本就没分开过。 巷子太窄,付阮和沈全真走在前头,封醒和许多跟在后面,香味越走越浓,很快传来人声鼎沸,沈全真说:“这些年夜城再怎么变,唯独王老五从来没变过。” 付阮:“四周不是CBD就是酒店,剩下这么一小块,盖什么都不够,想动也动不了,躲在里面又不影响市容,不变很正常。” 沈全真眼带嫌弃:“你有没有点儿浪漫细胞啊?” 付阮一副理科生做派:“我又没在这发生过爱情故事,味蕾动了就行,心动有什么用?” 沈全真表情瞬间从嫌弃转化成无语,跟付阮谈浪漫,她还不如去对牛弹吉他,跟夏虫说雪糕,让色盲填色卡。 走穿窄巷,前方豁然开阔,王老五门外坐着几桌人,大热天吃烧烤喝冰镇啤酒,男人们很多光着膀子,没光的也把T恤卷到一半,熙熙攘攘,是炭火,也是人间烟火。 沈全真没戴眼镜,径直往里走,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声:“姓沈的!” 男人中气十足,沈全真下意识站定,闻声观望,付阮看到门外某桌坐了七八个男的,其中一人理着寸头,正朝着她们的方向笑。 沈全真微微眯眼,还在定位,付阮已是勾起唇角:“陈稳。” 话音落下,沈全真也跟寸头男人目光相对,眯眼当即变成大眼:“我去,这不我稳哥嘛。” 陈稳起身,身旁两个男人伸手扶着,有人把拐递给他,陈稳拄拐从座位处走出来,笑着跟付阮打招呼:“阮姐,好久不见啊。” 沈全真看向陈稳打石膏的右腿,瞪眼道:“你蒙着眼睛出去的,摔成这样?” 陈稳:“还真是活见鬼,二楼没封阳台,我以为玻璃干净,一脚踩空了。” 沈全真眉头紧蹙,嫌弃得还以为骨折传染,陈稳抬起一只拐戳她,“上一边儿挤眉弄眼去,看着就烦。” 沈全真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声音不小,惹得附近几桌客人转头看来,陈稳用鼻子喘粗气:“我是进去坐牢了是吗?” 沈全真:“不是说年底才退役嘛?” 陈稳:“这不腿摔折了,留在部队也是给组织添乱嘛!” 沈全真:“组织收你进去就是想看你才艺表演的吧?” “咝…”陈稳恨不能举双拐刨沈全真。 沈全真往付阮身后躲,陈稳:“要不是看在阮姐面子上,今天高低给你串拐上。” 沈全真:“腿都瘸了,嘴就别嘚瑟了。” 两人从小玩儿到陈稳进部队,陈稳土生土长的夜城人,沈全真一混血儿,两人嘴都不饶人。 陈稳没参军之前,付阮就跟他见过挺多回,她跟沈全真来夜城,陈稳招待,陈稳去岄州,她跟沈全真招待,两人还都有一个共同爱好,钓鱼,曾经为争个高低,两人泡在同一个水库三天三夜,帐篷直接支在户外,沈全真在旁边陪着,险些没给她烦死,说坐牢也就不过如此。 陈稳和沈全真中间夹着个付阮,付阮问了句:“戚赫征最近怎么样?” 陈稳放下拐,看着付阮道:“应该挺好的,我上个月中退下来,差不多两个半月前见过他一次,他一直都很好,好到我这种级别的想见他一面儿都不容易。” 陈稳边说边笑:“你们没联系吗?” 付阮:“我上次跟他联系差不多也有三个月了。” 陈稳声音放低:“他现在跟我们不一样,见的人办的事儿,基本都要求保密,手机不能随身带,带了也不能随时随地跟外面人联系。” 付阮:“他之前跟我说过,没什么事,都挺好就行。” 陈稳又笑了:“他想不好都困难。” 三人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儿,沈全真主动说:“大哥,你快去坐着吧,等会儿脚充血了再讹上我们。” 陈稳上一秒还在对付阮和颜悦色,脸转到沈全真这边,立马晴转多云:“你给我等着,等我脚好了,咱俩肯定还得有一个拄拐。” 沈全真:“那你可要快点儿好,我在夜城待不了多久。” 陈稳简单问了几人来夜城的行程安排,让沈全真得空就给他打电话,剩下的他来准备。 四人往里走,包间没有了,他们就在人群里找了张桌子坐下,许多坐在付阮对面,付阮猜蒋承霖到底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就像上次在于记,她跟许多才刚刚坐下,门上铃铛就响了。 王老五开门做生意,门上也没铃铛,往后一个小时里,没铃声,也不见熟悉的身影出现。 付阮并不失落,只是微微意外,不知是许多沉得住气,还是蒋承霖沉得住气。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8章 相似感 付阮再见蒋承霖,是隔天上午,在规划局门口,双方都是刚从车里下来,互相打招呼,然后一起往楼里走。 局里派人下来接应,没有带他们去会客室,而是直接带去了会议室,房门打开,长桌两侧分别坐着六七个人,数月未见的窦海龙起身打招呼:“蒋总,付总,好久不见呐。” 少不了一些场面话,而后就是相互介绍,蒋承霖:“乔旌南,这次的项目主设之一。” 乔旌南跟窦海龙握手:“您好窦局。” 窦海龙握着乔旌南的手,笑着说:“久仰大名,夜城长宁的主设计师,设计院里都是你的迷弟迷妹。” 乔旌南一身正装,面带职业微笑:“窦局谬赞,长宁是很多设计师一起努力的成果,能在中间起到一点作用,是我的荣幸。” 沈全真在一旁笑容自然,能不自然嘛,她是真想笑。 要不是亲耳听见,很想相信乔旌南嘴里会冒出‘谬赞’俩字,他少年成名,比他的作品更出名的是他的人品,出了名的狂傲,沈全真陪他一起参加过大大小小几十个颁奖礼,颁奖人客气,夸他很棒,乔旌南向来一句:“我知道,谢谢群众的眼光。” 现在也不知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的,还客气上了。 窦海龙和乔旌南短暂对话,随即把目光落在付阮这边,付阮开口:“沈全真,我公司设计总监,也是这次项目的主设之一。” 沈全真微笑着伸出手:“您好窦局。” 窦海龙笑道:“怎么学设计的不是俊男就是美女,我刚还跟尤总监说,这里是规划局,广电在隔壁。” 他握着沈全真的手,看的却是长桌对面的某人。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那里坐着个身穿裹身吊带红裙的年轻女人,看起来跟付阮沈全真年纪相仿,别人都是正装,她是红毯装,这都算了,而是她那张脸,乍眼一看,竟是跟付阮有几分相像,说不上是眉眼还是整体感觉。 红裙女人闻言挑眉,半真半假:“窦局总这么说,要不我去隔壁坐会?” 她一开口,跟付阮更像,不是声音像,而是风格。 沈全真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付阮,付阮没看她,沈全真倒是跟蒋承霖和乔旌南来了个六目相对,因为他俩也在看付阮。 不是沈全真一个人这样觉得,那就不是她多心。 窦海龙依旧握着沈全真的手,看着红裙女人道:“尤总监不能走,广电想跟我抢人,也得等南岭结束以后。” 乔旌南面色很淡,眼底隐约透着不悦,不管窦海龙知道他,是因为长宁,还是因为他姓乔,总归非常给他面子,可到了沈全真这儿,好像夸她好看都是为了给别人做铺垫,要么就把手松开,要么就好好把眼睛看着对面人。 乔旌南正欲开口,熟悉女声先他一步响起:“窦局,未免误会,再给您正式介绍一下,沈全真的履历比她的外表精彩得多,脸上化妆是为了尊重,实力没包装也是为了尊重。” 说话的是付阮,窦海龙也后知后觉,这可是位得罪不起的主,所以他赶紧无缝夸赞沈全真,沈全真心中感慨,不愧是混迹官场的人,漂亮话一筐一筐的。 请蒋付两边人坐下,窦海龙坐在长桌首端,分别给今天到场的所有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比如左手边,除了蒋付两家之外,还有陆家,一家房地产公司,以及一家制药集团。 刚刚那个红裙女人,就是制药集团的主设。 窦海龙右手边,穿着各种浅蓝浅灰衬衫的,都是规划局的各部门负责人,大家都说了名字,但基本也记不住,只是互相点头微笑。 窦海龙:“先要感谢各位从祖国各地远道而来,像蒋总和付总都是亲自过来,足见对南岭的重视,我先代表规划局,感谢在座每一位的到来。” 场面话说完,窦海龙很快进入正题:“距离咱们邀请招标,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在座的都是有实力的企业和公司,相信大家手里已经有对南岭规划的大致方向和初步设计方案,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都会分批约见大家,为了不耽误和消耗各位的精力,基本初期就会定下项目到底由谁承办。” 会议室里除了窦海龙的声音,其余人一言不发,一听这话就是有but,果然,窦海龙话锋一转:“但这次的南岭项目体量巨大,上面非常重视,经过大家一段时间的商量,未免在分批约见的过程中,出现一些类似私下贿赂官员,或者其他各种手段影响招标结果的事情,上面决定,让五家公司匿名提交方案,上面也会派多人投票选择,以确保结果是最公平公正的。” “各位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吗?” 窦海龙看五家公司代表,尤其是蒋承霖和付阮的脸色,两人面色如常,上头都敲定的事,还问他们干嘛,不过是好听的‘通知’而已。 付阮第一个开口:“我没意见。” 蒋承霖:“这个方法很公平,我也没意见。” 陆家代表和房地产公司都说没有,红裙女人最后一个说:“脸还能靠化妆,实力装不了,还是窦局考虑的周到。” 沈全真心里异样感更甚,这话根本就是付阮之前说过的,长得有相似感,说话当着本人的面跟风,她到底什么意思? 窦海龙倒是很开心大家的配合,“不好意思叫大家过来,还要辛苦各位临时准备一下,把方案里所有带自己公司名字,或者有指向和暗示的地方暂时抹掉,到时会有多位领导以及上百位专业的设计师共同评分,如果过程中发现任何明确或者标志性的logo,都以投标不合格处理,希望大家一定重视。” 整个会议开得并不长,但上面一句话,乎同时站起,这会儿两人也不斗鸡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 走廊里,蒋承霖问:“中午一起吃饭?” 乔旌南回:“你们去吧,我跟沈全真回酒店改方案。” 沈全真也没拒绝,大事面前,私情往后稍稍。 红裙女人从几人身旁走到前面,蒋承霖看了一眼,付阮发现了,暗道:男人果然就这德行,看不得长发露肉的。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49章 我养你 乔旌南和沈全真走得快,火急火燎,蒋承霖和付阮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待到红裙女人也走出十米外,蒋承霖道:“你不觉得你们有点像吗?” 蒋承霖顿了两秒:“我说她像你。” 付阮:“我没她那么长的头发,小学后也没穿过裙子。” 她还在为蒋承霖把她认成别人的事不爽,蒋承霖却没再提白裙子的事,仿佛那天只是喝多了随口瞎编,酒醒了,当然不记得。 蒋承霖自顾道:“地安制药的主设不是她。” 付阮:“地安找了两个主设,一个是国外专门做园林设计的CK罗,一个是夜城设计院院长的学生,做室内设计很出名的梅津。” 蒋承霖:“刚刚窦海龙喊她尤总监,到了抛头露面的时候搞出这么个人,不是女儿就是侄女,再不然就是干女儿。” 付阮没说话,在想事,蒋承霖冷不防来了句:“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 付阮侧头看他,但见蒋承霖一脸真诚,原本她没往这处想,但他一提醒,付阮很难不想到自己也不是亲生的。 抿着唇,付阮面色不冷不热:“是不是亲父女不重要,能不能给家里帮上忙才最重要。” 蒋承霖附和:“要不怎么说这年头养儿不如养女,我爸的心愿就是打包三个儿子换你这样的一个女儿。” 蒋承霖也不含糊:“当然是除我之外的那三个。”说完,不等付阮回应,他兀自补了句:“我爸在外有没有其他私生子,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打包谁也不会打包我。” 说话间两人出了规划局,蒋承霖说:“也到午饭时间了,乔旌南和沈全真不去,我们去吧。” 付阮没拒绝,因为两人有很多公事要聊,夜城方突然改了规则,看似为了公平,可到底怎么操作,还不是他们自己人关上门来商量的。 餐厅包间里,付阮和蒋承霖对面而坐,蒋承霖餐桌礼仪极好,挺着背,不紧不慢道:“不用太紧张,无论开门审还是关门审,手里有投票权的就那么几个,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认不出哪个是我们的方案,最好的就是我们的,那帮人都是科班出身,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 付阮不动声色,实际上挺意外蒋承霖的镇定,像是天塌了他的第一反应,都是想感受一下云彩到底软不软。 垂目吃东西,付阮道:“我怕他们关上门搞幺蛾子。” 蒋承霖:“即便做的再好,也不可能万无一失,很多时候都是防不胜防,想知道他们到底搞什么,等他们搞了才知道。” 这话乍听像是废话,可付长康也跟付阮说过类似的话,因为付阮打小儿要强又较真儿,她总说没有尽全力却办不到的事,考试能考满分,就证明事情可以做到毫无纰漏,可是越长大越发现,付长康说的是对的,都说人生也是一场考试,可卷面上的题对了就对了,错了就错了,但现实中多得是两难,无解,里外不是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别说满分,不负分已经用尽全部力气。 蒋承霖会做的题,付阮现在也会做,唯一让付阮心有不爽的点,是蒋承霖好像天生就会做,而她用了好长时间才背下了这道题的答案。 不想在蒋承霖面前露短,付阮面不改色:“你有备用方案?” 蒋承霖:“你说如果上面选的不是我们?” 付阮:“嗯。” 付阮抬眼:“这么有自信?” 蒋承霖云淡风轻:“你喜欢未雨绸缪一切尽在掌控,我喜欢走一步看一步,不仅和人算也要跟天算的刺激感,我不怕对手不出招,只怕对手太弱,招太low。” 付阮想笑蒋承霖狂妄,可突然发觉,蒋承霖的第一属性,也是她的第二属性,如果可以选择,付阮当然会选万无一失,可如果已经失了,她一定会尽全力迎战到最后一刻,除非毫无还击之力,不然绝不认输。 什么都没说,付阮主动拿起手边酒杯,蒋承霖举杯跟她碰了下,付阮刚觉得气氛有点意思时,蒋承霖来了句:“我们都有美好而灿烂的未来。” 付阮仿佛看到蒋承霖面前的滤镜咔嚓一下崩碎,他还是他,做作又矫情。 蒋承霖放下酒杯,没来由地问了句:“你为什么不留长发?打架打的这么好,也不用害怕别人扯你头发,别人还没动手你就结束了。” 付阮:“你为什么不留长发?” 蒋承霖被问得懵了一瞬,战略性停顿,几秒后道:“我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不喜欢吧。”他越说越茫然。 付阮:“我也不喜欢。” 蒋承霖:“你长发一定特别漂亮。” 付阮跟蒋承霖眼对眼:“你也是。” 蒋承霖像是一愣,紧接着轻笑出声,笑了一会儿后道:“你发没发现,最近你脾气好了很多。” 付阮没出声,眼底多少带着几分防备,总觉得蒋承霖嘴里没好话。 蒋承霖隔着镜片,微微弯着一双漂亮的瑞凤眼,看着她:“要是从前你早就直接翻脸开呛,现在还知道阴阳怪气拐弯抹角。” 用夸人的口吻骂人,蒋承霖独一份,关键是真诚,被他这么一忽悠,有几个能不瘸的? 偏偏付阮不吃这套,看着蒋承霖,她面不改色:“近朱者赤,在四哥身边待久了,总要学点东西。” 蒋承霖笑靥如花:“那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我都没收你学费。” 付阮:“我争取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蒋承霖:“要是有天我落魄了,你会看在今日的师徒情分上养我吗?” 付阮原本在吃东西,闻言抬起头,表情不能说不高兴,而是比不高兴更复杂:“你要说拉一把帮个忙都算了,落魄等于包养?” 蒋承霖:“你不行的那天,我养你。”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0章 关于你的都记得 付阮目不转睛,某一刻提起唇角:“只要四哥不搞我,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不行的那天。” 蒋承霖也笑了:“我能不能当成这是你对我能力的认可?” 付阮微微点了下头:“当然,都说虎狼之师,没见过狼跟狗一起合作的。” 这次蒋承霖主动举杯:“说得对,我们都不可能有虎落平阳的那天,恭喜我们,合作愉快。” 付阮脱口而出:“一起发财。” ‘叮’地一声,杯子碰杯子,清脆悦耳,两人举杯喝酒,一瞬间仿佛回到一年前的婚礼现场,台下一百桌宾客,上千双眼睛看着,付阮和蒋承霖在台上交颈‘拥吻’,当时付阮低声说:“恭喜我们,合作愉快。” 蒋承霖说:“一起发财。” 如今还是他们两个,同样的话,只不过对调了人说,仰头的那一刻,付阮和蒋承霖都心知肚明,那天的话,他们都没忘记。 吃完饭,蒋承霖随口问:“他们改方案需要时间,你这几天什么安排?” 付阮:“暂时没有。” 蒋承霖:“要不要去钓鱼?” 付阮淡淡:“算了。” 蒋承霖:“还在担心竞标的事?” 付阮:“有人在酒店辛苦改方案,我出去钓鱼,于心不忍。” 蒋承霖笑了笑,没说其他,两人出了餐厅,各上各车,分道扬镳。 之前沈全真走时,付阮叫许多跟着,此时车上除了她之外,就剩封醒,付阮问:“全姐回酒店了?” 封醒:“她没回我们住的酒店,跟乔旌南走了。” 付阮眼底含笑:“宁可深入敌营,也绝不把敌人带回家。”这种觉悟,可歌可泣。 沈全真没付阮那么多的心眼,但也不是傻白甜,从规划局里出来,直接带着工作IPad上了乔旌南的车,两人到酒店进了同一间房,沈全真拉开椅子坐在桌前,二话不说开始工作模式,乔旌南有片刻晃神,四年不见,他差点儿忘了以前两人一起工作的样子了。 比沈全真慢了几秒,乔旌南拿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两人默默无语,眼睛都盯着手头上的工作,根本没在管时间,直到房间门铃响,乔旌南起身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个袋子。 “先吃饭。”乔旌南把袋子放在桌上。 沈全真没看他,“你吃吧。” 乔旌南:“一时半会儿也改不完,不差这点儿时间。” 他把外卖盒放在沈全真面前,是一整份片好的烤鸭,还有荷叶饼和各种配菜,沈全真:“你先吃,我等会儿自己点。” 乔旌南没说话,房间门铃又响了,他出去一会儿再回来,把一个肯德基的全家桶摆在沈全真手边,沈全真不喜欢被他猜中心思的感觉,平静道:“我等下点麻辣烫。” 乔旌南掏出手机,沈全真说:“不用你点。” 乔旌南:“我打电话。” 沈全真没说话,余光瞥见乔旌南把手机贴在耳边,不多时,他出声说:“您好,盛天酒店2701…” 里面人说了句什么,乔旌南:“好,麻烦了。” 电话挂断不到半分钟,房间门铃又响了,乔旌南出去一趟再回来,直接把麻辣烫盒子放在沈全真正对面,不等她开口,又拿出六盒绝味辣卤。 什么叫预判了她的预判,沈全真想吃的东西,乔旌南都点了,看他镇定自若一盒一盒往外掏东西的架势,沈全真莫名地气不打一处来,气自己这些年口味始终如一,在岄州还能吃点清淡的,只要一回北方,秒变北方胃。 乔旌南:“麻辣烫是杨国福的,加麻加辣,先吃,省得待会儿改着改着饿得发燥。” 投其所好,心头好都戳眼前了,再装也不道德,沈全真把电脑移走,打开麻辣烫盖子,上面一层红色辣椒油,快要看不见加麻,受不了就捞个炸鸡翅,实在顶不住就卷个烤鸭。 乔旌南坐她对面,吃的也是这些东西,沈全真想到从前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乔旌南完全不吃辣,也不吃垃圾食品,煲好的汤要用吸油纸过滤后才喝,饮食上那叫一个健康挑剔。 太喜欢他,沈全真不仅学了岄州话,还学了岄州菜,煲各式各样的汤,煮各式各样的菜,她陪乔旌南吃五天健康的,乔旌南陪她吃两天要死的,久而久之,沈全真也喜欢上清淡,乔旌南也能吃辣,家里餐桌上经常南北方菜系混搭,没有谁特意为谁做改变,就是慢慢习惯了。 习惯了彼此的口味,习惯了彼此的穿衣打扮说话风格,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也做好了下半辈子继续习惯下去的准备,沈全真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唯一没有准备好,如何习惯没有乔旌南的生活。 但生活又特别有意思,它总会有办法教人如何习惯。 两人只是吃饭,谁都没说话,沈全真不说是没话可说,乔旌南不说,是怕说多错多,吃完饭,两人继续工作,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乔旌南起身去洗手间抽烟,再回来时,站在门口看着背对自己的沈全真。 沈全真手机响,她看乔旌南不在才接通:“什么指示?” 乔旌南以为是付阮,沈全真却说:“我在工作,没跟阮姐在一起。” 电话是陈稳打来的,闻言道:“在岄州还没工作够,跑夜城加班来了?” 沈全真:“事关哥们儿后半辈子到底是躺着玩儿还是站着玩儿,最近三天别騒扰我,你直接找阿阮,她这几天没事儿。” 陈稳:“啧啧啧,你还能忙过人家?不是没活儿找活儿,无实物表演吧?” 沈全真蹙眉:“滚!我这几天没时间,正好你带阿阮到处玩儿玩儿,把她陪好,不然别说你另外一条腿也保不住。” 电话挂断,沈全真继续工作,乔旌南心里不是滋味儿,男人的第六感,电话里的人大概率不是女的,因为沈全真算是个重女轻男的人,跟女人说话还会搂着点儿,如果是男人的话,夜城人,跟她特别熟,能让她用这种口吻说话的……难道是陈稳? 乔旌南不喜欢陈稳,打从沈全真第一次带他去见陈稳,介绍说,这是我哥们儿,乔旌南就看出陈稳喜欢沈全真,至于为什么当了朋友而不是男朋友,归根到底,陈稳不是沈全真喜欢的类型,有些人只能在恋爱和陌生人里做选择,而有些人,可以选择当朋友,陈稳就是后者。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1章 一个比一个没用 晚上十点多,沈全真打给付阮:“干嘛呢?” 付阮:“跟醒哥吃宵夜,边吃边想。” 沈全真不爽:“我不找你,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啊?” 付阮:“你那工作劲头,谁敢打扰你?我叫你出来你来吗?” 沈全真:“改不完心难受,早点儿改好早超生。” 付阮:“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沈全真:“正想跟你说呢,不用等我,我这几天不回去,来回路上一个小时,懒得折腾。” 付阮:“晚上睡觉再开一间房,公费报销。” 沈全真:“你都不跟我拉扯几轮,你就是想让我在外边儿住。” 沈全真口风秒变:“付总放心,千难万险,不敌你我情义千金,我在,事必成。” 付阮:“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你现在为长康作战,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后方补给管够。” 沈全真:“唉,也别这么说,术业有专攻,我在前方打仗,你在后方布局,各司其职。” 付阮:“你在前方头悬梁锥刺股,我也不好在后方骄奢淫逸,说实话我都没胃口,醒哥非要出来吃饭。” 沈全真感动:“现在前方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正好有几天休息时间,好好出去放松放松,对了,陈稳联系你了吗?” 沈全真:“你别有任何负担,设计的事儿你又帮不上忙,在酒店躺着也是躺着,陈稳知道很多好玩儿的地方,你开开心心跟他混几天。” 沈全真差点儿一口气没拔上来,付阮先声说:“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沈全真:“怎么一个个的都来预判我?欺负我的心不是海底针是吧?” 付阮:“还又谁预判你了,乔旌南?” 沈全真把中午吃饭的事一说,付阮不冷不热:“担心麻辣炮弹。” 沈全真:“放心吧,我早就过了吃人嘴软的年纪,我现在就是理直气壮,他好意思买我就好意思吃!” 刚说完 ,沈全真马上道:“先不说了,有人按我门铃。” 付阮临挂断前道:“别太拼,三点之前睡觉。” 沈全真挂断去开门,门外不是乔旌南,而是许多,他递给沈全真一个袋子,袋子里是银色保温膜,保温膜下是一把厚厚的竹签。 许多:“沈小姐,四小姐给你的。” 沈全真接过,隐约闻到熟悉的香味,王老五家的烤串,他家不外卖,必须得让人去店里买,瞧瞧,瞧瞧,还得是她姐妹,付阮能预判她的所有动向,然后在前方猝不及防地给她一个惊喜。 沈全真拎着袋子往里走,刚进房不到十分钟,又有人按门铃,还是许多,递给沈全真一扎包着银色保鲜膜的袋子,许多笑容意味深长:“沈小姐,乔先生让我给你的。” 沈全真没接,拒绝地问心无愧:“替我谢谢他,我吃过了。” 眼看着房门关上,许多悻悻,一时间只能感慨心意这东西,也分先来后到,就拿吃来说,肚子就这么大,吃了一份肯定没办法再吃第二份。 掉头去了乔旌南房间,许多按门铃,乔旌南开门,一眼就看到许多手里原封不动的烧烤,许多解释:“巧了,四小姐也给沈小姐订了这家烧烤,沈小姐十分钟前刚吃过。” 乔旌南面色无异:“你还没吃的话就拿去吃吧。” 门关上,乔旌南回到工作位,看了会儿电脑,越看越烦躁,点了根烟也没能把这股劲儿压下去,拿起手机,他拨了个号码。 不多时,手机里传来低沉男声:“喂?” 乔旌南:“在干嘛?” 蒋承霖:“看电影。” 乔旌南心里一股无名火,他跟沈全真忙得头锄地,蒋承霖还有时间看电影,但是燥也没办法,一个人一个碗,谁让他们吃的就是亲力亲为这碗饭。 压着不爽,乔旌南:“闲成这样,什么安排都没有?” 蒋承霖:“你这么辛苦,我哪有心思出去花天酒地。” 乔旌南白眼都懒得翻:“付阮都知道约人出去消遣消遣,你也别在酒店里捂着发霉了,好像我逼你跟我同甘共苦似的。” 蒋承霖口吻随意:“付阮去哪消遣了?” 乔旌南口吻更随意:“我白天听沈全真打电话,叫他朋友安排付阮。” 不等蒋承霖说,乔旌南自顾自:“我没猜错的话,沈全真在夜城最好的朋友是个男的,跟付阮也认识。” 蒋承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乔旌南:“告诉你一声,你的合作伙伴心态好得很,你也不能让她比下去,该干嘛干嘛。” 蒋承霖:“你有这么好心关注我的心理健康?”话锋一转:“沈全真的男朋友是谁?” 乔旌南第一反应就是刺耳,男性朋友和男朋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蒋承霖这么在意说话之道的人,不可能嘴误,他就是故意的。 抽了口烟,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乔旌南说:“我只听见沈全真打电话,不确定是不是陈稳。” 蒋承霖有点印象:“你以前说喜欢沈全真的那个?” 乔旌南抽烟,不置可否。 蒋承霖:“喜欢沈全真的人约付阮,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这感觉就像夜城在下雨,乔旌南非在岄州打把伞,还非要蒋承霖跟他一起打,八竿子挨不到一起的事。 乔旌南说:“付阮跟沈全真关系好,陈稳在付阮面前说一句,顶我在沈全真面前说一百句。”他不想让付阮跟陈稳走太近,甭管有没有司马昭之心,防微杜渐总是有必要的。 蒋承霖不咸不淡:“你想怎么办?” 乔旌南:“我没时间出去,你想办法约付阮,别让他们两个见面。” 蒋承霖似乎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你还不如直接让我约陈稳,几率会更大些。” 乔旌南蹙眉:“让你平时气人一个顶俩,关键时刻一点用都顶不上。” 蒋承霖:“我也是头回见到面对面坐着工作都搞不定,非要去搞别人暗恋者的人。” 乔旌南一不小心把烟吸到气管,险些呛炸了肺。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2章 这不巧了嘛 如果陈稳只是找付阮出来吃吃喝喝,那付阮还觉着没多大意思,但陈稳给她打电话,开口第一句:“阮姐,运动会有兴趣吗?” 付阮:“什么运动会?” 陈稳:“我妹学校秋季运动会,她们体校,硬茬子有的是,出过好多个世界冠军和全国冠军。” 付阮:“你要说这个我就感兴趣了,刚开始还以为你要参加什么运动会。” 陈稳失笑:“我现在这德行,只能等残运会了。” 付阮喜欢刺激,陈稳就给她安排竞技,隔天付阮起了个大早,带封醒一起跟陈稳碰头,陈稳把双拐换成单拐,付阮:“稳哥恢复地这么快?” 陈稳:“嗐,我妹要面儿,说我拄双拐太显眼,去了给她丢人。” 付阮:“这是亲妹。” 三人一起吃早餐,而后开车去了夜城某体育大学,付阮白色半袖掖在黑色宽松运动裤里,脚上纯白运动鞋,帽子墨镜口罩一样不少,不是她有什么包袱,主要怕被人认出来,影响陈稳妹妹。 学校不算太大,但陈稳说学生有一万来人,人口密度不小,付阮封醒和陈稳走在路上,几乎所有迎面而来的学生都会朝他们看,就算从他们身后走到前面的,也会找各种契机回头瞄。 付阮个高腿长,头发又短,从后面看还真难分辨性别,但打眼是真的,更何况一左一右,一个帅的毫不遮掩,一个瘸地分外清晰。 三人行,很明显地风景线。 走了一会儿,陈稳给他妹妹打了个电话,说了附近标志物,挂断原地等了几分钟,远处跑来一个穿着白T蓝短裤的长发女孩,刚开始还跑得风驰电掣,跑着跑着,不知是看见封醒,还是看见付阮,突然就变得淑女了起来,从一步一米半,变成了一步半米,到近处停下时,故意目不斜视地叫了声:“哥。” 陈稳:“就你这速度还上体校呢?我拄拐都比你跑得快。” 女孩露出假笑:“我又没在赛场上,你也没给我拉撞绳。” 陈稳:“认真点儿,别刚进大学校门就走下坡路。” 有外人在,女孩皮笑肉不笑,不想帅前失仪,陈稳介绍:“这是我妹,陈卓,这个你喊醒哥,这个你得喊阮姐。” 陈卓先是微笑着叫了声醒哥,而后才敢光明正大的把目光落在付阮身上,看身高和身形,还以为是哥哥,再一看胸前,确定是姐姐。 陈卓不听陈稳的,自己确定好才叫:“阮姐。” 付阮:“你好,我们组团过来给你加油的。” 陈卓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报项目,我们班牛…”B字已经到了嘴边,她生生改成:“牛叉的太多了,我就不上去占名额了,我们这次目标是冲冠。” 付阮:“我最乐意看一群牛逼的人在场上各种厮杀,最后见证一个封神时刻,你不上,我们就一起在sp;   付阮爽朗,瞬间拉近跟陈卓之间的距离,也打消了正常人在帅哥美女面前惯性紧张的气氛,陈卓带三人往运动场走,路上已是无障碍跟付阮交流,介绍他们班上都有哪路大神。 可怜陈稳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正常人还能像个跟班儿,他铆足劲儿像个落魄的家奴。 到了运动场上,放眼望去,人山人海,每个系都穿着自己的系服,陈卓他们系是白T蓝短裤,T恤前面写着‘必胜’,后面写着‘嚣张’,扑面而来的属于年轻人的氛围。 付阮和封醒被带去班级‘家属席’,一路走过很多系,被少男少女们盯了一路,陈稳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应该给我也戴个口罩,太影响赛场氛围了。” 陈卓:“我应该给你个头套。” 陈稳一击即中:“是谁带帅哥美女来给你撑场子的?狗不嫌家贫,妹不嫌哥丑,做人得讲良心。” 陈卓反击了,只是开口刚好赶上某班击鼓,咚咚咚地‘三人抱’大红鼓,四个一起敲,别说嗓子,喇叭都听不见。 运动会正式开始前,各班亮班威,这边打鼓,那边吹号,东边敲锣,西边打镲,人身处在这样的氛围,非但不会觉着吵,反而莫名兴奋。 付阮几人被带到巨大阳伞下,才刚坐定,隔壁很近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荡平所有喧嚣的刺耳声响,是唢呐,唢呐一出,谁与争锋,周围左右全都笑喷了,付阮的笑声淹没其中。 这种场合,手机响根本就听不到,付阮只是下意识拿出手机,想把手机调个震动,刚好屏幕上显示有来电,来电人:蒋承霖。 看了几秒,付阮划开接通建:“喂?” 她不确定蒋承霖听不听得清,反正付阮自己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蒋承霖说了句什么,付阮堵住左边耳朵:“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等了几秒,付阮没听见,看了眼屏幕,通话结束,蒋承霖给挂了。 几秒后,一条消息进来,付阮点开,蒋承霖:【右边】 付阮侧头往右,右边只是个方向,那里人头攒动,一眼看去都是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哪里有绿色,找了能有十秒钟的样子,付阮的视线突然定格在某处,人群里,某人穿着白色系服,戴着眼镜和口罩,也在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中间隔着七八排,付阮看到蒋承霖在笑,而她只想知道,他怎么会在这? 正想着,蒋承霖右边伸出一条纤细手臂,抓着他的手腕摇晃,附在他耳边说话,从付阮的角度,她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看见晃动的黑色长发,是个女人。 蒋承霖别开视线,付阮也收回目光,一直到运动会正式开始,付阮没看蒋承霖,也没看手机。 从蒋承霖的角度,他看见坐在付阮后排的男生,都在盯着她,而后窃窃私语,男人最懂男人,他知道这帮半大不小的臭小子们在说些什么。 终于,有个男生拍了拍付阮肩膀,付阮转头,男生露出热情笑脸,蒋承霖并不懂唇语,可他猜出来了,男生说:“你好,能跟你交个朋友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3章 编号零四零一 锣鼓喧天,付阮又戴着口罩,蒋承霖真猜不出她回了什么,只见后排男人笑着点点头,付阮又转过去。 付阮和蒋承霖都是一路跳读,蒋承霖十六岁去国外念大学,十九岁进投行,二十二岁,别人大学还没毕业,他已经回蒋家开始管理公司;付阮跟蒋承霖差不多,区别是她从来没离开岄州,十七岁那年,阮心洁出事,她休学大半年,再后来也在岄州投行里磨了几年才进长康。 付阮和蒋承霖无疑都是天之骄子,可他们的学生时代也并不轻松,不是随随便便砸钱上了个好大学,混了个好学位,他们也是竭尽所能,才达到外人眼中的风生水起。 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他们都不再是十几二十岁的大学生了,难得有机会回归校园,从商场上的勾心斗角,变成赛场上的激情澎湃,付阮坐在人群之中,被感染,被带动。 陈卓坐在付阮前排,扭头道:“马上100米第二赛道上场的,是我们班的人。” 陈稳:“厉害吗?” 陈卓与有荣焉:“特牛!” 学校人多,场地被分成几大块,各个班的参赛选手,胸前贴的不是名字,而是编号,田径比赛正好在陈卓班级方阵面前举行,一组七个赛道,七个女孩子穿着各个班级的班服,预备,各就各位! ‘砰’地一声枪响,比呼声更快冲出去的是赛道上的选手,不愧是体校生,大家都不是吃素的,场上的更没有一个水货,一百米距离,短短十几秒就有人率先冲线。 陈卓全班站起来大喊,第二赛道,编号为0401的女生,第一个冲线。 包括陈卓在内的一帮少男少女,激动地冲过去迎接,陈稳见状嘀咕:“干啥啥不行,叫好第一名。” 付阮墨镜后的眼睛弯起:“能当啦啦队队长的也不是一般人。” 马上还有第二轮小组赛,赛场上不让无关人员停留太久,一帮人众星捧月似的把大功臣搂回座位,可付阮看功臣并不开心,似乎欲言又止,果然,到了自己班级,功臣小声跟左右人说:“我脚踝不太舒服,刚起跑的时候好像扭了一下。” 有人低头去看,功臣马上道:“别看,别让外班看见。” 陈卓说:“是不是寸到筋了?喷点儿药还是冰敷?” 功臣:“我后面肯定跑不了了,你们赶紧找人替我。” 学校人多,别说系跟系之间,就是同一个系,班跟班之间都认不全,更何况替赛这事儿常有,学校规定每个学生最多报五项,但很多大神都是贴着别人的编号去给班级拿分,裁判认不出,即便认出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学运动会,又不是奥运会,大家玩儿得就是个乐呵,拼得就是个积分。 陈卓问:“你除了一百米还有哪些项目?” 功臣:“我还有个4x400的接力,一个标枪,一个跳高一个跳远。” 陈卓一听,天都黑了,“就没有哪个站在原地不动脚的。” 功臣也烦,开门红的代价太大了,简直就是养兵千日,只用十三秒,说话间第二组已经跑完了,时不我待,大家赶忙小声内部传阅,因为隔得太近,不敢明目张胆找个长头发的顶替,都是先找短头发的问,然而体育系,女生本来就没男生多,短发的女生更是少之又少。 除了功臣之外只剩两个,其中一个说:“我不行,我马上要去比铅球,时间来不及。” 另外一个说:“我俩差的也太多了,我一五八,她一七二,她在室内游泳馆泡了仨月,白的跟尸体似的,我刚从滨海旅游回来,晒得像黑猩猩,你们觉得裁判眼睛瞎了,还是其他系的人眼睛都瞎了?” 这么一说也是,陈稳坐得近,见所有人都愁眉不展,他开口道:“别犯愁,实在不行,哥换上短裤给你们跑!” 所有人都看向陈稳,陈卓绷着脸,表情是: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此时男生们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功臣急哭了,懊恼自己给班级拖后腿,大家都在劝,实在不行就放弃一百米,可功臣身上肩负重任,可不光是一个一百米。 有人伸手拍了下功臣的肩膀:“别哭,我替你上。” 整个前排同时转头,看向后面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的付阮,陈稳眼中也露出诧色,陈卓愣了两秒:“阮姐,你真能帮忙?” 付阮:“我不一定能拿成绩,但这个人头我可以顶上。” 这会儿有人能上,不至于弃赛,大家已经很感恩了,蒋承霖微微侧头看向左边,付阮和一众男生女生同时起身,不知道要去哪里。 几分钟后,还是这帮人,从远处走来,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条彩道子,像是看世界杯时的球迷。 大家都穿着班服,脸再一花,更不容易分清谁是谁,可蒋承霖仍旧第一眼就在人群里精准看到付阮,不是穿白T黑裤,跟大家格格不入的那个,而是穿着写有‘必胜’T恤和蓝色短裤,在人群里融入很好的那个。 换好衣服的付阮,坐在了功臣之前坐的位置,而功臣戴上墨镜口罩,坐在了付阮身后,蒋承霖瞧在眼里,自己都没察觉,唇角是何时勾起的,记忆一瞬被拉回到十一年前,付阮参加校运动会,狂揽她参与比赛的所有第一名,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展示,什么叫德智体全面发展。 “你在笑什么?” 身旁女声打断蒋承霖的思绪,蒋承霖淡淡:“年轻真好。” “我更年轻,你怎么不来参加我的运动会?” 蒋承霖:“高中生就好好搞学习。” “我明明在好好学习,你非叫我出来陪你看什么运动会!” 蒋承霖:“怕你太累,换换脑子。” “我怀疑你在忽悠傻子,我要告诉爸和妈。” 蒋承霖:“你打电话,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他们说,看他们听完想不想把你接回岄州读书。” 蒋承希突然看向场下:“第三组比完了,是不是马上要决赛了?” 蒋承霖余光向左,付阮已经起身去第一排,随时准备入场,他不是故意的,是她露在外面的腿自己闯进他眼睛里。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4章 不是第一就是笑话 三组都跑完,取前六名进入一百米决赛,编号0401以小组赛第一的成绩,被安排在第一赛道,陈卓他们的关注点,赛道离看台越远越好,只要付阮跑完就行,蒋承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0401身上,只见她站在赛道上做最简单的热身活动,扭脚腕,放松肩膀。 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周围已是呼声震天,进入决赛的班级和系,都在为自己人加油助威,满场都是吵杂的人名。 陈卓班上不敢喊,一来心虚,二来根本不可能拿成绩,大家怕喊了给付阮造成心理负担,可一声不吭的气氛又特别诡异,他们班上人,他们自己不带头喊,同系其他班也不好出声,一时间整个系就跟哑火了一样,大家都面面相觑,纳闷儿这是什么路子。 直到系里不知打哪传来一嗓子:“0401!” 听得出男声已经用尽全力,但声音在漫天呼声里,根本不可能传到赛场上,别说赛场,连方阵都传不出去,可这一声就是穿透黑暗的光,有一就有二,很快整个系里,从一小撮到一大帮,没有任何助威的词,只是整齐划一的喊道:“0401!0401!0401!” 数字永远比名字更有震撼感,几秒钟的时间,满场吵杂的人名都被0401盖住,付阮从赛道往方阵里看,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举高攥拳的右手,表示收到。 蒋承希耳膜都快被震聋了,想到第一个开始喊0401的蒋承霖,侧头贴在他耳边,大声问:“你认识?” 蒋承霖侧头回:“我学妹。” 蒋承希满眼狐疑,信他个鬼,他什么时候上过体校? 那样多的人,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可付阮还是精准在人群里看到蒋承霖,他很高兴的样子,跟身旁戴口罩的女人交头接耳。 别开视线,付阮心里不爽,要说巧合,她把头拧下来给蒋承霖当球踢,他肯定在她身边安了人,即便不是许多也是其他人,这种走到哪里,身后都带条尾巴的感觉,着实让人烦躁,尤其她在 他是周幽王,而她是被点的烽火。 裁判吹哨,付阮跟场上另外五名对手一样,全都俯身做好起跑准备,裁判把枪高高举起,几秒后,伴随着‘砰’地一声,第一个冲出去的是身穿白色T恤和蓝色短裤的一赛道选手。 陈卓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耳边已是全班全系人疯狂的喊声:“0401!0401!0401!” 没眨眼,付阮也像风一样在赛道掠过,胸前的‘必胜’转瞬变成背上的‘嚣张’,百米赛道,十秒出头的功夫,付阮以不用质疑的速度和优势第一个撞线,全系欢呼,陈卓带着班上人从座位往终点线跑,从懵到疯,只用了十二秒多。 陈稳和功臣激动地原地站起叫好,起猛了,一个忘了脚疼,一个忘了拄拐,封醒看着被人群包裹在最中间的付阮,看着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女生们,开心地上去拥抱她。 蒋承霖望着场上,看着那些一个个跟付阮拥抱的人,女生抱完了,有几个男生也在跃跃欲试,其中一个男生仗着混乱,伸出手臂想要揽付阮肩膀,付阮直接抬起右拳,照着男生的胸口来了一下,看男生背一弓,就知道这拳打得不轻。 蒋承霖口罩后唇角勾起,突然觉得当女生真好,女生和女生之间的友谊,一起上趟厕所就交下了。 0401又被众星捧月般接回座位,有人给付阮递水,有人给付阮拿毛巾,大家都围着她七嘴八舌,好听话付阮听得多了,可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打心里往外的开心,恍惚间自己不是二十五岁,而是十五岁,没有经历过那些尔虞我诈,也不用步步为营,刚刚那十几秒,是她近几年最开心的时刻。 后排封醒把手机递给她,上面有新来的微信消息,付阮打开一看,蒋承霖发来的,四个字:【宝刀未老】 付阮:【你怎么不说我以大欺小?】 蒋承霖:【体育竞技,年纪越大越吃亏】 付阮:【怪不得你只能坐着养老】 蒋承霖:【好好加油,别让一帮小妹妹们踩在你头上,多拿几个第一,回岄州我替你吹出去】 付阮低头看手机,直接脑补出蒋承霖说这段话时的语气,乍看是加油,实则是恐吓,她得第一,蒋承霖未必会吹出去,可她要是比砸了,他肯定回去敲锣打鼓四处散播。 付阮从不服输:【那你要睁大眼睛,仔细看好了】 付阮下一项要上场的是跳高,陈卓带着不用上场的同学去场地附近给她加油,有个百米第一的荣誉加身,现在大家看付阮的眼神都带着事出有因的崇拜,嘴上道:“不用有压力,随便跳。” 做人怎么能既要又要还要呢,能把一件事做好已经非常优秀了,大家都放松心情给付阮捧场,结果付阮飞身一跃,所有人下巴都快掉下来,后面还没跳的人直接念叨着:“散了散了,碰上大神了。” 付阮翻身从软垫上下来,大气都没喘,第一拿得犹如探囊取物,下来跟大家挨个击掌,付阮余光瞥见不远处鹤立鸡群的身影,体校也有很多高个子男生,但蒋承霖站在那里,跟所有人都不同,付阮不是用身高定位他,只是…一种感觉,她想往那里看,而那里正好站着蒋承霖。 蒋承霖穿着白T黑裤,口罩遮住三分之二的脸,可付阮还是看见他的笑眼,他冲着她笑。 跳远场地就在跳高场地隔壁,付阮拿了跳高第一,顺带着又去拿了个跳远第二,跟第一只有两厘米的微小差距,所有人都觉着已经很好了,只有付阮觉得懊恼,还真是老了,换她十几二十岁出头,跳不死丫的。 蒋承霖当众走上前,附近女生齐刷刷地看向他,有些人是口罩也挡不住的帅,蒋承霖就是典型代表,加上身高腿长腰板笔直,每一步都走在女生们的心坎上。 付阮脸上抹了花花绿绿的油彩,一般人还真认不出她是谁,但陈卓早在付阮答应帮忙,摘下口罩的那刻就知道了,眼下陈卓属于开卷考试,其中一个是付阮,那另一个,不看下半张脸,也能猜出,是蒋承霖。 何德何能,能在自己的学校里,跟付阮并肩作战,看蒋承霖笑容温善。 正当陈卓内心感叹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能亲眼目睹过蒋承霖安慰付阮时,蒋承霖开口,边笑边道:“我从来没拿过第二,第二名是什么滋味?”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5章 共患难 蒋承霖的笑容太具迷惑性,以至于话音刚出,很多人都觉得他在夸付阮,可对付阮而言,但凡竞技,就是第一最重,说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她从小就觉得这话像放屁,第一挂着奖牌捧着奖杯,第二说:无所谓,交个朋友。 这像话吗? 付阮看着蒋承霖,一张脸浓墨重彩,唯有一双眼睛分外清明:“就像离婚又复婚,复完觉得还不如干脆没结过。” 蒋承霖面不改色:“差得太多是‘结婚对象’选错了,差一点点就是运气不好。” 付阮:“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项目选不了人,人还能选项目,项目这么多,大不了换一个。” 蒋承霖眸子微挑:“我以为你的性格,会揪着一个‘项目’死磕到底。” 付阮无缝回应:“毕竟年纪大了,现在只想拜拜,下一个‘项目’更好玩。” 周围最少四个项目同时举行,女子结束就是男子,随便一眼,不是跳高跳远的大长腿,就是扔铅球铁饼的肌肉男,听说下午场馆赛,还有游泳和击剑,兴许不是个顶个的帅,但是个顶个的年轻,朝气,像是浑身用不完的力气。 男生在瞄付阮,女生在望蒋承霖,大家都有美好而灿烂的未来。 付阮在一众人的陪同,和蒋承霖的监督之下,标枪又扔了个第一,陈卓等人都在开心比赛结果,只有付阮不着痕迹的向边上投去挑衅目光,蒋承霖眼带笑意的拍拍手,像欣慰的教练,像在看会叼飞盘的狗。 付阮猛然察觉,她竟然着了蒋承霖的道,她想赢的唯一理由,只应该是自己不想输,什么时候轮到怕被他嘲笑了? 两人隔空对视,付阮在心里计算,要从五十米外捡回标枪再回来扎在蒋承霖身上,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付阮还剩最后一个4x400的接力,要晚点才开赛,她有差不多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喝了很多水,付阮往洗手间走,蒋承霖跟上来,伸手递过一个东西,付阮瞥了眼,是块巧克力。 蒋承霖:“承希让我给你的。” 付阮一瞬意外:“她也来了?” 蒋承霖:“她过来捧朋友的场。” 付阮并不讨厌蒋承希,那是个跟蒋承霖完全不像一个爸妈生的孩子,蒋承霖八百个心眼儿,蒋承希一根直肠通大脑,付阮跟蒋承霖结婚时,蒋承希一个人跑去休息室看她,付阮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结果蒋承希鬼鬼祟祟地告诉她,蒋承霖最怕啮齿科动物,像是金丝熊,小松鼠折耳兔,别提多可爱,蒋承霖通通看不得,蒋承霖唯一一次跟蒋承希发脾气,是蒋承希的龙猫跑到他的被子里。 当天蒋承霖搬家了。 蒋承希说完,付阮仍旧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直到蒋承希说:“要是我哥惹你生气,你就把所有啮齿科动物都放到他身边,再把门反锁上,他一定会跪下跟你说对不起。” 付阮不确定蒋承希是不是恨蒋承霖,反正自打那次,也是她跟蒋承希唯一见过的一次,付阮一直对蒋承希印象不错。 伸手拿过巧克力,付阮问:“她今天不上课?” 蒋承霖:“她想上天我也得陪她。” 付阮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蒋承霖在外一视同仁,只分敌友,从不分男女,但对这个妹妹,他是真的宠,所以没有不会哄人的男人,只是哄的人不是你。 如果蒋承霖身边是蒋承希,付阮一时间还真不能确定,蒋承霖今天出现在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前走,不想去赛场附近的洗手间,人多地脏,故意走远一些,远离赛场,耳根子也终于清净了几分,付阮和蒋承霖走进一个空教学楼,走穿走廊来到洗手间前,结果男厕门口立着个牌子:维修,禁止使用。 付阮看了看蒋承霖的脸色,调侃道:“实在不行你先?” 蒋承霖:“你要不介意,可以一起。” 付阮站在女厕门口敲了敲大门:“有人吗?” 里面鸦雀无声,付阮径直往里走,蒋承霖没迟疑,直接跟进去,两米外封醒和小龙站在外面,一高一矮,像俩参差不齐的门神。 洗手间不小,进去左右各有十来个隔间,大多敞着门,要不就是虚掩着,付阮和蒋承霖谁也没说话,一左一右各推开一间,而后转身锁门,冲水声同时响起,用来掩盖其他。 水声渐小,直至停下,付阮看着静音的手机屏幕,上面是蒋承霖发来的一条消息:【有人】 付阮知道有人,从她跳高时就发现了,有人想跟她,她也挺好奇是谁派来的,故意蹲低身体,付阮说:“今晚你来我这,还是我去你那?” 蒋承霖:“来我这,盛天的床舒服。” 说罢,他又按了一次冲水,然后咔嚓一声,门锁打开的前兆。 蒋承霖发出开锁声却没开门,付阮则是开锁开门一秒进行,门是往外开的,付阮用力一脚,门板明显撞到什么,付阮看都没看,攻击动作先于意识,在付阮的视线范围内,过道里还站着两个男人,两人戴着口罩,手里拿着刀。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恐惧,付阮的第一反应是还好,刀总比枪好,犹记得封醒早年给她讲过的冷笑话,问她七秒之外枪最准,七秒之内什么最准。 亏得付阮还认真想了半分钟,以为封醒有什么独门武功,结果封醒不苟言笑的说:“七秒之外枪最准,七秒之内,枪又快又准。” 付阮能一边打架一边想笑话,另一边蒋承霖也踹门而出,戴口罩的总共三个人,明显冲着付阮来的,因为只有一个迫不得已对蒋承霖下手,另外两个,都是铆足劲儿要付阮的命。 三人生怕付阮和蒋承霖喊救兵,提前把门反锁上,只是打了一会儿才突然发觉,五个人,竟是无一人出声。 正纳闷儿为什么,蒋承霖握住对方拿刀的手,用力一折,男人发出闷哼,蒋承霖没松手,将人按在隔间墙壁上,顺着力道缓缓下压,随着刀尖刺破皮肤的深度,男人的呼声也是越来越急速嘶哑。 付阮抽空喊了声:“我要活口!”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6章 我正哄她呢 蒋承霖当然知道付阮要活口,可对方奔着灭口来的,招招下死手,他不跟对方玩儿命,对方就跟他玩儿命,而且他人在隔间里,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况,一对一尚且手忙脚乱,更何况是一对二。 付阮多少有些‘要人不要命’了,蒋承霖鼓着太阳穴,咬牙切齿,一边跟心里骂街,一边缓缓把刀尖从危险处拔出,想换个地方捅,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绝境逢生,趁着蒋承霖拔刀之际,突然全身用力一顶,将蒋承霖撞在另一侧门板上,刀尖也瞬间从敌方调转成面向蒋承霖。 门外有人急促地晃动把手,发现门是锁的,开始用力踹门,说来也怪,学校洗手间设门不稀奇,奇得是在洗手间装实木门,为什么知道是实木不是合成木,就封醒和小龙的力道,连着踹了五六脚,门愣是好好地屹立不倒。 看不见外面,也看不见付阮,蒋承霖跟右肩渗血的男人在隔间里死耗,两人所有的力气都在争夺同一把刀,没人敢泻劲儿,区别是男人全副心思都在刀尖上,而蒋承霖的大部分心思,别说没在刀上,甚至没在隔间里。 隔间外面突然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倒了,蒋承霖叫道:“付阮?” 回应他的是接连一串的撞击声,像是在隔间里打起来了,虽然付阮没出声,可蒋承霖知道,打斗的人里一定有她,不然另外两个打什么呢。 但话又说回来,但凡有空回应,也不会一声不吭。 整个洗手间里除了打斗声,就只有门外传来的破门声,蒋承霖一股怒火,镜片后的眸子突然变得凶狠,对面男人跟他距离很近,近到闻到一股血腥气,血是自己流的,但是蒋承霖捅的,如果没有付阮那三个字,说不定这会儿自己已经躺下了。 听声音也知道付阮和蒋承霖的打斗风格完全不同,前者霹雳扑通跌跌撞撞,后者犹如无人鸦雀无声,某一刻付阮声音响起:“蒋承霖?” 蒋承霖咬着牙:“干嘛?” 付阮:“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蒋承霖太阳穴处青筋直蹦,一半因为正在用力,一半因为突然生气,明显绷着一口气,饶是这种时候,他还是不吐不快:“你、做、梦!传出去还以为我为你死的。” 对付阮和蒋承霖来讲,生的伟大,不能死的憋屈,可以刀口舔血,但不能死后让人指着坟头编故事。 实木门也遭不住连环踹,大门突然敞开,两道身影同时闪入,小龙看到隔间里的情形,上前一秒制伏,蒋承霖一步跨出,先是看到趴在地上的男人,紧接着看到站在最后一个隔间门口的封醒,两秒后,付阮一个人从隔间里出来,手里攥着把刀,刀刃是红的,蒋承霖打量她露在外面的四肢,没有伤口,T恤也还算干净,不是她的血。 小龙从隔间出来,付阮当即越过蒋承霖看小龙:“是活口吗?” 不等小龙回答,蒋承霖不冷不热:“叫我留活口,你下手倒是够黑的。” 付阮丝毫愧疚感都没有,一脸坦荡:“你留我就不用顾忌了。” 蒋承霖直接被气笑了,“真会死道友不死贫道。” 付阮:“我两个,你一个,你还想让我留?” 蒋承霖刚要开口,门外传来说话声:“图书馆那边需要打扫,学生开运动会,都去图书馆和多媒体楼上厕所,老张一个人收拾不过来。” “等我一下,我把拖布带上。” 听着声音,来者距离洗手间顶多十米不到,仍旧站着的四个人,什么都没说,付阮和蒋承霖离倒地的人最近,两人同时跨步上前,拖着人进了一个隔间,封醒脱了T恤擦干地上血迹,小龙闪身进入有人的隔间,主要他得帮对方把腿收进去。 当门口有人进来时,三个隔间都已把门关好,外面窸窸窣窣,隔间中,付阮和蒋承霖面对面站着,隔间本来就小,地上还躺了一个人,整个空间又局促又闷热,付阮静听外面动静,不是怕谁看见,而是怕吓到别人。 想动她的人也真够狠,在学校都敢动手,完全不顾忌场合和影响,如果是赵家,赵萍茹和蒋承文还在岄州,此举不是自断出路,不想回夜城了? 如果不是赵家,那还有谁,想在这种时候浑水摸鱼。 付阮脑子在动,一时间没注意面前人,而蒋承霖睨着近在咫尺的付阮,看着她脸上的汗水浸湿花花绿绿的油彩,按道理应该是滑稽狼狈的一幕,可是不知为什么,付阮的五官就是调色盘上所有的颜料都泼上去,也能一眼就看出她的美。 美人在骨不在皮,蒋承霖看着付阮挺直的鼻梁,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 付阮的整张脸,包括眉眼,嘴唇,全都特别精致明艳,唯独鼻梁不似女人惯有的小巧挺翘,而是遮住其他部位,难辨男女的高挺笔直,所以她看上去才会既妩媚又英气,让人既心动,又心悸。 颜料被汗水融化,正顺着鼻梁往下流,鬼使神差地,蒋承霖伸出手,替付阮擦了一下,付阮咻得抬眼瞪向他,眼神比起警告,更像是吓了一跳。 蒋承霖特淡定的伸出左手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因为门外阿姨拿了拖把没有马上走,而是一个人叨叨,好像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嗯…” 静谧空间里,男人短促地一声轻哼,付阮和蒋承霖同时朝地上男人看去,男人之前被付阮捅了一刀,疼昏过去,这会儿昏劲儿过去,人醒了。 阿姨转头,看着身后道:“谁在里面?” 付阮已经蹲下去,捂住男人的嘴,又把他打晕,可阿姨已经看到关闭的门,虽然门没上锁,显示‘全绿’,但阿姨明显不信,试探道:“谁?你不说话我叫保安过来了。” 付阮开口:“有人,我在上厕所。” 阿姨狐疑:“就你一个人在里面吗?” 付阮刚要说是,蒋承霖先她一步,好声好气道:“阿姨,我女朋友跟我吵架,我正哄她呢。” 阿姨过来人,眉头一蹙,出声道:“这是女厕,你哄女朋友也不能进女厕所啊。” 蒋承霖嘴甜:“我知道,我们进来的时候没别人,对不起阿姨,您先走,我俩马上就走。” 阿姨脑补出门后老少不宜的画面,假模假式地吓唬几句,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然后唉声叹气,嘀嘀咕咕地走出去。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7章 劳模驴 门外已经变得安静,但三个隔间都没开门,没办法,谨慎惯了,谁知道阿姨会不会因为好奇在门口守株待兔,到时发现洗手间里不止一男一女,而是六男一女……付阮怕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不好解释。 静等过程中,蒋承霖突然道:“老婆~” 付阮浑身一麻,抬眼瞪向他,满眼事不过三的警告。 蒋承霖置若罔闻,自顾道:“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行不行?” 他声音软腻,与其说道歉,不如说撒娇,付阮眼皮不可抑制地跳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有病?” 蒋承霖:“你再不理我,我真要病了,这几天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睁眼是你闭眼是你,满脑子都是你,老师上课叫我我都没听到,是不是非要我跪下,你才能原谅我?” 付阮顺脸淌油彩,之前只觉得空间太小,太憋闷,如今简直就是窒息,她沉默的空档,门口突然传来熟悉声音:“你们快点儿出去,在哪儿不能说话,非关在洗手间里,不嫌有味儿吗?“ 蒋承霖扬声回:“阿姨,您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我一边哄老婆,一边还要哄您。” 阿姨恨铁不成钢:“你们结婚了吗?动不动就老公老婆的,你要真喜欢她就别惹她生气,男儿膝下有黄金,在厕所里下什么跪呢……你们赶紧走,我五分钟后回来,你要还在女厕所待着,我就叫人来了。” 付阮直到这刻才后知后觉,蒋承霖不是鬼上身,他就是鬼本身,明知中年人听不得什么话,就越要说什么话。 门外依旧没声音,付阮在隔间里实在待不下去,热得人浑身发燥,她推门欲出,蒋承霖拉住她手腕,付阮抬眼看向他,蒋承霖视线向下,瞄了眼她右手握着的刀,轻声说:“还是我出去吧,阿姨看脸也能给我几分薄面。” 说罢,蒋承霖先付阮推门而出,几秒后:“出来吧。” 三个隔间门同时敞开,付阮封醒和小龙迈步走出,付阮面色淡定地走到盥洗池前洗手,封醒和小龙打电话,叫人进来善后。 隔间里的三个男人都是活口,区别是伤势轻重,付阮下手狠,在她手里倒下的两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话,她把目光落在跟蒋承霖交手的男人身上,男人浑身上下,只有心头两寸处有伤,这位置十分凶险,一刀下去,不死也得要半条命,可男人的伤口又不深,付阮收回视线,边洗手边道:“你是故意给我留的活口,还是本身就不行?” 蒋承霖站在付阮隔壁洗手,闻言,头不抬眼不睁,不咸不淡:“我真不行,但一想到我出事,你还得给我陪葬,算了,使使劲吧。” 付阮干脆:“我欠你一个人情。” 蒋承霖淡淡:“我俩之间说欠就见外了。”认真搓洗修长白皙的手指,蒋承霖随口说:“记在心里就行。” 付阮俯身洗脸,水盆里一瞬各种颜色,脸还没洗完,兜里手机响,付阮腾手接通:“稳哥。” 陈稳:“阮姐,在哪儿呢,4x400快开始了。” 突然发生这种意外,连蒋承霖都准备走,谁料付阮声音如常:“马上来。” 挂断电话,付阮戴着口罩回到赛场,蒋承霖也坐回到蒋承希身边,蒋承希问:“你去哪了?” 蒋承霖:“不告诉你。” 蒋承希蹙眉:“你带我来的,还把我一个人扔下。” 蒋承霖:“十八生日都过完了,还当自己是小孩?” 蒋承希:“你二十七的生日都过完了,能不能靠点谱?” 蒋承霖:“运动会不好看吗?” 蒋承希撇撇嘴,好看是好看,可这跟他甩人有什么关系? 蒋承希本想跟蒋承霖battle几轮,但是场上最激动人心的接力赛开始了,400米比100米更有看头,不会一眨眼就跑完,绕场一圈,足够每个系喊一轮加油,蒋承希很快把蒋承霖抛诸脑后,枪响,跟着周边人一起喊编号。 由于付阮在之前100米的一鸣惊人,大家商量后,临时决定把她放在最后一棒,前三个人里,第一棒快些,第二棒被人追平,第三棒又落后十几米,付阮跑到前面去接,当接力棒落在她手里的刹那,满场呼声最高的,只剩0401. 蒋承希也在喊0401,声嘶力竭,嗓子都快喊劈了,蒋承霖的目光随着那道身影奔跑,整个赛场上,只有付阮戴黑色口罩,她像是一股风,不是吹过,而是刮过,短短几秒就追上距离最近的人,又过几秒,再追一人,再追一人……直到一骑绝尘,放眼望去,前方只有终点线。 都知道短跑厉害的人,未必能跑中长,短跑需要爆发力,长跑需要韧性,400米最难跑,爆发力和韧性既要兼顾又要平衡,很多人都是前面一两百米快,越到后面越没劲儿,可付阮打从起跑的那刻起,一直到冲线,速度基本没变过。 全系起立沸腾,陈卓带着全班人向付阮冲去,蒋承霖没起身,他坐在原位,突然有些不高兴,付阮之前明明可以走的,被陈稳一个电话喊回来,又跑了个四百,就这运动量,生产队的劳模驴都扛不住,而且她对别人就像观音在世,有求必应,对比之下,他是拿命才换回来一个人情。 正想着,周围的欢呼声突然变成惊吓,蒋承希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哎呀,没事吧?” 蒋承霖抬起头:“怎么了?” 蒋承希:“有人晕倒了。” 蒋承霖心里已有预感,可还是问:“谁?” 蒋承希:“0401.” 话音落下不到一秒,蒋承霖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他个高,越过前排也能看到场上,只不过场上现在也是一片混乱,一帮人围成圈,圈里到底什么情况看不到。 余光瞥见一抹身影从人群里窜出去,是封醒,蒋承霖知道自己不该去凑这个热闹,付阮身边又不缺人,可当他意识到这个意识的时候,他人已在跑动过程中。 他说什么来着,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给她几个第一,她就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8章 实力派老艺术家 付阮是突然晕倒的,陈卓离她最近,第一时间扶住她,其他女生也是眼疾手快,托着人缓缓坐下,周围一帮人七嘴八舌,有男生上前想扯掉付阮脸上的口罩,男生也是好心,但几个女生集体伸手去拦,怕露脸之后给付阮惹麻烦。 大家都是好心,在原地僵住了,封醒眨眼间来到场上,拨开外圈人,一字不说,弯腰打横将付阮抱起,操场四周上万人,见状皆发出各式各样的感叹声,身材好的女生,跟身材好长得又帅的男生。 谁看了不得说一句,磕到了! 蒋承霖就比封醒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封醒抱起付阮朝他走来,也不是朝他,而是朝他所在的方向,封醒压根儿没看蒋承霖,脚下步伐很快,陈卓班上人在后面跟着,陈稳给陈卓打了个电话:“让大家别跟了,我们直接走。” 蒋承霖一边往外走,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我让人送你回去。” 蒋承希在台上,望向 不等蒋承霖出声,蒋承希开门见山:“我看见封醒了。” 蒋承希上次见封醒,是在蒋承霖和付阮的婚礼上,惊鸿一瞥,一见钟情,打听后才知道封醒是付阮身边人,她更开心,简直就是近水楼台,可当她跟蒋承霖说,想让蒋承霖帮忙介绍时,蒋承霖却是一口拒绝,理由是:“你才十七,不仅见异思迁,还喜新厌旧,一年后你要还记得他,我介绍你们认识。” 蒋承希没有忘记封醒,只是没想到蒋承霖和付阮的婚姻都没能熬过一年,嫂子都成前嫂子了,她还怎么好意思泡前嫂子的保镖。 后知后觉,蒋承希声音压得更低:“0401是付阮姐吗?” 蒋承霖:“我说了来看学妹。” 蒋承希无言以对,蒋承霖和付阮都是岄大毕业的,两人又同时出现在夜大体校,这几率根本就是北极熊和企鹅在非洲相遇,槽都不知从何吐起。 封醒抱着付阮走了,蒋承霖也走了,跟门卫打过招呼,付家车开进学校,保镖打开车门,封醒弯腰把付阮放进去,退出来要关门之际,发现蒋承霖站在身后,不等封醒开口,蒋承霖腿一跨,头一低,动作顺滑一气呵成。 封醒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上了副驾。 车上,蒋承霖侧身面向付阮,抬手摘掉她脸上口罩,付阮鼻尖上都是汗,蒋承霖抿着唇,一时间不知生付阮不把自己当人的气,还是生封醒没有眼力见儿的气,转念一想,整个付家就没一个正常人,看谁都来气。 掏出随身方帕,蒋承霖刚要给付阮擦汗,毫无预兆地,浓密睫毛上掀,付阮睁眼,目光不是死机重启后的呆滞,而是待机被唤醒后的清明,身体没动,付阮还维持靠在座椅上的慵懒,只是看着蒋承霖的目光里,充斥着意味深长。 蒋承霖手中的蓝条纹方帕,距离付阮的脸不足十公分,两人目光相对,蒋承霖没有丝毫意外,也没有丝毫慌张,三秒后,方帕还是落在付阮鼻翼,蒋承霖在付阮的注视下,替她擦干脸上汗,整个动作自然又随意。 付阮没动,神情晦暗不明:“四哥这是演的哪一出?” 蒋承霖擦完汗,收回方帕,面不改色:“你把最佳女主角占了,封醒又把男主角占了,我只能尽量抢个男配。” 说着,他侧头看向付阮,唇角勾起:“怎么样,演得还行吗?” 付阮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点评:“从台上跑下来那段,跟封醒演重了。” 蒋承霖:“我也想换个演法,时间紧迫,我不跑起来,显得你晕得没那么重。” 付阮:“还得是四哥,老艺术家。” 蒋承霖:“四妹也不差,实力派。” 付阮:“再不晕就得直接拉我去庆功宴,临时决定过来玩,别给人家找麻烦。” 蒋承霖:“来一趟给他们留下四金一银,这都不是劳模,简直菩萨转世。” 付阮不咸不淡:“四哥这一跑不要紧,今天在场的眼线回去一说,各家还得以为四哥有多重视我。” 蒋承霖:“这话怎么说的,我当然重视你。” 付阮笑不达眼底:“万一四哥的仇家找我寻仇,那我不是比窦娥还冤?” 蒋承霖:“你正好让他们知道知道,把你当软肋的下场。” 付阮唇角勾起弧度变大,当真嘴上喊哥哥,脸上笑呵呵,心里恨不能捅他个马蜂窝。每次都是,她搭台,蒋承霖非跑上去抢戏,今天她就想功成身退低调退场,连带着让眼线们知道,她身体没那么好,也是个女人,也会说倒就倒。 整个过程都在预料中进行,唯独没想到,蒋承霖会从台上跑下来找她,她没看见蒋承霖跑的过程,可封醒抱起她掉头的那一刻,她微眯着视线,看到蒋承霖就在她面前。 封醒会用什么速度赶到,付阮心知肚明,不难推理,蒋承霖也是一路从看台上飞奔而下。 搞这些给谁看?自然是给眼线看。 蒋承霖对外向来与人为善,但也免不了结仇,保不齐哪个仇家不长眼,把付阮当成蒋承霖的软肋,来找她麻烦,到时她不得不反抗,一反抗很容易就斩草除根,平白无故给蒋承霖当了‘除草机’。 蒋承霖坐在付阮身旁,手机响,他看了眼来电显,而后接通。 蒋承希:“哥,你跟付阮姐在一起吗?” 蒋承霖:“嗯。” 蒋承希:“她怎么样?没事吧?” 蒋承霖:“你自己问她。” 付阮闻声侧头,瞥了眼蒋承霖的手机屏幕,他开了外音,通话人那里显示:‘阿希’。 蒋承希低声说:“不用不用,没事就行,我不…” 付阮:“你好。” 蒋承希乍听到付阮的声音,登时一慌,脱口而出:“啊,嫂子。” 话音落下,整个车里都安静了,蒋承霖能想象到对面蒋承希的表情,可能想移民火星,余光瞥付阮,付阮倒是难得的没有面露不悦,反而开口道:“最近还好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59章 她是驴他不如磨 蒋承希在手机另一头点头:“嗯,我挺好的…姐姐呢,你现在没事了吧?” 付阮:“没事了,谢谢你惦记我。“ “应该的…”蒋承希说完就又后悔了,按理说现在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有什么资格说这三个字。 付阮感受到蒋承希的尴尬,声音温和:“今天没上课吗?” 蒋承希:“我全天课,我哥非喊我出来看运动…” 蒋承霖:“别往我头上栽,赶紧回学校,现在还能赶上上午最后一节课。” 不给蒋承希说话的机会,蒋承霖又道:“我挂了。” 蒋承希来不及反驳蒋承霖,匆忙跟付阮告别:“姐姐拜拜。” 付阮应声,电话挂断,蒋承霖面不改色地把手机装回裤袋里,付阮突然想起,蒋承霖上个手机还在她家里,他没从她要,她也没给,他是真不怕她好奇叫人去破密码。 蒋承霖:“年纪不大,满嘴瞎话,生怕自己逃课的事传回岄州。” 付阮:“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 蒋承霖:“我们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大学都快毕业了,她还在上高中。” 一句话把蒋承霖给堵死了,蒋承霖沉默片刻:“一家里出一个人精就够了,多了都是是非。” 付阮似笑非笑:“四哥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蒋承霖轻叹:“唉,你说家里人精多和烂泥多,哪个更糟心?” 付阮立马笑不出来了,蒋家多人精,付家多烂泥,蒋承霖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却是唯一一个敢当她面直言不讳的人。 不冷不热,付阮直击软肋:“一个蒋超就够你们全家愁的。” 蒋承霖也不反驳:“蒋超小的时候,我二叔指望家里人能教育他,等到再大一点,我二叔祈祷老师能管束他,现在我二叔彻底想通了,就看哪天佛祖显灵能不能感化他。” 付阮面色淡淡:“皮子紧了,就是欠揍。” 蒋承霖突然侧头看向付阮:“其实我二叔指望过你。” 付阮心头微微一跳,说不上意外还是意料之中后的异样,她看向蒋承霖,蒋承霖闲话家常:“他觉得你能管得了蒋超。” 付阮不动声色:“你二叔想说我很凶?” 蒋承霖认真脸:“他应该不敢当你面这么说。” 蒋承霖的二叔,蒋超的爸爸蒋耀辉,七八年前就是某省一把,这些年更是一路官运亨通,应了那句话,把一切都献给组织,所以唯一的儿子,不能说管得稀烂,是根本没时间管。 蒋承霖说蒋耀辉怕付阮,这不拐了个大弯说她心狠手毒呢嘛。 付阮缓缓勾起唇角,边笑边道:“放着你这样一位集大成者不用,何必舍近求远指望我?” 蒋承霖:“可能觉着长嫂如母吧。” 付阮:“亲妈不好换,你随时给他换个大嫂。” 蒋承霖:“我也不能为了他,再娶个母老虎回家。” 这个‘再’字就很微妙,付阮想不代入都难,目光刚刚沉下来,车里又传来手机铃声,这次是付阮的。 付阮接通,沈全真声音传来:“你没事儿吧?” 沈全真:“陈稳说你在运动场上晕倒了。” 付阮:“忘了跟他打招呼,我装的,省得等会叫我去台上领奖。” 沈全真在电话里火急火燎:“吓死我了,我还给陈稳怼了一通,没事儿带你去什么运动会,这大热天的。” 付阮:“说稳哥干嘛,刚刚是我近几年来最开心的三小时。” 她说的是实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蒋承霖面色无异,心底却重复这一句,近几年来最开心的三小时,也就是说,无论结婚还是离婚,还不如跑个步跳个高来得快乐。 如果付阮是生产队的驴,那蒋承霖还不如个原地打转的磨。 付阮电话挂断,蒋承霖说:“前面停一下。” 付家司机不会听蒋承霖的话,非得付阮下令,车子缓缓靠边停下,蒋承霖推开车门,走前头也不回地说:“谢了。” 封醒从后视镜里看到蒋承霖上了蒋家车,付阮没看,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她觉着蒋承霖好像有些不高兴,仔细想之前发生过什么,这一想更生气,蒋承霖最后一句说她是母老虎,她还没翻脸,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可他到底为什么不高兴?付阮心里烦蒋承霖,可脑子还是理智的,有问题就会想问题,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她跟沈全真打电话也没说蒋承霖什么。 想不通,就像付阮至今也没搞清楚,蒋承霖为什么要给她四成南岭,蒋承霖有句话说的很对,人精一家出一个就足够了,人精太多容易出事,人精和人精在一起,想不算计都是违反天性。 晚上七点多,乔旌南打给蒋承霖:“在哪儿呢?” 乔旌南眸子微挑:“哪儿的床上?” 蒋承霖:“你隔壁。” 半分钟后,乔旌南用小龙手里的卡刷开蒋承霖的房门,在主卧床上看到了正在看电影的蒋承霖。 乔旌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蒋承霖看着投屏大幕,目不斜视:“有事说事。” 一般人很难看出蒋承霖高不高兴,因为他高不高兴从来不会写在脸上,他不抽烟,喝酒也不会醉,公司高层和助理想摸他的情绪,全靠蒙。 乔旌南靠的是第六感,打量蒋承霖的表情,他试探问:“怎么了?” 蒋承霖淡淡:“累了。” 乔旌南:“你不是去看运动会嘛,又不是自己参加。” 蒋承霖:“有人在洗手间对付阮动手,正好我也在。” 乔旌南第一反应:“你俩在同一个洗手间?” 乔旌南:“她没事儿吧?” 蒋承霖不冷不热:“开心得很,捅完两个人又去跑了个400米接力,还拿了个第一。” 乔旌南啼笑皆非:“她还是不是个女人啊?” 蒋承霖:“你该说她是不是个人。” 乔旌南以为蒋承霖的气点在于被迫跟付阮同患难,毕竟蒋承霖打小儿爱惜自己,小时候膝盖磕破一点都要主动打120的主,让他在女厕所里跟人近身搏斗,这不挑战他底线呢嘛。 坐在沙发上,乔旌南劝道:“算了,现在好歹是合作关系,也不能真见死不救。” 蒋承霖不说话,乔旌南问:“明天什么安排?” 蒋承霖看都不看他一眼:“别上赶着求她,喜欢不是求来的。” 乔旌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蒋承霖说的是沈全真。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0章 虚惊一场 沈全真给自己关在盛天酒店三天三夜,按要求改掉所有标志和指向性logo,又顺带着跟乔旌南一起细化统一了室内外布局风格,付阮和蒋承霖来夜城前才最终敲定合作,按道理往那一坐,把两家方案往出一拿,竟然都是同一主题。 一时间很难说是沈全真和乔旌南有默契,还是付阮和蒋承霖注定要合作。 工作一结束,沈全真立马抬屁股就走,一分钟都不多留,乔旌南见状:“终于搞完了,吃个宵夜庆祝一下?” 沈全真熬得眼底泛青,“我回去,你自己吃吧。” 乔旌南:“我给你叫到房间里,饿着肚子睡不着觉。” 沈全真:“甭客气,你也辛苦了,早点儿休息。” 乔旌南在工作方面的较真儿不输沈全真,专业也够硬,一码归一码,沈全真有多累,就知道乔旌南有多累,尤其室外园林部分比室内更复杂,沈全真这几天日抛都用了六个,乔旌南检查视力能看见倒数第一行的人,也熬得直滴眼药水。 沈全真转身往外走,乔旌南张嘴,话都到了嘴边,临了又忍住了,累了好几天,大家情绪都不好,不适合聊感情。 当然,乔旌南不知道沈全真说的回去,不是回她在盛天的房间,而是回付阮所在的酒店,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别问,问就是隔天上午九点多去按沈全真房间门铃,结果开门的是个半梦半醒的年轻男人,身上一件穿反的酒店浴袍,带子都没系,坦着一大片胸腹。 主要还是帅的。 一刹那,乔旌南心底控制不住地往下沉,人都懵了,对面男人眯着眼问:“找谁?” 乔旌南张不开嘴,往事如潮水,他是水中人,别说呼救,连呼吸都没有。 门内男人被吵醒,本就不耐烦,见乔旌南一言不发,蹙眉关门,乔旌南一把抵住门框,他想问沈全真在哪儿,可是声音发不出来,问不了,就只能自己看,乔旌南跨步往里走,浴袍男人伸手拽他:“你干什么?” 乔旌南蛮起来,蒋承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他尥蹶子再溅了一身泥。 乔旌南在男人的拉拉扯扯和骂骂咧咧下,一路奔向主卧,浴袍男人急了,在主卧门口闪身挡住乔旌南去路,这会儿人也醒了,眼睛瞪大:“你有病吧?赶紧滚,不然我报警了!” 乔旌南无意间一瞥,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着的银色电脑,登时脸色大变,一把推在浴袍男身上,浴袍男始料不及往后倒,愣是把门给撞开了,人也倒在地上,乔旌南满眼戾气,正准备质问沈全真这么累还有空招鸭,结果看到床上被声音吓地翻身坐起的人,对方的确什么都没穿,但身上特征跟他一样,平胸,短发,四目相对,两两懵逼。 坐在地上的浴袍男,转头看向床上男人问:“他是谁?” 床上男人看了看乔旌南,帅是真帅,凶也是真凶,摇摇头:“……我不认识。” 浴袍男又看向乔旌南:“你认识他?” 乔旌南僵在主卧门口,心跳很快,因为虚惊一场,不是她。 足足过了五秒,乔旌南才动了动嘴,“不好意思,我找错人了。” 浴袍男报了警,警察来之前他就跟乔旌南放话:“当我不敢报警是不是?老子正常谈恋爱,捅破天也是你强行入室。” 乔旌南:“对不起。” 浴袍男:“现在知道说对不起?你进门之前问一句能死吗?你不会说话啊?” 乔旌南连对不起都不想说,虽然很混蛋,但他现在是高兴的。 警察和酒店的人都来了,连蒋承霖都被小龙喊过来看现场,当着一大堆人的面,乔旌南给两人赔不是,让浴袍男骂了一通,最后还是另外一个给乔旌南求情,这事才算过去。 出了房间,乔旌南跟蒋承霖一道回去,房门一关,蒋承霖不咸不淡:“你要真觉着没有工作就没有快乐,可以跟我说,用不着一睁眼就去掀人被窝,赶上脾气好的只是骂你几句,遇上脾气暴的,直接把你留房里,到时报警警察都得骂你一句自找的。” 乔旌南坐在沙发上抽烟,蒋承霖打开全屋新风,坐在五米开外,半晌,乔旌南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蒋承霖:“昨晚从你房间出来。” 乔旌南垂目抽烟,蒋承霖:“沈全真不在里面,你高兴吗?” 乔旌南弹了弹烟灰,“你说呢?” 蒋承霖:“我说她在里面也好,能拯救一个‘盲目’人士,也算她功德无量。” 乔旌南:“我这几天没睡好,脑子反应慢。” 蒋承霖:“也不算慢,还没以为床上那男的是沈全真扮的。” 乔旌南蹙眉:“你少阴阳两句行不行?我又不是付阮,你气我有什么用?” 蒋承霖:“我什么时候气她了?” 乔旌南嗤笑:“她生日,你送绿头狮子给她当贺礼,这种损招儿你是怎么想到的?” 蒋承霖面不改色:“随便一想。” 乔旌南:“所以说你这种人,要不找个单纯善良,你说什么,人家都不往心里去的;再不然就是找个胸大无脑,你说了她也听不懂的,不然是个人都得让你气死。” 蒋承霖:“上哪找那么多单纯善良的去,蒋承希七岁就知道朝三暮四,以前胸大无脑是贬义,现在等同人傻钱多,你我都不缺钱,我们谁傻?” 乔旌南还真叫蒋承霖给怼住了,的确,这年头父母都不是完全无私的爱,更何况半路出家的,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曾经沈全真爱他爱的盲目,爱到眼里几乎没有自我,可他那会儿只觉得应该,沈全真就应该爱他,应该一辈子都爱他,所以有误会他解释,也只是解释,信不信由她,乔旌南以为这场关系,始终都是由他主导,殊不知更用力的人放手,被拖着的人会摔得支离破碎。 好半晌,乔旌南才自己嘀咕:“长脑子好,以前用心谈恋爱,到了这个岁数,也该用脑谈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1章 再见里的再见 要不怎么说男人比女人晚熟,乔旌南活到三十一岁才想明白一个道理,谈恋爱不光要用心,还要用脑,而付阮十七那年就知道,爱情屁都不是,用心去支配行动,是人类没进化完全的历史遗留问题,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千万别用来谈爱。 用脑子赚钱不香吗?还是用钱买来的快乐就不是快乐? 把方案改好上交,接下来就等上面投选,整个过程需要几天时间,沈全真:“莫名有种中高考结束的感觉,甭管考得怎么样,考完就行。” 付阮:“着急上火的都是成绩中等的,差生和学霸同样的心理,这波稳了。” 沈全真笑道:“想起稳哥了,当时中考结束回家,他妈问他考得怎么样,他竖起大拇指,回了俩字:稳了,他妈高兴坏了,升学宴订的五星酒店,结果成绩一出来,308,差点儿没让他妈给他打死,稳哥大夏天穿着长袖参加的升学宴,袖子撩起来都是衣架抽的。” 付阮:“308在五星办没毛病,付婧中考306,她妈给她在六星酒店开了六十桌。” 沈全真瞪大眼睛:“真的吗?” 付阮:“我爸跟我说的。” 沈全真哭笑不得:“叔叔当时以什么心情参加的?” 付阮:“他没去,找借口去外地了。” 沈全真快笑死,虽然孙月芬一房没一个靠谱的,可这些年也给她们提供了不少笑料,比如付婧和付兆安高考分数加一起,还比付阮少了七十几分,有了上次中考的教训,孙月芬不敢再大牌宴宴,但背地里传瞎话,说付长康给付阮花钱偷题了。 付阮和沈全真坐在咖啡店里闲聊,无论在岄州还是来夜城,生活都像滚起来的轮胎,一刻都停不下来,难得有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刻,陈稳打给沈全真:“还没忙完呢?” 沈全真:“昨晚才搞完。” 陈稳:“完事儿也不给我打电话,非得我给你打,小仓鼠上吉普,个头儿不大,你谱还不小。” 沈全真:“你少给我公公念经,阴阳怪气,我还没说你呢,让你给阮姐安排个行程,你拿她当耕地的老黄牛使啊,跑完一百跑四百,扔完标枪扔铁饼的。” 陈稳理亏:“今天这行程阮姐绝对满意。” 沈全真开了外音:“她在我身边,港来听听。” 陈稳:“我哥们儿在后海开了个酒吧,今晚请Eason过来驻唱。” 沈全真:“哪个Eason?” 陈稳:“你说哪个Eason,我英文还叫亚历山大呢,说出来你知道?” 沈全真:“你别诓我,他演唱会的票我都抢不到,你哥们儿什么来头?” 陈稳:“你不认识,他在新锐娱乐工作,跟娱乐圈儿这些明星关系都不错,经常有歌星来夜城,都会来他店里唱个几首,我记得阮姐听Eason的歌,赶紧来告诉你俩。” 付阮:“几点,我们过去。” 陈稳说了时间和地址,晚上八点,付阮沈全真从车里下来,身后跟着封醒和许多,四人在酒吧门口看到拄拐的陈稳。 沈全真看了眼店名,在清一色的英文名里显得格外的返璞归真,两个字,再见。 沈全真:“呦,还没进去就撒由那拉,一看老板就不差钱儿。” 陈稳微微眯眼,道不清的嫌弃:“要不怎么说你悲观呢,再见,可以是再也不见,也可以是久别重逢,就像你的MissU,外人都以为是‘想你’,你说是‘错过’。” 付阮伸手揽在沈全真肩膀上,淡笑:“你得理解她,艺术家都是这么悲春伤秋。” 陈稳:“幸好在夜城,要在岄州还完了,岄州连春秋都没有。” 几人在门口笑闹几句,一起往里走,酒吧门脸儿不大,里面却不小,夜城的网红酒吧,没预约没门道,门槛儿都进不来,陈稳拄着拐给几人带上二楼,观景最佳的几个包间之一,正对楼下唱台。 陈稳外向又会招待人,拉上封醒和许多,五人一起打纸牌,打了不到三把,楼下传来主持人欢迎Eason和大家的口哨声,灯光昏暗,付阮也不追星,头都没回,只是当熟悉的音乐响起,沈全真率先意外:“他唱《单车》?” 陈稳也挺意外的:“我以为会唱最近大热的那首,叫什么来着?” 许多:“《孤勇者》。” 不要不要假设我知道,一切一切也为我而做,为何这么伟大,如此感觉不到。 随时可以大合唱的旋律和歌词,就连陈稳一个地道的夜城人,也跟着咬字不准的哼着,沈全真感慨:“我跟阮姐上学时的最爱。” 付阮:“还有《苦瓜》《浮夸》《遥远的她》。“ 她随口一说,合到陈稳和沈全真瞪眼看着付阮,陈稳:“阮姐,今晚是你拟的歌单?” 付阮心底也有诧异,面上笑道:“你不说我都以为是我请来的。” 沈全真:“神了,说他能听见我们聊天我都信。” 付阮不着痕迹瞥了眼对面的许多,许多通程没离开过包间,也没有过拿手机的动作,之前封醒一直跟他在一起,他身上也不敢藏窃听设备,难不成真这么巧?她想听什么,   起身,付阮说去洗手间,封醒跟她一同出去,拐弯就是,付阮一抬头,洗手间门口站着几个人,她先看到表情匮乏的小龙,顺势看到两米外的颀长身影,蒋承霖休闲打扮,上身白T,下身浆果绿的系带休闲裤,脚上还是白色运动鞋。 他对面不到一米处,站着个身穿红色抹胸短裙和红色高跟鞋的长发女人,女人正一边掖头发一边跟蒋承霖说话:“刚才谢谢你帮我。” 蒋承霖:“不用谢,举手之劳。” 楼下歌声非但没有盖住说话声,反而平添BGM,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 女人刚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有人,抬眼朝付阮看来,付阮看到她的脸,长睫毛大红唇,一整个精致妆容,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这张脸的确跟她有几分像。 是那天在规划局办公室里看见的,付阮找人查过,尤佳,地安制药董事长的女儿。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2章 找茬儿 尤佳看向付阮,蒋承霖也顺着她的视线转头,两张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相似的脸,给人感觉却天差地别,尤佳长发红裙,风情万种,付阮短发衬衫,最极致的简单,反而让人只能看到她的脸,付阮不化妆,睫毛浓密自带眼线,嘴唇粉润,明明是张非常妩媚的脸,可鼻梁却挺直到冲破柔弱,硬生生在妩媚中间竖起了一道英气。 漂亮的脸蛋千千万,可总有一张,会让人忘记之前见过的所有,没见到付阮之前,美是百花齐放,见到付阮之后,美是‘刻板印象’。 自打那天体校门外分开后,这是付阮跟蒋承霖第一次碰面,两人中间也没有任何联系,付阮一看眼前这架势,不好破坏气氛,懂事地从两人身旁走过,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进了洗手间。 封醒站在外面等着,通程不跟蒋承霖讲话,视若无睹。 尤佳见状,继续对蒋承霖说:“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蒋承霖笑容很淡:“客气了,谁看到都会帮忙。” 尤佳仗着这张脸,向来都是别人从她要联系方式,她已经很久没主动开口从别人要过,可面前的人是蒋承霖,她愿意主动:“你怕我会打扰你吗?” 蒋承霖面不改色:“不常联系的人没必要留联系方式。” 尤佳:“那我要是常联系呢?” 蒋承霖:“这样确实会打扰到我,还是算了。” 尤佳以为蒋承霖在撩,没想到他在设套,主要不远处小龙和封醒都在,她有些挂不住面子,硬挤出一抹笑容,佯装不在意:“好吧,那我只能嘴上说谢谢你了。” 蒋承霖但笑不语,尤佳道了声别,迈步往前走,经过封醒面前时,她明显侧头看了他一眼。 付阮从女厕出来,门口就剩封醒一个人,她什么都没说,两人一起回包间,Eason一口气唱了五首歌,算是很给这里老板的面子,唱完下台,没有从后门走,而是上了二楼。 沈全真问陈稳:“你朋友也在二楼?” 陈稳:“他在外地。” 沈全真好奇:“那Eason上二楼找谁?” 付阮很难不想到蒋承霖,她为数不多地听到他在家里放歌,黑胶唱片听得都是Eason的歌,脑子里不禁冒出一个念头,也许今晚的小型演唱会,根本就是蒋承霖想听。 想到蒋承霖,付阮又想到尤佳,她已经拿到关于尤佳的所有背景资料,蒋承霖那肯定也有一份,刚瞧那样子,尤佳怕不是看上蒋承霖了,同样是学妹,同样是竞争关系,甚至跟她有着几分相似的脸,付阮一时间不知该唏嘘,还是该嘲笑。 这个尤佳,有点意思。 楼下换人唱歌,不影响楼上陈稳拉着大家打牌喝酒,除了喝酒外,还加了赌注,谁输了谁下去唱歌,这种抛头露面的惩罚,向来只威慑社恐,封醒和许多百般算计,哪怕偷着合伙都不想输,付阮手气好也不怕,结果只剩下出主意的陈稳和无所顾忌的沈全真,俩人菜鸡互啄。 啄到最后,陈稳都已经在心里想歌单了,没想到一个4还让他跑了,沈全真手里剩个3. 陈稳吓得一脖子冷汗:“一个小破3,你跟我装什么装啊?” 沈全真:“赢不了我也吓尿你。” 陈稳催促:“赶紧下去吧你。” 沈全真起身之前仰头干了一杯啤酒,问付阮:“想听什么,我给你献唱一首。” 付阮随口说:“《丑八怪》。” “得嘞,丑八怪~~咳。“社牛一边开嗓一边出门。 包间中几人暂时放下纸牌,清一色看向一楼,沈全真走下去,跟经理交接几句,经理知道她是陈稳的朋友,点头点地很痛快,待到台上专业歌手一曲唱完,沈全真上台,拿起话筒,言简意赅:“一首《丑八怪》,送给现场某人。” 乐队老师放曲,沈全真坐在高脚椅上,“如果世界漆黑,其实我很美,在爱情里面进退,最多被消费,无关痛痒的是非,又怎么不对,无所谓。” 老师贴心地升了Key,沈全真唱起来毫不费力,不光不费力,还游刃有余,男版低沉,女版别样韵味,大美女坐在射灯下唱《丑八怪》,人美,声美,整个画面都是美的。 沈全真喝了不少酒,灯光照下来,她正兀自陶醉:“丑八怪,能否别把灯打开,我要的爱,出没在漆黑一片的舞台…” 台下距离沈全真很近的地方,有人明目张胆地说:“唱的什么玩意,我们花钱进来不是看业余表演做作的。” 说话人明摆着没想低调,声音大到前排所有VIP席都听见了,大家闻声望去,台上沈全真也停下来,看着正对面沙发上的红裙女人。 伴奏还在,沈全真一眨不眨,经理赶紧上台来,主要沈全真唱得很好,完全不扰民,大家也都听得热闹,看得认真,经理给沈全真找场子:“不好意思这位美女,咱们这儿一直都有唱得好的顾客,自愿上来唱歌的,不能叫规定,算是老顾客都知道的习俗吧,而且咱们得实话实说,美女歌唱得真不错…” 不等经理说完,沈全真拿着话筒,看着台下的尤佳,面色淡淡:“我确实业余,你打哪儿看出我做作的?” 经理站在台上进退两难,小声劝沈全真不要吵架,沈全真:“我不想吵架,但有人找茬儿可不行。” 尤佳坐在沙发上要笑不笑:“赶紧下去吧,别在台上借酒装疯,你现在就在表演做作。” 沈全真努力忍着,喝多了也记着这是陈稳哥们儿的店,她没说话,整个一楼不知多少双眼睛都在吃瓜,直到二楼突然飞下什么东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隔着二十来米远,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尤佳后脑上。 尤佳捂着头低下身,同一沙发上的同伴吓坏了,一边躲一边往后看,所有人都在回头看二楼,二楼某包间,半人高的玻璃墙前站着一排人,正当中的就是一身白衬衫黑裤子的付阮,身旁封醒和许多不动声色,唯有陈稳吓得倒吸凉气,因为他眼睁睁看着付阮随手抄起桌上的筛盅扔出去。 而上一秒,付阮想拿大理石的烟灰缸,被封醒给按住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3章 有被冒犯到 满场静谧无声,唯有《丑八怪》的伴奏还在继续,音响师也光顾着看热闹,压根儿忘了关。 尤佳捂着后脑坐着沙发上,见众人往后看,她也转过头,隔空跟付阮目光相对,尤佳沉着脸,扬声挑衅:“谁扔的站出来,别像个缩头乌龟只敢背后阴人!” 付阮一言未发,掉头就走,众目睽睽,付阮从二楼下来,一楼没人看见她出手,可莫名地对她心生警惕,因为付阮身上散发的气场,一时间连颜值都盖住,只剩下危险。 站在尤佳面前,付阮居高临下:“我扔的。” 她脸上没有挑衅,淡到根本没把尤佳放在眼里。 尤佳像是没想到付阮这么容易就承认了,坐在沙发上,她扬着头,几秒后问:“你凭什么打我?” 台上的沈全真忍不住嗤地别开视线,无语。 付阮直截了当:“有话说话,找茬就说找茬,我不是男人,你不用跟我装茶。” 尤佳瞪大眼睛:“我怎么了?我都不认识你,你是谁啊?上来就说人茶。” 沈全真暴脾气,拿着话筒道:“越让你说人话,你越装听不懂人话,你敢说不认识我们?” 尤佳:“你们是明星还是大腕?我凭什么非得认识你们?” 沈全真恶向胆边生,原本没必要戳穿的事,可有些人就是不跳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沈全真:“你从初中到大学,都跟我俩上的同一所学校,你不认识我们?” 猜到尤佳想怎么辩解,沈全真先声道:“是不是想说一个学校怎么了,一个学校上万人,你凭什么认识我们啊?真的,你要不把你那张脸整的跟阿阮盗版似的,我也不好意思腹诽你。” 话落,附近人都把目光落在尤佳脸上,看看尤佳,又看看付阮,有些好信儿的甚至从别处跑到尤佳前面观察她。 从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里,尤佳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跟你们上过同一所学校就一定要认识你们?长得有点像就是我照着她整容?笑话,我还说她照着我整的呢。” 沈全真气到极处就是笑:“非跟我抬杠是不是?我先说整容无罪,爱美无罪,但你照着人家整,还反过来倒打一耙,有意思吗?我要拿你上学时的照片出来,你肯定要告我侵犯你隐私,来,今天这么多老少爷们儿都在,让大家评评理,阿阮照着你整,整容都往好看整,有照着难看整的吗?” 实话实说,能有付阮的三分模样,在哪都是美女,可难受就难受在正版和盗版同框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谁照谁整的。 尤佳原本小眼睛单眼皮,鼻梁也不高,跟好看沾不上边,上学时听到周围男生议论付阮,只觉得这帮男生肤浅,只看脸不看心,直到她暗恋的男生也去跟付阮表白,尤佳才开始把付阮当成假想敌。 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付阮本人,两人隔着不到两米远,付阮径直从她面前走过,那种会让人自惭形秽的美,尤佳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好久,恨为什么要有这么好看的人,又怪不公平,为什么自己不能拥有那样的一张脸,如果有,别说她暗恋的男生,就是蒋承霖温仕言,她也能同时脚踩两条船。 从大二下学期开始,尤佳先后在国内外动了近二十次手术,磨了腮,开了眼角,割了双眼皮,尤其是鼻梁,能把塌鼻梁垫成高鼻梁,总共动了八次,现在她都不敢侧光站,山根那里会比其他地方更透明。 尤佳恨付阮,可又不得不拿着付阮的照片,四处找整容名医替她换上这张脸。 换脸后的人生,如尤佳所料,睁眼闭眼都是男人讨好的笑,时间久了…… 尤佳无言以对之际,沈全真祭出一记绝杀:“是不是偷别人的东西偷久了,真以为这东西原本就是你的?” 周围上百双眼睛都在看热闹,尤佳恨恨地看了眼沈全真,而后又看向付阮,突然眼眶含泪,哽咽道:“明明是你先动的手,你打人不够还诽谤,没见过你这么欺负人的!” 尤佳身旁同伴不是岄州人,并不知道付阮是谁,站队道:“我们朋友之间私下里说话,你朋友自己敏感,当众发难,明明你们先找的茬,你也说了,有话就说话,说什么人家整容的事呢,整容关你什么事?” “整容确实不算什么事。” 身后一道男声突然插入,众人闻声侧头,付阮看到迎面而来的蒋承霖,尤佳也看到他,当即泪眼婆娑,一副叫男人婆给欺负了的楚楚动人样。 尤其蒋承霖没看付阮,看的是尤佳,这举动更让尤佳觉着她的高光时刻来了,她等这天等了太久,梦了太久,果然脸只是敲门砖,男人骨子里都爱柔弱的。 蒋承霖看着尤佳,当众道:“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谁也没比谁多长出花样来,也没人给脸申请专利,她长了你就不能长,你说是不是?” 付阮面无表情,沈全真攥紧话筒,尤佳当即泪洒现场,频频点头,要不是沙发拦着,怕不是一个健步就冲到蒋承霖怀里。 蒋承霖声音温柔:“长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就只有一张脸,你可以换样子,不能直接不要了。” 尤佳一时间有点蒙。 沈全真刚刚要扔出去的话筒又紧了紧。 付阮看着不动声色,眼底深处,冷意微微退去。 蒋承霖看着尤佳,当代绅士:“听不懂吗?我让你要点脸。” 尤佳直接懵了,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变成黑。 尤佳身旁朋友硬着头皮道:“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你算什么男人?” 蒋承霖:“我又不是她男人,按理说她要不要脸跟我没关系,但她顶着这张脸出来丢人,我有被冒犯到。”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4章 我让的 蒋承霖的嘴,付阮多少次都被气成内伤,更何况一个仿品和仿品身边的赠品。 尤佳的脸整得跟付阮三分像,可脾气秉性,半分都没模仿到,被蒋承霖当众捧高又狠狠摔下,她不敢反驳,只用眼泪和装弱来粉饰太平。 尤佳这一哭,人群里有和稀泥的说:“差不多得了,女人的事儿男人跟着掺和什么?” 沈全真:“那你跟着掺和什么?” 男人一噎,随即道:“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仗着嘴巴厉害就欺负人。” “你现在在欺负她吗?” 男人冷静又饱含质问的声音发出,说话的是乔旌南。 乔旌南盯着剃光头的大哥,单看大哥长得很凶,单看乔旌南长得很帅,可两人一对比,乔旌南分明没黑脸,可谁看了都会觉着乔旌南更危险。 大哥被乔旌南怼得没面儿,这么多人看着,架势不能输,他佯装淡定地回:“我不干欺负女人的事儿。” 付阮精准发问:“哪个男人欺负她了?” 大哥已然嗅到战火蔓延自身的危机感,可这会儿箭在弦上,人在马上,他看着蒋承霖:“当众骂女孩子不要脸,有点儿过了。” 付阮面不改色:“我让的,你要替她出头吗?” 《丑八怪》的背景音乐不知何时关掉,整个酒吧静得可怕,大哥愣是没敢正面顶回去。 主要见多了女人惹事,男人站出来说‘我让的’,第一次见到性别对调,付阮理直气壮,蒋承霖理所应当,两人一整个夫唱妇随,倒显得别人多管闲事。 尤佳上学时就知道付阮不好惹,成年后的付阮更是六亲不认,可毕竟没疼在自己身上,加之好日子过久了,让她以为当了几年王八,就可以随便在太岁头上动土。 付阮刚刚那一筛盅,尤佳现在后脑上还有个大包,疼,才会让人害怕。 尤佳想走,谁料乔旌南闪身挡在她身前,原本沈全真要开口,见状才没说话。 乔旌南看着尤佳,面色很淡:“道歉。” 尤佳脸上连眼泪都没有,只干巴巴地做出要哭的样子,可无论这会儿她装的多可怜,也再没人替她多说半句话,不是不够‘正义’,而是看出她的卸磨杀驴,大哥为她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而她看都不看大哥一眼,说撤就撤。 尤佳挤眼泪,乔旌南看着烦:“你跟我演这些没用,我不是蒋承霖。” 乔旌南的本意,尤佳整地跟付阮三分像,付阮这辈子都不可能楚楚可怜的看着蒋承霖,如果尤佳去,兴许蒋承霖当个热闹就把她给放了。 可这话落在付阮耳朵里,很难不听出蒋承霖和尤佳之间有点什么,蒋承霖也没想到乔旌南会来这么一句,脱口而出:“没人比我更懂‘茶’,我建议你好好道个歉,她俩想打你,我们可拦不住。” 二十七个字,字字真心,这么气人的场合,付阮愣是被蒋承霖那句‘没人比我更懂茶’戳中笑点。 想笑,付阮抬手摸了下鼻子,想挡一下,尤佳余光瞥见,还以为付阮要动手,吓得连忙往一旁躲,动作太大,高跟鞋险些崴了脚。 所有人都看见了,尤佳不是往同伴身后躲,而是拉同伴出来挡。 付阮本来就在憋笑,见状直截了当地笑了一声。 付阮平时应酬客气的笑,只有唇角有弧度,眼睛没有,可她真心实意想笑时,眼睛会弯起来,整个人一瞬从大姐大变成漂亮学妹,蒋承霖侧头看着她,毫不避人,因为在场所有人都在看忍俊不禁地付阮,尤其是男人。 尤佳狼狈站稳,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付阮身上,而付阮,在嘲笑她。 其实付阮只是借着尤佳笑蒋承霖而已,的确,谁能茶得过蒋承霖呢。 心情好就会脾气好,付阮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尤佳,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给她一个机会:“你错了吗?” 尤佳盯着付阮,这会儿眼睛里终于有点东西,几秒后,她视线一转,看向沈全真:“对不起。” 沈全真只争一口气,无所谓尤佳不甘还是假意,大方道:“算了。” 尤佳重新看向付阮:“我可以走了吗?” 付阮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越过她对其余人微笑:“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休闲,今晚的单算我的。” 有谁能拒绝美女的抱歉呢,更何况还是有钱的大美女,尤佳带着一伙人尴尬离开,经理赶紧让乐队老师放歌,尽快让这段插曲过去。 付阮没有马上走,而是迈步走向之前替尤佳说话的光头大哥,一众人刚刚放松的心顷刻提起来,尤其当付阮拿起大哥面前的酒瓶子,大哥原本放松的手,下意识握了一下。 付阮倒了一杯酒,“我之前说话有点冲,你别介意。” 大哥哪想到自己还有这待遇,挨揍的准备都做好了,连忙出声:“嗐,我也是嘴快搭了这么一句,你也别往心里去。” 付阮跟大哥喝了一杯酒,这才转身上二楼,沈全真正坐在包间里跟陈稳说话,陈稳腿脚不利索,之前付阮不让他下楼,他站在楼上眼睁睁看着几次都要打起来,现在还余惊未退。 不提乔旌南,陈稳八卦付阮:“阮姐,不是说你跟蒋承霖关系不好吗?” 陈稳并不知道许多是蒋承霖的人,话出,沈全真想拦也来不及,许多就坐在陈稳对面,一时间不确定要不要装聋。 付阮面色坦然:“流言五花八门,哪个都不用认真,随便听听就行。” 陈稳:“今天要是男的找茬儿,蒋承霖下去我都不说什么,关键女的他也照怼不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要知道让男人动手不是难事儿,让男人当众挫个女的,比要命都难。” 付阮心说,那你可真是想错了,蒋承霖看着斯文,实则狠毒,他谁不怼啊?她,蒋承霖也没惯着。 付阮就迟了两秒没回应,陈稳自顾道:“他是不是还喜欢你啊?” 封醒拿着酒杯没动。 许多默默地低下头。 就连沈全真都没说话,她在想乔旌南,尤佳要走那会儿,她想喊尤佳道了歉再走,乔旌南先她一步拦住尤佳的去路,让她道歉,那一刹那,沈全真心里卷起千帆涟漪,不是乍然的心动,只是从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在那一刻又回来了。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5章 肠子十八弯 回想起跟蒋承霖的过往,付阮满脑子都是数字,而之所以外人还会给这些数字穿上爱情的新衣,归根到底只有一个原因,蒋承霖太会演了。 他会捅穿陈欢的手,跟窦海龙说前妻也是妻。 他会穿着睡衣跑到都是付家人的医院,被恐吓也要见她一面。 他会对同父异母的兄弟下死手,给亲爸原配下绊子。 他也会百米冲刺的速度从观众台跑到赛道,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很紧张。 蒋承霖做过的事多了,明着面向镜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付阮的背影,一时间热搜无数;暗地里说中意她,跟她谈复婚。 蒋承霖说过:“男人别看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 付阮觉得这话骗骗小女孩也就算了,杀妻骗保前,丈夫还对妻子百般呵护,心里藏的还不是要命的算计。 笑了,付阮道:“稳哥牙口真好,什么都敢磕。” 陈稳:“我以前还磕过你跟醒哥呢。” 沈全真猝不及防,靠在沙发上笑出声。 封醒没说话,付阮淡定吃瓜:“可惜了,我俩都不吃窝边草。” 陈稳拿着酒杯感叹:“合适的不喜欢,喜欢的不合适。” 隔壁包间,小龙替蒋承霖送Eason出门,乔旌南坐在沙发上,拿着酒杯没喝酒,沉默半晌后道:“你故意的?” 蒋承霖坐在对面,低头看手机,心不在焉地说:“我又不是算卦的。” 乔旌南:“陈稳跟这儿的老板认识,你就选这儿请Eason,猜到付阮会来听歌?” 乔旌南虽是问句,但已逼近笃定,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当楼下传来沈全真歌声的时候,他就知道付阮肯定在。 蒋承霖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跟你情敌不熟,跟这老板的老板很熟。” 这话听起来弯弯绕绕,乔旌南捋了一下才通,蒋承霖的确跟陈稳不熟,但这的老板在新锐工作,而新锐的大老板是纪贯新,蒋承霖跟纪贯新很熟。 乔旌南不死心:“你跟新哥已经好到来他下属酒吧捧场的地步了?” 蒋承霖:“酒吧是新哥的,这的老板只是挂名打理。” 乔旌南看着蒋承霖,一时间不确定他是滴水不漏,还是问心无愧。 短暂沉默,乔旌南又找到一个合理怀疑的理由,卷土重来:“付阮这辈子什么都能吃,唯独亏吃不了,你刚才在 不等蒋承霖开口,乔旌南堵他后路:“别说你奔沈全真去的,我承认我下去是为了沈全真,你为谁?” 说完,乔旌南一眨不眨地盯着蒋承霖,但凡他有丝毫迟疑… 蒋承霖壳都没卡:“地安制药背后是赵家。” 乔旌南眼神瞬间从戏谑切换成正式,片刻后说:“赵家够能的,一边叫蒋承文去追付阮,一边背地里供着地安制药,这是想脚踩多条船。” 蒋承霖:“光凭一个地安制药和一个一线尾的房地产公司,一起拿走规划局两个名额,一看就是背后有人支持。” 乔旌南:“赵家在规划局里肯定有人,我前两天也跟治笙通了电话,现在连他都没法确定评委名单。” 说完,乔旌南想起之前聊的话题:“你是因为赵家才怼那女的?” 乔旌南讪讪,他哪知道地安制药背后是赵家,还以为蒋承霖是为了付阮。 蒋承霖看出乔旌南心中所想,不咸不淡:“连你都这么想就对了,现在我们三家合作,最需要的就是外界以为我们随时随地都会一致对外的情意。” 微顿,蒋承霖补充:“如果不是亲情,友情也行,爱情最好,没什么能让热恋期的男女分开。” 乔旌南没蒋承霖那么多花花肠子,他下楼去找沈全真是真心的,哪怕付阮在,他也还是担心沈全真吃亏,毕竟付阮一身的本事,而沈全真空有一身的脾气。 可听蒋承霖一席话,乔旌南忍不住微微眯起视线:“我突然很好奇,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会怎么对她,你会骗她吗?” 蒋承霖不答反问:“你骗没骗过沈全真?” 蒋承霖:“都是成年人,别说爱你就不会骗你的鬼话。” 乔旌南心里堵得慌,想他从前没少骗沈全真,倒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而是有些事儿不说比解释更方便,他一直以为爱情就是问心无愧,可后来当他百口莫辩时,乔旌南才恍然大悟,原来爱情最需要的,是对方的信任。 信了,百无禁忌;不信,狗屁不是。 仰头,乔旌南把杯中酒一口干完,蒋承霖突然来了句:“我支持你追沈全真。” 乔旌南抬眼,蒋承霖的精致面孔上没有丝毫情感,只有最理智的算计:“虽说是三家合作,但沈全真能左右半个付阮,你跟她复合,对我们利大于弊。” 乔旌南眉心一蹙:“弊是什么?” 蒋承霖:“兜兜转转,还是那只嗓门大的母老虎。” 乔旌南把不爽写在脸上:“有你前妻在,全世界的女人谁配叫母老虎?你干脆给付阮申请专利得了,别说专利,你找找人都能申遗。” 蒋承霖:“我又没对付阮日思夜想,也没眼巴巴地跟在她后面求,她凶不凶不关我事,我也没准备把她娶回家里供着。” 乔旌南哼了一声:“你想娶,她也未必想嫁吧?” 蒋承霖神色淡淡:“我喜欢贤妻良母型的。” 话音刚落,蒋承霖手机响,他拿起一看,眼底飞快滑过一抹轻诧。 接通,蒋承霖声音温和:“四妹。” 对面乔旌南别提多嫌弃,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要么做朋友,要么做陌生人,如果是敌人,那真是很不幸的一件事。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6章 给亲哥整慌了 自打运动会那天从付阮车上下来,蒋承霖没有主动联系过付阮,哪怕今天两人两次碰面,第一次在洗手间门口,付阮没跟他打招呼,第二次他怼完尤佳就走,也没跟付阮打招呼。 蒋承霖知道付阮敏锐,她肯定看出他这几天故意避着,所以最后还不是她主动找他。 蒋承霖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心里这口气已经散了,以至于口吻态度都很和善,付阮开口第一句:“晚上有时间吗?” 蒋承霖口吻如常:“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忙完…” 不等他说后面,付阮立即道:“那你忙吧,我约了你妹一起吃宵夜。” 蒋承霖心底瞬间一慌,敏锐道:“不是你约她,是她约的你吧?” 的确是蒋承希给付阮打的电话,她约付阮出来吃宵夜,没说带蒋承霖,是付阮觉得有必要跟蒋承霖打声招呼,蒋承霖宝贝这个亲妹妹,生怕有刁民害公主,付阮虽然不会害蒋承希,但保不齐蒋承霖心里怎么想。 口风很紧,付阮道:“跟你打声招呼,你没时间就算了。” 蒋承霖第一反应就是蒋承希那张没把门的嘴,让她跟付阮坐一起,简直就是对他意志力的一种考验,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蒋承霖只能硬着头皮道:“你等我十分钟,我跟你一起走。” 蒋承霖挂断电话,乔旌南看出他表情不对,出声问:“怎么了?” 蒋承霖淡定:“付阮约我吃宵夜。” 蒋承霖起身:“我先走了。” 乔旌南:“你不是还有事儿没忙完吗?” 蒋承霖没回应,开门出包间,第一件事就是打给蒋承希,电话接通,蒋承霖微微沉着脸:“你找她干什么?” 蒋承希:“付阮姐来夜城,于情于理我都要请她吃顿饭,不然多没礼貌?” 蒋承霖:“你是夜城人吗?用得着你尽地主之谊?” 蒋承希:“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平时怎么教我的,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还喜欢付阮姐呢,你俩离婚不要把我跟她之间的关系搞僵了。” 蒋承霖一边下楼一边道:“我跟她离婚了,你现在跟她不是一家人,别在她面前乱说话。” 蒋承希嘀咕:“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你指的乱说话是哪些话?” 小龙跟在蒋承霖后面,只见蒋承霖越走越快,边走边说:“一切跟我有关的话,都不能在她面前说。” 蒋承希先迟疑后狐疑:“我听多哥说,你跟付阮姐在合作,这次来夜城也是一起过来谈生意,你俩现在不是朋友关系吗?” 保镖打开车门,蒋承霖弯腰上车,沉声道:“你就当我俩不是朋友,你想跟她联系我不拦着,只有一点,别乱说话。” 蒋承霖三令五申,因为蒋承希撞见过一幕,那是蒋承霖最不想被人知道的一幕,可偏巧就让嘴巴最大的人给知道了,好在蒋承希暂时没跟其他人讲过,但她突然约付阮,蒋承霖不能冒这个险。 蒋承霖不是很少用这种口吻跟蒋承希说话,是从来就没有过,几近命令,蒋承希也不生气,只觉得耳朵长茧,“你想太多,我都没想叫你来,就怕付阮姐看见你不高兴,还会主动提你触她霉头?” 蒋承霖虽觉刺耳又反驳不了:“你知道就行。” 蒋承希:“挂了,我手机快没电,一会还得跟付阮姐联系。” 电话挂断,蒋承霖沉声道:“告诉许多,再跟承希多嘴,这辈子都不用回来了。” 小龙面无表情地开着车,有时候哑巴有哑巴的好处,像蒋承希就不会来问她,知道也问不出什么。 车子缓缓降速,蒋承霖本就心急火燎,一看前方不是红灯而是堵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晚上九点多还堵车,夜城不愧是夜城,它无时无刻在用各种匪夷所思的现象向世人证明,朕就是跟尔等不同。 …… 付阮就没想跟蒋承霖一道走,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上车十五分钟,刚好避过晚间堵车高峰期,顺利来到约定地点。 这是一片很大的夜市区,家挨家的烧烤大排档,店门口成片的桌椅板凳,放眼望去都是人,定位显示在这,蒋承希也发了店名,付阮正在看招牌,身后传来清脆女声:“付阮姐!” 付阮闻声转头,看见刚刚从车里下来的蒋承希。 蒋承希上身一件黑T恤,下身阔腿牛仔裤,马尾辫扎得高高的,跑来时一身的青春气息。 付阮也有过十八岁,只不过她的十八岁笼在绝望和背叛当中,能活下来都是为了查清真相和报仇,哪还会有这么单纯的开心。 勾起唇角,付阮跟蒋承希打招呼:“这离你们学校很远吗?” 蒋承希:“不远,打车半个多小时。” 付阮:“在你学校附近选个地方好了,我去找你还方便些。” 蒋承希直爽:“我们学校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地方,我约你出来吃宵夜,总不能随便对付。” 两人往夜市里面走,付阮问:“在夜城还习惯吗?” 蒋承希:“刚来的第一年不习惯,这边好干燥,也不像岄州那么爱喝汤,我想喝汤都想疯了,后来我哥叫人在学校外面开了家岄菜…” 蒋承希嘴比脑子快,说完才想起蒋承霖三令五申,叫她不要在付阮面前‘乱说话’。 余光偷瞄付阮,付阮神色如常:“他是个好哥哥。” 蒋承希想夸蒋承霖,愣是没敢开口,毕竟蒋承霖不是个好的结婚对象。 两人进了一家烧烤店,正好门口就有座位,蒋承希坐在面朝门的椅子上,无意间瞥见坐在外桌的某人,登时眼睛一亮,是封醒。 封醒之前一直跟在她们后面,他很低调,蒋承希竟是这会儿才发现。 看了两眼封醒,蒋承希试探道:“付阮姐,不叫你身边人一起进来吃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7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付阮头都没回:“不用,他们自己吃。” “哦。”蒋承希努力不让自己的小心思太过明显。 收回视线,蒋承希拿起桌上的简易菜单:“付阮姐,这家店的东西特别好吃,除了这家还有一家,就是那家经常爆满,临时去容易找不到位子。” 付阮:“前两天我还去了,我喜欢他家的土豆片。” 蒋承希瞪着眼睛频频点头,当即英雄所见略同。 时隔一年多再跟付阮碰面,蒋承希以为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结果没有,全岄州都说付阮横行霸道,更甚者,有人说蒋承霖娶了个男人婆,可蒋承希打从第一眼看见付阮,就觉得付阮好漂亮。 没错,她就是这么肤浅,付阮用颜值就给她征服了,后来一相处,蒋承希发现付阮不是凶,只是不喜欢别人跟她搞弯弯绕绕,能一句话就说清楚的,对方非要十句,付阮就会不耐烦。 蒋承希突然想到蒋承霖,她那个嫡亲的哥就是肠子绕地球一周的人,难怪付阮看不惯他。 只字不提蒋承霖,蒋承希问:“付阮姐要喝酒吗?” 付阮:“我是问你酒量怎么样,你要一杯倒就算了。” 蒋承希伸出右手食指,付阮:“一瓶?” 蒋承希还是摇头。 付阮笑了:“一箱?” 蒋承希:“一直喝,我跟我哥都是抗酒精体质,我们喝多少都不会醉。” 付阮没说话。 蒋承希:“你不信?” 付阮神色如常:“怎么会有喝不醉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俩都喝多了。” 蒋承希一脸笃定:“真的…” 她想说蒋承霖和付阮结婚之前,她拉着蒋承霖一起喝酒,两人从晚上八点喝到早上五点,桌上酒瓶子摆不下,蒋承希坐在地上用空啤酒罐垒了个城堡,祝蒋承霖新婚快乐。 这个例子活生生,可蒋承希不敢给付阮举,话到嘴边就剩下干巴巴的两个字:真的。 好在付阮也没深问,直接从店员要了一箱啤酒。 箱子放在两人脚边,付阮看着和颜悦色,实则满脑子都是蒋承霖的抗酒精体质,没人比她更懂这种感觉,喝酒像喝水,她就是。 原来蒋承霖也是装的,为了让她相信,他甚至敢在清醒状态下躺在地上扯裤子……付阮气急几乎想笑,怪不得她费尽周折却一句重要话都没套到,合着两人都在清醒状态下斗法。 看着面前白纸一样的蒋承希,付阮很难相信她跟蒋承霖是同父同母,不是蒋承希长得不漂亮,而是兄妹两人的遗传基因南辕北辙,蒋承希是压根儿没心眼儿,而蒋承霖若是解剖了,没有五脏六腑,里面全是心眼儿,细胞里都藏着心眼儿。 付阮撸着串,蒋承霖的心眼儿想多了,嘴里的肉都变了味道。 烧烤店里有包间,从某扇门里出来一行人,都是膀大腰圆的男人,有人胳膊上露着纹身,有人脖子上戴着一指粗的金链子,有人把衣服撩起,露出挺大个肚子。 打头男人穿着件白T,都快走出门了,像是突然注意到什么,往后退了一步,侧头看付阮,如果只是看一眼都算了,男人几乎把脸放在付阮面前,扑面而来的酒味,蒋承希当即道:“你干什么?” 男人充耳不闻,冲着付阮傻笑两声,而后抬手想摸她的脸,付阮轻松挥开,声音淡定:“离我远点。” 蒋承希说:“赶紧走,我们有男朋友。” 白衣男人像是聋了,一眨不眨地看着付阮:“我给你当男朋友呗,一个月我给你十万,我的车你随便开。”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拍在桌上,上面有奔驰,宝马和路虎。 男人同伴瞧见蒋承希的脸,抬手就要摸她下巴,付阮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抄起桌上酒瓶子,起身抡在‘金链子男’头上,砰地一声,酒瓶里还有酒,蒋承希只觉得手臂一凉。 事发突然,但却有因,打从这帮男人驻足在付阮那桌开始,烧烤店老板就犹豫要不要报警,因为这伙男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店里騒扰漂亮女顾客,专挑对方没男士陪同的时候借酒装疯。 上个月在隔壁店,这伙男人騒扰三个女孩子,有个女孩子动手反抗,直接被这帮人扇耳光拿脚踹,但凡身边有人来劝架,无论男女,通通都打,嚣张到人神共愤。 今天谁也没想到有女孩敢主动砸酒瓶,店内客人第一反应,一哄而散,老板也是急得六神无主,主要怕这伙丧心病狂的男人疯起来,又要打女孩。 付阮一酒瓶子下去,砸蒙了一个,白T男人见状,嘴上骂了一句,刚要去抢桌上的另外一个酒瓶,身后突然一股大力,揪着他的后衣领一扯,五大三粗的男人,愣是像猫狗一样飞出去,砸在另外一张桌子上。 蒋承希直勾勾地看着封醒,想他又高又瘦,是怎么做到扔个一百六七的人像玩一样。 付阮淡定地坐在塑料椅上,说了句:“关门。” 店内不知何时进来一帮保镖,其中两名拉下卷帘门,伴随着哗啦哗啦地声响,铁门很快隔绝门内与门外的世界。 被酒精冲昏头的男人只想着复仇和反抗,却不敢冲男人,而是冲付阮和蒋承希,可他们根本连两人身前两米都近不了,封醒一个人站在桌前,来一个一拳,来一个一脚。 白T男人拎着酒瓶子冲上来,封醒根本不着急,像慢动作一样抬起手,蒋承希见他轻松地抓住对方手腕,拿走对方手上的酒瓶子,然后一眨不眨地,用力砸下去。 一个不够,封醒脚边是一箱啤酒,他拽着男人的衣领,一瓶下去,很闷的声音,酒顺着男人头顶,流到封醒手上。 第二瓶。 第三瓶。 第四瓶。 男人眼瞅着被砸地散脚要倒,封醒拎着人走到旁边一桌,将他的手放在桌上,然后用敲碎的半个酒瓶子,竖直捅下去。 烧烤店老板吓得闭上眼睛,男人的哀嚎声隔着卷帘门传了半条街。 付阮目不斜视地吃着烤串,见蒋承希始终侧着头,她说:“心里不舒服就别看。” 蒋承希没看旁人,只是在看封醒,闻言,她淡定回:“没有不舒服,很爽。”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8章 她在门内他在门外 白T男人在封醒手下已经没了动静,可封醒的酒瓶子还一个接一个的在男人头上爆开,砰砰声匀速响起,像上了发条的机器。 封醒揪着一个人往死里整,通程没放一句狠话,眼皮也没挑一下,这架势终于让其余几个酒蒙子回过神来,这次是碰见硬茬子了。 金链子男距离封醒最远,见状,鼓足勇气开口:“兄弟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吧?我们就想跟两个美女打声招呼交个朋友,我们的确喝多了,可能态度语气让你们产生了误会,但我们都没碰着两个美女。” 封醒手一松,白T男人当即顺着桌边瘫在地上,金链子男看着封醒手中的半个啤酒瓶,登时眼带防备。 开口的不是封醒,而是坐在桌边的付阮。 整个烧烤店里一片狼藉,唯独付阮那桌完整如初,在这样的场合下还能淡定撸串,如果这都看不出谁是大佬,那这帮人也就白混了。 金链子男看向付阮,一改之前的牛哔之风,赔笑道:“这位美女,我喊你姐姐,今天我们确实都有点儿喝多了,得罪的地方你多多包涵。”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烟吗?” 付阮没正眼看他,吃了口东西,声音如常:“喝多了?” 金链子男:“是,不喝多我们从来不这样。” 话出,一旁保镖上前,金链子男立马面露紧张,可是见过封醒下手有多黑,他稍微挣扎两下,根本不敢撒泼反抗,至于身边其他同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保镖将金链子男按在椅子上,随手拿起箱子里的啤酒,就着桌沿撬开瓶盖,直接扣着男人的下巴,往他嘴里灌。 男人本能挣扎,奈何好几个保镖按着,根本动弹不得,有一个同伴刚做出迈步动作,封醒手里半截酒瓶子丢过去,正中对方面门。 整个店中只有金链子男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一瓶啤酒灌完,不等他喘口气,第二瓶又续上来,这种硬性‘注水’的方式,经常在屠宰场里见到。 金链子男被灌到第三瓶就不行了,吐出来地比咽进去的多,本以为到这地步就算了,谁料保镖突然照着金链子男胃上一脚,男人当即从椅子上翻过去,刚刚喝完的酒尽数吐出,非但刚才的,连胆汁都快呕出来。 付阮眉头都没皱一下:“我最讨厌凡事拿酒说话的人,这么容易上头,怎么不集体出去裸奔?不去警察局里打劫?不去挑衅男人?就这么精准,只在女人面前酒后乱性?” 整个烧烤店里针落可闻,白T男人瘫在地上像片烂泥,金链子男也躬身头锄地,双手捂着胃。 其余几名男人,面色铁青的铁青,煞白的煞白,付阮侧头看向手臂有纹身的一个:“之前是你说的,今晚必须办了我们。” 封醒进来后,卷闸门没拉上前,这伙人还仗着自己人多,纹身男在抄起椅子时喊:“草你妈的,今晚必须把这俩女的办了!” 如今被付阮问到头顶,男人怂了,支支吾吾,想说喝多了,又看到对方是怎么醒酒的,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我们都没碰着你俩。” 纹身男想都没想,义正言辞:“我从来没想过。” 六个字,直接戳在付阮雷点上,付阮不光讨厌敢做不敢当,更讨厌死鸭子嘴硬的。 她面无表情地别开视线,一个字都没说,可店内保镖却一拥而上,往死里打。 烧烤店老板躲在收银台里,闹这么大都没想过报警,度过了刚开始的惊恐,眼下唯余痛快,一想到这伙人平时是如何为非作歹,是如何欺男霸女,直呼苍天饶过谁。 可是看了眼时间,老板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去,来到付阮身旁:“美女,算了,你们赶紧走吧。” 付阮见老板背对那伙人,冲她挤眉弄眼,极低的声音说:“等会儿会有人来找他们的。” 说完,他又把声音放大:“真的别打了,你们走吧,我也得做生意。” 老板完全是好心,付阮不是本地口音,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伙人在附近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逞一时意气,很可能遭到更疯狂的报复。 不等付阮开口,她兜里手机响,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蒋承霖’来电字样。 接通,付阮:“喂?” 蒋承霖:“我到了,你们在哪?” 付阮:“你在夜市街口,看到卷帘门关着的那家就是。” 蒋承霖看到了,严格来说没看到卷帘门,而是看到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蒋承霖声音微沉:“出什么事了?” 付阮风轻云淡:“打狗,开门影响市容。” 蒋承霖:“蒋承希手机关机,你让她接一下。” 付阮把手机递给蒋承希:“你哥。” 蒋承希:“我没事,遇到几个借酒装疯的臭流氓。” 理智告诉蒋承霖,别说几个,就是一车流氓,只要付阮在,她们也不可能吃亏,可一想到最重要的人被下三滥惦记,而且对方必定做出什么举动,才会惹得付阮发脾气。 蒋承霖很难不去想,到底是什么举动。 他正想让付阮开门,街边突然开来七八辆车,车还没停稳,就有人急匆匆地从车里跨下来,清一色的男人,各个凶神恶煞,拿着各种棍棒朝里走,打头的嘴里骂骂咧咧:“他妈谁敢动斌哥,疯了吧,今晚这俩女的必须送到斌哥床上!” 蒋承霖一言未发,突然挂断电话。 二三十个叼着烟拿着武器的人往夜市里走,烧烤店门口的看客赶忙四散开来,打头男人走去卷帘门前,用力拍了两下:“开门!” 门内没人应,男人拿着棒子用力砸了两下:“开门!再不开老子放把火给你店烧了!” 话音刚落,一只酒瓶子从后面飞来,正中男人后脑,男人伸手捂着头,其余人等迅速扭头,只见几米外,一个一米七出头,长相平平的男人站在那里,他面无表情,手里拎着个酒瓶。 有人瞪着眼睛问:“你他妈打的?” 小龙一言未发,一酒瓶子飞过去,用实际行动证明。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69章 没在谈恋爱 对付一些地痞,蒋承霖根本犯不着大动干戈,只让小龙一个人去收拾。 围观群众看到小龙一个人站出来,刚开始心惊肉跳,怕他的见义勇为会落得ICU的下场,可小龙用五秒钟就让众人把心放回肚子里,一帮人蜂拥而来,喊打喊杀,小龙一声不吭,游刃有余地抢过一人手里的棒球棍。 接下来,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一对一帮,一帮挨揍的。 看着小龙动作不大,声音也没出,可他棍子所到之处,皆是脸和头部,一棒一个,哀嚎声连绵不绝,乍眼看去,真有种丐帮大选,秀打狗棒的既视感。 有不明路人临时凑过来看热闹,拿起手机要报警,被旁边店老板拽衣服按下,低声道:“挨打的这帮才该死,仗着上头有人,拉帮结派,这条街上没有没受过他们欺负的店,那家关门的甜品店就是他们找人砸黄的。” “带头的叫陈道斌,身边还有几个成天跟他一起厮混的,这帮混蛋天天晚上来夜市逛荡,看到漂亮女孩就借酒调戏,之前硬拉人家女孩上车,女孩死命不上,被他们一帮人当街打废了,赔了几十万定个轻伤,结果不了了之了。” “报警没用,来了还不知道抓谁,今天是惹到硬茬儿了,这种人渣,杀他们不犯法我第一个上!” 周围有多少个想报警的,就有多少个知情人偷着拦,若不是犯了天怒人怨的大罪,也不至于人人喊杀。 小龙用了不到三分钟,将所有人打瘫在地上,不多时,哗哗声响起,卷闸门打开,付阮带着蒋承希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封醒和一众保镖。 大家往里看,店内之前明明传来鬼哭狼嚎声,可这会儿桌椅板凳都在原处,不见任何打斗痕迹,连陈道斌和身边几个爪牙的人影都没看见。 现场没人拿手机拍,烧烤店老板和附近各家店老板,第一件事就是把监控拔了,把之前录到的都删了,让那帮畜生事后想报警都找不到证据。 蒋承霖站在车边等着,付阮和蒋承希走近,蒋承希叫了声:“哥。” 蒋承霖面色平静,声音不辨喜怒:“这就是你选的地方,吃宵夜还是吃一肚子气?” 不等蒋承希开口,付阮道:“去找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杂碎,苍蝇飞进来,还怪饭太香?” 蒋承霖没反驳,拉开车门让蒋承希进去,蒋承希进去后,蒋承霖说:“你坐这辆,我跟你付阮姐有事要聊。” 说完,他关上车门,跟小龙说了个吃饭的地址,而后光明正大的跟付阮走到付家车旁,上了付阮的车。 一回生两回熟,蒋付两家保镖早已见怪不怪。 付阮知道蒋承霖肯定要对今晚的事说些什么,果然,车门一关,蒋承霖不咸不淡:“四妹这张脸,简直就是渣男安检器,走到哪响到哪。” 付阮不急不缓:“不响不一定是好人,响的一定是人渣。” 蒋承霖脸上挂着玩味的笑:“以后谁骂我是人渣,我就把你抬出来,四妹官方认证的。” 付阮也笑了:“你在我这没响,不代表去别处不响,我可证明不了你的人品。” 蒋承霖:“在你这都没响,还能在什么地方响?四妹怎么突然对自己的颜值没自信了?” 付阮:“我只是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见色起意是人骨子里的天性,男女都有,性騒扰单纯就是男人借助天生体力优势衍生出的劣根性,不用找任何理由和借口,男人遇见漂亮女人,不动手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没看上,要么不敢上。” 蒋承霖眼带笑意:“四妹觉得我是哪一种?” 付阮表情一本正经中夹杂着煞有其事:“谈了这么多恋爱,外面都没人说你渣骂你坏,可见四哥谈恋爱和谈生意一样,都很注重口碑。” 蒋承霖微微挑眉:“果然人言可畏,我也不知道打哪传出来的,好像我遍地女朋友,其实我才谈过两个,上一个还是大学刚毕业那会,我都空窗七八年了。” 付阮信他不如去信鬼,光她知道的就不止两个,上学时交往过校花,之前还有个许筝萦,空窗七八年,他也真敢说,那冯时柒和冯时玖是他三表妹和大姑妈吗? 想到蒋承霖的嘴,付阮突然又想到蒋承希说他千杯不醉的事,跟她拼演技是吧,行,真行。 付阮淡定坐在后座,表情如常,看不出心里所想,蒋承霖像是好奇,冷不防问了句:“四妹的绯闻也不少,有几段是真的?” 付阮唇角勾起很淡弧度:“比你多。” 蒋承霖侧头朝她看来:“有我认识的吗?” 付阮:“太多记不清了。” 一句话,蒋承霖轻笑出声:“连这个也要比?我想比不会只说两个。” 付阮面不改色:“我不需要专情人设。” 蒋承霖一时笑意更浓,付阮这是明着讽刺他的‘两个’,她不信。 “唉…”蒋承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四妹哪都好,就是不解风情。” 付阮难得没有翻脸,声音如常的反问:“风情面对今晚的事能派上什么用场?风情万种地求陌生人别来騒扰我?” 蒋承霖脑中立马浮现一片千娇百媚的画面,虽然他从未见过付阮风情万种的模样,但这画面就像在他脑中存档已久,她一说,他里立马有。 如果付阮是风情的,是娇软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她面对的不会是更好更善良的世界,只能是更多的委屈和更多的龌龊。 回忆起那帮杂碎从他身边走过时,嘴里叨叨的污言秽语,蒋承霖突然想叫小龙再回去一趟。 蒋承霖正兀自出神,付阮已是不冷不热:“我们都别往对方身上贴标签,我不要求你温柔体贴,你也别要求我小鸟依人,这是恋爱时的男女才会有的矫情,我们没在谈恋爱。”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0章 好大一个秘密 没在谈恋爱,蒋承霖足足沉默五秒有余,这才勾起唇角,声音温和:“四妹误会了,我不是想跟你谈恋爱,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捷径,女人但凡软一点,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你出头。” 付阮声音在淡定和淡漠之间:“我知道四哥是好意,但我从小到大受的教育,但凡能自己做的事,不要指望别人,依赖不止会给别人找麻烦,更会给自己埋隐患。” 蒋承霖:“你可以适当地拿出一些信任,也许结果是惊喜不是失望。” 付阮侧头看向蒋承霖:“我就是信你才跟你合作。” 蒋承霖跟付阮四目相对,她在笑,唇角弧度完美,可眼尾丝毫不动,她在撒谎。 笑意爬上矜贵面庞,蒋承霖比付阮看起来更加真诚:“我也是,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蒋承希单独坐车,车上是小龙,她龙哥前龙哥后的叫了半天,关于蒋承霖和付阮的事,嘛都问不出来,小龙也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告诉她:“四哥说了,你再跟许多打听他的事,许多这辈子都不用回蒋家。” 蒋承希撇撇嘴:“干嘛跟多哥发脾气?” 小龙不搭茬,蒋承希兀自道:“我这么折腾为了谁啊,还不是想让我哥跟付阮姐见面嘛。” 小龙忍不住:“他们最近随时都能见面。” 蒋承希:“工作见面和私下见面又不一样,如果除了公事都不碰头,那不真成工作伙伴了。” 小龙:“他们本来就是。” 蒋承希坐在后面瞪眼:“本来不是!他们明明是夫妻关系!” 小龙不解释,蒋承霖和付阮那差一天满一年的婚姻,看开头是利益,看结尾是笑话,没弄出人命就不错了,谁但凡能品出爱情来,那绝对是脑袋… 蒋承希:“龙哥,你成天待在我哥身边,难道看不出我哥喜欢付阮姐?你是不是脑袋里没有爱情这根筋啊?” 小龙:“……” 蒋承希:“也难怪,你又没谈过恋爱。” 小龙:“……” 蒋承希:“龙哥,你有偷偷暗恋过谁吗?” 小龙:“……没有。”他脑子里就没有这根筋。 蒋承希突然从靠着变成坐着,倾身向前,她伸手把住驾驶靠背,明明车上就他们两个,可蒋承希还是缩短距离,神秘兮兮:“龙哥,我有个秘密藏在心里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我太想找个人跟我一起分享了,这事不能跟外人说,跟家里人说,我又怕他们大嘴巴告诉我哥,想来想去,我还是跟你说吧,全家你嘴最严了。” 小龙:“秘密还是藏在心里最好。” 蒋承希蹙眉:“现在不是你八不八卦,是我一个人憋得太难受,你要不知道这个秘密,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还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小龙来蒋家早,看着蒋承希出生,除了没给她换过尿裤洗过澡,陪她上过房顶掏过鸟,蒋承希八岁第一次懵懵懂懂,喜欢班上一个男生,第一个告诉的人,不是蒋承霖,而是小龙,就因为小龙嘴巴严。 她嘴松,心里又藏不住事,小龙就是蒋承希童年时的私人心事箱,她永远不用担心这个箱子里的秘密会被第三个人知道,除非是她八卦给第三人听的。 小龙怕蒋承希憋出毛病来,淡淡道:“说吧。” 蒋承希脸都快贴在驾驶靠枕上,紧张又按捺不住兴奋:“我哥跟付阮姐结婚前一晚,我去找他,正好多哥从里面出来,我就悄悄溜进去了,房里没动静,我找了半天才看到我哥,你猜他在哪?” 小龙不是第一次听蒋承希讲秘密,她向来是悬疑风格,有铺有垫,一问一答。 认真想了想,小龙:“洗手间。” 蒋承希:“不是。” 小龙:“厨房?” 蒋承希:“不是。” 小龙:“放鞋那屋?” 蒋承希心满意足:“都不是,他在衣帽间!” 小龙内心毫无波澜,蒋承霖爱美,不然小名也不会叫蒋漂亮。 蒋承希瞧着小龙木然的脸,决心一定要把这个藏了一年多的秘密说到最精彩,扒着脸,她一眨不眨:“我看到我哥在衣帽间里对着镜子换领带,你知道他连着换了多少条吗?二十七条!” 小龙依旧淡定,蒋承希继续:“他穿着新郎礼服,不停地对着镜子试领带,怎么试都不满意,桌上拿出来的领结环一大堆,都是他之前就试过的。” 小龙:“四哥平常就注重这些,毕竟是第一次结婚,更要注意。” 蒋承希挑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哥平时爱打扮,他平时也会对着镜子练习笑容吗?” 小龙:“……” 他经常一件T恤一条运动裤,坐在一旁等蒋承霖配穿搭,蒋承霖不是慢性子,只是细节控,浑身上下有一处不舒服,门都出不去。 蒋承希之前说的那些,小龙都没什么好意外的,可是对着镜子练习笑容? 见小龙不说话,蒋承希下巴抬得更高:“没见过是不是?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哥每换一条领带,就对着镜子笑一次,刚开始给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哥有什么癖好,直到他对着镜子伸手,叫了声阿阮…” 小龙开着车,突然侧头往右,看了眼蒋承希,因为蒋承希之前都还兴致勃勃,可是说到‘阿阮’两个字时,突然就哽咽了。 小龙万年不变的麻木脸上,眼底露出几分意外和紧张:“怎么了?” 蒋承希喉咙酸疼:“我哥喜欢付阮姐。” 喜欢,才会一个人躲起来疯狂的试领带;喜欢,才会对着镜子练习接新娘时的笑容;喜欢,才会在蒋承希的手机突然响起,发现门外有人时,试探蒋承希是什么时候来的,看见了多少。 小龙一边开车,一边递过纸巾盒,他还是不懂蒋承希为什么哭,可他确实也反驳不了,蒋承霖为什么要对着镜子笑。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1章 血浓于水买一赠一 蒋家的车开在前面,付阮和蒋承霖下车时,一脸笑容的蒋承希和一脸麻木的小龙站在饭店门口,蒋承希看不出付阮和蒋承霖脸上有什么异样,同样付阮和蒋承霖也没看出蒋承希在车里哽了五秒。 三人一起进包间,等菜期间,蒋承希主动找话:“付阮姐这次能在夜城待几天?” 付阮:“竞标方案刚刚交上去,在等规划局通知,正常应该一个礼拜内有结果。” 蒋承希笑道:“你跟我哥联手,一定没问题的。” 蒋承希:“竞标成功,我请付阮姐吃饭。” 蒋承希当即点头:“好,我等付阮姐的好消息。” 蒋承霖:“你怎么不说请我吃饭呢?” 蒋承希闻声侧头,佯装嫌弃:“项目是你俩的,我请付阮姐能不请你吗?” 言外之意,付阮回请她的时候,也一定要带上蒋承霖。 回想起从小到大蒋承霖对她的好,蒋承希愿意抛头颅洒热血,为怨种亲哥铺桥搭路,她看得出来,付阮对蒋承霖没意思,可蒋承霖那样着急,怕她在付阮面前乱说,但凡不喜欢,也不会眼巴巴地跟过来了。 谈生意,蒋承希不行。谈恋爱,蒋承霖不行。 有蒋承希在中间找话,饭桌上付阮和蒋承霖的话也比往常多了一些,蒋承希问:“付阮姐,你这几天还有其他安排吗?” 付阮刚抬眼,蒋承霖先声道:“她有没有时间,你也别指望借机逃课,明年就高考了,我看你考不进夜大怎么办。” 蒋承希面色淡淡:“考不进就考不进呗,人生这么长,还能因为一个考试,日子就不过了?” 不等蒋承霖回答,付阮先声道:“乍听没问题,有个先决条件,夜大是不是你自己想考的。” 付阮:“那你必须要在拼尽全力的前提下,才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蒋承霖:“听见了吗?别一边不努力,一边劝自己得过且过,活得碌碌无为,还安慰自己平凡是福。” 蒋承希一看,这是男女混合双打,她赶紧改变口风:“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说我没有考进夜大的实力,上个月月考,我全校第三。我是说本来想考夜大,因为夜大有个超帅的老师,但上个月他结婚了,所以我考哪都无所谓。” 蒋承霖不冷不热:“臭显摆,全校第三很牛吗?这个桌上只有你好意思拿第三,我俩从来都是第一名。” 蒋承希从小被蒋承霖敲打惯了,不痛不痒:“所以你俩是合作伙伴,我顶多蹭个饭。” 付阮的关注点:“为了喜欢的人考夜大,蛮酷。” 蒋承希当即看向付阮,双眼放光:“付阮姐有为喜欢的人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敢在蒋承霖面前问付阮这个问题的人,全世界只有蒋承希一个,付阮觉得好笑,事实上笑容也浮在脸上。 想了想,付阮回:“我没为谁考过重本,倒是不少人为我考过岄大进过投行。” 蒋承希基本迷妹状态,频频点头:“我信,我要是男的,我也追你。” 蒋承希:“你有出息,你当初别追付阮姐啊。” 蒋承霖抿唇不语,面上不辨喜怒,镜片后的眸子却是意味深长,一瞬间不像哥哥,更像是挨了小辈暴击的长辈,瞳孔都散了一圈,却心软没有翻脸。 付阮心情突然变好,大方道:“这点我得替你哥说句公道话,他从来没追过我。” 蒋承霖:“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蒋承希瘪瘪嘴:“再大也是哥,又当不了爸。” 蒋承霖微微提了口气,付阮难得见蒋承霖吃瘪,心情大好:“别伤心,帅哥有的是。” 蒋承希:“岂止不伤心,简直刚刚好。” 付阮眸子微挑,眼带询问。 蒋承霖表情略微严肃:“你正经点。” 蒋承希:“我现在成年了。” 蒋承霖看向蒋承希,目光满是提醒和打住。 付阮见状,大胆发言:“你喜欢的人是我?” 她看的是蒋承希,蒋承希眼睛一瞪,懵了。 蒋承霖也有一瞬出现心梗的错觉,付阮怎么敢想?合着姓蒋的,无论男女都得看上她呗? 蒋承希愣了几秒,猛回神,连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 蒋承霖想怼付阮几句,自恋也得有个度,可下一秒,冯时柒的脸突然浮现眼前,活生生被掰弯的例子…… 有些人的自恋,也是有底气在的。 蒋承希吓红了脸,蒋承霖气黑了脸,付阮脸色不红不白,难得八卦:“那你看上我身边的谁了?” 说完,她自己猜到了答案:“封醒?” 蒋承希痛快应声:“付阮姐,封醒哥哥有女朋友吗?” 付阮意外却也意料之中:“目前没有。” 蒋承希双臂平放在桌边,抬头挺胸:“那我可以追他吗?” “不行。”话是蒋承霖说的,斩钉截铁。 蒋承希:“为什么不行?” 蒋承霖:“没有为什么。” 付阮:“瞧不上封醒?”她声音如常,表情却带着护犊子的防备。 蒋承霖:“哪能,我怕封醒瞧不上她。” 蒋承希瞪眼:“你不要封建家长包办恋情,不行也是封醒哥哥说了算。” 蒋承霖瞥眼看过去:“一口一个封醒哥哥,叫的比亲哥还亲,你这种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人,别去给你付阮姐姐添堵,她不好意思拒绝你,我告诉你,没戏。” 蒋承希嘴一撅,朝着付阮撒娇:“付阮姐~” 蒋承霖是蒋耀贤和林泓希的结合体,有英气撑着,偶尔眉眼间也带着一丝骄矜,就是靓而不妖,而蒋承希更像小版的林泓希,非常明媚,近乎妖,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付阮从不撒娇,身边女人也都是不撒,或者不敢对她撒的,付阮看到蒋承希,第一次觉着,原来男人抗拒不了女人撒娇,不是男人骨头软,换了女人,一样软。 心软嘴就软,付阮问:“你想怎么样?” 蒋承希立马面带笑容:“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苍天有眼,她为蒋承霖担负的不止是见色起意的骂名,万一封醒也看上她了,那她赔上的很可能是一段大好的青春,她要英、年、早、婚!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2章 区别对待 蒋承霖一直以为付阮骨头硬心更硬,男人下跪求她,她眉头都不皱一下,谁料蒋承希小嘴一撅,付阮当场答应了。 之前把冯时柒送到她那,本以为会搞得鸡飞狗跳,结果没几天,冯时柒回来后牵肠挂肚,魂牵梦绕。 要不是老早就知道付阮的取向,蒋承霖肯定不会让蒋承希跟付阮接触。 饭局结束,蒋承希跟付阮告别,又对关车门的封醒摆摆手:“再见封醒哥哥。” 封醒不冷不热,微微点头,闪身坐进驾驶席。 蒋承希跟蒋承霖上了蒋家车,眼看着前方路口,付家车往左,蒋家车往右,蒋承希狐疑:“付阮姐去哪,她不回酒店吗?” 蒋承霖:“我们不是同一个酒店。” 蒋承霖不冷不热:“我们又不是夫妻。” 蒋承希:“一个酒店还放不下你俩了?你们在合作,又是一起从岄州来的,住一起不是很方便吗?” 蒋承霖微微侧头,看向身旁蒋承希:“你想干什么?” 车内光线昏暗,蒋承希看不大清蒋承霖脸上的表情,可听声音也听得出,蒋承霖不是不高兴,只是在防备。 蒋承希撇撇嘴:“你跟付阮姐要是住一起,我还能借着找你,多看两眼封醒哥哥。” 蒋承霖淡淡:“别痴心妄想,你俩没戏。” 蒋承希:“封醒哥哥跟你不是一种类型,他比你酷,但你长得比他好看,不用嫉妒他。” 蒋承霖:“拍我马屁也没用,你成年了,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我管不着,封醒除外。” 蒋承希当即反驳:“付阮姐身边人又怎么了?你还跟付阮姐一起做生意呢。” 蒋承霖原话反驳:“你也说了,我们在做生意,不是谈恋爱。” 蒋承希心说,能谈恋爱谁想谈生意,穿的进S谁想穿XXL,穿不进才说不喜欢。 蒋承霖要面子,蒋承希敢想不敢言,不等她出声,蒋承霖兀自道:“而且谁告诉你,封醒是付阮身边人?” 蒋承希下意识看向蒋承霖,一时间有些懵:“不是吗?” 蒋承霖声音比往常沉了几分:“你喜欢,大家一起出去玩几天无所谓,别真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蒋承霖:“你不用知道他是谁的人,只要知道他不可能是你的人。” 蒋承霖越是这样说,蒋承希越是十足好奇,成天跟在付阮身边的人,竟然不是付阮的人,而且… 蒋承霖声音不辨喜怒:“外人都知道的事,她会不知道?” 蒋承希心底瞬间五味杂陈,付阮的脾气,能允许别人在自己身边放人,一定是信任那个人,蒋承希太想知道是谁,可明显感觉蒋承霖不是很高兴。 蒋承希八卦,但也不想八让蒋承霖不开心的卦,沉默半晌,点点头:“知道了。” 蒋承希抬眼回视,声音响亮:“怎么可能,‘哥哥’还能跟哥比?” 蒋承霖瞬间弯起眉眼:“算你有良心。” 蒋承希暗道,她岂止是有良心,她的心亮出来那叫一个日月可鉴。 付家车上,付阮对封醒说:“明天去滨海。” 封醒透过倒车镜往后看了一眼:“那边出什么事了?” 付阮声音如常:“没事,左右在夜城也是等消息,过去玩几天。”顿了两秒,“去滨海是蒋承希提的。” 封醒面不改色:“你怀疑蒋老四去滨海有目的?” 付阮干脆:“不怀疑,蒋承霖谁都会利用,永远不会利用蒋承希。” 封醒:“没头没尾的,蒋承希为什么突然想去滨海?” 付阮声音难掩调侃:“她说喜欢你,我说你喜欢海。” 封醒沉默,付阮看不见他脸上表情,猜得到。 付阮:“你是什么意思?” 封醒:“你是什么意思?” 付阮意味深长:“蒋承霖敢派许多来我眼前晃荡,要不你去蒋家当个上门女婿好了,一辈子在他眼前晃荡。” 封醒音色如常,听不出认真还是开玩笑:“晃荡很简单,一辈子有点难度。” 不是付阮敏感,她一下子就想到自己跟蒋承霖的婚姻,当即道:“讽刺谁呢?” 封醒淡定:“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蒋老四为什么拉你一起做南岭,还给你四成嘛,我跟他妹在一起,即便他从前有目的,以后也只能没目的,你不用再担心他在背后使绊子。” 说完,他又加了句:“一辈子不好说,支持到南岭结束没问题。” 付阮眼底都是玩味:“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多,蒋承希还是个小孩子。” 封醒好看的脸上一片淡漠:“谁不是从小孩子长大的,蒋老四逼你结婚的时候,就是欺负你上头没有亲哥罩。” 付阮原本只想开个玩笑解解闷,不料封醒当真了,舌底微微泛起久违的酸涩,付阮很快勾起唇角:“还记仇呢?我都不在乎了,我不想,谁也逼不了我。” 封醒:“他一句威胁的话都没说,但你还是跟他结了婚,如果你是蒋承希,他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当然不会,这是付阮第一念头,蒋承霖多宝贝蒋承希啊,宝贝到这么多年,无论外人还是蒋承霖那几个兄弟,从来没有一个敢把手伸到蒋承希面前,不然蒋承希还敢在夜城读书? 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爽,还是非常强烈的不爽,一想到蒋承霖不是完全狼心狗肺,只是选择性的区别对待,付阮坐在后座,脸都黑了。 …… 蒋承霖把蒋承希送回去后,一个人回酒店,乔旌南几分钟前打过电话,在他门口等他。 两人碰头,蒋承霖:“什么事这么急?” 乔旌南面色不善:“你不是让许多跟付阮嘛,他怎么跟沈全真了?” 蒋承霖:“就这事?” 乔旌南气不打一处来:“我从酒吧出来时,沈全真扶着喝高的陈稳,许多扶着喝高的沈全真,你也知道沈全真那点儿酒量,喝多了能在电梯里把地毯当被盖,一个陈稳我都够烦了,你还让许多跟她。” 蒋承霖:“你哪只耳朵听见,是我让许多跟她的?” 乔旌南:“你赶紧把许多弄回来,付阮就是故意的。” 蒋承霖:“许多不敢。” 乔旌南一字一句:“沈全真敢。” 蒋承霖事不关己,不痛不痒:“明天去滨海,你有本事自己跟付阮提。” 乔旌南表情瞬间一变:“去滨海干嘛?” 蒋承霖:“在夜城也是干等,不如去滨海玩几天。” 乔旌南十足诧异:“付阮同意?” 蒋承霖表情坦然:“随便一说就答应了。” 确实是蒋承希随便一说,付阮很快就答应了,蒋承霖没撒谎。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3章 蓄谋已久 当晚定,隔天走,在饭店里蒋承霖就跟付阮说好,去滨海就住付家酒店,不是蒋家没酒店,蒋承霖就差明说,怕付阮信不过他。 付阮不管蒋承霖怎么想,小心使得万年船,让人把酒店‘清理’好,隔天两伙人坐两趟飞机,分批抵达。 蒋承霖一行人后到的,比付阮他们晚了三个小时,住进房间后,蒋承霖一个人走到开阔阳台,湛蓝的天,举目无云,斜对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海,阳光耀眼,好像能一瞬穿透所有阴霾,无论天上的,还是心里的。 酒店离海边不远,裸视5.3的蒋承霖,透过没有度数的镜片,可以清楚看到近处沙滩上形形色色的脸。 有人在打沙滩排球,红短裤白背心,身形纤细却很有力量,一跃而起,右手伸过拦网,干脆利落的把球扣杀在对方区域,因为头发短,只有刘海儿跟着晃动。 付阮转身,跟身后封醒随意又默契的击了下掌。 蒋承霖站在阳台,居高临下,正常人只能看到阳台上有个人影,根本看不清脸,可他却能隔着百十来米的距离,一眼就认出付阮。 蒋承霖在阳台上站了十分钟,手机响,他瞥了眼来电人后接通。 蒋承希:“哥,付阮姐他们在哪呢?” 蒋承霖目光跟着沙滩上的一抹红色,声音如常:“不知道。” 蒋承希:“那我给付阮姐打电话问问。” 蒋承霖挂断,拎着手机撑在围栏边缘,七秒后,付阮从球场中间走到阳伞下,拿起桌上手机。 能看见付阮做什么,听见是不可能的,蒋承霖看到付阮放下手机,紧跟着,蒋承希的电话又打过来。 蒋承霖接通,蒋承希:“付阮姐他们在 蒋承希:“一直在飞机上睡觉累什么?” 蒋承希:“知道啦,光天化日你还怕我道德沦丧。” 电话挂断,蒋承霖并不急着换衣服,而是撑在阳台上看风景,一直看到门铃响,蒋承希和乔旌南来找他。 看蒋承霖穿得还是来时的那套,蒋承希问:“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蒋承希脱口而出:“才二十七你就不行了,坐几个小时飞机都觉着累。” 蒋承霖面不改色:“说话注意点,这还有个三十一的。” 蒋承希当即看向身旁乔旌南,解释道:“南哥我不是说你不行…” 乔旌南穿着T恤牛仔裤,乍看像二十出头,面色如常,开口道:“你想打排球,南哥陪你。” 蒋承希马上又看向蒋承霖,噘嘴道:“你看看南哥。” 蒋承霖当众戳穿:“你问他是为了你吗?” 乔旌南抬手摸了摸蒋承希的头:“走,南哥陪你下去找封醒玩儿。” 此话一出,蒋承希登时乐得摇尾巴,不是她不好奇,而是明摆着的,乔旌南为沈全真而来,跟蒋承霖为付阮来一样。 几人下楼往沙滩走,很快就看到正在打球的付阮等人,蒋承希挨个打招呼:“付阮姐,全真姐,多哥,封醒哥哥。” 蒋承霖跟乔旌南熟,乔旌南跟沈全真谈了四年恋爱,蒋承希以前在岄州上学,还没见过付阮,就见过沈全真。 沈全真看到蒋承希,也是打心里高兴,笑着道:“来承希,打不打球?” 她往场上跑,封醒往场下走:“你们玩。” 场上2V2,有人来总要有人走,蒋承希一听,跑着跑着就傻了。 乔旌南说:“不用下,我们三打三。” 说着,他自动走到了沈全真身边,沈全真身边还有许多,她当即眉头一蹙:“你上对面儿去。” 付阮不说不要乔旌南,只对蒋承希说:“承希来我这边。” 付阮身边有封醒,蒋承希肯定乐不得,可沈全真不想跟乔旌南一队,嫌弃都写在脸上,蒋承希一瞬骑虎难下,动都不敢动,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蒋承霖摘下腕表和眼镜,不咸不淡:“承希过来,你我乔旌南和小龙,我们四个打他们四个。” ‘他们四个’,指的是付阮,沈全真,封醒,以及……许多。 许多被蒋承霖赶到付家不是一回两回,但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被划入付家阵营,球场上的一小步,可是立场上的一大步啊。 乔旌南看着沈全真身旁一动不动的许多:“等什么呢,过去啊。” 沈全真看不得乔旌南这副后来者居上的嘚瑟样儿,一旁的付阮倒是不动声色,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西裤衬衫的蒋承霖,看他摘下腕表和眼镜。 蒋承霖的这身打扮,是从未想过运动,可只要蒋承希想,他是想也不想,随时随地都能加入。 从2V2到4V4,不等开始,蒋承霖隔着拦网,率先道:“光打球没意思,赌点什么。” 看双方这阵型也知道,不赌命都没意思。 沈全真乔旌南,破罐子破摔的前任;封醒蒋承希,各怀鬼胎的相亲对象;许多小龙,上个月还一起扛过枪的好搭档。 蒋承霖看着付阮,付阮也看着蒋承霖,两人更是不必多说,月老打残手才硬牵上的红线,实际五行缺五,八字犯冲,天生的对头命。 蒋承霖挑衅,付阮有求必应:“赌啊,你说赌什么?” 阳光照在蒋承霖脸上,他没戴眼镜,鼻梁高挺,微微眯着眼,一时间难分是阳光刺目,还是他的脸本就刺目。 像是预谋已久,又像是临时起意,蒋承霖说:“输的全员喊对方哥哥姐姐。” 沈全真一脸嫌弃,什么玩意儿,乔旌南也想吐槽,直到蒋承霖说:“你们输了,四妹不能喊我四哥,要喊承霖哥哥,沈总监也得叫旌南哥哥,一直叫到回夜城为止。” 沈全真浑身汗毛竖起,当即气得六亲不认,翻着白眼道:“比,跟他比!现在就跟他比!” 付阮隔网看着蒋承霖,他再和颜悦色也掩盖不掉骨子里的挑衅,忽然勾起唇角,付阮道:“来吧,承霖弟弟。”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4章 过分了 当友谊赛突然变成杀戮赛,场上气氛会随着赌注的恶心和诱人,变得格外紧绷和疯狂。 乔旌南听过沈全真喊南哥,但从没听过她喊旌南哥哥,沈全真也是,她宁可乔旌南喊她全真姐姐,鸡皮疙瘩大不了回屋再洗,输是不可能认输的。 蒋承希无所谓,反正对面不是哥哥就是姐姐,她倒有点害怕自己这边赢了,场上她最小,如果封醒哥哥突然掉头过来喊她承希姐姐,那她应是不应呢? 许多站在付阮身后,正犹豫要不要身在付营心在蒋,付阮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多哥,看好了自己站在哪一边。” 付阮明明很好看,许多却背后一阵寒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头先点下去:“放心吧四小姐,我对小龙。” 许多惯会明哲保身,站在付阮身旁,龙哥也不叫了。 不光许多找到了对手,其余人都有精准定位,没有所谓的排兵布阵,就是有怨的抱怨有仇的报仇,没怨没仇的现场结个仇。 付阮这边有她和沈全真两个女人,蒋承霖让她们先发球,付阮没客气,发就发,许多发球,看力道就知道没打算浑水摸鱼,蒋承希吓了一跳,心说这球她可接不住。 许多的球是小龙接的,蒋承霖打过去,付阮又打回来,乔旌南找准沈全真身旁的空位,用力一扣,付阮和封醒都来帮忙。 第一个球,双方你来我往六七个回合,最终是封醒一记扣杀,蒋承希去接了,球没接住,人还接了个跟头。 蒋承霖和乔旌南一左一右把蒋承希拉起来,蒋承霖问:“没事吧?” 蒋承希余惊未退,面色无异,摇摇头:“没事。” 仅一个球,双方已经摸清对方路子,主要是漏洞,蒋承霖方三个男人带一个小丫头片子,蒋承希肯定是漏洞。 另一边虽是两男两女,但付阮不能按女人算,她的战斗力顶仨正常男人,漏洞在沈全真身上。 找到漏洞,接下来的就是猛攻漏洞,全场就看蒋承希和沈全真摸爬滚打,少林和武当看了都得赞一句:这是有真功夫在身上。 蒋承希第N次被拉起,把‘没事’焊在嘴上,沈全真在沙滩上翻了个跟头坐起来,背对身后笑声,翻眼骂了今天的第N句脏话。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排球场上没有,沈全真头发都打散了,中途休息时,一边扎头发,一边咬牙切齿:“马尾一扎,有我没他!” 付阮低声道:“别把他们当人,也别把自己当人。” 沈全真瞬间被打了鸡血,乔旌南和蒋承霖不是人,她要跟这俩龟孙儿死磕到底;自己不是人,不是人就不会累,她可以的! 一局二十一个球,三局两胜,两局下来,两边打了个平手,所有人都是汗流浃背,沈全真坐在躺椅上,人都懵了,靠不把自己当人这句吊着。 付阮听到蒋承霖说:“累不累?累就不玩了。” 蒋承希脸颊通红,连热带虚汗,身上像水洗一样,小幅度摇头,耳边出现嗡鸣声。 乔旌南见状:“承希和沈全真歇着吧,最后一局我们3打3.” 沈全真刚要反驳,付阮说:“来吧。” 她放下空水瓶往场上走,等同没给对方留休整时间,乔旌南牛仔裤贴在腿上,热得烦躁,瞥了眼付阮,她到底什么玩意儿托送的,男人都累成这样,她身上除了汗,竟然看不到体力消耗的痕迹。 蒋承霖已经把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上,扣子也解开了几颗,看着对面背心短裤的付阮,他知道她肯定也累,就是习惯了掩饰,只要敌人看不见她的上限和底线,就永远会忐忑和不安。 他们相识十一年,中间断了联系六年,表面客套了四年,结婚一年,如今离婚一百天。 他们曾是同一个学校的学长和学妹,是迎面会打招呼的四哥和四妹,是短暂的夫妻,也是婚后的劲敌。 如今,他们还是面对面,还是敌对关系,可他们,还在一起。 阳光兜头而下,蒋承霖和付阮脸上的汗都折射出光,付阮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蒋承霖好像在冲她笑。 汗滴在睫毛上,付阮伸手擦了下,待到再看,蒋承霖神色如常,手里拿着球,没有笑。 两边都把俩BUG去了,场上剩下的的全是精英,要非说付阮这边有个女人,那小龙还没有付阮高呢。 所以谁也别说谁,大家都没觉得不公平。 场下沈全真和蒋承希并肩坐着,一边喝饮料一边看比赛,当旁观者才知道其他六个人打得有多好,果然比赛还得看高手对决,不能看菜鸡互啄。 “唔!” “呀!” 第三局开场第一个球,沈全真叼着吸管没喊出声,蒋承希则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因为付阮一个扣球,直接把球扣到了蒋承霖裤链上。 别说观众席,就是场上都一片骚乱,有些痛,只有男人之间才能心领神会。 许多急得绕过拦网去看,一小圈人围着蒋承霖,就连封醒都给了付阮一记‘你过分了’的眼神。 付阮站在原地,一言未发,她不是故意的,手上出了很多汗,本想扣在蒋承霖脚边,手滑了。 蒋承霖微微弓着身,双臂撑着腿,身边乔旌南一直在说话:“砸中了?能不能挺住?用不用去医院?” 蒋承霖白着脸,许多故意挡在蒋承霖正对面,想他太疼就伸手捂一捂,别硬撑。 付阮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唯有干巴巴的一句:“你还行不行?” 乔旌南侧头,刚想开口,发现凉椅上的沈全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为蒋承霖仗义执言的心思,顷刻烟消云散,乔旌南拍了拍蒋承霖的背:“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蒋承霖弓了半天身,蒋承希想上前,乔旌南给她挡回去,见惯了蒋承霖嘴不饶人,第一次见他有口无言,付阮等了半晌,心里终是越发得过意不去。 走到拦网对面,付阮站在蒋承霖身旁:“没事吧?” 她声音并不温柔,也没有多少愧疚,蒋承霖抬起头,煞白的一张脸,脸上都是汗。 一瞬间付阮心底乱了一拍,是愧疚在作祟,她以为蒋承霖气到极处,最起码也会反问她一句:你说呢? 结果蒋承霖勾起唇角,轻声道:“没事。”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5章 你的软肋我知道 付阮不是第一次见蒋承霖笑,也不是第一次听他说没事,她甚至不是第一次见他窘迫,可所有的早知道碰在一起,付阮心头猛地一跳。 付阮一眨不眨地看着蒋承霖,刚开始没出声是受到惊吓,三秒后还没开口,是在判断蒋承霖这次是真的还是装的。 蒋承霖演技向来高超,可他再演,也没办法控制煞白的脸色和汩汩而出的汗。 久到付阮已经算不清自己沉默了多久,她张开嘴:“别死撑,不行就去医院。” 让人寸步难行的痛感正在渐渐消散,蒋承霖直起身,呼了口气:“好了,过去了。” 付阮宁愿蒋承霖说些难听话,他突然大度,倒搞得她手足无措。 偏偏蒋承霖还要她愧上加愧:“没事,不用在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付阮能说什么?还能说她就是故意的吗? 见付阮不出声,蒋承霖当众打趣:“你这表情是愧疚还是心疼?” 付阮当即目光一沉,要说她心里有那么几分愧疚,也瞬间被蒋承霖的调侃给抹平了。 有些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辈子最适合的职业就是当个哑巴。 沉默半晌,付阮道:“看好你的下半身。” 她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满场心惊肉跳的男人,许多也是下意识紧了一下,后来才发觉,他不是付阮对手,而是队友,谢天谢地。 决胜局以蒋承霖被误伤开始,蒋承霖发球,攻的是付阮,许是元气还没恢复,蒋承霖这球打得并不用力,付阮很容易就能接到,然而付阮完全没抬手,球落在她脚边。 近视眼的沈全真都看出付阮是故意的,付阮弯腰捡起球:“扯平了。” 蒋承霖知道付阮的脾气,是她的,她锱铢必较,不是她的,她一毛不拿,若有亏欠,她一定如数奉还。 蒋承霖没说话,等到手再碰球时,他用实际行动向付阮证明,比赛,他是认真的。 付阮就喜欢认真,赛场上不争输赢争什么?比赛都要让来让去,那还比什么? 排球被打地啪啪响,双方你来我往,每一分都赢得费力,每一分都输得拼尽全力,场上比分20比19,蒋承霖方20. 拿着球,蒋承霖笑着看向拦网对面的付阮:“现在认输输一半,给你少个哥,喊承霖哥就行。” 21分制,眼下蒋承霖方只要再赢一个球就可以,反观付阮这边,她想赢,除非连追三个球。 汗顺着脖颈流到锁骨,又从锁骨一路往背心中间蔓延,付阮额前的刘海儿湿了大半,垂在眉宇间,打爽了,她并不生气,双眼很亮:“废话这么多,打不动了就直说。” 蒋承霖当即扬起唇角,还真被付阮给猜中了,只不过蒋承霖不是想自己休息,而是想给她喘口气的功夫。 不戴眼镜,蒋承霖的眼睛也非常亮,瞧着付阮道:“等下输了别翻脸。” 付阮看不得小人得志:“你能赢,我笑着喊。” 笑着喊承霖哥哥,蒋承霖没见过,更没听过,这谁顶得住。 蒋承霖把球扔给乔旌南,让他发球,乔旌南满脑子想的也都是沈全真喊他旌南哥哥的画面,瓜是强扭的没错,但怎么扭也不耽误瓜甜。 累得要死,乔旌南咬紧牙关,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扬手准备发球,场外突然传来一声:“呀—!” 乔旌南听出是谁,手上力气顿时飘了大半,球没过网,他根本不在意,而是第一时间侧头看向凉椅方向,沈全真和蒋承希都站起来,慌里慌张。 区别是沈全真真的慌,蒋承希是被她给搞慌的。 沈全真明明浑身紧绷,却又忍不住连蹦带跳,颤声道:“虫子,虫子掉我衣服里了…” 沈全真脾气比天大,胆子却比针鼻儿小,怕虫子,怕鬼,怕爬行动物,怕的五花八门,A4纸都写不下。 乔旌南几步跑过去,肆无忌惮地盯着沈全真胸前,沈全真闭着眼睛跳,她能感觉虫子在胸前爬过的微妙触感。 乔旌南也很慌,伸手欲扯沈全真衣摆,想把虫子抖出来,付阮早他一步,突然伸手按在沈全真胸前。 付阮下手又快又狠,啪的一声,沈全真的胸都被拍平了,刹那间,沈全真一动不动,周围也都安静了。 五秒后,付阮当众把手伸进沈全真衣领,蒋承霖,封醒,许多和小龙纷纷别开视线,唯有乔旌南和蒋承希目不转睛,蒋承希纯看热闹,乔旌南满眼的嫉妒。 付阮从沈全真衣服里拿出一只死虫子,虫子被拍扁,早已不复生前模样,沈全真恶心的不行,浑身难受,蒋承希赶紧递给她一瓶水:“全真姐用水冲一冲。” 九月份的滨海,没人怕衣服湿,沈全真怕水,又不敢一头扎进海里,只能把水往衣服里灌。 前后折腾了一两分钟,沈全真心情才算平复,蒋承希说:“现在20比20.” 沈全真一嗓子,直接把比分喊平了。 乔旌南没怪沈全真,她是真的怕,从前两人一起骑摩托车,有虫子飞到沈全真脸上,她吓得直接跳车,还好乔旌南在听到她尖叫的时候就把车速降下,饶是如此,沈全真还是擦伤了胳膊腿,红药水都抹了三五天。 比赛重新开始,哪边先连得两分,哪边赢。 这次换封醒发球,双方一顿拉扯,许多仗着身高优势,一个吊球,小龙没接到,场外沈全真和蒋承希同时欢呼。 乔旌南侧头看向蒋承希:“你哪头的?” 光看不练的蒋承希满脸笑容:“友谊第一输赢第二嘛。” 乔旌南浑身是汗,牛仔裤打湿,感觉有十斤重,可倒蒋承希坐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想赢,他疯了在这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 就剩最后一个球,付阮方拿下,比赛就赢了。 隔着拦网,付阮看向蒋承霖:“现在认怂输一半。” 蒋承霖俊美面孔上挂着汗,唇角勾起,无声对付阮做了个口型:阿阮,妹妹。 付阮没说话,只想撕破他脸上的玩味。 最后一球是封醒发的,场外沈全真和蒋承希叼着吸管,谁也没喝,紧张地看着场上你来我往,好几次惊险时刻,球又被生生救起。 沈全真恍惚间以为自己心脏病又犯了,张不开嘴,迈不开步,只有进气没出气,小龙一个大力扣杀,许多拼死接起,封醒重新打过去,乔旌南垫了一下,眼看着蒋承霖要主攻。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6章 阿阮姐姐 蒋承霖原本抬头看球,余光瞥见付阮伸手指着他身后,耳听得:“小心兔子!” 这一刻,足智如蒋承霖,没想过海边为什么会有兔子;多谋如蒋承霖,没想过这是不是个计谋。 他绝不可以碰到,一根毛都不可以! 蒋承霖的一系列心理活动,落到动作上,就是眼看着手要碰到球,结果突然缩回去,而后整个人像是脚踩缝纫机,扭头就往海边跑。 乔旌南和小龙都没料到蒋承霖会临阵脱逃,乔旌南扑过去接,接到了,小龙也打到了对面,可被早有准备的付阮跳起来一记绝杀,她力气有多大,沙子迸了仍旧趴在地上的乔旌南一脸。 沈全真从凉椅上窜起来欢呼,乔旌南一声没吭,累了,心累。 蒋承霖在跑动过程中就知道自己中了奸计,转过身,恰好看到付阮左手跟封醒击掌,右手跟许多击掌,沈全真兴奋地不行,蒋承希跑过去扶倒地不起的乔旌南。 简单庆祝,付阮侧头往右,看着十米开外的蒋承霖,扬声道:“承霖弟弟。” 她迎着太阳,脸上的汗折射出刺目的光,可饶是如此,蒋承霖还是看到她的笑,付阮弯着眼睛,真心实意的高兴。 隔着一段距离,两人四目相对,蒋承霖没有说付阮使诈,而是扬声回:“阿阮姐姐。” 付阮瞬间鸡皮疙瘩泛起,一时间不知是惩罚他还是惩罚自己。 蒋承霖走回来,乔旌南蹙眉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蒋承希解释:“我哥真的怕啮齿动物。” 乔旌南知道蒋承霖怕兔子,他是想说:“你能不能走点儿脑,海边儿上哪整兔子去?” 蒋承霖不冷不热:“他们的20分是你送的。” 乔旌南一哽,忘了他被沈全真吓得发球没过网的事。 蒋承希两头劝和:“没事没事,就差一点就赢了。” 沈全真得意洋洋,逼近阴阳怪气:“是哦,就差一、点、点,来吧,双方‘友好’环节。” 什么叫双方友好环节,跟电视里直播的大型比赛一样,比赛结束,双方队员面对面站成一排,当然,电视上乐不乐意都要握手,眼下八个人面对面站着,没人会伸出手。 从蒋承希开始,她坦然喊道:“付阮姐姐,全真姐姐,许多哥哥,封醒哥哥~” 姐姐们笑容满面,哥哥们面不改色,不是许多不想笑,主要是对面不光蒋承希一个,他这一笑,很可能给自己笑走。 蒋承希说完,接下来是乔旌南,他不咸不淡:“付阮姐姐,全、真、姐、姐!封醒哥哥,许多哥哥。” 付阮和封醒不动声色,沈全真不以为意,许多微微垂着视线。 话音刚出,沈全真和蒋承希同时笑出声,小龙表情不变,唯有脸色瞬间变红,“全真姐姐。” 许多不受控制地点了下头,心底喊龙哥。 最后就剩蒋承霖,沈全真叹气:“唉,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搬起石头砸天灵盖儿,认输输一半……啧。” 蒋承霖看向沈全真,微笑:“全真姐姐可真爱记仇,谁赛前还不放个狠话呢。” 沈全真:“狠话谁都能放,关键谁输谁尴尬。” 蒋承霖:“谁尴尬了?封醒哥哥还是许多哥哥?” 许多肉眼可见地吸了口热气,他尴尬,滨海的天是热的,他的心是哇凉哇凉的。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沈全真一看蒋承霖这样,大海都没他浪。 蒋承霖凭本事斗败了沈全真,最后将目光落在付阮脸上,眉眼带笑,温声道:“阿阮姐姐怎么知道我怕什么?” 付阮又一次浑身发麻,她以为只有自己不适,实则其余六个人都有种鸡皮疙瘩起立的酥麻感。 蒋承霖叫付阮跟叫别人没什么不同,都是没皮没脸的坦然,很久之后众人才后知后觉,跟姐姐无关,是那声阿阮。 付阮不可能出卖蒋承希,面不改色心不跳:“随口一说。” 蒋承霖笑了:“在海边喊兔子,阿阮姐姐还真是奇思妙想。” 他句句带姐姐,付阮次次汗毛起立,不想被人发现异样,她神色坦然:“承霖弟弟以后还是别把话说太满,你愿意当弟弟,别连累身边人都是弟弟。” 蒋承霖:“当哥当够了,早就想当弟弟,还要谢谢阿阮姐姐。” 付阮好烦,烦这种身体开关好像掌握在蒋承霖手里,只要他一开口,她这边就忍不住麻,感情赢了比输了还难受。 八个人身上能有十六斤汗,输赢已定,一行人迈步往酒店走,各回各房,各自冲凉,沈全真洗完澡来付阮房间,一说今天赢得爽,二骂蒋承霖喊得麻。 沈全真:“乔旌南喊我姐姐,我都挺住了,大头喊你的时候……咦。” 付阮:“我现在才发现上当了,无论我喊他还是他喊我,都是脸皮厚的占便宜。” 沈全真突然想到什么,边笑边说:“倒是小龙一开口,我的妈呀,我真没忍住。” 付阮不想笑,但是没憋住,沈全真见状,笑声更大。 两人窝在冷气十足的房间里说笑,离开夜城,碧海蓝天,倒连心情也切换成度假模式。 说着话,沈全真手机响,是条没存号码的短信,内容:【全真姐姐,出来一下,有事儿找你。】 见沈全真突然变了表情,付阮问:“怎么了?” 付阮:“你上岸了,他还在水里。” 沈全真:“谁知道是真在水里,还是演的在水里,乔旌南来找我表白那天,蒋承霖也恰好跟你表白,怎么就这么巧呢,他俩双胞胎啊?” 不提这茬付阮都忘了,忘了蒋承霖曾经都有过哪些精彩表演,最经典的应该就是于记装喝多的那次,连她都没看出来。 为了证实蒋承希的话里有几成真假,付阮今天特意对着蒋承霖喊兔子,没想到他怕成那样。 如果他怕啮齿类动物,那么大概率,他就是装醉。 付阮手机放在茶几上,嗡地响了一声,是条微信,蒋承霖发来的:【阿阮姐姐,在干嘛?】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7章 从姐姐到爸爸 付阮看着手机屏幕,唇角勾起,是嘲讽弧度。 沈全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蒋大头也找你了?” 付阮默认,沈全真骂骂咧咧:“真行,他俩现在光明正大团伙作案了是吧?” 付阮笑得没有温度:“想把生意和感情混为一谈,这样连后续分成都省了。” 沈全真:“我呸!还以为我十六呢,十六岁的时候喜欢一个人,不管他有没有钱,我就想给他花钱,现在二十六,他不给我花钱,还想在我这抠点儿钱,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沈全真看向她,付阮表情意味深长:“人家把鸿门宴都摆好了,不去显得我们小肚鸡肠。” 沈全真秒懂,眼神随之一变:“有阳间的歌不唱,非跟我唱聊斋,姐姐我就腾空指导指导他,让他真正体会一把鬼哭狼嚎。” 说完,沈全真起身离开,付阮也给蒋承霖回了个微信:【有事?承霖弟弟】 蒋承霖应该正拿着手机,回的很快:【累了吗?】 付阮:【不打字不知道累字怎么写】 蒋承霖没再发微信,而是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付阮接通。 蒋承霖轻笑出声:“我以为你在补觉。” 付阮声音平和:“在飞机上睡过了。” 付阮爽快:“我换件衣服,五分钟。” 蒋承霖:“我在顶层休闲区等你。” 没用到五分钟,身穿白T和红色运动长裤的付阮从电梯里出来,就她自己,封醒没跟着,整栋酒店都是付家的,到处都是付家暗线,付阮真正意义上的如进家门。 顶层开阔,付阮眺目望去,几秒后在一处环形沙发上,看到熟悉身影,蒋承霖同样一件纯白T, /> 付阮看了看周边,小龙不在,蒋承霖竟然也是一个人来的。 付阮迈步往沙发处走,还有几米距离,蒋承霖抬起头,隔着透明镜片冲她笑,付阮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 蒋承霖:“阿阮姐姐来得够快的。” 虽然知道,可鸡皮疙瘩仍旧止不住地往外冒。 付阮说:“弟弟等多久都无所谓,关键不能让台球等久了。” 蒋承霖放下杂志站起来:“就知道阿阮姐姐雷厉风行,球都给你摆好了。” 两人一同进了包间,付阮完全不怕蒋承霖事先搞猫腻,这里到处都是付家人,蒋承霖连颗台球都换不了。 各自选球杆,付阮主动问:“赌什么?” 蒋承霖正在给球杆上巧粉,闻言,云淡风轻:“输了叫爸爸。” 付阮就知道,蒋承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管她叫姐姐,嘴上叫得越甜,心里气得越狠。 此刻的‘爸爸’不是性别和身份的象征,而是输赢和地位的显示,付阮对蒋承霖的赌注毫无异议:“来吧。” 平时外面就对付阮和蒋承霖的关系多加揣测,多数人都以为他们离婚后水火不容,直到传出两人再次合作南岭,这倒也没什么,只有永恒的利益,哪有永远的敌人。 可两人这会儿关起门来,外面要么猜他们在谈生意,要么猜他们在谈感情,谁能想到,他们就是纯打球,纯的不能再纯,纯到上纲上线,眼里容不得沙子。 球一打就是俩小时,胜负难分,付阮没接到沈全真的电话,因为沈全真跟乔旌南在一起。 蒋承霖也没接到蒋承希的电话,因为蒋承希跟封醒在一起。 刚结婚那会儿,蒋承霖没事就撺掇付阮出来玩,那时蒋承霖就知道付阮台球打得不错,师傅是封醒,他根本不是她对手,付阮打他打得没意思,后来就不跟他玩了。 付阮对蒋承霖的台球技术也停留在那时,没想到一年多没打,蒋承霖竟是突飞猛进,还能跟她一较高下了。 看着绕桌找角度的蒋承霖,付阮难得对他有点好奇:“承霖弟弟这是偷着勤学苦练了。” 蒋承霖并不反驳:“活到老学到老,技多不压身。” 说着,他俯下身,球杆架在修长的手指上,视线穿透镜片盯着桌上除白球之外,唯一的一颗红色半球,没有任何迟疑,杆出,两秒后,红球入袋,一杆清。 打从蒋承霖主动叫她出来打台球,付阮就知道他肯定有备而来,可她依旧没料到,蒋承霖进步了这么多。 付阮不想承认,蒋承霖的球技让她眼前一亮,他给了她足够的压迫感,可付阮向来不喜欢捡软柿子捏,对手越强越好,输给强者叫技不如人,跟烂柿子battle才是自甘堕落。 两人通程没聊公事,连闲话聊得都不多,专心打球,从天亮打到天黑,打到付阮肚子饿,胃里咕咕叫。 “啧。”蒋承霖失误,黄球到了洞口还被晃出来,他眉头一蹙,显然有些心焦。 付阮心底一动,机会来了,但她面上不动声色,拎着球杆上前,稳定发挥,成功将最后三颗球都打进袋子里。 直起身,付阮赢了也没多高兴,比赛打到现在,她顶多算挽尊,而蒋承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脱胎换骨。 不等付阮反应,蒋承霖声音传来:“爸爸。” 付阮抬眼看去,蒋承霖放下球杆,面色如常:“长辈请吃饭,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付阮第一次觉着脸皮厚也有脸皮厚的好,别说叫爸爸,就是输了叫奶奶,她相信蒋承霖也会毫无负担感。 两人打了三个多小时的球,各自手机都没响过,其他人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付阮自己也饿得不行,跟蒋承霖一道出去。 晚餐是两人一起吃的,酒店也有岄州菜,但付阮挑嘴,吃得不怎么顺口,顶多算充饥。 蒋承霖坐在付阮对面,没来由地说:“去钓鱼吧。” 付阮脑中立马浮现鱼片粥的样子,紧接着,嘴里的东西更加不香了。 她知道事出必有妖的道理,更何况蒋承霖一直这么主动,肯定要搞什么幺蛾子,可她要是不上台,怎么知道蒋承霖唱的是哪出戏呢。 不动声色,付阮说:“我也想吃。”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8章 赔鱼不折妻 两个行动派一拍即合,四十分钟后,付阮和蒋承霖坐在游艇二层,身旁各有一支鱼竿垂到海里。 两人对面而坐,中间是盘国际象棋,棋盘一侧是茶几,茶几上摆满伏特加。 蒋承霖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下两盘棋,付阮马上跟了句:“别来友谊赛,没意思。” 别人孤男寡女,女人生怕男人酒后乱性;付阮跟蒋承霖孤男寡女,她生怕他酒后不乱性。 蒋承希说蒋承霖怕啮齿动物,付阮试了,中了。 蒋承希还说蒋承霖千杯不醉,付阮想再试一次。 游艇停在海上,海边的繁华只剩一片霓虹,头顶就是星空,付阮跟蒋承霖在棋盘上互相厮杀,输了就是一大杯不勾兑的伏特加。 付阮抗酒精,没有生理感应,只能靠演技来表达四杯伏特加喝完后的状态变化,眼皮微微垂着,动作比平常懒。 蒋承霖喝了两瓶,状态跟在于记后期一样,突然听到鱼竿响,忘了手里还拿着象棋,直接去拉鱼竿。 鱼线从游艇二层垂下,海面一片幽深,不见鱼影,只见蒋承霖费力拉扯,付阮偷偷瞄着他的背影,一声不吭,直到蒋承霖喊:“快来帮忙。” 付阮坐着没动,声音慵懒:“你的鱼,又不是我的。” 蒋承霖提着已成弓形的鱼竿:“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付阮:“一条船上也是两根鱼竿。” 蒋承霖在船上用力,鱼在船下用力,付阮坐在一旁事不关己,说着风凉话:“连条鱼都搞不了,它还能比你沉吗?” 从付阮的角度,她看到蒋承霖手臂肌肉绷紧,用力用到耳根子都憋红了,僵持半晌,他再次道:“快点…钓上来一人一半。” “早说啊。”付阮不紧不慢地起身。 来到蒋承霖身旁,付阮没有多余的地方下手,只能双手握在蒋承霖手上,用了三分力一抬,鱼竿上的重量立马让付阮意识到,蒋承霖不是装的,不是他不行,确实是 付阮用了五分力,鱼竿明显上扬,但在收线时,对方抵死不从,付阮赶忙道:“别用力,放线放线,别让它跑了。” 海上微风,一动不动的时候很是舒服,可一旦动起来,又是持久战,很快付阮和蒋承霖便觉燥热。 三方僵持不下,十几分钟过去,付阮突然觉得掌心很滑,都是汗。 蒋承霖的手被付阮握着,他手里除了鱼竿,还有个象棋,硌得难受,出声问:“还要跟它耗多久?” 付阮试探着动了下鱼竿,海里立马用力咬线,蒋承霖没使劲,只有付阮一个人在用力,要不是她拉着,鱼竿一下就被扯下去。 付阮死死握着蒋承霖的手:“你用力啊!” 蒋承霖:“你确定不是它想要我们?” 付阮听他打退堂鼓就来气,蹙眉道:“就你这样还学人钓鱼?” 蒋承霖声音在付阮身侧响起,不急不缓,轻轻的:“我为你才想钓鱼。” 付阮全副心思都在鱼身上,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呦,这是又演上了? 提醒自己是醉酒的状态,付阮没有明显反应,自顾道:“没带捞网只能跟它这样硬耗,耗到它一点力气都没有。” 蒋承霖问:“你很想要吗?” 他声音介于温柔和慵懒之间,付阮特想转过去看他一眼,又怕万一蒋承霖是装醉,再把她给识破了。 眼下付阮开卷考试,面色无异,她开口回:“废话,你不想要?” 付阮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脱口而出:“那你把它弄上来。” 蒋承霖:“怎么弄?” 付阮心头恶意起:“没有捞网,你下去把他捞上来。” 原本她从未想过这样试探蒋承霖,她不是神算子,算不到蒋承霖的鱼钩上什么时候会有鱼,会有多大的鱼,可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她倒要看看,蒋承霖到底有几分‘醉’。 蒋承霖闻言,声音平静:“你拽着鱼竿,我把手拿出来。” 付阮照做,蒋承霖的手松开,掌心一枚黑色象棋掉在夹板上,啪的一下,又咕噜着滚到付阮脚边。 付阮看着蒋承霖迈步往前走,并不是下楼的方向,几秒后,蒋承霖单手撑着二层上的围栏,付阮一眨不眨,看出他的目的,意外,却没有任何阻拦。 蒋承霖翻身一跃,不多时,。 游艇二层距离海面最少四五米,蒋承霖就这样一跃而下,如果不是喝多了,就只能说明他疯了。 付阮站在原地,手握鱼竿,心里默数,一,二,三,四…… 十秒过去, 游艇上的光只够照亮船体周围海面,可见深度不足半米,付阮手中鱼竿突然一动,她却没有拉扯,任由鱼竿脱手而出,海面有阴影,付阮定睛看去,是条大鱼的背鳍,色泽暗蓝,看身形,最少七八十斤。 难怪这么难钓。 鱼带着鱼竿一起游走了,付阮却不觉遗憾,她只在海面有波动的顷刻有过失望,因为颜色不对,蒋承霖穿的是白衣服。 两人出来没带任何人,游艇都是付阮开的,本想着海上没人就没危险,谁能想到蒋承霖会自己主动一头扎进‘危险’当中。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海面平静只有微波,付阮脸色越来越差,终是一点耐心都没有,连楼梯都懒得走,撑着二层围栏一跃而下,噗通一声,步了蒋承霖的后尘。 滨海白天三十几度,没想到海水非但不暖,还有点凉,付阮浮在海面观察四周:“蒋承霖?” 没人应。 吸了口气,付阮整个人扎进海里,她在水下睁着眼,不舒服,可视度也很低,可她不得不找,不能不找。 蒋承霖就是个傻哔,她让他跳,他就真的跳,现在鱼跑了,他没了。 绕着游艇游了大半圈,付阮氧气不够,浮上水面透气,人刚一露头,直觉让她迅速转身,只见眼前一道身影,像是一抹白。 付阮脸上都是海水,还不等开口,脸颊被人捧住,下一瞬,眼前一黑,唇上多了柔软又咸湿的触感。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79章 要命救命同一人 付阮刚好从水下上来,正是换气的时候,她张着嘴,咸涩涌来,不等她有反应,什么东西紧随探入,在有限的空间里肆意妄为,甚至想勾着她一起。 咸涩渐淡,随之而来的便是熟悉的微甜。 是威士忌的酒香。 眼前一片黑影,付阮知道自己应该推开,可她正好差着一口气,本能让她先屈从活命,所以她抓着身前人,从对方口中榨取。 唇齿想碰,付阮逐渐缓过神来,睁着眼,太近的距离反而看不清长相,猛的抬起手,付阮的拳头直击对方脸部,眼前人同时抬起手,在还差几厘米的地方,一把握住付阮手腕。 明明是激烈的动作,可付阮的唇依旧承受外力,甚至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黑影竟是不躲,还变本加厉。 付阮马上抬起左手,左手也被眼前人握住,付阮被按在游艇外身,双臂亦抵在两旁。 被人堵在角落处欺负,付阮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窝囊气,主要水下不是水上,受限的地方太多,紧贴着自己的黑影又十分强硬,无论手上动作,还是唇上动作。 付阮动弹不得,声又发不出来,隔着微凉的海水,她感受到身前的热浪,没有任何预兆,付阮用力… “唔!”短促而暧昧的轻哼,不是出自付阮,而是付阮眼前人。 黑影的唇从付阮唇上移开,可人却没退,他依旧扣着付阮的手腕,额头抵在她额头上,疼从舌尖蔓延心尖,又从心尖蔓延全身,蒋承霖一边抵抗疼痛,一边品味血腥。 不知过了多久,蒋承霖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极冷,一个字:“滚。” 喉结翻滚,蒋承霖缓缓抬起头,跟付阮四目相对,两人都是刘海儿浸湿,垂在眉宇间,同样的狼狈,不同的是,蒋承霖目光依旧迷离缱绻,付阮却冷漠尖锐。 海水包裹着两人,船上灯光照不到船下死角,两人皆在暗处,良久,蒋承霖率先开口,声音很低:“阿阮…” 付阮一眨不眨,不为所动,目光冷得让人自惭形秽。 蒋承霖没有避开视线,迎难而上:“为什么下来找我?” 付阮抿着好看的唇瓣,脸上挂着海水,唇上晶莹丰润。 她不说话,蒋承霖自问自答:“担心我?” 他声音很低,像是用指尖去触碰泡泡,小心翼翼,生怕破了。 付阮开口,声音冷淡:“我下来看你死没死。” 蒋承霖不怒反笑,半晌,温声道:“你下来我就高兴。” 他的眼神和说辞都让付阮极度不适,那样深情,那样专注,那样的信誓旦旦。 而付阮能做的,就是脸色更差,口吻更冷:“跟我玩借酒装疯,你当我是什么人?” 蒋承霖目不转睛:“老婆。” 在海水里浑身发麻的感觉,付阮相信没有几个人切身体会过,一瞬恼火,付阮在水下屈膝前顶,蒋承霖立马松手去按付阮的腿,付阮空出来的手按住蒋承霖的头,没有打他,而是直接往海面下压。 比起打一下的疼,付阮显然一瞬动了杀心,她想让他死。 蒋承霖整个人沉入水下,试着抬头,付阮用力按着,他打不过只能拉她一起加入,付阮只觉得腰间一沉,蒋承霖握着她的腰,将她一起沉入海里。 两人从陆地斗到海里,从身边众星捧月斗到披星戴月,怎么说呢,别说让什么人看见,就海里的鱼看见这俩疯子都绕路游。 水下的拳打脚踢被浮力弱化,并不疼,蒋承霖任由付阮,付阮动的多消耗多,嘴里咕噜噜冒泡,想上去透口气,挨千刀的蒋承霖拉着她,不许。 付阮刚开始还跟他撕扯,没多久就憋得难受,她有心想看蒋承霖能挺多久,可看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感觉能把她耗死俩来回。 肺里空气越发稀薄,付阮顾不得打蒋承霖,一心想上去,蒋承霖放任她游了半米,付阮眼看着氧气近在咫尺,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她游不动了。 视线越发模糊,这是缺氧的症状,这一刻付阮心里就一个念头,可能会死吧,死于一场荒诞的溺水事件,荒诞在于她主动跳下来的,没人逼她。 唇上一软,嘴巴被人撬开,付阮刚开始没知觉,直到有人故意将氧气度给她,一口,两口,一口接一口…… 氧气重新让人恢复意识,付阮睁着眼,发现自己还在水下,面前有张脸,太近,她看不清是谁,只知道对方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后脑。 还能有谁呢,付阮自动脑补出蒋承霖的脸,在陆地上有多烦他,此刻就有多感激。 没错,感激,付阮也是第一次对蒋承霖产生这种情绪,明知不让她上岸的人是他,跳海装消失的人是他,趁机占便宜的人也是他。 可这些在活命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付阮没有推开身前人,任由蒋承霖抱着,两人在水下折腾了一分多钟,某一刻同时破水而出。 付阮并不缺氧,接触空气后也没有大口喘气,反倒是蒋承霖呼吸急促,胸口明显上下起伏。 平静海面,四下无人,抬头是星空顶,对视是眼前人,付阮吃过亏,知道在海里不是蒋承霖的对手,平静道:“先上去。” 蒋承霖目光半醉半醒:“上去还继续吗?” 付阮一时间不确定,蒋承霖说的继续,指的是打架,还是接吻。 短暂沉默,付阮道:“之前在体校洗手间里欠你一个人情,现在我们扯平了。” 当时那帮人是冲着付阮去的,蒋承霖属于无妄之灾,他出手,付阮记着。 今天蒋承霖故意骗她跳下来,前因是她先让他跳的,他两次欺辱她,付阮用之前的一个人情抹平了。 转身,付阮准备游走找梯子上去,蒋承霖伸手拉她,付阮回头,目光锋利。 蒋承霖不冷不热:“我看过了,没梯子。” 付阮没出声,唯有神清不爽。 蒋承霖视而不见,言简意赅:“我抱你上去。”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0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尺二 游艇船身很高,又没把救生梯垂下来,饶是付阮三头六臂,她也不能踏浪起飞,没人托一把,今天两人谁也别想上去。 付阮是倔,但也不是无脑倔,主要她不想跟蒋承霖一起在水下待着,这种环境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不等付阮出声,蒋承霖再次提议:“你要不想我抱你,你抱我也行。” 付阮心中当即反驳,想得美,要是让恶人先登岸,还有她的活路? 好汉不吃眼前亏,付阮一言未发,转身面向游艇,背对蒋承霖,此举已经非常明确,默认让蒋承霖先抱她。 蒋承霖看着付阮的背影,海水齐到她肩膀以下,光线昏暗,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唯有付阮露在外面的一节后脖颈,白皙如藕,蒋承霖心底恶意顿生,他好想上去咬一口。 两人离得本就很近,蒋承霖在水下稍微一动,人就从付阮身侧来到她身后,付阮感觉到身后水动,以为蒋承霖只要伸手抬她一把就好,谁料后背突然贴上一具明显比海水温度高的身体。 付阮当即浑身紧绷,不等蒋承霖抬手搂她腰,她头都没回,瞬间反肘相击。 蒋承霖没躲开,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登时闷哼一声:“啊!” 蒋承霖捂着右胸,疼得呲牙咧嘴:“你干嘛?” 蒋承霖:“不是你让我抱你上去吗?” 付阮恨得牙根儿痒,早知道男人有劣根性,好色就是本性难移,可她确实没想到,蒋承霖喝完酒后也会露出这么急不可耐的一面。 要不是她在水里整不过他,但凡她裤袋里的弹簧刀没丢,如果海里这会儿来条鱼,付阮都能揪着鱼尾巴,狠狠地给蒋承霖俩大耳光,让他清醒一点,看看面前的人是谁! 气急败坏,偏偏场合不适合发作,付阮瞪着对面的蒋承霖,怕搞狠了他撂挑子不干了。 暂时压下心头火,付阮不冷不热:“你用手抬我一下就行。” 蒋承霖:“我还没等伸手就被你打了。” 付阮看着委屈不满的蒋承霖,琢磨他此刻是真醉还是装醉,真醉很好解释,酒品见人品,反正他人品也不怎么样。 可如果是装醉……付阮突然不愿往下想,自顾道:“你抱我腿,抱腰我也上不去。” 蒋承霖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本来就剩最后一点力气,现在也让你给打没了,抱不动,你有力气先送我上去。” 付阮就知道蒋承霖不会有这么好的心肠,果然还是临阵变卦了。 付阮耐着性子:“我不是故意打你…” 不等她说完,蒋承霖:“满海里就我们两个,你不是故意打我,还想打谁?” 付阮声音温和求全:“你别离我太近,我本能反应。” 蒋承霖不高兴:“我想离你近吗?是你想让我抱你上去,打人的是你,倒打一耙的还是你。” 付阮一股怒火冲上头顶,是谁先翻过栏杆扎进海里的?是谁故意装死的?是谁老寿星上吊,活腻了敢在她头上动土的? 付阮一个字没说,可蒋承霖分明看出她眼神不对,忙往后划了半米,警惕道:“你想干嘛?” 付阮望着蒋承霖,两人在海里待了这么久,她这一刻才突然发觉,蒋承霖的眼镜没在鼻梁上,没有镜片挡着,他忌惮的目光更加清晰,刘海儿打湿垂在额头上,莫名地显小。 付阮从冷眼到笑眼只在一瞬间,快到蒋承霖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听见她的声音,好声好气,近乎哄:“承霖弟弟,刚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付阮学不会温柔娇弱,一表演就演成了慈眉善目,关键如果是真的慈眉善目也行,蒋承霖现在就想找面镜子给她照照,白雪公主她后妈的笑容都比她真诚。 付阮隔着一米多远,对蒋承霖伸出手:“来。” 蒋承霖往后划拉,重复之前的话:“你想干嘛?” 付阮勾着唇角,弯着眼睛:“你来,抱我上去,我不打你了。” 蒋承霖想游走,刚有起势,付阮声音提高两分:“来!” 蒋承霖的身体不受控制,自然而然地向付阮游去,付阮转身背对他,蒋承霖‘君子’有言在先:“我抱了?” 付阮:“嗯。” 蒋承霖从身后抱住付阮,双臂环住她的腰,付阮的腰比想象中细的多,蒋承霖感觉抱着她还能摸到自己的肋骨。 他兀自出神,怀中付阮已是耐心极限:“你觉得这样抱,我能上去吗?” 蒋承霖手臂往上抬,付阮整个人立马起来二三十公分,她抬手向上,距离一层甲板还有一段距离,没等摸到,蒋承霖又松了力。 松力没松手,蒋承霖的双臂还紧紧地环着付阮的腰。 付阮在蒋承霖身前偷着翻冷眼,有种别让她上去。 心里如此想,付阮声音如常:“你别抱我腰,抱腿。” 蒋承霖难得听指挥,手往下,这一次他抱住付阮的腿根,两人在没实体的水里折腾,蒋承霖往上一抬,付阮摸到一层甲板,只要再多一点… 蒋承霖陡然退回去,连带着付阮也差点被海水呛了鼻子。 连试几次,蒋承霖又打退堂鼓:“我不行了……我不想当Jack,你自己想辙吧。” 付阮想,如果沈全真也在,她一定会说:我呸! 就蒋承霖还想当杰克,他是怎么好意思给自己套个深情人设的?他跟杰克唯一的共通点,是个男的。 人在水里格外费体力,更何况两人白天打了三轮排球,三个多小时的台球,还跟海里撕扯了几分钟。 再这样下去,安全也会变成危险。 付阮沉默半晌,开口说:“我托你上去。” 贴在船身的蒋承霖,闻声侧头看向她,只见付阮已经做好准备,蒋承霖问:“你托得动我?” 蒋承霖面向船身,把后背留给付阮,他伸出手臂,187的手臂肯定比175的长,只要付阮稍微托起四十公分。 身后水波动,付阮靠近,蒋承霖屏气凝神,不晓得付阮准备怎么抱他。 肩上突然多了两只手,蒋承霖纳闷儿,怎么从肩膀开始的? 下一秒,肩上突然多了很大的重量,紧接着,屁股被人用力踩了一脚,蒋承霖完全始料不及,整个人没入海面,付阮踩着他,奋力一跃,手臂直接扒到一层最 蒋承霖再出水面时,付阮正在栏杆上,一鼓作气,她从船外翻到甲板。 蒋承霖仰头看着她,付阮站在上面,居高临下,跟他目光相对。 蒋承霖没有发脾气抱怨,而是识时务的伸出手,付阮转身离开片刻,十几秒后,有什么东西从游艇上飞下来,恰好落在蒋承霖手边,是个游泳圈。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1章 差点中了奸计 若没看见游泳圈,蒋承霖还抱有一丝幻想,兴许付阮站在甲板上臭骂他一顿,或者让他服个软求个饶,他今天还有机会上船。 可看到游泳圈的刹那,蒋承霖心就凉了,付阮没打算让他上去,果然,付阮没再露脸,半分钟后,游艇重新启动。 蒋承霖飘在海上,扬声喊:“付阮!” “付阮姐姐!” 付阮在驾驶舱,发动机的声响让蒋承霖的声音微乎其微,她隐约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游艇启动,付阮往前开,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她仿佛听到一声:老婆。 蒋承霖眼睁睁看着游艇从自己面前全速驶过,没了游艇上的灯,海上越来越黑,头顶星空成了唯一的光亮所在。 身边只有一个完全没打气的游泳圈,蒋承霖看着看着,突然气笑了。 付阮是真狠,生怕他已一己之力游回去,所以给了这么个‘大甜枣’,他要是张口吹,不用吹满,吹个三分之一,人保准抽过去,到时蒋家派人来找,只看到海上半充气的游泳圈,都不晓得他是怎么死的。 付阮坐在驾驶舱里,周围很亮,可她想的还是海上的星空,原来在船上看和在海里看,短短几米的差距,效果却天差地别。 在船上看,星空是锦上添花。 在海里看,星空是雪中送炭。 想到海,付阮自然而然的想到,海里还有个人,蒋承霖活该,她没开船从他身上压过去,他都得感谢她今天心情好不想杀生,喝点酒就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 喝点酒…… 付阮神情晦暗不明,之前在海里她就在怀疑,蒋承霖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装醉他图什么?清醒状态下,推不开踹不走,一副狗皮膏药欲求不满的样子,难不成……他喜欢她?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付阮登时自己跟自己撂脸子,蒋承霖喜欢她?不可能!还不如说小龙喜欢她来的靠谱些。 回想起蒋承霖跟她离婚后的一系列騒操作,一次又一次的说中意她,串联起所有,付阮突然恍然大悟。 蒋承霖要的就是温水煮青蛙的暗示,让她自己主动怀疑他的心思,但凡她认真觉得蒋承霖是喜欢她的,下一步就是自己认真,再下一步,就是光脚过沼泽,只剩弥足深陷。 好,好,好。 付阮气笑了,连她都有一瞬间的认真怀疑,可见蒋承霖心思之细,脸皮之厚,手段之毒,还有什么能比让一个人误以为对方爱你更毒的手段? 如果她爱上他,心都给他了,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还不是蒋承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付阮气得想掉头杀个回马枪,有些祸害就不该放他上岸。 心里如此想,游艇的头还是一路朝着码头,付阮用了不到半小时开回去,这段距离,想游回来最少三四个小时,还得是体力好,不停游,但凡腿抽筋… 刚想到此处,付阮立马打住,死了也活该,当为民除害了。 码头有人接应,是蒋付两家保镖,看到只有付阮一个人下船,小龙千年的哑巴开金口:“四哥呢?” 付阮不冷不热:“你给他打个电话。” 小龙都不用打电话,蒋承霖身上的定位,显示他还在海上,再看付阮这一身穿衣服洗澡的状态… 付阮带着付家保镖往酒店方向走,小龙没空阻拦,带着蒋家保镖,慌里慌张地上快艇往海上去。 又是一个分道扬镳的夜。 付阮回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终于觉出累,闭上眼,眼前突然冒出一条暗蓝色的背鳍,下一瞬,脸被人用力捧住,唇齿同时被人霸占的触感。 海水灌多了,付阮刚刚喝了大半壶的水,她刷了牙,可是牙膏的味道仿佛盖不住伏特加的味道,酒水香,海水咸,唇上软,舌尖涩,是血腥的味道。 脑子乱成一团,付阮被迫睁眼,此刻比起生气,她更要提醒自己,千万别中了蒋承霖的奸计。 接吻不是互相喜欢的人才会做,互相不喜欢的人,甚至互相嫌弃的人,为了目的也会做。 所以,平心,静气,淡定,然后忘记。 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付阮重新闭上眼,今天体力和精神消耗都很大,没多久倒也睡着了。 梦里付阮又回到游艇上,这次是她先跳的,理由是怕大鱼跑了,可她刚跳下去,鱼就不见了,海水深不见底,空的人心里发慌,付阮绕船一周也没找到爬梯,正思考下一步怎么做时,有人突然从身后冒出,将她用力抵在船上。 付阮回不了头,看不清人,可是清楚感觉腰被人用力箍着,贴在后背的身体烫得吓人,她用力挣扎,可完全动不了。 付阮只能问:“谁?” 莫名的,她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蒋承霖。 可付阮又想不通,她怎么会跟蒋承霖发生这种道德沦丧的事情。 身后人不回应,滚热呼吸逐渐靠近,先是脖颈,后是耳根,然后脸颊,付阮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可周围像是一丝亮光都没有,她什么都看不到。 许是胸口以下都在水里,付阮越发憋得难受,开始张口急促呼吸,她的呼吸声惹得身后人不对劲,主动偏过来吻她的唇,付阮明明可以看清他的脸,可男人的脸是模糊的,五官都没有。 他逼着她接吻,付阮尝到熟悉的酒香,是伏特加。 暂时动不了,付阮心里很清楚,别让她有机会,否则她弄死蒋承霖。 氧气越来越少,付阮快要死掉,面前男人终于松开她,温柔地叫了声:“阿阮。” 付阮定睛一瞧,顿时整个人懵在原地,眼前的一张脸温润俊美,明明在笑,可眉眼间却是令人心疼的忧郁,不是蒋承霖。 是他。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2章 梦里梦外 “怎么是你?”付阮说不上惊吓还是愤怒。 付阮忍着从心底蔓延而上的愤怒,冷声道:“你回来干什么?” 男人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满眼心疼:“我知道你过得不开心。” 付阮厌极了这种表情,像心疼,更像怜悯。 气急,付阮在水中攥着拳头,抬起下巴:“你凭什么说我过得不开心?”没有他,她还活不了了吗? 男人目光比海还要深,温声道:“阿阮,对不起。” 付阮一瞬被激怒,大声道:“我用不着你的道歉!也用不着你回来找我!你当初决定保她带她一起走,从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情义。” 付阮:“别叫我!我跟她之间,你选的她,决定是你做的。” 男人目光悲伤,像是随时都会流泪:“我不能不管她…” 付阮眼眶灼热,险些脱口而出:那我呢? 那一刻她才是受害者,她才是最崩溃无助,最孤立无援的那个,她那样歇斯底里,只希望有人信她,帮帮她,可面前的男人……他把唯一的救命稻草,给了他最爱的人。 十七岁时,付阮还不懂爱分轻重,私以为爱了就是最重,直到出事后,现实才又教会她一课,永远别自以为是的以为别人爱自己,更不要自不量力的估算自己在别人心中的重量。 不然一旦出事,现实会扇得自己鼻青脸肿。 付阮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不设防的信任一个人,可到头来,他教会她的是别再轻易相信一个人,更不要,喜欢一个人。 心底恨到极处,付阮手都在抖,好在藏在水中,不会被人看到。八年过去,付阮已经不想老调重弹,看着对面男人,她淡定道:“走,离我远点,我一秒都不想看见你。” 男人表情失落,却也意料之中,看了付阮半晌,低声说:“我抱你上船就走,你一个人上不去。” 他这么一说,付阮顿时想到蒋承霖,好像蒋承霖也跳下来了,他人呢? 付阮往别处看,周围黑漆漆,可见度不足十米。 付阮烦他,故意顶了句:“找我老公。” 男人脸色一秒煞白,付阮只觉得痛快,她不是善男信女,永远做不到宽宏大量,对于没解开的结,她只会耿耿于怀,哪怕表面纹丝不动,其实心里也在盘算一击即中。 男人白着脸看向付阮,深邃忧郁的瞳孔中,除了受伤还有冷,冷不是对付阮,而是对蒋承霖。 付阮不以为意:“谁死他都不会死。” 男人目不转睛:“他跳下来就被鱼吃了,不然你为什么找不到他?” 付阮心底咯噔一下,是啊,她为什么找不到蒋承霖? 许是男人看出她心底疑问,所以不动声色地补了句:“你看看海水。” 付阮心说本来就在海里,还看什么海,可就在一瞬间,原本黑漆漆不透明的海水,越看越红,越看越红,像是一大团血从深处逐渐上涌,付阮置身水中,眨眼就被红色围住。 这水仿佛带着血的温度,从温暖到灼热,付阮闻到浓郁的血腥气,贴着船身,她一动不敢动,这是蒋承霖的温度…… 太过窒息,付阮某刻浑身一抖,几秒后才从噩梦回到现实,被子蒙住口鼻,怪不得梦里会有那样清晰的窒息感。 把被子拽走,付阮醒了,可浑身还是犹置水中,抬手一摸,满脸都是汗,不光脸上,付阮浑身水洗一般,慢慢翻身,身体像灌铅一样沉,皮肉分离,各疼各的。 这种感觉付阮并不陌生,倒霉催的,她感冒了。 都说小孩感冒才爱发烧,偏偏付阮逢感冒必发烧,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烧还越来越严重。 十七岁那年,付阮连续高烧,烧到进医院,烧到挂水都降不下来,付长康一气之下连护士打针用的托盘都给掀了。 再就是去年,她跟蒋承霖结婚后的第一个礼拜,也不知冲撞到什么,莫名其妙地发了高烧,当时两人为了岁宁山庄,还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半夜出去找水喝,恰好蒋承霖也在厨房。 看见付阮刘海儿浸湿搭在眉眼间,蒋承霖问:“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付阮难受不想说话,自顾接了一大杯冰水,想降降温,蒋承霖见状,伸手拦她:“你发烧了?” 付阮淡淡敷衍:“睡一觉就好了。” 蒋承霖要送她去医院,付阮心烦得很:“不用。” 蒋承霖:“你平时感冒吃什么药?” 付阮不想告诉蒋承霖有关自己的事,比如她感冒药过敏,吃完不但起不到抗病毒的作用,反而头晕眼花,变本加厉,医生也说不出具体原因,就说是体质问题,一如她抗酒精,没处说理。 付阮忘记当时怎么搪塞的蒋承霖,只记得蒋承霖八婆,不让她喝冰水,她勉强换了瓶常温水,一口气喝光,而后回房间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归不超过半小时,蒋承霖敲她房门,付阮一瞬烦躁,装死不回应,蒋承霖又敲,她还不出声,最后蒋承霖自己推门进来了。 黑暗中,付阮睁着眼睛,想着蒋承霖但凡敢趁她虚搞事情,她就… 黑影逆光而入,手里似乎端着个托盘,他越走越近,付阮鼻间的味道也是越来越浓,好香。 走到床边,蒋承霖把托盘放下,打开床头灯,付阮躺在床上,睁着眼,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蒋承霖更是坦然:“不吃药,吃点东西。” 付阮瞥了眼床头柜,一份生滚鱼片粥,一份青菜,还有一份小黄瓜。 不用吃到嘴里,付阮一闻就知道是于记的粥,至于为何微微起泡,像是刚从灶上端下来的,付阮心想,大概率就是蒋承霖喜欢仪式感,外卖也得换个家里的锅。 当晚付阮坐在床边,一边流汗一边喝粥,蒋承霖坐她对面,付阮还是跟他说了声:“谢谢四哥。” 蒋承霖淡笑:“不用客气,老婆是要有点特殊待遇。”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3章 都有病 付阮身体素质很好,尤其成年后,基本没有缠绵病榻我见犹怜的机会。 以前感冒没法吃药,硬挺,可自打婚内蒋承霖给她买了一大份于记的粥,她吃完流了很多汗,隔天立马就好了后,现在阮生病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喝粥,还得是于记的粥。 浑身发烫的躺在床上,付阮鲜少在心底叹气,如果眼下是在岄州就好了。 不是封醒和沈全真不会煮粥,更不是付阮心软不舍得折腾他们,实在是她满脑子只有于记的鱼片粥,有且仅有,其他任何都代替不了。 付阮一身湿,独自开游艇回去,虽说脸上没有明显怒意,但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小龙想象过很多种蒋承霖会有的惨况,甚至想过下海打捞,明知道付阮翻脸不认人,蒋承霖还不许人跟着。 小龙坐在快艇上,一路黑着脸,海那么大,但蒋承霖并不难找,他身上有定位系统。 保镖手里都拿着远光探照灯,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有人发现海上漂浮物,“龙哥,那边。” 小龙也在第一刻就看到了,海上飘着一个游泳圈,某人双臂架在游泳圈上,仰着头……好像正在看星空。 好多条快艇开过来,声音和水波同时打破海上宁静,三名保镖一起跳进海里,生怕蒋承霖体力不支,水下托着的,船上拉着的。 蒋承霖被拽上快艇,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唯有头发是干的,在海里泡了一个小时,滨海温度又高,自然烘干。 来的匆忙,一行人没带浴巾和毛巾,小龙脱了T恤搭在蒋承霖后背,怕他着凉。 其他保镖见状,接二连三地脱衣服,蒋承霖不咸不淡:“行了,都自己穿着吧。” 蒋承霖不爱穿别人的衣服,回手把背上T恤抽下来还给小龙:“你的衣服,我披上也挡不了多少风。” 蒋承霖187.2,小龙172.8,小龙的衣服披在蒋承霖身后,可不跟假领子似的。 小龙不急着穿衣服,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面色发白的蒋承霖:“有伤吗?” 蒋承霖口吻如常:“有伤我早叫你们开直升机来了。” 他虽理直气壮,可脸色骗不了人,小龙问:“付阮把你推下来的?” 蒋承霖倚在座位上,头不动,唯有睫毛一掀,不辨喜怒:“你没看到她也是落汤鸡?” 蒋承霖唇角轻勾:“我俩比游泳了。” 小龙盯着蒋承霖,一言不发,表情是:你当我是傻瓜? “你俩都下水了,她怎么上的船?”小龙就是这点好,不懂就问。 蒋承霖眼都不眨:“她赢了,输的托赢的上去。” 面无表情,小龙不再说话,不是找不到漏洞,而是生气了,分明是付阮把蒋承霖一个人扔在海上。 蒋承霖看出小龙心中所想,不仅知道他此刻想什么,还知道他即将想干什么。 张口,蒋承霖声音慵懒又认真:“别去找她麻烦,愿赌服输,游泳圈是她给我的。” 小龙早在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半死不活’的游泳圈,里面的气刚好够蒋承霖浮在海面,再少一口气都不顶用。 船上游泳圈,要么足气,要么没气,蒋承霖这个,明显是被人放了气的。 蒋承霖也想吹个足气,实在是力不从心,吹到一半时,没抬头都看见星星了。 重新回到陆地,蒋承霖又叮嘱一次小龙,理由是合作期间,少惹事。 回房,蒋承霖头回累得连澡都不想洗,看见浴缸,又懒得泡澡,今天泡得够多了。 刷牙时,舌尖上的刺痛提醒蒋承霖,今晚发生过什么,其实不用提醒,蒋承霖在海上,无论是空口吹游泳圈,还是抬头看星空,想的都是他跟付阮接吻的那一幕。 不知道付阮现在在干嘛,肯定气得血栓都通了。 从浴室出来,蒋承霖穿着浴袍躺在床上,明明疲得不行,可眼睛就是闭不上,想她,想她在干什么,有没有想他。 手机掉进海里,这是最近一个月内,蒋承霖丢失的第二部手机,上一个大概率不在沈全真那,而是在付阮手里。 现在的人没有手机还怎么活得了,那他现在……得从付阮把之前的那部手机要回来。 思及此处,蒋承霖拿着保镖的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 手机贴在耳边,嘟嘟的连接声响起,响了半天都没人接,蒋承霖怀疑付阮是不是静音了,不然这是睡得有多死。 睡得死不要紧,蒋承霖有PnB,大不了就去敲付阮房门,反正今天必须把手机的事解决了。 其实蒋承霖心中更倾向PnB,正在等电话自然挂断,手机里突然传来低微女声:“喂?” 蒋承霖当即一愣,没有任何迟疑:“怎么了?” 付阮浑身发烫,喝了冰水也压不住,正难受,仿佛听到蒋承霖的声音,可又是陌生的号码。 她没说话。 蒋承霖握着手机,几秒后道:“怎么开船回来的,倒还倒下了?” 这次付阮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就是蒋承霖,趁她病图她命。 打死不能承认自己发烧,付阮低声回:“别吵我睡觉!” 付阮一言未发,直接挂断,蒋承霖再打,付阮不接,再打,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蒋承霖在房里安静等了三分钟,确定付阮是真的生病了,但凡她起得来床,她肯定冲过来找他算账。 起身,蒋承霖穿上拖鞋往外走,凌晨三四点出了酒店房间,门口保镖吓了一跳,“四哥,什么事?” 蒋承霖不说话,脸色不好看,保镖跟着他一起进出,蒋承霖坐电梯下楼,来到酒店前台。 前台:“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前台眸子微挑:“…啊?您是想吃什么吗?我们后厨有值夜班的厨师。” 蒋承霖:“我就吃自己做的。” 前台笑容越来越僵,也越来越匪夷所思,大凌晨穿着睡袍跑下楼说吃小灶的,蒋承霖不是第一个,可要说他公子病吧,四公子还挺独树一帜,不折腾别人,专折腾自己。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4章 收徒门槛关门弟子 “坤叔,你这手艺要是收徒,我帮你开店,一年二十间,争取三年从地方特色做成全国连锁,到时候你跟芳婶也不用这么辛苦。” 蒋承霖坐在桌边喝粥,对面坐着一边扇风一边喝茶的于坤,门口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是芳婶在拉卷帘门。 凌晨两三点,粥铺打烊,蒋承霖是最后一个客人,怕再有人进来,芳婶只能先把门拉上。 于坤闻言,笑着道:“我们最初开店的时候,店里就三张桌子,只想养家糊口,没想过发财,街坊邻居捧场,这才一直做到今天。” “这些年不是没人来跟我要秘方当徒弟,我说我真没有什么秘方,就煮个粥,又不是做满汉全席,锅热下米,家家都这么做,就是一个人一个手法,大家喜欢这个味道,我还想你们怎么都吃不腻。” 蒋承霖背脊挺直,举止优雅的吃了口粥:“有家的感觉,我回家喝粥反而像饭店做的。” 芳婶关完门从后面走过来,笑着说:“你家的厨师肯定都是大饭店里的大师傅,煮个粥也很多讲究,他不是按照家常口味做,当然就是饭店的味道。” 于坤:“其实是你芳婶喜欢喝粥,我刚跟她认识的时候,她才十九岁,早上喝粥,中午喝粥,晚上喝粥,宵夜还要喝粥,我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喝粥,干脆以后嫁个粥铺老板好了。” 芳婶:“所以我就上当了,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他说他能给我煮一辈子的粥,我就稀里糊涂的嫁了。” 于坤:“现在不是让你当上老板娘了嘛,天天有粥喝。” 芳婶:“你别说,快五十年了,我还真没喝腻。” 两人坐在蒋承霖对面,一唱一和,蒋承霖刚从外地出差回来,掐算着时间,紧赶慢赶,赶在打烊前进来。 原本很累,可这种氛围又让他特别舒服,舒服到想放纵:“那我知道了,坤叔不是不收徒,是收徒有门槛,只收对老婆好的。” 于坤当即把扇子尖对准蒋承霖:“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蒋承霖抬起头,微笑:“坤叔收我吧。” 芳婶当场八卦:“你有喜欢的人了?” 芳婶瞪着眼睛,明明没外人,下意识压低声音:“谁啊?” 于坤:“问那么多,说了好像你认识一样。” 蒋承霖脸上始终挂着笑:“坤叔,我真心实意想跟你拜师学艺。” 于坤:“你又没结婚,现在着什么急,等你有了老婆,也愿意给她下厨,到时候你来找我,我随时教你。” 蒋承霖唇角勾起弧度越发明显:“很快就有了。” 这下连于坤都愣住了,根本没听说蒋承霖谈女朋友,怎么就要结婚了? 这回反倒芳婶先开口:“这事我拍板了,让坤叔教你,疼老婆我赞成。” 蒋承霖弯起眼睛:“谢谢芳婶,到时喜糖我第一个拿给你。” 于坤摆了个架子:“只给芳婶吗?师傅都不是第一个?” 蒋承霖:“第一个拿给芳婶,才是对师傅的尊敬。” 他嘴巴向来甜,更何况是有意哄人,当天晚上,蒋承霖借着桌上的茶,敬了于坤一杯,从此就悄咪咪成了于坤唯一一个关门弟子。 坤叔芳婶都以为蒋承霖只是一时起意,保不齐想去哄哪个女孩子开心,意思两下也就算了,谁料蒋承霖一实打实的太子爷,竟真的跟着于坤,大早上四五点去早市选鱼买菜,从砂锅怎么选,到火候怎么掌握,甚至连杀鱼都学了。 蒋承霖聪明又肯学,跟了俩礼拜,他煮粥的味道就跟坤叔八九不离十,外面客人吃不出来,只有芳婶吃得出。 蒋承霖精益求精:“我跟坤叔差在哪?” 芳婶笑着道:“其实已经很像了,只不过我不是你喜欢的人,总归差着点‘味道’。” 做给心上人的东西,永远跟做给外人的不一样。 一个月后,坤叔芳婶收到两份请柬和两份喜糖,请柬上,新郎:蒋承霖;新娘:付阮。 蒋承霖穿着酒店浴袍和拖鞋,象征性地在腰间系了条围裙,用渔网从水池里捞出一条两斤左右的草鱼。 戴着黑色塑胶手套,蒋承霖动作熟练地去鱼鳞,开膛,分解,留下中间最好的一段,又一片一片,均匀斜切。 蒋承霖身后几米外站着一排人,有蒋家保镖,也有厨房值夜的大厨小工,所有人不是被迫罚站,而是新奇,蒋承霖竟然还会这? 蒋承霖把用高压锅压好的米,重新腾到砂锅里煮,待到米已煮至粘稠,他把去腥的鱼片裹上蛋清,一片一片的滑进去。 盖上砂锅盖子,蒋承霖又起锅炒了两个青菜,还临时弄了个黄瓜和萝卜的开胃小菜。 满厨房香味,小工没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好么,这年头连富甲一方的贵公子都这么卷了,但凡蒋承霖跟他竞争后厨工作,哪还有他吃饭的机会? 粥煮好,其余配菜也都备好,蒋承霖亲自把所有东西都装在托盘上,转身,跟厨房人说:“送到1102.” 厨房开了冷气,可离灶那么近,又一直紧锣密鼓的忙了半小时,蒋承霖脸上挂着汗珠,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本以为公子爷大半夜心血来潮想给自己整口吃的,谁料不是,大厨开口道:“您吃点什么,我给您做。” 蒋承霖浑身发虚,没力气,轻声说:“谢谢,不用麻烦了,早点休息。” 他解开围裙走出去,身后跟着一众保镖,小工眼看着人走远,这才低声跟大厨八卦:“师傅,这是什么情况?” 大厨摇摇头,表示看不懂:“赶紧给1102送去。” 小工一边应声一边嘀咕:“1102住的好像是老板的女儿。” 其实点名道姓说付阮也可以,付阮和蒋承霖结婚离婚都闹得满世界皆知,这次两人同时过来度假,酒店br /> 如今看到蒋承霖凌晨给付阮煮粥,厨房值夜的几人吃了个一手的瓜,要说蒋承霖作秀,可他皆是亲力亲为,更何况他那脸色,就跟刚捞出的草鱼眼白一样,白的像是鱼先走一步,他紧跟着就要随鱼而去。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5章 越清晰越迷茫 连砂锅带菜,厨房小工推着餐车来到11层,走廊里有保镖,见小工来到1102门口,出声问:“什么事?” 小工按照蒋承霖教的说辞回答:“付小姐打电话点的餐。” 保镖临时打电话给付阮,付阮手机关机,小工挺直腰板,表情大写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保镖只能临时按响门铃。 门铃响后过了半天,里面没人应,保镖道:“四小姐可能睡着了,你先放这吧。” 小工觉得蒋承霖神了,连付阮不开门都猜得到,开卷考试,小工对答如流:“付小姐说她要是睡着了就多按几次门铃,她很饿。” 保镖狐疑又找不到具体的疑点,总感觉这事怪怪的,可要说小工有什么不轨想法,付阮出来便不攻自破。 尤其付阮确实怕饿,万一等下她睡醒了,粥凉了,这后果可没人愿意承担。 保镖站在门口,硬着头皮又一次按响门铃,门铃一般就响三声,三声没开,再来三声。 保镖一边按一边在心里揣测,耽误睡和耽误吃之间,到底哪个更严重,他是真没勇气再按第四次了。 好在没等按第四次,咔嚓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付阮的脸出现在几人面前。 她穿着白T和黑色短裤,皮肤煞白,‘脸色’却很黑。烧得迷迷糊糊被门铃连环夺命Call,没人会高兴,更何况付阮今晚本就心情不爽。 保镖赶忙甩锅:“厨房送宵夜过来。” 付阮目光落在小工身上,小工只在开门的第一瞬被付阮惊艳了一下,紧接着只剩不安,她好凶,感觉随时都要发飙的样子。 不等付阮开口,小工赶忙说:“蒋先生让我送过来的。” 不是小工不讲义气,是蒋承霖亲口说,见到付阮这样讲就行。 付阮烧的人都麻了,乍听到蒋承霖的名字,下意识想到海里,想到他捧着她的脸,不容置喙,嚣张跋扈,借酒装疯,一而再,再而三…脑子想着,嘴里连酒味和血腥味都能模拟出来。 要不是蒋承霖,她现在不会糟这种冤枉罪,他还敢派人来騒扰她? 小工感觉付阮的眼睛在喷火,本以为是段才子佳人破镜重圆的温情戏码,他有幸从中参与,如今一看,不对啊。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小工紧张地指了指餐车:“真的是蒋先生让我送来的,要不您跟蒋先生打个电话问问…” 说实话付阮之前根本没看到餐车,闻言才把眼皮垂下,餐车一层放着个白色砂锅,旁边是一盘小黄瓜凉菜。 付阮对婚后那场发烧印象深刻,很大原因来自那晚的粥和菜,后来她病好,甚至跑到于记去问过,芳婶说他们家没卖过小黄瓜。 付阮想吃,又抹不开脸问蒋承霖在哪买的,没想到…竟是在一年后的滨海又见到了。 付阮面无表情不说话,保镖在听到‘蒋先生’三个字时,人都精神了,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刚想说推走,付阮开口:“拿进来吧。” 小工和保镖同时松了口气,赶忙端菜的端菜,拿锅的拿锅,付阮坐在沙发上,眨眼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只剩她和桌上的一锅四菜。 四菜,两个热菜两个凉菜,看到小黄瓜的那刻,付阮心底有一半的狐疑,打开锅盖,热气立马在空调房里升腾,是鱼片粥。 付阮抿着唇,没有表情,不信邪,她拿起勺子从锅边刮了一勺放进嘴里,入口的第一秒,付阮没再咀嚼,这个味道,她从9岁就开始吃。 饶是蒋承霖天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叫人去岄州买份粥回来,他更不可能把坤叔从岄州变来滨海,可这就是于记的粥,付阮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脑中出现一年前,她站在于记问芳婶的画面:“芳婶,你这有小黄瓜凉菜吗?” 芳婶:“我这没有凉菜,你想吃我给你拿自己家里做的萝卜条。” 粥在嘴里快要尝不出味道,付阮才想起咽下,又夹了块小黄瓜,是垂涎已久的味道。 付阮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还在较什么劲,已经明摆着了,无论一年前的粥和小黄瓜,还是此刻的,可能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坐在沙发上,付阮一动不动,某刻她突然起身往主卧走,凌晨四点多,付阮拨通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 不多时,对方接通,很是意外:“阿阮?” 付阮声音如常:“坤叔,起了吗?” 于坤:“刚起来,正准备出去买菜,这么早打电话,什么事啊?” 付阮:“没事,在外面出差,想喝粥喝不到。” 于坤笑说:“忙完了赶紧回来,粥不是别的,也给你寄不过去。” 付阮佯装失望:“让你不收徒弟,哪怕收个十个八个,我常去的城市各放一个,我也不用这么眼巴巴地盼着。” 大清早,于坤也是刚起,脱口而出:“我有个徒弟…” 话还没等说完,付阮耳听得手机里传来芳婶压低的制止声:“欸,你别瞎说。” 于坤:“咳!我说我是想收个徒弟,要不我教你吧?想吃的时候自己随时做,不用指望别人。” 付阮七岁就不玩悬崖勒马这套了,假装没听到芳婶的话,如常道:“在吃和麻烦之间,我宁可选择馋。” 于坤:“你要是个爱下厨的人,我还能教教你,但煮粥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想煮的好吃就要食材新鲜,一大早去市场挑鱼选肉,回来现做现杀。” “你就说鱼片粥,我选的都是两斤左右的草鱼,必须现杀,冻鱼和保鲜超过一小时的鱼我看都不看,米要…” 芳婶把电话拿过来,对付阮道:“阿阮,你别听坤叔唠唠叨叨,他职业病加更年期。” 付阮笑出声:“坤叔前年过的七十大寿吧,更年期来的可有点晚。” 芳婶:“其实坤叔有意教你,但你又闻不了油烟味,进不了厨房。” 付阮应声:“嗯,我没这个天赋。” 芳婶:“你不爱做不要紧,找个不怕麻烦,心甘情愿为你下厨的…” 于坤:“还说我唠唠叨叨,你也别念叨了,赶紧让阿阮去睡觉,这才几点钟。” 付阮跟坤叔芳婶告了别,再回到客厅,看到桌上的粥和菜,全对上了,坤叔的徒弟就是蒋承霖。 一年前和一年后的粥,都是他煮的。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6章 新仇旧恨 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她跟蒋承霖结婚四个月后。 回想两人刚结婚那会儿,蒋承霖简直可以用模范老公来形容,每天人前人后,嘘寒问暖,事无巨细,刚开始付阮受不了,关起门来说:“四哥不用这么敬业,屋里没监控。” 蒋承霖说:“还不知道要演多久,我这人入戏慢,不勤练着,怕一出门忘了。” 他这样讲,付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自己忍着腻歪。 那阵子外面都以为两人搞不好要假戏真做,毕竟每天同进同出,蒋承霖给付阮一天最少三个电话,多数时候只是问一句:“在干嘛?” 付阮回了在忙,蒋承霖就让她忙,自顾挂断。 这四个月里,付阮出差,蒋承霖必定出现在她出差的城市,而只要付阮还在岄州,蒋承霖没离过岄州半步,不仅如此,他每晚十点前必回家。 当时外面有过调侃八卦,说蒋承霖惧内,狐狸也斗不过母老虎,说是付阮给他定的家规。 付阮比窦娥还冤,她一个礼拜都有四天超过十点回家,她怎么会要求蒋承霖早回? 可蒋承霖就是莫名其妙地营造出一种居家好男人的氛围,付阮听说他还在外面说她的好话,说她在家多么多么贤妻,偶尔还会下厨给他煮饭。 付阮觉得男人都要面子,而且蒋承霖对她也不错,所以才没戳穿。 戏一旦演久了,身边没人喊cut还真容易忘,那阵子就连付阮都偶尔走神,她跟蒋承霖不会真如外界所说,是天造地设,一拍即合吧? 尤其沈全真和付姿时不时地在她耳边叨叨,说蒋承霖的好话,蒋承霖惯会看人心,沈全真喜欢哪个画家,蒋承霖不是送画,就是请她去看那位老师的画展,看完还贴心安排饭局。 付姿跟蒋超不知因为什么又整起来了,蒋承霖会勒令蒋超主动道歉。 对付长康,蒋承霖更是尽孝,一大早定位子陪付长康喝早茶打高尔夫,说实话付长康的球打得不怎么样,可结束后付长康会给付阮打电话,开心地说自己今天让了蒋承霖多少杆,赢得多么畅快。 当时付阮心里就一个念头:蒋承霖这是心里无奈,杆上无赖。 总之那段时间,付阮身边所有人都说蒋承霖好,好到封醒一时间都挑不出毛病来。 付阮也没想到蒋承霖能为岁宁山庄做到这样,晚上睡不着觉,躺在床上也会瞎琢磨,蒋承霖不会是喜欢她吧? 外面说喜欢付阮的人,没有一船也有一辆军用车,付阮从不怀疑,可到了蒋承霖这,她不是不自信,而是不得不谨慎,有过前车之鉴,更应该小心自作多情。 付阮每天在怀疑和自我提醒间徘徊,随着怀疑次数的增多,付阮自己都怕了,这种强暗示的后果就是温水煮青蛙。 付阮烦躁,正准备找机会探一下蒋承霖的口风,结果蒋承霖却突然消失了。 没有任何预兆,从当晚十点没回家开始,付阮意外,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激灵,他们不是真夫妻,可她却想做真老婆会做的事。 脑中警铃大作,付阮忍着按兵不动,这一按就是一个礼拜,在此期间,蒋承霖没回过家,也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搞得付阮忍不住回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 付阮最烦这种猜来猜去的感觉,某天佯装无意,问了封醒:“蒋承霖最近没在岄州?” 封醒没有故意盯蒋承霖的行程,闻言:“不知道。” 付阮马上说:“不用,我没事找他。” 话虽如此,封醒还是打听了,这一打听不要紧,蒋承霖去了国外,包了一搜游轮出海,在海上飘了一个多礼拜,随行的除了保镖和服务人员外,还有刚刚在当地举办完世界选美小姐的前三十。 没错,前三十,都带上船了。 生怕搞错,封醒派了好几拨人打听,不等他给付阮回话,付阮也知道了,她怕蒋承霖有什么意外,虽说这种几率微乎其微,可她就是私下里叫人打听了,然后结果告诉她,她就是个傻哔。 在她跟蒋承霖婚后的122天,蒋承霖用一言不发的方式,也彻底让付阮无语。 如今再看到这份粥和小黄瓜,付阮想起的不光是婚后一个礼拜,蒋承霖坐在她对面,问她有没有好些的画面,随之而来的,还是他消无声息的羞辱。 蒋承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爱,是她误以为他爱,所以,是她错了。 如果早知道这粥不是于记买的,而是蒋承霖亲手做的,当初付阮就不会嘴馋吃下,如今他又故技重施,付阮满身大汗坐在沙发上,粥一口没动,同一个坑,怎么可能连续掉进去两次呢? 沈全真一觉睡到下午,付阮手机打不通,她直接拿着付阮房间房卡刷门进来,没想到付阮还在床上躺着。 沈全真觉得不对,伸手一摸,付阮腰上水洗一般,她忙问:“你怎么了?” 付阮半张脸蒙在被子下,闷声道:“半夜发了会烧,好了。” 沈全真又一摸,付阮身上确实不热,就是湿。 沈全真:“你怎么不喊我啊?” 沈全真:“我给你做吃的啊,你也没告诉醒哥?” 一个字,沈全真秒懂,从床边下去,到外面把水壶拿进来。 付阮坐起来喝水,沈全真问:“客厅茶几上的粥你怎么没动?感觉是岄州师傅做的,不好吃吗?” 付阮白着脸喝了一大杯水,神色如常:“蒋承霖。” 意料之中,沈全真无声吃惊,瞪大眼睛看着付阮,半晌道:“蒋承霖做的?” 付阮生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不发烧,只是虚,靠着枕头坐在床边,不咸不淡:“我以前也不知道,现在你拿个龙袍过来,说是他绣的我都信。” 沈全真想笑,却更想问:“他知道你生病,所以给你煮粥?” 付阮不答反问:“你昨天跟乔旌南去哪了?” 沈全真眼睛一翻:“我也好奇他能盘出什么花儿来,结果丫带我去唱歌,唱了八个小时,嗓子都唱劈叉了。” 付阮唇角勾起淡淡弧度:“你以前不是爱听他唱歌嘛。” 沈全真:“我以前还爱他呢。” 付阮笑容更加讽刺。 沈全真又把话题扯回之前:“你跟蒋承霖呢?” 付阮神色淡淡,口吻更淡:“比你好点,我以前也不爱他。”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7章 阎王牵的红线 沈全真哭笑不得:“我跟乔旌南好歹还是因爱生恨,你跟蒋承霖简直绝了,什么都没有还闹得鸡飞狗跳。” “就感觉你俩的红线不是月老牵的,是阎王爷牵的,结的也不是婚,是仇。” 沈全真作为离局最近的局外人,有感而发的一句话,付阮心里却被猛地一戳。 的确,沈全真跟乔旌南毕竟是曾经拥有,因为求而不得弃之可惜才互相伤害,可她跟蒋承霖呢?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爱,只因为蒋承霖突然消失,跑到海上开‘选美派对’,所以付阮一怒之下怀恨在心,加之不久后发现蔡元益是蒋承霖的人,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一边偷偷筹谋怎么把蔡元益拉到己方阵营,一边不遗余力地思考,如何报复蒋承霖。 所有人都以为付阮因为蔡元益是蒋家人才跟蒋承霖翻的脸,就连封醒都以为如此,因为付阮藏的很好,好到她自己都以为是这样,可就在刚刚,沈全真说者无心,付阮听者有意。 她恨蒋承霖,早在她发现蔡元益是蒋家人之前。 付阮暗地里扯了下嘴角,冷笑,面上不动声色:“你也把男女之间的仇想得太狭隘了,当然也不排除我本身就很狭隘,除了爱情,没写进协议里的额外算计,突如其来的不守规矩,让我没面子,这些都能成为我把一个人当成敌人的理由。” 沈全真脱口而出:“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喜欢蒋承霖…” 沈全真口吻笃定,可说了一半就悬崖勒马,完全不敢提那个人的名字,别开视线,临时找补:“蒋承霖这个人吧…” 沈全真本想说蒋承霖这人,适合当对手,不适合当队友,可转念一想,付阮和蒋承霖现在又是队友,真是活活逼死个人。 付阮猜出沈全真心中所想,直截了当:“我不喜欢蒋承霖,不代表我还喜欢付兆深。” 付兆深三个字一出,沈全真吓得花容失色,因为付阮嘴里,已经很多年不曾提过这三个字。 付阮面无表情,像是割掉了痛觉神经:“无论蒋承霖还是付兆深,在我这没有任何区别,想算计我,先掂掂自己道行有多深。” 沈全真鲜少有不敢接话的时候,不由得在心里犯嘀咕,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蒋承霖到底做了什么,把付阮气成这样,都能把他跟付兆深并驾齐驱了,甚至还排在付兆深前头。 别看付阮说的风轻云淡,沈全真清晰嗅到了浓烈的危险气息,蒋大头完了。 房间安静,沈全真话匣子锁死,正头脑风暴,想着怎么能把这个话题岔开,外面门铃响,沈全真一秒起身:“我去看看。” 付阮太吓人了,连沈全真都扛不住。 打开门,门口除了付家保镖外,还有最近一直跟在沈全真身旁,贴身保护她的许多。 许多看向沈全真:“沈小姐,我有事想找四小姐。” 沈全真站在原处,扭头扬声:“阮姐,多哥找你。” 过了一会儿,付阮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她没换上身,br /> 许多眼中急忧掺半:“四小姐,四哥住院了,我想跟你请一会假,去医院看看四哥。” 付阮白皙面孔上不见多余表情,平静问:“怎么了?” 许多昨晚就听到风声,付阮一个人开船回来,小龙带人去海上把蒋承霖带回来的,凌晨蒋承霖又魔怔似的,穿着睡袍拖鞋跑到楼下厨房煮宵夜。 十分钟前,小龙进了蒋承霖的房间,而后不久,几个人把蒋承霖一起架进电梯,匆忙赶去医院。 瞧着付阮好端端地站在眼前,除了脸色稍微比昨天差一点之外,许多看不出她哪里有问题,需要这么折腾蒋承霖。 压下心里不爽,许多回:“四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的烧,整个人都烧脱水了,在酒店治不了。” 许多心想,但凡付阮问怎么搞的,他就敢把所有事都摆到台面上讲。 付阮爽快:“你去吧。” 许多没出息,下意识道:“谢谢四小姐。” 许多走后,沈全真关门跟付阮往里走,沈全真纳闷儿:“大头也发烧了?你俩昨晚干嘛去了?” 付阮往主卧走,头也不回的说:“开船钓鱼,他掉海里了。” 沈全真没想过自己在二十六岁的年纪,还能听到这么弱智的答案,一眨不眨地问:“是撞到冰山了,还是鱼太大给他拽下去的?” 蒋承霖掉进海里发烧,付阮为什么发烧? 付阮一边脱衣服一边回:“我被吓到了。” 沈全真被笑到了,笑了几声后道:“你是害怕蒋承霖怎么还没淹死吧?” 付阮脱了背心长裤,迈步往浴室走:“你收拾一下。” 沈全真:“干嘛?” 付阮:“合作伙伴病倒了,你都不去看看,还是人吗?” 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沈全真一门之隔,扬声道:“自己病都没好就去看别人的热闹,你是真敬业!” …… 一小时后,同样戴着墨镜的付阮和沈全真出现在医院走廊,门口保镖隔着几米远,看到付阮,当即想到昨晚在海上找到蒋承霖的时候,蒋承霖在抬头看星星,那画面要多唯美,就有多孤单。 正欲黑脸,瞥见付阮手里拎着个保温壶,保镖一瞬心软,算她还是个女人,还有点良心。 提前敲门跟里头打了声招呼,付阮和沈全真走近时,保镖打开门,直接放两人进去。 病房不大,进去左手边是洗手间,再往里就是病床,付阮第一眼看到躺靠在病床上,正在挂水的蒋承霖,沈全真第一眼看到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乔旌南。 蒋承霖目光落在付阮脸上,轻轻勾起唇角:“你怎么来了?” 付阮看到蒋承霖发白的脸色,听到他有些无力的声音。 沈全真的重点在于:“我不是人吗?” 乔旌南开口:“你这么早就醒了?” 要说蒋承霖的声音只是微微沙哑,那么乔旌南的声音,濒临哑巴新娘,活像是被人放在大军前喊了三天三夜的冲锋号,哑地让人想笑。 这让气氛更加微妙,沈全真也憋不住笑,可她又不想在乔旌南面前笑,用尽全力忍着。 直到蒋承霖开口:“要不你俩出去聊?”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8章 下厨也是互相的 沈全真嘴巴不饶人:“我来看你又不是来看他的。” 蒋承霖微笑,一副病娇柔弱又彬彬有礼的模样:“你听他的声音,病得比我重多了,你还是看看他吧。” 沈全真:“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蒋承霖表情不变,温和又呛人:“这么多人都在,沈总监还是别说让人误会的话,我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 沈全真眼睛一瞪,虽说她是跟着付阮来看热闹的,但总归也是奔着蒋承霖来的,他敢倒打一耙。 乔旌南从沙发上站起来,没敢拉沈全真的手,拽着她身上的斜挎包包带,哑声道:“走了,你吵不过他。” 沈全真半推半就的往外走,不是给乔旌南面子,而是知道始终一言不发的付阮会替她报仇。 房门开了又关,病房里只剩付阮和蒋承霖。 蒋承霖没想过付阮会来,昨晚在海上强吻她,她的气头不可能这么快就过,蒋承霖甚至想过,付阮应该会趁他病要他命,所以连外面的保镖都比平常多。 可听说付阮来了,他的第一反应还是让她进来。 哪怕付阮提着刀进来,他也想见她。 目光下垂,蒋承霖看向付阮手中的保温壶,好似才发现的样子:“四妹拿的什么?” 付阮迈步走到床头柜旁:“许多说你发烧住院,给你煮了点粥。” 蒋承霖没戴眼镜,浓密睫毛上掀,看向付阮:“谁煮的?” 付阮没看蒋承霖,一边打开保温壶盖,一边云淡风轻:“我煮的。” 蒋承霖瞳孔不掩诧色,一眨不眨地盯着付阮。 付阮直接用壶盖盛了一碗,看向蒋承霖:“敢喝吗?” 蒋承霖笑了,直接抬起打吊瓶的右手去接,保温壶盖落于眼底,蒋承霖还来不及欣喜,一眼就看到壶盖里的清水煮米。 没错,哪里是什么粥,水至清则无鱼,可是水至清则有米啊,清澈见底的水,颗颗分明的米,像是生怕煮熟了一样,估计水没开就关火了。 付阮绕过床尾,坐在乔旌南之前坐过的沙发上,瞧着低头看‘粥’的蒋承霖,口吻如常:“我不会做饭,四哥要是看着没食欲,别勉强。” 蒋承霖抬眼,莞尔:“这是四妹第一次下厨吗?” 付阮微微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进酒店后厨,一面墙的海鲜活鱼,要不是着急过来,我就试着给你煲鱼片粥了。” 蒋承霖听得懂付阮的言外之意,能说出一面墙的海鲜活鱼,说明她真的进过酒店后厨。 至于鱼片粥,她收到了,也猜到了,不然不会还他一份亲手做的粥。 付阮这人,一不爱欠人人情,二要有仇必报。 蒋承霖面不改色,声音因为虚弱而更显温柔:“有情饮水饱,更何况水里还有米呢,谢谢四妹。” 说罢,蒋承霖抬起连着针管的右手,把保温壶盖送到唇边,付阮一眨不眨,等着他破功的那一刻。 蒋承霖抱着豁出去的心情,甭管付阮是不是为了报昨天在海上的仇,总归是她第一次下厨,水和米而已,谁规定煮熟了才叫粥? 张嘴,蒋承霖想先把‘米汤’喝了,可是水刚入口,浓烈的咸涩感一瞬让他以为自己回到了昨晚,昨晚他跟付阮在海里的时候,海水也就这个咸度。 付阮看着蒋承霖,等着他喝不下,主动提昨晚的事,如果他提了,证明他还没醉到断片的程度,那他就是故意的,别怪她找他麻烦。 如果蒋承霖不喝又不提,那就别怪付阮提,她不仅要提,还要找他的麻烦。 正在付阮思忖如何找蒋承霖麻烦时,眼皮不可抑制的微微一跳,付阮眼睁睁看着蒋承霖在顿了一瞬后,仰起头,喉结滚动,一壶盖的水就这样被他喝光了。 付阮眸子一暗,这是她没想过的第三种结局。 蒋承霖竟然喝了,还喝的仿佛没有味觉。 要不是沈全真亲自尝了一口后,咸的直骂街,付阮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盐放少了。 放下壶盖,蒋承霖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道:“四妹厨艺还有上升空间,稍微有点咸了,不过正好医生说我脱水,需要补充点盐分。” 付阮没有马上回应,她向来佩服勇士,而蒋承霖一贯矜贵,她太笃定他吃不了这份‘苦’,随时打算教教他如何做个人,可蒋承霖偏偏专吃她这份‘苦’。 如今倒有点堵她的嘴,叫她无话可说的意思。 短短几秒沉默,付阮微笑,开口:“四哥喜欢吃,保温壶里多得是。” 蒋承霖把右手放下,轻声道:“有胃口,没力气。” 付阮皮笑肉不笑:“我叫个人进来喂你?” 蒋承霖看着她,突然问:“四妹喂过别人吗?” 付阮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付长毅和阮心洁,付长毅死时,她六岁,还是付长毅回家,她偶尔撒娇嚷着要喂饭的年纪。 阮心洁出车祸时,付阮十七岁,她是少年,阮心洁是中年,她们彼此不用喂饭,后来阮心洁直接成了植物人,久病床前八年,付阮连个喂饭的机会都没有。 上午父母,下无儿女,中间没有兄弟姐妹和不离不弃的爱人,这就是付阮的人生。 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付阮问:“你想说什么?” 蒋承霖只是想试探付阮和那个人的过往,知道她喜欢他,蒋承霖甚至亲眼看着付阮跟那个人表白,那是蒋承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有别人,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付阮说这是她第一次下厨,蒋承霖开心到咸水都是甜的,所以他一时得意忘了形,还想知道付阮的其他事。 可当付阮翻脸的刹那,蒋承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阮心洁在医院躺了八年,付阮心中最大的愿望,一定是阮心洁能张开嘴,哪怕只是吃一口女儿喂的饭。 蒋承霖心中暗恼,又不想光明正大提起她的伤心事,只能佯装无意,自顾道:“人在他乡最怕生病,一生病就容易多愁善感,谁要是能在这种时候给与关怀,不亚于雪中送炭。” 付阮一言不发,面色淡淡的靠在沙发上。 “唉。”蒋承霖轻叹出声:“有胃口,没力气。”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89章 关闭警铃 付阮没有任何先兆地站起来,蒋承霖看向她,以为她待不住要走,结果付阮迈步走到病床边,从他手上拿过保温壶盖。 蒋承霖亲眼看着付阮把壶里剩下的‘粥’都倒进盖子里,迟疑她是不是心底憋着口气要泼他脸上,可是要泼也用不着从壶里倒壶盖… 正琢磨,付阮手腕方向一转,壶盖递到蒋承霖唇边。 蒋承霖警惕又狐疑的看着付阮,付阮淡定又平静的回视他,两人四目相对,脸色都是病态的白。 短暂沉默,付阮开口:“胃口这么快就没了?” 蒋承霖心底咯噔一下,付阮……这是在喂他? 付阮岂止想喂他,她想掰开蒋承霖的嘴,直接灌进去。 见过上赶着讨糖吃,没见过自讨咸吃,蒋承霖不怕齁,她还怕多抬一下手了? 两人各怀鬼胎,付阮临时心生一计,如果蒋承霖不喝,她就以他耍人为由,直接扣他头上。 正想着,蒋承霖稍微一探头,漂亮的嘴唇贴在保温壶盖边,付阮一动不动,蒋承霖等了几秒,出声提醒:“粥是不会克服自身重力,自己流到我嘴里的。” 让她抬手就说抬手,付阮惯烦蒋承霖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手臂一抬,蒋承霖被迫仰头,这口‘咸粥’来势汹汹,幸好他嘴张的快,幸好壶里的粥剩的不多。 乔旌南推门进来拿手机,因为根本没想过付阮和蒋承霖单独待在一起还能有什么事,所以门都没敲,结果……一不小心撞见这副没羞没臊的画面。 别的情侣在乔旌南面前滚床单,乔旌南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付阮给蒋承霖喂粥,这是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蒋承霖抬起左手,轻轻擦了下嘴角:“你进来干什么?” 乔旌南腾一下子红了脸,莫名觉得自己特别没道德,下意识说:“我拿个手机就走,你们忙。” 他声音哑在付阮的笑点上,蒋承霖瞥见她偷偷咬着后槽牙,原来她喜欢这个? 乔旌南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就要走,蒋承霖偏要跟他说话:“去哪?” 乔旌南:“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蒋承霖:“沈大画家呢?” 乔旌南:“我找她聊点方案上的细节,你们忙吧。” 付阮快要忍死,不是不敢当着乔旌南的面笑,只是不想被蒋承霖发现她想笑。 蒋承霖好心放付阮一马,没再拉着乔旌南表演口技,乔旌南离开,蒋承霖说:“沈全真没在外面等,你不着急走就坐会。” 蒋承霖说的很随意,实则心里不受控制的紧张,怕付阮会说着急,怕她下一秒就会走。 付阮没提海上的事,也没提于记的粥,蒋承霖一时间不好揣测付阮心里怎么想,最主要的是,她没有走,而是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一米处。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恰好横在蒋承霖的理智和感性中间。 理智告诉他,付阮可不是个与人为善,轻易作罢的主。 可感性又告诉他,付阮兴许吃他的嘴软,加之他又生病,她得过且过。 不然如何解释,付阮自己生着病还来看他? 蒋承霖越想让自己冷静,感性越是仗势欺人,仗谁的势?蒋承霖自己的势,他私心付阮是心软才来看他。 病房不大,但是采光极好,热烈的阳光穿透玻璃洒进房间,就连蒋承霖和付阮身上都是暖洋洋的金边。 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付阮不确定蒋承霖心里怎么想,反正她是想通了,与其时时防备,处处留意,莫不如顺水推舟见坡下驴,她也想看看,蒋承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坐在椅子上,付阮率先开口:“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 蒋承霖心尖一跳,她担心了! 想的是实话实说,可话到嘴边就忍不住夸大博同情,蒋承霖淡淡:“医生让我住院休养,一下说脱水,一下说休息不够免疫力低,现在是发烧,以后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毛病。” 付阮语重心长:“那你这几天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反正也是来度假的。” 蒋承霖:“本来就是承希嚷着过来,刚来我就住院,都没时间陪你们玩,心里过意不去。” 付阮:“你妹和封醒八字都没一撇,你不用急着把我们当婆家人,照顾好你自己。” 蒋承霖心说,谁要跟你当婆家人。 表情是虚中带歉,蒋承霖道:“你不用管我,难得有机会休假,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付阮话锋一转:“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理智在脑中警铃大作,一边响一边提醒蒋承霖,付阮不对劲。 蒋承霖也知道不对劲,可他还是手动关闭了警铃,勾起唇角:“不用麻烦,让小龙去张罗就行。” 付阮:“我来的时候顺路看了一眼,医院附近都是小馆子,没有岄州菜,酒店好歹还有食材,你想吃什么我让后厨给你单做。” 蒋承霖:“算了,这边的厨师也不会做地道的岄州菜。” 付阮:“你最近生病,吃不了什么大荤,我明天给你煮粥带过来吧。” 蒋承霖:“……” 付阮盯着蒋承霖的脸:“嫌我不是五星大厨?” 蒋承霖微笑,付阮问这话,就好比年级倒数第一非要给人补课,人家稍微迟疑,她立马反问一句:“嫌我不是年级第一?” 自己什么实力,心里没点数吗? 脸上始终保持微笑,蒋承霖道:“这么热的天,别去后厨遭罪。” 付阮想都不想地回:“四哥又不是别人。” 蒋承霖觉得,如果不是付阮突然吃错药,肯定就是明天要往他粥里下药,不然青天白日,到底是谁在做梦?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0章 要加床吗 付阮陪蒋承霖在病房里说了会儿话,两人绝口不提海上事,付阮也没提凌晨那份鱼片粥小黄瓜,权当酒后失德,酒醒了大家还得重新当人。 当当当,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护士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托盘,盘中是新的药水,一口气又给蒋承霖挂了三包。 小护士:“刚刚是退烧和消炎的,现在是补充能量的。” 早在蒋承霖住进来的那刻,护士站都传疯了,说岄州蒋承霖来了,之前又看到付阮,小护士紧张,按捺不住从屏保过度成真人的激动心情,用请所有人喝果茶的条件,斩获了过来换药的机会。 佯装无意,小护士说:“听你们说话不像滨海本地人,现在滨海温度高,酒店空调又开的低,来回出门要格外注意,很容易感冒。” 蒋承霖看向付阮:“正好到医院了,让医生给你看看,吃不了感冒药就打一针,好的快些。” 小护士内心疯狂尖叫,果然外面都是瞎传的,她磕的CP永远不会BE! 付阮神色如常:“我身体素质比你强,好得差不多了。” 小护士盯着付阮的建模脸,实话实说:“你脸色不大好。” 付阮坦然:“是吗?那给我也打一针吧。”说着,她熟练念出一些药物名字,“我每次都挂这些。” 小护士意外付阮竟然这么好说话,根本不像外面传得那么嚣张跋扈。 蒋承霖第一次正眼看小护士的脸,看付阮凭什么对她这么好说话。 小护士想不到那么多,听付阮想打针,急着带她去见医生,蒋承霖生怕再给付阮安排到其他房间,开口道:“等会就在我这打,我俩还能聊聊天。” 小护士点头应声,完全是CP粉头子的心情,暗道不在一个房间里,她还磕什么? 付阮跟着小护士出去,小龙从外面进来,打量蒋承霖,看他有没有新伤。 小龙走到茶几前,拿起水壶给蒋承霖倒水,蒋承霖:“把壶拿来。” 小龙拿着水杯和水壶走到病床边,蒋承霖一口气喝光一杯水,示意小龙再倒,小龙倒了第二杯,蒋承霖跟喝第一杯的速度一样,一饮而尽,继续把空杯对着他。 蒋承霖连干四杯水,小龙瞥了眼床头柜处的空保温壶,面无表情问:“她拿的什么?” 蒋承霖面色如常:“付阮亲手煮的粥,煮的不多,不然分给你尝尝。” 蒋承霖淡淡:“我也想问来着,这么热的天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进后厨给我煮粥。” 小龙听着蒋承霖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蒋承霖以为他问的是:很闲吗? 蒋承霖主动说:“我要在医院住几天。” 蒋承霖怕吓唬小龙,小龙会跟付阮翻脸,所以换了个说法:“医生说我好得很,随时都能出院,有人主动要求每天过来照顾我,给我送病号餐,盛情难却,主要拒绝女士,很没礼貌。” 小龙再次沉默,蒋承霖这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让他一时怀疑,到底是付阮整蒋承霖,还是蒋承霖整付阮。 这个千古难题,别说外面人看得云山雾罩,就连小龙眼睁睁的看着,也是看不出丝毫门道。 付阮再次走进病房,房间里只有蒋承霖自己,看似什么都没变,唯一的区别,蒋承霖从床上移到了沙发上,挂水的位置也从棚顶吊架改成了移动挂架。 付阮身后跟着小护士,小护士见状:“欸?你怎么下来了?” 蒋承霖:“给她在床上点。” 付阮:“我不用。” 蒋承霖:“床单换过了。” 付阮半真半假:“你这样我怎么好意思?” 蒋承霖似笑非笑:“你也不是第一次鸠占鹊巢。” 付阮想起两人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有过合作,但更多的是竞争,谁占谁巢的时候都有。 不以为意,付阮说:“我就算鸠占鹊巢,也不至于找只病鹊。” 蒋承霖回的很快:“没关系,你现在也不算好鸠。” 如果是了解蒋承霖和付阮为人的,听到两人这番话,八成要紧张地原地隐身,生怕刮带到自己。 可小护士一心想磕自己的CP,只觉得蒋承霖和付阮都在为对方着想,磕上头了,一时没忍住:“我们这可以加床。” 付阮和蒋承霖同时看向她,小护士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就是有点挤,你们需要吗?” 蒋承霖真动心了,病房不大,摆张床和一组小沙发,床两侧都只剩一米左右的宽度,如果再摆张床进来……那怕是要从两张单人床,变成一张双人床了。 付阮想将计就计,看看蒋承霖心里到底盘算的什么诡计,但还没打算把底线降低到同床共枕的地步。 闻言,付阮自顾走到病床边坐下,“不用麻烦,四哥的好意我领了。” 小护士把手中托盘放在床头柜:“你找个舒服的姿势,这些药都点完要两个多小时。” 付阮把鞋脱了,躺靠在床上,蒋承霖看着小护士给付阮打针,付阮自是眼皮都不挑一下,可蒋承霖的胸口却在发闷。 早知道她会生病,他不会把她骗到海里。 想到海,是付阮自己主动跳下来的,无论她嘴上说着多六亲不认的话,可她终归还是心软。 付阮,担心他。 小护士抽了付阮腕间止血带:“有事按床头上面的呼叫铃就行。” 付阮:“谢谢。” 小护士笑说:“不客气。” 想了又想,忍了又忍,小护士又补了句:“你真的超帅。” 付阮勾起唇角:“谢谢。” 小护士抱着托盘开开心心地离开,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叹息:“哎……” 付阮看向出声者,蒋承霖靠在沙发上,说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她都没对我说过这句话。” 付阮风轻云淡:“有我在,确实用不着对你说。” 蒋承霖不咸不淡:“所以我才想,宁可跟你做情人,也不要跟你做情敌。”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1章 他不符合头奖条件 付阮没生气,口吻稀松平常:“大规律都是事与愿违,我们做情人的可能性不大,情敌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蒋承霖:“我看你对女人的态度,比对男人好一万倍。” 付阮:“我对女人是要心软一些,像民政局门口那个,上赶着找打,我也是有求必应。” 付阮突然问:“你跟小柒现在还有联系吗?” 蒋承霖心生警惕,如果付阮没有那么招女人待见,他很容易就会往嫉妒的方向想,可付阮往那一靠,一副男女通吃的架势,他不得不防。 蒋承霖不答反问:“怎么突然提起她?” 付阮:“说好的常联系,结果离开岄州后,手机也打不通,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不让她跟我联系?” 从日常风到审问风,付阮无缝切换,蒋承霖面色如常,笑容有几分无奈:“她刚来岄州就去你那了,你跟她比我跟她还熟,你都联系不上,我更没处找她。” 说完,蒋承霖眸子微眯,似是费解:“而且四妹在男人堆里素来火眼金睛,什么人什么套路都骗不了你,怎么随便一个女人随便说一句你就信了?” “你有没有想过,冯时柒可能就是单纯的跟你客套了一句。” 付阮不以为意:“如果不是真单纯,装得足够单纯也行,比起那种看着就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我更喜欢直肠子的人。” 蒋承霖笑容意味深长:“四妹这是说给我听的?” 付阮目光清澈:“四哥用实际行动证明,花花肠子多的人就是爱对号入座,我想替你解释都难。” 付阮说她喜欢单纯,实在不行装单纯也行,这就对上了,付兆深不就是装单纯的典范嘛。 蒋承霖脸上还有笑,只是笑容触不到眼底,开口,不冷不热:“原来四妹喜欢渣男。” 付阮:“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就看谁装的最好。” 蒋承霖:“你能接受别人装爱你?” 付阮一眨不眨地看着蒋承霖:“装好人和装爱我是两码事,谁都可以在我面前装好人,但谁都不可以在我面前装爱我。” 蒋承霖目不转睛:“单纯的人装爱你,和花花肠子的人真爱你,你选哪个?” 两人四目相对,看似平静的氛围下,掩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许是五秒,许是更久,付阮开口,声音不咸不淡:“你在咒我吗?” 付阮不辨喜怒:“我会选花花肠子又装爱我的人。” 蒋承霖眸子微挑,明显意外又不解。 付阮直视蒋承霖,毫不避讳:“你也知道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年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是受道德约束,而是有法律控制,再者我还真没遇到一个能完美踩在我底线上的人。” “如果是花花肠子又装爱我,我应该会用他的肠子在他的心上绑个蝴蝶结,祝贺他喜获头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很难想象如此血腥恐怖的话,会出自如此精致漂亮的一张脸。 而且这话换个人说,一定是情绪话,可付阮说,一定是最后的警告。 青天白日,阳光病房,付阮和蒋承霖隔着不到两米远,各自手背上挂着一根针管,本该是温馨又孱弱的画面,生生聊得阴冷又暴戾。 付阮就差直接报蒋承霖的大名,蒋承霖却觉得熟悉又踏实,像回到了舒适圈。 没错,这样才是付阮的正确打开方式。 她就不适合走逆来顺受的路子,她甚至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付阮只会在兵动之前就先烧了敌方军营,在水来之前就先把它填海造陆。 不给敌人留一丝一毫的余地,是对自己的最大尊重。 慢慢扬起唇角,蒋承霖满眼赞赏:“要真有这么不怕死的天选之人,你动手之前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把风,你借我看个热闹就行。” 付阮虽不愿承认,可她向来佩服蒋承霖的心态,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甚至没见过蒋承霖失态,她拿刀子捅他,他怒极也只是骂她‘小姐身,打手命’。 不止一次,付阮特希望撕下蒋承霖脸上万年不变的狐狸面具,看看他面具下的那张脸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他的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蒋承霖没盘算什么,他只是没有对号入座而已,花花肠子又装爱她,他并不满足所有条件。 寻常人聊成这样早就默认话题崩了,可蒋承霖和付阮毕竟不是寻常人,只要没明目张胆的撕扯起来,那就是其乐融融。 两人聊了会儿南岭,又聊了会儿蒋承希和封醒,付阮说:“昨天的行程都是你妹安排的,封醒只是到场参与。” 蒋承霖:“封醒的人品我当然信得过,正因为信得过,我才说他跟蒋承希不合适,我怕蒋承希伤着他。” 原本这话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从谁口中说出来,蒋承霖的口吻,让付阮觉得八字没一撇的事,倒像是封醒赖着蒋承希。 不动声色,付阮道:“蒋承希怎么了?不拿别人比,我看她比你好多了。” 蒋承霖眉心轻蹙:“那你还是不了解她 。” 付阮:“我了不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封醒和蒋承希之间互相了解。” 蒋承霖突然话锋一转:“我记得封醒从半路才开始跟你的吧?你对他倒真是照顾。” 蒋承霖不是空穴来风,付阮自然也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封醒原本是付兆深身边的,后来出了那件事,付兆深出国,付长康不许他带走关于付家的任何,当然也包括封醒。 付阮恨付兆深,刚开始也不能接受封醒,是封醒在关键时刻替她挡了刀,告诉她,“我不光是深哥身边人,我还是你朋友。” 那一刻付阮才后知后觉,她为了恨付兆深,伤害到身边很多无辜的人。 付阮在想封醒,在想从前,难免沉默走神,蒋承霖盯着她的脸,目光悄无声息地暗下来,她在想付兆深。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2章 她是鹰他惯会熬鹰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蒋承霖不提,付阮未必会想,可蒋承霖要的是,即便他提了,付阮也不要想。 明知是痴心妄想,可就是控制不住地想。 付阮短暂出神,很快便恢复正常,实话实说:“封醒值得。” 蒋承霖一时间不确定自己在吃付兆深的醋,还是吃封醒的醋,因为不确定付阮对封醒另眼相看,到底因为封醒曾是付兆深的人,还是因为封醒本身。 心里不爽,嘴上难免就会夹枪带棒:“封醒年纪也不小了,你都结过婚又离过一次婚,连个女朋友都没给他找,这可不像值得的待遇。” 付阮也习惯了蒋承霖的阴阳怪气,她之前说掏出肠子在心上打个蝴蝶结,蒋承霖保准对号入座,他要不酸两句就不是他了。 镇定自若,付阮道:“我觉得你妹就挺好。” 蒋承霖笑容很淡:“我觉得不好。” 她说东他偏要往西,她吃素他偏要杀鸡,两人不是第一次唱反调,付阮却在后悔,之前的那份粥,怎么就不多放几勺盐,一次性给他齁哑算了。 对,今天已经错过了,明天还有机会。 门口传来敲门声,蒋承霖:“进来。” 房门被人推开,说曹操曹操到,蒋承希出现在门口,因为听保镖说付阮也在里面,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很乖巧。 第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蒋承霖,蒋承希眼底飞快划过一抹诧色,没出声,蒋承希走进去,看到病床上的付阮才开口:“付阮姐,你没事吧?” 付阮淡笑:“没事,过来看你哥,闲着也是闲着,顺道打一针。” “……“蒋承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她听说蒋承霖生病,赶紧来医院看,蒋承霖也确实在挂水,可为什么蒋承霖在沙发上,付阮在床上? 用不着当事人解释,蒋承希心知肚明,真的喜欢一个人,嘴巴可以一辈子说谎,可行为做不到一辈子滴水不漏。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暗恋,暗恋像一堵墙,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蒋承霖:“你怎么不问问我有事没事?” 蒋承希视线落在蒋承霖脸上,心底一瞬酸涩,想她一生要强的亲哥哥,不仅要强,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蒋承霖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别人的爱,都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最不懂的就是珍惜和专一,可谁又能想到,蒋承霖不仅专一,还始终如一的把一人视若珍宝。 蒋承希快被自己戳哭了,不敢开口说话。 蒋承霖见她突然眼眶湿润,眉心微蹙:“干嘛?我是感冒不是绝症。” 蒋承希咽下酸涩,故意道:“我这样你心里有舒服点吗?” 蒋承霖还没等回答,病床上的付阮轻嗤一声,连亲妹妹都嫌弃他茶里茶气,不知道谁给蒋承霖的勇气,让他多年如一日的保持自信。 蒋承霖盯着蒋承希,佯怒:“看清楚,谁跟你是一家人。” 蒋承希脱口而出:“付阮姐也不是外人。” 付阮在外很讨厌别人把她和蒋承霖扯上关系,可蒋承希如此说,她开口道:“我跟你是朋友,跟你哥顶多算合作伙伴。” 蒋承霖明目张胆地扯了下唇角:“小孩子,有些话左耳进右耳出,听听就算了。” 蒋承希:“把你的嫉妒心藏一藏。” 病房里从两人变三人,并不是多了个电灯泡,而是大大降低了易燃易爆。 付阮努力试着脾气好,奈何蒋承霖总是三不五时的挑衅她,好在有蒋承希在,用不着付阮开口,蒋承希惯会花样气蒋承霖,一句一句看着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最主要的,蒋承霖从不会认真怼蒋承希。 付阮早就知道蒋承霖宠蒋承希,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都是妹妹,亲的和口头上的,就是不一样。 蒋承霖挂三袋水,付阮挂两袋,她更早打完,见她下床,蒋承霖就知道她要走,出声道:“回去多休息,明天见。” 付阮跟蒋承希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隔天中午,蒋承霖吃到比之前咸一倍的白粥,一看就是付阮亲手做的,因为但凡有一点做饭基础的人,也做不出这么难吃的东西,难吃到仿佛拥有自己的灵魂。 第三天,第四天,付阮每天准时准点送上爱心病号餐,生怕蒋承霖吃不饱,量也从之前的两壶盖,变成了满满的一大壶。 付阮越想看到蒋承霖难以下咽,或者直接翻脸的样子,蒋承霖越是云淡风轻,外带感谢。 付阮不会告诉蒋承霖,就是因为他装得太好,搞得她每天都要自己先尝一口,然后齁得她想砸厨房,继而怀疑,蒋承霖是不是没有味觉? 蒋承霖有味觉,也没有受虐倾向,他只是深知一个道理,熬鹰,也是熬在前头,鹰在后头。 吃得苦中苦,未必会成为人上人,但一定会让创造‘苦难’的人心里平衡,这点从付阮绝口不提海上事就可见一斑。 在付阮面前,做错事,认错永远是最保险的方式;如果她想打人,被打的立正就好了。 好在蒋承霖没有吃太久的‘苦’,因为夜城方提前有消息,一行人临时从滨海回去夜城。 重新坐在熟悉的会议室里,长桌首端的窦海龙,面带微笑道:“辛苦各位,让大家久等了,场面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在意的重点是这次的竞标结果。” 桌边坐着几家公司的老板和设计主创,大家脸上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追其心里如何想,也只有自己才清楚。 窦海龙第一个给陆家发了出举牌:“很感谢陆氏对南岭的重视以及投入,夜城明年即将启动几个重点项目,还希望能跟陆氏深入合作。” 陆家代表也很大气,场面话回的滴水不漏。 沈全真面色如常,实则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在座的几家公司里,除了陆氏是单打独斗以外,蒋付合作,另外两家也是合作关系,那么下一个喊到哪边的名字,剩下的就是最后赢家。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千万不要喊蒋家,也不要喊长康…… 窦海龙开口:“我个人很喜欢蒋总和付总提供的方案…” 沈全真控制不住,整颗心瞬间一沉。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3章 护短 一般以‘我个人很喜欢’作为开场白的话,后面肯定接着‘但是’,沈全真一颗心沉到太平洋底,第一反应,她和乔旌南的设计,还能搞不过会议桌对面那水货? 尤佳打扮得花枝招展,烟熏妆鱼骨辫,知道她是搞室内设计,不知道的还以为搞妆发设计的。 尤佳对她那张脸,肉眼可见的用力过猛,不由得让沈全真想到了‘穷人乍富’四个字,因为从前从未拥有,得到后自然要变本加厉地炫耀。 尤佳坐在那里,下巴微扬,身上的红色仿佛在提前庆祝自己的胜利。 付阮和蒋承霖皆是面不改色,窦海龙自顾说:“当时蒋总和付总公司的方案是第一个展示的,现场反响很不错,看得出大家也都很满意,但现在出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窦海龙,窦海龙面带难色,双手在桌面交叉而握:“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在座的各位,要么是公司高层,要么是部门高管,都是非常有社会地位和个人信誉的人,按理说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窦海龙越说,沈全真反而越发听不懂,蒋承霖开口:“窦局不妨直说,有问题大家一起解决。” 蒋承霖给了个台阶,窦海龙这才小心谨慎:“是这样,一共三个方案,我们在现场观看时,发现有两个相似度很高的方案,分别是蒋总付总这边提供的方案,还有地安和沃泷提供的方案。” 此话一出,长桌上所有人神色各异,沈全真和乔旌南双双沉下脸。 对于搞创作的人而言,没有什么能比听到‘相似度很高’这种话,更让人敏感的。 对面尤佳开口:“窦局,相似度很高是什么意思?上面怀疑我们两家私下有商量,还是谁事先看了谁的方案?” 窦海龙可不愿意明目张胆地得罪人,一开口就是老官腔:“能坐在这儿的,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每家公司也都是实力雄厚,我们当然不认为是谁看了谁的方案,可现在结果也很让人头疼。” 说着,窦海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夹:“这是规划局找了多位专业人士做的,有关双方方案多处类似的对比。” 助理接过文件夹,挨个儿发给大家。 陆家代表出声:“窦局,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窦海龙看向说话人,对方道:“按理就算陆家没有竞标成功,我们也要留下恭喜竞标成功的伙伴,但现在既然大家还有些误会需要处理,我想冒昧的申请一下,接下来的会议,陆家就不参与了。” 都是人精,谁能听不出这话的言外之意呢,一个确定出局的人,没必要再继续蹚浑水,至于最后到底花落谁家,早晚都要公布,有些热闹,一个看不好,还容易惹得一身腥。 窦海龙很快点头应允,起身跟陆家代表握手,还亲自送到办公室门口。 在此期间,剩余众人,人手一份对比表,沈全真和乔旌南越看脸越黑,饶是付阮和蒋承霖,两人都是外行也看出门道。 窦海龙回到座位,一眼望过所有人的面色,蒋承霖和付阮依旧不动声色,其余人等则是黑脸的黑脸,惊讶的惊讶。 窦海龙:“我们关起门来说,双方的方案都做的非常顶尖,既包含了上面对南岭的功能性要求,也有出乎我们预料的新意和诚意,可现在就因为这些相似处,导致上面很难决定到底选择哪边儿的方案。” 付阮不急不缓:“窦局是科班出身,不用说得这么客气,一张A4纸罗列了4大类18处相撞细节,我这个外行都看得懂,考试时的雷同卷,有人抄了。” 她第一个捅破云山雾罩,直面所谓的‘尴尬’。 不等窦海龙开口,对面尤佳似笑非笑:“专业人士都没盖棺定论,外行又来指点江山。” 沈全真忍她很久了,直言道:“你是专业人士,你看完这份对比觉得没人抄?” 尤佳一眨不眨:“搞创作的人都知道,被扣上抄袭的帽子等同死罪,现在窦局都只说多处相似,你们一开口就是有人抄袭,那是谁抄了?你抄我还是我抄你?” 看似说着正义的话,实则睁着眼睛说瞎话,沈全真拉着脸:“你要是不近视,看得清纸上的字,还觉得这不叫抄袭,那你不光没有职业素养,你还道德低下!” 乔旌南知道,要不是碍着官方场合,沈全真肯定骂尤佳瞎。 沈全真已是极力控制情绪,尤佳偏要在她底线上蹦迪,眉头一蹙,委屈大过愤怒:“你说谁呢?好好地凭什么骂人啊?” 沈全真眼睛一闭,吸了口气,在桌下握拳。 窦海龙出声打圆场,乔旌南黑着脸打断:“你不让外行定论,我大学加入行,今年第十三年,我有资格说话吗?” 尤佳不拿正眼看乔旌南,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谁不知道乔总跟沈总监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啊,知道你护妻心切,但这又不是打仗,用不着夫妻齐上阵。” 付阮挨着沈全真坐,以为沈全真会抄起桌上的杯子,轻则泼水,重则连杯子一起扔过去,可沈全真竟然生生忍下了。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尤佳,沈全真平静警告:“我在跟你聊专业上的事儿,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儿,不要我说地你跟我谈天。” 这话还有后半句,我说地你跟我谈天,我看你是发癫。 付阮觉得沈全真成熟了,懂事了,竟然到现在都没问候对方家里。 尤佳惯会避重就轻:“你是什么人啊?你问我就要答,你想说我抄袭你吗?” 乔旌南冷声道:“别给我整茶言茶语这一套,都是业内人,跟我装什么傻充什么愣?” 尤佳当即满眼委屈无助:“你们让我说什么?逼我承认我抄袭了?” 沈全真:“你先说两个方案撞这么多,算不算抄袭。” 尤佳侧头看向窦海龙:“窦局,我今天坐在这是冲着您的面子,我是来开会,不是来受审的。” 窦海龙出声安抚,沈全真紧追不舍:“你在怕什么?怕承认之后查出是你在抄袭?” 乔旌南干脆把脸和话都撂下:“今天不把这事儿整明白了,谁都别想走。” 窦海龙:“都消消气,我之前一直不好开口,也是觉得这个话题太敏感。” 蒋承霖风轻云淡:“话题不敏感,谁作谁敏感。” 尤佳想到蒋承霖在酒吧的当众羞辱,当即回道:“打着讲理的旗号欺负人,真是男人干的事。” 此话一出,付阮和沈全真同时眼皮一掀。 不等沈全真出声,付阮率先开口:“我是女人,我能直接欺负你吗?”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4章 他初恋 付阮的威胁向来很奏效,整个会议室顿时静谧无声,尤佳眼带恐惧,想到酒吧里从天而降的筛盅,她回家后脑袋肿了整整五天才消。 眼眶寸寸湿润,尤佳盯着付阮,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付四小姐,我知道你家大业大,你很牛,很厉害,但我们是公平竞争,凡事要讲道理,不是讲狠的,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人,现在还当着窦局的面,你有没有把窦局放在眼里?” “哼。” 轻嘲出声的是蒋承霖。 蒋承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字不说,一个语气词就能让人无限遐想。 窦海龙见状,硬着头皮开口:“我非常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包括我在内,这件事儿上面很多领导都很重视,方案是好方案,但现在用谁不用谁,冒然选择对双方都不公平。” 略微沉吟,窦海龙再次道:“南岭项目很大,不说力求完美,但也不能还没开始就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所以上面商量后给出一个解决办法,三周时间,如果弄不清楚方案雷同问题,那就只能辛苦各位再出一个全新方案,交给上面重新评审。” 尤佳第一个开口:“我们有备选方案,随时都能递审。” 沈全真讽刺:“这是有备而来啊。” 尤佳偏头看向沈全真,下巴微扬:“搞设计的谁手里还没有一两个备用方案,更何况是南岭这种级别的项目,别说外行话行吗?” 沈全真冷笑:“这会儿又开始说内行话了,两个方案撞成这样,在你眼里只是巧合?” 尤佳绷着脸回:“你用不着一直揪着同样的问题问我,首先我入行快十年,国内外各大奖项我也都拿过,你们名气大,我也不是刚入行。” “其次算不算抄袭,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上面说了算;最后,就算是抄袭又能怎样?你们一个个盯着我说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诬陷我抄袭你们吗?” 说着,尤佳突然嗤笑一声:“你要非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我还想质疑你呢,听说你四年没做设计这行,你不知道这个行业每天都有新变化,每天都会出能力出众的新人吗?” “别仗着自己以前靠关系混来的一点成绩,就到处质疑比你强的人,你们真以为我怕说抄袭俩字?我是怕说出来,指不定是谁抄袭谁!” 尤佳一副我给你留脸,你却给脸不要的架势。 沈全真叫她婊地脸色铁青,槽点太多,她一时间不知从何吐起,右边乔旌南毫无预兆地开口:“都拿了什么国内外大奖?说出来给我开开眼,让我看看有几个是你凭真本事拿的?” 说完,不等尤佳回答,乔旌南自问自答:“不对,我这话说的不严谨,你有个屁本事,凭你自己,你连入选资格都没有,是不是这些年花钱买设计,到处领奖的日子过惯了,皇帝的新衣穿久了,自己都忘了自己一直在裸奔?” 尤佳眼睛一瞪,原本整的跟付阮有几分像,加之化妆后更像的眼睛,顿时眼白很多,一下就跟付阮区分开来。 乔旌南让沈全真骂了这么多年,嘴皮子仅次于沈全真之下,损起人来脏字都不带:“想说我无凭无据血口喷人?你入行快十年,在若美待了六年,好好的为什么出来了?因为你抄袭自己公司同事,在公司待不下去才出来的,用不用我把你前同事叫过来,让她当面说说你的前科?” 尤佳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没想到乔旌南会去挖她的底,可那件事后来被她爸花钱压下来了,并没有实锤。 所以她才敢理直气壮:“捕风捉影的事也会传的言之凿凿,乔总心疼自己女朋友,不如像上学时一样,你做主创,什么项目都带着她,分她一杯羹就好了,何必学人当眼红怪,见不得别人好呢。” 这人只要豁出脸去,大概率都会处于无坚不摧的状态,既装傻充愣,答不对题,委屈卖惨后,最后一招就是死不认账。 仗着乔旌南不会一个电话就把当事人从国外叫到夜城,更何况现在聊的是南岭,上面人没兴趣管每个人的生平,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尤佳手握多项国内外设计奖杯,披着光鲜亮丽的外衣,外行只会看她衣服上的含金量,哪会看她本人的含金量。 乔旌南沉着脸,沈全真开口道:“你连自己出厂的长相都看不上,连脸都要抄袭别人,抄了还死不认账,怎么,抄是你的本性,死鸭子嘴硬是你的保护色吗?” 被尤佳抄过作品的受害者未必能立马到场,可被尤佳翻版的脸,就在这屋坐着。 好死不死,付阮和尤佳还是面对面,像不像,有几分像,谁照着谁整的,瞎子都摸得出来。 尤佳只会瞪眼,沈全真往椅背上一靠:“别着急,给你机会解释。” 尤佳抿着唇,瞪着眼,眼眶又红了,一副孤身一人面对敌军三万的悲壮感。 主要这么半天,除了尤佳自己,地安制药的其他人,包括合作方沃泷地产的人,皆是垂着视线,一言不发,要说这是一场专业人士的battle,可尤佳方的设计师不止她自己,却从未有人替她说过半句‘公道话’。 窦海龙也没出声,虽说蒋承霖和付阮的脸色都不算差,也没怎么说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眼下的气氛就是二选一,稍有偏帮一方,等同得罪另一方。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等了半天,许是确定没人会帮忙,尤佳红着眼圈说:“整容怎么了?我花我自己的钱,整我自己的脸,用得着外人说三道四?” 沈全真:“整容没怎么,你花你的钱,吃你家自己的大米,我管不着,我现在跟你讨论的问题是惯性撒谎。明明从初中到高中都跟付阮同校,你整成这样,说你不认识她,你觉得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尤佳瞪着沈全真,差不多十秒,她才愤然开口:“原本我整成什么样,照着谁整,用不着跟任何人解释,但你真的欺人太甚,好,我告诉你,我照着陶牧歌整的!” “陶牧歌你们别说不认识,公认校花,蒋承霖初恋,我跟她认识,我说喜欢她,她也大方同意我照着她整。” 说着,尤佳转眼瞥向付阮:“你跟陶牧歌长得像,陶牧歌是天然的,她还比你大两岁,你不能说陶牧歌是照着你整的吧?” “我承认我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但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漂亮的人多了,你不是唯一,你自己都是靠着这张脸赚得盆满钵满,反过来嫉妒别人跟你长得相似,你放心,你愿意当别人的替代品,我不愿意!”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5章 能让他翻脸 尤佳这番话,成功让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面色阴沉。 沈全真沉脸,因为尤佳的不见棺材不掉泪,死鸭子嘴硬还拖付阮垫背。 乔旌南沉脸,因为骤然听到陶牧歌的名字,尤佳还故意用蒋承霖初恋来开场。 窦海龙沉脸,害怕今天在政府大楼里见了血。 陶牧歌,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好多年不曾被人提起,熟悉,毕竟陶牧歌当初也是红极一时的校花。 当时付阮还在上初中,陶牧歌已经上高中,不知打哪儿传出的小道八卦,说两人是亲姐妹,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性,只因为她们两个长得像。 付阮那时年纪还小,每天被人问陶牧歌是不是她姐,她根本没见过陶牧歌,无语和不耐烦都写在脸上,结果风言风语传出去,变成付阮讨厌陶牧歌,不喜欢别人把她俩放在一起比较。 学校这地方,老师上课扯破嗓子都叫不醒睡觉的学生,可流言能在一个课间休息就传遍全校。 说出去根本没人信,付阮还一次都没见过陶牧歌,可全校人都知道,付阮讨厌陶牧歌。 岄大附属高中和初中连在一起,中间就隔个足球场,两边学生时常翻网出现在对方学校里。 付阮第一次见陶牧歌,是在高中图书馆门口,当时沈全真要去高中找个人,走着走着,沈全真突然撞她胳膊:“欸,陶牧歌。” 付阮抬眼看去,根本不用做判断,有些人天生自带氛围感,无论周围多少人,永远与众不同。 陶牧歌穿着一条裙摆在膝盖以上的白色娃娃裙,黑发齐腰,只是一个侧脸轮廓,都能看得出是个大美女。 沈全真八卦,非要走近去看,付阮觉得无聊,不去,两人拉扯间,蒋承霖从图书馆里走出来,陶牧歌立马笑着走上前,扬着头,不知在跟他说什么。 付阮知道陶牧歌跟蒋承霖谈恋爱,校花和校草在一起,别说学生,教导主任都知道。 沈全真憋着等会儿陶牧歌走过来,好让付阮近距离看看,结果陶牧歌和蒋承霖往反方向走,付阮也没八卦到跟上去看。 那是付阮唯一一次见陶牧歌,隔着三四十米,只看到一个侧脸,能感觉出是个美女,可两人无论从穿衣风格还是个人感觉,全都天差地别。 沈全真见过陶牧歌,她的评价是:“你要是长头发,你们会有六分像。” 说完,不等付阮出声,沈全真又补了句:“你留长发肯定比她仙,但她剪短发一定没你帅。” 十一年前的事,加之中间阮心洁出事,付阮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她甚至记不住当时蒋承霖穿的什么衣服,只记得陶牧歌穿着白色裙子。 蒋承霖之前说,看见她穿着白裙子拿着音乐书从楼上下来,对她一见钟情。 那时付阮以为他喝多了顺嘴胡邹,原来不是,的确有那么个人,喜欢穿白裙子。 付阮骤然沉脸的原因,不是尤佳那些跳梁小丑般,对于抄袭的回避话术,而是让她对上了蒋承霖喝醉时还念念不忘的话。 要不是真爱过,怎么会过了十一年还记得这么清楚。 要不是真爱过,怎么会喝多了对着她说中意。 包括那天在海上,付阮一直想蒋承霖有没有喝多,可如今她想的是,蒋承霖到底知不知道他亲的人是谁? 很多以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因为尤佳的一句话,付阮突然全通了,包括她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的原因,蒋承霖为什么要跟她一起合作南岭。 当所有疑问都能用同一个原因解释时,可能,这就是真相。 付阮看着尤佳,沉着脸,她以为自己会生尤佳的气,可只有付阮自己心里清楚,她气的不是尤佳,而是自作聪明的自己。 付阮以为自己绞尽脑汁,就算没有时刻处于上风,但终归求仁得仁,拿到南岭的入场券,可尤佳用了不到十秒钟,轻而易举地摧毁掉付阮的所有骄傲。 蒋承霖,不光耍她,他竟然敢拿她当替代品。 尤佳突然从付阮眼中看到沉默的杀机,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静得深海怪兽都悄无声息隐于海底。 心底有恐惧也有瞬间后悔,尤佳知道自己不该凭空想象,又肆无忌惮地公开挖苦,可是付阮他们先咄咄逼人的,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这帮从小到大都被捧惯的人欺负。 差不多十秒,会议室里最后一个说话的人,还是尤佳,她如此情绪激动的长篇大论,本以为会收到对方的群攻,可是没有。 长桌对面的四个人,统一的不光是阴沉表情,还有沉默。 窦海龙不出声,怕这会儿开口,被蒋付打入尤家阵营。 不知过了多久,蒋承霖开口,声音是冷静的:“我本以为这是个讲公事的场合,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商业竞争的关系,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们不是想跟我争南岭,就是单纯地想跟我比谁命长。” 蒋承霖淡定又狂妄,当着窦海龙的面,也丝毫没有掩饰。 此话一出,别说尤佳和地安制药的人脸色大变,沃泷地产的两个人,下意识瞪大眼睛,其中一个甚至脱口而出:“蒋先生,跟我没关系…” 在命面前,钱算个屁,合作更是屁都不算。 尤佳没成想蒋承霖敢在夜城,敢在政府大楼里,敢当着规划局一把的面,说出这种话。 脸色先红后白,她吓得噎住了,一言不发。 窦海龙也惊到了,赶忙道:“蒋总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蒋承霖没看窦海龙,一眨不眨地盯着尤佳,情绪越稳定越恐怖:“方案雷同,不是你抄我就是我抄你,弄清楚就好了;你照着谁整容,我确实比较感兴趣,你要是找不到陶牧歌,我叫人找,这件事也不难解决。” “你还说什么?付阮靠脸赚得盆满钵满,她嫉妒你,她愿意当别人的替代品……” 蒋承霖面上不动声色,口吻不辨喜怒:“谁告诉你的?” 她一声不敢坑,大气都不敢喘,常人都觉得暴力恐怖,可眼下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切实体会,什么叫无声的压迫,温和的窒息。 等了半晌,尤佳不回答,蒋承霖不急不躁,甚至温声鼓励:“没事,你听谁说的,告诉我,我整她时尽量不溅你一脸血。”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6章 眼中星眼中钉 蒋承霖明目张胆地恐吓,尤佳脸色煞白,求助地看向窦海龙,窦海龙暗骂尤佳脑子有坑,怕不是真跟蒋付坐对面,就忘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外人也许不知道,可窦海龙清楚,凭地安制药和沃泷房地产,别说跟蒋付两家拼,就连陆家都拼不过,无外乎背后有人,所以临了都能用雷同卷的方式再续一段命。 这次的竞标,除了规划局以外,还有好几个部门共同评选,大家谁是谁的人,互相都不清楚,也不会打听,不过是听命行事。 南岭究竟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也难见分晓。 虽然窦海龙打心眼儿里看不上尤佳,无奈不看僧面看佛面,试探性道:“蒋总,先别动怒,我看尤总监也是一时脾气,说话没注意场合,你别跟女孩儿认真。” 蒋承霖不冷不热:“不认真,窦局觉得她刚才那些话好笑吗?” 窦海龙顿时心头一颤,冷汗差点下来, 好在蒋承霖没有把矛头对准他,而是自顾说:“当着我的面,信誓旦旦,板上钉钉,我得知道这话是从哪传出来的,如果是别人说的,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是尤总监原创…” 蒋承霖看向对面,突然变成哑巴的尤佳,声音淡道:“你不跟我说清楚,别说南岭,从这刻起,我保证你今后什么都做不成。” 又是一次赤裸裸地威胁,尤佳不敢怒也不敢言。 继上次在酒吧里被蒋承霖当众羞辱,尤佳就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斯文下隐藏的是败类,温柔下隐藏的是狠辣,他不会在乎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他所有看似平静的情绪下,掩盖的都是骨子里的不可控。 尤佳早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装大了,眼下付阮一言未发,蒋承霖咄咄逼人,活像替代品三个字,侮辱的不是付阮,而是他。 说不出来和不敢说话的时候,闭嘴就对了,尤佳唇瓣抿得紧紧地,这会儿不是要脸的时候,而是要命。 蒋承霖等了半晌,嘴唇一动:“要是在规划局里不好开口,我们就换个地方聊。” 说罢,蒋承霖作势起身,尤佳知道出了这扇门才是真完了,当即眼睛一瞪,脱口而出:“我也是听人说的…” 尤佳心里很怕,嘴上半真半假:“以前我参加过一个宴会,里面有很多初高中同学,很多我都不认识,当时你跟付…付总刚结婚,有人说付总和陶牧歌长得像,说你上学时追陶牧歌,你就喜欢她那挂的,所以后来才跟付总结婚。” 这次轮到蒋承霖不说话,他沉默着看向尤佳,一眨不眨,目不转睛。 从前尤佳有多幻想这一幕,如今就有多毛骨悚然,蒋承霖的目光跟付阮之前的好像,明明没有发脾气,可瞳孔却深不见底,像是这一秒还在跟她讲话,下一秒就会把她推进无底深渊。 尤佳被盯怕了,睫毛轻颤,自己给自己肯定:“是真的,我没骗你。” 尤佳以为蒋承霖会继续追问她是谁说的,说出人名,所以她在最初就铺垫了,很多人她都不认识。 然而蒋承霖并没有问是谁,而是毫无预兆地说:“不是我追陶牧歌,是她追我,我们在一起,也不是因为互相喜欢,而是我喜欢的人,她不喜欢我,我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个喜欢我的。” “你说付阮赚得盆满钵满,指的是岁宁山庄?那块地本来就是她的,是我想分杯羹,也是我主动找的她,至于结婚……” 蒋承霖扯起唇角,笑容淡淡又讽刺:“你有没有想过,能跟年少时的暗恋对象结婚,不是她赚得盆满钵满,而是我稳赚不赔。” 话音落下,偌大会议室针落可闻,就连窦海龙都麻了,打从今天坐这儿开始,方案雷同是他唯一能猜到的事故,可谁又能想到,后面的一切已经不能用事故来形容,一整个说出去都没人敢信的‘故事’。 沈全真继蒋承霖和付阮离婚后,第一次觉得蒋承霖当个人,好吧,算他是个爷们儿。 这种时刻,如果蒋承霖不站出来替付阮找回面子,那不管真相如何,付阮都会颜面扫地。 乔旌南抿着唇,神色晦暗不明,蒋承霖的这番话,兴许别人不信,可他是知道的,知道蒋承霖十六岁那年,突然打电话给他,开口便说:“我看到一个我喜欢的人。” 乔旌南当年二十,正在读大学,闻言意外:“十六年的铁树终于开花了,长什么样,这么大的能耐。” 蒋承霖:“我上楼她下楼,她穿了条白裙子,手里拿着本音乐书。” 乔旌南:“连人学什么的都打听好了,谁啊?哪个班上的?” 乔旌南眉头一蹙:“我们岄大附中的付阮?” 乔旌南声音拔高:“她才多大啊?” 乔旌模棱两可:“你16她14,岁数倒是般配…” 说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付阮确实挺出名的,我身边还有禽兽想去追她。” 不等乔旌南说完,蒋承霖拉着脸道:“付阮我要追。” 乔旌南:“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追她,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让你一打断给搞忘了……哦,对,我想说付阮不是跟假小子一样嘛,我之前在哪见到过一回,短头发,T恤运动裤,我们班还有好多女生说喜欢她,你说她穿裙子拿音乐书?” 乔旌南灵机一动:“你们同年级有个叫陶牧歌的,你认不认识?我室友上个月追过她,都说她和付阮长得像,你是不是把陶牧歌认成付阮了?” 蒋承霖:“我没觉得她们两个长得像。” 乔旌南:“确实有几分像,就是一个更仙,一个仗着好看不爱打扮。” 蒋承霖:“陶牧歌在追我,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看付阮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 乔旌南呵呵两声:“要说你审美有问题吧,付阮又确实好看,说你没问题吧,放着仙气飘飘公认的校花不要,你想跟付阮当兄弟吗?” 蒋承霖认认真真:“我喜欢她,只想让她当我女朋友。” 乔旌南:“好多人追她都追不上,你做好从朋友当起的打算。” 蒋承霖:“我们都不缺朋友,要么做眼中星,要么当眼中钉,不温不火的我不稀罕。”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7章 不接受 蒋承霖和付阮在岄州斗地昏天暗地,两人利尽而散,为利而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尤佳挑衅付阮,又刮带着蒋承霖,作为合作伙伴,蒋承霖翻脸也是意料之中。 只不过,给付阮找面子的方式有很多种,别说外人,就连沈全真心里都诧异,蒋承霖这次是真给力。 骄傲如蒋承霖,素来以周全和滴水不漏出名的人,当着规划局一把的面,公然出声恐吓竞争对手。 非但如此,蒋承霖铺垫这么多,临了甚至把自己放在了不得说一句:岄州好前夫,舍己为前妻! 心思浅的人,第一反应,我擦,蒋承霖竟然暗恋付阮? 心思深的人,第一反应,我擦;冷静过后,蒋承霖不愧是干大事的人,能屈能伸。 付阮:果然还得是南岭,蒋承霖要不是怕她翻脸掀桌子,直接不干了,也不会力挽狂澜,想出这么个聊斋都不敢编的鬼故事。 在足够大的利益面前,面子算个屁啊。 桌上每个人都是心思各异,表情千变万化,蒋承霖看着尤佳,声音难辨喜怒:“当事人出面回应,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尤佳这会儿害怕了,不想跟蒋承霖硬碰硬,当即回道:“我之前也是误听了很多流言蜚语,刚才情绪又有点失控,蒋总和付总别在意,是我的错,我给二位道歉。” “我不接受。” “我不接受。”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尤佳脸色瞬间一白,看着面前一冷一淡的两张脸。 蒋承霖的表情是淡的,付阮更直接些,她冷着脸,盯着尤佳:“你想说就说,你想认错就认错,什么事都让你干了,你让我干什么?说没关系,下次继续努力?” 对比蒋承霖的温声细语绵里藏刀,付阮更像一把名贵的匕首,平静时只见它满身宝石耀眼,出鞘时方知刀刃锋利,见血封喉。 尤佳不是不想跟付阮低头认错,而是深知晚了,蒋承霖宁愿当垫脚石,也要给付阮抬面子,如今搞得她骑虎难下进退不得。 嘴欠一时爽,善后火葬场,更何况尤佳根本就善不了后,她又干起了老本行,当哑巴。 尤佳身边人都快急死了,恨不能出声催她,你妈的道歉啊,长嘴干嘛使的,你死不死不要紧,别连累旁人。 付阮脾气不好,也不是什么好耐性的人,没闲工夫跟尤佳在这耗,她突然起身,对着窦海龙说:“窦局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三周时间,要么找到谁抄谁的证据,要么重新拿一套新方案出来,时间紧急,我先回去准备。” 话落,沈全真跟着起身,同样起来的还有蒋承霖和乔旌南。 蒋承霖:“不好意思在工作场合耽误窦局时间,私事我们就私下里解决,不给窦局添麻烦。” 窦海龙自是满脸赔笑,说着场面话,长桌对面的几个人,以尤佳为首,脸色如丧考妣。 一行人出了会议室,窦海龙目送几秒,这才关门转身,转身的刹那,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尤佳本想跟窦海龙抱怨蒋承霖和付阮的目中无人,根本没把他和规划局放在眼里,然而窦海龙的表情也吓了她一跳,哪里是平日的平易近人,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重新坐回原位,窦海龙对旁边助理说:“你先出去吧。” 助理迈步离开,偌大会议室,没人讲话,原以为走了一波盛气凌人的,房内气氛就会好些,如今看来,倒是想多了。 窦海龙靠在椅背上不说话,足足过去大半分钟,尤佳这才主动张口:“窦局,我知道刚才是我莽撞了,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窦海龙没摆谱,当即回:“能拿得出好方案,能把南岭做好的人,都是我的座上宾,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不懂,我也没能力管。” 尤佳闻言,赶忙道:“窦局您不能不管…” 窦海龙看向她,真诚发问:“你觉得我管得了吗?” 尤佳语塞。 窦海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把规划局的大门关上,但这儿晚上也要清人锁门,我没权利留你们在这儿过夜,你们也不可能在我这儿待一辈子。” 说完,生怕尤佳听不懂,窦海龙又轻声补了句:“规划局门口不好打车,让家里派人来接吧。” 尤佳成功从面色煞白,蜕变成面如死灰,连窦海龙都知道,出了规划局的大门,那才是真正的战役打响。 慌乱写在脸上,尤佳急声道:“窦局,刚才蒋承霖当众威胁我,您也听到了,我要是报警…” 没等她把后面的蠢话说完,窦海龙平静打断:“我今天叫你们两边过来,就是告诉你们上面的结果,还有下一步的安排,其余的我什么都没听到。” 尤佳张口欲说,窦海龙再次道:“南岭这么重要的项目,为防走漏消息,会议室里的监控都是关着的。” “大家都是生意做的很大,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是面对面坐着,当竞争对手,聊的也都是跟工作有关的事儿。” 窦海龙直视尤佳,一句埋怨都没有,但态度也十分明显,她跟蒋付之间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他不会充当什么劳什子的证人。 至于尤佳出了规划局的大门会怎么样,窦海龙也一概不知,毕竟会议室里,大家聊的都是工作,所有人都很专业。 直到这一刻,尤佳才恍然大悟,工作场合聊私事,究竟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而她知道这个道理的代价,太大了。 …… 几人出了会议室,沈全真陪付阮走在前头,付阮脸色并不十分难看,可沈全真察觉到,付阮在忍。 两米后,蒋承霖和乔旌南肩并肩,乔旌南心情郁闷,一时间不知该去劝蒋承霖,还是该劝蒋承霖去哄哄付阮。 蒋承霖暗恋付阮是真,初恋是陶牧歌是真,陶牧歌和付阮长得有些像,也是真,但天地良心,蒋承霖从没拿付阮当过替身,毕竟蒋承霖喜欢付阮在前。 至于为什么会整出这些解释都解释不清的事,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那个人。 付兆深。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8章 多的是她不知道的事 四人同时站在一部电梯门口,沈全真和乔旌南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模样,能让他们两个同时拉响一级警报的事,必定只有付阮和蒋承霖才能做到。 电梯还没来,蒋承霖率先开口:“四妹不会信疯狗乱叫吧?” 付阮目视前方,面不改色:“疯狗叫什么我又听不懂,我只在意它吵到我。” 蒋承霖:“这种时候,不适合一棒子打死,先给它上个防咬口罩。” 付阮:“四哥不用提醒我,天子脚下,我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会影响到南岭。” 饶是沈全真和乔旌南都听出付阮话里有话,更何况是蒋承霖。 蒋承霖难得直来直去:“四妹别误会,疯狗只是狗而已,我怕狗主人故意用狗做文章,找你的麻烦。” 付阮:“我不去找她麻烦,她也来找我麻烦了。” 蒋承霖:“找你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这件事我来办。” 付阮:“她打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自己的事自己办,我就不麻烦四哥了。” 电梯门应声而开,里面还有一个陌生人,几人跨步走进去,一直到出电梯,再未说过话。 封醒和许多在外等着,付阮和沈全真出来,两人各自打开两边车门。 小龙也站在蒋家车旁,打开车门,蒋承霖和乔旌南先后弯腰坐进去。 车里,乔旌南稍微侧头打量蒋承霖,蒋承霖抿着唇,脸上没有明显情绪。 乔旌南:“我建议你找个机会跟付阮把话说清楚,不然以她的脾气,那个脑残尤佳跑不了,你也好不了。” 蒋承霖淡淡:“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乔旌南眉头一蹙,先按下中控隔音板,确定接下来的话只有两人能听到,这才开口道:“这种时候就别要什么面子了,你就跟她直说,你十六岁的时候第一个喜欢的人是她,她跟付兆深表白,你才跟陶牧歌在一起。” 蒋承霖之前都还不急不缓,直到听见付兆深三个字,唇角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乔旌南见状,从鼻子里叹了串气,回想起上学那会儿,蒋承霖每天因为付阮,在他面前露出一副,也不是愁眉不展,也不是犹豫不决,而是深思熟虑的模样。 乔旌南当时还挖苦:“喜欢就追啊,你不是信心十足,觉得你俩就该在一起吗?” 蒋承霖认真脸:“信心的前提是有实力,实力是一击即中,不是莽夫尝试。” 乔旌南比蒋承霖大四岁,大学生和高中生间对话,乔旌南以为自己无论是年龄还是阅历,都足以压制,可事实上,蒋承霖打小儿就成熟,这种成熟不单单来自于智力上的优越,更多的是骨子里的老谋深算。 没错,二十岁的乔旌南,觉得十六岁的蒋承霖,老谋深算。 其实乔旌南也不是二十岁那年才发现,蒋承霖从小就机灵,从他用二十根加热棒,花了七个小时,把蒋耀贤养在鱼池里的一米长金龙鱼煮熟还没被打死时,乔旌南就知道,蒋承霖注定不是池中物。 蒋耀贤气得要打人,蒋承霖平平淡淡地一句话就给摆平了:“南哥说一上初中,好多科目都变得好难,他上课都听不懂。” 蒋耀贤:“他听不懂课跟你给鱼池加热有什么关系?” 蒋承霖:“南哥说有道题,又是水池面积,又是水池含水量,还要用加热棒给水升温,他根本算不清,我想帮他算一算。” 蒋耀贤瞪着一脸刚正不阿求知若渴的蒋承霖,半晌才中气不足地问:“那你不会让人先把鱼捞出来吗?” 蒋承霖理直气壮:“你说的金龙鱼怕动静。” 蒋耀贤险些脑出血,因为怕动静,所以就温水煮鱼,生生给煮熟了,家里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中途发现,还是闻到香味才知道的。 乔旌南就说,怎么有阵子见到蒋耀贤,蒋耀贤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让他上课不用那么认真,长大也不当科学家。 后来蒋承霖告诉乔旌南,乔旌南才知道自己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 蒋承霖是个为达目的可以深思熟虑的人,他想做一件事之前,必定已经想好事情结果,正如他喜欢付阮,追上是结果,至于怎么追,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每天找各种理由在付阮面前转悠,找各种开场白,然后说一句:我能跟你交个朋友吗? 朋友,蒋承霖不是不屑,只是不想跟付阮当。 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差一个字都不行。 乔旌南好心给蒋承霖支招,蒋承霖一个都看不上,好在每天听到的都是付阮又拒了别人的消息,蒋承霖并不着急有人捷足先登,‘前辈们’只是给他演练错误示范而已。 默默地关注付阮,蒋承霖渐渐知道付阮喜欢什么样的穿衣风格,有什么爱好,喜欢看什么书,听什么歌。 有次蒋承霖陪乔旌南去买东西,一面饰品墙之隔,蒋承霖一秒就听到对面的熟悉声音。 沈全真:“你还买?你家里的王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付阮:“我最近莫名地喜欢乌龟,其实也不是乌龟,而是绿色的东西。” 沈全真:“我发现了,不是绿鞋就是绿手链绿表,我给你买个绿帽子,你敢不敢戴?” 付阮:“我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别人给我戴。” 沈全真:“谁舍得给你戴绿帽子啊,追都追不上。”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收银台走,蒋承霖正在货架前,余光瞥见付阮手里拎着个大乌龟,别的女孩都是把毛绒玩具抱在身前,付阮则是掐着乌龟的喉咙。 的确不是喜欢乌龟,只是喜欢绿色的东西。 付阮和沈全真走后,蒋承霖来到乌龟货架前,整面墙的绿色,有小到大,付阮刚刚拿的还不是最大号的。 蒋承霖刚刚伸手拿起一只小号的,导购从身后走来,笑着说:“这个是可以录音的。” 说完给蒋承霖展示。 乔旌南在别处选了个篮球,走过来时,发现蒋承霖手里连拿带夹,从大号到小号,全是乌龟。 乔旌南挑眉:“你拿这么多乌龟干什么?” 不等蒋承霖出声,一旁导购清点完,侧头道:“这里连大带小,一共是六十四只,仓库里还有。” 导购不明觉厉,跑去仓库清点乌龟,乔旌南:“你受什么刺激了?” 蒋承霖:“付阮喜欢的,我也要有。” 不光要有,还要跟她一样多,这样如果付阮下次再来买,导购应该会跟她提一句,有个高高帅帅的男声跟你一样,也喜欢这些乌龟。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199章 她也是总裁 沈全真和付阮坐在车里,封醒坐在驾驶位,打从看到一行人从规划局大门出来,封醒就知道肯定节外生枝了。 等到关上车门,封醒问:“怎么了?” 沈全真不敢触付阮霉头,只捡其中一部分说:“陆家出局了,地安制药和沃泷地产的方案,跟我们的方案有多处雷同,窦海龙说三周之内,要么查出雷同原因,要么再拿一份新方案上去。” 封醒:“你跟乔旌南一个礼拜前还在调整方案,他们跟我们撞的点,有没有你到了夜城后才临时调整的?” “有。”沈全真脱口而出,说完紧接着反应过来:“我跟乔旌南临时修改后的方案,没有再走两家公司,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你的意思,不是我们这边儿或者蒋家出了内鬼,方案很可能在交上去之后才出了纰漏。” 封醒:“打从你们第一次开会,临时改规则,包括这次的雷同方案,明显有人想故意拖延时间。” 沈全真也回过神来:“你不说我还真没往这处想,第一反应就是自查,看到底是我们这边儿还是蒋家那边儿泄露了,这样一来,轻则耽误时间,严重点儿,蒋付两家很可能就是信任危机,合作都合作不下去了。” 封醒:“可能他们唯一没想到的一点,你和乔旌南会自己把那么多的工作都做完,根本没经他人手。” 沈全真蹙眉:“感情窦海龙跟我们玩儿贼喊捉贼呢,还让我们想办法查清问题在哪儿,问题在哪儿,他心里没个B数吗?” 封醒:“他还真未必有数,就算猜的到问题出在他们内部,他也不敢确定到底是谁做的,只能听他上面领导的命令,传上面的话给你们听。” 两人聊天分析局势,付阮一言未发,沈全真刚想侧头问她现在怎么办,只见付阮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不知道付阮打给谁,只听得她出声说:“查深城地安制药和海城沃泷地产经过岄州的所有货运渠道,无论陆运还是船运,但凡付家管制内,通通停掉。” 沈全真就知道付阮肯定要生气,只是不确定这份气里面,有多少是因为撞方案,又有多少是因为尤佳嘴欠,说付阮是陶牧歌的替代品。 车上没人讲话,付阮兀自吩咐:“事情不用做的低调,可以直接告诉岄州其他船运和货运公司,付家和他们两家,只能选择一面当朋友。” 尤佳只听说付阮不好惹,不知道付阮是不能惹,付阮不是小白兔,不是凡事只能躲在男人身后的金丝雀,她自己就是总裁,她有能力让任何人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 听到这里,沈全真还觉得正常,然而付阮没停:“还有,查一下跟地安制药关系交好的公司,就按合作营业额来,前面十家,想跟付家交朋友的,往后付家的所有港口码头船运陆运,永远对其VIP客户级待遇。” “要是坚持跟地安制药抱团,记得买好保险,我不保证他们的货能不能顺利从岄州离开。” 付阮通程面无表情,声音也很淡定,电话挂断,沈全真轻声试探:“地安制药和沃泷地产活该,但你公然威逼利诱他们身边人,他们会不会背地里合起伙来告你状啊?” “主要现在南岭还没定下来,我怕影响不好。” 付阮不冷不热:“公然抄袭的人没觉着不好,被抄的人反击的动作大点,就会被人说得理不饶人。” “告状?往夜城告?眼下没人比夜城上头的那些人更明白,我为什么要发火,只有自知理亏的人才会装聋作哑,问心有愧的人最会粉饰太平。” 沈全真跟付阮脾气很像,但区别是沈全真从未身临其境地体会过商场,就连职场,她也是为了义气才临时踏足的。 封醒怕沈全真想不明白,出声解释:“你可以把每家公司都想成一个饭团,跟周边其他公司的业务往来越多,关系越密切,这颗饭团就会越做越大。” “现在你想让某颗饭团彻底消失,不想吃,怕吞了恶心,就只能让它自己一点一点变小,如果小到只剩它本身,用不着你费力,随便吹口气,它就不知道飞进哪个犄角旮旯了。” “对于原本跟这颗饭团有接触的其他饭团,付家提供高枝,于他们而言,只是一次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能做豪华寿司,谁想只做个边角主食呢。” 沈全真微微点头:“明白了,我还以为阮姐会叫人打那个傻哔尤佳一顿,没想到走的是这么高端的商业路线。” 付阮靠在车上,表情如常:“成年人了,要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而是全家。” 沈全真后知后觉地爽,亮着眼睛道:“尤佳她爸要是知道她在外这么坑爹,恨不能回家皮鞭子沾凉水吧?” 付阮:“尤天喜肯定会慌,但不至于绝望,地安制药从最初就选好了阵营,他们后台是赵家。” 听到赵家,沈全真立马从兴奋回归理智:“怪不得尤佳这么狂,大树底下好乘凉,她知道惹翻我们之后,也有人给她撑腰善后。” 顿了顿,沈全真发愁:“我们可以打狗不看主人,但也不能真去打主人,赵家如果一直横在这儿,我们怎么办?” 付阮淡淡:“蒋承霖也不能光吃闲饭。” 封醒:“蒋家在夜城人脉硬,蒋老四负责跟上面人周旋,付家负责地安制药和沃泷地产,至于你…” 不等封醒说完,沈全真抢答:“明白,我负责新版方案,大家各司其职,谁也别耽误事儿。” 没错,眼下越是乱,越不能随乱而乱。 沈全真以为付阮会被尤佳气得两眼一黑,谁料付阮脑子清醒得很,仿佛根本没把陶牧歌放在心上。 几人回到酒店,沈全真没缠着付阮,乔旌南已经给她发消息了,两人要聊新方案。 付阮一个人回房,关上门,她甚至没往前走,站在原地打了个电话,出声道:“我要查个人。” “什么人?” “比我大两级,岄大,陶牧歌。”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00章 你兄弟翻脸了 付阮前脚放话回岄州,让付家停掉所有地安制药和沃泷地产的运输业务,蒋承霖后脚到酒店就知道了。 打了个电话回公司,蒋承霖言简意赅:“兄弟公司带头,我们必须响应号召。” 对方大抵猜到蒋承霖说的是谁,可一句‘兄弟公司’,又让助理迷惑了,未免理解有误,助理提着头问:“老板,是要响应长康吗?” 蒋承霖:“不然呢?你想站地安制药,跟长康作对?” 助理一激灵,赶忙亡羊补牢:“我这就去安排,也会叫人跟其他公司打好招呼,以后全岄州禁地安制药和沃泷地产。” 助理没有夸大其词,岄州是大,有钱人也多,但是作为老牌的四大家族:蒋,乔,温,戚。如今温家颓败,势力已被蒋付瓜分,付家作为新上位的四大家族之一,眼下付阮挑头,蒋承霖响应,乔旌南必定跟随。 戚家跟付家早年交好,近一年因为付家顶替温家上位,发展势头过于迅猛,戚家又是军背景,所以有意无意跟付家避嫌,来往并不密切。 但不密不代表生分,付阮公然叫板地安和沃泷,戚家定不会站在付家对立面。 如此一来,付阮一句话,等同全岄州封锁。 有些事是蝴蝶效应,有些事,就是人为的定数。 尤佳带人躲在规划局大楼,想的是付阮和蒋承霖肯定派人在外面堵她,吓得不敢露头,给尤天喜打电话,尤天喜正在开会。 四十分钟后,尤天喜打电话过来,尤佳第一秒接通,刚想哭着喊爸,手机里传来男人大怒的声音:“你到底在夜城干了什么?!” 尤佳被吼地一愣,眼泪都憋回去了,迟疑着不敢开口。 尤天喜怒不可遏:“我问你话呢!让你代表公司去谈项目,你是怎么谈的?为什么付阮和蒋承霖刚从规划局出来,全岄州就都在抵制地安?” 尤佳彻底哭不出来了,张着嘴,慢半拍回:“我不知道…” 尤天喜:“你不知道?是不是逼我直接打给窦海龙?” 尤佳从没见过尤天喜发这么大的脾气,如今外人已经得罪了,她不想再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嘴一瘪,尤佳边哭边说:“付阮和蒋承霖在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找我茬,侮辱我,说我的基因根本长不出现在这样的脸,说我偷付阮的脸……” 尤天喜:“好好地他们为什么会说你的脸?” 尤佳哽咽:“还不是撞方案搞的,他们拿不出谁抄袭谁的证据,就拿我的脸说话。” 尤天喜沉默半晌,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就去走个过场,低调,别惹事,等到竞标成功,以后有的是机会名利双收。” 说着,他话锋一转:“你是不是惹着付阮和蒋承霖了?” 尤佳怕尤天喜私下找窦海龙问,只能半真半假地回:“他们一帮人听说方案雷同,上来就想把抄袭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我本来就没抄,是规划局内部自己搞的,我又没撒谎。” 尤天喜登时翻脸:“你没当众说走嘴吧?” 尤佳无声翻了一眼:“我又不傻。” 尤天喜气头还没过:“我不信你老老实实坐完一场会,付阮和蒋承霖会联合全岄州一起抵制地安,刚刚你孙叔叔打电话过来,说付家放了话,不跟地安合作的,以后就是付家的VIP客户,还要继续跟地安合作的,以后所有货别想从岄州过。” 尤佳绷着脸,沉声道:“她说不让过就不让过?她家住海边啊,管得着那么宽。” 尤天喜气得直咬牙:“我白送你去岄州读书,想让你长长见识,结果你跟付阮同校,看见的只有她长得好看,回来拼死拼活要照着她整容。” “在岄州待了那么多年,你不知道付阮是什么人?不知道蒋承霖是什么人?他俩可以互相当敌人,谁要是上赶着跟他们两个当敌人,那就是蠢货!傻子都不会这么干!” 尤佳眼眶发红,不是因为尤天喜的后半段,而是说她拼死拼活照着付阮整容。 没错,尤佳跟陶牧歌是一届,学校很多人都说陶牧歌和付阮长得像,但付阮比陶牧歌好看,比她有个性,比她更万众瞩目,这也是公认的,所以尤佳去整容医院,拿的是付阮的证件照。 骗得了所有人,尤佳骗不了自己,她就是羡慕付阮,嫉妒付阮,在学校里可以跟付兆深暧昧不清,长大后又能嫁给蒋承霖,离婚后能分到岁宁山庄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所有人都以为她跟蒋承霖水火不容时,他们又坐在一起合作南岭。 付阮哪怕死了亲爸,干爹也是付长康,她就算不是蒋太太,也是岄州皆知的付四小姐。 凭什么全天下的好事都叫付阮一个人给占了? 事到如今,尤天喜也没有办法,愤愤道:“我让人给你订机票, 你回深城吧。” 尤佳绷着脸回:“我也想走,走不了。” 尤佳故意把话说的很绝:“蒋承霖和付阮当着窦海龙的面威胁我,我怕出了规划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尤天喜焦头烂额,只怪自己大意,明知尤佳是什么德行,就不该放任她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沉默半晌,尤天喜泄气:“你先等着,我打个电话。” 尤天喜挂断,迟疑片刻,拨通一个没存真正姓名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通,手机里传来低沉男声:“喂?” 尤天喜非常客气,甚至恭敬,对着比自己小了二三十岁的男人道:“蒋先生您好,我是尤天喜。” 付阮坐在酒店沙发上,除了跟付长康打电话,聊了会儿夜城这边的情况之外,什么都没做,手机响,有条新进微信,付阮立马点开。 是陶牧歌的资料,付阮一目十行,还没等看完,br /> 付阮并不觉得陶牧歌比她漂亮,可这种仿佛照镜子般的相似感,饶是谁都会心生异样。 付阮绷着脸,一张一张的点开,照片中有陶牧歌的初高中毕业照,也有工作照,最后一张,猝不及防的婚纱,竟然是结婚照。 陶牧歌结婚了,嫁给一个夜城的房地产二代,付阮重新往上滑,看文字资料,陶牧歌的结婚日期,去年国庆前夕。 九月底,那不是蒋承霖突然消失,跑到国外开选美Party的时候嘛。 一旦接受这个理由,付阮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唇角勾起,付阮冷笑出声。 好啊,好他个蒋承霖,她以前倒不知道,他还是个大情种! 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201章 她总在得到而后失去 付阮今年二十五,明明不算大的年纪,可她却能清晰感知到,她的人生被分割成非常明显的几段。 第一段就是父母健在的时候,她记事早,连不到四岁时,付长毅包场迪士尼给她庆生的画面都还有,因为那天有两个小伙伴,一个激动地尿了裤子,另一个兴奋地拉了裤子。 那时付阮很幸福,安全感爆棚,因为阮心洁常说:“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月亮,你爸爸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付阮要了,付长毅在自家院子里搞了个三米多高的大月亮,白天反光反地刺眼,晚上亮如太阳,气得阮心洁看一次骂付长毅一次。 第二段是付长毅死后,付长康把付阮和阮心洁从深城接到岄州,那年付阮六岁。 知道付长毅不在了,付阮整个人异常敏感,就连在街上看到别的小孩有爸爸牵手,她都会佯装无视地别开视线,等到晚上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她又会疯狂地羡嫉,疯狂地想念。 付长康对付阮极尽宠惯,对阮心洁也是照拂有加,付阮十二岁那年,第一次问阮心洁:“妈,你会跟康叔叔在一起吗?” 阮心洁吓了一跳,定睛看着付阮:“谁跟你说什么了?” 付阮:“没有,我感觉康叔叔好像喜欢你。” 阮心洁冷着脸:“别胡说,你康叔叔的几个孩子都比你大。” 这回轮到付阮愣了,自打到了岄州,付长康好吃好喝好住的安排,每次来看她们,都是大包小提,可付阮从未见过付长康的老婆,更何况是孩子。 索性聊到这里,阮心洁当场告诉付阮:“我没打算再婚,更不会跟你康叔叔在一起,以后无论任何人问什么,包括你康叔叔在内,你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除了你爸爸,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付阮年纪虽不大,但心思重,知道付长康有儿有女,又知道阮心洁的心思,打那之后,但凡察觉到付长康对阮心洁好到稍微越界的程度,她就会佯装无意的提醒,说想付长毅了,想去祭拜付长毅。 付长康是聪明人,付阮一次两次,付长康明面没说什么,往后就很克制了,都是单独带付阮出去吃饭,带付阮出去玩,尽量避免跟阮心洁碰面。 十四岁那年,付阮见到一个男生,当时她坐在车里,前面红灯,人行道推过一辆扎满纸壳和塑料瓶子的自行车,走到一半时,绑带断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散了一地,头发花白的老夫妻怕挡到路,仓惶又心酸地弯腰拾起。 付阮推开车门下去,比她更快的是路边的一道身影,穿着白T和黑色运动裤,付阮原本没看到他正脸,是两人恰好低头去捡同一个瓶子,这才抬头对望。 一瞬间,付阮心里惊了一下,男生松手,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捡别的。 当时路上也有很多好心人帮忙,老夫妻对着周围左右连连道谢,付阮看到男生默默地走出人群,他书包带上系着校服,是岄大的,不是高中部,是大学的,他是大学生。 回到学校,付阮跟沈全真形容:“我没跟他站一起比,他比我高这么多…” 付阮伸手比划,沈全真像是搞专业犯罪画像一样,在纸上唰唰记载:“差不多185左右。” 付阮:“脸型很好看,有刘海,鼻梁很高,薄嘴唇,眼睛…” 付阮顿了顿,沈全真正在根据她的描述作画,闻言抬头:“眼睛忘了?” 付阮沉默片刻:“不好说,好看是好看,就是特别冷清,感觉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说完,付阮紧跟着补了句:“不是说他目中无人,怎么说呢,就明明做着一件有爱心的事,但你又会感觉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沈全真没继续画,而是道:“你说的不会是付兆深吧?” 付阮:“你认识?” 沈全真:“岄大校草啊。” 付阮眉头一蹙:“校草不是蒋承霖和温仕言吗?” 沈全真:“你说的是高中校草,付兆深去年考进岄大,他初高中跟我们都不是一个学校,你没见过也正常。” 付阮第一次对一个人好奇,有点想再见到他,后来她确实见到了,也证实沈全真的第六感,确实是付兆深。 付阮跟付兆深认识半年,确定自己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才把他喊到岄大最著名的景点,三层楼高的木棉树下,表白。 付阮还记得自己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喜欢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当时付阮紧张地要死,说不怕被拒绝是假的,如果被拒,好丢脸啊。 付兆深当时是怎样的表情? 他对外人依旧是冷淡疏离,可看付阮的目光,温柔中又带着浓烈地欲言又止。 付阮不喜欢婆婆妈妈,主动道:“没事,喜欢不喜欢都直说,我都能接受。” 有一朵木棉花恰好掉在付阮头顶,付兆深很自然地抬手帮她拂开,付阮还以为他要干什么,身体微微往后一躲,后知后觉付兆深只是想拨开花,一瞬闹了个大红脸。 “阿阮。” 付兆深叫她名字。 付阮红着脸看着他,这会儿没想表白的事,只觉得自己刚才蛮丢脸。 付兆深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付阮微微挑眉,没理解。 付兆深说:“我爸叫付长康。” 付阮:“……” 付阮一直记得那天,那天特别热,外面三十八九度,她又特意选了个午休时间,外面跟下火球一样,路上没人,木棉树下只有她和付兆深两个人。 她千挑万选,心心念念,表白的话已经说出口,可付兆深说…他爸叫付长康。 付阮私下喊付长康干爹已经很久了,两人关系铁到,付阮偶尔会忘记付长康还有亲生的子女,她总在心里想着,等付长康老的那天,她会给他养老送终。 付阮看着面前的付兆深,原来这个世界真有比表白被拒更尴尬的事,比如她想跟付兆深当情侣,而付兆深告诉她,我们现在很可能要论干兄妹。 第202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付长毅和付长康是拜把子兄弟,付阮和付兆深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付兆深在说完他是谁之后,紧跟着说了句:“我也喜欢你,不是我考虑你,是你考虑我。” 这么多年,付阮始终记得那一天,因为那天震惊大于喜悦。 付阮没有马上给出回复,回去后想了很多天,还是付兆深主动打给她问:“你不想理我了?” 付阮没说话。 付兆深沉默半晌,低声道:“不用想这么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开心最重要。” 付阮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很好,她也很想拥有,可付兆深就像一块冰,离得近会感觉凉快,而握在手里,会化。 付阮不找他,他真就真的不再打扰付阮,两人一个大学一个高中,那个电话过后差不多一个月,付兆深才突然出现在付阮面前,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 看到沈全真自动走开,看到付阮主动道:“你再晚来一天,我都不会喜欢你。” 付兆深:“我听说你们学校校草,堵在你班级门口给你唱《情非得已》。” 付阮想到上午全走廊轰动看温仕言的样子,只觉得丢人。 当天付兆深骑自行车载她,绕城北转了三个多小时,给她唱了《情非得已》,跟付阮说,等她上岄大。 那是付长毅去世后,付阮过得最踏实的两年,她开始有期待,有期盼,不用再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想念,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诉付兆深,她想付长毅了,然后付兆深会带她一起去祭拜付长毅。 付阮一直想,等她考上岄大那天,就跟阮心洁和付长康摊牌,等她到了法定结婚年纪那天,她就嫁给付兆深。 可她并没有等来这些,付阮等到的只是阮心洁车祸的噩耗,以及最信任之人的背叛。 如果不是出了事,付阮怕是要一辈子活在自以为是的幻想中,幻想那人承诺一辈子相信她,无论何时都会站在她这边,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是付兆深让付阮知道,不光所谓的爱情滑稽可笑,就连被背叛,都是信任的报应。 阮心洁像是有感应,出事前两天,有意无意地跟付阮说:“阿阮,任何人说的话都不要全信,哪怕是我和你康叔叔的话。” 当时付阮嘴上没说,心里想,她已经找到一个可以全信的人,只等着时机成熟介绍给阮心洁认识。 后来事实证明,听妈妈的话是对的。 十七岁那年,付阮跌了个大跟头,也重新学会了警惕和防备。 除了对少数人坦诚,对多数人都六亲不认的日子确实非常好过,不长心就不会心疼,付阮以为这辈子这么过就挺好,但谁也没告诉她,她在二十四那年还有个坎儿。 蒋承霖说:“阿阮,我一定对你好。” 几天后,付阮和蒋承霖结婚。 付阮跟蒋承霖,曾是一个高中的校友,蒋承霖十六岁出国,二十二岁回岄州,付阮又跟他当了几年的商业对手。 两人在婚礼上的誓词不是白头偕老,而是交颈耳语:一起发财。 说好的互相利用,蒋承霖偏要在婚后大献殷勤,付阮明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警惕了,警惕了,一再警惕了。 可当她习惯蒋承霖每晚十点前必回家,习惯了蒋承霖一天最少三个电话的问候,习惯了她去外地出差,蒋承霖会突然出现她所在的餐厅,习惯了……蒋承霖硬塞给她的习惯。 就像驯兽,再凶猛的野兽也有奴性,老虎都能钻火圈,狮子都能顶绣球,付阮当然也会因为蒋承霖的突然失踪而好奇。 付阮到现在都记得,回话人脸色铁青地告诉她,蒋承霖在游轮上,同去的还有世界选美前三十。 当时付阮脸色都没回话人的脸色差,不知道的还以为回话人婚内出轨了。 付阮想了整整一年都想不明白,蒋承霖为什么好端端地突然玩这一出,就算不喜欢她,就算原形毕露,也总得有点契机吧。 垂目看着手机,屏幕上是陶牧歌的婚纱照,付阮越看越想笑,不仅想笑,还想打电话给蒋承霖,有笑话不能藏着一个人笑。 正想着,手机突然从微信页面跳到来电页面,屏幕上显示:蒋承霖。 这不巧了嘛。 付阮冷着脸,却在接通的第一秒,声音自动切换正常模式:“喂?” 蒋承霖声音也跟平常无异:“四妹在忙吗?” 付阮面无表情:“没有,闲着。” 蒋承霖:“我刚刚给岄州那边打了招呼,以后蒋乔两家跟付家一样,不做地安和沃泷的生意。” “我也给秦佔打了电话,他在深城,有些事他更好办。” 付阮唇角勾起假惺惺地弧度:“四哥犯不着劳师动众,这么一闹,倒是杀鸡用了宰牛刀。” 蒋承霖想都不想:“他们值得,尤佳口无遮拦,动土动到你头上,这种人,你动手扇她一巴掌,她都会觉得扇得不是自己的脸,想让她知道疼,就得让她连哭都找不到调。” 付阮淡笑:“不看僧面看佛面,四哥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蒋承霖:“我就是看她有几分像你,才没直接叫人去找她,顶着这么一张脸,打不打我都难受。” 付阮脸上笑容消失,忍着想一步拆穿的心情,冷静道:“她不是照着你初恋整的嘛,你给面子也给不到我这。” 蒋承霖话锋一转:“四妹还真生气了?” 付阮反问:“我不能生气吗?” 蒋承霖在另一边,心头一动,她承认生气了,那是不是代表她心里有… 付阮:“一个不知道打哪跑出来的跳梁小丑,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当着我的面指手画脚,幸好四哥反应快,临时编了这么一出故事,不然我都打算今天用事故收场了。” 蒋承霖沉默片刻,突然道:“我要说不是故事呢?” 第203章 随便捡一个给你开开眼 付阮沉默,心底怒极反笑,暗道这么会儿的功夫,又有新故事了? 她不说话,蒋承霖问:“四妹信我吗?” 一个‘信’字就够离谱,付阮还在前面加了‘当然’做修饰。 听到这三个字,蒋承霖就知道付阮的态度。 付阮看不见蒋承霖的脸,只在手机里听到他的轻声叹气:“唉…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 付阮血压升高,来吧,请开始他的表演。 蒋承霖:“我记得你高一在夏季运动会上拿了五块金牌。” 付阮面无表情,心底反驳,撒谎都撒不匀称,明明是四块。 蒋承霖:“女子四乘一百米接力,最里道的最后一棒,明明在撞线前一步掉了棒,裁判还是算她们赢,因为那个女生有天生听力障碍。” 当时她跟那个女生几乎同时撞线,但对方明显先掉棒,付阮全班已经提前开始庆祝,结果裁判说,她们是第二名,付阮比对方晚了半秒撞线。 付阮不服,去找裁判理论,身边不知谁小声说了句,跑最后一棒的女生有听力障碍。 那个年纪,大家还分不清善良和被道德绑架的界限,总觉得这种时候如果锱铢必较,显得特别冷漠无情。 不赢房子不赢地,看到对方耳朵上戴的助听器,付阮算了。 可当时只有她和一起比赛的同学知道,蒋承霖是听谁说的? 蒋承霖:“你们这场比完,我去问了裁判,裁判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有些同学的体育精神值得鼓励,但在我心里,你就是五金得主。” 付阮骂人的话都准备好了,谁料蒋承霖跟她玩这个,难不成蒋承霖跟她们班上的谁有联系,听说过这件事? 不等付阮逻辑自洽,蒋承霖下一句话,直接让她愣在原地。 蒋承霖:“那块女皇金牌,你现在还留着吗?” 运动会结束后,班上人后知后觉,都在嘀咕拿第五块金牌的事,有人觉得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能因为天生听力有障碍,就在赛场上有特权。 尤其各个班级拼奖牌总数,好巧不巧,付阮班上就因为这一块金牌,输给对方,拿了个年级第二。 沈全真心里憋屈:“这锅不该我们背,谁心软谁背啊,关键她们拿了第一也没说过来谢谢我们,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应了,她们班主任还来我们班主任面前耀武扬威,说第一的奖杯太重,她都拿不动了。” 付阮本就好胜心强,遗憾听多了,心里也跟着不痛快,可就在隔天早上,她来上学的时候,课桌里多了一块闪闪发光的金牌,牌子还是圆形的,只是上面又多了一顶王冠,两面各自刻着‘女’和‘皇’。 付阮诧异,马上问一同参赛的另外三个同学,果然大家的课桌里都多了一枚金牌,只不过刻字各不相同,有人是牛逼,有人是第一,有人是值得。 看到付阮的女皇金牌,另外三人集体表示:“为什么我们的没有王冠?” 沈全真:“因为你们不是女皇啊。” 拿到迟来的金牌,付阮和所有人一样开心,问了周围左右,不是同学送的,紧接着又问了班主任,班主任也说不是她送的。 最后甚至问到了体育组,体育组开口就在为昨天的事情道歉,以为付阮她们是明褒暗贬,故意过来要金牌的。 晚上付阮挂着金牌回家,阮心洁伸手一摸:“真的?” 付阮得意:“当然是真的,这块金牌本来就是我的。” 阮心洁:“我说你们学校这么有钱,补发了一块纯金的金牌给你?” 付阮愣了一下:“这是真的金牌?” 阮心洁又看了看,肯定道:“嗯,做工还很好,这个重量值些钱,你是不是跟学校闹了?” 付阮冤枉,要是闹就能闹出一块真金牌来,所有人都去闹了。 那块金牌,因为长得好看,刻字付阮也喜欢,一直挂在她床头顶上,她每天都要看两眼,越看越顺眼,哪怕阮心洁出事后,那块金牌也没动过。 再后来,付阮搬了两回家,金牌被她收起来,走到哪带到哪,只是蒋承霖今天不提,付阮也忘了这件事。 记忆如潮水,很多景象都能清晰浮现,高一那年,付阮十四,没想到时隔十一年,付阮竟然找到雷锋了。 明知是明知故问,可付阮还是忍不住问:“你知道是谁送的?” 蒋承霖坦言:“我送的啊,怕你几个同学不高兴,我还给她们一人做了一块,希望她们不要当假的扔掉,按现在的物价,还能值个三五年的房租。” 付阮沉下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生气有些答案等得太久;生气曾经让她开心许久的东西,竟然是蒋承霖送的;生气她无话可说;生气不知如何反驳蒋承霖说……喜欢她。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偷偷送金牌让她高兴? 如果喜欢……失踪去开海上趴,送她绿头狮子,找了对双胞胎跟她拼绿帽,她搭台他抢戏,初恋女友像是长发版的她。 蒋承霖的每个操作,都是在付阮的底线上疯狂摩擦,像是要试探她的容忍究竟有多深。 冷着脸,付阮道:“金牌我早不知道丢哪去了,原版没有,你想要,我找人再给你做十块。” 蒋承霖轻笑出声,像是很高兴的样子:“金牌在不在无所谓,关键是你记得。” 付阮顷刻从手指尖麻到天灵盖,不是酥,是气的。 她处处防范,可终究猜不到蒋承霖在什么地方堵着她。 在遇到蒋承霖之前,付阮是猎手,别人是猎物,可遇到蒋承霖之后,付阮要非常努力才能维持‘人’的形象,因为很多次,一不小心,她都会被蒋承霖气得兽性大发。 付阮不愿承认,她在蒋承霖面前格外易怒,更不愿承认,她被他牵着鼻子走。 放松,放松,这种时候翻脸和动怒,显然不是最理智的选择。 正在付阮潜心劝自己向善时,蒋承霖毫无预兆地开口:“四妹不用费力劝自己理智,像金牌这样的小秘密,我还有很多个,今天随便拿出一个,只是想告诉你,跟外人比起来,你更应该相信我。” 第204章 让她天天起杀心的人 像是抓到付阮把柄,得意洋洋地反派,就差光明正大的告诉她:别惹我,把柄我有的是,时不时地抖一个,你可未必受得了。 付阮再一次浑身发麻,这次不是气的,是吓的。 付阮嘴上不说,可心底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被恐吓住了。 蒋承霖惯会审时度势,先兵后礼:“眼下这个局势,我们必须一条路,一条心,穿同一条裤子,你要被个不知打哪跑出来的跳梁小丑挑拨到,外面不会笑话她,只会笑你付四小姐没格局没定力。” “钱,我们要;面子,我们一样要。” 蒋承霖把所有事都推到尤佳头上,付阮心知肚明,甭管怎么说,陶牧歌跟她长得像,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蒋承霖说的没错,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别说只是个抄袭版坐在她面前,就是陶牧歌亲自过来谈判,付阮也不能闻风色变。 不然继黑吃黑,藕断丝连,旧情复燃的传闻后,她即将多一个新标签:替代品。 付阮能预料到,这个八卦一传出去,估计要跟她一辈子。 明明什么都没做,或者说,明明是她先跟蒋承霖结的婚,可蒋承霖跟陶牧歌谈恋爱更早,如今倒搞得付阮被动难行,骑虎难下。 付阮最讨厌憋屈,更讨厌被人抓住把柄,蒋承霖一口气,占了两样。 不动声色,付阮开口:“四哥的意思我明白,说了这么多,无外乎南岭已经做到这个份上,现在退出就是给别人做嫁衣,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需要提醒,我也没蠢到这个地步。” 不等蒋承霖接话,付阮又道:“而且四哥也不用费力找补尤佳说的话,她是马前卒,收拾她我有一万种办法,四哥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搞定上面局势,我不想三周后又有新的节外生枝。” 蒋承霖:“出来吃个饭,人是铁饭是钢,出门在外更要照顾好自己。” 付阮拉着脸,她最佩服蒋承霖的一点,他随时随地都能不痛不痒,把火急火燎变成不紧不慢,淡定地仿佛事不关己。 面无表情,付阮随口说:“约了人。” 蒋承霖没再得寸进尺,“好吧,那四妹多吃点,吃饱了心情也会更好。” 付阮气从八方来,如果蒋承霖不变着花样的气她,她每天都吃得饱睡得香。 电话挂断,付阮对着空气狠狠地翻了一眼,沉默半晌,重新打开手机,把陶牧歌的照片和信息全部删除,眼不见心不烦。 付阮不是个得过且过的人,更不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有些事,她根本无法求证,毕竟她跟蒋承霖之间,不是那种可以质问感情史的关系。 付阮能想到一副画面,如果她拿着陶牧歌的照片问蒋承霖:“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解释。” 蒋承霖随口回一句:“关你什么事?” 他们不是恋人,曾经的夫妻,如今也变成前夫和前妻,付阮就是再不爽,也没资格求证,而且知道的是她求真若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拈酸吃醋,这不千年道行一朝丧了嘛。 金牌,莫名的,付阮脑子里蹦出这俩字,然后就是清晰的图像,那枚金牌挂在她床头最少四年,感觉颜色都比从前淡了许多。 付阮想,如果她现在身在岄州,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把金牌翻出来,熔了做成子弹,留着日后开枪射蒋承霖。 那枚金牌很重,估计能做几梭子,总有一颗能打中蒋承霖。 付阮坐在沙发上,用意念报复,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三哥’来电的字样。 付兆安问:“阿阮,今天竞标怎么样,还顺利吗?” 付阮淡定:“出了点小问题,要等三周后重新评选。” 她回了又没回,付兆安叫付阮出去吃饭,付阮心情不好,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她凭什么要待在酒店,什么都不干,只为了生蒋承霖的气? 半小时后,付阮和付兆安在国贸里的餐厅见面,付兆安提起全岄州禁地安和沃泷的事,“除了我们家,蒋家和乔家,刚刚我听说戚家也在公司内部通报了。” 付兆安:“自从戚赫征进部队之后,感觉我们家和戚家这几年的联系越来越少,没想到戚家这次还挺给面子的。” 付兆安:“那么大个戚家,戚赫微一个人管着也不容易,都说生意场是男人的战场,看看你,再看看戚赫微,我真觉得九成的男人都不如你们两个。” 付阮简单吃了两口东西,神色如常:“三哥遇到什么难事了?” 付兆安抬头,很快看了眼付阮:“没有啊…” 付阮淡定:“三哥突然提到戚家,不是你有事,那是戚家有事?” 付兆安略微尴尬地笑了笑,而后道:“最近夜城有个项目,我听说在戚家手里,现在我在夜城主营的业务,正好能跟他们合得上,原本我以为这几年两家没怎么走动,关系淡了,加上你这次来夜城也是为了南岭,很忙,我没好意思跟你提…” 付阮耐心听完,波澜不惊:“我要说这次戚家响应付家,在我意料之外,三哥信吗?” 付阮放下筷子,“三哥也说了,戚家现在靠赫微姐一个人,如果戚赫征退伍,进公司,我可以跟他提,但现在是戚赫征也不管事,我有事,戚家帮我忙,我不能说我没帮上人家什么忙,还倒给人家找麻烦吧?” 付阮面色平静,口吻也如常,可付兆安对上她的视线,却是不自觉地点下头:“是,没错,我也就随口问问。” 付阮:“知道三哥一个人在夜城,肯定会遇到很多难事,我不喜欢给人做承诺,也更不会给自家人画大饼,只能说如果,我能拿到南岭,三哥在这边的主营项目,我肯定要优先自家人。” 得到这句话,付兆安丧气的脸顷刻回春,举起酒杯,提前预祝付阮成功拿下南岭。 本以为是兄妹间的家宴,说白了还是利字当头的商业宴,一个小时都没撑到,付阮说有事先走。 跟封醒两人乘电梯下楼,电梯还没到地库,先是在三层开了门,有人进电梯,付阮惊鸿一瞥,看到几米外,手上大包小揽,都是奢侈品购物袋的某人。 在电梯门要合上之际,付阮跨步而出,开口道… 第205章 撞在枪口上 付阮叫了一声,几米外穿着白T和亚麻色休闲裤的男人没有反应,径直往前方的奢侈品店进,看似无意,只是脚步比平常快了许多。 付阮迈步上前,穿过人群拍了下某人肩膀,温仕言转头,看见付阮时,佯装诧异:“学妹,这么巧?” 付阮看破还非要戳破,“学长跑这么快干嘛,躲我?” 温仕言贡献最精湛的演技:“怎么会?我盼着见你还见不到,躲你干什么?” 付阮勾起唇角:“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不就见到了嘛。” 温仕言陪笑:“是啊,学妹最近挺好的?” 付阮:“还行,之前也没机会给学长饯行,没想到在这碰上了,走吧,一起喝个下午茶。” 温仕言微笑:“改天吧,我等下还要去接我女朋友。” 付阮随意瞥了眼温仕言手上的购物袋,清一色的男士衣裤和男士用品。 不着痕迹,付阮说:“叫你女朋友一起出来,我请你们吃饭。” 温仕言早在付阮拍他肩膀的那刻,就知道今天躲不过,看了眼腕表,出声说:“下午茶就算了,我们找个地方聊会天。” 温仕言把所有购物袋寄存在店里,跟付阮进了隔壁一家游戏城,游戏城里的分贝是外面的好几倍,人和人之间说话都要提高嗓门,两人找了处没人的投篮机,封醒站在他们两米外。 温仕言拿出手机扫码:“我有币。” 付阮站在机器前,篮球一股脑的下来,她随手一抓,随便一投,百发百中:“学长见到我跑什么?” 付阮问得云淡风轻,温仕言靠在隔壁机器上,明知混不过,只能如实道:“蒋承霖上次放我的时候,让我这辈子不许见你。” 付阮目视篮筐,面不改色:“以前他怕你撬他墙角,抢他生意,现在无所谓。” 以前她跟蒋承霖争南岭,现在她跟蒋承霖一起合作南岭。 温仕言摇了摇头,笑得意味深长:“学妹,你差点害死我。” 温仕言:“你口口声声说,你跟蒋承霖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感情,还让我打着追你的旗号谈生意,当时我就说,这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结果真让我说中了。” 付阮过第一关犹如吃饭喝水,大气都没喘,第二轮投球开始,她一边抬手一边道:“蒋承霖抓你,因为我先抓了许筝萦。” 温仕言:“你有亲口告诉许筝萦,这辈子再也不许见蒋承霖吗?” 付阮下意识想:说这个干嘛,有病啊。 温仕言:“蒋承霖就是这么警告我的。” 付阮之前一直投的空心球,温仕言此话一出,她手上力道微变,球磕着篮筐内侧,转了一下才掉进去。 不给自己迟疑的机会,付阮开口:“你把蒋承霖想的太浅了,女儿情长不适合他,你有人脉,能跟我合作第一次,就能合作第二次,他想的是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温仕言瞧着付阮冷艳又冷静的侧脸,这才第二关开始没多久,她已经投了四百多分,没一个失误。 淡笑,温仕言道:“学妹可能还是不大了解男人。” 付阮一瞬心焦,不假思索:“你有我了解蒋承霖?” 温仕言笑了笑:“我只知道四妹没和他争得鱼死网破,而是一起坐在规划局的办公室里谈南岭。” 付阮心一虚,手上准度差了点,球磕到球框,还没等进去,付阮心急投了第二个,结果两个球撞到一起,都没进去。 付阮心虚的点,是她之前一直惴惴不安,觉得蒋承霖用四成的条件,拉她一起做南岭,肯定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无论她装醉还是套话,都没得到答案。 直到今天会议桌上,尤佳信誓旦旦地摆出陶牧歌,说她是陶牧歌的替代品,付阮知道,那种撒谎成性的人,说话就该当放屁,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找人查了陶牧歌。 非但查了,付阮还真他么的代入了。 不然怎么解释蒋承霖鬼使神差地想跟她结婚,结婚后又在陶牧歌嫁人之际,跑到海上开狂欢趴。 因为追不上喜欢的人,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因为喜欢陶牧歌,所以喝多了对着她说中意,就连南岭的四成,都能说给就给。 第二关,付阮超了二百多分通过,短暂几秒休息,她侧头看向温仕言,不冷不热:“单凭蒋承霖警告你别见我,就能断定他喜欢我?” 说罢,不等温仕言回答,付阮道:“只要我们都没死,我们早晚都有再见的一天,比起你说的蒋承霖喜欢我,我更倾向于,他希望通过你的嘴告诉我,他喜欢我。” 温仕言没料到付阮的戒备心这么重,当即明哲保身:“学妹,我可没收蒋承霖的钱,我发誓。” 付阮扭过头,一边投球一边说:“看出你没收他的钱,不然也不会听见我的声音就想跑。” 温仕言被拆穿也不尴尬,大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能你更了解蒋承霖,我没想这么多,他警告我,不让我见你,我哪敢单独跟你喝下午茶,找个人多眼杂的地方,他也好知道我对你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付阮很讨厌这种话里话外,把她当成蒋承霖私有物的言辞:“你要这么说,我今天还非得请你吃个晚饭不可。” 付阮:“我也想看看,蒋承霖到底有多‘喜欢’我。” 温仕言都快哭了,“学妹,不对,我叫你姐姐,阮姐,我们不开玩笑好吗?” 付阮一脸正经:“我不白占你便宜,老规矩,你开个价。” 温仕言怕有命拿钱没命花,谁晓得说句蒋承霖喜欢她,付阮就会叛逆成这样。 “阮姐,大师给我算卦,说我今年有道坎,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错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付阮轻松过了第三关,侧头看向温仕言:“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只要报酬高,自己捅三刀。” 温仕言对上付阮伪善的笑容,心都凉了,蒋承霖他惹不起,付阮,他也惹不起。 生死攸关之际,温仕言脱口道:“阮姐,听说你们今天开会的结果不大满意,我这有个小道消息,尤佳几天前喝多了说过一句,南岭,你和蒋承霖肯定拿不到。” 第206章 多亏了前女友们 左右没人,周围又吵闹,温仕言稍微降低点声音,保证只有他和付阮听得到:“前几天我女朋友闺蜜过生日,一帮人聚会,我女朋友回来跟我说的,当时尤佳喝了不少,有人提到南岭,预祝她成功,尤佳就回了句:南岭,蒋承霖和付阮肯定拿不到。” “当时有人问为什么,尤佳倒是没往后说,我刚知道你在岄州发了禁地安制药和沃泷地产的指令,猜到可能进展的不顺利。” 付阮看着温仕言:“还是之前那个女朋友吗?” 付阮险些笑出声:“我该说你人脉广,还是女朋友广?” 温仕言煞有其事:“我的女朋友就是我人脉。” 说完,不等付阮回应,温仕言又补了句:“其实尤佳当时还说了别的,你未必喜欢听,跟南岭也没关系。” 付阮面色不改:“你这么说,我就当你想告诉我。” 温仕言:“尤佳最近在夜城很活跃,一副要进军夜城名媛圈的架势,我第一次看见她,就知道她照着你整的,果然一查她底细,她跟我们一个学校读的书。” “要说你和蒋承霖,还有陆家坐在一起谈竞标,天经地义,突然冒出个地安制药和沃泷地产,一看就是背后有人保,关键尤佳并不觉得自己是颗棋,人前人后非常高调,感觉南岭她已经稳操胜券。” “尤佳最近跟我女朋友闺蜜走得很近,她们经常约出去喝茶做保养,我女朋友回来跟我八卦,说尤佳总会时不时的提起你和蒋承霖,她自己应该也知道,能跟你们两个竞争,是很有面子的事。” “可她提到你的时候,说的都是你以前在学校口碑有多不好,很多男生追你,送的礼物随随便便都有五位数,提到蒋承霖,倒是说了不少蒋承霖的好话,还说…” 温仕言看了看付阮的面色,付阮心底感兴趣,面上不动声色:“你要说尤佳看上蒋承霖,我信,之前我在酒吧见过尤佳跟蒋承霖面前扭扭捏捏,假模假式。” 温仕言笑了下:“尤佳倒没说她自己喜欢蒋承霖,但她提到蒋承霖在高中的初恋,叫陶牧歌,你听说过吗?” 付阮用了八成力,才能做到面色无异,实则心里早就翻江倒海,真巧,她何止听过,时隔十一年,一个多小时前,她还见过陶牧歌的照片。 一眨不眨,付阮道:“有点印象,好像是校花吧,怎么了?” 温仕言:“你见过陶牧歌本人吗?” 温仕言:“陶牧歌跟你长得确实有点像,尤其是眉眼,尤佳跟我女朋友闺蜜那帮人说,蒋承霖高中就喜欢陶牧歌,陶牧歌还是蒋承霖初恋,蒋承霖后来出国,回国后又跟你结婚,就是因为你长得像陶牧歌。” 哪怕早就听过这番话,付阮心里也早有预料,可是比起乍然愤怒,这种越想越怒的情绪,让付阮理智地觉着,她为什么没在规划局就拍扁尤佳的脸。 付阮心里怒极,脸上只是一丝讥笑。 温仕言见状:“我女朋友回来跟我八卦,问我是不是真的,我是真的想笑,说你是陶牧歌的替代品,还不如说陶牧歌是你的替代品,蒋承霖跟陶牧歌谈恋爱,别说接吻,他们连手都不牵,搞得陶牧歌私下里一直跟朋友嘀咕,到底怎么才能搞定蒋承霖。” 问出口的一瞬间,付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果然,温仕言道:“我跟陶牧歌同桌谈过一段。” 付阮心底一时百味杂陈,到底没忍住,笑容无语加无奈。 温仕言打趣:“前女友多不犯法吧?我每个都是真心实意,正因为我特别好,她们才什么都愿意跟我分享。” 付阮佯装随意:“连别人谈恋爱牵不牵手都要分享?” 温仕言:“在你没上高中之前,陶牧歌也当了两年的高中校花,追她的人很多,她跑去倒追蒋承霖是需要勇气的,尤其当时蒋承霖好像还喜欢你。” 付阮渐渐收起脸上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温仕言。 温仕言仿佛从付阮眼底看到一丝被挑衅后的不爽,赶忙举起手:“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又补了句:“我不知道我当时听到的是不是真的,但我保证我没收过蒋承霖的钱,一分都没收过!” 付阮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尤佳猝不及防地当众搬出陶牧歌,蒋承霖毫无预兆地对号入座女皇金牌。 没人知道她今天会临时决定见付兆安,在哪吃饭的地址是她选的,电梯停靠的楼层是临时的,也是她主动喊的温仕言。 所以温仕言现在说的这些话,是可信的? 付阮猜自己的脸色应该不大好看,不然温仕言不会慌得好像得罪她一样。 沉默片刻,付阮主动开口:“蒋承霖上学时喜欢我,我怎么不知道?” 温仕言苦着一张脸,欲言又止:“我要说是我前女友说的,你肯定不信。” 他一提前女友,付阮不光想笑,还想信。 付阮发话,温仕言只好硬着头皮道:“你先说,你上学时是不是有阵子特别喜欢乌龟?” 付阮脑中是付长康养在池中的百岁大王八,眉心一蹙。 温仕言提醒:“不是真的,是那种毛绒绒的玩具乌龟。” 付阮双子座,星象决定她喜新又念旧,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如过江之卿,加之年代久远,她五秒后才露出恍然的神情,“是有过,怎么了?” 温仕言:“我有个女朋友是蒋承霖班上的,她说蒋承霖把附近商场里,所有的乌龟玩具都买断货了,想追蒋承霖的人,还以为蒋承霖喜欢乌龟,也想跟个风,后来一打听,说是你喜欢乌龟。” 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付阮一瞬想到一个画面,她去熟悉的店里买乌龟,结果一整面墙都换成了其他玩具,付阮问:“乌龟呢?” 店员说:“有个很帅的男生,都给买走了。” 付阮的重点是:“谁啊,一个都不给我留。” 一连走了几家店,果然谁家都没有乌龟,店员都说,是个高高帅帅的男生买走了。 沈全真撺掇付阮打听打听,谁这么不上道,当时付阮为什么没刨根问底? 对,是付兆深劝她,不是她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在她家里,更不是她喜欢的东西,就不许别人喜欢。 付阮说:“我就想看看是谁,我不生气,交个朋友嘛。” 付兆深:“你都说了对方很帅,是只想交个朋友吗?” 第207章 越扒越害怕 付阮短暂出神,旁边温仕言道:“我前女友说了,陶牧歌最讨厌乌龟,蒋承霖肯定不是给她买的。” 付阮脱口而出:“我也不喜欢乌龟…” 付阮没说后半句,因为猛然意识到,蒋承霖也喜欢绿色。 心底有种撞在枪口上的感觉,不是疼,是恐慌。 温仕言目不转睛的看着付阮,明显在等她的后半句。 付阮挺直腰板,撒谎不眨眼:“沈全真喜欢。” 温仕言轻笑出声:“这还搞了个大乌龙,蒋承霖一定以为你喜欢。” 付阮看色无异,实则脸上肌肉紧绷:“非得因为我?他就不能自己单纯地喜欢乌龟?” 温仕言脸上笑容更大,他不知道付阮为什么嘴这么硬,但这一刻,他只想证明男人的第六感。 “乔乾生之前嘴贱得罪你,被人扒地一丝不挂,丢在许家公司门口。” 乔乾生曾当着付阮的面说:你也不过是个养女。 付阮下巴微抬,胸有成竹:“你想说蒋承霖叫人做的?” 温仕言:“伯父做事光明磊落,敢作敢当,我是说伯父叫人把乔乾生赶出岄州之后,乔乾生最先去了深城,结果被秦佔从深城赶出来了。” “随后他又去了夜城,又被乔治笙给扫地出门了,按道理,就算乔乾生只是乔顶盛的义子,但毕竟姓乔这么多年,乔治笙跟他也没仇,为什么连个立锥之地都不给他留?” 温仕言虽是疑问的口吻,可眼底都是意料之中的戏谑。 付阮的心情在被惹毛的边缘,首先她的确不在意乔乾生离开岄州后的境况,其次,温仕言这话等同给她逼到死角。 谁能叫得动深城秦佔,谁又能让夜城乔治笙出面难为‘乔家人’? 饶是付阮也想不到除蒋承霖之外的第二人选。 付阮疯狂在脑中寻找蒋承霖做这件事的原因,乔乾生离开岄州后,他名下除了存款之外的不动产,听说尽数被乔顶盛的亲儿子收回,并没有落到蒋承霖手里。 关键整件事跟蒋承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无利不起早,他逼乔乾生干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付阮早就错过辩白的最佳时间,温仕言惯会察言观色,一嗅到气氛不对,赶忙开口:“学妹,我没有故意挑衅你的意思,我们聊天恰好聊到这里,你不喜欢,我们换个话题。” 付阮的确不喜欢,不喜欢这种找不到反击漏洞的感觉。 唇瓣微动,付阮不咸不淡:“还得是学长人脉广,路子野,一出口,随随便便就是我不知道的消息。” 温仕言隐约察觉到一丝危险,下意识道:“也没有,都是一些陈年的边角八卦,学妹是做大事的人,我的这点娱乐,左耳进右耳出,听个热闹就好…“ 付阮微笑:“学长低调了,你随便一娱乐,就能知道尤佳嘴里说过什么话,你要是认真起来,说不定我的问题立马就解决了。” 温仕言眸子微瞪:“别别别,我答应过蒋承霖,这辈子不跟你见面,现在面是见了,让他知道我还敢跟你做生意,我不想有命拿没命花。” 付阮笑容和善:“以前我跟蒋承霖是竞争对手,现在我们是同仇敌忾的队友,你帮我,就是帮他。” 不等温仕言反驳,付阮补了句:“事成后你拿双倍,我一份,蒋承霖一份。” 温仕言眉头一蹙,说不上烦躁还是无奈:“学妹,你何苦逼我在人性和人命之间做选择呢?” 付阮眼睛黑白分明,真诚又冷酷:“人性就是人为财死,不为钱拼命,留着命等着慢慢老死吗?” “……”温仕言难以反驳,不是付阮说的多真诚,而是她冷酷起来,得罪她跟得罪蒋承霖的下场是一样的。 温仕言就知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本想为了躲过一劫,才拿各式各样的消息搪塞付阮,谁料付阮偏偏看上了他消息多。 什么叫骑虎难下?温仕言看着面前的一只虎,想着身后还没出现的另一只虎,别人骑一只都下不来,他何德何能,一起骑俩? 付阮猜到温仕言心中所想,光明正大的威胁:“学长一口咬定蒋承霖从上学时就喜欢我,我也想看看是真是假,你要不方便跟我合作生意,我们就合作一下感…” 感情的情字还没等出来,温仕言斩钉截铁:“你想要什么,直说。” 付阮开诚布公:“今天在规划局里,陆家出局了,剩下的两份方案,上面评定为雷同方案,给我们三周时间,要么查到雷同方案的纰漏出在哪,要么拿出一份新方案,重新审定。” 温仕言:“你想让我从尤佳嘴里套话?” 付阮一眨不眨:“新方案我会做,地安制药我会动,谁抄谁这件事,我也一定要有结果。” 温仕言:“谁实话,谁抄谁不重要,有人故意想拖延时间,最终上面怎么选才是关键。” 付阮想都没想:“沈全真觉得重要,乔旌南也不会无动于衷。” 温仕言没想到付阮是这个回答,他都能想明白的事,付阮混迹商场这么多年,肯定也会懂。 可沈全真和乔旌南,他们不光是合伙人,还是设计师,任何一个认真搞原创,对自己有要求的原创设计者,都不会允许自己的职业生涯有过涉嫌抄袭这一污点,尤佳不在乎名,只在乎利,但沈全真和乔旌南不行。 沉默半晌,温仕言道:“我可以帮忙,但我有个条件。” 温仕言勾起唇角:“干嘛把我想的这么市侩?” 温仕言:“我这次不收钱,就一个条件,你跟蒋承霖讲清楚,我不想得罪他。” 付阮刹那间有种想翻脸的冲动,但温仕言也很坚持,一副要么你现在就搞我,别等到我出了这扇门,蒋承霖再搞我的架势。 温仕言立马露出笑脸:“蒋承霖同意,你让他随时联系我。” 付阮当即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蒋承霖。 温仕言一时嘴快:“你不是想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嘛,用不着跟我合作感情,等下我走了,你就坐这等着,一个小时内,蒋承霖不来,这单我不收钱,算我白送你的。” 第208章 输了 男人身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哪怕是温仕言,不挣钱也得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不敢细看付阮脸色,甚至不等付阮回答,温仕言脚底抹橄榄油,华丽丽的溜了。 付阮站在原地没动,封醒迈步走近,“跟他聊什么聊这么久?” 付阮掐头只剩尾:“他现在谈的女朋友跟尤佳认识,说尤佳喝多后放话,我和蒋承霖肯定拿不下南岭。” 封醒秒懂:“你想让温仕言从尤佳嘴里套话?” 付阮:“就算蒋承霖搞得定上面,最后南岭还是落在我们头上,只要抄袭的事没弄清楚,全姐往后的觉都睡不好。” 封醒:“你说她没在规划局里破口大骂,我到现在都挺意外的。” 付阮:“她在为我忍着,全姐义气。” 封醒:“我刚看到外面有卖麻辣鸭头和兔头,带回去给她补补脑。” “这个点她也吃不下,玩几把再走。” 日月可鉴,付阮就是觉得最近大家压力都很大,想跟封醒玩会球。 两人站在两台投篮机前,模式选择联机,计时开始,两边几乎同样的频率,球一颗接一颗的往进投。 【蒋承霖把商场里所有的乌龟玩具都买断货了。】 【乔乾生最先去了深城,结果被秦佔从深城赶出来了。】 【随后他又去了夜城,又被乔治笙给扫地出门了。】 【一个小时内,蒋承霖不来,这单我不收钱,算我白送你的。】 温仕言的话像是紧箍咒,绕着付阮的太阳穴飞扬跋扈,付阮试着眼中只有篮筐,可她又聪明,可以一心二用,投篮也不耽误她想事。 托温仕言的福,付阮又一次跟封醒站在游戏城里,两人投完篮去打枪,打完枪去抓鱼,连赛车都开了。 期间付阮一次手机都没看,却忍不住在不经意间瞥一眼腕表,察觉自己在看时间,付阮恼火,看个屁啊,她可没在等蒋承霖。 两人把游戏城里看起来不那么幼稚的游戏都玩了一个遍,才过了三十分钟,付阮不想带着封醒去玩奥特曼变身,也不想拿着水枪射僵尸。 最主要的,她不想叫封醒看出来,她在耗时间。 正要说走,封醒在一台机器前停下,付阮看着里面的一堆皮卡丘:“你又抓不到。” 封醒扫码,握着操纵杆:“币买多了。” 多么人间真实的一句话,这次一来,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岄州更用不上,与其放在手机里当数字,不如即时消费。 付阮站在封醒身边,看着他一抓就空,意料之中。 封醒手机里还有几百块的游戏币,他也不着急,一次一次慢慢试。 付阮闲着也是闲着,扫了眼好几排的娃娃机,无意间,一堆绿色的乌龟闯入视线,付阮心虚地别开视线。 后知后觉,封醒又没听见她和温仕言聊什么,也不会无缘无故想起十一年前她喜欢买乌龟的事。 重新放眼打量,不多时,付阮把目光落在一台装满兔子玩偶的机器上,封醒跟皮卡丘杠上,付阮没打扰他,自己去收银台兑了三百币,而后站在某娃娃机前。 在此之前,她已经看封醒抓了七八次,以为自己积累了一些经验,然而一上手才发现,积累的都是错误经验,师傅都在掉尾灯,能指望教出什么天赋异禀的徒弟。 好在付阮不差钱,一次不行就十次,试到第十二次时,付阮心里已经有些燥了,转头看仍旧死磕皮卡丘的封醒,他也依旧两手空空。 付阮眼睛一瞥,她在期待什么? 掏出手机,付阮临时抱佛脚,上网找抓娃娃的教程,一边看一边试,身后突然有人靠近,付阮敏锐,第一时间扭头,当看到陌生的男孩面孔时,付阮先是收起防备,而后收起的,是察觉到的失落。 不过这丝失落很快被胜负心压住,付阮刚刚看了时间,已经四十分钟了,再忍二十分钟,她还能白叫温仕言做一单,钱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挫一搓温仕言那股信誓旦旦的歪风邪气。 男孩比付阮矮,付阮向来不会看年纪,大概六七八九岁吧。 男孩对付阮说:“你这样抓是抓不到的。” 男孩:“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抓到。” 付阮一听这话,扫了码,男孩站在付阮身旁,付阮观察他的操作,第一次没抓到。 不等付阮开口,男孩发出一声:“欸?这台机器有问题吧?”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第三人声,付阮刚刚转头,余光瞥见一抹淡绿,下一秒,蒋承霖直接站在付阮和男孩中间。 他里面穿着件白T,外面是件薄荷色的长袖衬衫,游戏城里的人都是各种短袖T恤,蒋承霖长衣长裤,非但不给人闷热感,反而像一阵清风,裹着薄荷的香,让人心旷神怡。 付阮心知肚明,让人觉得养眼的肯定不是绿,而是穿在谁身上的绿。 蒋承霖突然出现,突然加入,付阮始料不及,跟他手臂贴着手臂。 蒋承霖侧头往左,透过休闲款的眼镜看着付阮:“扫码,我又没钱。” 付阮盯着蒋承霖,不用看表,她知道没有一个小时。 四目相对,蒋承霖用左手臂碰了下付阮的右手臂:“快点,别这么抠。” 他动作幅度不大,可付阮的心却晃动很大,别开视线,她拿起手机扫码。 蒋承霖握着操纵杆,付阮面无表情着一张脸。 她已经做好蒋承霖夹不到的准备,结果几秒后,男孩激动地声音,隔着蒋承霖传来:“小心小心小心,有了!” 哐当一声,有东西掉在白色的玩偶兔子。 男孩高兴地像是自己抓到了,把兔子递给付阮,付阮没接:“送你了。” 男孩道:“我不要,这是哥哥给你抓的。” 蒋承霖微笑:“拿着吧,我比你厉害点,她喜欢哪个我再抓给她。” 第209章 因为她喜欢 男孩道谢,拿着兔子转身离开,蒋承霖别过脸,不是看付阮,而是目视前方,看着娃娃机里的兔子们,“扫码。” 付阮凭什么听他使唤,“你自己没手机?” 蒋承霖看向付阮:“对陌生人就施以善意,对熟人就原形毕露,我又哪招你了?” 他目光坦荡,口吻说不上委屈还是调侃,付阮险些冲口而出:你说呢? 话未出口,付阮暗自心惊,她怎么会有种想跟蒋承霖当面翻脸的冲动? 她气陶牧歌跟她长得像,怀疑蒋承霖婚内失踪是因为陶牧歌,蒋承霖毫无预兆地提起金牌,温仕言又千方百计地试图证明,蒋承霖就是喜欢她。 可是对外,付阮心情不爽的原因只有一个,尤佳敢找她的茬。 所以蒋承霖问哪里招到她,确实没问题。 短短三秒,付阮面上不露痕迹,可蒋承霖还是察觉到付阮的怒火从高点降至安全区的微妙过程,她在压。 果然,付阮再出声,口吻已恢复如常:“他几岁你几岁?他未必有你零头大,你也好意思蹭玩?” 蒋承霖:“蹭玩的本质是既霸占你的游戏体验,又没让你获得胜利成果,跟我合作,我让你游戏利益最大化。” 不得不说,蒋承霖拿捏付阮的心态,一拿一个准,付阮夹娃娃,不在乎过程,只享受‘哐当’掉落那一刻的结果。 蒋承霖:“五个币一次,还能抓四十六次,抓到三十个以上算我赢。” 付阮人菜又爱嘲:“你不是很牛吗?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要求?” 蒋承霖难得爽快:“四十个,我抓到你喊我师傅,我抓不到你不用喊。” 付阮瞬间眼角一沉,蒋承霖马上勾起唇角:“那你说。” 付阮余光瞥见满娃娃机的兔子玩偶,临时起意:“抓不到四十个也没关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时我送你个安慰奖,你只要收下就行。” 蒋承霖瞧着付阮突然和颜悦色的笑容,就知道她肚子里肯定没装好水。 付阮主动扫码,不给蒋承霖反悔的机会:“来吧。” 蒋承霖握着操纵杆,付阮盯着机器里的爪子,一步步看着他失败,心底大喜。 就知道抓娃娃是有几率在的,她和那男孩加起来白玩快二十次,到蒋承霖这,总要给个傻瓜奖励。 手机一贴,付阮继续给蒋承霖扫码。 蒋承霖余光瞥见付阮,她快要喜上眉梢。 付阮很难不喜,她已经想好安慰奖送什么了,五十只兔子,活的,当然如果宠物市场有条件的话,付阮也不介意买一百只。 各式各样的颜色,多种多样的性格,然后让小兔子们围着蒋承霖欢快地蹦蹦跳跳。 想起蒋承霖在沙滩上,听到兔子俩字,差点冲进海里的恐惧感,付阮恨不能现在就叫人去宠物市场。 蒋承霖一连失败三次,在付阮准备扫码之际,伸手挡住二维码。 付阮眼皮一掀,以为蒋承霖怂了。 蒋承霖面色还算淡定:“你一定要兔子吗?” 付阮大大方方:“我都无所谓,你要觉得兔子克你,挑你喜欢的。” 蒋承霖还真就挑上了,侧头看了一圈,他迈步走到一片绿色的娃娃机前,付阮神色瞬间一变。 蒋承霖站在娃娃机前,转脸看向付阮:“这边。” 他神色如常,付阮也淡定地走过去,手机一贴,惯性扫码。 蒋承霖认真抓娃娃,付阮却没办法认真看笑话,这边四五排,大几十台的娃娃机,为什么,蒋承霖偏偏选择乌龟的? 不等付阮捋清思绪,熟悉的‘哐当’声响起,蒋承霖俯身,几秒后,从出物口掏出一只绿油油的小乌龟,递给付阮。 付阮看着没有蒋承霖手掌大的乌龟,这一刻,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不是乌龟,也不是烫手的山芋,而是一枚新鲜出炉的手榴弹。 蒋承霖看付阮绷着脸,多少带点沾沾自喜:“果然兔子克我,绿色旺我。” 听到绿色二字,付阮右眼皮微微跳了一下,这不光是手榴弹,还是拉开保险的手榴弹。 看了差不多五秒,付阮才伸手接过,已经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蒋承霖提醒:“扫码,我手感来了。” 付阮一手攥着乌龟,一手扫码,面无表情地看着娃娃机,几秒后,‘哐当’一声。 蒋承霖把第二只乌龟递给付阮。 一回生两回熟,付阮伸手接过。 继续扫码,再次‘哐当’,哐当,哐当,哐当,付阮默默在心里数着,蒋承霖七连中。 她手里的绿色越来越多,脸也越来越臭,如今轮到蒋承霖喜上眉梢:“开心点嘛,往好处想,我还要再抓三十三只才能赢。” 付阮懒得回他,右手抱着七只乌龟,左手扫码。 当到付阮想一脚把机器踹翻,随着她身上的绿色越来越多,来往经过的人,都止不住地侧头瞄望。 漂亮女朋友给帅哥男朋友扫码,男朋友给女朋友抓娃娃,女朋友抱着满身的战利品,这画面,谁看了不得说一声:还得是别人家的男朋友。 唯一让众人不解的一点,付阮看起来,并不像很高兴的样子。 付阮岂止不是很高兴,她已经在压火了,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蒋承霖之前抓不到兔子,不是技术不行,只是想盖以诱敌,先让她放肆,然后再狠狠地给她个当头棒喝。 “您好。” 付阮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付阮转头一看,是游戏城的工作人员,贴心地送来一个推车。 付阮皮笑肉不笑:“谢谢。” 工作人员见娃娃机里面的乌龟已经少了一半,笑着说:“你男朋友真厉害。” 付阮笑容敷衍,并不费口舌解释。 蒋承霖背对工作人员,一边夹娃娃,一边道:“这是我学妹,她最喜欢乌龟。” 第210章 你还想要什么 一句学妹,瞬间把付阮拽回十一年前。 她不会听信温仕言的一面之词,可她亲眼看见几个商场的‘乌龟墙’都换成了其他玩偶,不同的导购说着同样的话:“乌龟都被一个很帅的男生买走了。” 付阮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她却心虚到仿佛捉贼见了赃。 工作人员有她自己独到的理解,意外道:“你们从上学时就在一起了?” 付阮没说话,脸色快接近推车里的乌龟。 ‘哐当’一声,蒋承霖又夹到了,弯腰掏出一只乌龟,他转头道:“我从上学时就暗恋她。” 蒋承霖脸上带着笑,眼镜背后的眸子笑得微微眯起,工作人员登时心软:“哇……你们好好。” 付阮发毛,有不爽,更多的是不敢深究真伪的忐忑。 蒋承霖之前说过:“像金牌这样的小秘密,我还有很多个,今天随便拿出一个,只是想告诉你,跟外人比起来,你更应该相信我。” 理智告诉付阮,信鬼都不要信蒋承霖。 可理智又告诉付阮,蒋承霖总不至于在十多年前就挖坑等着她跳。 工作人员有心多看一会儿别人的爱情,奈何付阮始终不搭腔,脸色也不冷不热,工作人员怕付阮不喜欢其他女性接近她男朋友。 毕竟这么帅,脾气又好,还会抓娃娃哄女朋友开心的男人,遇到就是祖上积德,女朋友再漂亮,心底有危机意识和防备感也是正常的。 工作人员默默走开,蒋承霖笑着对付阮道:“认输吗?” 付阮想都没想:“才十九个,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蒋承霖脸上笑意骤浓:“呦,数着呢?” 付阮面不改色:“你也别勉强,输了我送你辛苦奖,赢了我给你定制金牌,把这些年的通货膨胀都算进来,十斤够不够?” 想象一下,十斤的大金牌挂在蒋承霖漂亮的脑袋下,颇有种土财主家金贵儿子的既视感。 蒋承霖认真脸:“说话算话,金牌两面给我刻上男皇。” 付阮气到极致就是坦然,一边给蒋承霖扫码,一边在心里想,还男皇,我给你刻个大王好不好? 转念一想,还刻什么大王,蒋承霖不是喜欢绿色嘛,她就给他刻个大王八,一块金牌刻不下,她就送他十块,都给他挂脖子上。 蒋承霖认真抓娃娃,付阮认真在心里骂他。 其实付阮厌极了这种左右不定又惴惴不安的感觉,她向来不自欺欺人,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误会就解决误会,可蒋承霖… 付阮盯着他的侧脸,他抿着唇,鼻梁高挺,眉眼间尽是专注。 蒋承霖认真抓乌龟,像是天大地大,都没有眼前做的事情大。 付阮忍不了,一时脱口而出:“你来干什么?” 蒋承霖目不斜视,机器里的爪子已经抓到一只小乌龟,他边操作边回:“你在这。” 意料之中的‘哐当’声响起,蒋承霖也是习惯性的动作,手臂往下一探,三秒后掏出一只小乌龟,没有递给付阮,而是直接扔进推车里。 “我不来,封醒又不顶用,你今天不得活活被娃娃机给气死。” 付阮似笑非笑:“第一次见到把监视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蒋承霖:“特殊时期特殊叫法,我们现在属于互相保护。” 一句话,直指付阮也在叫人监视他。 付阮把手机往二维码上一贴,蒋承霖立即轻车熟路地抓起了娃娃,两人的配合像极了多年的情侣或是夫妻。 付阮开门见山:“以后别找温仕言的麻烦。” 付阮:“他倒是想哭着求我放过他。” 付阮不着痕迹地打量蒋承霖,想从他脸上寻到一丝蛛丝马迹,她甚至怀疑过,温仕言是不是蒋承霖花钱雇来的。 可蒋承霖的脸淡定地像是脱模后的雕塑,只有精致,没有波澜。 付阮:“温仕言现在的女朋友跟尤佳认识,尤佳在今天之前放过话,南岭,你我肯定拿不到。” 乌龟掉在出物口,蒋承霖没有马上拿走,而是侧头看付阮:“南岭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时候提尤佳,他又想跟你做生意?” 付阮隐约感觉到蒋承霖对温仕言的敌意,虽然他面色如常。 付阮:“不是他要跟我做生意,是我要跟他做。” 蒋承霖:“他除了做人男朋友之外,还能做什么?” 付阮没出声,蒋承霖也在这一刻有了答案,几秒后,蒋承霖:“你让他去套尤佳。” 付阮:“现成的漏洞摆在这,不抓一把我都过意不去。” 蒋承霖:“尤佳既然认识你我,也一定认识温仕言,这种时候叫温仕言过去,色迷心窍的人也会小心防备。” 付阮突然眼睛一亮:“你也承认温仕言有色?” 蒋承霖差一点就撂下脸,毕竟付阮曾信誓旦旦的说:“我觉得温仕言比你好看。” 蒋承霖没有马上回答,付阮心情舒畅:“早知道他们为了拖延时间,连这么恶心的办法都上了,当时在酒吧,你就该顺水推舟,以你的本事,想套几句话也不难吧?” 蒋承霖不怒反笑:“你真想让我去?” 付阮嘴硬:“你去肯定强过温仕言去,他还得给出场费,南岭是自己事,你去连台费都省了。” 蒋承霖:“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抠。” 付阮:“钱再多也不能乱花,更何况南岭这笔钱还没赚到手里。” 蒋承霖状似认真的想了想,几秒后微微摇了摇头:“算了,有些必要的公关费还是省不了,你不想给,我来出。” 不等付阮回答,蒋承霖看向她 ,微笑:“你还想要什么?” 付阮知道蒋承霖肯定不会去,不过是痛快痛快嘴,可她万万没想到,蒋承霖会用一种近乎宠惯的口吻问她,你还想要什么? 这感觉就像,她要娃娃,他就抓给她;她想省钱,他就把雇温仕言的钱出了。 她又不是蒋承希,蒋承霖疯了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第211章 五百个小时 付阮险些脱口而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跟蒋承霖认识这么久,从前付阮只觉得蒋承霖喜怒不形于色,她常见他笑,却从没见过他发脾气。 后来两人结婚又离婚,付阮仍旧看不穿蒋承霖心里想什么,但总归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安好心。 付阮看不透蒋承霖是常态,生他的气也是常态,可付阮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慌乱。 看着抿唇不语,满眼防备的付阮,蒋承霖脸上笑容不减,再次开口:“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想不想让我抓到四十个?” 付阮指尖一麻,连带着耳边也传来细微嗡鸣。 三秒后,付阮面不改色:“你要怕输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给自己找后路。” 蒋承霖轻笑出声:“给准师傅扫码。” 付阮一边扫码一边道:“忘了叫爸爸的时候了。” 蒋承霖没忘,“打台球,我们半斤八两,论抓娃娃…” 别看他平时说话九曲十八弯,蒋承霖抓娃娃倒是非常干脆利落,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哐当’声传来。 蒋承霖随手将小乌龟扔进推车里:“论抓娃娃,我们的水平天差地别。” 说完,他侧头看了眼付阮,“我是天。” 蒋承霖猜到付阮心里想什么,笑着说:“没关系,等会你喊了师傅,我教你。” 付阮不信邪,退两步站在了隔壁机器前,无声扫码。 蒋承霖被戳中笑点:“干嘛,找个别的东西克我?” 蒋承霖站在满是小熊的机器前,惯常操作,付阮看着在她手里肌无力的铁爪子,在蒋承霖手里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牢牢地抓住一只小熊,然后,是付阮听腻的声音。 蒋承霖把得意二字写在脸上,揪着小熊的一只耳朵,递到付阮面前:“这个喜欢吗?” 蒋承霖无缝衔接,手腕一转,把小熊丢在车筐里,不等付阮迈步,他主动把车推到下一个机器前,这台里面装着几个颜色的小象。 付阮扫码,蒋承霖抓到后递给她,他没问,她也没回,两秒后,蒋承霖把小象丢进车筐:“明白。” 两人从一台机器死磕,到每台机器顺着修理,蒋承霖所到之处,付阮扫码,他俯身拿战利品,顺利到两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几排看客。 看看付阮,看看蒋承霖,再看看堆了大半车的玩偶,一时间不知该羡慕谁,嫉妒谁。 付阮拿蒋承霖没辙,只能在心里腹诽,这么能抓,来之前偷着吃鸡爪子了吧。 蒋承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厉害?” 付阮:“你要原地变成王八,我可能会感点兴趣。” 蒋承霖:“我猜你会把我拿回家里养。” 付阮:“每天不爬一万米不给饭吃。” 蒋承霖跟付阮聊天也不耽误正事,俯身拿出一只小丑鱼,他笑着说:“那你心还挺善的,我以为你会直接饿着我,计算一下几天能饿死。” 付阮努力不做死鱼眼,蒋承霖把鱼丢进车里,安慰道:“不用羡慕,市面上的娃娃机,按原理分不超过三种,练习五百个小时以上,你也有这个水平。” 付阮第一反应,五百个小时,还练习,这是为谁头悬梁锥刺股呢? 蒋承霖走到下一台机器前抓娃娃,付阮绷着脸,想当初娃娃机刚盛行时,沈全真几乎痴迷,每天放学拉着付阮去娃娃机面前做慈善。 付阮脾气不好,耐心又差,基本十次抓不到,她就抓狂了,还得沈全真回过头来安慰她。 陪沈全真抓娃娃,这个项目两人从初中玩到高中,再后来沈全真都把这爱好给戒了,反倒是付阮,休学之前,她在路上偶尔看见娃娃机,还会出钱气自己两把。 蒋承霖……不会因为她才学的抓娃娃吧? 脑中念头刚起,付阮差点自己抬手给自己一巴掌,清醒点,想屁呢,一块金牌,一个乌龟,就给她整的云山雾罩了? 蒋承霖段位高,付阮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保持警惕,越美的花越带刺,越艳丽的蘑菇越有毒。 瞥了眼蒋承霖,他这种级别的,摸一下出血,吃一口要命。 付阮正兀自出神,腿边传来声音,低头一看,有个不知道二三四五岁的小女孩,正仰着头,怯生生的看着她。 小女孩摊开手掌,里面是五枚游戏币,“姐姐能给我抓个熊熊吗?” 付阮有些许慌:“我…想给你抓,但我可能抓不到。” 说罢,她从车里翻出蒋承霖先前抓到的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没接,转头往后看,付阮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几米外站着小女孩的妈妈,鼓励的口吻道:“你问问姐姐,可不可以让哥哥给你抓一个熊熊。” 小女孩重新看向付阮,“哥哥能抓熊熊吗?” 蒋承霖看着小女孩:“哥哥没问题,你要问姐姐同不同意。” 要不是有人看着,付阮肯定给蒋承霖一飞脚,恶心。 面色无异,付阮几乎咬着后槽牙:“给她抓!” 蒋承霖听令,对小女孩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人带到小熊娃娃机前,投币。 付阮站在两米外,正等着小女孩开心的反应,谁料爪子一松,蒋承霖跟小女孩望着空空如也的机器,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几秒后,蒋承霖俯身跟小女孩说了句什么,小女孩随即向付阮跑来,付阮站在原地,心底默念:别过来。 小女孩站在付阮面前,仰头看着她:“姐姐,你能给哥哥加个油吗?” 付阮眼皮一掀,看向两米外,蒋承霖站在娃娃机旁,灯光将他的人照得很亮,她见过他西装笔挺出现在各种高端宴会,也见过他人模狗样跟各行各业谈笑风生。 可都没有这一刻,蒋承霖一身休闲打扮,对着她露出一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表情来的真切。 莫名的,付阮觉得,这才是蒋承霖本身。 第212章 兜兜转转还是乌龟 蒋承霖的本身就是不挑场合,不挑手段。 小女孩看着付阮,小女孩的妈妈看着付阮,其他人也看着付阮,付阮走到蒋承霖面前,弯起眼睛,勾起唇角:“你要加油了。” 蒋承霖不知道付阮看没看过86版的《西游记》,里面凡人妖仙,美女如云,很多人都记得女儿国国王,或者白骨精,但蒋承霖打小就喜欢锦毛鼠。 那样明艳妖冶,明知对方的笑容是要命的前兆,可他仍旧贼心不死。 此时付阮的笑,一下让蒋承霖想到了小时候,原来他从小就喜欢狠角色。 付阮要扫码,小女孩的妈妈快步上前,递来五个币,蒋承霖问小女孩:“要哪个颜色?” 小女孩踮起脚尖,指了指绿色的那只。 别人都是能抓哪个就抓哪个,抓到就不错了,蒋承霖偏偏精准狙击,付阮眼睁睁看着爪子张开,下降,然后准确无误地抓在了绿色小熊身上。 女孩妈妈肉眼可见的紧张,付阮已经麻了,只要蒋承霖想,他肯定能抓到。 ‘哐当’一声,结果是意料之中的。 蒋承霖掏出绿色小熊递给小女孩,小女孩:“谢谢哥哥。” 蒋承霖勾着唇角:“要谢谢姐姐,姐姐加了油才抓到的。” 小女孩扬头看向付阮:“谢谢姐姐。” 女孩妈妈道谢,母女二人嗨嗨皮皮的走开,不等蒋承霖跟付阮说话,旁边又走来两道身影。 是两个年轻女孩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其中一个穿着JK裙,另一个穿着背心热裤,都蛮漂亮。 穿着JK裙的女孩,对着蒋承霖和付阮笑:“打扰一下,可以帮我们抓个娃娃吗?” 穿背心的女孩补了句:“我们一直想抓那个小兔子,试了好多次都抓不到,拜托姐姐,让你男朋友帮个忙可以吗?” 不等付阮开口,蒋承霖道:“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JK裙女孩平日几乎没被拒过,下意识语气娇嗔:“哥哥刚才还帮别人抓了呢。” 蒋承霖笑容很淡:“去找个会抓娃娃的男朋友,对自己人撒娇会比对陌生人更管用。” 他声音不大,已经给了女孩面子,两人悻悻而去。 付阮不咸不淡:“怎么还看人下菜碟?” 蒋承霖:“从小家里就教尊老爱幼,这个范围以外的,没有义务。” 付阮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蒋承霖的嘴,就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付阮手机里的币还能抓五次,不用数车里的玩偶,之前蒋承霖总共漏抓四次,也就是剩下的这五次里,他最多只能有一次抓不到。 默不作声,付阮走到都是兔子的娃娃机前,不是她心黑想用兔子克蒋承霖,就是单纯地想赢罢了。 她扫码,蒋承霖上手,可能是玄学,蒋承霖开局就失误了。 蒋承霖一口气抓到三个,付阮手机上显示最后五个币,推车里三十九个玩偶。 蒋承霖抓之前,侧头看向付阮:“你想让我抓到吗?” 他口吻近乎温柔,付阮却听出背后嚣张。 两人目光相对,付阮不躲不避:“有种你一次抓两个!” 付阮临时瞥了眼娃娃机,里面的娃娃还很多,她本想说抓到我把机器吃了,想想,退而求其次:“你能抓到两个,我把金牌换成二十斤的。” 蒋承霖始料不及,当场笑出声:“你直接给我做个铅球好不好?” 付阮讽刺:“你喜欢什么样就做成什么样。” 蒋承霖没说话,定睛看着付阮,付阮从他的眼神里,渐渐后知后觉,反思自己上一句是不是让他误会了什么,不然蒋承霖为什么冲她笑的那么欠打? 付阮手机一贴,页面显示存余为0,最后一次机会,蒋承霖握着操纵杆,付阮这么有自信一人,愣是提心吊胆,生怕蒋承霖抓上两个来。 倒不是出不起二十斤的黄金钱,主要又让他装了一次逼,憋气又没处撒气。 铁爪子最大幅度张开,还真的一次性捞起两只兔子,付阮看着面不改色,实则内心:掉下来!掉下来! 玻璃反光,蒋承霖没在看里面的兔子,而是看镜子上映着的付阮,她抿着好看的唇瓣,怕是暗地里牙都咬碎了吧。 蒋承霖移动操纵杆,眼看着快到出口,爪子突然一松,两只兔子齐齐掉落。 两米外有人在看热闹,忍不住‘啧’了一声,替蒋承霖遗憾,本想看大神圆满收官的。 蒋承霖也蹙了下眉,付阮余惊未退,他侧头道:“这下你高兴了吧?” 付阮背脊挺直,笑容真心实意:“别灰心,没有金牌还有安慰奖。” 蒋承霖一整个老马失前蹄的不爽模样,他越不爽,付阮越爽。 工作人员走上前,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先夸了下他们厉害,又问了下游戏体验,通程笑容和善。 付阮单刀直入:“不用担心,我们不抓了。” 工作人员马上小声说:“谢谢谢谢,美女太善解人意了,这个是我们店里的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说话间,工作人员提起手中早就预备好的袋子,付阮原本没什么好奇心,直到店员从里面掏出两只乌龟。 “这两只乌龟是我们店里的定制款,外面没有,需要游戏积分三万分才能兑换到,我看美女好像很喜欢乌龟,送给两位。” 付阮没动,蒋承霖伸手接过:“谢谢。” 工作人员笑容满面:“不客气,我们店长刚刚还偷偷说,像你这么会抓娃娃,在娃娃机上花的钱估计都要六位数,当你女朋友好幸福,现在肯花钱又肯花时间的男朋友不多了。” 蒋承霖看了眼身旁付阮,又对工作人员道:“你不想给她花钱花时间吗?” 工作人员看向付阮,付阮个高,短发,往那一站,条靓盘顺,真真是男女都想给她氪金。 好了,付阮和蒋承霖站一起,又是不知道该羡慕谁的一天。 第213章 封醒也知道 推车里的玩偶,足足装了五个大袋子,付阮给的钱,抓到的玩偶自然也归付阮,蒋承霖只拿了一只限量款的乌龟。 封醒帮付阮拎东西,蒋承霖看向封醒,明知故问:“一只都没抓到?” 付阮猜蒋承霖下一句会说,用不用我帮你抓一只? 结果蒋承霖只是欠欠地问了句,并没有后续。 蒋承霖身后跟着小龙,四人一起乘电梯下楼,各上各车,回的不是同一家酒店。 车上,付阮余光瞥见身旁袋子里满溢的乌龟,说不出的心虚,这股强烈的心虚感,还来自于车上的另外一个人。 付阮以为封醒会问,蒋承霖为什么会来,可封醒通程沉默。 付阮第二次见付兆深时,付兆深在篮球场上打球,跟他一起的就是封醒。 刚开始付阮还以为封醒只是付兆深的同学,直到有一次,他们一起去城中村吃宵夜,遇到隔壁几桌人喝多了打架,酒瓶子没长眼,险些飞到他们这桌,封醒当时一手拽开付兆深,一脚踹开沈全真的椅子。 酒瓶子从付兆深和沈全真面前飞过,沈全真从椅子上栽下去,摔得四仰八叉。 那时付阮还没跟付兆深表白,沈全真偷摸跟付阮说:“我觉得付兆深和封醒不对劲儿。” 付阮看她鬼鬼祟祟的眼神,就知道她没往好处想。 果然,沈全真说:“你看酒瓶子飞过来,封醒用手拉的付兆深,用脚把我踹开的,我欸,我这么好看,正常人不该拉我踹付兆深吗?” 付阮抿着唇,给了沈全真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沈全真:“我说实话你还不乐意听…“ 付阮绷着一口气:“我要是封醒,我踹都不踹,救付兆深是责任,救你就是农夫与蛇。” 沈全真刚开始反驳,反着反着也反过味儿来,“你说封醒是付兆深保镖?” 付阮一脸的不爽,让沈全真自行体会。 沈全真后知后觉:“怪不得呢,我就说封醒平时好像总在偷瞄付兆深,幸好你说了,不然我正准备抓贼见脏。” 付阮当时年纪小,知道付兆深家庭背景肯定不一般,但她打小的环境也是如此,见怪不怪。 付兆深有钱没钱,跟她喜不喜欢他,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哪怕付兆深姓付,付阮也从来没想过,天大地大,就会有这么碰巧的事,付兆深是付长康的儿子。 后来,付阮跟付兆深走得更近,跟封醒也更近了。 封醒成年后是话不多,十几岁时基本不讲话,每每聚在一起,沈全真最大的乐趣就是数跟封醒说了几句话。 付阮从付兆深那听到,封醒是付长康去缅甸时带回来的。 封醒生母是滇南人,被拐到缅甸,生下孩子后几经转卖,早就生死未卜。 封醒在缅甸街头混迹,当时付长康要找一个人,因为封醒门路多,所以两人一个给钱一个出力,最后付长康确实抓到了他想找的人,但封醒也因此捅了大篓子,十二三岁的年纪,差点被人在暗巷里打死。 付长康把他带回岄州,收了义子,让他陪着付兆深。 再后来,付兆深选择陪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出国,付长康一怒之下断了所有供给,包括贴身保护。 封醒留在岄州,他第一次出现在付阮面前时,付阮大怒,毕竟看见他,就像看到付兆深本人。 封醒跟付阮说:“不是干爹让我来的,是我自愿想跟你。” 付阮固执认为,封醒是付兆深留在她身边的,保护也好,愧疚也罢,她连付兆深都不信,更不会不信封醒。 后面出了很多事,有些事甚至只有付阮和封醒两个人知道。 阮心洁在昏迷半年后,突然有一次体征不稳,医生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那一刻付阮才晓得,原来比起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植物人,她更恐惧床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尽管后来阮心洁又被救回来,又睡在那张病床上,可付阮吓怕了,她突然觉得,比起睁着眼睛,时时刻刻的绝望,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再怕了。 她吃了安眠药,那是阮心洁骤然出事后,付阮在她房间里发现的,付阮从来不知道,阮心洁在偷偷吃药。 付阮数了,药不多,总共才四十三片,她不知道这些分量能如愿,还充其量只是个入院,管不了那么多了,付阮只觉得每天太阳落山的那一刻特别孤单,夜晚那么长,好不容易等到太阳初升,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希望。 茶几上是她写给付长康的信,付阮抱着她和付长毅阮心洁一家三口的合照,有些紧张,却并不慌张地平躺在床上等待。 付阮不知道封醒是什么时候来的,只在用力呕吐时,恍惚听到熟悉的声音:“吐出来!” 付阮的嘴被人捏着,封醒用牙刷把抵她喉咙,付阮吐得搜肠刮肚,浑身瘫软。 她没死成,封醒差点死了,被付长康叫人打的。 付长康告诉付阮:“当时我和你爸爸一起去缅甸找人,阿醒的命是你爸爸救的,你留他在身边,他一定不会背叛你,你要是看不顺眼,我让他走,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想死的人没死成,救人的人险些因她而死。 付阮要见封醒,封醒没法下床,她去看他,封醒鼻青脸肿地望着她,说了句付阮这辈子都不会忘的话:“你要是死了,你妈醒来后就剩她一个人,她要怎么办?” 年少时的相遇,危难时的陪伴,某种意义上来讲,封醒之于付阮,不只是友情,还是亲情,是救命之情。 坐在后座,付阮无声望着驾驶席的位置,她高中时有阵子喜欢乌龟,封醒肯定记得,那他知不知道蒋承霖曾经买走过很多乌龟? 如今蒋承霖突然出现,抓了这么多乌龟给她,封醒怎么想? 付阮急于有个人清晰理智的告诉她,让她别再胡思乱想,可封醒压根儿不提这茬。 蒋承霖明目张胆,封醒又心细如尘,他问是正常的,不问,原因只可能是一个……付兆深。 封醒跟了付兆深八年,付兆深走后,封醒改跟她,这么多年,付阮从没问过封醒一句有关付兆深的事,封醒更不会主动提,可不提不代表心里没有。 蒋承霖明显吃错药,如果封醒看出他肚子里藏的什么花花肠子,肯定会直接跟她说。 可封醒突然当了睁眼瞎,付阮心里咯噔一下,这只能说明,封醒知道,知道蒋承霖这次没在布局设套。 第214章 你不配你全家都不配 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也就算了,可一旦知道,就会忍不住从各方各面搜寻细枝末节,对每个人的微妙反应无比敏锐。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封醒拎着几袋玩偶跟付阮往里走,刚进大堂,休息区沙发上很快站起一个人。 付阮目不斜视,直奔电梯,耳听得有人喊:“付总。” 付阮闻声侧头,看到疾步而来的尤佳。 短短几个小时没见,尤佳脱了一身红,换了一身素,脸上浓妆也卸了,清汤寡面,更显眼皮切痕刻意,鼻梁高而透明。 尤佳挤着眼睛,开口道:“付总,我是来跟您道歉的…” 付阮脸上表情不变,淡定地看着她。 眼泪掉不下来,尤佳表情是要哭的模样:“对不起,今天在会上是我失言了,我郑重地跟您道歉。” 她对付阮九十度鞠躬,在没人看见的角度偷着翻白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她家拿到南岭的。 尤佳心里想一套嘴上说一套,等了半天,不见付阮有反应,试着抬头看了一眼,偌大地酒店大堂,就她一个人突兀地撅在那里,转头一瞧,付阮跟封醒已经走至十米外。 尤佳脸色腾地一红,愣了片刻,还是咬着牙追上去。 “付总,我今天在规划局里说的所有话都是假的,都是我胡编乱造。” 付阮不拿正眼瞧她,尤佳:“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陶牧歌,跟她也不熟,我承认,我羡慕付总,您哪哪都比我好,我也很想变成您这么优秀的样子,所以我照着您整容…” 从规划局出来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已有多家公司跟地安制药划清界限,其中不乏利益往来最大的几家。 更有落井下石的小人,明明跟地安制药没什么往来,但墙还没倒就开始众人推,明着给地安穿小鞋。 单单全岄州封锁就已经很恐怖了,关键蒋付两家连安身立命的余地都不给地安留,尤天喜说,秦佔发了话,往后秦家不跟地安做生意。 谁不知道,深城秦家,秦家的深城。 秦佔一句话,等同让地安在深城本地混不下去。 局面显然比预计中差一万倍,别还没等扒上夜城,今天就成丧家犬了,尤天喜扛不住这么大的压力,勒令尤佳必须来跟付阮道歉。 付阮站在电梯口,面不改色:“脸无所谓,脑袋里装的东西才要计较,方案你们抄没抄?” 尤佳怎么会承认这个,当即摇头,表情无辜:“付总,是我做错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你问我多少次我的回答也是没有。” 付阮不怒反笑,唇角轻轻勾起:“为了个南岭,连家都不要了,值吗?” 这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落井下石。 尤佳脸色由红转白,哽了几秒才道:“付总,我自己的错自己承担,祸不及家人,更何况是一整个公司。” “你也说了,一个项目而已,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用搞到鱼死网破,家破人亡的地步吧?” 付阮看着尤佳,这会儿她脸上没有怒意,只有讽刺:“祸不及家人这句话,都是闯祸的人在说,祸让你闯了,话让你说了,你让受害者做什么?” “买卖不成仁义在,首先你也得够格跟我一起谈买卖,你是不是靠本事坐在我对面,大家心知肚明,我的仁义只给有真本事的对手,你还不配。” 尤佳抿着唇,气到脖子上青筋蹦起,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付阮还有更诛心的:“你惹我,你们家跟我们家斗,鱼可能会死,但网一定不会破,至于家破人亡…” 付阮突然嗤笑一声:“这是要脸的人才会做的选择。” 电梯门应声而开,付阮和封醒迈步走进去,转身时,尤佳还站在电梯口,脸色铁青。 付阮毫不避讳地看着她,尤佳看到付阮脸上充斥着倨傲,不屑,目中无人,唯独没有挑衅,当然,因为付阮从来没把她当成对手。 尤佳来之前就知道付阮肯定不会轻易作罢,尤天喜的意思是,尽量降低付阮的愤怒,别让公司被搞得太狼狈。 再见付阮,付阮已没有会议上的黑脸,她情绪稳定,稳定地嚣张跋扈。 尤佳看到封醒手里提着很多大袋子,袋子里都是玩偶,像是商场娃娃机里的。 付阮现在还有闲情雅致去抓娃娃,尤佳几乎不敢相信,可这更能侧面证明,付阮实在是太嚣张了,根本没把地安放在眼里! 转身往外走,尤佳庆幸自己没哭出来,对付阮这种冷心冷肺的人而言,就算跪下来求她,她也会眼皮不挑一下的走开。 难怪蒋承霖离婚后还这么怕她,当众给她找面子不说,宁可把自己当垫脚石,肯定是怕付阮翻脸,生意合作不成。 尤佳以为蒋付会找人报复她,没想到报复到公司头上,现在地安在深城水深火热,尤天喜不知问了谁,对方说蒋付不会明目张胆地报复她。 尤天喜只好让尤佳先留在夜城,众目睽睽之下,反倒比山高皇帝远来的安全。 戴上墨镜,尤佳出酒店上车,从辅路上主路,尤佳车头还没等完全别过来,哐的一下,撞得她身体往前一倾。 从倒车镜里一看,后面有辆车撞在她车尾上。 本就一肚子恶气,尤佳解开安全带,怒气冲冲地下了车。 本想下车就骂人的,结果定睛一看,撞车的是辆白色的科尼塞克,这款市面上早就停售了,早年上市价就三千多万。 尤佳一口气停在嘴边,看着车门推开,紧接着,一具高大身影出现。 “对不起对不起,我全责,你怎么样,人没事吧?” 尤佳直直地看着两米外的男人,惊讶地说不出来话,怎么……是他? 第215章 葫芦里装的糖 温仕言打量尤佳的脸,几秒后,再次问道:“有没有受伤?” 面对一身休闲的俊美面孔,尤佳很难不心猿意马,多年不见,温仕言跟上学时没多少变化,十年如一日的让人过目难忘。 一个蒋承霖,一个温仕言,但凡从岄大附属高中毕业的人,肯定会记一辈子。 尤佳上学时是小透明,没人在乎她,可她却每晚睡前都会想,如果蒋承霖和温仕言同时追她,她要怎么选。 上学时,温仕言打尤佳身边经过,尤佳都能激动三天,毕业之后,这是尤佳第一次在学校之外的地方见到温仕言,惊讶地说不出来话。 温仕言对这种表情习以为常,见色起意是不分性别的。 随便露出一个担心的眼神,温仕言道:“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刚刚低头捡了下手机,你看走保险还是私了,我都可以。” 尤佳知道温家站错队,多年权贵一朝丧,也听说过温仕言一如既往地花天酒地,女朋友非富即贵。 余光瞥见车头被撞凹一块的白色跑车,尤佳心想,这是温仕言女朋友的车,还是他自己花钱买的车? 如果是女朋友的,怎么不见他担心车? 片刻停顿,尤佳抬手捂着胸口:“我没受伤,就是吓了一跳。” 温仕言满眼歉疚,“我的错,我要不着急看手机,你也不会平白无故被吓了一跳。” 温仕言微愣,表情是被猝不及防温暖到的意外,慢半拍回:“哦,我没事,就是担心你受伤。” 尤佳温柔又善解人意:“大家都没受伤就好,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先回电话吧。” 温仕言简直要被‘感动’哭了,哭笑不得地说:“之前很急,现在不急了。” 温仕言:“女朋友发消息,让我十秒钟内打给她,不然这辈子都不用再联系。” 尤佳眼睛微瞪,假意着急:“那你还不快点打过去。” 温仕言微笑:“不用了,早就过了十秒钟,我现在已经是她前男友了。” 温仕言:“她不会相信我撞车,只会拉黑关机冷战。” 说着,他对尤佳露出微笑:“可能你的出现就是终止这段感情的契机,我还要谢谢你。” 尤佳自从整容后,感觉到很多来自这个世界的善意,尤其是男人的善意。 见到温仕言是意外,但温仕言的反应,尤佳并不稀奇。 男女之间的信号总是更好接收,尤佳淡笑:“这话叫你女朋友听见,我倒成了第三者了。” 半分钟后,两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温仕言在前方领路,他去了家豪车维修店,店里的人显然认识他,熟络的跟他打招呼,检查一下车头,说维修费大概在一百万出头。 又看了下尤佳的车,费用不高,十万之内就能解决。 温仕言很爽快,价都没还就让人把两辆车都修了,他带着尤佳出去吃饭,当天晚上,尤佳跟温仕言回了家。 看到驾驶证上写着温仕言的名字是其一,温仕言的温柔体贴也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温仕言是尤佳年少时遥不可及的梦。 她确实只敢在梦里肖想一下温仕言和蒋承霖,如今蒋承霖是不用想了,没想到老天对她不薄,又把温仕言送到她面前。 不管温仕言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哪怕叫她花钱包他,尤佳也愿意,毕竟这样的男人,站在谁身边都是体面。 封醒把几袋玩偶放在付阮房间沙发上,一连三天,封醒每天进来,袋子还在原处,连里面东西的位置都纹丝不动。 她没碰,只是每天经过时,拿眼睛剜袋子里的乌龟,因为想不通,找不到十几年前的逻辑漏洞,付阮来气,继烦蒋承霖之后,又开始看乌龟不顺眼了。 封醒刷卡进门,第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的袋子,还是没变样。 迈步往里走,付阮刚刚做完运动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的。 封醒:“温仕言这几天一直跟尤佳待在一起,这种特殊时期,时间又这么短,你觉得他能套出话来?” 付阮坐在沙发上,边擦头发边道:“他直接拿科尼塞克去撞车,那是他爸送他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温大公子就这么几件像样的家当,可见蒋承霖开价很高。” “隔行如隔山,怎么从女人嘴里套话我不懂,我只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封醒:“地安这几天焦头烂额,跟他们利益往来最多的几家公司,都已经签了到期不续约合同,一些其他正准备合作的公司,现在也都避之不及,港口城市最大的除了岄州就是深城,这两个地方他都无路可走,找不到新活路,就只能等着饿死。” 封醒:“沃泷那边有动静,动静不大。” 付阮意料之中:“《西游记》里没背景的妖精都是原地打死,有背景的都被各路神仙认领走,沃泷背后是赵家,赵家不慌,他们就不慌。” 封醒没接话,付阮眼皮一掀,一看封醒就是心里有话。 封醒沉默片刻,不咸不淡:“蒋家有意把矛头指向地安,听说尤天喜托人想见蒋承霖,中间传话的都被蒋承霖给损了。” 付阮不动声色:“你想说蒋承霖有意避开赵家,不想跟赵家开战?” 封醒言简意赅:“我想说蒋承霖过分针对地安,收拾尤家的劲头比我们还高。” 付阮又是一阵心虚,一眨不眨,她面不改色:“尤佳当天在规划局,狂到所有人都是来给她作配,南岭已经是她囊中物,连蒋承霖都被她拿来垫牙。” “就算我不挑头,蒋承霖那种小心眼又要面子的人,也会出手动她。” 封醒不说话。 付阮以前从不计较封醒沉默,可眼下,她最怕封醒突然的沉默。 “你觉得蒋承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付阮直截了当。 封醒:“他葫芦藏在哪我都不知道。” 付阮想笑,憋住了,封醒对蒋承霖的认识还真是一针见血。 然而不等付阮高兴太久,封醒又没来由地说了句:“可能装的是糖吧。” 第216章 梅开二度 付阮险些吓得变了脸色,强撑着面无表情,定睛看着封醒,连想问他是什么意思都张不开嘴。 恰逢房间里传来手机铃声,付阮正觉着这是一阵及时雨,两秒后定睛一瞧,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起,屏幕上显示来电人:蒋承霖。 见状,封醒默不作声地起身往外走,付阮心底登时卷起千层浪,一浪盖过一浪,拍得她心烦意乱,胸口发闷。 熟悉声音打手机里传出:“四妹,在干嘛?” 付阮向来敏锐,之前蒋承霖打给她,都会问‘在忙吗?’,像是‘在干嘛?’这三个字,还是他们刚结婚那会儿,蒋承霖一天三个电话的开场白。 乍听挑不出什么毛病,付阮甚至觉得,是自己敏感了。 不露痕迹,付阮还是老回答:“有事?” 她心里生怕蒋承霖说没事,好在蒋承霖说:“乔治笙儿子今天生日宴,知道我们在夜城,电话打到我这,让我也问下你,晚上七点,看你方不方便。” 付阮并不乐衷主动结交权贵,但这次南岭项目,乔治笙肯定在背后出力不少,虽说这是蒋乔两家的关系,可付阮也是既得利益者之一。 人家都问到头上来,付阮回:“地址在哪?” 蒋承霖:“近郊,六点我来接你,一道过去。” 付阮应声,蒋承霖也没多说别的,电话挂断,付阮看了眼,通话时间三十八秒。 这个时长,别说暧昧,普通同事间客气两句都能撑到四十秒。 付阮急于向封醒显示自己跟蒋承霖之间清清白白,当即打给封醒,说了下电话内容,紧接着道:“你帮我准备礼物。” 付阮后反劲,刚刚跟蒋承霖通话时,她通程绷着一根神经,竟然忘记问是哪个儿子。 短暂停顿,付阮:“干儿子亲儿子,年纪都不大,准备两份吧。” 五点五十七分,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戴着墨镜的付阮从电梯里出来,往前走了十来步,当视野开阔时,她很快发现坐在休息区的熟悉身影。 蒋承霖今天没穿绿,同样白衬衫黑西裤,没人喊他,他自己突然转过头。 看见付阮,蒋承霖迈步走来,两人如常打招呼,又一起上了同一辆车。 这个时间段,正是夜城下班高峰期,选了最优路线,车还是一路走走停停,付阮和蒋承霖坐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某一刻,蒋承霖道:“一个慰问奖,四妹不用太上心,准备这么久,我都有压力了。” 这哪是客套话,摆明了从付阮伸手要东西。 亏得付阮本想放他一马,闻言:“快准备好了,你明天应该能收到。” 蒋承霖镜片后眼睛弯起:“那我先提前谢谢四妹了。” 付阮职业假笑:“我也希望四哥能喜欢。” 蒋承霖:“你送的,我一定妥善安放,争取下次从你这挣块金牌。” 付阮就听不得金牌俩字,一想到那块挂在她床头好几年,她看见就美得慌的东西,竟然是蒋承霖送的,她到现在都有种痴心错付的异样感。 车在路上刚刚好一个小时,最后驶入一片私人区域,别人是住在私密性很好的别墅区,乔家则是有一整块自己的地,在这块地里建了一栋别墅。 不用担心私密性和安全性,几公里内不见人影。 付阮和蒋承霖下车往里走,原以为今天到场的宾客会不少,结果院门敞开,付阮没看见人,倒是先看到一条冲出来的大狗。 大狗背黑腿黄,是条德牧,张着嘴,伸着舌头,来势汹汹,付阮面不改色,心想好狗,一看就是有血统的。 然而不等她有反应,一道身影从身侧闪到面前,下一秒,大狗扬起两只前爪扑来,蒋承霖一手握住一只狗爪。 大狗非常热情,尾巴摇得飞起,天气热,舌头上多少带点哈喇子,撅着大鼻子要去拱蒋承霖的脸。 蒋承霖挺着背,头最大程度后移,偏着脸道:“七条,冷静!“ 他头再往后一点,就快撞在付阮脸上,付阮往旁边跨了一步,余光瞥见脚边有东西,低头一瞧,恰逢蒋承霖扛不住热情好客的狗,正欲往后退,付阮伸手抵在他后背,“别踩到兔子。” 同样的当,蒋承霖怎么会上两次,握着狗爪,他当即道:“能不能有点新花样?” 付阮还抵着蒋承霖的背,蒋承霖前一秒还信誓旦旦,下一秒又忍不住顺着付阮的视线往下看。 这一看不得了,一团白色毛绒绒的东西,正贴着他后鞋跟,刹那间,蒋承霖几乎将大狗扔出去,付阮又一次得见人类从陆地动物进化成飞行动物的现场。 蒋承霖整个人从付阮身前,眨眼飞到她身后五米外,大狗要追他,院内一道清冷男声传来:“七条。” 大狗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停止向蒋承霖飞奔的动作,紧接着掉头往里跑。 不多时,一身黑色的颀长身影从里面走出,付阮见过乔治笙,在她和蒋承霖的婚礼上。 乔治笙看见付阮,没笑,只是收起对陌生人的疏离:“来了。” 付阮淡笑:“过来沾沾小朋友的喜气。” 乔治笙越过付阮,看向几米外脸色发白的蒋承霖,“怎么了?” 蒋承霖头皮发麻,想说好好一家,养狗就算了,养什么兔子,恰好那团白色的毛绒绒动起来,它坐着是一团,走起来四肢虽然短小,但也是走的,不是跳的。 蒋承霖没看乔治笙,定睛看向付阮。 付阮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气壮:“看错了,我以为是兔子。” 蒋承霖抿着好看的唇瓣,鼻梁微汗,当然,手心,后背,都是汗。 乔治笙见状,一言不发,掉头往里走,没把自己当主人,也没把蒋承霖和付阮当客人。 两人在院门口大眼瞪小眼,瞪到里面其他人出来,把他们迎进去。 走进院子付阮才发现,根本不是宴会,而是私人聚会,来的也不是宾客,而是亲朋。 最最尴尬的一点,所有人都是夫妻关系,这就显得付阮和蒋承霖关系微妙,他们也是夫妻,曾经。 第217章 他选了没人敢选的一条路 当初付阮和蒋承霖为利结婚,当事人知,外面人也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就是一场做给所有人看的秀,除了岄州本地人外,付阮没向外地发一张请帖,叫人舟车劳顿的过来吃顿饭,她怕人背后骂全家。 反观蒋承霖,男方亲友席高朋满座,夜城乔治笙,元宝,佟昊,深城秦佔,荣一京,临时从国外赶回来的商绍城,所有人亲自过来,足以说明蒋承霖的人缘。 更何况每个人都是拖家带口,秦佔没女朋友,身边带了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听蒋承霖说是秦佔的亲侄子,这样的阵容,已经不是给面子,而是郑重其事。 付阮当时就纳闷儿,难道蒋承霖没私下里打过招呼,告诉别人他是假结婚吗? 这帮人看起来可不像闲的没事做,只能说,蒋承霖不怕欠人情。 别墅院子很大,一帮小孩子跑来跑去,十来条德牧跟在后面追,当真在他们在笑,它们在闹。 付阮压根儿没想过会是这种场合,眼前除了乔治笙和宋喜夫妇外,其余人也都来参加过她的婚礼。 付阮手上只有两份礼物,虽然送小寿星足够,可孩子一多,就显得她这个做大人的不懂事。 正尴尬之际,蒋承霖让小龙把礼物拿进来,小龙跟三个保镖一起抬的,各式各样的礼盒,有大有小,有长有短,转眼堆了一个小山。 孩子们很快围过来,蒋承霖面带笑容,声音温柔:“这是付阮阿姨和四叔给你们准备的,每人三样,女士优先。” 小孩一个个的跟付阮道谢,付阮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乔治笙对蒋承霖道:“你说付阮对口味有要求,东西准备好了,你们自己弄。” 付阮又一次没想到,今天会是露天自助餐风格,长长的操作台前,已有几人在准备。 她正要硬着头皮往前走,蒋承霖随口说了句:“你就算了,你又不会煮饭。” 付阮定睛看着蒋承霖,说她挑嘴,又说她不会煮饭,就是说她人菜事又多呗? 宋喜走近,笑着对付阮说:“我们不会做饭的人,别去跟他们掺和,省得回头还说我们帮倒忙。” 蒋承霖解开衬衫袖扣,边挽袖子边道:“我去。” 宋喜:“就是,一家有一个会做的就行。” 付阮被宋喜拉去不会做饭的那堆人里,大家纷纷表示自己有多不会做饭,并拿出一个赛一个惨不忍睹的案例。 付阮听后瞬间宽慰了不少,坦然自信的说:“我基本不进厨房。” 按道理是完全不进,之所以说基本,因为前阵子刚刚在滨海进过几次,拉高了付阮的厨房出入率。 付阮这头是饭盲者群聊,蒋承霖来到操作台前,元宝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随手递给他一条围裙,早就准备好的,男士的。 蒋承霖系上围裙,浅浅地叹了口气:“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元宝:“让你把忌口和需要注意的写下来,你又不写。” 蒋承霖洗手:“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不是我不写,是写不完,写完了又怕给你们添麻烦。” 元宝低头切东西:“怕给我们添麻烦,还是怕我们在背后骂她?” 蒋承霖把手擦干:“主要怕你们骂她的同时,连带着对我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元宝:“笙哥说你主动提带付阮一起来。” 蒋承霖不动声色:“她也在夜城,不请她不好。” 元宝:“这是家庭聚会。”顿了顿,“她是你前妻。” 蒋承霖比元宝小几岁,闻言,半开玩笑半认真:“瞧不起离婚的?” 元宝眼底笑意不减:“可能嫉妒你们离婚后关系还这么好吧。” 在岄州,没几个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调侃蒋承霖,可在夜城,就在这个院子里,除了小孩和狗,大家都能。 蒋承霖心态足够好,情绪也足够稳,大大方方的接了句:“分手见人品,只能说明我人品没问题。” 元宝动作利落地把食材装盘,起锅热油:“什么时候再办一次?” 蒋承霖正在认真片鱼,“办什么?” 菜下锅,伴随着刺啦一声,元宝道:“小心生意做的太成功,复婚反而不成功。” 蒋承霖面不改色:“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元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但归根到底大家都是人,你处心积虑跟我做生意,生意做成了又说喜欢我,换我我也觉得你是不是想空手套白狼,一张结婚证就把财产的一半变成一个。” 蒋承霖把每个半公分厚的鱼片整齐码放,目不斜视:“能走直线谁想绕路,这院子里的每个人,谁不是从小到大被人追惯捧惯的,喜欢我们的人多了,不见得你是真心实意,我就一定要投桃报李。” 元宝:“生意上可以出其不意,因为生意是死的,结果是好的就行,可人不是死的。” 蒋承霖:“如果你亲眼见过别人替你试了几百种方法,囊括所有你想过没想过的,都失败了,你还能怎么做?” 不等元宝出声,蒋承霖又补了句:“你喜欢的人,做什么你都喜欢,你不喜欢的人,做什么你都不会喜欢,与其把底牌交出去后被人讨厌,还不如从最开始就是讨厌。” 元宝:“有点儿卧薪尝胆的意思了。” 鱼片准备好,蒋承霖又去看灶上的砂锅,粥还没煮好,他重新盖好盖子,侧头看向元宝:“从仇家做起,这是唯一没人尝试过,也不敢尝试的办法。” 元宝若有所思:“嗯,听起来是挺刺激的。” 蒋承霖破罐子破摔:“不仅刺激,效果也还可以。” 说着,他转头看了眼远处,长桌边,付阮背对蒋承霖,正在听人讲话。 蒋承霖眼带笑意,几秒后转脸看向元宝:“解决问题不要看过程,还得看结果。” 元宝已经看出蒋承霖心里的得意洋洋,“看出来了,你们还在一起。” 第218章 慢火熬 遇见付阮之前,蒋承霖的人生向来是既要,又要,还要,他的出身已经没给人留下雪中送炭的机会,只剩锦上添花。 所以他拥有的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变着花样的对他好上加好。 直到遇见付阮,蒋承霖要上楼,付阮要下楼,两人匆匆擦身而过,付阮一脸的不爽,不知道要去干嘛。 脸臭不要紧,蒋承霖有信心能把她逗笑,可还不等他开始追,稍稍一打听,从初中部到高中部,再到大学,附近所有学校,谁不知道付阮,喜欢她的人不一定能排到法国,但一定能凑几个班。 普通人追付阮的招数,蒋承霖忽略不计,可班草,系草,校草,当所有草张扬而来,铩羽而归时,蒋承霖渐渐放下一击即中的自信,开始对着镜子琢磨自己这张脸到底有几斤几两。 直到温仕言背着吉他去付阮班级门口唱《情非得已》,轰动全校。 轰动的原因不是因为有个浪漫的开头,而是付阮在班级里睡觉,走廊里闹哄哄的声音让她一瞬炸毛,得知是为她表白而起,她在里面扬声一嗓:“还能不能让人睡觉了?!” 班级里鸦雀无声,这种恐怖氛围从里蔓延向外,终至整个走廊一声没有,温仕言背着吉他骄傲而来,落魄而走。 连温仕言都这样的待遇,从那刻起,蒋承霖就决定,他绝对不会落得跟温仕言一样丢人现眼的下场。 蒋耀贤跟蒋承霖说过:“人最切忌自以为是,觉得别人做不到的事,换了自己就能做到,你应该总结前人失败的所有经验,已经有人替你做过错误示范,你还花时间去尝试,这样除了能证明你自大以外,还能说明你的时间并不值钱。” 蒋承霖几岁就懂这个道理,所以他得想个所有人都没走过的路。 会做饭的人在灶台前大展身手,不会做饭的人在饭桌上饭来张口。 蒋承霖端着一盘菠萝咕咾肉走近时,桌上正有人给付阮用塔罗牌测运势,蒋承霖暗道,付阮最不信这些东西,她连命都不信。 顾东旭:“我给你解释,你最近一段时间财运整体不错,会伴有坎坷,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蒋承霖把盘子放在付阮面前,“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顾东旭抬眼看蒋承霖:“这么担心别人的财运?” 蒋承霖:“我俩财运最近绑一起,她好就是我好。” 对面佟昊不咸不淡:“看出来了,第一盘菜先紧着自己人。” 不怪佟昊调侃,菠萝咕咾肉是乔治笙最喜欢的菜,蒋承霖没放在乔治笙面前,倒是摆在了付阮前头。 闻言,蒋承霖镇定自若:“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做了一锅,等下分二十个盘,每人面前放一份。” 蒋承霖转身要走,顾东旭说:“从牌面上来看,你最近桃花运会很旺。” 蒋承霖微顿,再想转回去又怕太明目张胆,正纠结中,元宝迎面走来,蒋承霖上前两步,从元宝手中接过盘子,“我来。” 再次走回桌边,蒋承霖听到佟昊说:“长这样桃花运会不旺吗?我不用看牌都能算。” 顾东旭:“占卜不是算卦,这是牌说的,不是我说的。” 付阮给面子,搭腔道:“其实我最近没桃花,牌上具体怎么说?我好有点心理准备。” 顾东旭:“具体什么样儿也不太好说,反正就是很好。” 佟昊:“很好是多好?是很多人追?还是直接能成?” 佟昊:“问牌啊,它不是什么都能说嘛。” 这帮人在一起,不知哪句就要跑调儿,蒋承霖跟付阮一样,不想听的听一半,想听的一句没听到。 所有菜端上来,天南海北,哪个派系都有,兼顾所有人的胃口。 付阮面前放的都是蒋承霖做的菜,她人菜嘴又刁,这个不吃那个不放,也就蒋承霖能记得住。 桌上,乔治笙举杯,别人是言简意赅,他连话都没说,真真的酒在酒杯里,话靠自己想。 付阮也举起杯,宋喜问:“你能喝酒吗?不能喝换点儿别的,咱们私下聚会没那么多讲究。” 佟昊:“说能喝一点儿的,一般都很能喝。” 蒋承霖:“她酒量真一般,跟我差不多。” 蒋承霖看向元宝:“宝哥跟我喝过酒,他能作证。” 两人目光相对,心中想的都是千杯不醉。 打从付阮站在大门口,看到的不是人而是狗的那瞬,她就知道今天的行程注定不一般,果然,说是给孩子庆生,其实就是找个由头让大人们聚一聚。 每一家都是一家几口,只有付阮和蒋承霖坐在一起,没孩子没狗,唯一能比过别人的,就是他俩比别人多两张离婚证。 酒过三巡,有人真醉,有人被迫装醉,蒋承霖端上他之前一直在灶上小火煲的粥,每人都盛了一碗。 宋喜第一个说:“嗯,好喝,比你煮的好喝。”她侧头看乔治笙。 蒋承霖分秒必争:“嫂子要夸直接夸,不要拉踩也不要比较。” 话音刚落,桌上其余女性全都纷纷表扬蒋承霖,说夜城吃不到这么好吃又正宗的岄式粥。 蒋承霖挑眉:“我没得罪嫂子们吧?” 宋喜:“我们都是实话实说,没想到你会做饭,还做的这么好。” 蒋承霖‘五分醉’,撑着下巴回:“我不是宝哥那种有天分,看两眼就能学会的人,我找人学的。” 蒋承霖懒洋洋:“我挑嘴,找不到顺口的,就只能自己做。” 乔治笙面无表情:“你从小就挑嘴,也没见你七岁去拜师。” 元宝:“一个人挑嘴还能指望另一个,如果都挑嘴,就看谁忍不了先进厨房了。” 付阮和蒋承霖并肩而坐,他们左一个挑嘴,右一个嘴刁,付阮很难不对号入座,这不说她呢嘛,怎么搞得蒋承霖进厨房是被她给逼的? 她可从来没逼过蒋承霖,她甚至前些天才知道蒋承霖会做饭。 垂目,付阮喝粥,好几次都想说,蒋承霖会下厨又不是因为她,谁晓得为他自己还是为其他人。 可粥入口即化,跟于记一模一样的味道,蒋承霖记得她不吃葱,唯独她面前的粥没有放葱。 第219章 爆笑如雷 是真的喜欢她?还故意让她觉得他喜欢她? 付阮抗酒精体质,只是装醉,但这种一脑袋浆糊的感觉,又让她隐约尝到真醉的滋味。 乔治笙举杯,所有人干杯,周围不知何时变得安静,孩子们都被带走了,又过了一小时,狗都回窝了。 院子里有灯,灯光一亮,更有氛围。 桌上已经有人喝多了,当然也有人吃多了,顾东旭老婆自己喝了一砂锅的粥,撑得站起来跟大家聊天,顾东旭也跟着起身,“你得动起来,光站着消化的慢。” 两人当真满院子溜达起来,中途不知顾东旭说了什么,被他老婆追着打,宋喜指使乔治笙:“等会儿东旭过来,你伸腿绊他。” 说完,他侧头跟佟昊说了句什么,佟昊马上起身。 几秒后,付阮看到佟昊拦住顾东旭的去路,非但拦路,还钳住他的双臂,跟他老婆一起整他。 宋喜坐在原位不动,顾东旭又扯脖子喊别人。 付阮不知何时勾起唇角,她身边没这么多好朋友,戚赫征进部队后,也就只剩沈全真和封醒。 本以为今天又是场例行公事的宴会,没想到,她不仅会觉得舒服,甚至开心,原来热闹并没什么不好,夫妻…貌似也可以很好。 付阮脑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好好地磕着友情,怎么还磕起爱情了。 蒋承霖坐在付阮左边,此时正拿后脑勺对着她,在看热闹。 付阮视线掠过蒋承霖的背影,看不见他脸上表情,猜到他一定在笑。 她不清楚,蒋承霖肯定知道今晚的聚会性质,不然也不会知道有几个小朋友,每人的三份礼物都提前准备好。 知道,却不提醒她,蒋承霖什么意思? 付阮不是不知好歹,正因为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善意,她才更加心乱如麻。 虽然她走哪都被人抬着,但眼下这院子里的人,谁也不用巴结她,谁也不欠她,更不会因为她跟蒋承霖一起合作个南岭,就客气的把她叫到私人聚会上。 如果她跟蒋承霖还是夫妻,那于情于理还说得过去。 付阮越想心越慌,既怕自己多想,又怕自己想的还不够多,越想越乱,快要烦死。 蒋承霖隐约感觉身后有道视线,快要把他后脑勺给盯穿了,他想转头,又怕打破这份可遇不可求的欢乐。 付阮跟他单独在一起时,总是时刻保持警惕,就像缉毒犬面对毒贩。 蒋承霖有意让付阮开心,哪怕只是放松一会。 付阮跟宋喜问了洗手间方向,宋喜要带她去,蒋承霖起身:“我带她去。” 蒋承霖:“我正好也要去。” 乔治笙的别墅里,别的没有,就是安全,蒋承霖身边没有小龙,付阮身边也没有封醒,就他们两个。 走了大几十米,两人进了别墅,走着走着,蒋承霖突然惊蛰一般闪到付阮身后,伸手握着她的肩膀。 他这一举动也惊到了付阮,付阮没喊,也没来得及拨开蒋承霖的手,只是下意识寻找危险源。 平视的角度没有任何异样,周围也没有可藏点,付阮几秒后才看到脚下,蒋承霖之前站过的位置,此时有一团咖啡色的毛绒绒。 付阮细看,有两只垂下来的耳朵,好像是兔子。 那就不怪蒋承霖。 可兔子一动不动,付阮弯腰伸手,蒋承霖:“别别别…” 别碰俩字都说不全,蒋承霖阻止不了付阮,咻得躲到几米外。 付阮把兔子拿起来,当捏到毛里的硬物时,她眼尾和嘴角同时一垂,假的,玩具,只是做得很逼真。 乔治笙和宋喜的孩子都还小,院子里都是真宠物,房子里都是小玩具。 蒋承霖盯着付阮的手,蹙着眉:“你快点把它拿走。” 付阮前一秒还在无语,但蒋承霖要是说这话…付阮侧头看向他:“很害怕?” 蒋承霖动了下嘴,声音慢半拍出来:“别闹。” 付阮二话没说,突然扬手把兔子丢过去,意料之中,蒋承霖跑得比兔子还快,只是谁都没想到,蒋承霖会慌到自己踉跄了一下。 虽说最后还是没摔倒,可谁看了这副慌不择路的画面能忍住不笑?尤其蒋承霖的胳膊还跟着扑腾了两下。 继在海边第一次试验成功,之前在大门口,蒋承霖梅开二度,谁能想到短短时间,蒋承霖又来了个返场表演。 付阮脾气不好,想让她生气很容易,但想让她笑,还是这么爆笑如雷,除了蒋承霖,也就只有年轻时的沈全真了。 关键沈全真还得用尽浑身解数,蒋承霖不用,他只需扑腾两下,艰难地站稳,然后脸红脖子粗的看向付阮。 付阮犹如被人点了笑穴,无论蒋承霖是动态还是静态,哪怕他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付阮都觉得好好笑。 蒋承霖瞪了会儿付阮,又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假兔子,某一瞬,他迈开长腿朝付阮走去。 付阮笑的没力气,但也清楚感受到蒋承霖的来者不善,她心情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临时做了个决定。 旁边就是洗手间,付阮闪身进去,推开其中一扇门,本想站在门里再笑一会儿,不料蒋承霖来得太快,她还没等彻底把门关上,门外人用力一推,两人僵持。 不过五秒,付阮看到蒋承霖通红的脸,又忍不住了,她闭上眼睛,盲推。 蒋承霖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加重力道。 门缝越来越大,付阮越想越憋不住乐,因为闭着眼睛,付阮没看到蒋承霖何时把手伸进来,只觉得腰间被人戳了一下,又痒又疼,她顿时整个人卸力弹开。 蒋承霖顺势进了洗手间,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付阮被蒋承霖搞得炸毛,两只炸毛的野兽同时关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 四目相对,皆是面色不善,同样的脸红脖子粗。 第220章 没点正经夫妻的样子 许是五秒,或许更久,蒋承霖率先开口:“道歉。” 付阮禁不起挑衅,眉心微蹙:“我要是不道呢?” 蒋承霖等的就是这句话,面色不改,他突然当着付阮的面,挽起了袖子:“你等会别求我。” 付阮险些嗤笑出声,怎么着,想打架?她怕他? 付阮当着蒋承霖的面,同样解开袖扣,她还多了一步,摘下腕表放在盥洗台边。 蒋承霖见状,眸底一瞬起了波澜,特意把表摘下来,这是怕伤到他? 付阮只是觉得表太贵,付长康送她的二十四岁生日礼物,纯手工定制,全球就这么一块,磕了碰了,拿回去修补都要一年半载。 挽好袖子,付阮露出细而有力的小臂,对面蒋承霖不动,她主动道:“来啊。” 蒋承霖之前还气势汹汹,这会儿莫名其妙的没了劲头:“没外人,你跟我说两句好话,这事就算了。” 付阮到底没忍住,冷笑出声:“遇事拿我挡枪,没事让我道歉,你说算了就算了?” 付阮:“你管我怕什么,遇到兔子躲我身后,遇到别的你还不把我推出去?” 蒋承霖:“你看今天碰到狼,我会不会站在你身前。” 付阮眼带讥讽:“男人就爱许些脱离实际的承诺,但凡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你半点都不敢沾。” 蒋承霖语塞,不是无言以对,而是想找个例子,可付阮害怕的东西太少,他一时也举不出。 付阮见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更是怒从心头起,下一步就是恶向胆边生,迈步往前,她伸手扒拉挡在门前的蒋承霖,“闪开。” 蒋承霖顺势抓住付阮手腕,付阮条件反射,本能挣脱,蒋承霖同样,出生在他们这种家庭的小孩,除了贴身保镖之外,为了保命都要学些防身本事。 付阮在拜师封醒之前,有拳击老师,有格斗老师,还有柔术教练。 蒋承霖怕死,怕被绑架,怕任何形式的受伤,老师多到记不全,从小龙和许多那学的,都是万不得已一招能要命的招数,他自然不会用在付阮身上。 付阮原本今晚心情蛮好,之前又难得开怀大笑了一场,并不想打人,奈何蒋承霖没事找事。 两人各怀心事,在洗手间里过起招来,同样没下死手,区别是付阮比蒋承霖心更狠,想起封醒教她的麻筋穴位,付阮一直主攻蒋承霖内肘。 巧了,蒋承霖也知道这个位置是麻筋,按得准,力道够大,能让人疼得跪下喊爸爸。 无声拉扯中,蒋承霖故意给了个空子,这么短暂又情急的时刻,根本容不得人判断,付阮的手本能伸过去,伸到一半时她就看出来了,但为时已晚,蒋承霖的下一步动作,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前后不过两三秒,付阮被蒋承霖反钳在怀里,她后背抵着他前胸。 蒋承霖的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耳畔,同样暗自使着劲,“别费力,死扣。” 蒋承霖的口吻越是担心,于付阮而言越是挑衅,她知道这是死扣,上身动不了,只能想些 付阮想抬腿踹墙,借后坐力搞蒋承霖,蒋承霖先一步猜到,当付阮抬起腿的刹那,他突然松开钳着她手臂的手,揽着她的腰,将付阮原地抱起,顺势转身。 付阮只觉得身子一轻,腿也踹了个空。 蒋承霖一股恶气,付阮根本不在意结果,如果他刚才没松手,如果那一脚让她踹到,他站不稳倒下没关系,可她的手臂有一半的概率会骨折。 付阮不知道蒋承霖心里想什么,一旦斗起来,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输和逃两个字。 脚还没完全落地,付阮已在反击,两人连拉带拽,一番扭扯,最终,蒋承霖被付阮按在了盥洗台镜子上。 台面正好是蒋承霖可以坐上去的高度,他背抵玻璃,领口处是付阮揪着他衬衫的手,蒋承霖说不上不在意还是慵懒的表情,定睛看着面前的付阮。 正当付阮意外之际,蒋承霖再次开口:“…怎样?不服,又怎样?” 付阮当即目光一凛,换个人,她肯定一拳抡过去。 蒋承霖眼镜还架在鼻梁上,一副斯文又败类的模样,挑衅付阮:“外面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人家好心叫你来参加儿子生日宴,你在洗手间里关起门来打前夫。” 蒋承霖的口吻不是在说付阮懂不懂事,而是说她还是人吗? 付阮:“你上赶着找打,我满足你的心愿。” 蒋承霖突然叹了口气:“哎…别人的老婆贤惠得千姿百态,你……” 蒋承霖停顿,付阮一眨不眨,眼底已有杀气。 蒋承霖目不转睛地看着付阮,静静地,定定地,五秒,十秒,用眼神来秒回她的五官和轮廓。 付阮被蒋承霖看得发毛,每时每刻都想把他按在盥洗池里冲走。 两人都不躲避眼神,像是谁先躲谁孙子。 良久,蒋承霖唇角一勾,出声道:“你在我心里最无可取代。” 付阮已经做好蒋承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准备,谁料他磕错药,冒出这么一句。 付阮努力面不改色,生怕蒋承霖螳螂捕蝉,等着她神色变化时,再给她来一记黄雀在后。 付阮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蒋承霖本是坐在台面上,靠着镜子,某一刻,他身体毫无预兆地前倾,付阮明明可以推开,可她没推,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蒋承霖的双腿垂在台面下,付阮站在他面前,还揪着他的领口。 蒋承霖混不在意,脸离付阮的脸很近,付阮从始至终没有后退,也没有躲过。 近距离的四目相对,蒋承霖视线微垂,从付阮的眼睛,鼻子,一路看到嘴唇。 洗手间静谧,蒋承霖低声道:“阿阮…” 第221章 总要有人牵头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呢喃,两人近到付阮感受到蒋承霖鼻间的温热呼吸,裹着酒香。 蒋承希说蒋承霖跟她一样,喝多少都不会醉。 可蒋承霖现在的模样,分明带着五分醉。 蒋承霖曾在医院里对她说:“不喜欢就好,不是我故意试探你,实在是我太招人喜欢,万一你嘴上说着讨厌,心里偷偷暗恋,以后合作起来会很麻烦。” 可他一转头又会对游戏城的工作人员说:“我从上学时就暗恋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付阮承认自己不是盏省油的灯,可蒋承霖根本就是盏吃油的灯。 付阮琢磨蒋承霖不是一天两天,如今一年过去,她非但没能跟他断的清清楚楚,反而越发藕断丝连。 付阮最讨厌输,更恨被人牵着鼻子走。 近距离瞧着蒋承霖的脸,付阮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被牵的人就得是她? 蒋承霖的鼻尖距离付阮不足五厘米,这是他日思夜想的距离,当然让他日思夜想的不仅如此。 垂着纤长睫毛,蒋承霖盯着付阮嘴唇,脑中想起的不光是滨海游轮上跳下来的那晚,还有他幻想跟她亲吻的每一个夜晚。 无论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幻想中的,通通都让他变本加厉,蒋承霖只想不顾一切的吻下去。 可他又不敢,蒋承霖没办法不想以后,他好不容易才把她绑到身边来,好不容易才看到她开心大笑,好不容易… 付阮看不穿蒋承霖心里想什么,只见他停在很近的位置,不退也不进,盯着她的唇,哪怕睫毛半遮着眼球,她也能看出他眼底溢出的渴望。 蒋承霖不是停在付阮面前,而是停在她理智和爆发的临界点中间。 没有任何前兆,付阮揪着蒋承霖的领口,将他往面前一拽,两人本就距离很近,蒋承霖惯性向前,下一秒,只觉得唇上一软… 浑身僵硬,蒋承霖一动不动地坐在台边,几秒后,睫毛微颤,而后缓缓抬起,隔着镜片,他漆黑的瞳孔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准确来讲,没有咫尺,蒋承霖和付阮之间就没有距离。 付阮睁着眼,眼里没有愤怒,没有挑衅,没有紧张,什么都没有。 蒋承霖跟她对视片刻,脑子一片空白,呼吸停滞,他本能向后,然而他刚刚一动,付阮立即揪紧他衬衫领口,将人牢牢地禁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 唇上一轻一重,蒋承霖耳边嗡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花。 撑在台边的双手,默默地握紧台沿,蒋承霖轻轻地,试探着抬了下下巴,付阮没躲,蒋承霖开始慢慢偏过头,寻找最适合的角度,刚开始很轻,然后慢慢的,一下比一下重。 蒋承霖第一次喝酒那年,十二岁,乔旌南带他去的,当时乔旌南一个劲儿的叮嘱他适量,别喝太多,结果当天蒋承霖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乔旌南扛上车。 乔旌南隔天醒来不信,又找蒋承霖喝,蒋承霖又把他送上车。 那时蒋承霖还小,没觉得自己能喝,只当乔旌南人菜话又多。 十六岁那年,当他满怀信心给付阮留了封语音情书,打算正式跟她表白时,一转身就看到付阮在木棉树下跟付兆深表白,她越是简单直接,蒋承霖越是当头棒喝。 他打小儿没吃过什么亏,更没受过什么委屈,暗恋的苦,已经是十六年里最苦的一件事,好在苦里掺着糖,他尚能坚持。 可付阮对着别人说喜欢,蒋承霖受不了。 当晚蒋承霖喊乔旌南出来喝酒,乔旌南意料之中的不省人事,蒋承霖却是第一次知道,他可能怎么喝都不会醉。 喝光包厢里所有酒,胃里难受到极处也只是吐,蒋承霖无比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有多难过。 明知自己不会醉,蒋承霖还是在婚后喝吐过两次,每次都是越喝越清醒,越清醒越知道,付阮是真的不喜欢他。 蒋承霖早已接受自己不会喝醉的事实,可此时此刻,从没发生在他身上的异样感,身体很轻,不知道身处何处,耳朵里始终有些许嗡鸣,心跳和太阳穴的鼓动此起彼伏…… 他猜他应该是喝多了,要不然就是做了场非常逼真的梦,梦里付阮主动吻他。 蒋承霖小心翼翼,怕乐极生悲,梦醒了。 他小心,付阮不想小心,她烦极了蒋承霖不轻不重,仿佛大姑娘绣花,每一针都扎在她心尖上的感觉。 颈部拉长,付阮拽着蒋承霖的衣领,用力亲上去,蒋承霖握着台沿的手瞬间更紧,再看付阮,这一次,她眼里有烦躁。 蒋承霖顿了片刻,突然抬手扣住付阮后脑,从驯养家畜到野兽一秒切换。 付阮背脊绷直,说实话吓了一跳,本能想推开,可她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凭什么每次都是蒋承霖丢道题出来,她就要眼巴巴地在后面解? 打从跟蒋承霖结婚开始,付阮小心防备,处处提防,防了一年零四个月,她受够了! 最好的防守永远是进攻,不想被蒋承霖牵着鼻子走,她就只能走到他前面去。 蒋承霖想撬她嘴,付阮就扯过蒋承霖的衣领,不退反进。 蒋承霖人生中第一次想骂脏话:去他妈的,真的也好,做梦也罢,只要面前的人是付阮。 两人从进洗手间的门就开始斗,先拳脚,后唇齿,墙上镜子里照出蒋承霖的宽大背影,他侧着头,揽着一人后脑。 镜子里还有付阮的小半张脸,她睁着眼,鼻梁高挺,下唇沦于他人口中。 蒋承霖快要疯掉,要用力扣着付阮后脑,才能不让她发现,他在微微发抖。 原本放在台沿处的手,不知何时搂在付阮腰间,蒋承霖闭着眼,没有想这些年的苦,因为尝到了甜。 他只想喊阿阮,一遍又一遍的喊,把这些年欠的,全都补回来。 第222章 喝多了不好意思 蒋承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走神,他在想重办婚礼,他要选颗什么样的戒指送给付阮。 上次他偷偷满世界找绿钻,找到后又出了上百个设计图案,最后千挑万选了一个,他拿给付阮看,付阮直接笑出声:“你是小时候喜欢看巴啦啦小魔仙变身吗?” 蒋承霖当即话锋一转:“我也觉着一般。” 后来他又准备了十八克拉的全美方钻,付阮看到,没像上次那么嘲笑,只是淡笑:“四哥一出手就是小半个岁宁山庄,礼太重,就显得我们情义轻了。” 蒋承霖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蒋承霖当时险些脱口而出,不一定吗?别人结婚都有戒指,有钱就买大的,没钱就买小的,实在捉襟见肘,电视里还有用易拉罐拉环的。 蒋承霖和付阮第一次结婚,没有戒指,没有誓词,只有他们在彼此耳边的轻声承诺:合作愉快,一起发财。 揽着付阮的腰,蒋承霖除了戒指款式,已经在想孩子姓氏了,以付阮的性格,他们以后肯定要有两个孩子,一个姓蒋,一个姓付。 蒋承霖吻着付阮,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喝多的滋味,特别好。 他正兀自沉浸,猛然一股剧痛从舌尖传来,“嗯…”蒋承霖浑身一僵,几秒后才蹙眉睁眼。 疼痛从舌头蔓延全身,蒋承霖含着口中的血腥气,下意识说:“没事…” 付阮松开揪着蒋承霖领口的手,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喝多了。” 蒋承霖隐约觉着不对,直到付阮二话不说,转身欲走。 他伸手拉住付阮手腕,低声问:“什么意思?” 付阮转脸看向蒋承霖,淡定地像个久经情场的海后:“大家都喝多了,不用放在心上。” 蒋承霖直视付阮的脸,她冷静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两人对视,蒋承霖从付阮眼中看到了平静又强烈的胜负心,甚至是报复欲。 后知后觉,蒋承霖恍然大悟,付阮根本就不是情动,而是一场不知蓄谋多久的反击。 他说中意她,她不信;他说暗恋她,她也不信;他想亲她,她忍不了了,决定反客为主。 咬他那一口就是要告诉他,主动权,不在他手里。 蒋承霖还靠坐在盥洗台边,一只手拉着付阮的手腕,某一瞬,他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聪明人之间不用太多言语,付阮确定蒋承霖收到她的战帖。 蒋承霖笑容不带讽刺,本就老天偏爱的一张脸,嘴里的血来不及咽下去,笑起来下唇内侧带着一抹红。 这样的一幅画面,哪怕地点是洗手间,谁看了都得心尖儿颤三颤。 付阮不想久留,也不想继续看,迈步要走。 蒋承霖手上一紧,拉着付阮的手腕,不让她走。 付阮看向蒋承霖,淡笑着问:“你酒醒了吗?” 付阮知道这句话是个陷阱,她说没醒,蒋承霖很可能说继续,要说醒了,那就得说些醒酒后的话。 短暂沉默,付阮不答反问:“你醒了吗?” 蒋承霖脸上笑意更浓:“有些梦,就是要醒着做。”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付阮猜不到蒋承霖话里有几分真,索性不猜了,与其时刻防备,不如同流合污。 把手腕从蒋承霖掌心抽走,付阮走前,好心伸手掸了掸他胸前褶皱的衬衫。 出门原路返回,长桌边明显少了几个人,宋喜喝的也有点多,笑着对付阮说:“今晚就在这儿住吧,楼上有房间。” 宋喜:“不麻烦,我们还能多喝一会儿。” 付阮拿起酒杯,跟宋喜碰杯。 佟昊问:“承霖呢?上个洗手间还不回来了,修洗手间去了?” 她之前那下咬的挺重,还是选在蒋承霖最乱最迷的时刻,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舌头会说话,尤其是蒋承霖的舌头,单割下来甩出去都能立地成精。 付阮站着,好几次有种从骨头往外渗的软,再继续下去,她不知道还能淡定多久,所以选了自己也微微恍惚的一刻,那一下,不光是敲打蒋承霖,也是提醒她自己。 付阮在座位坐了十分钟,蒋承霖还没回来,不光别人,她都有些纳闷,蒋承霖搞什么幺蛾子? 元宝主动起身:“我去看看。” 他这一走,也是半晌没回来。 要不是知道乔治笙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意外发生,付阮真要怀疑蒋承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几分钟后,三个颀长身影一同从远处走来,付阮随意一瞥,一眼就看到蒋承霖。 蒋承霖走近,付阮发现他头发微微有些湿,衬衫领口处一点褶皱都没有,不对,他换了件衬衫。 元宝跟乔治笙说:“承霖刚才洗了个澡。” 乔治笙看向蒋承霖,蒋承霖先声道:“按错开关,搞了一身水。” 佟昊:“你就直说尿身上了,谁也不会笑话你。” 蒋承霖:“你的童年,我的童年,未必都一样。” 宋喜怕蒋承霖真喝多了,劝道:“吃点菜压压酒。” 蒋承霖还没等应声,身旁付抬手,从别处拿了一盘菜,放到蒋承霖面前。 蒋承霖一整个受宠若惊,结果慢半拍一看,是道辣椒堆起来的辣子鸡。 拿起筷子,蒋承霖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辣椒是专门从蓉城买的,比岄州那种红而不辣的辣椒,不知辣了多少倍,蒋承霖平日饮食多清淡,但也不是完全不吃辣,只是舌头上的伤口遇到呛人的辣,口中口水成倍翻涨。 最毒女人心的道理,蒋承霖在付阮身上不知体会过多少遍,拿了个空碗,他盛了碗粥,当众摆在付阮面前。 两人互相关照,又一句话都不说,像极了老夫老妻。 对面喝多的佟昊见状,狐疑道:“你俩什么时候又在一起了?” 第223章 他在想她日日夜夜 付阮和蒋承霖同时抬眼朝佟昊看去,区别是付阮没出声,蒋承霖信誓旦旦:“我俩什么时候分开过?” 付阮努力融入‘喝多’后的氛围,表情在没听见和不在意之间。 好在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进行下去,因为旁边噗通一声,有人从座位上栽下去,好几个人连拉带拽,拉起来的是顾东旭老婆。 付阮没办法体会酒醉人的内心世界,但身边就有个喝高后整景界的代表人物——沈全真。 沈全真曾在凌晨四点钟的海底捞,喝高了连给三桌客人唱生日歌,激情澎湃到海底捞工作人员都插不上嘴,主要其中还有一桌客人正常吃饭,没有过生日。 那是沈全真和乔旌南分手后的第二年,那天是乔旌南生日。 好像十之有九的大醉,都是为爱所伤,剩下所有的悲欢离合,勉强才能凑齐一成。 付阮看着兵荒马乱又奇异和谐的画面,脸上在笑,心里却莫名想到洗手间里的那个吻。 明明是她主动,可某一瞬,蒋承霖似乎想将她生吞活剥,她不想受制于人,反唇相击,蒋承霖立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当时没怎么注意,可现在回想起来,付阮耳边都是蒋承霖的呼吸声,以及两人唇齿相搅的碰撞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摔下椅子的人身上,包括付阮,唯有蒋承霖侧头朝她看来,一声不吭,只是看着她。 付阮很快察觉到左侧目光,想转过去问他看什么看,可终究只是装作没看见。 乔家的酒可能有点问题,付阮从里往外,微微有些发燥,不同以往。 大家坐着又闲聊了一会儿,桌上大半的人都不行了,宋喜拄着下巴睡着,乔治笙出声:“都去休息吧。” 其余人都准备留宿,付阮道:“我就不打扰了,今天很开心,谢谢乔先生和嫂子款待。” 蒋承霖:“不用,我也回去,顺路送她。” 乔治笙不是客套的人,住就住,不住就不住,蒋承霖跟他之间也没那么多讲究,大家直接在院子里分开。 元宝把蒋承霖和付阮送到大门口,对付阮说:“以后来夜城常聚。” 付阮回以同款微笑,应声上车,蒋承霖跟元宝打了声招呼,绕到另一侧,也想上付阮的车,发现车门锁着,他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一半,蒋承霖:“开下门。” 付阮坐在昏暗处,蒋承霖看不清她脸上表情,只听得熟悉声音:“你自己没车?” 蒋承霖愣了两秒,来时付阮跟他坐的同一辆,他理所应当地觉着,回去也要一起坐。 不等蒋承霖说话,付阮按下中控,车窗重新升起,封醒踩油门,车从蒋承霖面前驶过。 付阮的几辆车接连离开,最后剩元宝和蒋承霖隔着三米远,四目相对。 元宝笑容看不出丝毫意味深长,仿佛只是贴心一问:“今晚在这儿住?” 蒋承霖胜在心态好,脸不红不白,镇定自若:“明天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离开乔家,蒋承霖坐在车里,车内光线昏暗,最适合回忆之前洗手间里的那幕。 正在进行时,他小心翼翼又不知餍足,复盘时,蒋承霖先从重头戏开想,然后再一遍一遍,从头开始,付阮揪着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拉过…… 越想越燥,蒋承霖不得不想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毕竟车里没有浴室,他也不能再停车洗个澡。 蒋承霖满脑子都是她,靠在昏暗中,他无声勾起唇角,其实付阮用不着大费周章,她什么都不用做,他脑子里想得也是她。 只不过她反击了,蒋承霖会更高兴,他巴不得她天天反击,就照着今天这个标准,可以变本加厉,可以毫无人性,不设底线,没有上限。 只不过以付阮的脾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怕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见他都不稀奇。 回酒店,付阮洗完澡刷了十分钟牙,不给自己闲下来的机会,她给沈全真打了个电话。 沈全真接的挺快,付阮:“还没睡?” 沈全真抓耳挠腮:“三周搞个新方案,激起了我的战斗欲,原本以为上一版就是最好,现在一看,谁也别激我,老娘最屌的永远是下一版!” 付阮见过沈全真工作到发狂时的状态,街头的流浪汉,看起来精神状况都比她好些。 沈全真:“不用,我在乔旌南这儿呢。” 付阮:“你看见他心情不好,算工伤,回岄州一起报销。” 沈全真:“我没跟他在一个房间,本来就火急火燎,看见他不够生气的,影响工作效率。” 付阮不耽误时间:“你再忙一会赶紧睡觉。” 看得出沈全真是真着急,没像往常一样罗里吧嗦,直接挂了。 挂断后的第一秒,付阮脑中当即出现蒋承霖的脸,付阮不信命,信了他的邪。 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付阮愣是在半夜快十二点,给公司高层回复了几封邮件,对方在得知她有空的前提下,纷纷打电话过来汇报近期工作。 付阮一直都是工作狂,一忙就是后半夜快两点。 别人酒越喝越困,付阮越喝越清醒,不想清醒的想到某人,她没事找事,看了眼八百年不看的朋友圈。 蒋承霖在四十二十分钟发了一条动态,没有文字,只有两个表情,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 付阮认识这只乌龟,不是网图,毕竟一模一样的,她也有一只,是那天在游戏城里,工作人员送的限量版玩偶。 付阮一直有蒋承霖的微信,只不过两人都是从不发朋友圈的人,蒋承霖半夜诈尸,付阮盯着手机屏幕,控制不住,揣测他的内心。 白天,晚上,日夜……他二十四小时在想那只乌龟? 第224章 白日梦 原以为想象的永远比现实的丰满,可付阮用实际行动证明,只有他不敢想的,没有她不敢做的。 无数次刷手机,蒋承霖看着朋友圈里仅对付阮可见的乌龟,等了几个小时,也不见她回复。 蒋承霖当然知道付阮不可能回复,他甚至不确定付阮看没看见,只是有些秘密藏在心里太久,他想拿出来晒一晒。 天擦亮,蒋承霖才刚睡,许是想了太多遍,他在梦里终于如愿以偿地重回洗手间,他平时心思缜密,连梦都过分细腻。 洗手间中的摆设跟现实中一模一样,两米外是正在挽袖子的付阮,蒋承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乐开了花,偏偏面上不动声色。 蒋承霖肆无忌惮:“你打不过我。” 他算是实话实说,付阮的确狠,可毕竟男女有别,只要不是玩命动刀子那种,单拼体力,付阮势必吃亏。 正想着,只见对面付阮掏出弹簧刀。 蒋承霖一眨不眨,杨装淡定:“你干什么?” 付阮非常生气的样子,“今天我们俩,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 她弹出刀刃向他扑来,蒋承霖始料未及,赤手对白刃,紧张又愤怒,因为付阮丝毫不留情面,招招对着他软肋戳。 蒋承霖不想伤着付阮,又怕被付阮伤到,费力搏斗中,只觉得掌心一凉,蒋承霖顿时僵在原地,他没看到手掌流血,只看到星星点点的红,落了满地。 紧抿着唇,蒋承霖面无表情,赌气。 余光瞥见不远处,付阮拎着刀站在那里,蒋承霖恍惚能看到她后悔又意外的表情,他故意不讲话。 半晌,付阮迈步走来,蒋承霖垂着视线,不看她。 付阮见状,表情更加尴尬无措,几秒后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蒋承霖不说话,转身要走,付阮闪身拦住他去路,瞪着他道:“干嘛这么小气,说翻脸就翻脸?” 付阮眉心轻蹙,先是一个欲言又止,紧接着说:“我给你包上不就好了!” 他看得出付阮已经心虚,甚至心疼,地上的血越来越多,蒋承霖就不包,他要让她心疼死。 付阮又心疼又生气,主动来抓蒋承霖手腕,蒋承霖把手往后一背,付阮几乎贴在他胸前。 蒋承霖垂目,付阮抬头,气氛陡然微妙,三秒,五秒,蒋承霖等着付阮主动吻他,可怎么等都等不到。 心口焦躁,蒋承霖突然低下头,左手扣住付阮后脑,用力吻下去。 他记得自己的右手有血,怕弄脏付阮,始终一只手。 付阮刚开始不动,后来也开始疯狂回应,两人从正在洗手间中央,逐渐挪步到盥洗台边。 蒋承霖将付阮抱上去,将她抵在镜子前,这是他一直想做却没做成的事。 付阮推他,蒋承霖按住她手腕,从唇到下颚,又一路掠过脖颈。 付阮的衬衫扣子系得高,蒋承霖伸手去解,无意间睁眼一瞥,她白色的衬衫上都是血。 蒋承霖临时想收手,付阮抓着他手腕,把他的手绕在她腰间。 他知道这里是乔家,所以当付阮主动要解衬衫时,蒋承霖低声说:“别脱…” 转头看了眼,视线变得模糊,蒋承霖好像看到墙上有两面窗,只不过窗上有窗帘。 蒋承霖将付阮抱到角落,用身体挡着她,确定不会被人看到,这才重新开始。 他自己裤扣都解了,可却怎么都找不到付阮裤子上的,急得满头大汗,手都在颤。 付阮从最初的迫不及待,渐渐变得有些淡,不是感情淡,而是模样淡,身形淡。 蒋承霖眼睁睁看着付阮在逐渐消失,他一边在梦里,一边知道自己在做梦,尽最大能力,他想多在梦里停留一会。 在梦彻底消失的最后一刻,蒋承霖急声道:“阿阮,我真的中意你。” 缓缓睁眼,蒋承霖的激素水平还停留在梦中激动时刻,他还是很想,所以闭上眼睛,清醒状态下想着付阮,把梦里没完成的事做完。 下床洗澡,水珠顺着蒋承霖浓密纤长的睫毛,一路向下,蒋承霖想的不是梦里的画面,而是昨晚在洗手间里,真实发生过的事。 付阮是真的主动吻了他,如果她的心也是真的,蒋承霖能拿出去吹一辈子。 可是梦醒了,酒也醒了,付阮是不可能再主动找他的。 穿着浴袍出去,蒋承霖拿起手机,本想看眼时间,临时看到许多发来的微信:【四哥,你醒了找我,四小姐有东西让我给你。】 满屏幕,蒋承霖着重看到‘四小姐’三个字。 他当即打给许多,许多秒接:“四哥。” 许多:“我不知道,好大一个箱子,我已经送到你住的酒店了,在龙哥那。” 蒋承霖马上挂了许多这边,打给小龙。 几分钟后,蒋承霖站在房间门口,对面是小龙跟两个保镖,还有一个四四方方,蒋承霖腰那么高的大箱子,包装成礼盒模样,上面还有华丽丽的蝴蝶结。 小龙在电话里就说了:“箱子太大,进不去门。” 蒋承霖只好出门迎接,这是付阮第一次送他礼物,明目张胆,招摇过市,半个走廊都被大箱子给堵住了。 多年的经验告诉蒋承霖,付阮不可能安什么好心。 可在经验背后是人性作祟,蒋承霖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付阮突然就想通了,或者看见他发的朋友圈,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 他送她那么多玩偶,付阮这人要面子,八成也想投桃报李。 走廊里都是保镖,蒋承霖穿着浴袍,当众扯开巨大的蝴蝶结带子,而后缓缓掀开盒盖。 原本他心里带着几分防备,可当蒋承霖看到上面铺满的绿色拉菲草,还有一张手写的贺卡,付阮的字迹:【礼物在 一瞬间,蒋承霖心中万分之一的妄想,迅速撑大,付阮用了他最喜欢的绿色,她是不是相信了? 小龙面无表情,接过蒋承霖手上的盒盖,蒋承霖刚要伸手去拿拉菲草,小龙突然拉住他手臂:“别碰。” 箱子里有东西,准确来讲,有活物。 第225章 三天不见时刻想念 蒋承霖也在几秒后发现,没人碰的拉菲草微微颤动,是箱子里有东西在动。 几乎第一秒,蒋承霖马上猜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小龙要替蒋承霖拆,蒋承霖面色不辨喜怒:“我自己来,你还怕她放狗咬我?” 如果真是狗,蒋承霖倒还不怕了,毕竟他没被狗咬过。 蒋承霖三岁时,被林泓希带到朋友家里玩,对方家里是个比他大三岁的姐姐,见他长得好看,热情地把宠物兔塞到他手里,还给了他半截不知道什么东西,让他喂兔子。 可怜蒋承霖还不认识垂耳兔的年纪,就被垂耳兔一口咬在了手指上。 蒋承霖崩溃,嚎啕大哭,姐姐害怕,赶紧把刚买的荷兰猪塞到他怀里,蒋承霖根本不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闭着眼睛哭,哭声刺激了荷兰猪。 荷兰猪吭哧一口,蒋承霖当场梅开二度。 当时他彻底崩了,姐姐再给他什么他都不敢接,因为着急去找林泓希,蒋承霖慌不择路,踩到了一只龙猫。 龙猫脾气好,倒是没咬他,只是尖叫了一声,蒋承霖低头一看,大耗子,顿时哭撅过去。 进门不到十分钟,蒋承霖被咬了两口,一个月内挨了五针,从此再也见不得任何啮齿类动物。 大礼盒就在蒋承霖面前,随着盒盖打开,拉菲草下时不时就有动作。 蒋承霖恐惧,可他想到付阮的那句:“遇到兔子躲我身后,遇到别的你还不把我推出去?” 伸出手,蒋承霖没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揪住一团拉菲草,往外一扯。 拉菲草蓬松,但是没铺多少,草移开的第一秒,蒋承霖同时看见一团黑,一大团,乌漆嘛黑,连眼睛带耳朵,全身都是。 虽是关在笼子里,可还是吓得蒋承霖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别说蒋承霖,身旁小龙都很意外,哪找的这么大的兔子?活像一只中型犬,约莫得有一二十斤。 大盒子被隔了上下两层,中间用铁网分开,上层几个单独笼子,除了黑色大兔子之外,还有白色大兔子,灰色大兔子,花色大兔子。 四个兔子犹如四大护法,小龙顺着缝隙往下一看,盒子底层,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只小兔子。 小龙纳闷蒋承霖为什么还没跑,侧过头,只见蒋承霖紧抿着唇瓣,脸色在煞白和铁青之间。 对于喜欢小动物的人而言,几十只毛绒绒,拳头大小的兔子挤在一起,萌死人。 对蒋承霖而言,就是贞子,伽椰子,修女和笔仙,率领无数个《孤儿怨》里的小孩子站在他面前争奇斗艳。 小龙不知道蒋承霖又怎么得罪付阮了,明明昨晚一起从乔家出来时还好好的。 把盖子扣上,小龙跟身旁保镖说:“拿走。” 保镖赶忙上前抬,不确定今晚是不是要吃干锅兔。 蒋承霖:“拿出来透透气,别闷死了。” 保镖当即一顿,这么多兔子,都拿出来,放哪啊? 付阮一晚上没睡好,凌晨五点多叫人去买兔子,可怜领差人搜刮两个宠物市场的兔子,还是没凑够一百只,最后实在不行,差了四只,去菜市场买的。 付阮看到礼盒中的兔子返图,一时失笑,尤其是那只特充门面的黑兔子,付阮觉得它已一己之力就能要了蒋承霖半条老命。 至于剩下半条,估计会死于密集恐兔症。 她不是因为昨晚洗手间的事报复他,就是单纯地说到做到,更何况蒋承霖还提了这茬。 付阮等着蒋承霖的电话,等着看他会破口大骂,还是备受惊吓。 这一等就是小半天,从下午到半夜,付阮心里犯嘀咕,蒋承霖不来找她麻烦,不科学。 当付阮不知道第几次想到蒋承霖时,她猛然察觉,这点小事就能让她记挂一天,哪怕只是单纯地想看热闹,这个讯号也十分危险。 强迫自己不去想兔子,不想蒋承霖,付阮找事情让自己忙起来。 一晃又三天,付阮跟小黑屋里短暂出来透气的沈全真碰面,两人一起吃饭。 短短一个礼拜,沈全真脸上胖了一圈。 付阮:“你闭关研究增肥方案了?” 沈全真诧异:“我胖了吗?”说罢,眉头一蹙:“乔旌南说压力大不能倒下,一天六顿外卖,火锅烧烤麻辣烫,干锅香锅佛跳墙,都是我爱吃的。” “我一不爽他就喊甜点,一卡灵感他就上饮料,我就觉得这些天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呢。” 沈全真:“我进度比乔旌南快,室内部分争取两周搞定,他那边儿要慢几天。” 沈全真抬眼,顿了两秒后说:“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渔夫,他掌舵我抛网,打上鱼来大家日子都好过,要是在这功夫还有闲心谈情说爱,那只能说还没饿着。” 沈全真信心十足:“我现在满脑子只有南岭。” 规划局的蓄意刁难,让沈全真觉得冒犯,尤佳的挑衅,让她很想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她没撒谎,现在她脑子里只有南岭,乔旌南也是,两人同一间酒店同一间套房,不在一个房间工作,只是方便同步所有创意和元素。 从前两人一起工作时,沈全真没少挨乔旌南批,因为他年长,因为他牛哔,沈全真会跟他吵,但从不会记仇,反倒是跳脱工作,乔旌南会主动讨好道歉。 时隔四年,两人重新搭档,乔旌南还跟从前一样,工作时烟不离手,沈全真把烟戒了,偶尔咳嗽一声,乔旌南会马上把烟掐灭,后来就直接去洗手间里抽了。 付阮叫沈全真进长康,没料到蒋承霖会拉上乔旌南,更没想到现在四个人会掺和在一起。 她无意让沈全真平添回忆,沈全真也不以为意,主动切换话题:“我今天出酒店时看见蒋大头了,穿一身绿色运动服,骚里骚气的,身边还有个女的,估计约着去打球。”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这边儿水深火热,他还有闲情雅致发挥余热。” 付阮垂着视线吃东西,面不改色:“南岭是香饽饽,但对他而言,不是必须,更不是唯一。” 第226章 有我的就有她的 “你真行,来夜城都不找我,还得我主动找你,这关系是没法处了。” 女人坐在蒋承霖车里,一身米白色运动装,戴着墨镜帽子,看不清神情,但口吻充斥揶揄敲打。 蒋承霖也不甘示弱:“我上次来夜城,你去南极看企鹅,我上上次来,你在非洲看大象,之前我给曹叔叔和阿姨打电话,他们说你去新西兰看鲸鱼,你宁可看哺乳类动物都不看我,我有什么办法?” 曹雨杉脱口而出:“你讲不讲道理,你先来的还是我先走的?” 蒋承霖淡定:“你也知道是你先走的。” 曹雨杉一噎,几秒后报复道:“小时候让我兔子和荷兰猪咬你就对了,忘了你站在我家张大嘴嚎啕大哭的样儿了?” 蒋承霖:“我隐约记得你当时被阿姨骂的挺惨,哭得比我更惨。” 曹雨杉蹙眉:“你真的三十比三岁还讨厌。” 蒋承霖纠正:“我才二十七,你已经而立之年了,有男朋友了吗?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去哪度蜜月?明年要孩子吗?” 蒋承霖故意的,每一句都像极了曹雨杉爸妈和身边的亲朋挚友,她越不爱听什么,他越说什么。 脸一拉,曹雨杉:“你别逼我回家把兔子抱出来。” 蒋承霖颇为淡定:“谁家里还没个兔子。” 曹雨杉侧头,隔着墨镜满眼狐疑:“你敢养兔子?” 蒋承霖一本正经:“正在研究肉兔和宠物兔的饲养区别。” 曹雨杉当即翻了一眼,有百分之一信他都是见了鬼。 两人家里是世交,曹雨杉爸爸当年在岄州任职,两家走得很近,后来曹父升迁,曹家举家搬来夜城。 曹雨杉今天突然给蒋承霖打了个电话,喊他出来打球,蒋承霖大抵猜到她为何而来。 车还没开到地方,曹雨杉主动道:“我不在夜城,你找不找我都无所谓,这次来连我爸妈都不找,几个意思?” 蒋承霖:“听我妈说了,阿姨身体挺好,曹叔叔也在忙,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去看他们。” 曹雨杉干脆开门见山:“你想等南岭竞标结束再找我爸?” 曹雨杉来气:“我看你真是要把关系弄生分了,我爸最近一年是挺忙,但他知道你在搞南岭,一直都很关注。” 蒋承霖:“曹叔叔从规划局升迁到其他机关,有很多事都要重新接手,忙是一定的。” 曹雨杉:“我爸现在虽然不在规划,但那边有很多他的老下属和朋友,听说你在现场被摆了一道?” 蒋承霖笑说:“做生意,只要没到最终拍板那步,其余都算谈判过程。” 曹雨杉:“要不我爸怎么总夸你能干大事儿呢。” 蒋承霖:“你敢左手拎着兔子,右手抱着龙猫,在我心里,你才是能干大事的人。” 曹雨杉浅瞪了一眼:“还贫呢,这都火烧眉毛了,我爸让我告诉你,规划局里现在两个阵营,一拨占你的,另一拨背后应该是赵家…” 提起赵家,曹雨杉坐在车里都降低了几分声音,听得出讳莫如深。 曹雨杉:“我爸正在托人想办法搞清对方阵营里有多少票,如果能直接从票面上赢,那肯定最好,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顿了顿,曹雨杉低声道:“听说上面想拿付家做文章。” 说前面,蒋承霖都还云淡风轻,像是事不关己,可曹雨杉最后一句说完,蒋承霖当即侧头朝她看去。 曹雨杉盯着蒋承霖的脸,发现他的不动声色下,已经不仅仅是关注,而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曹雨杉:“无外乎付长康早年的背景,还有付家起家那点事儿,其实这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祖上留下的,单靠白手起家,哪个不是狠角色?” “关键你跟付家联合整个岄州的富商,把地安制药和沃泷地产封死,听说深城秦家也在整地安制药,现在地安在深城快要待不下去了,每天跟上面告状,说好好一个项目竞标,你们要把他逼的跳楼。” 蒋承霖面不改色,连个轻蔑的眼神都懒得给。 曹雨杉跟着着急上火:“我爸的意思,上面挑不出蒋家的毛病,只能从你的合作伙伴入手,如果付家退出…” 她话还没等说完,蒋承霖出声打断:“不可能。” 他也没生气,语气不重,只是不容置喙。 曹雨杉解释:“南岭是夜城近三年,甚至五年的最大项目,蒋家正好可以借着这个项目把业务拓展到夜城,等你在这边的根基稳一点儿,以后想跟付家合作,也不是没有机会,但前提是眼下这个机会,你要确定把握住。” 蒋承霖语气如常:“这种时候换队友,跟临阵换帅有什么区别?我不如直接去赵家门口举白旗得了。” 曹雨杉蹙眉,还想说什么,蒋承霖先声道:“我跟付家不是先有南岭才决定合作,而是在南岭之前,我们已经在合作。” 曹雨杉也不是傻子,“因为付阮?” 曹雨杉顿了片刻:“那你就当为了她着想,没有南岭,付家在岄州依然会过得很好,付阮过得也不会差,可她要是执意碰南岭,上面一定会抓她和付家的小辫子,到时她能不能承受,付家能不能承受,这些你都要跟她说清楚。” 蒋承霖:“先说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其次我们都是商人,是生意就有风险,利益越大风险越高,外行都知道,最后…” 蒋承霖侧头看向曹雨杉,淡定又笃定:“南岭是我主动拉她入的伙,除非我也拿不到,不然有我的,就有她的。” 曹雨杉是女人,女人对这种话,用不着费力分辨,直言道:“你还喜欢她?” 蒋承霖勾起唇角,俊美面孔上立马浮现开心表情:“我正好有个事要问你。” 蒋承霖:“你教教我怎么养兔子。” 第227章 夹缝中风生水起的男人 蒋承霖和曹雨杉在露天高尔夫球场打球,手机响,是一串没存名字的电话号码,他认识尾号,接通。 手机里传来男声:“蒋总,东西我拿到了,你现在方不方便,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太阳刺眼,蒋承霖戴着墨镜,不咸不淡:“你跟付阮说了吗?” 蒋承霖:“你这单买卖的老板不止我一个。” 温仕言秒懂:“那我马上给付总打个电话,跟她报告一下好消息。” 蒋承霖像是跟身边人嘀咕了一句:“洲际高尔夫球场空气还可以。” 温仕言等着,几秒后,蒋承霖声音再次回到手机旁:“先给付阮看,东西能用我这边结账。” 温仕言笑着道:“明白,提前谢谢蒋总,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是愉快的。” 电话挂断,温仕言打给付阮,“学妹,忙着呢?” 温仕言:“不忙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哪怕假装问候一声也好。” 付阮眼底带着意味深长地笑:“不确定你那边什么时候方便,万一打扰你休息就不好了。” 温仕言:“想什么呢,我卖艺不卖身好吧?” 温仕言义正言辞:“你以为我开玩笑?你去看看我以前的女朋友都是什么身家,尤佳养得起我?” 付阮的确意外,并且开诚布公:“我以为你这次会破格为任务牺牲。” 温仕言:“搞定她还用我解皮带,学妹也有点太小瞧我了。” 温仕言声音带笑:“不拿到点东西,怎么好意思第一时间跟你复命。” 付阮:“不堵车,我四十分钟后到。” 温仕言:“不急,我这边还有点事,你一个半小时内到都可以。” 开玩笑,付阮说四十分钟到,这个时间他未必赶得到。 上次在游戏城跟付阮别过,温仕言转头就接到蒋承霖打来的电话,他赶紧明哲保身,说了下付阮的意图,好在蒋承霖并没有故意刁难,非但没刁难,还开了个很难拒绝的价格。 打从那刻起,温仕言敢肯定,蒋承霖对付阮绝对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蒋承霖不喜欢温仕言接近付阮,但花钱雇他去接触其他女人,蒋承霖大手一挥,根本不差钱。 而且以蒋承霖的性格,如果他不想,怎么会在跟人通话的过程中,‘一不小心’暴露自己身处的位置呢? 大家都是男人,温仕言轻松会意,蒋承霖还是不想让他单独跟付阮接触,或者换句话讲,蒋承霖想见付阮。 付阮问沈全真:“去打会高尔夫,放松一下?” 沈全真:“如果尤佳改名叫高尔夫,我现在肯定去打,我能打死她。” 付阮一看她这副心焦气躁的样,不勉强:“那你回去做方案吧。” 沈全真一边起身,一边嘀咕:“你别说,我回去告诉乔旌南一声,可以在室外加高尔夫球场,反正占地面积足够,把医疗娱乐和生态融在一起,生态是我们这次的主打。” 付阮:“你陪我吃顿饭,我给你提供一个点子,这次谁也没占谁便宜。” 两人在饭店门口分开,许多送沈全真回酒店,封醒开车载付阮去洲际高尔夫球场。 付阮到的时候,温仕言已经到了,紧赶慢赶,比她早到五分钟,此时一身运动装,俊脸带笑。 付阮并不想打球,来了就要东西,温仕言:“别这么功利嘛,你知道我这一个礼拜是怎么过的吗?” 付阮完全没兴趣,甚至生怕听见什么脏耳朵的东西:“不用跟我描述细节。” 温仕言:“我们进去打几杆,主要我想放松一下眼睛,看看正版。” 他揶揄尤佳照着付阮整容的事,付阮没来由的问了句:“你跟蒋承霖说了吗?” 温仕言目光坦诚:“没呢,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的电话,咱俩是什么关系,有消息我当然先通知你啊。” 付阮表情不辨喜怒,也不知道信了几分。 温仕言问心无愧,东西还在他手里,蒋承霖确实没看过。 付阮本就穿着休闲,没换衣服,直接跟温仕言往里走,温仕言倒也不啰嗦,待到周围只有封醒的时候,他给付阮听了段录音。 音频里是温仕言和尤佳的对话,先是温仕言的声音,温柔抚慰:“别这么不开心,你出身好,自身优秀,拿过那么多设计类的大奖,最主要的,你还长得漂亮,如果事事都这么顺意,你还让不让我们这样家破人亡的人活了?” 尤佳显然喝多了,声音哼哼唧唧:“我跟你说实话,南岭的方案根本没过我的手,说我抄袭,呵,笑话。” 温仕言:“嗯?” 尤佳:“南岭是公司团队在运营,我出面不过是代表公司而已,现在付阮和蒋承霖按头说我抄袭,还给我家下封杀令,我爸还成天骂我没用,我招谁惹谁了?” 温仕言:“抄袭是搞创意输出行业最大的忌讳,你问过你们公司团队吗?会不会是 尤佳:“也不是我们公司团队的问题,他们出的最后方案我见过,跟窦海龙那天当众拿出来对比的,根本不是一个。” 温仕言:“什么意思?你是说规划局篡改了你们的方案?” 尤佳:“嘘……这件事千万不能往外说,我爸跟我说过,南岭一定是我们家的,让我去走个过场就好,我以为最后会直接敲定我们,谁知道上面会突然搞出个雷同,往后拖延三周。” 温仕言拱火:“现在不是拖延三周的问题,而是所有的黑锅都是你和你家里人在背。” 尤佳:“我敢当众说规划局有错吗?我只能咬死了说我没抄袭,现在因为抄袭的事,我们公司整个团队都很慌,我还得花时间费力气堵他们的嘴……所有人都在怪我,没人在意我累不累,委不委屈。” 录音就到这里,温仕言递给付阮一个移动盘,“里面一段录音一段视频,录音里我的声音修了,视频里我也给自己打了码,希望你们用不到视频就能把这件事解决。” 温仕言淡笑,又拿出一个移动盘:“这个是蒋承霖的,你替我给他吧,尾款打到之前的卡号就行。” 付阮没接,“你自己给他。” 温仕言是不是以为,她跟蒋承霖每天都能见到面? 她都三天没见着蒋承霖的人影了,谁知道他这会在哪陪谁一起打球呢。 付阮和温仕言坐在代步车上,刚翻过一个小高坡,迎面而来一辆白色代步车,离着老远,付阮看到车上一抹绿。 不知何时起,她对绿色格外注意,仔细一看,身形有些眼熟。 两辆车越来越近,付阮已经确定对面车里的男人是谁,而后,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绿色身旁。 第228章 我喜欢 蒋承霖身边坐着曹雨杉,曹雨杉没看到付阮,正叨叨兔子的食性和习性。 突然听到蒋承霖扬声道:“四妹。” 抬眼看去,几米外的代步车里,一男一女,虽都戴着墨镜,可无论身形还是脸型,都非常优越。 曹雨杉见过付阮,在蒋承霖的婚礼上。 付阮不认识曹雨杉,结婚那天,蒋家家属席坐满七十桌,除了一些圈内皆知的人之外,好多都是生面孔。 代步车面对面停下,蒋承霖对着付阮笑:“这么巧,过来打球?” 付阮墨镜后的眼睛一动不动,唇角勾起淡淡弧度:“来这肯定不是吃饭。” 不等付阮回答,曹雨杉率先道:“正好,你们玩儿,我还有点事儿。” 温仕言更是直接跨下代步车,走到蒋承霖身边,递给他一个移动盘:“我刚还跟付总说,想让付总代交给你。” 蒋承霖接过,神色如常:“是啊,真巧。” 曹雨杉坐在车上,看着蒋承霖道:“你换辆车,我坐这辆走。” 蒋承霖被撵下车,温仕言站在车下对曹雨杉笑:“能一起搭个顺风车吗?” 曹雨杉欣然应允,温仕言跟付阮打了声招呼,扭身坐了蒋承霖的位置。 代步车开走,短短时间,少了两个,尤其温仕言才刚进来不到十分钟,很难不让付阮怀疑,他是故意的。 可就算温仕言故意,蒋承霖身边那女的凭什么见她就跑?难道知道她是蒋承霖前妻?还是…她脸色很臭? 付阮坐在车上,蒋承霖走近,不请自坐。 付阮面色淡淡,隔着墨镜目视前方,蒋承霖手里捏着移动盘,付阮以为他会聊盘里的东西,结果蒋承霖开口第一句:“曹雨杉,我爸妈好朋友的女儿,来参加过我们婚礼。” 付阮心底突地一跳,面不改色:“跟我说这些干嘛?” 她鲜少有说出口还后悔的话,可此时此刻,付阮后悔了,因为这句听起来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然,蒋承霖带着笑意:“她爸是上任规划局一把,我们聊的公事,你别再以为我见缝插针出来谈情说爱的。” 付阮很快:“嘴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谈什么说什么用不着跟我报备。” 蒋承霖充耳未闻,自顾自:“我跟她谈了南岭,她跟我说了怎么养兔子。” 从前蒋承霖一句话山路十八弯,没点道行的人别想猜到他话里到底有几个意思,如今他突然打直球,付阮反而不适。 并且第一反应,蒋承霖改了战术,那她必不能坐以待毙。 面上不辨喜怒,付阮话锋一转:“兔子收到了?” 蒋承霖笑意更浓:“我最喜欢全身白色,耳朵是黑色的那只。” 付阮暗道,鬼知道他说的是哪只,而且以蒋承霖的尿性,他很可能看见的第一眼就窜到几米外,还能看清什么配色?顺嘴胡诌。 蒋承霖 :“四妹很在意我喜不喜欢?” 付阮:“那是当然,送礼的本质就是希望对方喜欢。” 三个字,听得付阮心里兔子挠墙,他明明就怕地不得了,偏要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的这么信誓旦旦。 代步车开到指定位置,周围没人,封醒和小龙没有走的太近,跟在听不见两人说话的距离。 付阮打了一杆,蒋承霖视线随着球的方向:“之前被我赢走一套房,偷着勤学苦练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蒋承霖说的是两人还没结婚那会儿,总有能碰到一起的场合,当时两人打赌,一帮人跟着下注,付阮输了一套付家刚开盘的房子,蒋承霖没有狮子大开口,要了个一百多平米的。 当时包括付阮在内,都觉得玩玩而已,就是意思意思,谁晓得后来蒋承霖搬进这套房子里面住,不光上了八卦新闻,还上了财经版面。 内容大致是付家楼盘一房难求,连蒋承霖都只捞到个一百平出头的。 新闻一出,付家楼盘水涨船高,原来就是个普通豪华小区,生生让蒋承霖给抬到了富人区的房价。 再后来,蒋承霖拿这事敲了付阮两顿饭。 很多事当时觉得偶然,如今想来…… 蒋承霖拎着球杆:“闲着也是闲着。” 蒋承霖略微思忖:“输的晚上请吃饭。” 付阮心底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果然还记得。 三天头脑风暴,付阮想通了一件事,其实这件事早在乔家洗手间里,她主动吻蒋承霖的那一刻就已经想明白了。 与其费力琢磨别人脑袋里装着什么,不如每一步都走在对方前头,让对方去想她在想什么。 付阮不是放松警惕,而是顺水推舟:“成交。” 高尔夫球是最适合聊天的运动,两人一边打球一边聊,蒋承霖:“U盘里的东西你看了吗?” 付阮:“温仕言给我听了一段,尤佳承认地安和沃泷的方案有团队代做,但最终版本她看见过,窦海龙在会上说的那些雷同点,并不在他们提交的方案里。” 蒋承霖第一反应:“温仕言有点真本事。” 付阮微微侧头,不冷不热:“重点不是规划局里有高层蓄意篡改方案吗?” 虽然付阮当时的第一反应,也是温仕言有点真东西,可她就是不想蒋承霖跟她一样。 蒋承霖不答反问:“这可不算小事,算上今天,满打满算一个礼拜,温仕言能从尤佳嘴里撬出这些话,你不好奇?” 付阮装作脱口而出的样子:“我早就说了,他比你长得好看。” 蒋承霖戴着墨镜,心灵的窗户被挡住了,只见他整个下半张脸集体下沉,不是很明显的撂脸子,而是那种猝不及防被攻击到,最原始的身体本能。 付阮险些笑出来,心里这个痛快,终于能戳他一把。 几秒后,蒋承霖声音传来,说不上认真还是开玩笑:“你真觉得我不如他?” 第229章 一起 付阮打完一杆往前走,蒋承霖慢半拍跟上:“这玩笑开得我心惊肉跳。” 蒋承霖:“家里没给我靠脸吃饭的机会。” 付阮:“无论是想破产,还是想靠脸吃饭,你都可以跟温仕言取取经。” 蒋承霖似笑非笑,随口道:“我要是哪天落魄了,四妹会帮我吗?” 付阮:“帮你东山再起,还是混个温饱无虞?” 蒋承霖:“我不喜欢占人便宜,金屋藏娇就挺好,有付出,有回报。” 付阮面不改色心不跳:“温仕言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多跟前辈学学,没准落魄了,出路更广了。” 蒋承霖:“他走的是频繁跳槽路线,我只想择一人吃饱。” 他就差明说想让付阮包他,搁着从前,付阮有一万种怼回去的话,可现在,她见坡下驴:“在一棵树上吊死不难,一辈子在一棵树下乘凉可不容易,四哥从今天开始,偷偷练点才艺吧。” 付阮不走寻常路,蒋承霖更是另辟蹊径:“我第一次对破产这件事产生了兴趣。” 付阮到底没蒋承霖脸皮厚,墨镜背后的眼睛偷偷翻了几十度,忍着想一杆打在他脸上的冲动。 两人一路往里走,付阮有点怕蒋承霖跟她扯别的,主动问:“U盘里有语音也有视频,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蒋承霖云淡风轻:“尤佳说的话可不可信,我们不知道,但她要是明指规划局里有人动手脚,这话就该让规划局听听,我们还要忙着准备方案,哪有闲心帮他们断案。” 付阮意料之中,蒋承霖跟她想的一样,与其抓住这点去搞尤佳,不如直接把东西寄到规划局里,让他们自己狗咬狗。 付阮得承认,做对手,蒋承霖很难搞,但是做队友,蒋承霖很好。 用不着多余的废话,甚至不用付阮发表意见,两人一拍即合。 继续往前走,蒋承霖没来由地问:“四妹有没有害怕的东西,或者忌讳的事?” 付阮侧头看向他,蒋承霖回视:“简单说,你会不会为了其他事放弃南岭?” 付阮面色无异,几秒后道:“你替自己问,还是替其他人问?” 蒋承霖:“曹雨杉给我带话,上面有人不想我们拿到南岭,可能会拿你和付家做文章。” 付阮没迟疑:“四哥怎么想,怕被我连累?” 蒋承霖当即勾起唇角:“我怕你临阵退兵,剩我一个人。” 付阮眼底露出讥嚣:“从小到大,向来是我恐吓别人,我可以不赢,但谁也别想从我这拿到投降书。” 蒋承霖墨镜后的眼睛里,是意料之中的满足,这才是付阮,这就是付阮。 都说强极则辱,可她偏要宁折不弯。 以前就连蒋耀贤都在背后说,女人还是要适当柔弱才是女人,当时林泓希就出声反驳:“自己有本事,不用哭就能解决问题,为什么要哭着让别人心疼,替她解决问题?欠的债还不是自己来还。” 一句话噎得蒋耀贤赶紧往回搂,说他没有含沙射影林泓希的意思。 付阮这人,打小不喜欢欠债,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把哭也给戒了。 从六岁到十七岁,从失去付长毅到保护不了阮心洁,付阮终于明白,除了自己,所有人都靠不住。 如果这个世界注定弱肉强食,她改变不了世界,就只能让自己变成食物链顶端的那个。 很巧,蒋承霖出生就在食物链顶端,没看付阮,他看着远处,动作标准的挥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只要付阮自己不想退,谁动她,他动谁。 付阮不愿胡思乱想太多,只当蒋承霖不想孤军对抗赵家,淡定道:“你本来就不该担心,不管这艘船是去寻宝还是探险,只要我上了,就没有半路下船的可能。” 蒋承霖勾起唇角:“成了,我们一起来夜城,不成,我们一起回岄州。” 付阮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觉得蒋承霖说不成晦气,而是两个‘一起’。 人的本质是群居动物,如果可以一起,谁想一个人孤零零呢? 当付阮心底止不住窜上一股暖流时,她再想用理智压,为时已晚,付阮绷着脸,硬生生挤出一句:“别说的自己好像多好说话一样,不成,我们回岄州,蒋承文别想轻易回夜城。” 蒋承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付阮的话,她的脾气,她的态度,她整个人都长在他心坎上。 他喜欢锦毛鼠多过女儿国国王,喜欢赵敏多过周芷若,他不是善类,也不想找个菩萨互补,就想找个更恶的,俩人以恶治恶。 付阮余光瞥见蒋承霖仿佛在笑,可是五秒,十秒,还笑个没完了? 付阮怕自己看错了,侧头瞥了眼蒋承霖,他当真在笑,干笑还不说话。 蒋承霖笑说:“比你多两洞,还不让笑了?” 付阮脸一沉,看不得蒋承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立马挥杆直追,蒋承霖原本想让一让付阮,结果付阮后面发挥得很好,连追三洞。 当晚蒋承霖请吃饭,他认真打了,就是没打过,吃饭时说:“你的球比伯父打得好多了。” 付阮也是放松了一下午,一时嘴快:“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发给我爸。” 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果然,蒋承霖紧跟着道:“看在我给你抓娃娃的份上,你就当没听见,我可不想惹伯父不高兴。” 付阮垂目吃东西,哪怕心里异样,面上仍不动如钟。 她跟蒋承霖之间,好似不该是这种微微越界的关系,看似闲砍,实则有些许亲密。 余光瞥见蒋承霖,他倒是神色如常,付阮不确定是不是她太敏感了。 吃饭中途,蒋承霖接了个电话,温仕言打来的,明面问U盘里的东西能不能用,侧面就是催促蒋承霖付尾款。 蒋承霖对面坐着付阮,他心情很好,微笑道:“辛苦了。” 他让助理给温仕言打钱,比约定好的多了五十万,温仕言心安理得的收下,这是他靠眼力见儿赚来的。 当然,这也直面证实,蒋承霖就是想要付阮,从对手到队友,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不过是想跟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温仕言拿到钱,给付阮发了张飞机图,再次告别。 当天晚上,规划局内部邮箱里收到尤佳一段长达两分半钟的‘诉苦’语音,发件人昵称:【冰山一角】。 第230章 狼终究会来 从第一个点开语音的人,到整个规划局传遍,前后不超过半小时,此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窦海龙正在参加某酒局,助理突然俯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他面上不动声色,跟桌上其他人打了声招呼,暂时离开。 结果当天的酒局就再也没出现,助理代窦海龙跟其他人道歉,理由是家里突发急事。 窦海龙坐在车上听完两分多钟的语音,音频里尤佳声音是正常的,而另外一个则被修得不辨男女。 窦海龙也不想知道另一个是谁,越听脸越黑,最终落在两个字上:“蠢货!”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提心吊胆,副驾上的助理无声掂量,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作为一把的窦海龙,还能不能保住他屁股下的座位,如果不能,趁早找下家。 窦海龙突然出声:“通知局里其他领导,回来开会。” 窦海龙捏着手机,回局路上连接几通电话,都是局内人打来的,意料之中,大家问的都是同一件事。 窦海龙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在他摆平的范围之内,在早就降下隔音板的密闭空间里,他迟疑再三,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对方接的很快,窦海龙紧张又尴尬地叫道:“蒋先生。” 男人声音淡定:“我知道你们局里出事儿了。” 窦海龙窝火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现在有人故意想把这件事儿捅开,语音直接发在我们内部邮箱里,下一步肯定要看我们怎么处理,您看呢?” “你是局长,现在竞标公司有人直指你和你带领的班子,不仅不作为,还涉嫌以公谋私,这事儿传出去,神仙都保不了你。” 大热天,窦海龙听得后脊梁一阵发寒,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可他从下往上爬,一爬就是几十年,太累了,不想一眨眼就被打回原形。 地安制药本就是赵家推出来的人,现在尤佳搬起石头,砸的都不是自己的脚,而是赵家的脚,窦海龙虽生气,可要办事儿之前,必须要问过赵家的意思。 耳听得手机里的男人不急不缓,窦海龙突然意识到,赵家根本没把地安制药放在眼里,不过是枚棋子,该用就用,该扔就扔。 窦海龙连忙应声:“我明白,这件事儿我一定查清楚,不会让局里上上下下因为一条语音就失了公信度。” 电话挂断,窦海龙兀自思忖,琢磨这件事儿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不伤赵家分毫,不伤赵家,就是不伤自己。 尤佳最近商场失意,情场得意,做梦都没敢想,她竟然能跟温仕言攀上关系。 两人虽才相识一个礼拜,可尤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温仕言根本不像外面传的那样,靠脸挣钱,也不会随随便便跟人发生关系。 他会跟她聊自己以前的事,包括外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比如家道中落后,外人给他扣上的种种帽子,给他下的种种绊子。 温仕言是笑着说的,可尤佳却是哭着听的,一个用笑来隐藏自己难过的人,他该有多孤单? 两人经常坐在沙发上,喝着酒聊着天,尤佳好多次主动,温仕言都会温柔道:“我不想在你不开心的时候趁虚而入。” 尤佳以为她跟温仕言可以来日方长,哪怕今天下午,她打给他,温仕言还温声细语地说:“我还有点事没办完,晚点找你。” 结果她晚上再给他发消息,微信显示,一个红色叹号:【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尤佳懵了,几次确认,确实是温仕言的微信没错。 电话打不通,尤佳跑去温仕言家里,输密码,显示密码错误。 在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想跟一个人彻底断了联系,只需要号码拉黑,聊天拉黑,家里换个密码,简单快捷。 尤佳刚开始害怕,怕温仕言跑了,紧接着又开始回想,这几天温仕言不骗钱不骗炮,反而花钱花精力,他图什么? 正想着,电话打进来,是个座机号码,尤佳心烦意乱,挂断,电话又打进来。 “这里是规划局,我是窦局助理,麻烦尤小姐现在来规划局一趟。” 尤佳心底一沉,晚上八九点,不是窦海龙亲自打的,而是走的正规流程。 尽量不露慌张,尤佳应声,待到电话挂断,她开始回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所有细节。 让人意外的不仅是蒋承霖和付阮没有找她麻烦,还有突然在路上碰见的温仕言,以及,她喝多后好像跟温仕言抱怨了南岭。 如果温仕言没有突然失踪,尤佳还不会把他跟南岭联系在一起,掏出手机,尤佳白着脸删掉温仕言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去规划局路上不停在心里演练应对的说辞。 付阮和蒋承霖坐在某餐厅包间里,整片的落地玻璃,周围一览无遗,两人侧面正对一栋大楼,楼层不是很高,但造型独特,正是规划局。 餐厅灯火通明很正常,怪就怪在这么晚,规划局某层也亮着。 两人对面而坐,淡定吃饭,中途蒋承霖手机响,他没拿起来,直接接通开了外音。 付阮听到里面人说:“蒋先生,尤佳和沃泷地产的人都来规划局了,沃泷地产在会上坚持他们提交的最后一版方案,并不像尤佳在语音里说的,跟你们的完全不重叠,就连地安的人也否认尤佳的说法。” 蒋承霖垂目切牛排:“尤佳怎么说?” “尤佳不承认语音里的人是她,说声音可以合成,她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付阮眼底是浓浓嘲讽,有些人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电话挂断,蒋承霖又给别人打了个电话:“把视频发过去。” 规划局会议室里,尤佳刚刚一口咬定语音里的人不是她,现场一帮人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说晦气。 可紧接着大家摆在桌上的电脑,同时弹出邮箱新邮件提醒,有资格群发消息的人,都已经坐在这张桌子上了,大家都没动,那是谁发的? 窦海龙第一个查看邮件,也是第一个脸绿的。 尤佳并不知道电脑里放的什么,只是此起彼伏,都是她的声音,“也不是我们公司团队的问题,他们出的最后方案我见过,跟窦海龙那天当众拿出来对比的,根本不是一个。” 尤佳脸色也不好看,窦海龙突然眼皮一掀,凌厉的目光投向她,尤佳还在强装镇定,直到窦海龙把电脑屏幕转向她,“你解释一下。” 尤佳赫然看到一副画面,画面里她正对着摄像头,整张脸清清楚楚,而坐在她对面的人,只露出一个背影,还被打了码。 第231章 一个心狠一个手辣 蒋承霖和付阮吃着饭,下饭菜是随时从规划局里递出来的新鲜时讯。 视频摆出来,尤佳顿时脸色煞白,只能用哑口无言来形容。 窦海龙冷着脸追问:“尤总监,今天所有人都在场,我想你有必要给合作伙伴沃泷地产和规划局一个交代。” 尤佳不出声,甚至想过否认视频里的人是她,可这话怎么都张不开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窦海龙催促:“尤总监,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儿在这里解决不方便,我们支持报警处理,毕竟事关公司和公司,以及公司和规划局之间的信任问题,你有疑虑,大家可以开诚布公的解决。” 尤佳知道事已至此,再狡辩也改变不了什么,白着脸道:“我喝多了胡言乱语,自己都没印象了。” 窦海龙问:“尤总监现在是清醒状态吗?现在说过的话,不会转头也忘了吧?” 尤佳绷着半口气:“我没喝酒,我为现在说过的每句话负责,视频的话是我酒后胡编乱造,都是假的。” 原以为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地安背后是赵家,谁料不等窦海龙开口,率先出声的是沃泷代表。 “既然今晚窦局把我们都叫过来了,有些话正好就在这说了吧,虽然我们跟地安制药目前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但基于尤总监几次三番不负责任的发言,我们决定跟地安解除合作关系。” 此话一出,尤佳咻得看向沃泷代表,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对着窦海龙道:“沃泷不是什么大公司,很荣幸能参与南岭这种体量的大项目,我们可以接受落选,如果竞标的方案有问题,我们也接受自查和三方监管,但我们不能接受合作伙伴莫须有的狂言。”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前在尤佳面前,从不多话,尤佳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的特别,更别说出众。 可此时,他插起刀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尤佳瞪着眼睛,冲口而出:“罗总监,我还没落在井里呢,你下石的心情是不是急了点?” 男人不急不缓:“我姓谢。” 男人旁边另一个人,表情意味深长:“尤总监,我姓罗。” 在尤佳眼睛里,他们都相貌平平,没有任何记忆点,当初两家合作,主推她出来发言,她自然不会把这些小喽啰放在眼里。 可如今一看,到底谁是喽啰?全员扮猪吃虎! 前有温仕言,后有沃泷,尤佳气不过,当即红了眼:“你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合同是签来闹着玩的吗?” 男人镇定自若:“口头承诺的确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等下结束,我们会让法务连夜准备解约合同,还麻烦尤总监告知地安,收到后尽快回复。” 尤佳眼泪在眼眶打转,比起敌人狠辣,更怕队友反水。 窦海龙对尤佳的委屈视而不见,看着沃泷代表道:“两家公司解约的事儿我们暂且不谈,两周后新方案评选,沃泷会继续参与吗?” 男人职业化的口吻:“设计部一直在加班加点,之前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看来解约和方案要同期进行了。” 窦海龙微微点头:“辛苦了。” 两人隔着尤佳聊了半天,权当没她这个人,最后还是窦海龙把话题重新扯回尤佳身上,“尤总监,既然你说视频和语音都是你酒后失言,完全不合符实际情况,也不需要报警,我能不能认为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儿可以到此为止了?” 尤佳隐约觉得不对,但一时也反驳不了什么,只能点头。 窦海龙干脆利落:“那好,有问题我们要及时解决,尤其是规划局上下,哪怕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欢迎大家随时监督举报,天也不早了,今晚辛苦各位,都赶紧回去休息吧。” 从前散会,尤佳还敢私下找窦海龙发发牢騒摆摆谱,可现在,窦海龙身后跟着一帮人,头都不回,压根儿不给她私下说话的机会。 沃泷地产的人更是,当着尤佳的面,大谈跟地安解约,口吻不带半分嘲讽,做事不留丝毫余地。 眨眼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尤佳自己,哪怕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可她心里依旧冰冷阴暗。 怎么会这样? 明明财富名利唾手可得,明明窦海龙对她笑脸相迎,明明沃泷那帮人在她面前话都不敢多说半句,明明温仕言那样温柔又可怜,到底从哪一步开始出了差错? 从她讥讽付阮是替代品的那刻。 从蒋承霖就在这间屋子里,当众恐吓她的那刻。 没错,是付阮和蒋承霖,原以为他们把气撒在地安头上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毒,用这种龌龊的办法把她踢出局。 尤佳刚开始愤怒,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惧,尤天喜现在还不知道,之前地安那么难熬,尤天喜每天就靠拿下南岭,等着打翻身仗,如果被他知道,她在夜城这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怕是… 正想着,手机响起,尤佳吓得一激灵,屏幕上显示来电人:爸爸。 …… 规划局的灯关了,包间里,蒋承霖举起酒杯,付阮拿起手边高脚杯,跟蒋承霖碰了一下。 叮的一声,水晶杯清脆悦耳。 付阮:“地安出局,剩沃泷一个,没人给他挡枪,往后每走一步,都只能算在自己头上了。” 蒋承霖:“赵家惯会用傀儡战术,不把他们身上的皮都扒了,根本扎不到肉。” 付阮:“可怜地安制药,本想一步登基,结果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 蒋承霖:“尤天喜早年靠抢小药厂专利发家,逼得药厂老板跳楼,老婆自杀;前些年想从科研所挖几个知道新药配方的人才,对方不走,半个月后,几个人坐一辆车里出的车祸,最轻的住了一个月医院。” 蒋承霖说这些话时眼皮都没挑一下,“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太多了,只见他破产,没见他谋财害命,只见她一无所有,没见她人心不足,丢脸的时候才能长记性,做人不要蹬鼻子上脸。” 蒋承霖通程没提人名,但付阮知道他前半段说的尤天喜,后半段说的尤佳。 对于尤佳,付阮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四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蒋承霖眼皮一掀,看向付阮:“谁让她惹你不高兴了。” 第232章 铁壁也会生锈 付阮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四哥倒会借花献佛,难道不是她惹你不高兴吗?” 蒋承霖:“我不高兴,是怕你不高兴。” 付阮唇角轻勾:“巧了,我当时不高兴,也是怕四哥不高兴。” 付阮目不转睛:“我说的也不是假的。” 两人隔桌对视,脸上都带着笑,至于有几分真心,彼此都心知肚明。 半晌,还是蒋承霖率先举杯,付阮倒也不像往常那么冷淡防备,大方跟他碰杯。 蒋承霖心想,现在不信不要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付阮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是目的,就总有露出来的那天,来日方长。 看完戏,吃完饭,蒋承霖说:“我送你回去。” 他说的脸色不红不白,付阮心里吐槽,她什么时候叫人送过? 换做从前,付阮只会给蒋承霖一个嘲讽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可现在,付阮不想给蒋承霖的目的扼杀在摇篮里,她还得给它浇水施肥,让它蹭蹭的往外冒。 付阮心底冷哼,这得是说过多少遍,才能这么轻车熟路? 当晚蒋承霖送付阮回酒店,两人住的地方正相反,来往一趟要一个小时,付阮觉得蒋承霖要不是闲得慌,就是卧薪尝胆。 最主要的,两人坐在一辆车里,刚开始还闲聊几句,后来没话聊,干脆各自闭目养神。 等车到了酒店门口,付阮侧头,发现蒋承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四哥?”付阮出声提醒,这是她的车,她没准备派人再把蒋承霖送回去。 蒋承霖缓缓睁眼,因为睫毛又长又密,像是挑起一面帘子,付阮甚至觉得蒋承霖睁眼和正常人睁眼,存在时差。 睁眼后等了几秒,蒋承霖才侧头看向付阮。 “嗯。”蒋承霖没张嘴,像是有几分恍惚。 付阮‘善解人意’:“你就坐我的车吧,别换了,让你司机过来开回去。” 蒋承霖懒懒的眨了下眼睛,“不用了…” 他推开车门,付阮算他有点眼力见。 两人都下了车,付阮正打算往酒店里面走,蒋承霖也跟上来,她看向他。 蒋承霖眼角带着睡意:“不折腾了,我在这边住。” 明知道蒋承霖不可能跟她睡一间房,可是一瞬间,付阮听出一种皇帝临幸的既视感。 酒店是付阮之前叫人清过的,一防外人,二防蒋承霖。 但酒店不是付阮开的,蒋承霖要住,她不能说不让住。 蒋承霖就这样即兴住在了付阮隔壁,美其名曰,整层有付家保护。 临别之前,蒋承霖耷拉着眼皮,温声软语:“晚安。” 付阮觉得别扭,又不得不克服别扭,浩然正气的回了句:“晚安。” 洗完澡躺在床上,付阮想清空脑袋,可越是这样,脑子里越是频繁闪现她跟蒋承霖在包间里碰杯的画面。 水晶杯清脆悦耳,这声音就像魔咒,刚刚付阮闭眼洗头的时候,就一直在耳边响个不停。 他们数次碰杯,庆祝地安出局? 庆祝小人下马? 还是……单纯地为高兴而庆祝。 付阮承认,那时那刻,她心里十分痛快,无论商场战场还是名利场,但凡要分输赢的场合,就一定要竭尽全力,不留余地。 对于这一点,蒋承霖的观念跟她不谋而合,两人甚至不用沟通,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心里藏着什么坏水。 当真的一丘之貉。 有那么一瞬间,付阮认真想过,如果蒋承霖对她不存在算计,那么做合作伙伴,哪怕一辈子,她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可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理智压下去,不行,这才一阵子,就妄想一辈子?忘了蒋承霖婚前婚后的变脸绝技了? 付阮很想相信蒋承霖,也尝试过,只不过,失败了。 蒋承霖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会带着几个人就住在付阮下榻的酒店,于付阮而言,这是他释放的信任信号。 因为蒋承霖住在隔壁,付阮在床上两个小时还没睡着,莫名的,她半夜突然拿起手机,看了眼朋友圈。 手机照亮付阮的脸,她微眯着视线,目光停留在某处不动。 屏幕中,一张绿色的乌龟图片,依旧没有文字,只有一个月亮,发布于两个小时前。 付阮关掉手机,周围重归黑暗,这种徘徊在意料之中和情理之外的感觉,一如既往地让她不爽,除了不爽之外,还有几分心焦。 …… 付阮睡得晚,隔天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迷糊着看到三个很复杂的字眼,闭眼接通,“喂?” 蒋承霖:“还没醒?那你再睡一会。” 付阮声音比往常低:“什么事?” 蒋承霖:“没事,你睡吧,我挂了。” 他真的说挂就挂,付阮也试着继续睡,眯了半小时没睡着,下床洗个澡,刚出来,正赶上沈全真打电话过来。 付阮刚接,沈全真那边火急火燎:“你看到热搜了吗?” 付阮心知不好,习惯冷静:“怎么了?” 沈全真:“尤天喜跳楼,尤佳自杀,地安制药,三个标题已经挂爆了。” 沈全真:“尤天喜被消防救了,说尤佳还在抢救,主要现在全网都说地安破产,逼死尤家父女的是你。” 沈全真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付阮坦然地仿佛事不关己:“马上网上会曝出沃泷跟地安解约的消息,八成还得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沈全真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付阮临时告诉她,沈全真气急败坏:“怎么着,现在是死也要找个垫背的吗?” 付阮:“地安不敢。” 付阮:“本来就是颗棋,有些人偏爱把自己当合伙人,现在马前卒当废了,废物也要物尽其用。” 沈全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付阮:“你安心搞你的新方案,其余的我跟蒋承霖看着办。” 沈全真试探道:“蒋大头不会因为风评不好,临阵脱逃吧?” “不会。”付阮回的很快,快到自己一时纳闷,她哪来的自信替蒋承霖担保? 难道就因为蒋承霖昨天的那句:“成了,我们一起来夜城,不成,我们一起回岄州。” 第233章 被敌人包围了 付阮打给蒋承霖时,蒋承霖正在跟其他人通话,挂断另一边,接了付阮的。 付阮直接了当:“你之前找我,想说热搜的事?” 蒋承霖:“这么快就醒了,睡好了吗?” 付阮压着异样,口吻如常的‘嗯’了一声。 蒋承霖:“我手里有地安早些年的黑料,已经给封醒了,等会你家公司会出一条长康禁止跟地安合作的原因声明,你家发了,我这边和乔家再发联合声明。” “包括岄州其他公司,还有深城,我都打好招呼了。” 付阮知道赵家不会轻易作罢,蒋承霖也提醒过,赵家会把矛头指向她,对于被挂在热搜上,被全民品头论足,付阮不痛不痒,只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让蒋承霖主动替她解决。 这件事情本身,会让付阮觉得有些尴尬。 不遮不掩,付阮直白道:“麻烦四哥了。” 蒋承霖:“跟我还客气什么,他们整你就是整我。” 理是这么个理,可就算一根绳上的蚂蚱,互相帮忙仍会心存感激。 付阮想说欠蒋承霖一个人情,话到嘴边,变成另外两个字:“谢了。” 好的,坏的,她都记在心里,总有合适的时候还给他。 蒋承霖:“谢别放在嘴上,我还没吃中饭。” 她不化妆,也不用捯饬发型,换件衣服裤子就去隔壁,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站在隔壁按门铃,门铃响完三声,又等了小半分钟,房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蒋承霖脚上穿着拖鞋,是东西就摆在眼前,她也不瞎。 蒋承霖跟付阮一样,都很自律,国外读大学那会儿养成的习惯,要么晨练,要么夜跑,总之不能让自己这身漂亮到可以当标本的肌肉掉下去。 “你这么快?”蒋承霖旁若无人地对着付阮系衬衫袖扣。 想当初两人也是一个屋檐下住过小半年的人,付阮是那种随时随地,抬屁股就能走的,蒋承霖正相反,想让他出家门,最少提前半小时跟他打招呼。 蒋承霖倒也不是慢性子的人,付阮觉得他只是轻度选择困难症加自恋癌晚期。 有一次付阮在沙发上等了十五分钟,蒋承霖还没从换衣间里出来,她忍无可忍,扬声道:“没有合适的衣服,你自己现做吗?” 说完没多久,蒋承霖姗姗而出,在付阮看来,一如既往地精致考究,可在蒋承霖看来,明显退而求其次,嘴里念叨:“昨天买的衣服,果然配不上今天的我。” 付阮太久没等过蒋承霖出门,一时忘了他的‘习惯’。 换第二个,付阮肯定拒绝,但她知道蒋承霖还要捯饬多久,不想像门神一样站在走廊给他守门。 付阮迈步往里走,后知后觉,换第二个人,也不敢让她等。 两人房间挨在一起,格局都是一样的,就是布局正相反,蒋承霖往主卧方向走,付阮随意瞥了一眼,看到房里有几个行李箱。 叫人送几套衣服过来,这是蒋承霖的正常操作,但这架势,如果不是病更重了,就是打算常驻沙家浜了? 蒋承霖进主卧没关门,付阮收回视线,迈步往沙发处走,还没等走到地方,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绿。 付阮有种被人定住的既视感,那不是一只普通的乌龟,好像…蒋承霖坐在沙发上,她再过去坐,不会拥挤,只是微妙亲密。 然而不等付阮回神,沙发靠垫后隐隐露出一角白色,付阮眼尖,第一刻发现,蒋承霖偷着养狗了? 白色只露出一点点,付阮等了半天也不见全貌,她性子急,走过去拿走靠垫,说实话,当看见两只耷拉的长耳朵时,付阮心一惊。 蒋承霖凭本事让不怕兔子的付阮,在见到兔子的第一秒,惊了。 兔子不可怕,蒋承霖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蒋承霖的房间里有兔子。 付阮看了看兔子,第一反应,蒋承霖知道这事吗? 又看了几秒,第二反应,全身白色,耳朵是黑色……蒋承霖说他最喜欢这只兔子。 不知道是不是付阮一手拿着靠垫,拉着脸的样子太过惊悚,小兔子原地缩成团,黑漆漆的圆眼睛里写满: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付阮着实受到了惊吓,主卧里是蒋承霖,沙发上又是兔子又是乌龟,付阮感觉被敌人包围,呼吸些许费力。 原地站了半晌,付阮无声把靠垫摆回去,把兔子挡得死死地,眼不见心不烦。 十分钟后,蒋承霖从主卧出来,衣架子成精再配张唱聊斋的脸,付阮扫了一眼,暗道: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 付阮等着蒋承霖自己开口提兔子,住她隔壁,让她进来,不就是为了让她亲眼看见嘛。 付阮起身,并不意外,房门还没出去呢。 几秒后,蒋承霖随手关上房门:“你想吃什么?” 付阮按着心底猜错的不爽,不动声色:“干锅兔。” 蒋承霖眉心微蹙,几秒后道:“行吧,找家地方大的店,上菜时离我远点。” 付阮完全看不出蒋承霖心里想什么,如果他的目的就是想让她混乱,那他成功了。 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刚出酒店,付阮敏感,很快察觉周围有狗仔偷拍,还不止一个两个。 弯腰,付阮上车,蒋承霖紧随其后,两人上了同一辆车。 车上,付阮先开口:“我现在是赵家眼里的‘红人’,你最好避避嫌,饭什么时候都能吃,别顶着热搜吃。” 蒋承霖:“赵家挂完你,接下来就要拿你我不和的事做文章,着重表现付家有多横行霸道一手遮天,坐实你有能力逼死地安。我们现在走的越近,他们能走的路就越少。” 蒋承霖的分析是客观的,他的主观重点在走得越近越好。 付阮却听出了别的意思,原来叫她出来吃饭,不是蒋承霖自己想,而是想做给外人看。 第234章 自己磕自己 一瞬间的恼火,付阮有种被耍的感觉,刚要发飙,转念一想,蒋承霖凭什么一定要真想跟她吃饭?他的出发点也是为大局着想,又不是故意要耍她。 是她自己一根筋的认为,蒋承霖说吃饭,一来要个人情,二来就是饿。 从生蒋承霖的气,到生自己的气,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付阮缓缓勾起唇角:“还是四哥想得周到。” 蒋承霖淡笑:“四妹别怕麻烦,对于一些爱演戏的人而言,反击他们的最简单办法,就是戏演得比他们好。” 付阮:“难为四哥又当演员又当导演。” 蒋承霖:“我也不是跟谁搭戏都这么卖力。” 付阮脸上笑容更明显,连眼里都带了笑意:“这次算我带薪学习了。” 蒋承霖想起付阮装中枪的时候,同款笑容:“互相切磋。” 两人中午一起吃饭,选了家人声鼎沸的蓉城饭店,楼上包间满了,两人就在大堂吃,周围渐渐有人认出他们,全程盯明星一般偷瞄,小声议论。 也难怪大家议论,不说两人结婚离婚闹上热搜,单说现在热搜上,付阮也正‘高高挂起’。 两小时前,地安董事长跳楼,跟付阮同桌竞争的地安千金自杀入院,随之而来的就是地安近期正在遭受商业上的恶意打压和封锁,濒临破产的消息。 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所有事件的源头,全都指向饭店靠窗边,正神色坦然,吃着干锅兔的付阮。 正在众人纷纷嘀咕付阮怎么坐得住之际,长康公开发表声明,字数不多,寥寥百字,可内容都是地安这些年在背地里做的犯法勾当。 比起尤天喜的跳楼被救,尤佳的自杀未遂,那些被地安真正掠夺过的公司和人,要么早已宣布破产,要么家破人亡。 长康的声明下附有地安违法犯罪的证据,愿意配合有关部门调查,也为自己带头抵制劣迹公司的行为负责。 此声明一出,立马占据头版头条,紧随其后是蒋家,乔家,戚家,深城秦家等上百个大小公司的联合声明。 这事突然就从付家单方面的仗势欺人,变成了尤家自己的众矢之的。 蒋承霖拿起公筷,给付阮夹了菜,不用看手机,看周围人的反应也知道,热搜风向变了。 付阮看着盘中的一块东西,是‘大丰收’里的其中一样,猪心。 杀人诛心,蒋承霖跟付阮一样,都深谙其道。 对敌人,哪怕存半分心慈,那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对尤天喜和尤佳,哪怕有一丝手软,那都是对他们卖力表演的不认可,在能力范围内,付阮和蒋承霖都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人,既然尤家上赶着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他们扣扳机了。 付阮和蒋承霖还没离开饭店,深城警务税务等各个部门,官方下场宣布,正式对地安制药立案调查。 下午付阮和蒋承霖一起去打网球,付阮打得很凶,饶是蒋承霖也要认真招架,付阮打了个擦边界内球,蒋承霖跑过去也没接到,喘了口粗气问:“你偷偷找人练习了?” 付阮的球风,蒋承霖知道,凶是一贯的路数,只不过这次除了凶之外,明显多了一些他不了解的打法。 付阮握着球拍,神色如常:“知道短板在哪还不加强,跟死猪有什么区别?” 蒋承霖失笑,他怎么这么爱付阮的胜负心,如果这份胜负心里还能添点嫉妒,那他真的会感谢冯时柒。 两人在球馆里打球,中场休息时,封醒从旁道:“有人把乔乾生推出来了。” 付阮仰头喝水,面不改色:“借乔乾生的嘴说我无恶不作?” 射人先射马,蒋承霖和付阮把地安搞倒,赵家自然会竭尽全力把付家踢出局,尤家现在已经是颗废棋,地安犯法可以是真的,但付阮在岄州横行霸道也可以是真的。 镇定自若,付阮道:“跟家里打声招呼,岄州那边多得是乔乾生的仇家,把黑料揽一揽放出去。” 同一时间,球场另一边,小龙也在跟蒋承霖说同一件事。 蒋承霖看着面色无异,实则睫毛遮住的眼底,都是冷意:“赵家铁了心想让我俩拆伙。” 蒋承霖:“你给宝哥打电话,就说我说的,麻烦笙哥往外放句话,乔乾生吃里扒外,早就不是乔家人。” 小龙点头,跟封醒前后脚往外走,网球馆只剩付阮和蒋承霖,两人谁都没提这件事,仿佛只是来打球。 当晚,网上又有反转,多家公司和个人出面证明,乔乾生在岄州的恶行,付阮打他并非因为私人恩怨,而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有网友问:【为什么每次都是付阮打人?难道她是JC,每次都能精准打击罪恶?】 见不平,想帮助也没刀可拔。】 这条评论迅速被点赞大几万,而后直接作为单独词条冲上热门,网上话题讨论一时从付阮,变成了能力大小和是否愿意承担助人的后果。 有人觉得无论什么情况,打人就是不对。 】 有人说:【有钱人哪有什么好人,狗咬狗一嘴毛罢了。】 r /> 我跟我前男友的手机屏保】 三十号在一起,六一换的付阮和蒋承霖的屏保,今年四月就分了。】 恋爱时间还没有付阮和蒋承霖结婚时间长。】 网友永远走在娱乐吃瓜第一线,不能说不在乎对错,而是在乎的时间不长,事不关己,大家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至于到底谁犯罪,这是警务人员该做的事。 蒋承霖拿着手机刷微博,刷的也都是网友对他和付阮曾在一起的评价,就是嘛,万众期待他们复合,怎么能叫人大失所望呢。 第235章 可以说她坏不能说她软 接下来的几天,付阮白天跟蒋承霖出去吃喝玩乐,晚上两人一起回酒店,她睡前多了个恼火的习惯,看一眼微信朋友圈。 每次都意料之中,会看到蒋承霖发的【晚安】,再配一张乌龟的照片,有时候乌龟在沙发上,有时在阳台上,有时在枕边。 有一天付阮没刷到,正意外,刷第三次的时候就看到了,蒋承霖接了个电话,发迟了。 都多大岁数了,还搞这一套,付阮闭上眼睛,用鼻子深呼吸,都是戏,别在意。 两人演戏演到夜城方和岄州方流言四起,都以为他们要复合,付阮没法对每个人实话实说,甚至期盼赵家赶紧狗急跳墙,就说她和蒋承霖不合,不然他们最近积攒的素材,只能沦为日后别人捕风捉影的证据。 付阮日夜期盼,终于有一天,还没睁眼就被封醒的电话打起来。 封醒微顿,几秒后道:“我们只猜对一半。” 付阮闭着眼,手机贴在耳边:“还有一半是什么?” 封醒:“热搜说你和蒋承霖因为岁宁山庄分利不均闹掰了,现在又因为南岭才在一起合作。” 封醒:“说你威逼不行,私下缠着蒋承霖,服软求和,手段用尽,蒋承霖才答应带你一起来夜城,你出事,也是蒋承霖在背后一路保你平安。” 话落,付阮一秒睁眼,前一瞬眼里还有睡意,顷刻间,只剩锋利。 封醒也觉得赵家够阴的,付阮可以接受别人对她品行的指责,哪怕骂她心狠手辣,但是不可以质疑她的能力,说她靠脸上位,斡旋床榻。 付阮这些年已经跟这个世界和解了许多,唯独一点,她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她是男人,像今天这样莫须有的指责,还会发生吗? 就因为她是女人,有一张相对好看的脸,所以无论她多努力,有多少实力,在有些人心里,不抵出卖几次。 封醒听付阮半晌没说话,就知道她又气不顺了,开口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名字,很容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为人,不可能。” “出岄州前我们就该想好,有多大的度量,吃多少的饭,有些人的嘴欠打,有些人的嘴要捂,有些人说的话,根本用不着你去处理,随便哪阵风来都能刮走。” 付阮脾气暴躁,一点就着,所以付长康让封醒跟着她,保护她是一方面,也保护那些她一时上头特别想打的人。 暗自调节呼吸,付阮闭了下眼睛,声音冷静:“放心,我不会为了证明清白去打蒋承霖。” 封醒:“赵家的目的只有一个,拆付家和蒋家的伙,连着闹了几天,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可见他们手里并没有你和付家其他的把柄。” 付阮重新睁眼:“对一个人无计可施,才会凭空捏造。” 封醒口吻正式:“你要是再豁得出去一点,我给你拍段委屈崩溃,梨花带雨的视频,放到网上,风评一定立马转到你这边。” “滚。”付阮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因为知道封醒是认真提议。 睡意全无,付阮翻身坐起,没有马上下床,而是拿起手机看新闻,明知肯定会赌气,可她就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的容人之量。 【付阮长这么好看,还用缠?】 【没见过女追男的?更何况蒋承霖也有这个资本】 付阮眉头一蹙:有什么资本?当她没吃过猪肉还是没见过猪跑? 【别的我不知道,付脾气差是真的,再好看我也受不了(我是男的)】 不等付阮开骂,往脸上撒泼尿醒一醒。 这些评论都在付阮的射程范围之内,直到付阮退出去,看到热搜上的新词条——付阮,替身。 说实话,付阮心底咯噔一沉,有种亏心事被公之于众的羞耻,甚至是恐惧。 她能有什么替身,付阮心里已有答案,可还是手欠点开。 哪怕意料之中,还是会面红耳赤,博主通程没提付阮和蒋承霖的名字,都是用符号代指,可却提到了T,说T是蒋承霖的初恋白月光,F不过是跟T长得像,所以J才跟F结婚,现在离婚后,F又故技重施,用一张脸再次博得J的心软。 付阮拿着手机,清楚感觉到血液上涌,脸很热,可是指尖却因缺血而发凉。 这几天每天被蒋承霖拉着到处吃喝,付阮时刻提醒自己这是演戏,她一直以为自己很清醒,可怎么就忘了陶牧歌了? 哪怕蒋承霖否认替身说,温仕言话里话外,也都是蒋承霖喜欢她,可付阮更相信自己,她的年少时光里,对于蒋承霖为数不多的印象,校草,女朋友是校花。 也不是从来,后来蒋承霖说了,在他们要合作岁宁山庄和南岭项目之前,多么绝佳的时机。 付阮冷下脸,赵家不可能细节到连陶牧歌都知道,这事只能是尤佳说的,拿起手机,付阮正要叫人去找尤佳。 差一点号码就拨出去,付阮指尖一顿,封醒刚提醒她冷静,她若是因为替身俩字去找尤佳,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意这件事,在意陶牧歌? 抿着唇,付阮正琢磨怎么不动声色地出口恶气,手机突然响起,垂目一看,不是蒋承霖,是沈全真。 沈全真像是踩在风火轮上,风风火火:“你看热搜了吗?” 付阮更淡:“看见了。” 付阮眉头一蹙:“蒋承霖怎么了?” 沈全真:“你没看见蒋家名下所有公司的微博头像都改了,全都在发同一句话……” 第236章 大家都知道 【没威逼,我打不过她;没利诱,她不差钱;没替身,没有人像她;一直都是男追女,我好中意她。】 蒋家名下大大小小的关联公司大几十家,热搜前五十,有四十四个是这句话,所有公司的头像都换成了一只玩偶乌龟和一只黑耳朵的小白兔,肩并肩靠在一起的背影。 热搜屠榜,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路人在游戏城偷拍到的,蒋承霖给付阮抓娃娃的背影,游戏城老板也正面证实,确有此事,头像里的乌龟就是他们送的限量款,蒋承霖有一只,付阮也有一只。 至于兔子,蒋承霖下榻酒店的工作人员称,蒋承霖曾收到一个巨大的礼盒,盒子里都是兔子,他让人养在酒店后院,据说是付阮送的。 光明正大的表白,敲锣打鼓的宣示,谁也没想到蒋承霖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去反击谣言,付阮也没想到。 【他急了他急了,不愧是我磕的CP!】 【我好中意她,救命】后面配着大哭表情包。 【有生之年系列,我跟我男朋友可以分,付阮和蒋承霖必须给我锁死!】 看着热搜上众人的狂欢,付阮脸色一阵青一阵黑,蒋承霖疯了吧? 果然凡事都需要对比,付阮一时间不确定赵家造谣和蒋承霖造谣,哪个更让她难以招架。 付阮盯着手机屏幕,气得唇瓣紧抿,他怎么好意思当众说出口?难道这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 主要不光网友,就连沈全真都觉得刺激,说蒋承霖是个男人。 男人要敢作敢当,但蒋承霖呢?他这四十几个字里,有几个字是真的? 是单纯为了反击网上流言?还是…借题发挥? 付阮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这五个字上,耳边是蒋承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他曾亲口跟她说过,只不过那时他喝了很多酒。 蒋承霖喝多了会躺在地上耍赖,可蒋承希又说,蒋承霖根本喝不多。 付阮对蒋承霖说中意她的态度,就跟对他的酒量一样,模棱两可,半信半疑,介于蒋承霖惯会扮猪吃虎,所以付阮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随地保持警惕,切勿落入蒋承霖钩织的糖衣炮弹里。 目光越发清明,付阮想通了,对,不信就万事大吉。 她想装没事发生,可事情闹这么大,别人不会当没事发生。 付阮手机响,她看了眼屏幕,不是蒋承霖,是付姿。 电话接通,付姿小心翼翼:“姐…你在夜城那边都还好吧?” 付姿:“没有,就是挺长时间没给你打电话,想你了。” 付阮:“想我,还是想从我这听点一手的八卦?” 付姿连连否认,付阮不以为意:“都是工作需要,不用当真。” 付姿大着胆子问:“你俩一起去抓娃娃,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吗?” 付姿:“你送他兔子也是?” 付阮:“嗯。” 同一时间,蒋超给蒋承霖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蒋超开门见山:“真的假的?” 蒋承霖:“跟谁学的,说话没头没尾。” 蒋超:“热搜上那句话,你说中意付阮。” 蒋承霖:“没人威逼利诱我。” 蒋超秒懂,“挂了。” 蒋承霖:“以后见到付阮,说话客气点。” 蒋超没回应,直接挂了。 几分钟后,付姿和蒋超通话,付姿先开口:“我姐说你哥发的是假的,工作需要。” 蒋超不冷不热:“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付姿挑眉:“你这叫什么话?” 蒋超:“我哥还不至于为了个项目,敲锣打鼓到处说喜欢她。” 付姿顿了几秒:“你说蒋承霖是认真的?” 蒋超不回应,早年他跟蒋承霖一起在国外念书,蒋承霖身边喜欢他的女生一抓一大把,性格千奇百怪,漂亮的各有千秋,但蒋承霖纹丝不动,他们都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所以只能是另外一种可能。 他们心里都有放不下的人。 蒋超没问过蒋承霖,是有一次乔旌南来国外,蒋承霖在投行忙得脚不沾地,让蒋超先去接乔旌南,两人一起在酒吧喝酒,乔旌南喝多了问:“你哥最近谈恋爱了吗?” 蒋超:“没。” 乔旌南笑了笑:“真没想到,你哥还是个犟死理的人。” 蒋超看着他,乔旌南单手摸着酒杯:“双子座,专出花心大萝卜,你看你哥那样儿,哪像个长情的人。” 蒋超:“他不谈过两个嘛。” 乔旌南:“两个都不是他喜欢的。” 蒋超顿了几秒:“…他在等谁?” 乔旌南视线微垂,看着酒杯里的冰块:“等他喜欢的人,不喜欢另外一个人。” 乔旌南如此说,蒋超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蒋承霖的脾气,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他可以接受对方不喜欢他,但他不能接受对方心里有别人。 那晚乔旌南没有提过付阮的名字,蒋超也不八卦,后来蒋承霖回岄州,蒋超的视线里也逐渐多了付阮这号人物。 再后来,蒋承霖笑着跟蒋超说:“我要结婚了。” 蒋超意外,定睛问:“跟谁?” 蒋承霖:“付阮。” 婚礼上,蒋承霖和付阮在台上,台下蒋承希泪流满面,眼睛都哭红了,蒋超给她递纸,调侃道:“亲哥被人抢走了,想想都不甘心是吧?” 蒋承希一抽一抽地回:“我,是开心。” 蒋超:“别违心。” 蒋承希:“只要我哥高,兴,我就,高兴。” 所有人都以为蒋承霖和付阮是商业联姻,可蒋承希会坐在台下哭红眼,乔旌南有事没回来参加婚礼,但是给蒋承霖送了束花,卡片上写着梦想成真。 蒋超刹那间恍然大悟,原来蒋承霖的高兴是真的,卡片上的字不是指岁宁山庄,而是指付阮。 蒋承霖等了好多年的那个人,也是付阮。 第237章 不装了摊牌了 付阮在等蒋承霖打电话解释,然而一直没等到。 蒋承霖也不是故意躲着付阮,实在是手机没闲着。 乔旌南:“我就说你对付阮余情未了,你还跟我装,装的跟真事儿一样,我现在都怀疑你是故意的。” 乔旌南拔高声音:“你说呢?我怀疑你故意刺激赵家,让赵家心甘情愿给你踮脚,你不是想要南岭,你就是想要付阮。” 蒋承霖纹丝不动:“那你确实想多了,付阮我要,南岭我也要。” 蒋承霖旁若无人:“毕竟付阮喜欢南岭。” 乔旌南无语至极,脱口而出:“你快收敛点儿,别把浪溅我身上,我嫌脏。” 蒋承霖泰然自若:“你现在确实很‘干净’,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沈全真看你就跟看木鱼一样,心无杂念。” 不等乔旌南回嘴,蒋承霖紧跟着说:“也不能说毫无杂念,你还能提醒沈全真,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乔旌南成功在电话另一头黑了脸,几秒后才沉声道:“蒋承霖,你是不是想拆伙?” 蒋承霖:“我不会跟付阮拆伙,付阮不会跟沈全真拆伙。” 言外之意昭然若揭,问乔旌南想不想跟沈全真拆伙。 乔旌南憋了半晌,恨得牙根痒:“瞧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儿。” 蒋承霖心情的确不错,不急不恼的回了句:“别着急,我找机会在付阮面前,替你说两句好话。” 乔旌南贫贱不能移:“我用得着你?” 蒋承霖无所谓:“那就个凭本事吧。” 乔旌南瞬间又有些后悔,他现在是黔驴技穷,但蒋承霖正处在风口‘浪尖’上,都饿得哇哇叫了,就别再玩儿贫者不食嗟来之食那套了。 乔旌南刚要说话,蒋承霖道:“我接个电话。” 蒋承霖不是故意整乔旌南,的确有人打电话过来。 元宝什么都没说,先是一阵意味深长地笑。 蒋承霖面不改色,还能淡定反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蒋承霖一本正经:“宝哥也有空吃瓜?” 元宝:“笙哥让我问你,缺不缺转发?” 蒋承霖煞有其事:“告诉笙哥,心意领了,还是别搞得太大。” 元宝一副坐等看热闹的架势,边笑边说:“那你赶紧给阿佔打个电话,他转发了。” 电话挂断后,蒋承霖看了眼热搜,好么,秦佔让自家旗下所有公司同步转发,现在热搜前五十都是同一件事,就连实时上升热点都被挤满了。 蒋承霖当即打给秦佔,几声后电话接通,秦佔跟元宝一样,笑声先出:“恭喜四哥。” 蒋承霖心里高兴,嘴上不苟言笑:“又不是结婚,有什么好恭喜的。” 秦佔:“我虽然没结过婚,但这点常识还是有,跟同一个人结婚,得叫复婚吧?” 蒋承霖半真半假:“我都没轻举妄动,你们是不是高兴的早了点?” 秦佔调侃:“就这还不算轻举妄动呢?” 蒋承霖:“我不是你,我做事三思而后行。” 秦佔:“啧,我就是跟嫂子不熟,不然高低要传个话。” 蒋承霖话锋一转:“我再办婚礼,你别只带嘉定来。” 秦佔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要看我爷爷身体怎么样。” 蒋承霖打开天窗说亮话:“别人复婚,你还在单身,好意思吗?” 秦佔:“别人离婚,我还是单身,每当这种时候,我心里就两个字,庆幸。” 蒋承霖:“我看你跟蒋超要一起红尘作伴,孤独终老了。” 秦佔:“那我们也是受了你的启发,才知道一个人有多好。” 蒋承霖没有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蒋家另外三个也是明里暗里想置他于死地,他跟蒋超和秦佔走得近,但这俩货也是有事真兄弟,没事大冤种,争先恐后,看谁能先把蒋承霖气出心脏病来。 蒋承霖从前活得毫无漏洞,可自打离婚后,短板就刻在脸上,无论吵什么,只要对方一句‘离婚’,立马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秉持着打不过就拉对方下水的宗旨,蒋承霖哪壶不开提哪壶:“别以为有嘉定给你养老送终,你后半辈子就万事大吉了,嘉定不会陪你一辈子,他一直拿你当表率,你自己打光棍就算了,还想带出个小光棍?” 秦佔:“我能做的,就是以身作则的告诉他,两个人在一起的唯一原因,只能是喜欢。遇不到喜欢的,我有什么办法?” 蒋承霖:“我之前去月老庙,也替你拜了,你明年。” 蒋承霖:“我去月老庙给你求发财吗?你今年二十五,解签的师傅说了,你二十六有机会遇见心上人。” 蒋承霖:“准不准我们走着瞧,放心,转发的情我记在心里了,以后但凡跟弟妹闹了别扭,我一定去深城给你解围。” 秦佔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权当蒋承霖心情好逗闷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电话挂断,蒋承霖立马想到付阮,网上吵得沸沸扬扬,付阮肯定知道了。 从前他怕付阮知道他喜欢她,因为她心里有别人,被喜欢,于付阮而言就是家常便饭,司空见惯,不缺蒋承霖这朵锦上添的花。 蒋承霖也有自己的骄傲,不喜欢他拉倒,谁还不是香饽饽了,与其上赶着给别人当备胎,不如好好爱自己,所以他答应了陶牧歌的表白,十六岁的年纪,蒋承霖以为被爱是开心的,尤其追自己的人跟付阮一样,都是校花,他没输。 可当恋爱真的‘谈’起来的时候,蒋承霖突然发觉,不对,他并不开心,甚至连没输的虚荣心都所剩无几。 反观付阮,跟付兆深在一起,她每天都好开心。 蒋承霖见不得,所以找了个契机,逃也似的去了国外,一待就是三年,三年里他见了很多人,身边十个女生里有六个喜欢他,还有四个嫌自己男朋友不香的。 蒋承霖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爱,可是被那么多人喜欢,他却仍旧对付阮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某天蒋承霖突然听说付阮出事了,准确来讲,是阮心洁出事了,当初有多快出国,那天他就有多快回国。 那一刻蒋承霖忘了自己的身份,满脑子就一个念头,他要回去,他得陪着付阮,当他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半夜三更出现在阮心洁所住的医院走廊时,他的的确确看到了失控崩溃的付阮。 只不过偌大的走廊,没给他留一寸上前安慰的余地,因为付兆深也在,蒋承霖眼睁睁看着付兆深将歇斯底里的付阮揽进怀里,看着她从抵触,挣扎,推搡,再到放弃,服软,抓着付兆深的衣服嚎啕大哭。 当时蒋承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脑子里甚至飘出一段BGM:【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第238章 指三骂四 打从付阮知道蒋承霖上热搜开始,她足足等了他两个半小时,这么长时间里,她接了十几个电话,每一次手机响,付阮都以为是他,可每一次,都不是。 一个泥人被连续‘挑衅’十几次,也会露出三分土性,更何况付阮,她好几次都想主动给蒋承霖打过去,可每次打之前,又怕中了他的奸计。 蒋承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坐立难安,故意让她心急火燎,故意让她方寸大乱。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付阮已经开始平心静气,冷静,淡定,理智,不要在冲动的时候下判断,所以……蒋承霖那四十几个字里,到底有几分真? 余光瞥见沙发上堆积成山的公仔,付阮一眼就看到叠在最上面的限量款乌龟,这些东西放在这已经好几天了,没人动过,长没长毛不知道,长灰是肯定的。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付阮想伸手去拿那只乌龟,可紧接着脑中就出现自己打自己手的画面,手欠,拿什么拿,有什么好拿的。 黑着脸,付阮盯着那只乌龟,一如看见蒋承霖本人。 几秒后,她伸出左手,卡着乌龟的脖子,将它拎出袋子。 ‘四目相对’,付阮目光如锯,不管蒋承霖耍什么花样,她再给他最后十分钟时间,如果他还不给她打电话,那就别怪她… 正想着,茶几上手机突然响起,付阮瞥了眼屏幕,不是蒋承霖,是串没存名字的陌生号码。 手机里传来男人声音,淡淡的温和,淡淡的笑意,刹那间,付阮想到了蒋承霖,但也只是想到,她知道不是。 三秒后,付阮开口,声音如常:“二哥。” 手机里笑声传出,蒋承彰道:“好多人都说我跟老四声音像,你怎么一下就听出来了?” 付阮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真假我都分不清,那我也白活二十多年了。” 蒋承彰笑道:“我以为你会说,老四化成灰你都认识。” 付阮:“不偏不倚,你们化成灰我都认识。” 蒋承彰像是没听出来,声音如常:“我前些天在外地,今天刚回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付阮淡笑:“二哥都开口了,时间没有也要有。” 蒋承彰说了个地址,而后道:“四妹还跟从前一样,干脆利落,今天我只请你,我这儿有个你会感兴趣的小秘密。” 付阮秒懂:“其实我跟四哥也没那么熟,他又不是表,我走哪都戴着。” 如今外面满城风雨,付阮心知肚明,所有事都是赵家在背后一手操作,蒋承文重伤,赵萍茹亲自飞去岄州照料,就算可以运筹帷幄,但实际操作也是分身乏术。 夜城方目前是蒋承彰在坐镇,黄鼠狼突然给狼拜年,付阮要是推三阻四,黄鼠狼还真以为自己牛哔,给狼整怕了。 付阮不光要去,还去的明目张胆,完全不管这里是天子脚下还是红墙边上,十几辆车浩浩荡荡地停在路边,她推开车门,戴着墨镜跟封醒一起往里走。 包间门口,保镖伸手拦住付阮,搜身二字还未等出口,封醒突然出手,动作快到所有人一眨不眨,仍旧没看清保镖的手是如何被当众扭断的,只听得男人失声闷哼。 其余人见状,慢半拍露出如临大敌的模样,而付阮已经伸手推开包间房门。 圆桌旁坐着一个男人,穿着浅咖色的衬衫,头发不长,但模样却透着比秀气更浓的气质,阴柔气。 蒋承彰跟蒋承文明明是双胞胎,可他们长得并不像,蒋承文更像蒋耀贤,英气俊朗,而蒋承彰更像赵萍茹,尤其那双眼睛,哪怕笑着,也让人想到毒蛇分泌毒液的前一刻。 有保镖想上前拦付阮,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封醒动作干脆地卸了对方胳膊,闷哼声起,蒋承彰起身,黑脸道:“谁让你们动手的?!” 两个保镖垂着手臂,脸色煞白地站在一旁,其余人也都噤声。 付阮勾起唇角:“二哥要是担心,找个女的过来搜下身。” 蒋承彰看向付阮,立马换上笑容:“四妹开什么玩笑,是我没管好 说罢,他亲自拉了把椅子出来,付阮一个人走进包间,外面关上房门。 对面而坐,付阮第一件事,就是把黑屏的手机放在桌上,证明自己没录音。 蒋承彰笑说:“咱们好久没见了。” 付阮坦然:“距离上次你跟我求婚,快一年半了。” 蒋承彰闻言,脸上笑意更浓:“我也是被逼无奈,四妹就别拿这事儿跟我开涮了。” 蒋承彰跟付阮隔桌对视,不遮不掩:“当初老三想去岄州发展,正好付家手上也有合适的地,正常做生意,没人拦他,但他一看老四跟你求婚,他也非要跟你求婚,我拦不住他,他还非要拉我一起,总觉得人多力量大。” “四妹,这一年多,我一直想当面儿跟你道个歉,一家三兄弟同时跟你求婚,说好听点儿,你有面子,说难听点儿,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为了名利豁出脸,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连带着对你也说三道四,我心里过意不去。” 付阮第一时间就听出蒋承彰的言外之意,明着好像在说自己和蒋承文的不是,实际上连蒋承霖也给骂了。 付阮不动声色:“二哥用不着替别人背黑锅,每家都有每家的KPI,互相理解就好。” 蒋承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老三跟老四争惯了,他俩打小儿看对方不顺眼,无论什么都要比,我这个当哥哥的,既劝不动老三,更没本事劝老四。” “老三去岄州之前,我还跟他说过,想谈生意就好好谈,他不听我的,我劝多了,他就问我到底跟谁是亲兄弟。” “说老四用花言巧语,用婚姻哄你,东西一到手就跟你离婚,他咽不下这口气,你要是答应跟他在一起,老三可能没那么爱你,但他一定不会这么骗你。”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叫杀人剜心,什么叫伤口上撒椒盐。 付阮看着对面长吁短叹的蒋承彰,微微一笑:“二哥今天叫我出来,就是想说热搜上的事,都是假的?” 第239章 看啥都像表白 蒋承彰不答反问:“四妹觉得是真的吗?” 付阮不置可否。 蒋承彰边笑边道:“老四打小儿就会哄人,我还记得他五六岁的时候,我爸带着我们几个一起出去玩儿,当时看到一个玩具车,我们四个都喜欢,但老板说车只有一个。” “我爸当时就问我们,有没有其他喜欢的玩具,大哥比我们大得多,他说不买玩具,我看出爸想把车给老四,我就选了样别的,老三说他就喜欢这个车,你猜老四说什么?” 付阮很想置身之外,脑子却忍不住跟着互动,几秒后,开口道:“要是以三岁看到老的标准,他应该会让给三哥,外带补一句,这样的车我有很多。” 蒋承彰弯起眼睛,笑着回:“他确实让给老三了,老三乐得跟拿到宝贝一样,我爸蹲下来安慰老四,老四拍了拍我爸的肩膀说:没事的爸爸,我已经有很多玩具了,我不会跟哥哥们抢的。” 付阮勾起唇角,这次眼底都带着笑,茶言茶语,的确是蒋承霖会说的话。 蒋承彰也很感叹:“都说撒娇哄人是种天赋,有人天生会,像我这样的,怎么努力都学不会。” “最好笑的是,三年后我们再聚,我在老四的房间里看见当初送给老三的那个玩具车了,一模一样的。” 付阮知道蒋承彰的意思,他想说会哄人的人最好命,蒋承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有,只是早一时晚一时的区别。 而付阮get的重点是,蒋承彰心思之重,那么小的年纪,时隔三年,他依旧耿耿于怀。 脸上挂着笑,付阮道:“二哥拿我跟蒋伯父比,确实抬举我了,我没蒋伯父那么大的本事,主要没有那么多的爱心,不是谁哄我一下,跟我撒个娇,我就会有求必应。” 蒋承彰笑容不减:“这就是老四最让我羡慕,甚至是嫉妒的地方,他不光会哄人,还不是临时抱佛脚的那种哄,只要对方有他想要的,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哄到你心甘情愿给他为止。” 付阮明知故问:“二哥觉得四哥想从我这要什么?” 她已经猜到答案,无外乎想说蒋承霖做这么多,只是为了南岭,付阮不在乎,她自己也不信蒋承霖说的那些话。 蒋承彰要想从感情这块儿离间她和蒋承霖,那只能说,算盘打倒了。 可蒋承彰一开口,说了句让付阮心头一跳的话。 “我不知道老四这次跟你谈合作,有没有涉及到付家股权这一项,如果有,说明我猜对了,如果没有,就当我多嘴,你留个心眼儿,如果日后老四跟你提,想要付家股权,无论多少,你最好不要点头。” 付阮面上不为所动,完全看不出心中所想。 蒋承彰:“我之前在电话里说,有个你可能会感兴趣的小秘密,如果不是这次老三跟你们闹得太僵,老四又趁势跟你谈捆绑合作,我觉得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跟你提。” 付阮:“二哥有话直说。” 蒋承彰:“老四私下里一直在调查你们家。” 付阮一眨不眨,但是看得出,眼神有微妙变化。 蒋承彰拿起椅子上的文件袋,递给付阮:“老三跟老四争了这么多年,我相信他们手上互相都有黑料,这是老三出事儿之前就放在我这里的,之前老三一直想把这些东西给你看,确实是我私心,我没让,我不想老三和老四把关系搞得太僵。” 蒋承彰说话同时,付阮打开文件袋,里面有照片也有私家侦探的资料,无一例外,都是证明蒋承霖确实在背地里调查过付家的证据。 蒋承彰说:“我还是那句话,做生意就做生意,勾心斗角都可以,但别拿感情,尤其是婚姻去骗人,我爸和我妈就是婚姻不幸的切实例子,伤人伤己不说,万一有了孩子,以后就是伤及无辜。” 付阮面无表情,垂目看证据,没来由地说了句:“你解释一下。” 蒋承彰微诧,正想说解释什么,只有两个人的包间里,突然传出第三个人的声音:“等我,我马上到。” 是蒋承霖,蒋承彰看向付阮始终放在桌上的手机,手机从最一开始就是黑屏的,包间里也有反窃听装置,付阮身上没带任何偷录设备,只有一部手机… 像是生怕蒋承彰不憋气,付阮当着他的面把手机解锁,原来她的手机一直保持在通话状态,只不过不是打电话,而是微信语音。 看着付阮挂断语音电话,蒋承彰努力维持着面不改色,这感觉就像在孙悟空面前戴了个口罩,空有火眼金睛,没想到被这么低级的障眼法给打了眼。 打从付阮进门开始,准确说,不知从何时起,付阮身边的一举一动,蒋承霖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半晌,蒋承彰才缓缓勾起唇角,笑着道:“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没想到四妹这么信任老四。” 付阮把东西放回资料袋里,抬眼看着对面人说:“不知道二哥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都在听妈妈的话,已经忘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付阮一脸真诚,认真挑衅:“也可能是赵伯母只教会你怎么挑拨离间,搬弄是非,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蒋承彰脸上笑容寸寸变淡,直至消失。 付阮也缓缓沉下脸,盯着蒋承彰道:“我是女人,但不代表每个女人都是听觉动物,是你自以为是的觉得,我会相信甜言蜜语,就一定会相信你的肺腑之言,难道蒋承文没空告诉你,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吗?” 蒋承彰沉默片刻,不冷不热:“你现在这么相信老四,难道不是自以为是?” 付阮眼带讥嚣:“看来你不光自以为是,还没有自知之明,你不会觉得你跟蒋承霖比起来,我会更信你吧?” 在付阮开口的同时,身后房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之所以毫无预兆,因为之前吃了拦付阮的亏,所以这次不光没人拦,都没人通传。 也正因如此,蒋承霖才会听到付阮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表白。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40章 温柔狠辣因人而异 蒋承霖站在门口,微愣。 半小时前,他主动打给付阮,没错,主动。 十几岁时发生的事,叫以前都不太准确,应该叫小时候。小时候付阮喜欢付兆深,那是因为付阮不知道蒋承霖也喜欢她,当然了,不在一个人有心上人的前提下表白,蒋承霖认为,这是他有素质。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大度一点,更何况是很喜欢。 蒋承霖打给付阮,付阮没接,他正以为她生气了,付阮紧接着用微信语音给他打回来,不等蒋承霖说话,付阮言简意赅:“还你个人情。” 付阮不愿相信热搜上的话是真的,最起码不能在蒋承霖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感动,正愁‘无颜以对’,蒋承彰主动送上门来。 大家好歹相识一场,蒋承彰上赶着找死,付阮自然不吝挖个坑埋,更何况还能给蒋承霖一个顺水人情,让他近距离感受一下兄弟往他身上泼的脏水。 蒋承霖毫无预兆地推开门,蒋承彰朝付阮身后看,付阮慢半拍顺着蒋承彰的视线转头,跟愣中带诧的蒋承霖目光相对。 蒋承霖眼中不光有诧色,还有惊讶也掩不住的感动。 付阮一阵尴尬涌上,进来之前也不知道敲门,有没有礼貌? 蒋承彰看着身形微僵的付阮,和表情不自然的蒋承霖,第一反应,要说这俩人只是单纯地利益关系,鬼都不信。 可要说有多亲密,也未必。 怎么说呢,就像以前学校里人尽皆知的暧昧对象,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唯独当事人之间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整个房间安静了不止三秒,蒋承彰率先勾起唇角:“果然是马上到。” 他的声音打破付阮和蒋承霖之间的微妙气氛,付阮转过头,面色无异,蒋承霖也关上房门,径直往里走。 蒋承彰轻笑出声:“来得这么快,担心四妹在我这儿有什么闪失?” 蒋承霖自己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付阮身旁,淡定地如谈家常:“你没听见她让我解释一下?” 言外之意昭然若揭,他来这里,为付阮,跟蒋承彰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蒋承彰脸上笑容更大:“你们真的在谈恋爱?” 蒋承霖高挺鼻梁上架着无边框眼镜,脸上也没什么怒意,斯文矜贵,可一开口却直怼人肺管子:“复婚也不请你,你跟着着什么急?” 蒋承彰不怒反笑:“我着急你解释不清,我连复婚礼物都选好了,你别让我送不出去。” 付阮突然开口:“不耽误你们兄弟叙旧。”她起身要走。 蒋承霖侧头看向付阮,旁若无人:“我等下跟你解释。” 他坦然到近乎温柔,付阮脑子嗡的一声,血气上涌,不确定蒋承霖是不是为了气死蒋承彰,故意在他面前作秀。 面不改色,付阮道:“慢慢聊。” 撂下这三个字,她迈步往门口走,蒋承霖扭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房门开了又关,付阮身影彻底消失。 蒋承彰:“怪不得老三玩儿不过你,他的戏比你差多了。” 蒋承霖转过头,脸上表情跟付阮在时天差地别,之前是风轻云淡,现在是风起云涌。 蒋承彰笑容很淡,带着讽刺:“干嘛不在付阮面前露出本来面目,装兄友弟恭,有助于你的斯文人设?” 蒋承霖直视蒋承彰,并不发怒,声音冷淡又不屑:“最近你妈不在夜城,小丑充大王的日子怎么样?开心吗?” 蒋承彰不肯定也不否认。 蒋承霖淡淡:“我要是你,一定牢牢记住这段美好时光,毕竟老话说得好,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蒋承文命大,听说伤势正在逐渐好转中,你妈开心的不得了,开心到根本顾不得你。” 微顿,蒋承霖认真脸:“你不会以为你妈是信任你,才把南岭的事交给你办吧?” 蒋承彰一动不动,虽然努力面不改色,可蒋承霖还是看出他眼底寸寸浮现的冷意和恨意。 只有对手才最了解对手,更何况对手还是同父异母的半个亲兄弟。 蒋耀贤和赵萍茹当年奉两家长辈的命令结婚,蒋耀贤不爱赵萍茹,赵萍茹说是爱蒋耀贤,可归根到底,心里更爱赵家。 如果只是名跟利,蒋耀贤无所谓,可赵萍茹几次三番怂恿蒋耀贤,让他跟蒋耀辉说,不要在政场上跟赵家‘意见不合’。 蒋耀贤跟赵萍茹明确表示过,不是嫁进蒋家,就一定要夫唱妇随,但是想着嫁进蒋家,就能把蒋家为赵家所用,这样的想法也着实有些异想天开。 本就是父母之命,加上政见不合,可想而知,蒋赵两家的联姻不会长久,蒋承霖爷爷一去世,隔年蒋耀贤就跟赵萍茹提了离婚,而且是不容商量,如果不能协议,就走司法。 赵萍茹有意服软,奈何蒋耀贤根本不留余地,一怒之下,她离婚后带着蒋承彰和蒋承文一起回到夜城。 夜城赵家,有这四个字,可保他们母子三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可蒋耀贤在不久后就跟林泓希闪婚,婚后又很快有了蒋承霖。 赵萍茹觉得蒋耀贤在公开打她的脸,就连蒋承霖的存在也十分碍眼。 赵萍茹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离婚后更是喜怒无常,她的喜都放在蒋承文身上,而怒,都给了蒋承彰。 双胞胎,蒋承彰只比蒋承文早到这个世界两分钟,明明是他从小更懂事,更努力,更在意赵萍茹的喜怒哀乐,可他不懂,为什么赵萍茹就是更喜欢蒋承文。 只要是蒋承文做的,好事加倍褒奖,坏事一句带过,反观蒋承彰,他那样小心翼翼,几乎不做错事,可赵萍茹只觉得天经地义,跟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你是哥哥,你要帮着你弟,你就这么一个亲弟弟。” 不被喜欢,本就是很刺目的字样。 而不被妈妈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事。 蒋承霖静静看着蒋承彰的绝望,像是一个拥有全世界的人,在看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良久,蒋承彰开口:“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付阮。”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41章 付阮普普通通 蒋承霖目不转睛:“我对付阮,就像你妈对蒋承文,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蒋承彰脸色骤然一变,他已经拿好矛跟盾,随时准备攻击,也随时准备抵抗,可蒋承霖的刀子从他背后而来,猝不及防,狠狠地扎在蒋承彰的心口上,不见血,但痛意分毫不减。 两人对面而坐,四目相对,蒋承霖目光并不挑衅,而是怜悯。 蒋承彰恨到骨子里,也正是在这一瞬间,他才敢肯定,蒋承霖是真的喜欢付阮,毕竟他们兄弟几人斗了这么多年,很多事不是今天才知道,可从前无论怎么闹,蒋承霖都不会当着蒋承彰的面说这些。 怒极反笑,蒋承彰缓缓开口:“我戳到你软肋了?” 蒋承霖没回应。 蒋承彰:“你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说真心话,怎么这次敢把软肋摊到台面儿上?” 蒋承霖眼带讥嚣,不答反问:“你从哪看出付阮是软肋?” 自古英雄配美女,富家子弟配美女,各界大佬配美女,仿佛美女已经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褒奖。 可付阮不光是美女,她也有英雄胆,出生就含着金汤勺,她翻个脸,半个岄州都要看她的脸色,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是软肋? 蒋承彰微微点头:“付阮的确不是软肋,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也最好用的一把枪,谁要是把她握稳了,连扳机都不用抠,她自己会看着办。” 说罢,蒋承彰眼底充满讽刺:“你打小儿喜欢漂亮东西,更何况她漂亮又实用,这儿就咱们俩,你不妨告诉我,你到底更喜欢她的脸,还是更喜欢她的使用功能?” 蒋承霖认真脸:“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恶心的人讨论我喜欢的人?” 蒋承彰再次被戳中背心,努力维持脸上表情。 蒋承霖淡淡:“以前碍着爸的面子,我一直不想闹太僵,毕竟你们一家三口不要脸,我们一家四口还要脸。” 蒋承彰彻底沉下脸,蒋承霖先说他不被赵萍茹喜欢,现在又光明正大地按照家庭划分界限,一瞬间,蒋承彰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蒋承霖就差直说,有些人有爸有妈,却是个孤儿。 无视蒋承彰的脸色和神色,蒋承霖自顾道:“刚刚付阮在,我怕家丑外扬脏了她的耳朵,现在就我们两个,你不是想聊点真心话吗?我的真心话就是谢谢你。” “谢谢你送付阮上热搜,拿她做文章,她确实不是软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被我放在心里十多年的人而已,你动她,她不痛不痒,但是我心疼。” 看着蒋承彰,蒋承霖不急不缓:“也谢谢你磨光我心里对你和蒋承文的最后一点耐性,你知道我这个人,斯文,装的,有礼貌,但是不多,谁敢拆我台,我就让谁没戏可唱。” 蒋承彰跟蒋承霖做了小三十年的兄弟,人性本善还是本恶不确定,但他们并不是生来就势同水火。 在蒋承霖的印象里,小时候蒋耀贤会开诚布公的告诉他:“你还有三个其他阿姨生的哥哥,如果见了面,要有礼貌,要有爱心。” 蒋承彰打从有记忆开始,印象里都是赵萍茹对蒋耀贤的恨,连带着对林泓希和蒋承霖的极度厌恶,他一边被赵萍茹不喜,一边被教导争气努力,不能被岄州那几口人看不起。 蒋承彰小时候第一次跟蒋承霖见面,忘记是五岁还是六岁,他带着敌意去,可架不住蒋承霖顶着一张好看的脸,二哥前二哥后的喊,那天蒋承彰拿回一个蒋承霖硬塞在他手里的玩具,回家后被赵萍茹按在沙发上拼命抽打。 蒋承彰知道自己做错了,赵萍茹说过不要蒋承霖给的任何东西,是他自己犯错,可当时他一侧头,看到吓得站在一旁大哭的蒋承文,蒋承文手里也拿着蒋承霖送的礼物,而赵萍茹没动蒋承文一根头发,理由是:他是哥哥。 蒋承彰常常想,为什么赵萍茹不喜欢他,可能因为他并不像蒋耀贤? 如果蒋耀贤没跟赵萍茹离婚,那么现在说的一家四口,就有他一席之地,赵萍茹不恨,那说不定他也是个爸妈疼的孩子。 爸妈疼,说的不就是对面的蒋承霖嘛,蒋承彰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气?恨?或者嫉妒? 不等他回应,蒋承霖已经站起来,看了眼腕表:“我让人给你妈送了两样东西,她现在估计已经收到了,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肉也分哪边厚,我很替你期待,你妈到底会选择谁。” 蒋承霖口吻并不重,甚至轻松,撂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反观蒋承彰,脸色难看,因为未知永远比已知的威胁来得恐怖,蒋承霖虽然没说透,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他抓了蒋承彰和蒋承文的把柄,让赵萍茹选保哪个,弃哪个。 …… 付阮坐在车里,封醒看到她从包间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她没主动说,封醒也没主动问,蒋承彰能给她什么,十成十是蒋承霖做了什么‘好事’的证据。 主要付阮面色无异,看不出丝毫情绪,封醒跟在付阮身边多年,很容易读懂她这种表情后的心情,两种可能。 第一种:装作云淡风轻,不想让外人看出情绪。 第二种:装作云淡风轻,让自己人别问。 如果是能说的事,付阮早就自己主动提了。 回酒店路上,付阮手机响,淡淡地扫了眼来电人,蒋承霖。 付阮戴着墨镜,眼底一半烦,另一半也是烦。 之前等他电话都等不到,现在蒋承彰一扒他底,他不到二十分钟就打过来,这是心有多虚? 手机连着响了好几声,付阮淡定接通:“喂?” 蒋承霖没像往常一样,风轻云淡的喊着四妹,而是开口便问:“生气了吗?” 说实话,付阮想过蒋承霖开口第一句会说什么,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好意思明知故问,还问得那么……口吻暧昧。 付阮不光听出了几分小心,还听得一身的鸡皮疙瘩。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42章 揭疤 汗毛从竖起到落下,付阮始终没说话,不是故意不开口,而是蒋承霖给她整不会了,付阮一时间不确定用哪种态度回应,最为妥当。 超过五秒,蒋承霖在手机里轻声道:“别一个人费力乱想,我去酒店找你,等我给你答案,你再费神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 不等付阮回答,蒋承霖又说:“我先挂了,你养精蓄锐。” 放下手机,付阮第一反应就是瞥了眼前座封醒的后脑勺,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再次兜头而来。 不对劲,不光蒋承霖不对劲,连带着她跟蒋承霖的沟通模式也不大对劲。 怎么会这样? 蒋承彰明明给了她蒋承霖私下调查付家的证据,如果东西是假的,蒋承彰没必要短暂的骗她一刻,她肯定会找蒋承霖对质。 可如果东西是真的,付阮就应该大大方方地在电话里叫蒋承霖解释清楚,一个字都不说算怎么回事? 也不对,她还说了一个‘喂’字。 越想越憋气,这会儿付阮已经不是生蒋承彰或是蒋承霖的气,而是单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糊涂,不晓得搞什么鬼。 付阮回到酒店,刚从电梯里出来,一拐弯就看到站在她房间门口的高大身影,蒋承霖竟然比她还快。 蒋承霖一个人,身边连小龙都不在,封醒见状,面无表情从蒋承霖身边擦肩而过,进了付阮对面房间。 走廊里,顷刻只剩付阮和蒋承霖两人。 付阮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把文件袋递给蒋承霖的同时,刷卡进门,蒋承霖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蒋承霖打开文件袋,一目十行地扫了眼里面的东西。 付阮屁股还没等坐在沙发上,身后传来蒋承霖的声音:“我是找人调查过付家。” 付阮早就知道东西是真的,可饶是如此,脸色还是控制不住地咯噔一沉,只不过她背对蒋承霖,蒋承霖看不到。 待到付阮转身坐在沙发上,把脸露出来时,脸上已是一片波澜不惊。 蒋承霖更是不慌不忙,屈膝坐在付阮对面,把文件袋往茶几上一放,看着她道:“东西是真的,只不过这里只是冰山一角,我不仅调查过付家,我还查过付家的每一个人。” 像是看不到付阮逐渐变冷的脸色,蒋承霖目不转睛:“我查过付长康,查过周桢和付兆深,查过孙月芬,付兆安,付婧,也查过沈冬蕊,付姿和付兆阳。” 蒋承霖像是报菜名一样,把除付阮之外的所有付家人一一提了个遍,包括很多年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到的两个名字,周桢,付兆深。 付阮终是彻底黑下脸,换言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翻脸。 蒋承霖丝毫不慌,在付阮高压的目光下,淡定道:“蒋承彰给你的证据是去年的,我这里还有前年的,大前年的,四年前的。” 说着,他掏出手机,翻出某个页面,而后直接把‘证据’摊放到付阮面前。 付阮没动,垂下眼皮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张私家侦探调查沈冬蕊动向的报告总结,时间显示,四年前。 蒋承霖查付家可以有很多原因,可他查到沈冬蕊头上,甚至连付姿和付兆阳都一起查,四年前,付兆阳都还没成年。 他疯了? 蒋承霖看到付阮很轻的蹙了下眉,他开口:“我也觉得自己不大正常,你都不怀疑了,我还在坚持。” 闻言,付阮眼皮一掀,定睛看着蒋承霖,眼底有冷,有怒,还有几分微妙的小心防备,像是生怕蒋承霖说出什么来。 蒋承霖也不想在付阮的伤口上撒盐,可他要是不说,今天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忌日,他怕死,更怕被付阮冤枉死。 综合所有,蒋承霖暗自提了口气,“当初伯母车祸前二十分钟,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周桢,是周桢约伯母出去,肇事司机受伤没死,最后鉴定是癫痫发作,一口咬死是意外。” “你让周桢一命抵一命,听说当时伯父连枪都拿出来了,要杀周桢,是付兆深挡在他妈面前,拿命保他妈。” 付阮一动不动,像是一只精致又没有灵魂的人偶。 随着蒋承霖的话,她的记忆瞬间穿回到八年前的那天下午,当她突然得知阮心洁的车祸并不是一场意外,当她知道阮心洁出事前最后见的人是周桢,一切,仿佛都对上了。 阮心洁在事发前的半个月正好跟付阮提过,说是想带她回深城,付阮追问原因,阮心洁说:“你付叔叔虽然没结婚,但他有他自己的家庭,我们这些年受了他很多照顾,现在你也长大了,深城那里也不会再有仇家找我们的麻烦,我们总要过自己的日子。” 付阮很敏感:“是不是干爹身边的哪个阿姨找你说什么了?” 阮心洁没提名字:“我告诉你这件事,因为知道你一定不会出去乱说。” 顿了顿,阮心洁又摸了摸付阮的头,淡笑:“这个世界上,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要自己有本事,有本事才有选择,尤其是女人,哪怕被人说强势,也不要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付阮六岁来岄州,一直到十七岁,不是鲜少,而是根本没跟付长康家里的其他人有过接触,跟付兆深相识是个意外,后来付阮才知道,不光相识,那些她所谓的相爱,也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毕竟当她藏着刀去找周桢报仇时,看到先一步赶到的付长康,当时付长康也是盛怒,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周桢,周桢吓得瘫软在地。 蒋承霖并不在场,他的听说也并不全真,真实画面是,付兆深没有挡在周桢身前,而是站在枪口前,他甚至用手抬了抬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冷静的看着付长康说:“如果你今天非要开一枪才能解气,冲我来。” 付阮站在付兆深身后,只看了他一眼,而后掏出刀子冲周桢跑过去,周桢失声尖叫,付长康和付兆深闻声转头,只见周桢满手是血地握着刀身,而刀尖已经触到她胸前。 付阮咬着牙,用着根本用不上的力,她想杀人,可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耳旁好像有人在叫她名字,她视线模糊,想问周桢为什么要这样对阮心洁,她不高兴,她们可以走,她们已经准备走了。 最后付阮被付长康拉开,她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付兆深将周桢护到身后。 付阮拿刀指着周桢,她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可声音发出来时,是那样的哽咽没用:“她杀人……她找人杀我妈,杀人,偿命……” 十七岁的年纪,付阮的世界里,仅剩的公平,杀人偿命,一如害付长毅的人。 可付兆深却说:“事情还没弄清楚,更何况你妈没死,现在你要我妈死,你觉得公平吗?” 付阮很庆幸,当时她看不清楚付兆深的脸,以至于往后好几年,她做噩梦时也不必一比一的还原。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43章 暗恋已经过去了 蒋承霖看着付阮,看着她清醒时被噩梦缠绕的模样,付阮早已不再惊恐,亦或者,早已习惯了掩饰惊恐。 蒋承霖心疼,没有人天生冷血多疑,冷血是炙热被抽干,多疑是信任被耗尽,付阮之所以变成今天这副强势霸道的性格,因为她当年拼尽所有,依旧无能为力。 当时没有证据证明阮心洁的车祸就是周桢所为,除非阮心洁自己亲口说,可付阮再也没有等到阮心洁开口,一天,一个礼拜,一个月,整整八年。 付阮这辈子都记得付兆深的那句话:“你妈没死,现在你要我妈死,你觉得公平吗?” 阮心洁入院抢救后,很快就被确诊为植物人,阮心洁没睁眼的前三个月,付阮魔怔似的揣着刀,到处去找周桢,找不到周桢就找付长康,找封醒,找她能问到的任何人。 那时她就像只无头苍蝇,苍蝇还只带细菌,付阮则带着杀意,连带着恨上所有不告诉她周桢下落的人。 怒极,付阮对付长康吼过:“你不是我爸!我爸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妈出事什么都不做!你也从来没真心把我当过女儿,你只爱你亲生的儿子!” 付长康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迅速红了眼眶,而后别过脸,咬着牙,伸手用力地揪着头发。 后来封醒告诉付阮:“干爹亲手打断了周桢的腿,她下半辈子就算下地,也只能坐轮椅。” 他就差直接跟付阮说,阮心洁下不了床,周桢也没办法自己下床了。 那会儿付长康同时派了很多人查,付阮也自己拿着钱去深城,去夜城,去海城,去各个地方偷偷联系私家侦探调查,结果都是一样的,阮心洁的车祸是意外,肇事司机突发癫痫。 付阮敢保证,她想冲天发誓,说阮心洁的车祸绝对不是一场意外,可她突然发现,她的信誓旦旦不知说给谁听,谁又会相信她的‘欲加之罪’呢? 很多人觉得她疯了,阮心洁意外,她死命想拉周桢垫背; 沈全真信她,可沈全真同样无能为力,很多时候都比付阮哭的更惨,让付阮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孤儿了; 封醒亲自去查,告诉付阮,肇事司机跟周桢无关,付阮没说话,她不知道该不该信,能不能信。 最后付长康跟付阮说:“阿阮,我让周桢出国了,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你妈妈受委屈,你要相信,你妈妈一定会醒过来,她一定会亲口告诉我们,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在阮心洁没醒来之前,周桢这辈子别想回国,连带着同她一起离开的付兆深。 蒋承霖知道付阮的静止和防备,多来源于当年受到的刺激,只是他很难不去猜测,这份刺激里,有多少是因为阮心洁,又有多少是因为付兆深。 蒋承霖不愿付阮想到那个人,开口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我不是从回国后才开始调查付家,手机里的资料,最早在八年前。” 付阮眼球微动,视线慢慢聚焦在蒋承霖脸上。 蒋承霖直直的看着付阮,她越是不想知道,他越是要告诉她:“你说我为什么要在伯母出事后去查付家每一个人?” 蒋承霖:“我为什么一听到消息,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岄州?” 蒋承霖:“你说我为什么让许多去找蒋承文?为什么买走学校附近所有的乌龟?为什么偷偷送你金牌?为什么连你都忘了自己喜欢过绿色,我还在坚持。” 蒋承霖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付阮也不爱听这些话,他就一次性说完。 果然,付阮脸上的淡定面具,伴随着蒋承霖的话,裂纹越来越多,终是在某一瞬,全然脱落。 “你觉得跟我说这些,我会感恩戴德还是感激涕零?” 付阮冷着脸,声音也充斥着不近人情。 蒋承霖不紧不慢:“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付阮追问:“那你要什么?你以为说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做那么几件感动自己的事,就能掩盖你长期私下调查付家的事实?” 付阮知道,此时的自己像极了咬吕洞宾的狗,还是疯狗。 之前温仕言说蒋承霖可能喜欢她,她不信。 现在蒋承彰又突然搬起石头给蒋承霖踮脚,付阮仍旧不信。 她宁愿相信,全世界的人合起伙来骗她,也不愿相信,蒋承霖真的喜欢她。 她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相信一个人口中的喜欢,结果落了个被人当胸一刀的下场。 太疼了,疼得她如今缓过劲来,可心口那里呼呼的冷风,怎么捂都捂不暖。 智者不入爱河,怨种重蹈覆辙,付阮不愿降低智商去尝爱情的甜,她嘴不馋。 付阮以为蒋承霖会生气,可他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她道:“我要你知道,暗恋那段已经过去了。” 付阮心底一沉,紧接着宽慰自己,不喜欢她拉倒,她还不喜欢他呢。 蒋承霖隔着镜片看着付阮,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算了,他服了。 漂亮的嘴唇张开,蒋承霖说:“从今天开始,我会光明正大的喜欢你,以后谁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就说有,问我喜欢谁,我就说是付阮。” 付阮很想努力维持淡定,高傲,不屑一顾,可事实上,她睫毛一抖,慌了,坐立不安。 脑子一空,付阮没来由地说:“你威胁我?” 蒋承霖勾起唇角,好笑道:“难道不是恐吓吗?” 付阮吹着无中生有的胡子,瞪眼看着蒋承霖。 蒋承霖不仅没有丝毫危机感,还倒打一耙:“我查付家查了八年,这件事看你要不要替我保密,你要是回家一说,估计轻则我这个前任女婿的名声不保,重则人身安全也会受到侵害。” 顿了顿,蒋承霖若有所思:“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我,也很想除之而后快,但是在我和蒋承彰之间,你说过,你会选我。我个人建议,先看戏,看完你再收拾我。” 第244章 总要做个选择 日月可鉴,付阮不是算了,只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就算要收拾蒋承霖,她也得先看过蒋承彰的热闹。 彼时,蒋承彰还坐在之前约付阮见面的饭店里,打从蒋承霖离开后,已经整整一个小时,如果蒋承霖说的是真的,那赵萍茹为什么还不找他? 在他和蒋承文之间,赵萍茹究竟会怎么选? 手机就放在面前,屏幕亮起,蒋承彰看到来电显,小心又期盼的接通:“妈。” 回应他的是让人心悸的沉默,蒋承彰一颗心迅速下沉,再次开口:“妈…” 赵萍茹发了好大的脾气:“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事情做不是第一位,而是要做的不留痕迹,承文马虎,你没替他善好后也就算了,自己还留了把柄给别人!” 蒋承彰麻木着一张脸,问:“蒋承霖抓到我俩什么把柄了?” 赵萍茹不答反问:“承文找人去砍蒋承霖,是不是你在背后撺掇的?” 赵萍茹口吻冷漠尖锐:“别以为你弟弟现在躺在床上说不了话,你一句‘不是’就完事儿了,承文的性格我了解,他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除非你说你找人做。” 蒋承彰淡到事不关己的口吻:“蒋承霖抓到承文派人砍他的证据了?” 赵萍茹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很显然,蒋承彰不认。 母子二人同时沉默,良久,赵萍茹再次开口:“蒋承霖手里有你跟规划局上面的大额转账记录。” 这种事他怎么会亲自出面,都是倒了几手才出去的。 赵萍茹沉声说:“不是今年,是四年前你跟窦海龙的。” 蒋承彰来不及紧张,第一反应就是把记忆迅速拨回到四年前,当时规划一把还是曹振华,赵家有个项目需要打通上面,他试着联系曹振华,可曹振华不上道,并不买账。 无奈,蒋承彰只好退而求其次,联系了窦海龙,窦海龙也十分小心谨慎,生怕赵家卸磨杀驴,根本不收旁人的钱,实在没辙,为买窦海龙安心,蒋承彰亲自跟他过了账。 四年了,窦海龙已经被赵家扶成规划一把,他都好端端地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蒋承霖竟然默默地捏了这个把柄四年。 如果不是为了付阮,蒋承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露底牌吧? 蒋承彰有些出神,赵萍茹已是出声道:“我想好了,南岭给蒋承霖。” 蒋承彰以为赵萍茹用南岭平了这次的事,垂目道:“对不起妈。” 赵萍茹声音不辨喜怒:“南岭只能换蒋承霖手里的一份证据,他给我二十四小时,明天的这个时候,你跟承文之间,他会爆一个出来。” 他沉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胆战心惊,想来也奇怪,也或许是早就知道赵萍茹会怎么选。 半晌,蒋承彰开口:“您的意思呢?” 赵萍茹反问:“我想知道你的意思。” 蒋承彰明知故问:“承文怎么想?” 赵萍茹声音明显下沉,带着几分压制的不悦:“他现在一天睡二十个小时以上,话都说不了,他能想什么?” 蒋承彰沉默数秒:“知道了,我想去岄州看看承文。” 赵萍茹很轻地叹了声气,“宁宁,别怪妈,教唆杀人是重罪,你弟弟现在已经这样了,妈不能再…” 她突然哽咽,蒋承彰想的是,他都快忘记自己的小名了。 听说他出生时就很安静,不哭也不闹,蒋耀贤喜欢女孩,本想叫他静静,后来是赵萍茹拍板,定的宁宁。 声音很轻,蒋承彰道:“妈,别哭,我不知道你不能失去承文,我是当哥的,平时没给他善好后,出了事儿理应我出去顶。” 赵萍茹窝心,边哭边给蒋承彰道歉。 蒋承彰只是说:“妈,我想你们了,想去岄州看看你们。” 跟明天即将要面对的事情相比,蒋承彰现在的要求微乎其微,赵萍茹也只是偏心,并不是没长心,当即应允。 几个小时后,蒋承彰从岄州机场出来,有车接他,直奔医院。 蒋承文出事,蒋承彰第一时间说要去岄州,赵萍茹不让,蒋承彰以为她担心他也在岄州出事,可事实是赵萍茹心急如焚,根本不能假借他人之手,顾不得严重的高血压,直接从夜城飞到岄州。 以前蒋承彰不懂,总以为夜城是家,后来才突然明白,是有家人在的地方才叫家。 看着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的蒋承文,蒋承彰眼眶泛红,赵萍茹以为这是手足情深,可蒋承彰想的是,蒋承文真好,无论他在哪,赵萍茹一定会跋山涉水地来到他身边。 在病床边坐了三个小时,蒋承文醒了,看到蒋承彰,半晌才虚弱地叫了一声:“哥。” 蒋承彰握住蒋承文的手:“感觉怎么样?” 蒋承文输了几千CC的血,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脸色煞白,他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赵萍茹眼睛通红,强撑着说:“你哥想你了,来看看你。” 蒋承彰没看赵萍茹,径自道:“妈,我想跟承文单独聊会儿。” 赵萍茹心里有愧,也知道蒋承彰心里肯定有怨,临走前跟蒋承文说些兄弟间的抱怨,也很正常。 病房里只剩两人,蒋承彰握着蒋承文的手说:“疼吗?” 蒋承文微微点头,蹙眉道:“哥,等我养好身体回夜城,我要整死蒋承霖,他敢叫人捅我十几刀。” 蒋承彰轻声道:“妈说你每天要睡二十多个小时,话都说不了。” 蒋承文:“她担心我,我比之前好多了,医生说我再养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回夜城了。” 蒋承文慢半拍看向蒋承彰,眼带茫然,明显没听懂。 蒋承彰直视蒋承文的眼睛,商量的口吻道:“你以前说过,其实你挺喜欢岄州的,而且爸也在这儿。” 蒋承彰:“蒋承霖拿了你砍他和我贿赂官员的证据给妈,勒令妈二十四小时内,从我们两个之间做出选择,到时候推一个出去,现在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 蒋承文直愣愣的,蒋承彰兀自道:“妈选择保你。” 蒋承文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并不呆滞,也并不愧疚,像是也知道赵萍茹会这样选。 蒋承彰轻轻把蒋承文的手放回到被子里,声音如常:“从小妈就让我保护你,我保护了三十年,这次能不能换你保护我一次?” 不等蒋承文说完,蒋承彰手里的被子忽然往上一提,隔着薄被,他的手用力地按在蒋承文脸上。 蒋承文本能挣扎,可浑身都是刀口,他如今的力气在蒋承彰看来,不如一个女人。 蒋承彰的动作和脸像是在两个空间,手上力道越来越大,他声音很轻:“我知道你会选择保护我。” 第245章 信他 赵萍茹心里不舒服,毕竟母子连心,她也不想推蒋承彰出去,可蒋承霖让人带话给她,“这是我最后一次给爸面子,也是最后一次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 蒋承霖那边根本没得商量,坐在病房外的沙发上,赵萍茹难得回忆起蒋承彰小时候,她突然发觉,她对蒋承彰儿时的印象并不深,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而蒋承彰打小就安静。 安静。 赵萍茹看了眼病房方向,心理不适感越来越重,几乎本能,她起身走过去,推开房门。 还好,蒋承彰仍旧坐在之前的地方,赵萍茹径直往前走,逐渐看到病床上的蒋承文,他闭着眼睛,赵萍茹轻声问:“这么快又睡了?” 蒋承彰应声:“嗯。” 赵萍茹拿起一旁的氧气面罩,习惯性地戴在蒋承文脸上,蒋承文一动不动,这倒也没什么,这些天一直如此,只是赵萍茹定睛看着氧气面罩,没有一如既往的看到里面起雾,三秒,五秒,十秒…… 赵萍茹目光发直,但还强迫自己淡定,轻轻移开蒋承文脸上的面罩,她伸手探他鼻息。 蒋承文的皮肤还是温热的,可是赵萍茹的瞳孔却越来越涣散,放在他鼻尖的手指也是越来越抖。 一眼没看蒋承彰,某一刻,赵萍茹突然抬手去按急救铃,蒋承彰早有预料,伸手扣住赵萍茹的手腕,赵萍茹左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蒋承彰眉头都没皱一下,“承文说,这次换他保护我。” 赵萍茹的眼睛在几秒内充血泛红,挣不开蒋承彰的手,她牙齿打颤,一字一句:“叫、医、生!” 蒋承彰直视赵萍茹恐恨交加的双眼,一刹那,他突然觉得欣慰,终于,赵萍茹终于公平了一次,此时她眼里一半的恐怖是怕失去蒋承文,而另一半的恨,是为什么要有蒋承彰的存在。 缓缓开口,蒋承彰低声细语:“妈,这是承文的选择,你不是最听他的话吗?他想做…” 话未说完,赵萍茹又抬起左手扇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的力道比上次减了大半不止,不是赵萍茹不想,而是浑身脱力,做不到。 一下打不响,赵萍茹再次抬手,两下,三下,四下… 蒋承彰和赵萍茹隔着病床,隔着没有呼吸的蒋承文,她打,他就受着。 不知打了多少下,赵萍茹张开嘴,她想喊人进来救蒋承文,可却突然失声一般,声音小到像是在讲悄悄话:“来人…救人……” 蒋承彰握住赵萍茹的手,轻声道:“妈,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保重身体。” 赵萍茹视线模糊,所以看不到蒋承彰同样眼眶湿润,蒋承彰用力拉着她的手,她无力挣脱,最后唯有屈膝,瘫跪在床边,把脸贴在蒋承文身上,恨不能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蒋承彰见状,一大滴眼泪突然掉在被单上,半晌,开口问:“妈,如果我跟承文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赵萍茹置若罔闻,手在蒋承彰掌心下,可脸却紧紧贴着蒋承文的身体,喉咙里压抑的喊着:“承文…” 蒋承彰的表情冷血又脆弱:“我知道你会选弟弟,从小到大,你有哪次不是选他?只有不好的事,你才会想起我。” “承文…”赵萍茹一声一声的喊着,仿佛剜掉的不是一块肉,而是一整颗心。 蒋承彰握着赵萍茹的手道:“总说我是哥哥,哥哥要保护弟弟,我们是双胞胎,我只比他早两分钟出生,就因为医生先把我拿出来,我就要当哥哥,凭什么?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跟爸离婚不是我的错,你不开心,我也没有一天高兴过,我每天都在想,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一点儿,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有没有问过我,我开心吗?” “出生不是我选的,走什么路不是我选的,蒋承霖给你两个选择,你选我出去扛,我这三十年,一直活在别人的选择里。” 赵萍茹始终不看他,蒋承彰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妈,别怪我,今天的结果也不是我选的,是蒋承霖选的。” 如果蒋承霖不抛出二选一的题,赵萍茹就不会推他出去,他就不会动蒋承文。 赵萍茹把眼睛闭上,一个字都不说。 蒋承彰陪她耗了半小时,确定神仙来了都救不了蒋承文,也确定赵萍茹在这半个小时里,肯定也能想明白一个道理,从今往后,她就只有一个儿子了。 她再也不能推蒋承彰出去送死了。 至于主动还是被迫,蒋承彰得不到的时间太久,已经不在乎了。 …… 虽说家家关起门来都是一地鸡毛,但是有谁不乐意看热闹呢,付阮也在坐等赵家的热闹,无论赵萍茹选择蒋承文和蒋承彰中间的任何一个,结果都是兄弟阋墙。 二十四小时,很快就到,结果热闹没等到,隔天早上六点多,付阮被封醒的电话打醒,他言简意赅:“蒋承文死了。” 顷刻间,付阮眼中睡意全无,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蒋承霖。 她知道蒋承霖想逼赵家,想出口恶气,但蒋承霖没想要任何人的命。赵家推蒋承文出来,买凶砍人会坐牢;推蒋承彰出来,经济贿赂也是坐牢,但都罪不至死。 付阮:“蒋承文怎么死的?” 封醒:“对外说是心脏突发衰竭。” 付阮不信,昨天蒋承彰去了岄州,一晚上蒋承文就死了,明明之前说蒋承文的情况在好转。 挂断电话,付阮找出跟蒋承霖的通话记录,只略微迟疑一瞬,还是果断的拨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付阮从床上下来,头没梳脸没洗,拎着手机直接出门去了隔壁。 门铃按响,不多时,房门打开,蒋承霖出现在她面前,他正在打电话,侧身让她进去。 付阮往里走时,清楚听到蒋承霖手机里传出女声:“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你逼死的蒋承文。” 蒋承霖镇定自若:“我也不需要所有人信我,信我的自然会第一时间来找我。” 付阮走在蒋承霖身前,前一秒还在担心蒋承文的死会给他扣上一顶手足相残的高帽子,下一秒,更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早上六点十三分,付阮穿着睡衣,出现在蒋承霖的房间里。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46章 比预想中在意 蒋承霖就住付阮隔壁,两人房间朝向一样,摆设一样,就连沙发上的乌龟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多了只黑耳朵的小白兔,付阮可能会恍惚,她根本没出屋。 小白兔黑眼睛,没眼白,都是瞳孔,乌漆墨黑的一片,按道理看不出什么眼神,可付阮就是觉得,那兔子在瞪她。 面无表情,付阮心底不爽,瞪她干嘛,又不是来看它的。 扭身坐在沙发上,付阮手一伸,一把将兔子抓起来,她倒是想提兔耳朵,兔子太小,耳朵都抓不住,一只手刚刚抓满。 付阮看着手中的兔子,又从余光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蒋承霖,之前一走一过,她听出跟蒋承霖打电话的人是林泓希。 林泓希又说了些什么,蒋承霖通程淡定:“等会我给爸打电话,先挂了,我这还有人。” 林泓希:“这么早,你跟谁在一起?” 付阮听不清林泓希说什么,只听得蒋承霖旁若无人地回:“付阮。” 付阮瞬间心跳错了一拍,视线从兔子转到蒋承霖身上。 很显然林泓希没有多说,因为蒋承霖打了声招呼后,直接挂断。 放下手机,蒋承霖看向对面白T黑短裤的付阮,看着看着,莫名其妙的勾起唇角。 付阮不爽,眉头一蹙:“你还笑得出来?” 蒋承霖当然笑得出来,付阮额前的刘海儿凌乱,头顶右侧也支棱起一撮头发,不光是刚从床上下来,很显然,连镜子都没照过。 蒋承霖特想问问付阮,是不是担心他,才这么急着赶过来。 付阮眼带警告,警告蒋承霖最好注意自己的措辞,不要没事找事,不要无妄之灾。 几秒后,蒋承霖收起笑容,但也并不沉重,“你知道了。” 付阮眼底多了几分正色:“真死了?” 付阮眉心微蹙,她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可能。 蒋承霖猜到她心中所想:“你以为赵家故意放假消息,一边想保蒋承彰,一边想把蒋承文偷偷送走?” 付阮看向蒋承霖,不答反问:“蒋承文已经度过危险期,只要老老实实躺几个月就行,怎么会突然心脏衰竭?” 蒋承霖:“不是心脏衰竭,是窒息。” 付阮沉默,跟蒋承霖对面而坐,两人的表情皆是心知肚明,赵家做了选择,这次选择弃蒋承文,保蒋承彰,只不过这个决定到底是谁做的,怕是只有赵萍茹和蒋承彰自己才知道。 所有人都清楚,利益越大,牺牲越大,敢进这个局的人,谁不是一路枪林弹雨扛过来的? 出意外很正常,不出意外才不正常,关键是这个意外,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付阮没藏着掖着,直接问:“蒋伯父现在知道吗?” 蒋承霖:“我爸凌晨三点多才到国外,先让他休息一会,我晚点告诉他。” 付阮:“你心疼蒋伯父,别人未必这么想,你小心蒋承彰把状告在你前头。” 蒋承霖微微叹了口气:“你还是不了解他,今天换蒋承彰出事,蒋承文肯定会敲锣打鼓的找我爸,蒋承文出事,蒋承彰不会,他会按部就班地做好一切,等着我爸主动找他。” 付阮当着蒋承霖的面,翻了个大白眼,冲口而出:“你还茶不过他?” 蒋承彰想装无辜小白莲,那蒋承霖更是沐浴着铁观音长大的,谁怕谁啊? 蒋承霖闻言,终是问出了之前一直想问的话:“你担心我?” 付阮直视蒋承霖的脸,定睛看了数秒,而后不动声色地回:“我不在乎赵家有没有把我当眼中钉,反正我已经盯上他们了,我只是不想再树敌,让你爸妈以为你为我逼死蒋承文。” 付阮一字一句:“我不背这口黑锅。” 蒋承霖不是挑衅,只是很认真地疑问:“我喜欢你,估计现在连赵萍茹都看出来了,你觉得我爸妈会看不出来?” 蒋承霖不等付阮翻脸,自顾自:“蒋承文先找人砍我,我才叫人捅他,蒋承彰先拆我的台,我才让赵萍茹在他们之间做选择,题是我出的,但我也没让他们做不出来就去死。” 说完,蒋承霖还不忘现场互动:“你知道我这人小气又记仇,他俩一个劫财一个要命,我除了反击还能怎么做?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句句没提付阮,甚至把后路都想好了,可付阮却是从未有过的歉疚,歉疚到近乎暴躁的地步。 蒋承霖跟蒋家其他兄弟不和,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可是闹了这么多年,蒋承霖从未把手里的证据拿出来要挟过谁,这次是抱着彻底撕破脸的目的。 付阮本身是独生女,可十七岁后也突然有了很多‘家人’,家里兄弟姐妹多,她特别能理解那种被亲情裹挟的无奈。 蒋承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兄弟多一个或是少一个,可蒋耀贤一定会在意自己的儿子多一个或是少一个。 如果赵家死活要把蒋承文的脏水泼在蒋承霖头上,蒋耀贤会不会完全站在蒋承霖这边,当没事发生? 付阮打小讨厌别人说女孩子长得漂亮就够了,长大了更是厌恶别人说她靠脸办事,可这是第一次,付阮不太在意蒋耀贤和林泓希怎么想她,只是有点担心,就一点点……担心蒋承霖要如何在蒋家自处。 付阮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可能,蒋耀贤会让蒋承霖跟她拆伙,免得外头再给蒋承霖扣上一个色令智昏,手足相残的帽子。 蒋承霖说完,付阮不为所动,看起来就像个油盐不进的白眼儿狼。 几秒后,她冷漠道:“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聊蒋承文,如果赵家确定退出,那南岭就是我们的,我们重新分一分。” 蒋承霖隐约猜到付阮想说什么,目不转睛的问:“为什么要重新分?” 付阮避开这个问题,直接道:“南岭我只要两成,长康我不能给你。” 第247章 虽迟但到 “你是怕我算计你,还是怕我喜欢你?” 付阮心头一哽,面无表情:“用不着跟我玩转移话题这套,你查付家的账,我还没跟你算。” 蒋承霖咄咄逼人:“算账也是越算越多,哪有越算越少的道理,从前说给你南岭两成,你恨不得翻脸砍我,现在干嘛要两成,心虚?愧疚?还是补偿我?” 付阮觉得蒋承霖别的本事没有,戳人肺管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他明知故问,付阮大方承认:“对,就是补偿你,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我们这种为利而合的,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我占你的便宜。” 付阮不管蒋承霖怎么想她,与其被蒋耀贤先提,不如她先说。 蒋承霖脸上没什么异样,淡定地一如既往:“长康的那一成,我可以不要,当是给伯父赔罪。” 付阮嗅觉灵敏,本能觉着这个走势不对,她心生警惕,可拦不住蒋承霖的嘴,“原定的南岭四成,还是你的,四妹高抬贵手,替我保个密。” 付阮绷着脸:“你拿我当什么人?” 付阮还有些意外,可能她太过自信,她以为蒋承霖会说,心上人。 不过还好,他没说这三个字,不然付阮一定会掀桌子。 心底绷着一根弦,付阮满眼防备:“给我四成,你跟乔旌南分六成,你俩什么时候改行做慈善了?” 蒋承霖眼底含笑:“乔旌南也占四成,毕竟兄弟和心上人都很重要,我暂时还不想落个重色轻友的名号。” 原来付阮没想错,心上人这个腻歪词,虽迟,但到。 付阮有种被虚晃一枪的感觉,恼羞成怒地瞪着蒋承霖。 蒋承霖更是直截了当:“拆伙的事你就别想了,就算你现在一分钱不拿的退出,想编排你的人也不会从戳你脊梁骨,变成竖起大拇指,夸你一声清风傲骨。” 说着,蒋承霖话锋陡然一转:“至于我爸妈那边,他们确实对你的颜值和能力给予双重肯定,但我为你逼死蒋承文这事,他们更相信以我的智商不会做出这么蠢的选择,我们家里除了钱太多之外,最过剩的就是信任。” 蒋承霖的重点在蒋耀贤和林泓希对付阮的夸赞,而付阮的重点在,蒋承霖有意无意地秀了她一脸。 蒋家有钱不是什么稀奇事,付阮也没缺过钱,她这辈子最缺的就是信任,阮心洁刚出事时,她甚至偷偷找人调查过付长康,查付长康有没有在背地里包庇周桢,有没有帮忙隐瞒真相。 其实岄州很多人,都说付阮和蒋承霖很像,都是出身富贵之家,都是诡计多端,都有一副好看的皮囊,都被很多人捧在心上。 付阮以前就知道她跟蒋承霖不一样,可是这一刻,蒋承霖的自信几乎有些刺到她,因为没有,所以嫉妒。 付阮没说话,不想叫蒋承霖看出丝毫异样,但也没什么好脸色,脾气发的天经地义。 蒋承霖确实习惯了,付阮要是哪天不翻脸,那肯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大清早,付阮穿着T恤短裤,蒋承霖穿着墨绿色的真丝睡衣,面对面坐着,有一瞬付阮恍惚,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 直到蒋承霖开口:“谢谢你来看我。” 付阮心跳平稳,没有加速,也没有错拍,只是理智重回,她记起她自己到底来干嘛的,她来看蒋承霖,确定蒋承文的死是真是假,以及,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沉默数秒,付阮说:“用不着客气,毕竟家里出事了,来看你也是应该的,节哀顺变。” 她说节哀顺变时的表情,莫名地让蒋承霖替换成另外四个字:恭喜发财。 蒋承霖微微点头,多少露出两分失落的模样:“我能想开,只不过下午又要陪笑。” 付阮稍微过了下脑子,马上明白蒋承霖是什么意思,蒋承文虽然死了,但南岭还得继续,估计规划局那边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叫他们过去开会。 付阮半真半假:“下午我来应酬,你专心节哀。” 蒋承霖脸上立马平添几分愁容,“谢谢四妹。” 蒋承霖手机响,付阮顺势起身,起来时才发现手里还攥着兔子,淡定的把兔子丢回沙发上。 蒋承霖拿着手机,一边接电话,一边送付阮到门口,给付阮开门时,抽空说了句:“你回去再睡会。” 她早就该知道蒋承霖是什么样的人,想看他六神无主还是慌不择路? 从前有兔子在的地方,就能看蒋承霖的笑话,现在倒好,开始养兔子了,跟她这玩克服恐惧呢? 一路拉着脸往里走,付阮既生蒋承霖的气,又气自己多管闲事,说白了这是蒋家自己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千万别信蒋承霖是为她才这么做的,他那张嘴有多能忽悠人,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付阮不停地给自己树立正确思想,可脑中总会时不时蹦出另一个自己:【八年前,那时你都不记得有这号人,他为什么查付家?】 坐在沙发上,付阮静了几分钟,而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查一下蒋承霖八年前在哪,有没有过回国记录。” 电话挂断,付阮拿着手机在等,这种消息不难查,哪怕时间跨度很大。 不多时,手机响起,付阮接通贴在耳边,里面传来男人言简意赅的话:“八年前蒋承霖一直在曼哈顿,我查了他的行程,他全年只有一次回国记录,到达岄州的时间是7月6号凌晨。” 付阮挂断,出神的看着某处,阮心洁7月5号出的车祸。 付阮耳边是蒋承霖一连串的问句:“你说我为什么要在伯母出事后去查付家每一个人?” “我为什么一听到消息,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岄州?” “你说我为什么让许多去找蒋承文?为什么买走学校附近所有的乌龟?为什么偷偷送你金牌?为什么连你都忘了自己喜欢过绿色,我还在坚持。” 付阮的确忘记自己以前喜欢过绿色,少女心情随天变,她连乌龟都忘得死死的,可蒋承霖……他记得,他还在坚持。 第248章 谁家还不是父慈子女孝 想得太出神,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付阮被拽回现实。 看了眼来电人,付阮接通:“爸。” “嗯,昨晚睡得早。”说这话的时候,付阮有几分自欺欺人的心虚。 付长康问:“你知道蒋承文的事吗?” 付长康:“听说蒋承文早就度过危险期,昨天下午蒋承彰回岄州,现在又传出蒋承文死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付阮:“蒋承霖手里有蒋承彰和蒋承文的把柄,一个用南岭交换,另外推谁出来,让赵萍茹二选一。” 说罢,不等付长康问,付阮自顾道:“都不是判死刑的罪,不知道赵家怎么就狗急跳墙了。” 付长康沉默片刻,开口道:“赵家那样的家庭,无论推谁出来,判刑就是整个家族的污点,更何况蒋承霖能威胁他们一次,就能威胁一百次,人死账清,一了百了。” 付阮不冷不热:“不光对同父异母的兄弟下手狠,对亲兄弟下手更狠。” 付长康:“争了这么久,赵萍茹赔了南岭又折了一个儿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蒋耀贤一定会力保蒋承霖,到时候他们之间博弈,最后被推出来的人,很可能是你。” 付阮:“就算没有这件事,赵家也会把我当成眼中钉。” 付阮:“现在三家乱成一锅粥,谁也别想坐山观虎斗,都知道二打一好打,蒋家要是这种时候跟我们拆伙,等同把队友往外推,我不觉得蒋承霖会做这么蠢的事。” 付阮抿着唇,双眼看着某处,几秒后,声音平静地回:“与其疑神疑鬼自乱阵脚,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付长康没说其他,而是话锋陡转:“你最近在夜城,各方面都还顺利吗?” 付阮马上反问:“你是不是想问,蒋承霖在热搜上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付长康:“我可没这么想,是你自己说的。” 付阮:“好奇就好奇,八卦就八卦,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付长康:“别人的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的事,再小也不能叫八卦,我好奇也是担心你。” 付阮:“有什么好担心的,怕我没听过甜言蜜语,还是没遭受过糖衣炮弹,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付长康:“再硬的耳朵也架不住一张会哄人的嘴,我怕他天天给你喂糖,齁得你分不清东南西北。” 付阮笑了一声:“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好哄的?” 付长康:“你来夜城之前,完全不信他,现在蒋承文死了,你还愿意走一步看一步。” 付阮调侃:“我怎么听出一丝酸味呢?某些人不会连蒋承霖的醋都要吃吧?” “哼。”付长康从鼻子里嗤了一声。 付阮只觉好笑:“赵萍茹已经答应放弃南岭,大概率今天下午,规划局就会叫我们过去,付家想从岄州走出去,夜城,南岭,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跳板,眼看着肉已经做熟端到嘴边了,不吃,合着我这么长时间,不做顾客只做厨师?” 付长康不吃这套:“你用不着给我讲生意经,你是我教出来的,如果你不信蒋承霖,蒋家内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确定还要不要继续蹚蒋赵两家的浑水。” “但你现在已经做了决定,还说什么走一步看一步,要是觉得不对,你脚后跟都不会抬一下。” 付阮眼底除了无奈还有笑意:“好,那我不做决定,这件事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付长康早有准备:“跟蒋承霖,生意可以谈,恋爱绝对不能谈。” 付长康:“南岭一旦敲定,马上回岄州。” 付阮:“行,回去后有关南岭的所有事,我交给其他人跟蒋承霖对接,往后但凡蒋承霖插手的生意,我绝对不亲自碰,我私下里连他的面都不见,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手机里安静片刻,付长康声音传出:“你哄我玩?” 付阮大大方方,毫不遮掩:“我认真的,你是我爸,他算什么?” 付长康似乎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鼻息,是得意:“算你有良心。” 付阮:“什么叫算?我哪天没良心了?” 付长康隔空发了一通醋火,得知蒋承霖在付阮心中的地位跟他差着十万八千里,话又说回来:“确实不叫算,如果你都不叫有良心,这世上就没有人有心。” 付阮当即道:“好了好了,我不生你无缘无故试探我的气,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脖子细,戴不动。” 付长康年少时就以狠而出名,家业越来越大后,更是不看任何人的脸色,向来都是别人捧他,何时见过他陪着笑脸捧别人? 付阮是付长康唯一捧在手心里的人,早年甚至有过传闻,说付阮其实就是付长康的私生女,阮心洁没出事前,付阮还偷偷去测过NDA,她确实是阮心洁的女儿,但跟付长康没有血缘。 付阮正跟付长康在这边父慈女孝,另一边,蒋承霖也正在跟蒋耀贤通话。 得知蒋承文的死讯,蒋耀贤半分钟没说话。 蒋耀贤沉声问:“为了付阮?” 蒋承霖声音冷静中带着不容置喙:“有人动我妈,你也不会心平气和的跟对方讲道理,欠债还钱,我去要账,他宁死不还,死了还怪我要账了?” 蒋耀贤:“没人要把付阮怎么样,你用不着一点就燃。” 蒋承霖:“反正我已经跟付阮把牛吹出去了,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只有信任。” 蒋耀贤声音提高两分:“我没找你俩的麻烦,你倒先给我套上了?” 蒋承霖:“不是我娶了老婆忘了爸,如果付阮无缘无故伤你心,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反过来有人想让付阮除了受害之外,还要受委屈,就是你跟妈也不行。” 临了蒋承霖还得窝心的补上一句:“你们别让我失望。” 蒋耀贤险些脱口而出,谁是儿子谁是爹? 话到嘴边生生忍住,没辙,自己养出来的‘爹’,是他教会蒋承霖,越是亲密关系,越是要讲道理,道理不会让关系变得生分,道德绑架才会。 半晌,蒋耀贤生生咽下这口窝囊气,企图从别处发泄:“你是没娶了老婆忘了爸,付阮现在也不是你老婆,你为她做这么多,人家领不领你的情?说不定还在背后嘲笑你窝里斗。” 蒋承霖一本正经:“你知不知道付阮一大早来找我,说南岭她不要了,她不在意外面人怎么想她,但她在乎你跟妈怎么想她。” 蒋耀贤一噎,是吗?他怎么会知道? “是真的还是你编的?”蒋耀贤十分狐疑。 蒋承霖:“不信你打电话问小龙,付阮一个受害者还在担心你的情绪,你五十几岁的人还在恶意揣测受害者的心意。” 微顿,蒋承霖道:“我对你有点失望。” 蒋耀贤突然感到十分尴尬,再准确一点,尴尬中带着紧张,他当了二十七年爸,最不想从蒋承霖和蒋承希口中听到‘失望’俩字。 几乎立刻,蒋耀贤道:“我是假设,我又没说付阮真这么想,她是好孩子,我跟你妈一直都这么说,就算你为她做什么事,那也是你上赶着,跟她没关系。” 蒋承霖终于听到想听的话,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失望’的话。 第249章 四大恶人 蒋承霖猜得没错,规划局那边动作快到像是临阵倒戈,当天下午,付阮,蒋承霖,沈全真和乔旌南,尽数坐在规划局的办公室里。 不见沃隆地产的人,主位除了窦海龙之外,对面坐的都是规划局高层。 窦海龙一如既往,面带笑容:“不好意思临时通知大家过来,主要今天有个好消息要跟在座的各位分享,我就不卖关子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综合考虑,我们一致认为,把南岭交到蒋总和付总手里,是最合适的选择。” 除了窦海龙以外,规划局其他人也都面带笑容,争了这么久的大蛋糕,终于敲定得主,他们想当然的以为,对面四人都会露出笑容。 可事实上,付阮和蒋承霖面无表情,沈全真和乔旌南也是事不关己,四人表情出奇的统一,仿佛在说:你看我们高兴吗? 以窦海龙为首,规划局的人皆是笑着笑着,脸就僵了,不笑不好,好像笑也不对。 窦海龙已经听说蒋承文的死讯,蒋承彰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说南岭赵家不要了。 地安制药死在沙滩上,一部分人并不稀奇,可事情闹到连赵家都死了人,可见其背后水深程度。 如今窦海龙再看蒋承霖和付阮,只觉得这对儿不光是赢家,更像是心狠手毒的‘贼夫妻。 为了财,是真敢害命。 硬着头皮,赔着笑脸,窦海龙心底打怵,嘴上又不得不明知故问:“蒋总和付总,有什么问题吗?” 蒋承霖没说话,看得出气压很低。 付阮放任蒋承霖表演‘家里死人的难过,主动开口:“方案雷同的事还没解决,规划局为什么临时选择我们?” 窦海龙解释:“是这样,最近曝出很多有关地安制药的新闻,我们也很重视,一直在跟深城当地的有关部门保持联系,发现地安这个企业,确实存在很多不符合竞标条件的地方。” “上面针对地安事件,也跟沃泷地产进行了几次沟通,目前据我所知,沃泷并不知道地安一直隐瞒的问题,两家公司是为了南岭才在一起合作,现在地安出事,沃泷方的声誉也多少受到些影响,反正多番考虑,沃泷决定退出这次的南岭竞标。” 窦海龙说了半天,付阮一句话总结:“也就是沃泷不要了,所以才轮到我们。” 付阮并没有发脾气,只是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可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陡然而变,所有人都从绷着一根弦,到忽然屏气凝神。 窦海龙更是紧张地椅子都坐不住,连声说:“不是不是,付总误会我的意思了,也是我没表达清楚,其实在沃泷决定退出之前,局内就有过言论,专业人士都觉得贵公司的方案更胜一筹,说的更直白一点儿,专业人士看得出谁在模仿谁,只不过大家不能凭感觉说话,所以只好麻烦各位找证据。” “现在地安确定自身存在很大问题,沃泷又退出竞标,局里第一时间找到各位,怕的就是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不想再浪费各位的人力物力。” 付阮不咸不淡:“我不懂设计,想帮忙也帮不上,倒是沈总监和乔总,打从来夜城开始就再也没闲着,人都熬瘦两圈,高考都没这么难为人。” 沈全真闻言,第一时间舌抵上腭,收下巴,累是真的,可她来夜城后胖了六斤,全是该死的乔旌南害的,每天烧烤火锅麻辣烫,瘦马也催成骆驼了。 反观乔旌南,他确实瘦了一圈,不是为了南岭,因为沈全真。 两人朝夕相处这么久,他以为肯定能把死灰搓燃了,谁料沈全真都能夹缝里挤时间出去陪陈稳,也不肯多跟他说半句工作以外的话。 付阮开门见山的抱怨,窦海龙赶紧跟沈全真和乔旌南赔不是。 乔旌南道:“我跟付总的想法一样,在我看来,是沃泷地产退出,所以窦局才选了我们,如果南岭因为这样的原因落在我们身上,往后万一哪天再传出最早方案雷同的消息,那我和沈总监是不是要背上涉嫌抄袭的黑锅?我们还要不要在这行混了?” 窦海龙一直以为,南岭才是大家争夺的唯一目标,眼前的这帮人也不例外,可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把问题想的简单了。 对付阮和蒋承霖而言,南岭重要,但怎么赢更重要。 对沈全真和乔旌南而言,南岭重要,但职业操守跟清清白白更重要。 眼下问题又给到窦海龙这里,他心知肚明:“乔总的意思是,让规划局出个官方证明,证实之前的雷同事件,贵方是受害方?” 乔旌南回了个你看着办的眼神,怎么回事儿你心里没点逼数吗?方案根本就是在规划局内部泄露的,耽误他们这么长时间,现在想给个甜枣就把他们打发了?没有丑人多作怪的环节,甜枣早就是他们的。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一众规划局高层眼观鼻,鼻观口,不去看对面那四个恶人的脸,暗说在夜城真找不到几个这么猖狂的人,不愧来自山高皇帝远的岄州,个顶个的脾气大。 半晌,窦海龙再次开口:“好,如果这是乔总和贵方的需求,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尽力满足,毕竟合作是相互的,我代表规划局,感谢贵公司带来这么好的方案。” 沈全真道:“不好意思窦局,打断一下,我今天带了一份新方案过来,请各位方便的时候可以跟老方案做个对比,也多个选择。” 窦海龙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沈全真和乔旌南真的做了一份新方案出来,赶紧趁势拍了一波马屁,缓解一下尴尬窒息的气氛。 原计划今天大家高高兴兴地把项目敲定,结果付阮发话,不急,也让规划局再看看新方案。 话是这么讲,可说白了,现在不是规划局给蒋付两家台阶下,要看蒋付给不给规划局台阶下,赵家退出,如果没人接盘,那闹大了,就是规划局内部有问题,别说窦海龙,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要被‘请喝茶。 一群成天坐办公室的,满脸堆笑地将四人送出会议室,窦海龙甚至亲自送他们到电梯口。 电梯门合上,四人仍旧不说话,为南岭付出这么多,搞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成了囊中物,按道理应该开心才对,可是破天荒,此时四人心里想的都不是南岭。 出电梯,付阮和沈全真走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阿阮。”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50章 回战帖 付阮心底咯噔一下,没动,因为听出是谁,沈全真下意识回头,但见乔旌南也在盯着蒋承霖看。 付阮慢半拍转身,在沈全真和乔旌南的同款震惊注视下,看似淡定,实则心底骂街。 蒋承霖旁若无人的望着付阮:“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付阮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从未有过的紧张,仿佛被人拿枪抵着头。 不等她出声,蒋承霖又补了句:“他们两个忙了这么长时间,今晚当是庆功。” 乔旌南内心:【好兄弟,够义气!】 沈全真内心:【好家伙,有热闹!】 一时间,三人齐齐把目光落在付阮身上,心思各异,表情却出奇的一致:答应他。 付阮一眼就看穿每个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临时口风一改:“我都行,去哪?” 蒋承霖喊她阿阮,她不光没翻脸,还答应一起去吃饭,沈全真和乔旌南面对面站着,一不留神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副极力克制惊慌,努力面色无异的状态。 蒋承霖看向付阮,付阮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随口说了个饭店名。 蒋承霖勾起唇角:“我心里想的也是这家。” 付阮忍着鸡皮疙瘩泛起的不适感,装聋作哑,一声没吭,转身往外走。 四人出了规划局大楼,两两进入同一辆车。 车门刚合上,沈全真迫不及待地问:“你俩什么情况?这段时间我错过了什么” 沈全真盯着她的脸,几秒后福尔摩斯附体:“你看你,连脸都没黑,你不对劲儿!” 付阮开口,声音平静:“他喊我一声阿阮,我就得当场翻脸?” 沈全真不答反问:“我好奇的是,你俩什么时候到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喊你阿阮的地步?” 沈全真眉心微蹙,满脸迷惑:“什么意思?” 付阮没说话,沈全真脑子转了一圈,几秒后道:“他故意这么叫你,你故意顺水推舟?” 付阮:“一个人越要做什么,你越让他不要做,他就会知道你害怕这件事,一个称呼而已,我又不是金角大王,他手里也没有葫芦瓶,还能因为个名字把我给吓住?” 沈全真一不小心笑出声,因为脑中出现一副画面,蒋承霖穿着虎皮裙,拿着葫芦瓶,冲着付阮猴里猴气的喊道:“我叫你一声阿阮,你敢答应吗?” 付阮远远地瞥了蒋承霖一眼,满眼是猴子没能进化成人的唏嘘。 沈全真笑完开始吐槽:“蒋承霖想干嘛?微博上还没过够瘾,想在现实生活中飙飙演技?” 付阮担心等会吃饭的时候,蒋承霖明目张胆,杀她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丑话先讲在前头:“他说暗恋我。” “啊?”沈全真的表情,生动地诠释了付阮第一次听到这话时的内心活动。 付阮不紧不慢:“暗恋了十多年。” 沈全真明显嘎巴一下嘴,可这次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付阮:“我外婆拆旧毛衣都没他这么能扯,你叫他别扯,他说你不念旧,所以就放任他,看最后到底能扯出个什么东西来。” 沈全真靠在椅背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事儿。” 沈全真:“你记不记得以前上学那会儿,蒋承霖不是突然传出出国的嘛,当时大家还纳闷儿,他女朋友怎么办,后来才听说他俩分了。” 付阮有些许烦躁,口吻淡淡:“不记得。” 沈全真拍了下大腿:“你忘了学校当时有阵子传,说蒋承霖喜欢的人是你,因为陶牧歌一直在追他,他才跟陶牧歌在一起,而且他俩在一起,蒋承霖连陶牧歌的手都没牵过。” 沈全真信誓旦旦,付阮隐隐有些模糊的记忆,她记得学生时代,很多人都喜欢背地里编瞎话造谣,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全校的人都信以为真。 付阮很烦这种事,本想把造谣和传谣的人都找出来,付兆深劝她,又不是没有男朋友,没必要去管这种闲话,但凡当事人一参与,保不齐会有多少种其他版本的故事。 付阮不是故意想到付兆深,一不小心。 沈全真已经陷入蒋承霖暗恋付阮的惊天大瓜之中,侧头看向付阮,出声问:“蒋承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付阮一时走神,“谁知道。” 沈全真:“他好像十六就出国了,他要是说暗恋你十几年,岂不是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你?” 付阮:“他说你就信?” 沈全真推理:“我就是纳闷儿,他喜欢你,为什么不追你……” 想着想着,沈全真又悟了:“啊!那时候你正跟…” 付兆深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沈全真差点没把自己噎死,“咳,我不是故意要提他。” 付阮忌讳付兆深,这是身边人尽皆知的秘密,沈全真请求宽大处理,没想到付阮这些年从不正面回应的一件事,今天却破天荒地回:“没什么不能提的,一个人名而已。” 车内突然静下来,付阮没说话,沈全真没说话,前座开车的封醒,同样没说话。 就这样静了不知多久,付阮主动开口:“蒋承霖说,他以后不走暗恋这条路,要改正大光明了,你们心里有点准备。” 从来只看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比起现成的八卦,沈全真很快就跳过付兆深这趴,当即兴致勃勃地问:“几个意思,向你下战书?” 付阮神色如常,淡定又胸有成竹地回:“我今晚回战帖。” 沈全真瞬间就燃了,搞起来搞起来,甭管蒋承霖有几分真,这一刻沈全真都感谢他全家,只要蒋承霖能让付阮从付兆深那口深坑里爬出来。 如果蒋承霖心怀鬼胎,沈全真相信付阮会把他打到‘胎死腹中。 如果蒋承霖是认真的……沈全真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付阮,付阮嘴上不承认,估计心里也在猜蒋承霖有几分真吧,不然这么多年,追付阮的人排成排,也没见她跟谁‘回战帖。 第251章 不就是宠嘛 同一时间,另外一辆车里,乔旌南已经很多年没激动到骂脏话的地步:“我擦,你是真勇。” 蒋承霖背靠真皮座椅,面不改色心不跳,坦然地收下这份赞美。 乔旌南瞥了一眼:“行了,跟我还装什么装,心里乐开花了吧?” 蒋承霖眼皮都不挑一下:“我没你那么有‘出息。” 乔旌南闻言,立马面色不爽,眼带防备,然而蒋承霖的嘴,根本就防不胜防。 “来夜城这么久,成天成宿待在一起,说你毫无建树,你还给沈全真喂胖一圈,说你效果显著,她吃了这么久,连嘴软都做不到。” 蒋承霖轻言淡语,给了个总结:“我算是知道‘一波操作猛如狼,一看战绩赛塌房是什么意思了。” 乔旌南黑着脸道:“你要知道,小人得志基本没什么好下场,夸你胖你还喘上了,五十步笑百步。” 蒋承霖一本正经:“确实没比你走多远,也就是我能喊阿阮,你不敢喊爆爆的距离。” 提到爆爆,乔旌南仿佛被踹了一记窝心脚,想当初他跟沈全真在一起,喊宝宝吧,沈全真嫌恶心,喊阿真吧,乔旌南家做饭的阿姨叫阿珍,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喊全姐。 直到有一次两人吵起来,沈全真把乔旌南气得血压飙升,冲口而出:“别的女人脾气不好顶多像炮仗,你看看你,你像是神六待发射一样,你以后别叫沈全真,你叫沈六!你叫沈爆炸吧!” 沈全真在盛怒的情况下,被乔旌南逗得嘴角抽搐,最后大笑到前仰后合。 五分钟后,两人重归于好,乔旌南给沈全真取了新昵称:沈爆爆。 乔旌南第一次在蒋承霖面前给沈全真打电话,叫到‘爆爆的时候,蒋承霖理所当然的听成了宝宝,后来愣是放了筷子,说恶心地吃不下。 再后来乔旌南才知道,那哪是恶心地吃不下,是嫉妒的吃不下,毕竟蒋承霖的学生时代,连喊一声付阮都是奢侈。 坐在冷气十足的车里,乔旌南怒火中烧,心口拔凉,阴阳怪气:“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蒋承霖:“别灰心,像是今天这样的机会,以后还有很多,兄弟一场,我吃肉一定能让你看到肉是怎么做的。” 乔旌南实在没忍住,侧头看向不要脸的某人。 某人一脸正色:“我说我吃肉你喝汤,你心情会好吗?都不是一个锅里的东西,汤我也不能给你喝。”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教你的是谋生之路。” 说真的,乔旌南要不是为了沈全真,高低开车门跳下去,受不了这小人得志的气。 付家的车停在街边,付阮和沈全真看到不远处的两个高大身影,蒋承霖和乔旌南先到的,没进去,站在饭店门口等她们。 四人碰面才一起往里走,包间里,店员站在一旁看付阮和沈全真点菜,十秒钟前,乔旌南一句‘随便,让渡了点菜权。 蒋承霖更是变本加厉:“你随便帮我点两个就行。” 话是对付阮说的,看似随便,实则是有针对性的随便。 乔旌南拿起茶杯喝茶,等着看蒋承霖哪下玩秃噜了,惹得付阮拍案而起,毕竟付阮的脾气已经不是神六那么简单,沈全真在她身边,都显得格外温善纯良。 付阮垂目翻看点餐簿,不多时,出声说:“一点辣可以吗?” 付阮对店员说:“酸辣虾,麻烦跟后厨打声招呼,有人不能吃辣,一点辣就可以。” 店员记下,一听几人口音,都不是夜城的,主动介绍:“我们家的捞八宝是特色,里面有猪心,鸡心,鸡胗,鸭肠…” 付阮对沈全真说:“这个是你的菜。” 说完,又对店员道:“你们这里有什么不辣,不是动物肾脏,清淡为主的招牌菜吗?” 此话一出,桌上其余三人,立马心思各异。 沈全真:【来了来了,开始回战帖了!】 乔旌南喝茶:【报蒋承霖大名好了。】 蒋承霖:“不用特意迁就我,你们想吃什么点什么。” 付阮:“地方我选的,饭总得让你吃好。” 说罢,她对店员道:“你刚才说的那几个,我们都要。” 店员年纪偏大,不是成天在网上冲浪的人,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只是单纯觉得,见多了男人照顾女人,很少见女人在饭桌上这么顾及男人的口味。 正想着,付阮又补了句:“还要麻烦记一下,所有清淡的菜里,可以放姜水,不要直接放姜。” 这回连沈全真也开始喝茶了,心说有没有太明目张胆?蒋承霖会信吗? 蒋承霖信不信,旁人不知道,店员一边备注一边笑:“真细心,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儿这么在意男生吃什么不吃什么的。” 店员马上摆手:“没有没有,我在这儿工作十几年,来的客人里,少数男顾客会嘱咐哪些调料不放,因为女朋友或是小孩儿不吃,我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孩儿这么在意男生的。” 不渲染还好,真真假假,店员带头一感动,倒搞得付阮十成十的真。 付阮但笑不语,蒋承霖隔着一整个圆桌,笑着说:“我都放在心上,会好好珍惜。” 乔旌南和沈全真同时坐不住椅子,实在不行,他们走? 走又舍不得,沈全真想看热闹,乔旌南想学技术。 点个菜的功夫,全员离心离德,只有店员阿姨磕得真情实感,下单时还跟后厨感慨:“无论男的女的,果然还得是长得好看,男生长得漂亮,照样有女生捧在手心上疼。” 阿姨这么一说,激起了旁边年轻店员的好奇心,上菜时,年轻店员敲门进去,想看看阿姨的眼光怎么样。 这一看,嚯~~~这不她手机屏保嘛! 第一次见到真人,付阮和蒋承霖穿着便装,可年轻店员已经自动脑补他们穿着西装婚纱,交颈而吻的画面。 网上都说两人只是利益合作,假的。 店员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上完菜本想对付阮说声‘慢用,一紧张,说成了:“恭喜。” 第252章 当众扒 付阮侧头看向店员,店员跟她正脸相对,当即被颜值暴击,两秒后才后反劲,连忙改口:“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我想说慢用。” 店员通红着一张脸,蒋承霖对这幅画面太过熟悉,想当初冯时柒也这样。 付阮对陌生人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没关系。” 蒋承霖也用打趣调节气氛:“我以为你想说恭喜我们能在这里吃上饭。” 这年头,喜欢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不光要防男,还要防女。 店员闻声看向蒋承霖,一边解释,一边脸色更红,毕竟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蒋承霖,原以为照片把人拍美了,实际见到本人才知道,照片只是做到了实事求是。 付阮对店员的反应也没有丝毫意外,她甚至能猜到为什么换了个人进来上菜,八成是小姑娘想亲眼看看蒋承霖。 可怜年轻店员被蒋承霖和付阮两头提防,偏偏又没法说出自己是他们的‘婚照粉’,毕竟两人现在还是离婚状态。 店员走后,蒋承霖旁若无人:“你下次出来别光戴墨镜,也戴个口罩。” 蒋承霖:“省得总把人靓到语无伦次。” 付阮面不改色:“在四哥面前,我哪好意思叫靓,我要真这么好看,小名也叫漂亮了。” 蒋承霖小名蒋漂亮这事,不是人尽皆知,但也是圈内皆知,付阮光明正大地捧,蒋承霖笑容满面地回:“你喜欢我送给你。” 蒋承霖闻言,脸上笑意更浓:“都行,你一句话的事。” 付阮唇角勾起淡淡弧度:“我们之间不是互相抢夺的关系,你有,我也可以有。” 蒋承霖:“如果只能有一个,我给你。” 外人听是甜言蜜语,沈全真和乔旌南只觉得周边火星四溅,又刺激又想逃。 付阮和蒋承霖营造出一种,两人从这扇门出去就要直奔民政局的氛围,席间两人频频举杯,一顿饭下来,沈全真和乔旌南喝高了。 沈全真以为自己没高,一半理智用于控制频频下垂的上眼皮,一半理智用于帮付阮骑马挎刀:“蒋承霖……你要是个人,你就对阿阮好点儿,你知不知道她跟你结婚又离婚,顶着多大的压力?” 乔旌南抢在蒋承霖之前回答:“你们这边儿只是压力,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伤心,很伤心?” 沈全真看向乔旌南:“你说谁?你吗?” 乔旌南直视沈全真,眼中三分清醒七分伤:“两个人分开不一定是一个人的错,有时候两个人都有错,有时候两个人都没错,分开的那会儿可能就是过不下去了,可你不能说只有你们有心,我们连伤心都不配。” 沈全真嗤笑:“伤心有什么用?选择权在你们手里,明明能让对方开心,你们偏要让她伤心,分了又假惺惺的说自己有多难过,你不活该吗?” 乔旌南:“你这句话说的对!谁不是想让喜欢的人开心?承霖想不想让付阮开心?他上学时傻不拉几地偷偷喜欢付阮,留意她的所有喜好,担心她的所有情绪。” “上学时有人在背后说付阮不好,他都等不到下课,上课就跑去对方班上找茬儿,长大后乔乾生说了句触付阮霉头的话,承霖整得乔乾生在任何一个城市都混不下去。” “蒋承文叫人砍他,他知道后眉头都没皱一下,蒋承文叫人动付阮,他让许多弄死蒋承文,你告诉我,这叫不叫喜欢?” 不等沈全真回应,乔旌南又问:“你说付阮结婚又离婚,顶着压力,你知不知道蒋承霖跟付阮结婚又离婚,天都塌了!” 乔旌南也是喝高了,此时情绪不受控制,眼眶微微泛红,像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沈全真毫不服软:“上学时的事儿我们不谈,单说蒋承霖跟阿阮结婚,婚是蒋承霖自己求的吧?他追阿阮的时候,亲口跟我说,说他有多喜欢阿阮,后来呢?还不是背地里做皮包公司,用蔡元益把阿阮骗了小半年?” “是谁分手也不想体面,故意整了对儿双胞胎气人,还跑到民政局门口恶心阿阮?是谁离婚后故意带着女伴去我店里招摇过市?是谁跟谁合起伙来,同一时间跟我和阿阮一起说中意我们?” 沈全真一眨不眨地盯着乔旌南,眼眶同样湿润:“你们是好兄弟,兄弟就是互相给对方打掩护,互相给对方做僚机,别把自己说的多情真意切,真不真,有多少是真,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乔旌南突然神色一变,注视着沈全真:“你什么意思?” 乔旌南追问:“你的意思是,我说中意你,还得看别人的行程和心情?” 乔旌南半晌没眨眼,睁地眼睛越来越红,视线越来越模糊:“原来我在你心里,已经落到这样的境地了?” 他没发脾气,反倒是声音很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楚。 沈全真心尖猛的一揪,类似尴尬,但更像心虚,理智告诉她,乔旌南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分手四年,恋爱四年,漫长的时间里,她以为自己早已脱离苦海,但再见乔旌南,她突然发觉,她还是想报复。 因为当年的情绪并没有被妥善处理,再见他,还是恨他,恨他为什么要让两人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 按道理姐妹和兄弟吵成这样,是个人就得站出来说两句‘和事佬’的话,可事实上包间里针落可闻,付阮和蒋承霖同样一言不发。 沈全真和乔旌南借题发泄,把付阮和蒋承霖扒地干干净净。 在乔旌南看来,蒋承霖一整个大苦逼,在沈全真看来,蒋承霖一整个大渣男。 在沈全真看来,付阮一整个受害者,在乔旌南看来,付阮一整个白眼狼。 同样一个人,在不同人的眼里,可以有完全天差地别的形象,足见这个世界最不靠谱的事,就是从别人嘴里认识一个人。 许是十秒,或许还差一点,蒋承霖跟付阮同时起身,两人什么都没说,一起往外走,出了包间,蒋承霖第一句话:“我跟冯家姐妹的关系,和你跟那个男模的关系一样,都是单纯地一锤子买卖。” 第253章 她真的找过他 付阮不冷不热:“我的锤子还是小了,没能一下敲定两个。“ 蒋承霖:“不是你锤子小,是心眼大,这种事,心眼越小,报复心越强。” 付阮没料到蒋承霖一上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倒给她噎了一下。 蒋承霖见缝插针:“阿阮,我们聊聊。”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里,蒋承霖毫无预兆,付阮心底一跳,努力面不改色,她忽略掉蒋承霖对她的称呼,“聊什么?” 半分钟后,两人对面而坐,还是刚刚吃饭的饭店,换了个包间。 目光相对,付阮看似放松,实则满心防备,不由自主的警惕面前的蒋承霖。 反倒蒋承霖没像往常一般漫不经心,而是一脸正色:“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蒋承霖意料之中:“好,那我想到什么说什么。” 付阮心底绷着一根弦,听到蒋承霖说:“我知道你找了记者,也找了男模,地点定在我们当时度蜜月的酒店,我帮了冯家一个忙,也让冯家姐妹帮我一个忙,跟我一起去酒店拍个照,之前我只跟冯时柒见过一次,觉得她人品还行,离婚那天我不知道冯时玖会去民政局找茬。” 付阮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知道这是坦白局,只不过面前的人是蒋承霖,蒋承霖做事向来只让人看结果,从不说过程,更别提心路历程。 付阮知道他为什么,正因为知道,才浑身难受,鲜少感到坐立难安。 面色淡淡,付阮口是心非:“不用解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今天沈全真不提我都忘了。” 蒋承霖:“没人提我也准备找个机会跟你聊聊,蔡元益背后是蒋家,但他不是我的人,当初付家怕蒋家算计,背地里找了很多三方公司去拿政府那百分之十,蒋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付阮:“在商言商,这件事谁都没错。” 蒋承霖突然从陈述变成提问:“你想跟我离婚,单纯因为发现蔡元益是蒋家人?” 付阮像是猝不及防地被人刮到一下逆鳞,不至于疼,只是恼怒。 对外,哪怕对沈全真,付阮一贯的口风都是,因为发现蒋承霖背地里搞猫腻,所以这段婚姻注定只是一场交易,可只有付阮自己心里清楚,她是先知道蒋承霖跑去海上开‘选美派对’。 是他先找茬,是他没把这段婚姻当回事。 直视蒋承霖,付阮眸色不易察觉地深了几分:“大家都没当真,离了是众望所归,没离才是离经叛道吧?” 蒋承霖目不转睛:“我从来都是当真的。” 从前付阮听到蒋承霖的信誓旦旦,只是想笑,可这一刻,她特想掀桌子。 努力面上不动声色,付阮最后提醒:“有些事点到即止就够了。”故事说的太多,很有可能变成事故。 蒋承霖偏不,点到不如点破,他直接问:“我连续一个礼拜不回家,也没给你打过电话,你为什么不找我?我回来后你也一句都不问?” 其实蒋承霖心知肚明,不找是因为不在乎,不问是因为无所谓,没人比他更清楚付阮心里怎么想,正因为知道,他才连吵架都找不到机会。 有些话注定不能说出口,不然就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保不住了,蒋承霖本想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可今天沈全真无意间提起,蒋承霖才后知后觉,如果付阮真的完全不介意,沈全真又怎会耿耿于怀? 反正心都给她了,也不在乎多舍一张脸,蒋承霖做好准备,等着付阮再给他一刀。 付阮就没见过比蒋承霖更会倒打一耙的人! 她越想得过且过,他越是蹬鼻子上脸,付阮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你在外面夜夜笙歌,又不是枪林弹雨,我得多没眼力见,非要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时刻,让你想起自己还是个已婚人士,哪怕你心里有零点几分的不适,那也是我的过错。” 付阮有心给蒋承霖一个体面,是他自己不要。 面对付阮连标点符号都充满讽刺的话,蒋承霖当场愣住。 付阮恨不能用力地剜蒋承霖一眼,真当她是傻子?非得等她说出来才知道傻眼? 差不多过了十秒,蒋承霖一眨不眨地问:“你找过我?” 付阮早就冷了眼,蒋承霖表现得越惊讶,她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蒋承霖又一次开口:“你真的找过我?” 付阮已经开始默念心经,冷静,冷静,别杀生。 蒋承霖用一种付阮觉得刺目的神情盯着她看,就在她即将翻脸的前一秒,蒋承霖充满意外的脸上,突然唇角一勾,笑起来。 付阮心口猛然一紧,她见过太多蒋承霖的笑,礼貌的,客套的,敷衍的,嘲讽的,虚情假意的。 从未见过眼前的这种,像是被判绝症的人被告诉拿错了检查报告,像月薪一千五的人中了一亿五千万的彩票,像失而复得,像梦想成真。 蒋承霖的眼睛亮亮的,亮到付阮发慌,慌到前一秒还在信誓旦旦,以为自己肯定抓到了蒋承霖的把柄,可是下一秒,她在怀疑自己的信息是否准确。 两人同一张桌子,一个喜出望外,一个怒从中来。 最后到底是付阮扛不住压力,沉声道:“用不着拖延时间想说辞,我从来没想让你解释。” 蒋承霖偏要解释:“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跑到海上去?” 付阮终是怒了,冷颜冷语:“我为什么要问?想问我一年前就问了,别再试图找各种理由证明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我不…” 蒋承霖知道付阮要说什么,抢在她前头打断:“你还喜欢付兆深吗?” 蒋承霖不是唯一一个敢在她面前提起付兆深的人,却是第一个敢把喜欢和付兆深放在同一句话里的人,更何况主语还是她。 付阮能想到自己的脸色都有差,不是突然听到付兆深,而是从蒋承霖的嘴里听到付兆深,还是这样的问句。 第254章 有人误会解开有人误会更深 气到极处,付阮反问:“你以为你是谁?” 蒋承霖有问必答:“学长,前夫,合作伙伴,现任追求者。” 哪怕是付长康看到付阮现在的脸色,都会选择闭上嘴巴,可蒋承霖偏要逆天而行:“我都不怕承认,我喜欢的人被人喜欢过,也喜欢过别人,你连一句还喜不喜欢付兆深都不敢正面回答?” 付阮在意识里已经把桌子掀了,但不得不承认,蒋承霖特别会拿捏她的脾气,他既惹到她,也激到她,比起生气,付阮更怕别人说她不敢。 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付阮一动不动,一眨不眨:“我不喜欢他,不代表我会喜欢你。” 蒋承霖非但不气,反而明目张胆地弯起眼睛:“你不知道我等你这句,等了多少年。” 付阮觉得蒋承霖神经病,她被气得七窍生烟,却还残存着一丝理智,迅速反击:“你不是想跟我玩坦白局吗?我跟你聊大海,你跟我聊付兆深,别告诉我,是付兆深把你逼到海上开选美派对的。” 付阮不想跟蒋承霖翻旧账,是他非要翻,翻了一半翻不下去,还来翻她的,付阮怀疑自己是不是好久没发飙,让蒋承霖误以为她是个好相与的人。 蒋承霖收起笑容:“我要说是呢?” 蒋承霖问她:“我说是付兆深逼的,你信不信?” 如果眼神能杀人,蒋承霖现在连骨灰都找不到,付阮的怒点在于蒋承霖的戏弄。 她以为自己会大发雷霆,可在开口的一瞬间,付阮声音异常平静:“蒋承霖,不是我逼你给我解释,是你自己玩砸了,你是不是吃定我这辈子不会再跟付兆深有联系,干脆把所有原因和理由都推到他头上……你当我是傻子?” 付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静,可能是一瞬间,失望盖过了愤怒。 一个明知自己五音不全的人,如果有个人不停地在她耳边夸她唱得好,那个人一定会在某天兴致勃勃地高歌一曲。 一个连作文都不会写的人,如果有个人成天在她耳边夸她文采斐然,那个人一定会在某天点灯熬油憋出两首诗来。 付阮从来就不信蒋承霖会喜欢她,可蒋承霖偏要绞尽脑汁地证明,他就是喜欢她,然后在她渐渐开始动摇时,又试图将她变成一个傻瓜。 爱情让人盲目,付阮瞎过一次,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被任何人当猴耍。 就在付阮迟疑,要不要把蒋承霖变成她黑名单里的第二个人时,蒋承霖开口,声音不辨喜怒:“你撒谎。” 蒋承霖直视她的眼睛:“去年9月26号,你见了谁?” 什么他妈玩意,她连今天是几号都不确定,还去年的。 沉着脸,付阮压着火气:“你想说什么?” 蒋承霖没有刻意板起脸,也没有明显情绪,可周身的气场像极了抓到打小抄的班主任,全靠气势压人。 “9月26号那天,你突然去海城,见了付兆深。” 蒋承霖话音刚落,付阮当场面红耳赤,没有恼羞,只有怒,这一生气还真想起了去年的9月26,主要她去年只去过一次海城。 付阮瞪着蒋承霖,“我是去了海城,你看见我见付兆深了?” 蒋承霖:“当天你们都在淮海路盛天酒店,同一层……同一个房间。” 付阮气得脸色一红,想攥拳,发现手指在抖,这状态掀桌子怕是有点费劲,付阮足足沉默五秒有余,这才顺利度过想杀人的冲动。 本来她不想也犯不着跟蒋承霖解释,但话说到这份上,付阮还必须较个真了。 当着蒋承霖的面,付阮掏出手机,拨通某个电话号码,开了外音放在桌上。 嘟嘟的连接声响起,几声后电话被人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声音,笑着道:“阿阮。” 付阮一秒变脸,声音温和:“福伯,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好,都挺好的,你爸爸呢?” 付阮:“我爸也挺好的,去年您生病,他一直惦记着,让我有时间就去海城看您。” “你最近一直挺忙的,不用特意过来,我这边一切都好,去年临时把你喊到海城,我是真觉得自己要不行了,有些话交代给别人,我不放心。” 付阮:“您还记得我几号去的海城,我们在哪见的面吗?” “9月26,那天我阳历生日,你还大老远从岄州给我带的陈记糕点,我们在盛天酒店见的面……干什么,看我是不是老糊涂了?” 付阮直勾勾盯着对面的蒋承霖,笑着回:“临时抽查,恭喜您通过测试。” 两人又互相寒暄几句,电话挂断,付阮瞬间变回冷脸,“电话里的人是佟福,不认识回家问你爸。” 蒋承霖认识,佟福是岄州老派资历里最深的之一,估计今年七十好几快八十了,比蒋耀贤和付长康都要大一辈,早些年搬去海城定居。 付阮这会儿已经没有气,或者说已经气麻了,之前蒋承霖咄咄逼人,眼下换付阮穷追不舍:“编,我给你时间,继续往下编。” 蒋承霖不是在付阮打通电话的那刻才察觉不对,早在她面红耳赤的瞬间,他就猜到这里面有误差。 换上童叟无欺的脸,蒋承霖有一说一:“你去海城的那天,我也去了,我就在酒店门口,你出来时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在开会。” 付阮印象有些模糊,倒也不至于全部忘记,微顿,她口吻天经地义:“佟福临时叫我去海城,聊的也是不能对外讲的事,我嫌麻烦。” 蒋承霖要说的不是这个,“你上车刚走,付兆深从酒店里出来,我让人查了房间号,你进的房间,开房人是付兆深。” 蒋承霖说这话的时候就已想到,怕是现在回头去找那天的记录,无论监控还是电脑,都已经删的干干净净,甚至去查付兆深的回国记录,也一定会显示没有。 付阮再次拿起手机,蒋承霖道:“不用叫人查,查不到,只有我和小龙看见他。” 付阮直视蒋承霖:“你猜我信不信?” 第255章 喜欢她就是愉悦自己 蒋承霖挑嘴,本来就不是什么东西都吃,亏更是想都不要想。 看着付阮,蒋承霖不答反问:“你觉得以我的智商,会不会无缘无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我没看到付兆深,我为什么要主动提一个礼拜没回家的事?” 付阮也不是好糊弄的:“这件事你不提就能当没发生过?” 蒋承霖:“也就是你早就找过我,知道我在哪,以为我跑出去鬼混,一边装无所谓,一边偷偷筹谋怎么给我戴绿帽子。” 他话锋转的毫无预兆,主要每句话都踩中了事实,付阮顾不得心惊肉跳,甚至容不得自己思考,嘴角一牵,冷笑:“你真的很爱做梦。” 蒋承霖突然不说话,因为有些走神。 他以前确实挺爱做梦,尤其是刚跟付阮结婚那会儿,总觉得皇天不负苦心人,好看有好报,直到他‘看见’付阮跑去海城见付兆深,跟他说在开会。 付阮还发现蔡元益是蒋家人,蒋承霖等着她发飙,可付阮一声不吭,偷着挖墙脚。 哪怕心伤得像狗啃过一样,蒋承霖都没想过跟付阮分开,反倒是付阮,削尖了脑袋想要跟他离婚,直到那一刻,蒋承霖不再做梦了。 做不成眼中星,那就做眼中钉,当不了心头好,那就当心头刺,反正都是一个部位,爱和恨都会叫人念念不忘。 还没离婚时蒋承霖就想好了,所以他拼命作,付阮打算给他扣个绿帽子,他就给她扣两个,她在跨海大桥上抢走蔡元益,他真心不痛不痒,但他就是要回手送她一头绿狮子。 没别的原因,付阮肯定会气到记他一辈子。 蒋承霖以为自己不会再喜欢付阮了,像十六岁那年,像十九岁那年,像他看见付阮和付兆深前后脚从酒店里出来,像他签离婚协议书的那刻。 蒋承霖安安静静,脸上没有受伤也没有失落,反倒付阮胸口发闷,不光胸口,心头也有种隐隐被人拧了把的错觉。 不对劲。 她干嘛要有负罪感? 是蒋承霖先找的茬,是他非拉着她玩坦白局,坦着坦着又开始倒打一耙,要不是九月二十六那天正好是佟福的生日,有人给她作证,今天就是她被他给冤枉死。 可蒋承霖为什么不说话? 付阮绷着脸,每一秒都在用理智对抗心虚,有证据就摆证据,他诬赖她,她摆了证据,反过来凭什么蒋承霖根毛不拔,只凭红口白牙? 蒋承霖沉默到付阮即将拍案而起,包间中突然传出淡淡声音:“单纯的人才做白日梦,像我这种人,做梦都想着怎么利己。” 付阮不由自主地提起心,说不上什么感觉,总觉着蒋承霖不像是要说好话。 蒋承霖隔桌望着付阮,俊美面孔上不悲不喜,无波无澜,淡定地分不清是晴空万里,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从我第一次见你到现在,十一年零五个月,乔旌南肯定以为我一直喜欢你,有阵子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你不缺喜欢的人,我也不缺人喜欢,算了吧,干嘛呢,何必呢。” “这些年我谈过两段恋爱,第一段跟陶牧歌,因为看到你在木棉树下跟付兆深表白,第二段跟许筝萦,那晚我回来,在医院走廊看到你还跟付兆深在一起,回去我就答应她了。” “我不是没想过算了,我是每天都在想算了,我也不是非要喜欢你,只是在喜欢你和不喜欢你之间,后者更让我不适,做人最不需要的就是难为自己,我只想让自己开心。” 付阮看着蒋承霖,清楚看到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表情,类似炫耀,又带着几分不服的挑衅。 付阮太懂这个眼神背后的含义,她跟蒋承霖同一天生日,他们身上有多少迥异,就有多少雷同。 如果蒋承霖把自己说的多长情,多苦逼,多一往而深,付阮半个字都不会相信,可蒋承霖说他有多爱自己,付阮相信。 他们都太爱自己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爱一个人也好,恨一个人也罢,不过是图个心里痛快。 半晌,付阮开口,比蒋承霖挑衅一百倍:“跟我说这些干嘛,想警告我掂量好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最好别惹你,不然你分分钟都可以不喜欢我?” 蒋承霖笑了下:“你这些年惹我惹得还少吗?” 他虽然没说后半句,可付阮很容易就猜到,蒋承霖的潜台词是,他还喜欢她。 付阮面无表情,油盐不进:“你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蒋承霖微顿,似乎想了一下,但也只是两秒钟的停顿,他很快道:“确实不关你的事,就是随便聊聊,不然闲着干嘛?” “……” 付阮不知道这是今晚的第几次沉默,她只知道自己被气到微微耳鸣,更奇怪的是,她第一次生气气到不想掀桌子。 人麻了。 蒋承霖看着不动如钟的付阮,闲话家常的口吻:“我跟你坦诚,因为我很想知道我喜欢的人,现在心里还有没有别人,知道你根本没见过付兆深,我现在完全不在意你信我还是信他。” 四目相对,蒋承霖突然勾起唇角:“我现在心情很好,好到满脑子都是那天在乔家洗手间里的画面。” 付阮始料不及,脑袋嗡的一下,耳鸣声逐渐扩大。 蒋承霖脸上笑容也越发明显:“你以后随便发脾气,对别人发我跟你一起,对我发……” 蒋承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乐出声:“你成天对我发脾气,打是亲骂是爱,我就当你在跟我谈恋爱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56章 有预谋的 付阮从小被人追到大,但追求者的疯狂程度会逐年递减,不是付阮长得一年不如一年,而是她的名声一年比一年差。 四岁时被班上男同学塞了一书桌的零食,被表白说‘你长得真好看’,付阮会习以为常地回一句谢谢。 十四岁时被高年级学长当众表白,付阮礼貌拒绝,对方以为她欲拒还迎,变本加厉,付阮再拒绝,对方以为付阮考验他的毅力,蹬鼻子上脸,直到对方抽疯学起了霸道总裁,打算壁咚强吻,被付阮打掉一颗牙两根肋骨,三个月没来上学。 二十四岁时,有从夜城来的官二代,在饭局上借酒打嘴炮,让付阮离婚跟他,保证让她在夜城混得风生水起,还要付阮跟他喝个交杯酒,当晚付阮开了八瓶大香槟,喝不完不许走,最后120来了三辆,连官二代带身边人全抬走。 这还不是最嚣张的,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付阮得罪了有背景的人,肯定要捅娄子的时候,官二代他爸出事被查了。 外面都以为是付家做的,只有付长康和付阮知道,这事是蒋家做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在付阮身上,跟她的好看并驾齐驱的,是她的不可一世和暴躁乖张。 玫瑰虽好,可它扎手,胭脂马带劲儿,可她真能随时随地把人送走。 仗着威名远播的光,付阮着实很长时间没见过上赶着送人头的人,偏偏蒋承霖一而再再而三。 付阮脑中有幅画面,蒋承霖拿着打火石,在她心口的引线处反复敲打,几次火星四溅,就看哪一瞬间彻底把她给点着了。 沉默半晌,付阮开口:“你过来。” 蒋承霖一看付阮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是想骂人,眸子微挑,他明知故问:“干嘛,想打我?” 付阮表情不辨喜怒,声音不冷不热:“你不是想跟我谈恋爱吗?” 她没想让蒋承霖回答,蒋承霖却认认真真地说:“想。” 付阮双臂汗毛竖起,几秒后道:“你来,我好好跟你谈谈。” 两人之间隔着直径三米的大圆桌,蒋承霖听话起身。 他一直是个未雨绸缪的人,绝不打没准备的仗,可是这一刻,他什么后手都没留,什么防备都没做,不是什么都没想,他在想乔家洗手间里的那幕,最近就靠那天的回忆顶着。 绕过圆桌一半,蒋承霖随手拉出付阮隔壁的椅子,拖到她身旁坐下,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蒋承霖的膝盖几乎挨着付阮的大腿。 付阮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她没看蒋承霖,只是手指刚刚微曲,下一秒,手腕一热,蒋承霖按着她道:“想想南岭。” 付阮另一只手的手指蜷起,蒋承霖马上倾身按住她另一边的拳头,“想想你家和我家,南岭刚成我们就闹起来,他们会觉得这个项目放在我们手里也做不长,感觉我们在过家家。” 付阮缓缓侧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张脸,以彼之话还施彼身:“我们这些年闹得还少吗?” 蒋承霖目不斜视:“那种百病缠身的人,大多活得长长久久,三天两头吵架的夫妻,也大概率会天长地久。” 付阮最会戳人心窝子:“我们不是夫妻。” 蒋承霖隔着镜片看着付阮,微笑:“前妻也是妻。” 付阮攥起拳头,蒋承霖不着痕迹地加重力气,按着付阮的手腕。 四目相对,付阮没来由地问:“你喜欢我什么?” 这句话放在哪都不违和,除了付阮的嘴里,连她自己都觉得非常陌生。 蒋承霖长到离谱的睫毛动了动,思忖片刻:“你有钱,有势,有颜,有能力。” 付阮面无表情:“这样的人多了。” 她上哪给他比如去,外地她不了解,岄州唯一能让她觉得佩服的人是戚赫微,但戚家跟蒋家关系又很一般,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付阮一边认真生气,一边认真想问题,蒋承霖说:“找不到吧?我也找了很多年,如果有跟你条件相当的…” 蒋承霖一眨不眨:“那也是男人,实话实说,我还是喜欢女人。” 付阮面不改色:“你之前一直在国外,回国后久居岄州,现在正好可以借南岭的机会打开夜城市场,夜城比我有钱有势有能力的女人,比比皆是,你在这里面找漂亮的,未必找不到。” 蒋承霖听完,面色无异地回:“但想找个脾气比你还差的,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 蒋承霖抓着付阮的双腕,盯着她的脸道:“以上所有条件都满足的前提下,你能帮我找个比你脾气还差的,我就放过你。” 她抬腿欲踹,腿抬到一半,被蒋承霖用腿别住,怕付阮急眼把桌子掀了,蒋承霖连忙低声说:“开玩笑开玩笑,你脾气最好,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付阮光听到前两句就气炸了,见过恭维的,没见过赤裸裸敷衍她的,行动上已经在攻击,付阮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蒋承霖最后一句说了什么。 付阮不是花拳绣腿,她从小跟过的历任师傅都是狠人,蒋承霖只觉得自己抓了只活豹子在手里,两人不可能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转瞬间就从坐着变成站着。 蒋承霖内心很纠结,开心自己又可以跟付阮拉拉扯扯,不开心,他怕付阮老被他这么气下去,早晚有一天血压会升高。 付阮主进攻,蒋承霖主防守,两人从用餐区打到休息区,付阮抬腿一脚,蒋承霖往后一躲,小腿撞在沙发上,身体往后仰,正是重心不稳之际。 付阮脑中的第一选择是用脚踢,这一脚肯定能把蒋承霖踹出两升血来,本能的,付阮脚跟都抬起来了,可是临了,她还是选了手。 付阮用力推了把蒋承霖,蒋承霖的第一选择不是稳定重心,而是去拉付阮的胳膊。 前后也就两三秒的功夫,蒋承霖和付阮一起跌在沙发上,付阮偏过头,那种两人跌倒恰好亲在一起的事就不可能在她这里发生。 然而下一秒,左耳温热,连带着某人有些粗重的呼吸,付阮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蒋承霖敢,直到耳朵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第257章 他能让她开心 从手臂麻到天灵盖,付阮咻得侧过头,正面对上蒋承霖的脸。 本以为蒋承霖会紧张,会尴尬,会麻溜儿的道歉,谁料他一眨不眨,脸上没有丝毫悔过之心,开口,出声道:“阿阮,我喜欢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付阮身上的鸡皮疙瘩尽数冒出,像岸边的沙子,被涌上来的海水一阵阵地冲刷。 蒋承霖握着付阮的手臂,付阮揪着蒋承霖的衬衫,他靠坐在沙发上,她跨在他腿上。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蒋承霖能看到付阮眼中的怒火,以及怒火中的他。 “闭嘴!”付阮咬着牙,情绪在警告和爆发的临界点。 蒋承霖放低声音:“你怕我喜欢你,还是怕我不是真的喜欢你?” 付阮很讨厌这种被直击内心的感觉,会让她没有安全感,沉默片刻,她不答反问:“你会在意你不喜欢的人喜欢你,是真是假吗?” 不等蒋承霖回答,付阮自顾道:“你只会在意他是不是真的想要算计你。” 蒋承霖毫不迟疑:“我说过我不要长康那一成,南岭乔旌南占四成,你点头,其余六成都是你的。” 之前沈全真一直私下里好奇,蒋承霖和乔旌南是怎么分南岭的,付阮猜过几种可能,但也不甚在意,她不管别人怎么分,只在意自己占多少。 如今蒋承霖毫无预兆地摊牌,南岭他不要了,付阮瞬间眼皮一抽,蒋承霖的衬衫被她攥地更紧,她目光如钩:“你当我没见过钱?” 蒋承霖见状,不紧不慢:“想哪去了,我说点头是你喜欢南岭,六成你都拿走。” 微顿,他自顾嘀咕:“谁敢劝你弃恶从善啊。” 付阮血往脸上涌,杀人的心都有,几秒后,她一字一句:“给我六成,你不是当我没见过钱,你是当我没长脑子。” 十个女人九个靠听,偏偏付阮就是那个耳朵最硬的,在别人耳朵里的甜言蜜语,在付阮这里就是糖衣炮弹。 南岭六成,合着蒋承霖折腾一溜十三招,就是为了哄她开心的? 蒋承霖靠在沙发上,神情淡定:“用不着疑神疑鬼,规划局比我们着急,这几天就会给结果,到时上面合同一定,我们私下里马上签内部协议,是真是假,白纸黑字说了算。” 付阮终是被蒋承霖给惹毛了,看似她一直占据主动,可转头一看,被逼到墙角里的人是她。 揪着蒋承霖的领口,付阮目光警惕又防备,沉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蒋承霖直直地望着付阮的眼睛,几秒后,开口道:“我要你开心。” 付阮头皮一麻,险些脱口而出,你看我现在开心吗? 两人离得太近,蒋承霖看着看着,喉结微动,只有自己听见吞咽的声音。 付阮手臂被蒋承霖箍着,出不了手,当地用头撞去,蒋承霖预判了付阮的动作,松手捧住她的脸,付阮向来精致明艳的面孔,顷刻间变地十分滑稽,像是用力去戳塑料布,五官都有些走形。 蒋承霖没想看付阮的笑话,除非忍不住。 付阮清楚听到蒋承霖‘扑哧’一声,她瞬间情绪失控,连头带人,用力往后闪,她忘了自己还跨在蒋承霖腿上,身后是悬空的。 “欸…”蒋承霖喊了一声,生怕付阮摔到茶几上,赶忙用力将她往回拉。 付阮的脸在蒋承霖手里,一会儿像比目鱼,一会儿像小笼包,更像拔萝卜。 付阮打从有记忆开始,就没被人这么当面戏耍过,怒极,她迅速出手,不是痛击蒋承霖要害,而是一左一右,用力掐住蒋承霖的两侧脸颊,而后,丧心病狂地往外一抻。 一切动作都已停止,两人还是最初的姿势,重新四目相对,付阮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蒋承霖,脑子里的第一念头:这厮是谁? 蒋承霖也加重力气挤着付阮的脸,付阮紧抿唇瓣,本意是不屈不挠,可她不知道,再配上她宁死不屈的坚毅眼神,有多刚强就有多爆笑。 蒋承霖脸疼也忍不住笑,他一有笑的趋势,付阮就更用力扯他的脸,终于,蒋承霖的嘴角被扯开,极端情绪下,是一张完美地哭笑不得的脸。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付阮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这得是多没皮没脸? 可当她看到蒋承霖哭笑不得的脸时,她真的忍不了了,忍到闭上眼,付阮强撑着一口气,别笑,千万别笑,谁先笑谁就输了。 蒋承霖叫嚣:“睁眼,玩不玩得起?” 付阮受不了激将,缓了两三秒后睁开眼,睁眼就是蒋承霖那张冲击力十足的脸,付阮喉咙里发出‘唔’地一声,松开蒋承霖的脸,到底是败下阵来。 她转身欲走,有生以来第一次服输,蒋承霖拉住她的手腕,偏不让她走。 付阮尽最大可能扭着头,不看蒋承霖,不反抗也不是因为稀罕他,实在是笑跟怒不能同时进行。 蒋承霖见状,明知故问:“这就不行了?” 蒋承霖拉着付阮的手腕:“你转过来看看我。” 付阮不行,闭着眼都是蒋承霖那副强颜欢笑的鬼样子,事实证明,再好看的人,也不能把他的脸蛋子抻平。 付阮不能想,她试图用很多蒋承霖的劣迹来掩盖他刚刚的杂技,付阮想保持愤怒,但她做不到。 蒋承霖趁势握住付阮的另一只手腕,见她紧紧地攥着拳头,他温声劝道:“想笑就笑,这又没外人。” 付阮把能想的都想了一个遍,最后脑子里突然冒出付兆深,想到他……付阮什么心情都没了。 半晌,付阮重新转脸看向蒋承霖,前一秒还觉得自己心情足够差,足够扭转刚刚的小插曲,可是这一秒,当付阮看到蒋承霖精致面孔上的红色手指印时,一股强烈地笑意涌上。 把好笑变成嘲笑,已是付阮能做到的极致。 蒋承霖不以为意,握着付阮的双腕道:“不吵了,我们和好吧。” 第258章 亲我 跟人面对面互相扯脸,付阮五岁都没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没想到二十五岁时做了,还做的津津有味,乐得喜上眉梢。 重新面对蒋承霖,付阮莫名想到付长毅和阮心洁,儿时模糊的印象里,付长毅也不是从没惹恼过阮心洁,阮心洁也会发脾气,可付长毅总会想办法逗她笑,阮心洁一笑,这事就算解决了。 小时候付阮不懂,为什么人在生气的时候还能笑出来,现在她懂了,如果足够好笑,可能扎着刀子都能笑出声来。 蒋承霖不知道付阮在想什么,只见她抿着唇,绷着脸,他轻轻晃了下她的手腕:“笑完还生气?” 付阮不说话,回以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 蒋承霖想说,蒋耀贤惹到林泓希的时候,只要能让林泓希笑出来,天大的事也等同了了,可话到嘴边,他又怕付阮想到阮心洁会难过,临时改成:“我让你打两下,别打脸,脸最近还得用。” 付阮咻得抬起手,蒋承霖果然没有制止她,只是闭上眼,眉心蹙着。 开玩笑,没人不怕打,更何况是挨付阮的打。 付阮见状,拳头没落下去,三秒,五秒,蒋承霖缓缓睁开眼,有些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喜出望外。 付阮没打他,她舍不得打他。 蒋承霖唇瓣刚动,感动的话还没等说出口,付阮猝不及防地朝他胸口一拳。 “啊!”蒋承霖的呼声跟付阮的动作一样,干脆利落。 付阮是舍不得,舍不得在蒋承霖有防备的时候下手,毫无预兆,才会事半功倍。 蒋承霖捂着胸口,脸上的疼不是演出来的,付阮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心软,不存在的。 蒋承霖还没缓过来,付阮已经开口道:“还有一下。” 蒋承霖皱眉看向付阮,商量道:“打屁股行不行?我胸骨要断了。” 付阮脸一沉,蒋承霖立马豁出去的架势,把放在胸前的手拿开,“打,给你打。” 付阮高高地举起拳头,本以为蒋承霖一定会在最后一刻伸手拦住她,谁料…没有,付阮的拳头已经碰到他的衬衫,蒋承霖蹙着眉,闭着眼,防备到双手攥拳,可仍旧没拦。 付阮脑中当即出现两个声音,第一个在说:【打!狠狠地打,这是苦肉计,不打不是付家人!】 第二个在说:【差不多行了,你还真想把他胸骨打断?】 付阮疯狂纠结,她既不想落个打情骂俏的头衔,又不想得个玩不起的称号,短暂迟疑,她拳头打开。 蒋承霖等了半晌,缓缓睁眼,付阮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不辨喜怒,出声问:“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蒋承霖下意识眼带警惕,不确定付阮怎么想,就不知道怎么回。 付阮:“用不着看我,好还是不好,问你自己。” 蒋承霖:“胸口疼,但心情好。” 付阮意料之中:“我再打一次,你心情会不会更好?” 蒋承霖:“你不打,我会觉得你舍不得;你打了,我会觉得你听话。你打得越狠,我记你记得越深。” 直视付阮的眼睛,蒋承霖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没把我当好人,巧了,我也没把你当善类,不妨告诉你,无论你今天说什么,做什么,打与不打,打得或轻或重,都在我预料之中。 微顿,蒋承霖用最温柔的口吻,说最挑衅的话:“希望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你做了什么选择,我就会突然讨厌你,继而放过你。” 付阮听过很多情话,也听过很多狠话,这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情话狠话一起放。 不想被蒋承霖左右情绪,付阮努力平心静气,良久,她开口道:“那就试试看,是我先相信你,还是你受不了先放弃。” “亲我。” 付阮跨在蒋承霖腿上,表情和声音皆是无波无澜。 蒋承霖脑仁嗡的一声,像是天上掉馅饼,猛的一下给他砸晕了,直到他看见付阮眼底的挑衅。 这神情他太熟悉不过,她是付阮,付阮怎么可能向任何人低头认输? 从靠着变成坐着,蒋承霖挺直腰,抬手扣住付阮后脑,他微微侧头,吻上她的唇。 付阮一动不动,毫不反抗,蒋承霖睁着眼,付阮同样睁着眼,他撬她齿关,付阮只微微抵挡,当对上蒋承霖的视线时,她放他进来。 当初在乔家洗手间里,付阮主动,蒋承霖刚开始楞地像只木鱼,如今蒋承霖主动,付阮像只木鱼。 蒋承霖一边吻她,一边留意付阮的变化,她就没有变化,付阮用实际行动表明,她不会对他有半分动心的可能。 喉结微动,蒋承霖稍稍往后,跟付阮唇瓣抵着唇瓣,低声说:“闭上眼睛。” 付阮也实在受够了睁着眼睛,睁眼就会看到蒋承霖浓密纤长的睫毛,以及睫毛都遮不住的眼底。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蒋承霖,他温柔却并不温顺,急切却并不急躁,情味很浓,付阮分不清这是深情,还是演出来的深情。 付阮以为蒋承霖一定会花样百出,让她受不了弃甲而逃,可事实上,蒋承霖只是吻她,温柔地,认真地,甚至近乎克制的吻她。 如果他为赢而努力,付阮定会跟他死磕到底,可蒋承霖一改路数,不温不火,摆明了不想赢,付阮心头渐渐百爪挠心。 蒋承霖,到底是道行深,还是情很真? 静谧包间里,门口没人,桌边没人,再往里,沙发上凑在一起的两人,付阮心烦,想着什么时候是个头,蒋承霖心乱,想如何才能让付阮一直留下来。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付阮猛然有种从梦里被拉回到现实的感觉,她本能要躲,唇瓣才刚刚分开半厘米,蒋承霖立马追上来,重新回归原样。 付阮眉心轻蹙,可倒不是他手机响。 正想着,蒋承霖手机也响了,这下包间不再安静,两人手机铃声此起彼伏,乱成一锅粥,一如此时此刻,付阮的心情。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59章 评价很一般 蒋承霖扣着付阮后脑,生怕她跑,将她抵在唇掌之间,付阮不想气急败坏地推开他,那样会显得她先怂了。 两人各怀鬼胎,付阮焦躁之下,冷不防想到一个很好的打击蒋承霖信心的办法,蒋承霖只觉得付阮手在动,慢半拍睁眼,瞧见付阮同样睁着眼,却不是看他,而是瞥眼看着手机屏幕。 付阮一边跟蒋承霖接吻,一边看手机,端的一心二用。 蒋承霖瞬间搓火,付阮这都不是嫌弃,而是明晃晃地不在意,他技术有这么差吗? 付阮看到来电人是沈全真,正想顺势推开蒋承霖,突然舌尖一刺,付阮立马眉心蹙起,瞪向肇事者。 蒋承霖不看她,一整个事不关己,专心致志的描绘某人下唇。 两人的手机铃声都还在响,最终还是付阮心急,推开蒋承霖,她想抬腿下去,蒋承霖却拉着她的手腕,不肯。 一手拉着付阮,另一手掏出手机,蒋承霖当着付阮的面接通,手机里隐约传来乔旌南的声音:“你在哪儿呢?” 蒋承霖声音比往常低,不答反问:“你们聊完了?” 付阮才不想把自己搞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像个拿不出手的小三一样,蒋承霖接电话,她也接。 电话接通,沈全真的声音传来:“你跑哪儿去了?” 付阮跨在蒋承霖腿上,淡定道:“我还在饭店。” 另一头乔旌南隐约听到女声,“你跟谁在一起?” 沈全真:“我好像听到蒋大头的声音…” 沈全真和乔旌南都已离开饭店,用脚后跟想也能想到,他们肯定有很多话想吐槽对方,所以急着打给付阮和蒋承霖。 付阮和蒋承霖同时挂断电话,蒋承霖知道留不住她,临放手之前,主动凑上前吻她,付阮没躲,只是抬起一只手,扣着蒋承霖的下颚,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蒋承霖看得见却吃不着。 付阮视线从蒋承霖的高挺鼻梁,一路滑到他饱满湿润的唇瓣上,不带任何情绪道:“很一般,以后别这么自信了。” 说完,她长腿一跨,从蒋承霖身上下去,转身往门口走,潇洒地像个四海为家的浪子。 蒋承霖看着付阮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她人还在他的视线中,可他已经开始想她了。 房门开了又关,包间中只剩蒋承霖自己,不是他不想追出去,而是由于男女身体构造的不同,导致他现在有些不大方便。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蒋承霖扯起嘴角笑了笑,这哪是他磨付阮,分明是付阮在磨他。 付阮刚出包间就看到站在走廊里的小龙,两人目光相对,小龙惯常冷冰冰地一张脸,付阮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生怕小龙等下冲进去看蒋承霖是否还活着。 蒋承霖肯定是活着的,可如果小龙看见不该看的,付阮觉得三人里,唯一会死的人是她。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没有真本事就别出去学人江湖卖艺,付阮也是从蒋承霖腿上下来的那一刻,才瞥见他腿根撑起的轮廓。 付阮都想好了,蒋承霖但凡敢厚着脸皮留她,她就敢把他那层脸皮给扯下来,想到脸皮,付阮脑中马上出现蒋承霖哭笑不得的脸,紧接着又是一阵强涌而来的笑意。 付阮和沈全真约了回酒店见面,到酒店付阮打给沈全真,连打几个都没人接,付阮出门去按沈全真的房间门铃,还是没人应,付阮担心沈全真喝高了作妖,毕竟沈全真有过差点在浴缸里淹死的前科。 找酒店开了门,房里一片漆黑,没人,再一打听,前台说没看到沈全真回来。 付阮打给许多,电话接通,许多叫道:“四小姐。” 付阮微顿,随即马上想到出处在哪,“你们在盛天?” 果然,许多应声:“是,你找不到沈小姐吗?我去敲沈小姐房门。” 付阮:“算了,没什么事,早点休息吧。” 沈全真来夜城时跟付阮住同一家酒店,但很快就被迫住到了乔旌南那边,一连住了好多天,习惯了。 乔旌南回酒店,乘电梯上楼,刚一拐弯,隐约瞥见一抹熟悉背影,对方晃晃悠悠,不走直线,身旁许多抬起一只胳膊,借给沈全真扶。 沈全真抬起手,乔旌南瞬间冷下脸,结果她只是摆了摆手,“不用扶,我就是懒得走直线。” 两人站在某房门口,沈全真从包里掏出卡,连刷两下没刷开:“欸?” 沈全真看了看卡,死鸭子嘴硬:“随便一个小幽默送给你,祝你今晚开心。” 许多刚要说话,多年职业敏锐,让他率先转头。 乔旌南在几米外,鞋子踩在地毯上,没有丝毫声音,许多全凭感觉,他刚要跟乔旌南打招呼,话到嘴边,突然选择噤声。 沈全真低头翻包,根本没注意许多是什么时候走的,乔旌南又是什么时候站在了许多的位置上。 她自顾嘀咕:“嘿,还长翅膀了。” 乔旌南伸手拿过沈全真的包,轻车熟路,从包里最靠边的夹层中,翻出酒店房卡。 话未说完,沈全真看到面前的乔旌南。 乔旌南没亲眼看过沈全真放卡,但他知道她的很多小习惯,包里三个夹层,她肯定把卡放在最里面一层,包里两个夹层,她会放靠外的一层,包里没夹层,她宁可把卡揣在身上。 就因为这个习惯,沈全真弄丢乔旌南三张银行卡和自己的无数张卡。 乔旌南替沈全真把门刷开,握着门把手等她进去,沈全真没说话,进去就要关门,乔旌南稍微用力,抵着门,低声道:“爆爆。” 第260章 他还在坑里 沈全真许久没听过这组字眼,一瞬间还以为乔旌南想跟她抱抱,帮她开个门就想要抱,沈全真刚要骂他要点脸吗? 话到嘴边,冷不防想起,曾几何时,她也有过一个同音的昵称,而且只有乔旌南这么叫。 往事如潮水,冲上来的不止是回忆,还有浓烈地久远感,久到陌生。 沈全真站在门边没说话,正在适应曾经那样炙热的感情,如今也会变得陌生的事实。 乔旌南睨着沈全真的脸,声音低到温柔,温柔中又带着商量:“我们聊聊行不行?” 沈全真堵在门口,表情没有喜怒:“在饭店还没说够?” 乔旌南也没想进去,站在门外道:“连承霖和付阮都行,为什么我们不行?” 沈全真嘴比脑子快,“能行的人多了,我爸和我妈当初也行,后来还不是离了?” 乔旌南:“离婚的原因有很多种,有些人就是不爱了,有些人还爱…” 沈全真抢先道:“还爱都过不下去,可见爱情跟合适比起来,一文不值。” 乔旌南一噎,定睛看着沈全真,几秒后问:“你还爱我吗?” 沈全真的身体,一半隐匿在没开灯的房间里,一半被走廊的灯光照亮,她想过否认,可话一出口,跟想象中天差地别。 “你告诉我爱是什么?如果不经意间想起一个人叫爱,想到那个人就恨得牙根痒叫爱,那我确实还爱你,可如果爱一个人就是想跟那个人在一起,那我早就不爱了。” 沈全真鲜少态度平和,说的也是真心话,刚跟乔旌南分手的头一年,她以为自己扛得住,可后来还是做了抑郁症的干预治疗。 分手后第二年,沈全真把药停了,努力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无论干什么,吃饭,喝水,画画,睡觉,只要一不留神,痛苦的回忆随时随地给她当头一棒。 理智告诉沈全真,都过去了,开心也好,伤心也罢,用付阮的话说,不停地纠结过去,就是在增加‘沉没成本’。 付阮大学学经济,实习在投行,工作直接当长康执行总裁,她生活中的任何都可以拿经济学来解释,所以一度,沈全真把付阮的成功当成模板,付阮都能从付兆深的大坑里跳出来,她也一样能行。 但事实证明,人跟人不同,道理谁都懂,但不是谁都能做到。 沈全真跟乔旌南分手后的第三年,仍旧会在生日宴上借酒痛哭,她以为自己早就远离了那个深坑,可是抬头一看,她仍在坑底。 当时付阮就问了她一句话:“你还想跟乔旌南在一起吗?” 还想跟他在一起吗? 沈全真呆愣了好一会儿,最后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付阮说:“不用给自己太多负担,想起不一定是喜欢,但不想在一起,一定是不喜欢。” 乔旌南定睛看着沈全真,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眶肉眼可见地泛红,沈全真瞧着,心里也跟着泛酸。 眼前蒙着一层雾,沈全真提了口气:“以前我以为,看到你难受肯定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痛快的事儿,可实际上看到你还会因为我难受,我心里只觉得扯平了。” “无论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本质上都是为了开心,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我真心祝你找到更合适的人,你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样,别再找个脾气比你更大的,别把日子过得像拳击赛一样。” 沈全真脸上带着笑,她的话是真心实意,掉出来的眼泪也是真心实意。 乔旌南红着眼眶,眼泪掉下来的时候,他并不气愤,同样只有冷静:“我要说从认识你的那刻就非你不可,那是我在装情圣,哪怕跟你在一起之后,我也没想过我们的以后。” “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我也是跟你分开后才知道,我不是一定非你不可,只是换了别人,我不行。” “分开这四年,不是没人追我,我也一直在偷偷打听你的消息,我想着但凡你找了,我立马就给你发结婚请柬,但你也没找,我知道你不是不想找,就是看谁都没那么顺眼,看谁都能在五分钟内找到对方身上的缺点。” “看到后来就谁都不想看了,自己一身的臭毛病,有什么脸去挑别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反正我放不下你,什么时候你找了,你再劝我找。” 从前的沈全真和乔旌南,脾气都像是给鸡磕了药,一点就爆,哪怕时隔四年,重新再见,时间也没有磨平两人身上的任何棱角,一言不合就是个吵。 他们一直说聊聊,可每次都不欢而散,唯独这一次,有没有Love不知道,通程都很Peace。 而往往越Peace的场合越有分量,就像真正要走的那次,关门声最小。 沈全真摊牌,乔旌南也摊牌了,别人求复合都是扬言爱的死去活来,乔旌南求复合,打一首老歌——《不得不爱》。 沈全真甚至听出了乔旌南言语中,被折磨地躺平的无力感。 半晌,沈全真认真问:“我身边倒是有几个长得漂亮,脾气也挺好的小姑娘,找个机会给你介绍一下?” 乔旌南看着沈全真,不冷不热,无波无澜。 沈全真马上说:“我没挑衅你,认真的。” 乔旌南:“我身边没有合适的介绍给你。” 沈全真:“没事儿,我能自己找。” 乔旌南:“那你慢慢找,找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好找下家。”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给沈全真说其他的机会。 沈全真撇了下嘴,就这臭脾气还想找下家?自找没趣还差不多。 关上房门,沈全真径直往里走,走着走着,一股浓到炸裂的酸涩席卷而来,她瞬间看不清眼前路,事实上她也没开灯。 站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沈全真憋着嘴,皱着眉,五官全都难过到聚在一起,从无声流泪到哽咽出声,前后不过三秒钟。 如果乔旌南会挨千刀,那肯定有九百九十九刀都是沈全真一个人砍的,她怎么这么恨乔旌南,恨到分开四年,好不容易爬到坑边,可如今一听说他还在坑底,仍会忍不住想往坑里看的冲动。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61章 今夜无眠 这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沈全真和乔旌南睡不着,付阮和蒋承霖同样睡不着。 沈全真手机开了静音,没听到付阮打来的电话,也没看到乔旌南在后半夜发来的短信:【从今天起,我们重新开始。】 付阮刷朋友圈,看到蒋承霖发的动态:【睡不着,想她。】 点开图片,是一只绿乌龟和一只黑耳小白兔嘴对嘴的照片。 这些都不是让付阮最大跌眼镜的,让她一个激灵翻身从床上坐起的原因是,蒋承霖的这条动态下,密密麻麻,全是点赞,还有往下拉都拉不完的评论。 两人同在岄州生活,无论商业还是生活中,都有共同的圈子。 付阮看到某公司副总第一个评论:【恭喜蒋总。】 > 圈内某人问:【喝多了?忘了设置对某人可见?】 从这条开始,恭喜,圈内人不管这么多,一个个的都在追问:【想谁?】 光是‘想谁’这两个字,付阮一口气拖了五秒钟还没见底,直到蒋承霖回复某人:【你把话说清楚,我还能想谁?】 从这里开始,/> 又是一长串的刷屏,最后蒋承霖回复一个没带问号的FR:【付阮这两个字烫嘴吗?】 黑灯瞎火,付阮脸色被手机照得煞白,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确定在上面看到了【付阮】俩字,付是她的付,阮也是她的阮,手机是她的手机,可她看的是蒋承霖的评论区。 蒋承霖大半夜发疯,不知多少人不睡觉,又有多少人睡着了被打电话吵醒,在线吃瓜。 不停地刷新,付阮能感觉自己的手指微微发抖,让她拿刀砍人,她手都不会抖,可她在蒋承霖的一条朋友圈留言里,肝颤了。 付阮满脑子就一个念头:他怎么敢? 还是……太疼了,蒋承霖故意报复她? 瞧着一群商业人士已经准备好随礼,一帮圈内人摩拳擦掌等着闹洞房的架势,付阮忍无可忍,当即拨通蒋承霖的电话号码。 这么晚,蒋承霖的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 是蒋超打给蒋承霖:“你喝多了?” 蒋承霖:“我会不会喝多,你不知道?” 蒋超微顿,两秒后道:“我听说蒋承文死了。” 蒋超:“你在这种时候拉付阮出来,伯父和伯母看见了不会高兴,兴许连带着看付阮也会不爽。” 蒋承霖:“这话说得倒有点自己人的觉悟,朋友圈我屏蔽他俩了,我就是要通过外人的口让他们知道,蒋承文的事跟付阮无关,我在意她,谁找她的茬,就是找我的茬。” 蒋超:“你跟付阮说好了吗?你不怕她找你的茬儿?” 话音刚落,付阮的电话恰好打过来,蒋承霖想说蒋超是乌鸦嘴,骂人都来不及,匆匆挂断,接了付阮这边。 “这么晚还没睡?”蒋承霖好声好气。 付阮没说话,蒋承霖仿佛听到一声从鼻子里喘出的气。 蒋承霖没有明知故问,而是态度良好:“你看见了?” 蒋承霖想了想:“要我过去找你吗?” 他就住在付阮隔壁,走过去一分钟之内的事。 付阮不想跟蒋承霖面对面,不是怕别人说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主要是面对面,她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隔着手机,付阮直呼大名:“蒋承霖。” 付阮:“你是不是找死?” 打电话之前,付阮没想好要说什么,通话中,她还是没想好,如今终于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付阮不能在内容上推陈出新,只能在语气上尽量找补。 她咬着牙,冷静地恐吓。 蒋承霖不紧不慢:“我跟你打过招呼,暗恋的日子过去了,往后我光明正大的喜欢你,谁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就说有,问我喜欢谁,我就说是你。” 这番话付阮再熟悉不过,之前就搞得她近乎哑口无言,如今还是这套说辞,蒋承霖想一招鲜吃遍天。 付阮狗急跳墙:“我同意你喜欢我了吗?” “吼。”蒋承霖轻声感叹:“你好霸道啊,你不喜欢我就算了,还不许我喜欢你?” 付阮:“你第一天知道我霸道?有种别喜欢我!” 蒋承霖:“没种。” 付阮:“……” 她气得很想掀开被子下床去隔壁,用剩下的一拳把蒋承霖的胸骨给敲断。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门铃声,几秒后,蒋承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开下门。” 付阮气冲冲地下床,心里想的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一把拉开房门,付阮满脸煞气的看着门口,蒋承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睡衣,挂断电话,低声道:“进去吵,省得让封醒和小龙看热闹。” 说罢,他不请自入,从付阮身边挤进门里,身后传来关门声,与此同时,蒋承霖抬臂一挡,幸好他反应快,不然这拳准落在他胸口上。 付阮没开玄关灯,房门一开,门口漆黑,蒋承霖和付阮摸黑打架,准确来讲,付阮攻击,蒋承霖防备。 蒋承霖被拳风刮过帅气的面庞,他说:“说好了别打脸。” 身上被打到,蒋承霖如实表述痛感。 不一会儿,蒋承霖:“啊!!” 一下比一下疼,蒋承霖低声抱怨:“不是就剩一下吗?” 刚说完,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恍惚看到一道黑影横扫而来,蒋承霖不躲反迎,那是付阮踢过来的腿。 如果距离合适,付阮这一扫能踢断至少一根肋骨,蒋承霖用巧劲儿迎上去,左手揽住付阮的腿,另一手按住她的拳头。 付阮瞬间变成一条腿着地,想用手挣脱,蒋承霖宁可站着不动挨打,也要手往下一抄,将她另一条腿也捞起来。 第262章 他成功了 付阮已经很多年没有双腿同时离过地了,悬空感和不安感同时袭来,让她身体的本能反应,不是去攻击面前人,而是揪住面前人的衣服。 真丝面料触手丝滑,跟付阮掌心中的汗融在一起。 两个房间布局相同,蒋承霖抱着付阮,闭眼往沙发处走,他不是铁人,挨打也疼,脚步飞快,蒋承霖不想在半路被回过神的付阮当头暴击。 付阮在三秒后回神,蒋承霖也刚好走到沙发处,她扬手削他,蒋承霖脸一偏,压着付阮一起栽在沙发上。 付阮背后‘着地’,两条腿中间隔着个大活人,蒋承霖欺人太甚,那就别怪她下手无情。 付阮的手直奔蒋承霖的喉咙,今天不是他死就是她被气死。 蒋承霖靠自身重量压着疯豹子一样的付阮,腾手去扣她的手,付阮双腕被锁住,仍旧没停挣扎,鼻间喘出的气息像是要吃人。 蒋承霖害怕,低声问:“能不能好好说话?” 付阮气得脑出血,他是怎么有脸,一边压着她,一边说这种话的? 蒋承霖低声道:“你别这么暴躁,别挣扎,我放开你。” 付阮逐渐松劲儿,做出一副鸣金收兵的架势。 蒋承霖握着她的双腕没松手,“阿阮…” 他居高临下,两人距离很近,付阮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轮廓,哪里是下颚,哪里是嘴唇,鼻梁只能用优越来形容,再往上……付阮看不清蒋承霖眼底的神情。 两人都洗过澡,运动后身上散发着沐浴液的香,香味没什么特别,特别的是两人现如今的状态,连香味都在体温下变得浓郁起来。 付阮绷着脸:“三个数,从我面前消失,一,二…” 蒋承霖突然低下头,快到付阮根本无法防备,鼻尖一痒,蒋承霖亲了她一下。 付阮浑身发麻,右边耳朵微微耳鸣,左边耳朵清楚传来自己的声音:刀呢? 蒋承霖轻车熟路地扣住付阮手腕,“别激动,你生气就亲回来。” 付阮终于成功被他气到两边耳朵同时嗡鸣。 付阮:“你是不是真想跟我当仇人?” 付阮:“我怕打得你断子绝孙,你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蒋承霖低声道:“晚上的测试还没出结果。” 付阮眉心一蹙,一时间没听懂蒋承霖说什么。 蒋承霖:“你让我亲你,又没规定时间,我还没开始发挥,你就说我很一般,你知道我的为人,什么都得是最好的,很一般这个评价,我很难接受。” 蒋承霖在黑暗中,睨着付阮的唇瓣,低声道:“你再测一次。” 付阮突然全身紧绷用力,想杀蒋承霖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蒋承霖牢牢地占据打仗‘要塞’,手也一刻没放松,第一时间就按住付阮的胳膊。 付阮被他制的死死地,咬着牙回:“你是不是吃定蒋承文一死,我跟赵家的仇结定了,以后只能跟你合作?” 蒋承霖:“我只是吃定你心里有我。” 付阮:“……” 蒋承霖:“你心里有我,才会开着语音通话去见蒋承彰,蒋承文一死,你立马赶过来看我有没有事,你这种掉进钱眼里,寸土必争的人,跟我说南岭你就要两成。” 付阮气极反静,反驳起来六亲不认:“让我在你和蒋承彰之间做选择,就像问我巧克力和葱之间,我更难接受哪个,选谁都是硬着头皮往下咽。” “我是寸土必争,但我更会随机而变,我不想一边得罪赵家,一边得罪你爸妈,再让你爸妈把我打入坑他们儿子的黑名单上,钱是好,也得有命花。” 付阮说完,看不到蒋承霖脸上的表情变化,只能看到他唇瓣动了动:“所以根本就不是担心我?” 他声音没有刻意放低,可付阮还是听出了几分落寞,就是这几分的落寞,让她有一瞬间的动摇,可也只是一瞬间,付阮反问:“我为什么要担心你?” 蒋承霖:“如果是我死了呢?” 付阮心底咯噔一下,忍不住蹙眉:“祸害遗千年。” 说完又怕蒋承霖误会,补了句:“那么多人成天在背后咒你,也没见你死。” 蒋承霖:“你咒过我吗?” 付阮觉得自己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给出肯定,她确实咒过,可是这一刻,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回避。 “我咒过!”付阮说不上的不爽。 蒋承霖:“看来我成功了。” 付阮蹙眉,蒋承霖眼底含笑:“能让你用到咒这个字的人,就是你现实中想整又整不了的人,我是不是你近五年来最大的眼中钉?” 付阮眉头蹙的更深:你丫有病吧? 蒋承霖轻笑出声:“我有一个愿望,这辈子一定要做你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人,恨比爱来得更强烈,你不喜欢我,恨我也行。” 说完,不等付阮出声,蒋承霖逐渐收起笑容,最终只维持着眼底的几分苦涩,轻声问:“我这些年惹你生了好多气吧?” 付阮想说‘你有病’,可怎么都张不开嘴,不光是这三个字,哪个字她都说不出来。 回忆蒋承霖回国后的这些年,付阮以为自己只记得跟他结婚又离婚后的时段,可这会儿她脑海中突然出现‘第一次’在岄州见蒋承霖的画面。 之所以以为是第一次,因为付阮早就忘了上学时还有这号人。 那天她跟人在茶餐厅吃饭,几个人过来跟她打招呼,其中就有蒋承霖。 朋友介绍:“承霖,蒋家四公子。” 付阮冲着蒋承霖笑笑,蒋承霖也冲着她笑:“学妹,好久不见。” 那天付阮被蒋承霖按头想起,他们曾经读过一个学校的事。 那年温家还没倒台,付家也还不是新的四大家族之一,付家和蒋家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小冲突,付阮无意跟刚回国的蒋承霖走近。 更何况,眼前的人还一身橄榄绿的运动套装,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刺得付阮眼睛难受,怎么会有人选择这么乍眼的颜色出街?看穿着就知道是个招蜂引蝶的。 第263章 人心难测 付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走神,走神明明是放松时才会做的事,而她现在的处境……最不该有的就是放松。 蒋承霖缓缓低下头,付阮在他唇瓣距离她不到两厘米时开口:“你敢。” 蒋承霖停在半空,低声回:“你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惹你生气。” 话虽如此,他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两人皆是抿着唇,用鼻子喘气,温热呼吸相互碰撞,纠缠,又被对方吸入,再也分不清彼此。 静谧房间里,沙发上的两人,付阮被笼在一片热潮当中,蒋承霖的体温比她高,隔着薄薄的真丝睡衣,蒸得人发燥。 两人都在绷着,像是狼跟蛇的狭路相逢,但仔细一品,又不仅仅是对抗,更像是一种看不见的极致拉扯。 就在付阮差一点就忍不住,想扬头狠狠地咬他一口的时候,蒋承霖猛地低下头,用力吻上付阮的唇。 没错,蒋承霖很用力,带着弦被绷断的生硬,带着最后一分耐心被耗尽的急躁,带着三分挑衅,带着三分狠,带着肖想了十一年,忍无可忍的爆发。 付阮确实被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收紧全身,一动不动,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见过大场面的人。 可蒋承霖疯了,没有在乔家洗手间里的楞冲,也没有之前在饭店里的温柔,凶地像头饿狼,对眼前的‘食物’迫不及待。 付阮越想淡定,蒋承霖越让她破防,撬开,加入,鸠占鹊巢,变本加厉。 付阮不想回应,一声不吭,一躲再躲,可蒋承霖欺人太甚,嘴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付阮还他妈能躲到哪里去? 当脑中出现蒋承霖把她逼到死胡同,又从死胡同把她逼到墙根的画面时,付阮到底忍无可忍。 沙发宽大,付阮揪着蒋承霖的睡衣领口,带着他往左一翻,蒋承霖腿边齐着沙发边,人没掉下去,第一反应就是探手去捞付阮的腿,怕她掉下去。 付阮顾不得其他,嘴一张,某人的舌头带下唇一起遭殃,她没下死口,蒋承霖也只觉得四分疼,其余的……只剩下恨不能把对方吞了的嚣张。 付阮就是这种人,谁给她面子,她就给谁面子,谁对她尊重,她就对谁更尊重,谁在她面前演嚣张,她就把他浑身的零部件都拆下来,拼一个‘嚣张’。 蒋承霖是饿了许久的狼,付阮是红了眼的老虎,二者狭路相逢,四目一对,皆是对方的盘中餐。 蒋承霖被付阮搞得‘火大’,不是心理上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而付阮也从刚开始的不服,渐渐滋生出一股其他的冲动,不够,她明明没在恐惧什么,可心却像没了底,空的可怕,急需一些自己之外的东西来填补,眼下还有谁? 蒋承霖心眼是不好,但长得还可以,条子也过得去,不知道里子是不是跟外面一样,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 当付阮意识到自己在想接吻之外的事情时,她有一点慌,也只是一点,成年男女,年年体检,仅有的一点问题都在心里,身强力壮,年轻气盛。 想,很正常,这会儿无论谁在无关。 付阮不停地给自己捋顺思路,只有这样,她才能不临阵脱逃。 蒋承霖此刻顾不得付阮有多少花花肠子,男人很简单,不动情时只动脑子,动情时根本没长脑子,他现在满眼只有一个人,满心只想一件事。 十一月的夜城,户外天气好能有十几度,房间里开着恒温空调,本是很舒适的温度,可蒋承霖鼻尖掌心都是汗,一手扣着付阮后脑,一手捞着她的腿,蒋承霖想从沙发边沿翻回去,可腰身刚刚用力,付阮立马用全身重量将他重新压回去。 蒋承霖无声咽了口,想更进一步,又舍不得眼前,像极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饿鬼。 付阮贴在他腰间,睡衣的厚度根本不足以遮挡升起的弧度,付阮暗道:男人。 原来蒋承霖也会有藏都藏不住的心思,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份心思,到底是心里给的,还是身体给的? 蒋承霖捞着付阮的手,顺着她的腿缓缓上移,移了能有三厘米的样子,付阮回手按住他的手背,刚要抬头,蒋承霖又把她按下来吻。 不能有下一步就不能有,别把这步给丢了,蒋承霖这人,向来识时务。 付阮被他按头亲,看准蒋承霖最找不到北的那瞬,她用力咬了他一下。 “嗯…”蒋承霖哼出声。 付阮抬起头,一条腿在沙发上,另一条无处安放的长腿落到地毯上,她横跨在蒋承霖腰间,睨着他道:“技术跟时间无关,再测几次都一样,你是真的很一般。” 蒋承霖半晌才从舌尖的刺痛上缓过来,闻言,闷声回:“我跟你之间,用不到技术,都是真情实感。” 付阮仗着房间黑,爽快的翻了记白眼。 蒋承霖:“你翻白眼,我说的也是真的。” 付阮当即好奇,这么黑,她都看不清他的脸,蒋承霖能看清她翻白眼? 如果他是看的都还好,如果是猜的,付阮心里一惊,干脆利落地从蒋承霖身上起来,“走,我要睡了。” 蒋承霖躺在沙发上,笑出声:“不是,你好歹给我点钱,我都不会觉得你的口吻这么伤人。” 付阮:“接个吻还要钱,你的嘴开过光?” 蒋承霖枕着手臂回:“我也不是不能提供其他服务,是你不敢做。” 付阮才不会上蒋承霖的奸当,不咸不淡:“憋得慌就出去找人,你消费我买单,算是这几次的‘试用费’。” 付阮知道自己嘴黑,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听到这话不会觉得好笑,只会觉得伤人,可付阮赌的就是一个不真。 蒋承霖说的天花乱坠,最后能证明他‘清白’的人,竟然是付兆深,吃定她不会去找付兆深求证什么。 蒋承霖诡计多端,狐狸见了都绕道走,付阮跟他争了这么久,明面上两人闹一平手,可只有付阮心里清楚,平手都是她费尽心力争来的,她实在不想再费力去辩证蒋承霖口中的喜欢,到底是真是假。 真也好,假也罢,这年头连互相喜欢的人都能走到穷途末路,更何况她跟蒋承霖这种,两人加起来一千六百多个心眼子,付阮装的太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一面去应对蒋承霖了。 不等蒋承霖回答,下巴撇了下门口,付阮淡淡道:“出去。”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64章 没有不透风的门 夜深人静,连狗都睡了,付阮房间的门铃响了。 一瞬间,付阮根本没想来者是谁,心里就一个念头:抓奸见双。 她紧张到站在原地没动,反倒是沙发上的蒋承霖出声念叨:“这么晚了,谁找你?” 她说不出叫蒋承霖藏起来的窝囊话,让他躲起来,等同于告诉蒋承霖,她做贼心虚。 说完,付阮迈步往门口走,沙发并不正对玄关,付阮就算开了门,门外人也看不到沙发处,这个时间,哪怕是封醒有急事找她,只要她不让封醒进来,封醒自然不会进。 蒋承霖躺在沙发上,看着付阮的背影,无声勾起唇角,笑了,笑她真的是很谨慎的人。 明知半夜三更突然听到门铃声,不可能马上起来,更何况主卧到门口,和客厅到门口,本身就差着一段距离,所以付阮故意放慢了脚步,让一切都无懈可击。 付阮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眼,没人? 不会有人敢这个时间跟她开玩笑,付阮打开房门,门格外好拉,准确来讲,付阮只是开了个锁,有人直接推门进来。 差点一头扎进付阮怀里的人是沈全真,她按完门铃一阵恶心,弯腰扶着门,谁想到门突然开了。 付阮一把握住沈全真的胳膊,免得她大半夜的再给自己磕一个,旁边闪过一抹人影,许多也怕沈全真给付阮跪下,伸手虚扶了一把。 沈全真头杵着付阮的胃,喉咙里哼哼唧唧,付阮对这场面见怪不怪,一年几度表演大赛。 许多则是担心付阮把半夜被吵醒的火撒他头上,赶忙解释:“四小姐,沈小姐说要来找你,我看她喝多了,都这么晚了,劝她明天过来,沈小姐说你的灯二十四小时为她亮着,非要过来。” 付阮淡定:“辛苦了,你去开个房,今晚就在这边睡吧。” 许多笑着点头,主动帮忙把门关上,烫手的大山芋总算安全送到,也算是顺利交接,一转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许多先是警惕,待看清是谁时,马上卸下防备,诧异道:“龙哥?这么晚还没睡?” 小龙惯常麻木不仁的一张脸,“守夜。” 小龙没说话,静静地站在走廊里,许多凑近,低声道:“看见四哥朋友圈了吗?” 许多之前被付阮支去跟沈全真,打从来夜城后,已经好阵子没跟自己人在一起,平时身边都是付家人,快憋疯了,不憋疯也不会想着跟小龙聊八卦。 走廊前后各看一眼,没人,许多低声说:“四哥在朋友圈里公开发,睡不着,想付阮。” 小龙面无表情,与其说事不关己,不如说聋了。 许多一个人也能high,“最近你每天跟四哥,四哥跟付阮到底怎么回事?他俩在一起了?” 许多下意识说:“没有啊,你说什么时候?” 许多:“没有,我还是之前吃饭…” 到底是激灵人,许多话说一半,突然定睛瞧着小龙,用最夸张的表情,说声音最小的话:“什么意思?你说四哥在付阮房里?” ‘房里’俩字,小龙几乎是看许多的口型才认出来的。 许多这人小心惯了,生怕隔墙有耳,这句话要是传出去,不说蒋承霖,付阮肯定把他皮扒了放天灯。 再看小龙,他虽是一言未发,可许多看懂了,小龙默认了。 眼珠子快要瞪出来,许多人生中第一次有种想要质疑小龙的冲动:你亲眼看见的? 可不是亲眼看见的,蒋承霖这种出身,打小儿外面人想绑票,‘自家人’想撕票,走哪不是一群人跟着,就是贴身保镖跟着。 哪怕整栋酒店都是付家人,哪怕蒋承霖貌似相信付阮,可小龙还是十分谨慎,在蒋承霖房门上装了东西,无论进出,他都会知道。 半夜报警器响,小龙就在客厅沙发上睡,一秒睁眼,四秒内冲到门口,还不等开门,从猫眼中看到主动从房间里出来的蒋承霖。 蒋承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讲电话,站在付阮门口。 许多咕咚咽了口口水,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僵着脖子看着小龙,低声说:“我完了……早知道四哥在里面,今晚打死我都得拖住沈全真的后腿,这不给四哥拖后腿了嘛!” 小龙担心蒋承霖一去不复返,会不会有危险。 许多担心打扰到蒋承霖的好事,蒋承霖一发火,再彻底把他卖给付阮,那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付家就没一个好相与的人,尤其是封醒,鬼知道在封醒手底下做事有多难。 想到封醒,许多低声问小龙:“四哥进付阮房间,封醒知道吗?” 小龙:“不知道。” 许多懂‘龙语’,他知道小龙的意思,不是封醒不知道,而是他不知道封醒知不知道。 许多自顾嘀咕:“封醒肯定还不知道四哥发朋友圈说想付阮的事。” 封醒的确没有蒋承霖的微信,但蒋承希有,蒋承希不光有蒋承霖的微信,她还有封醒的微信,之前在滨海的时候就加了。 跟朋友熬夜打游戏,打完游戏刷朋友圈,蒋承希看到蒋承霖的动态,还以为自己眼花,毕竟蒋承霖从不发朋友圈。 眼睁睁看着都怕搞错了,蒋承希点进蒋承霖的头像,发现确实是她哥,她亲哥,大半夜发【睡不着,想她】,评论区里有他给其他人的回复:【付阮这两个字烫嘴吗?】 蒋承希一个人捂住嘴巴,不是有表演型人格,而是这事足够震惊她全家。 要确定蒋承霖是不是公开,蒋承希还特意给蒋超打了个电话,“超哥,你看见我哥朋友圈了吗?” 蒋超:“看见了。” 蒋承希:“我去……我哥出息了。” 跟蒋超八卦了半天,蒋承希内心的这股八卦之火扔熊熊燃烧,怎么发泄呢,也不能找不认识的人说,翻了下最近的聊天记录,蒋承希看到‘醒哥’的字样。 从滨海回夜城,蒋承希主动跟封醒联系过两次,两次想叫封醒出来吃饭,都没成功,知道封醒住哪,她给封醒叫了几次夜城最好吃的饭店外卖,封醒在微信上回复:【谢谢,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蒋承希看着两人数日前的聊天记录,思前想后,发了一条:【醒哥,睡了吗?】 意料之中,封醒没回,蒋承希很淡定,估计是睡着了。 但她还是又发了一张图片过去,是蒋承霖的朋友圈截图。 封醒没睡,看到蒋承希的微信,没回。 小龙在蒋承霖的门上放了东西,封醒同样在付阮的门上弄了保护,小龙看到蒋承霖从自己房里出来,封醒看见付阮打开门,放蒋承霖进去。 这一晚上,只有沈全真还不知道房里不止两个人。 第265章 三人茶话会 房门开了又关,屋内一片漆黑,沈全真抵在付阮身上,肆无忌惮地做着蒋承霖梦寐以求的事,毫无顾忌的抱着付阮说:“我好想你啊……” 付阮心虚,马上想到蒋承霖之前发的朋友圈,怕沈全真在内涵她,隔了几秒,不冷不热:“没喝多也想不起我。” 这话不止对沈全真说,也给屋内的某人。 沈全真闭着眼睛回:“我睁开眼睛就是你,闭上眼睛就想你。” 付阮:“知道我是谁吗?” 沈全真头搭在付阮肩膀上,抬手摸了摸付阮的脸:“你说的,不开心可以喝多,但永远要给自己留着三分醒,要知道身边人是谁,实在扛不住,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你身边喝。” 手臂环上付阮脖颈,沈全真声音这一秒还很正常,可是下一瞬,她用力抱住付阮,哽咽出声:“阮,他说重新开始。” 付阮都不用思考,看沈全真喝多的程度,就知道她是为谁而喝。 沈全真是含着文房四宝和米其林汤勺出生的,爸爸是很有名的国画书法家,妈妈家里三十年前在夜城开的私房菜馆,一桌上千,现在全国各城市的品牌连锁餐厅上百家。 她家庭优渥,但家教又很严,四岁学书法,他爸把新华字典吊在她手腕上练笔力,六岁学画画,同龄人还在看动画片的年纪,她没得看,已经在偷偷自己画小人儿玩了。 沈全真没有童年生活,但却多得是童年阴影,打从有记忆开始,爸妈平时要么不见面,见面就吵架,吵得三百平的房子里,没有沈全真的躲避之所,哪怕她躲到卧室最深处,仍能听到她爸质问她妈有多久没回家,多久没管她。 她妈反过来质问,是她不想回吗,每次回家不是找茬就是吵架,是她爸承诺的,结婚后保持人格独立,不需要她退居幕后当全职主妇。 那样漫长的几年,那样多零碎细小,但又完全不能妥协的问题,沈全真很想努力帮他们解决掉这些问题,可最后,她竟然悲哀的发现,可能她就是那个问题。 终于有一次,当她爸妈在她生日的饭桌上又吵起来,沈全真平静的说:“实在过得不开心就离婚吧,不用为了我勉强在一起,我永远希望你们开心。” 说完,她吹灭了面前的生日蜡烛,蜡烛有两根,一根是‘1’,一根是‘2’,那年她十二岁,她许的愿望是,希望她爸妈永远开心。 忘了带上她自己。 付阮抬手拍了拍沈全真的背,打小儿缺什么的人,大概率长大后还是会在这件事上吃大亏。 沈全真没见过好的爱情是什么样,她只希望不要变成她爸妈那样,可最后她还是成了他们的样子,以爱开始,以互相伤害结束。 站在原地,付阮道:“你怎么想就怎么做,你说砍他我给你找人,你说原谅他,我在天水楼摆席请你俩吃团圆饭。” 沈全真大哭,哭得像个做不出数学题的孩子:“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分开不甘心,在一起,又不知道还能不能开心。 付阮思忖片刻:“……要不抓阄吧。” 她口吻虽淡,但态度却是认真的,沈全真在情绪顶到最高涨的时刻,愣是被付阮逗得噗嗤一声,几秒后道:“我刚才吹出鼻涕泡了。” 付阮当即推开沈全真:“别蹭我身上。” 沈全真情绪来得快,走的更快,一笑抵千愁,站在原地,问了个进门几分钟才发现的问题:“怎么这么黑啊?” 付阮挑明了:“没开灯。” 沈全真:“干嘛不开灯?” 付阮:“谁在睡觉时开灯?” 沈全真:“我来了你就甭想睡,睡什么睡,起来high!” 说完,她摸黑往里走,付阮没有紧张,这么半天,都够蒋承霖挖个地道了,果然,客厅沙发上没了身影,付阮抬手开了客厅灯。 沈全真眯起眼睛,走到沙发处,把自己往上一扔,付阮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沈全真如今的位置,几分钟前,蒋承霖躺过,她说了那样刺耳的话,他还没回应。 瘫在沙发上,沈全真出神的看着某处,也不说话,付阮抬手抽了一张纸巾,撕成两半,又从果篮里拿出一颗草莓,往其中一半纸上按出一点草莓汁。 沈全真余光瞥见:“干嘛呢?” 付阮做了两个纸团捏在手里,把拳头递给沈全真:“带红色的,复合,白色的,跟乔旌南说拜拜。” 沈全真表情丧丧的:“会不会有点儿草率?” 付阮:“选择困难症,是没有既要又要还要的能力,根本就不敢做选择,是恐惧自己没有应对后果的实力。” 沈全真看着付阮的拳头,撇嘴道:“有必要这么刺耳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连不开心都不怕。” 付阮:“比起浪费在选择上的时间和精力,我宁可速战速决,选错就解决问题。” 沈全真突然问:“那你会不会重新接受蒋承霖?” 付阮本来已经忘了他,沈全真一提,付阮突然想起,这厮怕不是现在还藏在某个房间里,以他的秉性,偷听都说不定。 短暂走神,付阮道:“我和蒋承霖跟你和乔旌南不一样,你俩的才叫感情问题。” 沈全真:“那你和蒋承霖也不是阶级矛盾吧?我看你怎么选,再决定我怎么选。” 付阮瞥着沈全真:“我不跟蒋承霖在一起,你就不跟乔旌南在一起?” 沈全真点头:“跟姐妹儿走,准没错。” 话音刚落,付阮突然觉得右边肩膀被人拍了两下,她第一反应就是看沈全真,沈全真坐在她左边,两只手都瘫在沙发上。 心底咯噔一下,付阮不敢有大动作,悄无声息地往右看了一眼,蒋承霖就在她身后,原来他根本就没进房间,而是躲在沙发后。 付阮又是一阵血压上涌,气得脸都微微泛红。 蒋承霖对着付阮挤眉弄眼,他的本意是:【我在这,我乖乖的,你不要担心。】 付阮收到的信号是:【我在这,我全程都在听着,你最好好好说话,不然我随时自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66章 有些人活着但已经是鬼 就像蒋承霖自己说的,没人比他更擅长惹毛付阮。 姐妹之间的密聊,秒变三人间的公开茶话会,蒋承霖坐在付阮身后,付阮顿时连沙发背都不想靠了,总觉得这层沙发也挡不住什么,真真的芒刺在背。 付阮的心思已经不在之前的话题上,沈全真还在等着付阮的回答,她出声问:“你会再给蒋承霖一次机会吗?” 付阮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嫁不出去了?” 沈全真一脸真挚:“你别说,跟蒋承霖结婚之前,你炙手可热,大家看在付家的财力上还能忍着你的脾气,现在倒好,你俩离婚后这么一闹,大家一看,闹着玩抠眼珠子,你是真下死手啊,以后谁还敢娶你?” 沈全真:“我突然怀疑蒋大头是不是故意的。” 沈全真:“故意跟你往死磕,明知你的脾气吃软不吃硬,不点你都自燃,更何况他成天窜起来惹你,你一回击,一下就把本性暴露了,他暗搓搓,你明晃晃,外面人只能看到你凶,大家都不敢娶你,你就只剩下蒋大头这一个选择了。” 蒋承霖在沙发后听得津津有味,原来沈全真脑子里有点东西嘛。 付阮面无表情:“他确实老谋深算,但他到底在算计什么,谁敢打包票?” 沈全真马上接茬:“这倒是,你就给我浑身的重量都算在心眼子上,我也算计不过他。” 蒋承霖马上唇角一沉,眼露不满,就这耳根子,能干什么大事? 沈全真紧接着道:“我算计不过他,你能啊,就目前局势来看,你觉得他对你是真是假?” 付阮没回头,可话是对身后人说的:“图财,南岭已经到手了,大家该怎么分怎么分,好歹也算患过难,以后无论在岄州还是夜城,有事帮个忙,问题不大。” 付阮:“真假都无所谓,我的人就是我自己的,谁也别想惦记。” 沈全真:“有头发谁想当秃子啊。” 沈全真头一歪,栽在付阮肩膀上:“……阮,我能问你一个事儿吗?” 付阮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这不是两人的空间,她身后还有一根一米八七的大刺。 不紧不慢,付阮道:“不该问的别问。” “哦。”沈全真懒懒的,几秒后道:“你现在还在想付兆深吗?” 付阮心里不舒服,但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这种不舒服到底是沈全真提到付兆深,还是她不想让蒋承霖听到这个话题。 如果她痛快的说想,一定能给蒋承霖当头一棒,是他亲口说的,被付兆深气到海上开选美par,主要付兆深回国,还只有他和小龙两个人看到,这种鬼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不亚于付阮在等阮心洁睁眼,告诉她八年前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医生不止一次告诉过付阮,植物人的苏醒率极低,不然也不会全球范围内,醒一个就上新闻,说这是奇迹。 可付阮还在等,等一个奇迹。 如果阮心洁都在拼几十万分之一的概率,那么蒋承霖的话,是不是也有几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 沙发背后的蒋承霖,脸色微妙地白了一个度。 付阮的声音从沙发前传来:“每次去医院看我妈的时候会想,在街上看到别的小孩有妈妈牵手过马路时会想,看见我妈照片时会想,你跟阿姨打电话时会想…” 付阮话没说完,沈全真扭身,用力地抱住她,哽咽道:“对不起。” 付阮别说哭,眼眶都没红一下,冷静地事不关己:“我爸就是意外走的,我没能力保护他,我在他墓前发过誓,以后我保护我妈,我没做到。” 沈全真抱着付阮哭,气自己为什么要提起付兆深那个混蛋。 正好付阮手里攥着纸,她顺道拿来给沈全真擦眼泪,淡定道:“跟你没关系,你提不提我也会记他一辈子,我妈还没醒,我跟付兆深和周桢的账还没清。” 沈全真眼泪止不住,边哭边说:“我们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见这些男人…” 只有沈全真哭声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句男声,温和,又带着三分小心试探。 付阮突然浑身一僵,沈全真却还没反应过来,兀自道:“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沈全真反击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突然察觉哪里不对,整个人跟几秒钟前的付阮一样,表情一僵,先是直勾勾地看着某处,某一瞬突然从付阮肩膀扎到付阮怀里:“阮姐,你能听见吗?” 付阮脸僵地像是打完肉毒第七天,但脑子里却清楚的浮起一个念头,要不然就趁沈全真喝多,将错就错,说她幻听好吧? 但付阮又有些心软,沈全真胆子小,如果硬要吓她,怕她回头又要去看心理医生。 沈全真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以为是付阮,但是三秒后,她突然发现手里攥着的正是付阮的手,那是谁在拍她肩膀? 沈全真一瞬就明白了,她正在做噩梦! 她经常做这种非常真实又突然见鬼的梦,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现在扎着的怀抱,也不是付阮的,而是‘鬼’的。 沈全真闭着眼睛,只要她不看,鬼就丑不到她! 付阮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人,缓缓转过头,本想给蒋承霖一记眼刀,谁料恰逢蒋承霖起身,他突然往前一探,歪头亲了下付阮的唇。 付阮一动不动,一声没吭。 蒋承霖瞥了眼跪趴在沙发上,根本‘没脸见人’的沈全真,跟付阮做了个口型:【我走了。】 付阮的脸跟蒋承霖的睡衣一样绿,她没回应,蒋承霖临走前,又抬手揉了下付阮的短发,欺负付阮的双手都被沈全真给攥着。 付阮眼睁睁看着蒋承霖大摇大摆的从她面前走过,他关门声很轻,来无影去无踪。 第267章 报备给机会 付阮安抚沈全真的方式,就是等沈全真撅在沙发上睡着,回头就说没这段,沈全真肯定觉得自己在做噩梦,她早年非拿梦里的事跟现实中的付阮对峙,付阮说没有,她非说有,犟地脸红脖子粗,最后还是戚赫征给付阮作的证。 酒店沙发软,沈全真颈椎又不大好,等她睡熟了,付阮把人打横抱到客房,回主卧拿起手机,屏幕上有未读微信,付阮知道,肯定是蒋承霖。 打开一看,蒋承霖在半小时前发来的,第一句是:【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中间漏掉了第二句,蒋承霖撤回了,付阮不禁头脑风暴,他是发了什么话,能在表白时用到撤回?不惹她生气和不让她伤心之间,究竟还能夹进去什么话…… 付阮心烦,她是细节控,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会引来她的无数种猜想,想来想去,付阮把锅扣在蒋承霖头上,还说以后不惹她生气,她现在就快气死!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多到付阮闭上眼睛,脑中随便冒出一副画面,都够她清醒半小时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窗帘边沿映出微光,她才扛不住彻底睡着。 稀里糊涂,付阮做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十八线编剧都不敢这么编的梦,梦里她还是跟沈全真坐在沙发上,沈全真坐她左边,付阮脸向左,跟沈全真讲话,脸一向右,就会跟从沙发后探过来的蒋承霖接吻。 沈全真虽然喝多了,但也不是瞎子,这个操作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实现,但是在梦里,就是诡异的契合。 付阮既能感受到心跳,又能体会到刺激,那种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又欲罢不能的滋味。 缓缓睁眼,付阮用了几秒才适应周围的环境,主要也不是适应,而是区分,梦里沈全真睡着了,她又跟蒋承霖鬼混到床上,就是她现在躺的这张床。 翻身,两米多的大床就付阮一个人,付阮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梦而已,她还真想在床上看到蒋承霖? 摸到手机,现在已经下午十二点半,付阮生物钟固定,一觉睡满八小时,屏幕上没有未接电话,等同没有急事找她。 付阮打开微信,最上面第一个,也是凌晨最后一个联系人那里,赫然显示着未读红标,付阮点进去,以为蒋承霖会说什么肉麻的话,结果他说:【我爸妈来夜城了,我要去接他们,中午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你好好睡觉,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付阮看到这段话的第一反应,蒋耀贤和林泓希都来夜城了?肯定不是因为南岭,八成是因为赵家。 紧接着,付阮看了眼时间,消息是三个小时前发来的,蒋承霖才睡了五个小时,不对,她气得半宿没睡着,不代表蒋承霖也没睡着,她干嘛算他睡了几个小时? 最后,付阮盯着手机屏幕,把这三十六个字看到四不像的程度,眉心一蹙,蒋承霖爱去哪去哪,爱见谁见谁,跟她说什么,她没他吃不了饭了? 干嘛跟她报备,搞得一副正在谈恋爱的架势。 正烦着,对面房门突然一响,付阮反应快,在沈全真披头散发进来的第一瞬,付阮已经把手机放下,面色坦然:“醒了?” 沈全真一副阳虚的模样,边往床边走边道:“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沈全真爬上床,掀开被子,平躺在付阮身旁:“比鬼吓人一万倍。” 沈全真深呼吸,望着天花板说:“我梦见蒋承霖了。” 沈全真声音提高几分:“估计咱俩昨天在沙发上聊天聊多了,我做梦也是咱俩在沙发上聊天,聊着聊着,突然蒋承霖插了句话。” 沈全真晃神:“我不记得他说什么,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根本看不见他在哪儿,跟鬼一样!” 付阮下意识说:“你只怕丑鬼,蒋承霖这种人,变鬼也会好好打扮自己,吓不着你。” 沈全真扑哧笑出声:“我突然想到烧纸钱,如果死了真能收到上面人烧的钱,我肯定放银行里吃利息,活着天天挣钱,死了爱谁谁,我啥也不干;你肯定还要在地府做大做强,再创辉煌;蒋大头就是那种拿钱买最靓的马,打扮的花枝招展,咱们三个经常会在胭脂铺碰面互相骂街的那种。” 沈全真三言两语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阴间画面,付阮不觉得晦气,反而觉得烟火气,尤其是跟蒋承霖在胭脂铺门口碰头,互相骂街的场面。 忍着笑,付阮道:“骂街一定是我们抢了他的限量款,他不能当阴间最靓的仔。” 沈全真笑得像平底锅上的活鱼,一抽一抽。 付阮问:“你想怎么处理乔旌南?” 沈全真一下就收住笑容,几秒后道:“你说呢?” 沈全真嘴巴微微动了一下,想说她也不喜欢,可终归是违心,没说出口,这个张嘴的动作虽然幅度很小,可还是被付阮看见了。 付阮淡淡:“还喜欢也没什么丢人的,乔旌南虽然算不上多好,但对你也不差,之前你俩闹掰,不是因为你肯定他恋爱期间劈腿,是你们之间原本就有很多其他没解决的问题,问题堆多了,有时候连问题本身都记不住,只能记住自己不开心的情绪,只需要一根导火索,剩下的就是等爆。” 沈全真和乔旌南的恋爱,是付阮一路看过来的,她看着沈全真是如何大鹏展翅,高调的拥抱了乔旌南那个太阳,要说飞蛾赴火,燎一下尸骨无存,就像从未发生过,可大鹏跟太阳,想想都不会悄无声息。 在没跟沈全真谈恋爱之前,乔旌南就是设计院出名的风云人物,家庭背景,个人能力,脸,无一不是优越的,就连他那爱答不理的气质,都是早年女生们春闺梦里人的必备。 沈全真高调追了乔旌南小一年,因为两人隔着五岁,沈全真十七岁跟乔旌南表白,乔旌南说:“妹妹,你少搞我,我不想犯法。” 后来沈全真过十八岁生日,乔旌南送了她一房间的玫瑰,一看就不是九百九十九,沈全真问是多少,乔旌南真挚:“谁数它啊,有那闲工夫多跟你待一会好不好?” 沈全真就爱乔旌南这副既真诚又不怎么走心的范儿,两人在一起还是开心了小半年,等过了热恋期,剩下的就是挑错。 沈全真看不惯乔旌南身边总是有女生追,乔旌南也在一次次的解释中,反过来嫌沈全真疑神疑鬼,毕竟她身边也有不少男生追。 所有没被解决好的问题,都是一次又一次为爱妥协的情绪,那时的沈全真和乔旌南都不知道,他们嘴上说着事情过了就过了,可是心里,终究是没过去。 沈全真出神半晌,轻声说:“我们都放不下过去,心里又都有对方,但我们又都不知道,我们喜欢的到底是之前的那个人,还是眼前的这个人。” 付阮很容易做出判断:“那就试试看,这次换他追你,追不追得上,看他有多少本事。” 沈全真侧头看向付阮:“你不是很烦乔旌南吗?还替他说话。” 付阮:“我烦不烦他看你对他的态度。” 沈全真脱口而出:“那我以后也对大头尊重点儿。” 付阮当即表情微僵,心虚到快要心梗。 第268章 对她他从来都是认真的 “我是给了你什么错误信号,让你误以为要对蒋承霖尊重点?”付阮心底绷着,面上不动声色。 沈全真:“我也想通了,大头说他喜欢你,你与其费尽心思琢磨他到底是真是假,不如放手一搏,就让他追你,能追到那算他本事,如果他真心实意,咱就一拍即合等随礼。” 沈全真海后发言:“他要是虚情假意,你就当玩儿了一场爱情真人游戏,敲重点,是你玩儿他!蒋大头的模样条子拿得出手,这波我们不亏。” 正想着,沈全真转脸一句:“你不会对大头认真吧?” 付阮心一慌,回的比往常快了半秒:“他做梦。” 说完,房间气氛一秒微妙,付阮和沈全真都注意到这半秒钟的时间差,尤其沈全真,表情意味深长。 付阮淡定找补:“玩游戏,我就从来没输过,谁也不能挑战我的胜负欲,更不能挑衅。” 沈全真平时丢三落四,忘东忘西,没用的东西比谁记得都清:“也不是一次都没输过,你忘了高中运动会,你们几个拼死拼活跑了个四乘一百的第一,结果裁判把第一判给三班了,就因为对方最后一棒是听力障碍。” 付阮当然记得,毕竟不久前刚被蒋承霖硬性回忆过。 沈全真说这些,是提醒付阮曾经输过,哪怕这个结果并不公平,可付阮想的是:金牌,蒋承霖。 沈全真看付阮不说话,以为她还没想起来,努力提醒:“你忘了?当时金牌没给咱们班,后来你们四个桌子里突然冒出四块金牌,当时大家还到处问,到底是谁送的,都问到体育组去了。” 沈全真:“你那块儿金牌还在吗?我记得你以前一直挂在床头上。” 付阮:“我妈出事后,我爸非让我搬过去跟他住,搬家的时候打包一起带走了,我自己第一次搬出来住的时候,还在哪个箱子里看见过,后来又搬了两次,没印象了,估计还在最早的房子里。” 沈全真习惯性地把重点放在阮心洁身上,付阮却是第一次在提起阮心洁时,重点不在她身上,而是在认真的回忆金牌到底去哪了。 之所以沈全真一问,付阮就能答上来,也不是她现想的,早在蒋承霖第一次跟她提起金牌时,付阮就已经在回忆了。 难得没什么事,付阮和沈全真躺在一张床上闲聊往事,中途沈全真手机响,是微信,她看了一眼就合上手机。 付阮:“他有事找你你就去,省得人在这,心也不在这。” 沈全真瞥眼:“瞧你这话说的,重色轻友我也不能色个前男友啊。” 付阮:“乔旌南还跟以前一样,没怎么变。” 沈全真大方承认:“我要不是冲他这张脸,高低不用纠结到现在。” 付阮:“不用纠结,爱情而已,玩好了天长地久,玩脱了一拍两散,只要没长心,心疼就伤不了你。” 沈全真抬手给付阮竖起大拇指:“学得真快。” 刚说完,付阮手机也响了,也是微信。 付阮拿起一看,蒋承霖发来的:【起来了吗?】 付阮面色淡定,毕竟沈全真就在身边,别看她眼神儿不怎么样,第六感灵着呢,付阮要是直接放下,难免不会被怀疑。 所以付阮假装打了几个字,其实根本没发出去,假回。 放下手机,付阮转移话题:“你不饿?” 沈全真:“早都饿透了,全靠一口气撑着。” 付阮一掀被子:“我洗个澡,出去吃饭。” 付阮很随意的拿起手机,穿上拖鞋准备往浴室走,沈全真见状:“欸?你是不是有事儿瞒我?” 沈全真眼睛瞄着付阮手里的手机:“你洗澡带什么手机?” 付阮怕蒋承霖等下直接打电话过来。 “你以为我是男的吗?”付阮不答反问。 沈全真瘪瘪嘴:“我不找男朋友之前你也别找,咱俩光棍儿相伴,弃明投暗。” 付阮一声没吭,随手一扔,又把手机丢回床上,自己进浴室洗澡。 付阮洗澡向来是行军打仗,速战速决,这次也一样,头发还没擦干就出来了,沈全真还在床上瘫着。 付阮催促:“懒癌床前没护工,别指望我把饭菜喂到你嘴边,赶紧起来。” 沈全真就是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付阮把擦头发的白毛巾甩到她脸上,她刚想原地表演个出殡,胃里敲锣打鼓的一阵叫唤,饿得实在不行,她这才披散着头发,穿上鞋,回房收拾。 付阮拿起床上手机,上面有未读微信,她心里已经对号入座,可打开后却发现不是,蒋承霖没再找她。 付阮回复完别人,利落的关上手机,关上之后又打开,把她和蒋承霖的聊天给删了。 看不见就不会惦记,不惦记就不会影响心情。 蒋承霖坐在盛天酒店沙发上,对面坐着蒋耀贤和林泓希,三人一看就是一家子,爸爸俊,妈妈靓,儿子又俊又靓。 蒋耀贤杯子刚空,蒋承霖拿起茶壶给他倒茶,蒋耀贤正要伸手拿,林泓希说:“刚坐完这么久的飞机,这两天也没休息好,少喝点茶。” 她随口一劝,蒋耀贤就把手收了,他一身休闲装,头发乌黑,看起来像是五十出头,可今年已经六十七了,蒋承霖知道,他的头发是染的。 看着蒋耀贤年轻却难掩疲态的脸,蒋承霖开口说:“爸,这次的事我有错,你说过尽量不要闹到互相亮把柄的那天,是我没处理好。” 蒋耀贤:“所以赵家到底拿了你什么把柄,逼得你让赵萍茹在他们之间选一个。” 蒋承霖:“我这些年一直在调查阮心洁的车祸,不知道赵家怎么知道的。” 蒋耀贤眉头一蹙:“你怕赵家用这个离间你跟付家的合作,还是怕付阮知道会跟你翻脸?” 蒋承霖一眨不眨,淡定地回:“我怕付家知道后会打草惊蛇,以后真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不等蒋耀贤开口,林泓希先说:“你一定不止查了付家某个人。” 蒋承霖大大方方承认:“是,付家每一个人,就连付长康早年嫁出去的女儿我都查了。” 林泓希脸上没有怒意,只是双眼如钩,不容蒋承霖含糊:“你知道付长康是什么样的人,你敢查他全家,还一查很多年,哪怕你是为了付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捅穿了,会怎么样?” 蒋承霖目不斜视:“没人喜欢被人怀疑,更不会喜欢被人盯着,就算有付阮替我说话,付长康往后也会盯上我。” 林泓希一针见血:“阮心洁植物人八年,付长康把付阮当亲生女儿一样养,付阮在付家十九年,你觉得你跟付长康之间,她会选择你吗?” 第269章 亲生黑粉儿 蒋承霖心里得意,面上镇定:“她已经选了,这事她知道,她没跟付长康说。” 林泓希:“那是事情还没捅穿,你们现在还在合作南岭,这个项目对付家,对她,都是能否走出岄州,最至关重要的一步,现在闹开,对她没好处。” 蒋承霖:“你这句话就自相矛盾了,之前你说付阮在付家十九年,出事她一定向着付长康,现在你又说她为了自己,你先选好一个论点。” 蒋耀贤马上替林泓希说话:“付阮为自己就是为付家,说到底,她跟付长康才是一家人。” 蒋承霖:“不是一个姓的就是一家人,付长康和付长毅是拜把子兄弟,两人一起合伙出钱弄了长康,我还好奇为什么两人合伙,公司只叫一个人的名字,原来付长康本名是付康,是付长毅去世后,他才改名付长康。” “这么多年过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付阮不是付长康亲生的,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长康’是怎么来的,都知道付长康宠付阮,亲生儿女都不如付阮的两句话,我觉得这是应该的,按照他们最初的入股比例算,‘长康’原本就有付阮六成。” 蒋承霖说完,林泓希面色不善,蒋耀贤则是直接勃然大怒:“自己家里的事还没搞清楚,就去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你跟承文承彰斗,我怪不到你头上,因为我知道赵萍茹是什么人,你不去惹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招惹你。” “付家呢?是付阮求你帮她查的?还是付家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你要偷偷在背后查这么多年?你想说什么?你怀疑阮心洁的车祸跟付长康有关,还是干脆付长毅的死都跟付长康脱不了干系?!” 蒋耀贤毕竟上了年纪,情绪一激动,面色肉眼可见的变红,林泓希抬手给他顺气,声音平静:“他该骂,你骂归骂,别气坏了自己。” 蒋承文死了,蒋耀贤吃着救心丸和降血压的药,连续坐了十个小时的私人飞机从国外赶回来,饶是如此,他也不会把丧子之痛加在同样是受害者的蒋承霖头上。 可蒋承霖竟然在偷偷查付家,还一查多年,蒋耀贤跟付长康年纪差不多,他是亲眼看着一个无名小卒是怎么坐到富甲一方的位置上的,没有过人的财力,就只能有过人的心狠。 蒋承霖私查付家,等同在自己面前挖了个深坑,最后到底是埋别人还是埋自己,真不一定。 蒋耀贤很多年都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对蒋承霖更是第一次,蒋承霖没有呆住,更没有被吓住,拿起茶杯,他面色如常,声音平静:“先喝口茶,顺顺气。” 蒋耀贤瞪着蒋承霖,三秒,五秒,最终还是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蒋承霖:“都多大年纪了,还发这么大的火,从小你就跟我说,有理不在声高,大家都是懂道理的人,有话正常说就好。” 原本蒋耀贤火气正在降,闻言,茶杯都没放下,被蒋承霖气得没招儿,侧头去看林泓希。 林泓希比蒋耀贤冷静一百倍,直视蒋承霖:“我就问你一句话,做这么多,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是付阮什么人?在付阮心里,你算老几?如果有一天付长康找理由就要动你,付阮会选她爸还是选你?” 林泓希声音不大也不高,却像锥子一样,掷地有声,每一下都戳在蒋承霖心口窝,还是同样的心口三寸处。 蒋承霖抿着唇,沉默片刻,质疑道:“这是一句话吗?” 蒋耀贤总算等到蒋承霖受挫的时机,从旁帮腔:“没句号就是一句话,问你你就回。” 不得不说,蒋承霖记忆超级好,对应林泓希的提问,他一一回道:“凭我喜欢她,我看不得她没有爸爸又失去妈妈,还都是‘意外’造成的。” “意外会给一个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小时候你给我买的狗不小心被车撞死了,我好多年都不想看见狗,妈也有好长时间不想坐车,这还是我们亲眼目睹的意外,我们不得不接受的意外,阮心洁在医院躺了八年,谁来告诉付阮,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意外’?” “我是付阮什么人?我是她学长,是她老公,是她前夫,现在我们是捆在一条绳上的合作伙伴,我不知道我在她心里能排上第几,但她心里一定有我,至于哪天东窗事发,付长康非要动我……” 蒋承霖迟疑片刻,坦然又理所应当的口吻道:“不是还有你们嘛,外面都有人要动你们的心头肉了,你俩还能容他在你们头上放肆?” 蒋耀贤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你心上人抛头颅洒热血,让我和你妈为你善后,我看你是没娶到老婆就忘了爸和妈!” 蒋承霖一眨不眨,信誓旦旦:“我从来没觉得付阮不是我老婆,没娶到之前这么想,现在也是这么想。” 林泓希:“你喜欢人家,人家喜不喜欢你?” 这话问得剜心,蒋耀贤是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当即偷偷心疼蒋承霖这块心头肉。 再看蒋承霖,果然他第一反应就是勾起唇角,笑了,没说话。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全是人精,知子莫若父,蒋耀贤一眼就看出来,蒋承霖被林泓希给怼中心窝子了,说不出来话才用笑容掩饰。 不等蒋承霖出声,林泓希刀上加刀:“所有没有双向互动的喜欢,说得好听一点叫暗恋,说的直白一点,叫一厢情愿,你在这个基础上又加了个多管闲事,你是想用私查付家这件事感动付阮吗?” “你说她已经知道了,她有被你感动到吗?有跟你说谢谢吗?还是觉得你手伸的太长,已经打扰到人家的家务事了?” 原本最想让林泓希挫蒋承霖的人是蒋耀贤,可现在偷偷用腿撞林泓希的人,也是蒋耀贤,没别的原因,他心头肉强颜欢笑的表情太让他心疼,蒋耀贤难过的想掏出两把速效救心丸。 一把给自己,一把给对面,笑得好看却让人揪心的蒋承霖。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70章 一个丢脸一个丢钱 都说富贵堆儿里出来的孩子,娇生惯养,脾气大多数都不好,像付阮,像沈全真,尤其乔旌南,都是一点就着的主,可偏偏蒋承霖最富,而他偏偏又是个例外。 外面都以为蒋承霖脾气好,从来都是笑盈盈的,像是永远都不会发脾气,但只有身边很亲近的人才知道,蒋承霖不是没脾气,他脾气很多,也很大,只是藏在教养下。 蒋承霖的教养让他习惯用云淡风轻来应对突如其来,但凡在他射程范围内的问题,无论对方是暴跳如雷还是歇斯底里,他的音量和语速永远按部就班。 如果问题有些棘手,他会先露出笑容,这么多年,他笑的最久的一次,是他跟付阮离婚后的第三天,被一群从海峡对岸过来的狗仔堵住,问他有没有爱过付阮,付阮有没有爱过他。 对于前半句,蒋承霖的答案是肯定的,但他不能回。 至于后半句,蒋承霖笑笑没说话,而后在保镖的护送下上车离。 他在镜头里笑的那几秒钟,当时上了热搜,也上了各地八卦版面的头版头条,被无数种版本的解读,最终殊途同归,被定义为‘靓’上。 岄州遍地是靓仔,只有蒋承霖能代表岄州,成为出圈儿的靓仔。 蒋耀贤看着对面已经足足笑过五秒还没说话的靓仔,主动开口打圆场:“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时也是我主动追求的你,你刚开始也没看上我。” 蒋耀贤侧头跟林泓希讲话,想把这个由他而起的尴尬话题岔开,免得蒋承霖回头再把仇记在他头上。 林泓希挺着腰,直着背,仪态极好,脸上化着淡妆,既不压五官,又更显气质,年近五十的人,看起来像蒋承霖的姐姐。 微微侧头回视蒋耀贤,林泓希不咸不淡:“你在追求我的时候,靠的是个人魅力和自身能力,你可没有拿着私下调查我家里多年的证据,企图用深情打动我。” 蒋耀贤表情微僵,尽量不着痕迹地冲着林泓希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伤人’了。 林泓希视而不见,“正因为丑话不好听,与其让外人说,不如自己人先说,给他一个演习机会,免得哪天被仇家问到,只会无声干笑。” 蒋耀贤已经后悔让林泓希帮忙了,杀鸡用屠龙刀,鸡倒是死得痛快,旁观者跟着杀鸡儆猴,阴影一辈子。 蒋承霖独自笑了半天,见状开口:“不用替我打岔,我妈想说这些话,估计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契机,让她发泄,把儿大不由娘的委屈都抖一抖。” 林泓希不急于反驳,淡定地看了眼蒋承霖。 蒋承霖跟林泓希都属于淡定气质,面对面坐着,一副高手过招,拼地就是个不动声色的架势。 蒋耀贤靠在沙发上,闭嘴明哲保身。 不多时,林泓希道:“不光是儿大不由娘,女儿大了也一样,我没那么爱多管闲事,我也从来没想过管你和承希一辈子,但你俩不是孤儿,最起码在我和你爸还健在的时候,不能好赖自己兜着,你做什么事之前,也得多少想想我们。” “你说得对,你有事,我和你爸会帮你兜着,前提是你受了委屈,你被人欺负了,如果哪天付长康找到我们头上,说你私下调查他全家八年,让我们给一个交代,你让我们怎么说?说你没事闲的爱出头?” 不等蒋承霖回答,林泓希主动道:“如果付阮是你老婆,她站在你这边,不用多说别的,只要蒋家儿媳妇这一点,只要她想查,管他付家还是谁,查就查了。” “现在算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你连个替她撑腰的身份都没有,她甚至根本不需要你去做这件事,一旦付长康知道,付阮又不肯站在你这边,那你成什么了?我跟你爸能保你的命,我们保不住你的脸。” 蒋耀贤战术性喝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叫林泓希停嘴,也不忍心去看对面的蒋承霖。 蒋承霖打小儿就很要面子,小时因为丢脸大闹过两次,后来林泓希告诉他,他现在的样子更丢脸,想要面子,就多用脑子。 蒋承霖不是听话,只是爱面子,所以他才得了‘蒋狐狸’的外号,只因为做事不留隐患。 这样一个打小儿谨慎惯了的人,竟然背着家里,偷偷摸摸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还一挖就是八年。 林泓希早就知道蒋承霖喜欢付阮,只是没想到喜欢到这个份儿上,这个程度明显已经过了家里能给他的放纵,好听话听多了,是时候给他点难听话听听。 蒋承霖被林泓希话里的飞刀一顿扫射,心底千疮百孔,面上也收了强颜欢笑,像是在认真思考,但回的又很快,“凡事三思而后行,我每年都在反思去年,又在思考明年,替付阮查这件事后不后悔?不后悔,明年还查吗?查。”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付阮重要还是面子重要。”蒋承霖看着对面的蒋耀贤和林泓希,很随意的耸了下肩膀:“付阮更重要。” …… 付阮跟沈全真出门吃了顿饭,沈全真不想看手机,干脆把手机静了音,付阮不行,她除了等蒋承霖的消息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都在等她做决定,所以每次手机响,付阮的第一反应都是蒋承霖,可每次又都不是。 几次三番,搞得付阮心里一股无名火,从下午那句【起来了吗?】到现在,两个多小时了,蒋承霖一直没有后续,这叫什么?撩完就闪? 吃完饭,沈全真说逛逛,付阮陪她一起闲逛,两人都心知肚明,消磨时间转移注意力而已。 沈全真心里不痛快,买了一大堆衣服裙子鞋,封醒和许多从旁跟着,两个大号购物车都装不下,乐的奢侈品店的导购露出二十颗牙,笑脸相送。 付阮看起来倒跟平常无异,三个小时后,当几人已经下到地下停车场,整个商场内的广播循环播放:“感谢付小姐在银茂商场单笔消费超过五百万……” 车里,付阮手上戴着六百多万的新表,某品牌今年新款,内嵌全钻,可供表盘背面刻字,付阮说了句‘不用’就戴在手上,只是心血来潮突然想花钱而已,表又没什么特别的。 女人开心也花钱,不开心也花钱,所以封醒和许多一时间很难判定,付阮和沈全真这股突如其来的购买欲,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出商场天已经擦黑了,在路上转了几圈,沈全真张罗着去王老五,撸完串喝完酒,到酒店刚好夜里十一点。 各回各房,付阮故意不看手机,洗完澡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有几条未读微信,她绷着脸滑进去,告诉自己,她一点都不在意是不是蒋承霖。 当付阮看到亮起未读标志的头像不是蒋承霖时,心底一股强烈的冲动,想骂人,蒋承霖到底想干嘛?说完一句话,消失十小时。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71章 凡事都有底线爱也一样 蒋承霖不是故意失联,确实是林泓希和蒋耀贤有预谋的‘混合双打’,他里子面子都没保住,自顾不暇。 蒋耀贤说:“你知道我跟你妈为什么来夜城,赵家已经把承文带回来了,葬礼下周一举行,现在消息还没对外公开,内部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就有多少双眼睛在盯付阮,你这几天哪都不要去,就在我这待着,你现在不跟她见面,才是真的对她好。” 蒋耀贤在提到蒋承文的时候,看得出在极力控制情绪,可眼眶依旧迅速泛红。 蒋承霖是很敏锐的人,或者说心思很细腻,蒋耀贤省略掉遗体,也没用运回,这是他作为父亲,没办法说出口的词汇。 沉默半晌,蒋承霖开口:“爸,对不起。” 蒋耀贤没说话,只是别开脸,起身道:“你们先聊。” 蒋耀贤走后,林泓希说:“你爸没怪你。” 蒋承霖:“…我知道,他不怪我,我才怪自己。” 林泓希:“你确实没有做得很好,但也没做错,不管你是不是为了付阮,底线这个东西,谁主动碰,等同主动跟你宣战。” 蒋承霖:“你们别把结果怪到付阮头上,跟她没关系。” 微顿,蒋承霖又补了一句:“是我喜欢她,不是她怂恿我,谁也猜不到赵家会走‘毁尸灭迹’这条路。” 林泓希泰然自若:“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喜欢你。” 此话一出,蒋承霖被戳到抬眼直视林泓希,几秒后问:“有必要这么伤人吗?” 林泓希没看蒋承霖,自顾倒了杯茶,淡定道:“但凡付阮有半分想利用你的心思,你觉得你爸还会容她到现在?” 蒋承霖没出声。 林泓希:“她敢利用你,我也不会容她。” 蒋承霖:“她不是这种人,她想要什么就凭本事去抢,你给她她都会翻脸怼一句:瞧不起我?” 林泓希:“你不用急着跟我证明她有多好,我有眼睛,自己会看,如果你俩是单纯的商业联合,她是不错的合作伙伴,但你偏偏喜欢人家,要跟人家谈感情。” 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林泓希说:“感情可不是生意,谈着谈着就成了。” 蒋承霖:“照你这么说,你当初也没看上我爸,他说喜欢你,你回一句没兴趣,干脆利落,那就没有我跟承希什么事了。” 林泓希:“对用脑子做事的女人而言,天天把爱情挂在嘴边的人,不是年轻人,就是预谋着要骗人,你爸追我那年,我二十岁,他三十八岁,他有的东西我都有,除了一次婚姻和三个儿子。” “我图他什么?图他能在我的法拉利旁边再放一辆宾利?还是在我的别墅旁边再盖一栋更大的别墅?” 蒋承霖特想知道不差钱又不缺势的女人,到底会喜欢什么,他诚心发问:“那你图什么?” 林泓希挺着腰,从容又自信:“我俩认识十个月,见了九次面,他每次都会送我一个小东西,是他喜欢的,他也希望我会喜欢;我们不见面的时候,他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有时候就是说一下在哪,等会要见谁。” “有一次他三天没给我打电话,我打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很平静的说没怎么,只是在等我的电话。” 林泓希把茶杯放在桌上,看着对面抿唇不语的俊美面孔,蒋承霖就是打小儿被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看,脑子转的又快,关键还不怎么长心,一看就是不会被伤害的主。 早年林泓希就很担心,老天爷怎么会这么不公平,什么好事都给到一个人,果不其然,一个爱好广泛到看起来没什么最爱的人,到底还是在‘爱’上翻了船。 凡事都不能过头,更何况是用心。 林泓希心疼蒋承霖,又不能表现出心疼的样子,因为蒋承霖要面子,如果实在逼不得已,可以挫他,但不能心疼他。 看着蒋承霖,林泓希闲话家常的口吻:“喜欢一个人没错,很喜欢也没问题,你可以主动一百次,明示暗示一千次,但总有一次,得是对方主动。” “你问我图你爸什么?因为他爱我,也爱他自己,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爱我们爱的没了自己,我们在一起,既是我们,我们也是自己。凡事都有底线,爱也一样。” 蒋承霖又不是傻瓜,林泓希就差指在他脸上说,点到即止。 他也想点到即止,可是怎样才算点到?他要怎么说,说多少,付阮才会相信? 其实蒋承霖还有事没告诉付阮,当初海城盛天酒店门前,付阮坐车离开,付兆深主动走到蒋承霖面前,第一句话是:“你喜欢阿阮?” 蒋承霖白着脸,一眨不眨地顶回去:“你老婆你不喜欢?” 付兆深面不改色:“可她不喜欢你。” 蒋承霖用尽二十六年的自制力,才没有一拳打过去,可他咬了牙,脸侧肌肉明显收紧。 付兆深平视蒋承霖,淡定的嚣张:“是男人何必趁虚而入,有名没实的婚姻,只有你一个人在自娱自乐。” 蒋承霖脸色由白转黑:“一条有家却不能回的丧家犬,也开始管别人的闲事了?” 不等付兆深应声,蒋承霖一字一句:“记着,付阮是我老婆,我跟她才是一家人,想撩拨离间,看你命够不够硬。” 付兆深面不改色:“喜欢一个人,隔着再远也会想办法见面,不喜欢一个人,你在她面前消失,她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付兆深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小龙不是第一次想要一个人的命,却是第一次,在想要人命之前,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没等蒋承霖开口,小龙扭身要跟上去,蒋承霖说:“别动他。” 当时小龙以为,蒋承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毕竟闹开了,蒋承霖这顶绿帽子也得扣下来。 可后来看到蒋承霖半夜进了付阮的房间,小龙隐隐约约有点开窍的感觉,当初蒋承霖不动付兆深,是不是也有顾及付阮的成分在? 一年前蒋承霖去海上待了七天,生怕付阮秋后算账怪他乱搞,游轮上全程监控,他七天几乎没出过房间,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时付阮没找他。 现在蒋承霖摊牌了,不装了,他甚至豁出脸提了付兆深,九成九付阮也是不信他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连条微信都不回。 一年了,她还是没找他。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72章 两人博弈第三人中枪 规划局还没动静很正常,上次开会,乔旌南起头,付阮拍板,让他们接南岭可以,先把雷同方案的事解决了,虽然地安制药现在成了炮灰,但是这锅怎么甩,规划局肯定还要研究研究。 付阮并不担心规划局那边会节外生枝,可她仍旧很焦躁,因为四十八小时过去,蒋承霖像是人间蒸发,一如他婚后突然消失的那一个礼拜。 付阮很难不想到‘海上选美派对’,但蒋承霖总不至于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浪,更何况蒋耀贤和林泓希来夜城的消息,付阮这边也很快确认了。 既然蒋承霖还在夜城,那他为什么突然就不联系她了? 难道蒋耀贤和林泓希跟他说了什么?让蒋承霖别再跟她联系? 就算要拆伙,就算不想见面,打个电话说清楚又能怎样?她还能死皮赖脸的缠着他? 难不成电话都不让蒋承霖打?故意叫她知难而退? 付阮越想越生气,气得火冒三丈,气到顶点,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蒋承霖不会被他爸妈关起来了吧?】 这个想法离谱到付阮浑身鸡皮疙瘩迅速泛起,因为脑中是台版道明寺为杉菜惹怒亲妈,被关在自家别墅绝食断水的惨淡画面。 这部剧是付阮唯一看过的一部偶像剧,还是被沈全真拉着看的,一旦把蒋承霖和道明寺对标上……打了个寒颤,付阮白了一眼,身边没别人,这记白眼是给自己的。 以蒋承霖的心眼子,他能把F4的身家都骗光,最后还得落个‘为民除害’的光鲜头衔,他会受制于人?还是他的亲爸亲妈,别做梦了。 付阮耳边出现第三种设想,回忆起两人‘断联’的这两天,最开始是蒋承霖连发几条消息,她没回,当天下午他又发了句【起床了吗?】,她还是没回。 蒋承霖…不是在生她没回复的气吧? 付阮烦躁地打开手机,想看一眼两人最后的聊天页面,重新点进跟蒋承霖的对话框,里面空空如也,付阮忘了,她之前把记录都删了。 查看聊天内容,显示无,付阮有些出神的坐在沙发上,原来‘存在’是很容易就消失的,手指一点,什么都没有了,就像从来都没发生过。 明明付阮脑中的记忆还在,可她越发有种不安感,看得见却握不住,发生过却随时可能消失,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找她就找她,想消失就消失。 付阮惊觉,游戏的主动权竟然不在她手里,她竟然整整惦记了蒋承霖四十八小时,理由仅仅是他没再联系她而已。 她在干什么?她在想什么?她在等什么? 没有别人在,付阮肆无忌惮地沉下脸,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蒋承霖是被动不跟她联系,还是主动不跟她联系,这些都不是她该在意的点。 明知对方跟她拼心眼的情况下,她还认认真真地在意,蠢的人,是她。 蒋承霖等了付阮两天,她果然一个电话都没打,一条信息都没发,他意料之中,但失落也是半分未减,女人最懂女人,难道还真让他妈给说中了,付阮当真一点都不喜欢他? 在沙发上坐了一小时,犹豫了半分钟,蒋承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嘟声响了两下,手机里传来男人声音:“四哥。” 许多瞥了眼几米外的封醒,封醒再往前几米,是站在柜台边的付阮和沈全真,压低声音,许多道:“我在商场。” 蒋承霖一听他这鬼鬼祟祟的语气,微顿,明知故问:“还在跟沈全真?” 许多知道蒋承霖想问谁,赶忙为之前的错将功赎罪:“是,沈小姐跟四小姐约出来一起吃饭逛街,我跟封醒在后面推车拎包。” 蒋承霖不辨喜怒:“她们心情蛮好?” 许多想拍蒋承霖马屁,添油加醋:“四小姐心情好得很,以前在岄州我也没听说四小姐喜欢逛商场,这两天把夜城几个大商场逛了个遍,前天买了块六百多万的表,昨天订了三套珠宝。” 许多现场转播:“四小姐好像在挑领带。” 蒋承霖眸子微挑,云淡风轻:“是吗?” 许多眼神儿好,隔着几米远,望着玻璃后的付阮道:“四小姐拿了条绿色的领带,四哥,四小姐是不是给你买的啊?” 谁能扛得住这种诱惑?蒋承霖瞬间五迷三道,想说不是,想给自己留个台阶下,想了很多,最终话到嘴边:“就你话多。” 许多一听,稳了,蒋承霖没怪他半宿半夜把沈全真送进付阮房里的事。 咧开嘴,许多压低声音说:“四小姐买了好多条领带,我就不一一描述了,四哥收到自己看,省得回头四小姐怪我话多。” 蒋承霖心花怒放,面上泰然自若:“行了,去吧。” 电话挂断,蒋承霖百爪挠心,不给他打电话,但是每天在商场购物,这可不是付阮一贯的做派,许多还说付阮很开心,她为什么开心?两天没跟他联系,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谁让她这么开心? 绿领带,蒋承霖有很多条,但还没有一条是付阮买给他的。 以前两人刚结婚那会儿,蒋承霖也曾嚷着陪付阮去逛街,奈何付阮没兴趣,其实蒋承霖就想带着付阮招摇过市,可她不给机会,后来蒋承霖实在没辙,提前一个礼拜跟付阮打招呼,说要给林泓希挑礼物,付阮这才答应。 那是唯一一次,蒋承霖跟付阮一同逛街,所有人都以为是蒋承霖陪付阮,实际上是付阮陪蒋承霖,蒋承霖一路问付阮要什么,付阮什么都不需要,后来相中一条手链,蒋承霖迫不及待地准备刷卡,结果付阮抢在他之前给了,她买给沈全真她妈的。 许多的一句‘四小姐拿了条绿色的领带’,蒋承霖又开启了期待模式,不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也行,心里有他就行。 蒋承霖等着,等着那条付阮亲手选的绿领带。 从商场回酒店,付阮下车时,除了封醒之外,身后还有几辆车的保镖,付阮将两个购物袋递给封醒:“给大家的小礼物,你帮我分了。” 许多脸色瞬间一变,这两个袋子里有几十个盒子,盒子里都是付阮今天买的领带。 封醒迈步往后面一辆车走,只见付阮从另一个单独的袋子里,又掏出一个领带盒,许多心里默念:【退!退!退!】 事实证明这种咒语屁用都没有,付阮还是朝着许多走来,把盒子递给他说:“最近辛苦了,一点小礼物。” 许多忙摆手:“不用不用,谢谢四小姐,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付阮当着许多的面打开盖子:“我特意给你挑的,不喜欢吗?” 许多一低头就看到一条绿色的领带,刹那间,脸色跟领带色照相呼应。 第273章 暴露了 许多看见的不是领带,而是上吊绳。 绿着脸摇头,许多笑比哭难看:“四小姐你千万不用跟我客气…”付阮这一‘客气’不要紧,蒋承霖那头很可能对他刻薄。 付阮随手从盒中拿出领带,许多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付阮视而不见,往右边瞥了一眼,许多顺着付阮的视线看去,但见封醒分下去的领带,付家所有保镖都拆开往脖子上戴。 付阮的手伸到许多面前,“不给面子?” 付阮在笑,可这四个字听得许多心下一沉,开什么玩笑,蒋承霖都不敢不给付阮面子,他算老几? 喉结微动,许多僵着笑脸接过:“…谢谢四小姐。” 沈全真见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假装抬了下手:“不会系领带?我帮你。” 话音落下,许多往后退了一大步,一秒钟把领带拴在脖子上,三秒内全部系好,乔旌南他也得罪不起。 付阮淡笑:“跟你挺配的,最近先戴着吧。” 这句话明面听没什么,可却连许多最后的退路都给堵死了,最近?多长时间算最近?蒋承霖放在付阮身边的不止他一个,用不了明天,蒋承霖就会知道‘送他’的那条绿领带,如今戴在谁的脖子上。 见过搬起石头砸脚的,没见过拿起领带上吊的,许多看着付阮和沈全真转身离开的背影,心底第一千次咒骂自己嘴欠,第一万次质疑,蒋承霖和乔旌南,到底看上付阮和沈全真什么了,难道脸好看真的比‘心善’重要吗? 往回走的路上,沈全真声音不大:“吓唬许多干嘛?他最近一直跟我,我觉得他挺机灵的,很会察言观色。” 付阮目视前方,表情如常:“他就是太会察言观色,我们逛个商场,买什么他都要打电话跟人报备。” 沈全真当即眉头一蹙:“蒋大头什么意思?” 付阮哪知道蒋承霖是什么意思,一边跟她断联,一边还让许多报备她这边的动向,面无表情,付阮道:“我管他是什么意思,我买东西又不花他的钱,他管得着我?” 沈全真隐隐嗅到一丝微妙的气息,“你俩这几天没联系吗?” 这话问到枪口上,付阮要说没联系,沈全真肯定会误以为她在气这个,但让她撒谎说有联系,付阮做不到。 “蒋承文的尸体运回夜城了,现在还不确定赵家想怎么处理,蒋承霖爸妈都来了夜城,估计也是为了蒋承文的事,蒋承霖八成自己都顾不过来。” 虽然付阮不信蒋承霖会忙到跟她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但她说的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沈全真第一反应:“大头家里会不会把蒋承文的死怪到你头上?” 付阮不咸不淡:“我跟蒋承文既不沾亲也不带故,他先收买人搞我,我才叫人搞他,他没死是他命大,在医院里死在他妈眼皮子底下,还能怪到我头上?” 沈全真低声说:“道理谁都懂,但血缘就是不讲道理,他们都姓蒋。” 付阮没说话,沈全真担心,连外号都不叫了,直呼其名:“蒋承霖不会因为蒋承文的死跟你疏远吧?” 付阮心头最敏感和暴躁的两根弦,同时被沈全真一脚踩中,她强忍着火气上涌的冲动,毫不迟疑地回道:“这样最好,还省的我费力‘打假’。” 沈全真有些忧虑,付阮随口说:“我跟蒋承霖怎么样,不耽误你跟乔旌南,你不用想太多。” 沈全真眉头紧蹙,险些翻脸:“是你想太多,我怕蒋承霖成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一边甜言蜜语一边糖衣炮弹,他要突然说撤就撤,你心里还得晃一下子。” 付阮‘嗤’了一声:“看来你吃这套。” 沈全真:“没人不吃这套,只看吃多少,是不是谁端上来的都吃,如果蒋承霖这次疏远你,你就彻底跟他掰了吧,虽然站在他的立场,他肯定有他的难处,但他今天为了难处放弃你,谁能保证以后一辈子遇不到其他难处?” 沈全真口吻越正式,付阮心里越闹心,“我跟蒋承霖又不是谈恋爱,利益而已,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分,一句话的事,不需要任何理由。” 两人早就回到酒店房间里,沈全真越想越憋气,拉着脸道:“还好他不是忽悠我,换我早被他给忽悠瘸了!” 蒋承霖对付阮的那些好,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离婚后,总有一些会落在旁人眼里,很多时候沈全真都是一边骂街,一边又跟付阮嘀嘀咕咕,好像蒋承霖是真的很喜欢付阮。 可喜欢又能怎样?真喜欢又能怎样?所有单方面喊喜欢,又单方面放弃的人,都是先撩着贱! 沈全真知道付阮嘴硬,但她心里要是半分蒋承霖的位置都没有,怎么会单独留一条绿色的领带给许多? 潜意识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沈全真嘴上先骂着,降低付阮对蒋承霖的期待值,可心里又在祈祷,蒋承霖最好不要再让付阮失望,付阮这些年的失望,已经攒的够多了。 …… 蒋承霖等自己的领带,迟迟等不到,许多怕蒋承霖从别人嘴里听到会更生气,回房后赶紧提头打电话:“……四哥。” 蒋承霖:“怎么了?” 许多先惨为敬,委屈地回:“我今天在商场里给你打电话,四小姐知道了,她把买来的那些领带送了付家保镖,还给了我一条。” 蒋承霖没说话,许多百口莫辩:“四哥,我真的…” “什么颜色?”蒋承霖问。 “啊?”许多一愣。 蒋承霖:“付阮送你的领带是什么颜色?” 许多绝望闭眼:“绿的。” 在许多想来,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这了,以后能不能在付家这边干下去还不一定,但是想回蒋家,别做梦了。 可他不知道,蒋承霖在听到‘绿的’二字时,唇角乍然勾起,拿着手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在笑。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74章 没种 夜里十一点,付阮躺在床上,突然睁开眼,睡不着,气的,气自己百密一疏,本以为不露痕迹,可沈全真还是看出她在跟蒋承霖赌气。 的确,她不该特意买一条绿色的领带送许多,如果不是绿色,沈全真甚至不会发现她在生气,虽然沈全真句句没说她在意,可句句都在提醒她,让她别在意。 气着气着,某一瞬,付阮突然想到蒋承霖曾经对她的评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想必蒋承霖早就不爽她的脾气,只是平时没事时还能忍,气急了才说出心里话,之前表白的时候美其名曰,就喜欢脾气大的,放屁!谁会喜欢脾气不好的? 付阮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不好就不好,她也没想改,更不在意外界怎么说,反正没有一个敢到她面前说。 可是此刻夜深人静,付阮竟然审视起自己的脾气,打小儿跟在付长康身边,长大又在一群男人堆儿里混,付阮现在只有去女厕和女浴的时候才会记得自己是个女的。 女人味,她没有,男人味,她有的是。 想着想着,付阮突然意识到她竟然在怀疑自己,还是因为蒋承霖,离了个大谱,付阮念出声:“有病吧。” 她确实太需要一个肯定的声音告诉自己,哪怕是肯定的告诉她,她最近真的有病,没病怎么会有空就胡思乱想?没病怎么会想着报复蒋承霖? 而且,明明是她没回微信在先。 付阮最讨厌举棋不定,她从前做选择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哪怕一年前答应跟蒋承霖结婚,她也只想了一天,不像现在,为一个断联气了三天。 想来想去,付阮最终做了一个了结,这事怪她,如果她足够淡定,蒋承霖有没有动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就多余去想蒋承霖在蒋家如何自处,多余操心赵家会不会跟蒋家开战,她就不该替别人杞人忧天。 对,这次是她的错,她全锅,付阮试着平心静气,peace,peace,这个世界还有美好,不必如此暴躁。 这么一想,心里确实舒服很多,可付阮闭上眼睛,仍旧睡不着,睡不着就会想事情,付兆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脑中。 付阮没在想从前,而是想蒋承霖说他在海城见过付兆深,她昨天还是没忍住,找人去查了去年9月26号,付兆深有没有去过海城,对方给她的回答是,付兆深这些年都没有过回国记录。 付阮怕一方消息有误,叫了另外一批人去海城查盛天酒店监控和开房记录,但是酒店后台和监控内存都没有这么久的留存,什么都查不到。 查不到就是蒋承霖空口无凭,付阮就应该一个字都不信,可他能拿出从八年前就在私下调查付家的证据,这些年从未间断,调查的主要目的只有一个,阮心洁的车祸。 蒋承霖说他喜欢她,付阮不信,可她又找不到反击他的证据,只能由着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连人都是想来就来,想撤就撤,他凭什么? 一想到这个,付阮就火大,劝了自己一溜十三招,最终发现还是回到原点,付阮咬着牙,暗暗发誓:蒋承霖,你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叮咚~’ 半夜三更,门铃声突然响起,付阮听见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门铃声响起第三声,她这才掀开被子下床。 酒店整层都是付家人,不会有其他人误按,付阮来到玄关,直接开门。 灯火通明的酒店走廊,眼前站着一个高大身影,黄衣服,黄头盔,手里还拎着个黄色外卖箱。 男人戴着口罩,可付阮还是在两秒内认清来者是谁。 “付小姐是吗?”某人捏着嗓子问。 付阮站在门口,一声不吭,一动不动,表情在一瞬的意外过后,早已转化成面无表情。 “您点的外卖到了,有些重,我给您拿进去。” ‘外卖员’说话间就要往门里进,付阮挡在他面前,男人低声说:“快让我进去,等会你家保镖过来了。” 蒋承霖就差伸手推付阮,而付阮底盘稳健,纹丝不动。 走廊不远处,两名保镖侧头看来,付阮伸手握住外卖箱上的提手:“我拎得动。” 蒋承霖不撒手,身体不动声色地往门里挤:“别闹了…” 付阮心底恼火,面上雷打不动。 蒋承霖余光瞥见正在走来的两名保镖,低声道:“穿帮了别怪我。” 说罢,不等付阮回应,蒋承霖突然抬手摘下头盔,扯掉口罩,侧头对着三米外的保镖道:“是我。” 两名保镖对上蒋承霖的脸,又看了看他这身打扮,最后又看了看他的脸,而后动作统一的转身往反方向走,还是步伐很快的走,生怕打扰到两人玩spy。 蒋承霖用脸呵退付家保镖后,重新面向付阮,付阮脸色比之前更难看,蒋承霖讲理:“我说进去,你不让我进。” 付阮不开口,死盯着蒋承霖的脸。 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互相对视数秒,蒋承霖率先开口,轻声道:“生我气了?” 付阮恨不能抄起外卖箱,先砸他个头破血流,再打断他几根肋骨,然后一边用肋骨敲他的头,一边问他:生气了吗? 蒋承霖已经从付阮的目光里,看出她意识中想做的每一步,几十米长的走廊里,只有蒋承霖一个人,他倚在付阮房门口,坦诚又委屈的口吻道:“我也很想你。” 付阮从手臂麻到脸皮,不动声色全凭一股毅力,冷声道:“有病去医院,我这看不了。” 蒋承霖直视付阮的眼睛,他今天没戴眼镜,两人中间两层玻璃片都没隔,四目相对,付阮不晓得蒋承霖要说什么,但也万万没想到,蒋承霖会说两个字:“没种。” 付阮眉心一蹙:“你说什么?” 蒋承霖一眨不眨:“我说你,没种。” 付阮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轰然倒塌,后来才知道,那是被人一记大招KO,血条全崩的感觉。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75章 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 血液迅速上头,心又在同时下坠,付阮身上又热又凉,脸色也是一瞬变红后,很快又往白的方向发展。 付阮目不转睛,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你再说一次。” 从前付阮惯烦那种明明听清了还让对方‘再说一次’的人,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有那闲工夫,手都出了,还费什么话? 可轮到自己身上她才知道,有时候也不是怂,而是诧异到极处,这句话就会脱口而出。 蒋承霖秉持着好话不说三遍的宗旨,看着付阮道:“不就是想我嘛,不敢说出口?” 付阮呼吸一滞,瞳孔颜色都从浅黑变成深黑。 此时是个人都能看出付阮怒极,蒋承霖却如同屏蔽,视线微垂,嘴唇一张一合:“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他声音不大,重复着同样的话,可每一个‘我想你’,口吻都不尽相同,从脱口而出变成如数家珍,从云淡风轻变的略带挑衅,从轻轻的,变成重重的。 蒋承霖一下没动付阮,可付阮却直接头皮竖起,在蒋承霖即将说第五个‘我想你’时,她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就去抓蒋承霖的脖子。 ‘良家女子’生气,脾气好的会红着脸嗔一句:【别说了!】 脾气不好的,会脸红脖子粗的骂一声:【你给我闭嘴!】 付阮生气,二话不说,直接出手锁喉,目的都不是让对方噤声,而是彻底失声。 蒋承霖‘久病成医’,早有防备,付阮出手瞬间,他直接往后一仰,付阮抬腿就踹,蒋承霖侧身避开,趁着付阮腿没放下之际,从付阮身侧溜进门里,动作顺滑地像一条一米八几的大活鱼。 饶是这种火燎眉毛的时刻,蒋承霖也没扔了手里的外卖箱,付阮两击没中,砰地一声甩上房门。 走廊里没有保镖的身影,对面房间里,封醒刚刚目睹了全过程,在门边安静的站了几秒,随即转身往回走,没有出去。 付阮房间没开灯,又是漆黑的环境,又是同样的两人,只不过蒋承霖这次学乖了,不跟付阮对打,跑总行了吧? 付阮也是没料到蒋承霖进门时像条活鱼,进门后像头活驴,满屋子乱窜,她跟在后面追,蒋承霖进门一分钟,付阮踩茶几一次,翻沙发两次,险些被绊倒三次,终是在脑出血的前一秒,一把抓住蒋承霖后背的衣服。 蒋承霖在付阮前面,头都没回,双手交叉提起衣摆,付阮没看到蒋承霖是如何变得身,下一秒,手上一轻,手里只剩一件衣服,蒋承霖没了。 壁虎断尾,金蝉脱壳,弃卒保车,黑暗中一抹身影往前跑。 付阮一把将衣服甩在别处,穷追不舍,两人距离太近,蒋承霖没办法利用客厅地形优势,狗急跳墙,往卧室方向跑。 付阮追红了眼,身上杀气腾腾,蒋承霖闪身进卧室后要关门,砰地一声,付阮双手抵在门板上。 两股力量隔门对冲,蒋承霖绷着一口气道:“你好吓人啊……我喊救命了?” 付阮不出声,所有力气都用在推门上。 蒋承霖费力抵着门:“有胆打我,没胆说想我。” 付阮一咬牙,门缝立马大了几公分,蒋承霖赶忙续上力,绷着气道:“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能说一万遍,想了就想了,有什么不敢说的?” 付阮咬牙切齿:“蒋承霖,别让我抓到你!” 蒋承霖:“想我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付阮使出吃奶的劲儿推门。 蒋承霖:“明明想回,怕回了我太得意?” 付阮闭上眼睛。 蒋承霖:“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这几天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他的声音因为同时在用力,显得有几分生硬,可付阮还是有一瞬间脱力的错觉,只一秒,她马上强迫自己把劲儿用在一处,把心也用在一处,今天不把蒋承霖打残,她不姓付。 付阮让门缝多打开几公分,蒋承霖随即就让门缝再退回原位,隔着一道门,他开口道:“你用不着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知道你在意我,确实会开心,会得意,但你还是站在食物链顶端,是你吃我。” 蒋承霖实话实说,付阮原地社死,随着蒋承霖的表白,付阮的目标已经从把他打残到把他打死。 死了好,死人不会乱说话,更不会出去乱说话。 追了一分钟,推门一分钟,付阮知道再这么耗下去,今晚都没什么结果,心里沉了沉气,她开口道:“蒋承霖。” 门内传来挑衅:“有事?” 付阮:“有种别躲!” 蒋承霖反手就是一句:“你躲了我三天,我躲三分钟你就受不了了?” “呀!”付阮像是被踩了脚,突然喊了一嗓子,与此同时,暴力推门。 蒋承霖不是顶不住,是感觉付阮顶不住了,他怕把她气死,所以突然连人带门一起卸力。 门后突然空了,付阮来不及收力,整个人往前扑去,蒋承霖守株待兔,从后面捞住付阮的腰。 付阮脸绿脖子细,回手就是一个肘击,蒋承霖抬手去挡,付阮反手抓他头发。 没错,付阮急了,看一个人是不是急眼了,就看她出手还有没有章法。 “啊!”蒋承霖没料到付阮这么仗义的人,也会玩阴的,头顶被付阮揪住,他低下高傲的脑袋,双手攥着付阮手腕,前一秒还活蹦乱跳,下一秒立马俯首称臣。 付阮这辈子打架没抓过任何人的头发,没想到第一个,是蒋承霖,当然,付阮也没想过,抓头发竟然这么好用,蒋承霖低着头弯着腰,一整个被封了七经八脉武功尽失的德行。 付阮痛快到不行,什么都没想,只是凭本能做事,她抓着蒋承霖的头发,在他喊疼的声音中走了几米远,而后帅气的将人往旁边一甩。 蒋承霖不敢有丝毫抵抗,顺着付阮的力气,一头栽倒在床上,双手捂着头皮,他撅在床上哼唧,付阮看着来气,抽起床上的毯子,罩住蒋承霖的头,扁他。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76章 求哄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付阮隔了层毯子,不是心疼蒋承霖,而是知道他光着膀子,不想碰他,而且隔着毯子有隔着毯子的好,蒋承霖发出的‘噪音’会变小,付阮不仅不想看见他,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 两人从客厅打到卧室,从地上打到床上,付阮扁人心切,一只拖鞋还挂在脚上,怕蒋承霖跑了,她骑在他身上。 蒋承霖也不是个吃素的主,被付阮按在毯子里找不到出口,他索性不找了,全身力量集中在腰上,猛地一个鲤鱼打挺。 付阮险些被掀翻,情急之下用力抓住毯子,蒋承霖方向感极好,混乱成这样还记得自己在床上的位置,没把付阮往床下翻,而是往床内翻。 眨眼的功夫,毯子在付阮手里,付阮在蒋承霖身下,不等付阮反扑,蒋承霖动作迅速地用毯子裹住付阮,又将毯子边沿压在膝盖下。 付阮用力挣了挣,手臂根本抽不出来,而蒋承霖的双手都闲置着,没有马上挑衅付阮,他第一反应是抬手摸火辣辣的天灵盖:“咝…” 头皮火烧火燎,像被浇了热油,然而不等蒋承霖细品,他又捂了把左肋:“啊……” 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疼的,黑暗中,付阮隐约看到蒋承霖皱眉咧嘴。 躺在床上瞪着某人的轮廓,付阮不说话,活该! 蒋承霖缓了半天,垂目睨着毯子里露出来的脸,一半抱怨,一半埋怨:“真下死手,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 付阮心说她还没往他脸上打,嘴上一秒不等:“我只恨手里没有刀。” 蒋承霖脸上表情看不清,只是声音突然变低:“有刀你会捅我?” 付阮心头一跳,本能想骂街,她想捅他早就捅了,还等到现在? 可眼前的情形不容她退缩,付阮嘴硬:“你试试。” 蒋承霖不动,不说话,付阮盯着他模糊的脸,不确定蒋承霖此刻是不是也在看着她。 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人心里怪异,并且时间越长,心里负罪感越强。 付阮不愿去想蒋承霖心里怎么想,反正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也收不回来。 良久,蒋承霖开口:“你不用费力打我,一句话就能伤到我毫无还手之力。” 付阮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蒋承霖的语气并不带任何埋怨,更别提不爽,只是单纯的,心平气和的陈述。 不等付阮回应,蒋承霖长腿一迈,从付阮面前闪开,付阮很明显的感觉到,不是身上一轻,而是心里某处一空。 因为这种感觉来势汹汹,以至于没人压着毯子,付阮的手脚还是没能挪动分毫。 蒋承霖坐在床边,背对付阮:“赵家明天办葬礼,我们这几天见面会激怒他们,对你没好处,我也是欠,非要上赶着过来惹你,说好了不惹你生气。” 他声音如常,没有生气,但就是这样才让付阮加倍心虚,准确来讲,已经不能叫心虚,而是隐隐有些发闷,堵得难受。 付阮没说话,蒋承霖没过多久又自顾开口:“倒也不怪你生气,是我故意不给你打电话,我就想看看你会不会打给我,你有没有想我。” 付阮躺在毯子里,之前动时没发觉热,现在整个人如火里的炭,一动不动都在顺着鼻尖冒汗。 蒋承霖突然扭头往付阮的方向看了一眼,付阮当即绷紧脸,一副水泼不进的样子,忘记蒋承霖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蒋承霖隐约勾起唇角,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送许多绿领带,是气我没跟你联系吗?” 付阮把手伸出毯子外,拽过枕头放在头下,不辨喜怒的回:“你怎么高兴怎么想。” 蒋承霖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开始在意我高不高兴了?” 付阮一边流着汗,一边不动声色:“管天管地,管不了别人自己哄自己。” 蒋承霖微嗔:“你就哄我一下都不行?” 付阮身上汗毛顷刻竖起,一边流汗一边起鸡皮疙瘩的滋味,谁尝过谁知道,付阮心头一震,想发脾气,又不想被蒋承霖牵着鼻子走,沉默片刻,付阮心平气和地回:“我干嘛哄你?” 蒋承霖没有马上应声,而是倾身压过来,理智告诉付阮,她应该一脚踹开,不然等蒋承霖占据要位,她就来不及了,可脑中如此想,事实上,付阮淡定地躺着,一动没动。 蒋承霖没有碰到付阮,他只是离她很近,手撑在付阮枕盼,居高临下,声音放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哄我一下…” 付阮毯子里的手心都是汗,视线适应黑暗,她看不清蒋承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的脸部轮廓和肩颈线条,有些人光是一个轮廓,都充满蛊惑。 付阮扛着蒋承霖身上散发的温度,明显感觉他的话没说完,她挑衅道:“我哄你一下,你能怎样?” 蒋承霖声音依旧低:“我能开心很久。” 付阮以为蒋承霖会说,他能哄她一百下,怼人的话都到了嘴边,谁晓得蒋承霖话锋一转,说他能开心很久。 略微一顿,付阮失去最好的反击时机,几秒后才不咸不淡地道:“我凭什么让你开心?” 蒋承霖看着付阮:“什么都不凭,没有威胁,没有交换,我就是想要。” 付阮身上微微发麻,几秒后道:“脸呢?” 蒋承霖关注到她嘴角的变化,出声道:“不是说追你的都不要脸,我是丢完脸才来的,我爸妈都在看我的热闹,赌你绝对不会主动找我,他们好久没赢我了。” 蒋承霖语气稀松平常,可付阮却突然心口一刺。 两人认识十几年,斗了好几年,付阮知道蒋承霖有多要面子,他的自尊心不会比她少,可他现在却云淡风轻地拿自己开涮。 蒋承霖也是逐渐试探中,他来硬的,付阮比他更硬,付阮有没有种,不一定,他没种了,身体禁不住几次硬碰硬。 所以他只好来软的,他就不信付阮比他还软。 果然,付阮没有马上出声,蒋承霖也不敢变本加厉,点到即止,他没撒谎,说的都是在真的,是真的被蒋耀贤和林泓希看热闹,也是真的忐忑了三天。 良久,蒋承霖突然听到付阮的声音,她说:“对不起。” 第277章 做个人吧 蒋承霖明显一愣,意外到话都说不出来。 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人,蒋承霖隐约能看到付阮睁着眼,她也在看着他,半晌,他低声叫道:“阿阮…” 付阮没回应,蒋承霖缓缓低下头,当两人距离不足五公分时,付阮唇瓣一动:“开心吗?” 蒋承霖停住,赤着膊,他更能感受到汗毛竖起的滋味,几秒,当体表恢复正常,他出声回:“开心。” 付阮声音没有波澜:“假的你也开心?” 蒋承霖声音低沉:“假的也分骗我还是哄我。” 如果不是付阮放在眼里的人,她看都不会看,如果不是她在意的人,她骗都懒得骗。 付阮恼火,她讨厌蒋承霖的信誓旦旦,声音带着几分挑衅:“这么爱自欺欺人,自己哄自己就够了,何必假手别人?” 两人离得近,付阮一瞬屏气凝神,蒋承霖睨着付阮,与其说表白,不如说在宣战:“我做这么多,宁可跟你做仇人,目的就是不能做‘别人’。” 付阮有被气到,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重复使用一种手段,只能证明自己无计可施。 暗自稳定心神,付阮悄悄放出呼吸,“你想做我什么人?” 蒋承霖撑着手臂,不着痕迹地偷偷吞咽,丑话说在前头:“说了不能打人。” 付阮:“说。”她现在浑身是汗,懒得动弹,主要也猜得到蒋承霖要说什么,忍一忍,她扛得住油腻。 付阮乍听这两个字,鲜少地一头雾水,做人,什么意思?蒋承霖突然想开,想做个人了? 不等付阮琢磨通,蒋承霖再次开口:“我想跟你合作,我们一起‘做个人’。” 付阮脑袋嗡的一下,已经不是血压上涌那么简单,她生怕自己心术不正会错意,被蒋承霖反将一军,耐着性子,认真发问:“你想跟我合作什么?” 气氛烘托到这,蒋承霖默默地把手按在了毯子边沿,防止付阮出尔反尔,突然一拳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把一切防护措施都做好,他重新开口道:“我想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生个孩子。” 不等付阮回应,蒋承霖很快补了句:“当然你完全可以选择不要孩子,我只是这么想,如果你也喜欢孩子,我们一起生一个。” 付阮越过恼羞成怒,直奔匪夷所思:“你是不是疯了?” 蒋承霖镇定自若:“我刚回国的时候就有这种想法,本想我二十二,你二十,我们就能结婚,谁想一直拖到现在。” 看着付阮,蒋承霖口吻说不上唏嘘还是埋怨:“你打破了我英年早婚的梦想。” 付阮声线很平:“你信不信我能打破的还有更多?” 蒋承霖:“信,你不仅会打还会咬,我肩膀上都留疤了。” 付阮很难不去瞄蒋承霖的左肩,他肩膀很宽……口感挺好。 “不想再多几个疤,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蒋承霖突然发问:“你咬过别人吗?” 付阮眉头一蹙,她是狗吗?到处咬人? 蒋承霖毫无预兆地抬起手,伸向付阮,付阮不想草木皆兵,量他也不敢干什么。 蒋承霖拨开付阮额前刘海儿,手指轻轻顺着她的眉心:“别总皱眉。” 付阮彻底燥了,再也无法按兵不动,“蒋承霖。” 蒋承霖微顿,不久便开口回:“你知道我为什么花了这么久才变成你的眼中钉吗?” “对我而言,讨人厌已经很难了,想讨你的厌更难,我要费尽周折挖空心思,每做一件事就要违背自己的本心。” 猝不及防,蒋承霖问:“你知道我本身有多好吗?” 付阮再次皱眉,心脏骤停了一秒,嘴上没说,心里问了:脸呢? 合着是她把他推上了惹人嫌的不归路呗? 房间漆黑,蒋承霖信誓旦旦:“从现在开始,我要做真实的自己。” 不等付阮出声,蒋承霖袒露心声:“以前说你脾气差没人要是假的,真实想法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蒋承霖:“以前说不喜欢短头发是假的,真实想法你没头发都很好看。” “以前说女人能力太强未必是优点,真实想法,你这么优秀,让我很有压力,这样我更不容易追到你。” “以前在你面前提到女人味,不是想说你没女人味,很喜欢一个人,她穿什么都是你的心头好,当然,我也想过不穿更好。” 付阮眉头一蹙,她承认自己正听得津津有味。 说是不信甜言蜜语,可人类的本质就是爱听漂亮话,更何况夸她的人,也是个对自身要求很高的人。 付阮正有几分微妙的愉悦感,谁料蒋承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可就是这句……也是夸她的话。 蒋承霖坐在床边,跟付阮坦诚自己过去的‘坏’,并且毫不掩饰地袒露自己真实的‘好’。 他能一口气不重样地夸遍付阮全身优点,付阮明显感觉自己不光不生气,心情正在肉眼可见地变好。 不行,这摆明了是个圈套,付阮适时开口:“你还是装装吧。” 蒋承霖态度坚决:“不装了,事实证明你不光长得靓,脑袋棒,爱情观也非常正,你不会爱上一个天天气你的坏男人,我装坏男人也装够了,我想做自己。” 不夸不开口,开口就是夸,饶是付阮意志力这么坚定的人,想出声骂,但又有种‘不识好歹’的错觉。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蒋承霖没笑,但他能让付阮心花怒放。 付阮已经忘了两人之前在吵什么,甚至忘了蒋承霖为什么会半夜三更坐在她床边,努力回忆,这才想起是因为两人三天没联系的事。 不就三天没联系嘛,说穿了也没多大的事,蒋承霖也是想看她会不会主动打给他。 付阮心里很自然地出现这个想法,想完第一反应:这点事干嘛要打人? 五秒后,不对,她是怎么突然就心平气和?甚至带着自审的心情在替蒋承霖着想了? 第278章 他在意她开不开心 睁着眼,提着心,愣能一步一步的给忽悠瘸了,付阮后知后觉,心下一沉:蒋承霖太他么邪门了! 如果说之前付阮对蒋承霖还只是警惕和防备,那么从现在开始,正式上升为忌惮,有人杀人于无形,他是哄人于无形,在付阮看来,蒋承霖就是打算把她先哄后杀。 “说完了?”付阮水泼不进的淡定。 本以为蒋承霖会变本加厉,谁料他急流勇退:“别生气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跟你斗心眼就行,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会生气,你不给我打,我会伤心,里外里还是你赢了。” 付阮悄悄攥住毯子,努力面不改色。 昏暗中,蒋承霖似乎勾起唇角,声音低又带着几分轻快:“以后我都主动找你。” 付阮绷着脸:“用不着。”谁稀罕? 付阮已经看到他咧开的嘴角,她好想抬手给他一巴掌,跟这忽悠谁呢?当她是那些没见过世面也没见过男人的小姑娘? 可她要怎么回才能显得自己无动于衷?不光要无动于衷,还要游刃有余。 短暂迟疑,付阮很快找准了定位:“好良言难劝找死的鬼,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蒋承霖喜形于色:“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不要孩子。” 蒋承霖:“你不是要跟我复婚吗?” “哈…”付阮脱口而出:“你以为我疯了?” 蒋承霖没出声,房间显得格外安静,付阮在一瞬间的嘲讽过后,很快便察觉到蒋承霖的异样,她看不清他的脸,可蒋承霖在黑暗中的轮廓,看起来僵硬又失落。 付阮和蒋承霖都是敏锐的人,能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异样不奇怪,奇怪的是,付阮会因为察觉到蒋承霖的失落,而有些微妙地不好过。 五秒,十秒,房间里始终安静,付阮从起初的略微后悔,到五分尴尬,最后十成的肯定:“我没你会装,也不在乎你本身有多好,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一直都是这样,在我这你别想讨到什么甜头,苦头有的是。” 无论真假,付阮希望蒋承霖知难而退,沈全真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智者不入爱河,怨种重蹈覆辙。 付阮不想浪费时间谈感情,更不想再在感情上栽一次跟头,一次失败叫遇人不淑,两次失败就是眼光有问题。 付阮承认自己看不穿蒋承霖,她不想承担失败的后果,当然,也不想时不时的承担蒋承霖带给她的后悔和自责。 瞥了眼沉默的蒋承霖,付阮心里嘀咕,她实话实说而已,他有什么好难过的? 蒋承霖沉默良久,冷不防地开口:“我见过上学时的你,那时你不像现在这样。” 付阮心跳乱了一拍,不等她出声,蒋承霖又说:“你那时脾气是不好,但每天都挺开心。” 付阮心头骤然一紧,像是被人用力握了一把,她没想到蒋承霖会提从前。 蒋承霖的从前里一直有付阮,可付阮的从前里,却没蒋承霖太多的印象,更别提交集。 “你不是不甜,全看对谁。”蒋承霖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付阮从胸闷转成心疼,又从心疼变成如鲠在喉,她以为蒋承霖想翻她和付兆深的旧账,她已经做好了跟蒋承霖战斗的准备,谁料蒋承霖顿了几秒,轻声道:“我希望你像以前一样开心。” 付阮心中早已拿起长刀利剑,可在蒋承霖话音落下的一瞬,皆化作青烟,蒋承霖兵不血刃,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付阮很想说些什么,可事实上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承霖原本已经离付阮很近,近到付阮以为他随时随地都会压下来,可蒋承霖在说完这句话后,定睛看了付阮片刻,突然往后退开。 从床边起身,蒋承霖道:“我先走了,你早点睡。” 蒋承霖:“明天不确定几点能给你打电话,想我就给我发个消息,不想发就等我,我一定找你。” 付阮强撑着:“你当我是你包养的金丝雀?” 蒋承霖:“你当我是你养的金丝雀,有空就逗逗我。” 付阮头皮一麻,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蒋承霖:“我走了。” 付阮没出声,走就走。 蒋承霖说走却一动不动,站在床边:“我走了?” 付阮:“天太黑,我叫人送你回去?” 蒋承霖:“我能抱一下再走吗?” 蒋承霖好商量:“你抱我也行。” 付阮抽起枕头朝他甩过去,蒋承霖像是突然打开开关,迎着枕头扑上去,付阮只见黑暗中一抹高大身影袭来,不等她翻起,蒋承霖已经隔着枕头将她压住。 付阮的手臂被蒋承霖按着,事发突然,她正暗恼自己大意,下一秒,眼前全黑,唇上被人用力嘬了一口。 这一口嘬的不是付阮的嘴,而是她脑袋里的所有,刹那间,百感交集,千思万绪,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片空白。 蒋承霖毫不恋战,得手就撤,在付阮还僵着的时候,他人已经高高弹起,迅速朝着门口方向跑。 付阮脑中出现一副画面,她赤脚追出去,抓到蒋承霖,把他堵在旮旯里暴打,可事实上,她平瘫在床上,一动没动。 “啊…”客厅里什么东西被撞到的声音,和蒋承霖短暂急促的呼声相继传来。 蒋承霖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甚至不敢回头看付阮追没追来,一口气冲出大门。 付阮听到关门声,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这才掀开缠在身上的毯子,跨步下床。 开了灯,卧室变亮,付阮微眯着视线,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和她的一只拖鞋。 穿鞋往外走,付阮开了客厅灯,沙发下一抹亮黄,付阮心底咯噔,还以为蒋承霖趴那了,定睛一瞧,是他之前穿过的外卖衣服。 蹙眉,蒋承霖没穿衣服就走了?他是怎么有脸光着膀子从她房间里出去的?整栋酒店里都是付家人,他以为所有人都瞎了吗? 余光再一瞥,玄关到客厅口那里,还有个黄颜色的外卖箱,付阮确定,这个箱子之前不在这,一定是蒋承霖走前特意放过来的。 付阮迈步走近,开箱之前还负气的想,蒋承霖会不会在里面藏炸弹,面无表情地打开,付阮直视里面的东西——是个西瓜。 付阮不为所动,哪怕这个西瓜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品种,市面上很难买。 想用一个西瓜就给她收买了?当她没见过世面,还是没见过西瓜? 付阮被蒋承霖气得口干舌燥,正好想吃点水的,伸手去拿箱里的西瓜,一下拿出一半,原来西瓜早就挖好了,付阮拿着上面半个空壳,看着她备好了。 把下半个西瓜抱起来,付阮正准备吃现成的,低头一看,箱子最 付阮拿起卡片,手指挑开,里面是蒋承霖的笔迹:【以后我让你开心】。 第279章 练好了也是你用 付阮不确定蒋承霖是怎么知道她不开心的,或者说,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前几天沈全真突然提到付兆深,她顺嘴回的那几句? 可刚刚蒋承霖坐在她床边,清楚地说:【你那时脾气是不好,但每天都挺开心。】 蒋承霖没说错,那几年付阮确实过得挺开心,付长毅的仇报了,阮心洁不再每天偷偷哭,付阮没了亲爸,可付长康对她不会比亲爸差,有爸疼有妈爱,她喜欢的一切都能得到,包括人。 阮心洁出事前的付阮,脾气差,但是开心。 付阮左手抱着半个西瓜,右手拿着卡片,蹲在地上,原来蒋承霖真的很早以前就在关注她。 付阮自己没察觉,她第一次在想到付兆深时,非但没有全神贯注的恨他,反而把重点放在了另外一件事上面,瞥着卡片上飘逸的字,付阮脑中出现蒋承霖的脸。 蒋承霖是付阮这些年见过的唯一一个,真正的爱美之人。 有些人爱美,只打扮自己,有些人爱美,喜欢收集漂亮东西,蒋承霖爱美,细节到他能力范围内的所有,哪怕是字,都必须要好看。 对着空气白了一眼,付阮心里暗骂一声矫情,起身走回客厅,付阮坐在沙发上吃西瓜,她嫌麻烦,吃西瓜向来用勺,蒋承霖把西瓜肉一块一块的挖好,不大不小,她一口一个,刚刚好。 【蒋承霖喜欢漂亮的,有的都是最好的,那他喜欢她,是不是说明她是最好最漂亮的?】 脑中刚一出现这个声音,付阮愣是自己给自己气的拉下脸,她好看这件事还需要蒋承霖证明?疯了吧? 刚刚否定这个,脑中马上又冒出一个声音:【瞧他半夜三更上赶着过来,挨顿揍也要跟你解释,他一定很喜欢你吧?】 付阮黑着脸,心底自问自答:【喜欢也能装,谁能保证这是演的还是真的?】 【以前喜欢不代表现在也喜欢,以前是真的,不代表现在也是真的。】 【他图你什么?他不要长康股份,南岭他说六成都给你。】 【说说而已,明知道我不可能要。】 【他怎么知道你一定不会要?你不信可以试试从他要,看他会不会给。】 【你看你,给你你又不要,不要你又要疑神疑鬼,那你要蒋承霖怎么样嘛?】 付阮自问自答,给自己问到了死胡同里,她到底要蒋承霖怎么样? 抱着西瓜,付阮出神的看着某处,她不确定一定要什么,但她知道一定不要什么,她不要欺骗,不要自己动心后才发现,蒋承霖不过是另有所图。 很多人都以为付阮这些年不谈恋爱,可能是太凶了没人敢要,可能是眼光太高挑不到,也有人觉得,付阮心里还有个付兆深。 只有付阮自己清楚,她在意的只有一点,除了她本人,别无所图;她怕的也只有一点,另有所图。 说来可笑,付阮这种天天浸在铜臭里的人,竟然会幻想着‘一尘不染’的爱情,现在连毕业前匆忙分手的小情侣都知道,身家利益总要放在前头。 付阮之所以会有这种‘幼稚’的爱情观,归根到底是受阮心洁影响太深,付长毅死的早,付阮对他的印象,有三成是自己的,七成是阮心洁给的。 是阮心洁让付阮知道,爱情不是我有三亩地,你刚好有两把镐;不是你有多特别,只是你偏巧是我心头好;不是没你活不了,只是心里有一处,永远都开心不了。 付长毅死后很久,付阮经常会看到阮心洁在开心大笑后,总会怅然若失几秒,后来当阮心洁明确表示她不可能跟付长康在一起,付阮才知道,那不开心的几秒,是因为付长毅不在阮心洁身旁。 付长毅在时,付阮不知道安全感是什么,因为从来就不缺,后来知道了,她还想要,恰好付兆深给了,但他说拿走就拿走。付阮这几年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自己给自己安全感,不想再把刀把交到别人手上了。 让她为利,刀口舔血,付阮觉得天经地义,但是为情…… 静谧的房间里突然传来手机铃声,哪怕不是在付阮正对面,也足以吓得她心跳紊乱,付阮陡然从思绪中抽回,起身往主卧方向走,走了几步才发现,西瓜还跟手上端着。 半夜十二点十四,付阮手机上显示着‘蒋承霖’来电的字样,付阮一手拿着西瓜,一手拿着手机,突然想到断联的那三天,脑中飘过一句话: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付阮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断了,不多时,微信进来。 【睡了吗?】 【你想我吗?】 蒋承霖故意的,一句一发,付阮看着屏幕上不停跳出的字眼,耳边是微信duangduang的声响,响的她心烦。 屏幕突然切换成来电页面,蒋承霖又打来了,付阮迟疑片刻,接通贴在耳边。 蒋承霖明显顿了几秒,而后轻声问:“还没睡?” 蒋承霖好声好气:“不管,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说的稀松平常,不带任何蓄意的暧昧,付阮不动声色,以不变应万变,她倒要看看蒋承霖这个花花公子,到底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本事。 蒋承霖那边安静片刻,随即道:“我第一次追人,没什么经验,哪里做的不妥,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你随时提,我随时改。” 付阮顿时就无语了,字面上的意思,本以为是个‘老手’,结果他一上来就自爆‘新人’。 付阮敏感,什么叫第一次追人,暗示她追过人呗?他没经验,她就经验很足吗? 沉默片刻,付阮不辨喜怒:“我建议不会追就别追,我这不负责练手。” 蒋承霖:“练好了也是你用,便宜不了别人。” ‘用’字特别普遍,但禁不住付阮思想邪,瞬间就想到蒋承霖被她扒了衣服,在她床边坐着干晾的画面,宽肩,窄腰,手臂线条饱满流畅,昏暗让人看不见细节,但又能让人脑补出更多细节。 付阮想到几天前的那个梦,梦里她就是在这张床上跟蒋承霖鬼混,没想到那么荒诞的情节,现实中也发生了,只差没到最后一步,梦里付阮‘用’了。 第280章 蒋家非富即权 付阮以为蒋承霖会拖着她没话找话腻歪很久,但蒋承霖偏不走寻常路,不等付阮嫌他烦,他主动说:“你早点睡,别吃太多瓜,免得起夜睡不着又要怪我,晚安。” “多管闲事。”付阮撂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挂断后才发现自己心跳比往常快,她在紧张。 跟蒋承霖认识这么多年,结过仇,也结过婚,他经常气的她心跳加速,可他好声好气的哄她,她也会心跳加速。 炫了口西瓜在嘴里,付阮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蒋承霖就是专门来克她的! 这晚付阮没怎么睡好,西瓜吃多了,夜里去了两次洗手间,蒋承霖一通折腾,倒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我起来了,晚点找你】 给付阮发了条微信,蒋承霖不等她回,起床收拾完去找蒋耀贤和林泓希,今天蒋承文出殡,蒋承希也来了,四口人都是一身黑色。 蒋承希是这两天才听说蒋承文的事,震惊之余,第一反应是私下问蒋承霖,这事跟他有没有关系,会不会牵连到他,得知一些简单的来龙去脉后,蒋承希刚开始恨赵家心狠手辣,紧接着就是心疼蒋耀贤,短短几天,蒋耀贤鬓边起了一层‘白茬’。 蒋承文姓蒋,但他是赵家人,葬礼不在公墓举行,从盛天过去,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一处乍看像园林,其实是私墓的地方,小龙给蒋承霖开车门,蒋承霖下车后去另外一辆车旁,等着蒋耀贤和林泓希下车。 园林门口站着很多一身黑色的男人,当蒋耀贤一行人走近时,其中一人抬手,礼貌拦住蒋承霖的去路,蒋承霖面色不改,小龙眼里露出被挑衅后的锋利。 蒋耀贤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不是保镖,而是便衣警卫。 开口,蒋耀贤看着不怒,实则周身都是压迫:“我来送我儿子最后一程。” 男人颔首道:“蒋先生请。” 蒋耀贤:“走吧,承霖。” 蒋承霖刚要提步,男人横在他胸前的手立马往前移了两寸,“蒋先生,我只接到您跟林女士和蒋小姐要过来的通知,三位请进。” “我是蒋承霖,蒋承文是我三哥,我来见他最后一面。” 面对对方的公然挑衅,蒋承霖没怒,而是淡定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不为别的,今天的场合,他不会叫蒋耀贤为难。 黑衣男人看着蒋承霖,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是谁,我没接到通知,不能放你进去。” 小龙登时沉下眼,林泓希没出声,蒋承希也是变了脸色,蒋承文出殡,他们全家都来了,且不说生前孰是孰非,对外总归有个‘一家人’的头衔,赵家让所有人进,偏偏把蒋承霖拒之门外,摆明了告诉所有人,蒋承文的死跟蒋承霖有关,以后让蒋承霖怎么抬起头做人? 说实在话,蒋承霖蒋承希和蒋承文之间,好歹还是同父异母,有些血缘关系,但林泓希根本就是给蒋耀贤的面子才来,赵家这么对蒋承霖,不光挑衅蒋耀贤,最直观的就是打林泓希的脸。 蒋耀贤也是没料到赵家敢跟他玩这套,当即黑下脸:“今天要送走的是我儿子,是我儿子的哥哥,谁敢拦着我办家务事,就是跟我作对,我提醒你,别拿你的职责挑战我的底线。” 蒋耀贤声音不大,却完美的体现了什么叫不怒自威,尤其当他话音落下,随行的十几辆车,同一时间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几十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大家并不靠近,只是蓄势待发。 便衣警卫见状,虽然没表现出慌乱,但也不敢再随便出言挑衅,林泓希适时开口,丢过去一个台阶:“既然之前没接到通知,请你现在联系一下,就说蒋耀贤一家四口都来了。” 便衣迟疑,不是迟疑要不要打电话,而是明知这个电话打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上面明确说,今天谁都能进,只有蒋承霖不能。 打电话会触霉头,不打也会惹事,正左右为难之际,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声:“大哥。” 众人闻声看去,三米外停着一辆红旗车,此时司机正站在车门边,车里下来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身材模样跟蒋耀贤有五分像,只是穿着打扮更低调。 来者是蒋耀辉,他下车后,车内又下来一个人,一脸来参加葬礼的蒋超。 蒋超隔着一段距离,挨个打招呼:“大伯,伯母,四哥。” 蒋超跟蒋承希很熟,给个看见她的眼神就够了。 蒋耀辉跟蒋超走近,蒋承霖跟蒋承希开口:“二叔。” 蒋耀辉微笑,又跟林泓希打了声招呼,这才看向蒋耀贤:“出什么事了?” 蒋耀贤绷着脸,蒋承霖开口道:“可能没提前打招呼,门卫不知道我会来,刚让他们打电话跟里面联系。” 蒋承霖说的风轻云淡,蒋耀辉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越过几人,直接看向门口的便衣:“谁不让进?” 打头的男人打从看见蒋耀辉的刹那,气焰立马全无,他们这种身份,不惧商,惧官,更何况还是蒋耀辉这个级别的,马上点着头回:“确实没接到通知…” 蒋耀辉打断:“我问你,谁给你下的通知?” 便衣哽在原地,吓得脸都白了,不能说,也不敢说,因为命令是赵萍茹下的,可赵萍茹并没有资格这么做,一旦说了,赵萍茹就是越俎代庖,而他们这帮听命的人,同样难辞其咎。 蒋耀辉久在官场,深谙此道,不动声色地咄咄逼人:“要我给老赵打,还是你们自己打?” 便衣当场快速掏出手机,“我马上联系。” 蒋耀辉口中的‘老赵’是赵友知,赵萍茹的亲哥哥,也是蒋承文和蒋承彰的亲舅舅,夜城老派‘皇亲国戚’,论职位,赵友知比蒋耀辉还要高半级,但是论凶,虽然蒋耀辉不在夜城当值,但夜城这个圈子内,没人不怕他,更别说惹他。 便衣去打了个电话,不多时拿着手机回来,双手将手机送到蒋耀辉手里,电话那头的人是赵友知,亲自给他赔了不是。 电话挂断,一行便衣齐齐让开,放行蒋家所有人。 人走远,其中一个便衣才敢偷偷擦掉鼻尖上的冷汗,现在内部都传蒋承文的死是蒋承霖害的,如今蒋耀贤公开带着蒋承霖来,还有个蒋耀辉从旁保驾护航,摆明了公然跟赵家叫板。 人死了就是死了,俩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活着的人才是修罗场。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81章 有妈在 蒋承文的葬礼并不铺张,但是今天到场的每个人,不是位高权重,就是富甲一方。 大家看到蒋耀贤并不意外,毕竟蒋承文是他亲儿子,但是看到林泓希就有些意外了,因为当年蒋耀贤娶林泓希,赵萍茹大闹过几场,所有人都以为林泓希不会再见赵萍茹,更何况林家是岄州老牌豪门,她并不需要给赵家面子。 可当众人的视线落在一身黑色的蒋承霖身上时,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林泓希的到场并不奇怪,她是来给蒋承霖撑场子的。 如今圈儿内私传,蒋承文的死跟蒋承霖有关,赵萍茹丧子,还是她最宠的儿子,赵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今天蒋耀贤和林泓希带着蒋承霖一起来,就是要直破谣言,没做亏心事,不怕来上坟。 今天到场之人,非权即贵,当官的跟蒋耀辉打招呼,经商的跟蒋耀贤说节哀,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场除了一片惨淡之外,众人心里皆是忐忑不安,今天不会节外生枝,再死一口子吧? 蒋承彰是第一个出现的赵家人,看着面前一众人,他叫了声:“爸。” 也就只有这一声,他的眼里仿佛根本没有其他人。 蒋耀贤知道他这是彻底跟蒋家生分了,没说别的,开口道:“带我去看看承文。” 蒋承彰带着蒋耀贤离开,蒋耀辉被别人叫走了,蒋超一脸上坟的表情道:“真会演。” 说着,他看了眼蒋承霖:“小心他恶人先告状。” 蒋承希绷着脸:“不用告了,刚刚在门口,他们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就是要把这事扣在我哥头上。” 蒋超双手插兜,满眼不屑:“借死人撒谎,不知道都死了之后,在   蒋承希:“死的不是什么好人,活着的更坏!” 林泓希淡定:“不要在背后议论。” 蒋超心说林泓希有教养,这窝囊气换了他,他可受不了。 这话蒋超没说出口,也幸好他没说,因为很快过来一个便衣,请林泓希过去一趟。 蒋承希马上眼露警惕,“妈,我陪你去。” 林泓希眼底含笑,“大白天还怕我找不到回来的路?” 蒋承霖给小龙使了个眼色,小龙跟着林泓希一起往前走,看着林泓希泰然自若的背影,蒋承霖说:“她让你们别在背后议论,因为她从来都是当面议论。” 便衣把林泓希带到一扇门前,林泓希推门,顺着打开的门缝,小龙看到挂在墙正中的,是一张蒋承文的黑白照,照片下站着一个女人的背影。 小龙递了条腕带给林泓希,这是紧急求救装置,林泓希没接,直接进去。 房门很快关上,小龙竖起耳朵,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比保护蒋承霖还要紧张无数倍,毕竟这才是蒋家最重要的人,是蒋耀贤,蒋承霖和蒋承希都供在头顶上的人。 房间内空间不大,看得出不是祭奠的主场,蒋承文的照片下供着几尊佛,香炉里堆满香灰,还燃着半炷香。 林泓希径直走上前,不看桌前的女人,拿起三根香,点燃,在她即将要插在香炉之际,旁边传来一道女声:“你敢!” 她话音刚落,林泓希把香插在香炉里,看着面前的照片道:“走了就走了,别回头看,别管人间事,也别怨身边人,下辈子选个好人家。” 赵萍茹突然发狂一样冲上前,一把将林泓希刚刚插好的香抓住,她想丢出去,可是太用力,香在她手里折成几段,香头掉在桌上。 事不遂人愿,赵萍茹控制不了自己,反手就将整个香炉狠狠地掷在林泓希脚边,声响同时,身后房门一把被人推开,警卫根本拦不住小龙,小龙看着屋内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的两人,又看了看林泓希脚边的香炉。 林泓希没回头:“没事,我不叫你不用进来。” 小龙关门退出去,赵萍茹死死地瞪着面前五十像三十的林泓希,“在我儿子面前说这种假惺惺的话,你不怕遭报应吗?” 林泓希没看赵萍茹,而是看着蒋承文的照片:“说了你可能不信,听到承文死的消息,我比耀贤先掉的眼泪。” 赵萍茹气极反笑:“开心的掉眼泪了吗?现在你一儿一女,我就剩一个儿子…” 说着,赵萍茹憔悴枯槁的脸,一瞬收起笑容,从笑到咬牙切齿:“是你儿子杀了我儿子!” 林泓希侧头看向赵萍茹,赵萍茹比她大不到十岁,可整个头发白了三分之一,整个人瘦的像一把皮包骨头,年轻时特漂亮的一双大眼睛,现在也只剩下突出的眼球,恶狠狠地瞪着她,像是要吃人。 四目相对,林泓希沉默片刻:“是承霖杀了承文吗?” 赵萍茹毫不迟疑:“是你儿子杀了我儿子!” 林泓希再问:“是承霖杀了承文吗?” 赵萍茹:“就是你儿子杀了我儿子!” 林泓希还是同样的一句话,只是口吻一次比一次坚定:“是承、霖,杀了承、文吗?” 赵萍茹本就红着眼,可在林泓希接连不断的质问下,她眼泪迅速上涌,声音哽到发不出来:“就是你儿子…” 林泓希突然伸手指着蒋承文的照片:“当着承文的面,你再说一次,是谁杀了他?” 赵萍茹眼前一片花白,站不稳,她伸手扶住桌沿,想说话,可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泓希直视赵萍茹,眼眶一瞬湿润:“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吗?因为连我都想替承文讨个公道!连我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死在他亲妈面前?为什么你要赵家不要他!” 赵萍茹满脑子都是蒋承文死在她眼前的画面,她这些天根本没法闭眼,可是睁着眼,蒋承文的脸依旧会出现在她面前,她明明就出去几分钟,连十分钟都不到,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顺着桌子瘫到地上,赵萍茹一直在嘎吧嘴,她以为自己说出声了,她有错,可承文没错,承文明明已经好的差不多,很快就可以回夜城了,承彰有错,可他也是被蒋承霖逼的。 对,都是蒋承霖,蒋承霖是为了付阮。 双眼无焦地看着某处,赵萍茹良久才发出声音:“承文没了……我永远不会原谅蒋承霖,我更不会放过付阮。”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82章 神仙公婆 林泓希眼底的伤感被厌恶所替,声音平静:“我就知道,你永远没错,错的永远都是别人,只有你的孩子是孩子,但你记住,不是只有你的孩子才有妈妈保护。” “你敢动承霖和付阮一根手指头,我就敢动蒋承彰一只手。” 赵萍茹缓缓抬眼瞪向林泓希,不是睚眦欲裂,而是记到骨子里,不动声色的恨:“装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敢说一次实话了。” 林泓希:“蒋承文和蒋承彰叫过我林阿姨,我这辈子都会把他们当小辈,但你指使你儿子动我儿子,你儿子死在你面前,你还要推到承霖头上,今天这话我不光对你说,我也对蒋耀贤说过,蒋承彰是他儿子,不是我儿子,从今往后,你们母子俩的手再有一次伸到承霖和付阮头上,别怪我连蒋耀贤的面子都不看。” 三十年来,赵萍茹和林泓希少有交集,外面说王不见王,林泓希会避开赵萍茹,平时都不来夜城,但只有赵萍茹心里清楚,是她不敢轻易招惹林泓希。 一个有身家,有背景,能做主,关键还说到做到的女人,是同类型的女人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片刻晃神,赵萍茹不甘示弱:“你有几只手?管不好蒋承霖,还想替付家出头?” 林泓希反问:“你欺负付阮没有爸爸,她妈也不能替她做主吗?” 不等赵萍茹应声,林泓希兀自道:“她一天是我儿媳妇,一辈子都是,我不管付长康怎么做,你动付阮,等同动承霖,付阮的主,我给她做了。” 赵萍茹气得脸色泛红:“林泓希你别欺人太甚!” 林泓希:“欺负人我不会,受欺负我更难会,你有多爱你儿子,我就有多爱我儿子,我的儿子我会护着,我儿子喜欢的人,我也会护着。” 林泓希再次看向墙上的黑白照片:“你要是真心为蒋承文好,最该做的就是晚点让蒋承彰跟他见面,省得亲兄弟到了sp;   赵萍茹很想反驳,可事实上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唯有眼泪迅速冲上眼眶,林泓希到底还是戳在了她最软的一根软肋上。 …… 蒋耀贤一个人站在水晶棺前,望着里面的年轻人,默默掉眼泪,听到身后房门响,他没回头,拿起手帕擦了擦眼下。 赵友知走近,站在蒋耀贤身旁,同样望着玻璃罩中的蒋承文,叹气:“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要让咱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蒋耀贤没说话。 赵友知感慨:“早知今日,两边儿老爷子死也不会强牵你和萍茹这段红线,可怜了承文,年纪还这么小。” 蒋耀贤还是没搭腔。 赵友知自顾说:“你没了一个儿子,还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萍茹就只剩下承彰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年有很多误会,解不开的时间太久,早就成怨了,但你把承文的死都怪在萍茹头上,说今天过后,这辈子死生不再见,我觉得对萍茹不公平。” 蒋耀贤看着棺中一动不动的蒋承文,“不然呢?当初是她拼命把承文和承彰带走,我跟她为什么离婚,你们都清楚,婚姻过程中我没有任何对不起她,对不起你们赵家的地方,这些年她是怎么教承文和承彰的?是怎么一步一步逼我的几个儿子互相争抢,自相残杀的?” “用我的儿子伤我的儿子,明知手心手背都是肉,明知我没办法偏袒和责怪任何一方,他们之间任何人受伤,心疼的都是我。”顿了顿,“…你妹妹就是在报复我。” 赵友知:“喜欢一个人,她做什么都是事出有因,不喜欢一个人,她做什么都是另有所图,我是她哥哥,我说什么你也会觉得我帮亲不帮理。” “你跟萍茹的事儿我不掺和,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承彰还是不是你儿子?” 蒋耀贤不动声色:“赵萍茹应该跟你说了,我告诉过她,以后蒋承彰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左右她这些年也都是这么教的,我现在正式随了她的愿。” 赵友知声音沉了几分:“为了蒋承霖,你不认承彰,往后是打算彻底跟赵家划清界限了?” 蒋耀贤盯着蒋承文的胸口,那里半晌不曾动过,心口刺痛,蒋耀贤开口道:“我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就是因为我一时心软,赵萍茹这些年才会变本加厉,她用我儿子伤我,现在承文死了,她又哭天抢地怨天尤人,她在教儿子这么做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 “她想过,她想死的是承霖,这样我跟泓希都会生不如死,她一箭双雕,毫发无损。” “我不会再给她要挟我的机会,我保不住承文的命,也不会再让任何人当牺牲品,往后承彰和承霖,不是兄弟,他们两个谁先动手,就是逼我动手了结他。” 当亲情已经不能作为枷锁,剩下的唯有最直接的黑白对错。 赵友知知道蒋承文的死因真相,并不敢跟蒋耀贤硬碰硬,毕竟蒋家还有个蒋耀辉。 沉默片刻,赵友知话锋一转:“其实没有付家从中搅局,这次的事儿根本不会发生,也许我们都搞错矛头指向了,兴许有些人正在坐收渔翁之利。” 蒋耀贤面色镇定,“付阮算是半个蒋家人。” 赵友知不咸不淡:“离了婚的儿媳妇还算自己人?” 蒋耀贤:“年轻人办事冲动,分分合合很正常,只要感情在,其他都是次要的。” 赵友知微不可闻地从鼻间出了口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悦的表现。 “听你的意思,不光蒋承霖的麻烦不能找,现在连付阮的账也不能算,里外里,承文就这么白死了。” 蒋耀贤侧头看向赵友知:“我的儿子不会白死,他死的时候只有赵萍茹和蒋承彰在,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也只有他们两个最清楚,想把这件事推到承霖头上,或者简简单单拉付阮当替罪羊,我们年纪差不多,我还清醒得很,你怎么就老糊涂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83章 一家三口全都属狗 蒋耀贤四儿一女,老大蒋承邺不必提,妈妈一直没名没分,活到四十几岁也仍旧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私生子,最出名的要属蒋承霖,蒋家和林家‘强强联合’的产物,从出生就备受瞩目。 其次就是受赵萍茹偏爱的蒋承文,知道蒋承文和蒋承霖关系不好,不知多少人坐山观虎斗,等着看热闹,如今蒋承文‘突发恶疾’,英年早逝,瞎子都会把视线落在蒋承霖身上。 原以为今天蒋承霖不会来,然而他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不光来了,还来势汹汹。 蒋耀贤和林泓希都不在,蒋承霖对蒋超和蒋承希说:“我去办点事。”说完抬脚就走。 蒋承希微微蹙眉,肉眼可见的紧张,小声嘀咕:“都走了…” 蒋超难得拿出哥哥的样子,宽慰道:“不用担心,你哥有分寸。” 说完又补了句:“你哥本来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主,更没人敢给大伯父和伯母气受。” 蒋承希眉头蹙得更紧:“我就是怕他们三个在别人的地盘上欺人太甚,到时逼得人狗急跳墙,闹开了好尴尬。” 蒋超侧头瞥向蒋承希:“你到底是担心他们三个,还是怕尴尬?” 蒋承希认真反问:“冲突吗?” 蒋超语塞,以前跟蒋承希接触少,只逢年过节,或者蒋承霖生日的时候,大家才会见上一面,印象里蒋承希就是活泼但不闹腾的性子。 蒋超还心说,蒋耀贤一家三口都这么正常,怎么会基因突变冒出蒋承霖这么个品种,如今蒋承希两句话就暴露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蒋承彰正在接受到场人的悼唁,突然发现面前人都往他身后看,他顺势转头,看到几米外走来的颀长身影,蒋承霖今天从头到脚都是黑色,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连风衣外套都是黑的。 如果说黑色表示对亡者的悼念,那蒋承霖这一身就是无懈可击,他素日没有配饰不出门,今天连块儿表都没戴,谁也甭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丝一毫‘黑’他的证据。 见蒋承霖走来,之前跟蒋承彰说节哀的人,纷纷又去蒋承霖面前说了一遍,这种看似客套的话,实则也是一种表明立场的方式。 对蒋承霖和蒋承彰一视同仁,就代表他们不站任何一边。 蒋承霖没像蒋承彰一样红着眼,他只是一一礼貌颔首,待所有人离开,原地只剩两人,蒋承彰不冷不热:“开心吗?” 蒋承霖淡淡:“还好。” 蒋承彰:“承文活着的时候成天跟你斗,你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喜欢什么,他就要喜欢什么,现在好了,没人跟你抢了,恭喜你。” 蒋承霖闲话家常:“蒋承文活着的时候不跟你斗,因为你有的他都有,你没有的他也有,如果只有一份,你也会默认这份是他的,这么不争不抢的好哥哥上哪找去?” 说着,蒋承霖看着蒋承彰的眼睛:“现在好了,没人跟你抢了,我也恭喜你。” 蒋承彰一眨不眨地盯着蒋承霖,蒋承霖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挑衅的回视他,半晌,蒋承彰率先开口:“没有你,他不会死。” 蒋承霖用眼神给与蒋承彰一记嘲笑,漂亮的唇瓣上下一动:“杀人犯不一定是被逼无奈,但阴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蒋承彰表情没变,唯有眼神越发阴沉。 蒋承霖视若无睹:“你,蒋承文,赵萍茹,你们三个身上最符合一家人的共性,你们从来都有自己的理由,从来都是受害者的立场,从不觉得自己做错,如果结果是错的,那也一定是别人的错。” 蒋承彰纹丝不动:“你有爸护着,我妈动不了你,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来惹我。” 蒋承霖眼底讽刺更甚:“鸣完金就想收兵?” 蒋承彰:“你还想怎样?爸没跟你说过,往后谁再主动挑衅,用不着别人,他亲自动手。” 蒋承霖:“我跟你都姓蒋,你不给我结出场费也就算了,付阮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把她拉下水,这笔账怎么算?” 蒋承彰蹙眉:“是付阮自己想吃南岭这块儿蛋糕,我没本事吹她的耳旁风,你怪谁也怪不到我头上。” 蒋承霖脸色瞬间一沉,口吻也是冷淡掺着锋利:“是蒋承文在私下查我吗?” 蒋承彰抿唇不语。 蒋承霖:“蒋承文有那个好耐性,抓到我的把柄还能等这么多年才抖出来?” 蒋承彰还是不说话。 蒋承霖:“你在蒋承文心里有几斤几两?你说一百句,他听不听一句?他当你是他哥,还是一个会分他财产的竞争者?” “你早不抖晚不抖,偏要在付阮面前抖,你不是想挑拨我跟付家的合作,你是想逼我拿出你跟蒋承文的把柄,逼你妈在你和蒋承文之间二选一,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了这个眼中钉,还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提起这件事,你都是被逼无奈,我是始作俑者,付阮是导火索。” 随着蒋承霖的话,蒋承彰的呼吸逐渐清浅,有那么几秒钟,他干脆屏住呼吸,全身都在戒备,可当蒋承霖说完,蒋承彰沉默半晌,一瞬卸下所有的防备,出声说:“咱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永远都不会‘错’的那个人?” 蒋承霖不发反问:“你跟窦海龙的交易记录,是你故意留的把柄吧?” 蒋承彰不回答。 蒋承霖:“蒋承文和赵萍茹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吃人的狗,平时还最乖。” 说罢,不等蒋承彰回应,蒋承霖兀自补道:“蒋承文确实想不到了,你妈现在知道,但是来不及了,她会一辈子恨你,但她永远不会宰了你。” 勾起唇角,蒋承霖笑意不达眼底:“恭喜你拿到了蒋承文的一切,除了你妈妈的爱。” 赵萍茹会一辈子恨他,但是永远不会杀了他;他拿到了蒋承文的一切,除了赵萍茹的爱。蒋承彰一时间分不清哪句话更伤人,只知道所有的理智和防备,顷刻间全都崩碎。 当场沉下脸,蒋承彰道:“你有证据吗?” 蒋承霖往前走了一步,他比蒋承彰高,微微俯下头,他嘴唇在蒋承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很聪明,我也不傻,我说这些话不是要跟你算旧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我的意思是,蒋承文的这口黑锅,对内你背,对外我可能会背,真真假假无所谓,但你要是敢有半点刮到付阮身上,无论你,你妈,赵家,任何一个人敢动她…” 蒋承霖声音很轻,逼近从容:“我送你去跟蒋承文兄弟团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84章 剃头的挑子被磨的刀子 付阮以为自己吃了半个西瓜,一晚上跑了两三趟厕所,后知后觉,虽然瓜肉都在半个西瓜里,但是有没有可能,里面装的是一整个西瓜的肉? 蒋承霖果然要害她! 膀胱空了,天也亮了,付阮很困,但是莫名地睡不踏实,手机没开静音,听到有微信进来,浓密睫毛一秒掀起,付阮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蒋承霖发来的:【我起来了,晚点找你】。 付阮放下手机,心里有种踏实的错觉,重新闭上眼睛,想睡,但是脑子越发清醒,睡不着,想的都是今天葬礼上会发生什么事,蒋耀贤和林泓希来夜城,肯定是要力保蒋承霖的,可蒋承霖就这样公然出现在赵家的葬礼上,会不会节外生枝? 蒋承彰先见了她,随后蒋承霖才让赵萍茹二选一,如今蒋承文死了,十个人里,会有九个人骂她是祸水,十个认为蒋承霖是色迷心智。 比起红颜祸水,为色弑兄的名声更臭,付阮闭着眼睛仍在蹙眉,她很难不去想蒋承霖现如今的处境,一旦想了,很自然地就会想如何解决。 从七点多接到蒋承霖的微信,一直到九点半,付阮没睡着觉,想得太阳穴发胀。 …… 赵萍茹在蒋承文的遗体告别时哭晕过去,现场并没有混乱,赵友知冷静地吩咐人把赵萍茹搀到休息室,似乎早就想到,现场还有医务组。 哭红眼的蒋承彰代替赵萍茹接受众人的悼唁,不明就里的人看看蒋承彰,再看看一脸干爽的蒋承霖,心里就一个念头:果然不是一个妈生的。 蒋承希人小鬼大,很会察言观色,当瞥见有人在打量蒋承霖的脸时,压低声音叫道:“哥。” 蒋承霖:“嗯?” 蒋承希垂着视线:“哭。” 蒋承霖秒懂,余光瞥见假装擦眼泪的蒋承希,小声道:“你别逗我笑。” 蒋承希:“他装你也装,这年头好汉不如好戏。” 蒋承霖:“你先劝劝蒋超吧。” 蒋承希这才留意到右手边的大高个儿,如果说蒋承霖只是没掉眼泪,表情还是肃穆的,那么蒋超的表情就是一个大写的拽,仿佛在告诉所有看过来的人:【看什么看?又他妈不是我弄死的。】 蒋承希瞬间有种想放弃的感觉,夹在两个油盐不进的人中间,倒显得她的戏格外突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蒋承文有什么私交呢。 蒋承文的遗体被拉出去火化了,蒋耀贤没办法在众人的眼睛下待着,林泓希陪他去了休息室,蒋承希凑在蒋超耳边,跟他讲刚刚一些人的小表情,尤其是蒋承彰的做作。 蒋承霖一个人坐在单独沙发上,不经意的掏出手机,静音的屏幕上有未接电话和未读微信,电话很容易确认,没有付阮的名字,蒋承霖很快点进微信页面,眼里划过一抹失落,找他的人里也没有付阮。 重新点开他和付阮的聊天页面,记录还停留在他早上发给她的那句:【我起来了,晚点找你】。 付阮没回也很正常,毕竟现在才十点多,说不定她还没起来。蒋承霖犹豫着要不要给付阮发点什么,发什么呢?蒋承文送进去火化了?赵萍茹晕过去了?蒋承彰哭得眼睛都红了? 思前想后,蒋承霖发了句:【昨晚起夜了吗?】 发完蒋承霖想笑,想笑的点是,付阮果然抗拒不了西瓜的诱惑,以前两人刚结婚那会儿,付阮从不在家开火,蒋承霖也不见她在家里吃什么东西,除了西瓜,准确说,他也没看见付阮吃西瓜的过程,只是看到阿姨每天从楼上下来,垃圾袋里都有两个半圆的瓜皮。 每天,持续一个月。 西瓜个头不小,刚开始蒋承霖还以为付阮背着他在房间里养狗了,还得是大狗,不然一般小动物真吃不了这么多。 后来才确定付阮是真喜欢吃西瓜,蒋承霖投其所好,买好切好装在果盘放在桌上,付阮回家后视若无睹,一动不动。 蒋承霖纳闷儿,憋了两整天才说:“婚是假的,西瓜是真的,一个屋檐下用不着算的这么清楚,我不会找你AA。” 付阮闻言,不爽道:“我不吃这种西瓜,你别自己吃不完找我的麻烦。” 说完付阮上楼了,当晚开恩,赏了蒋承霖半个她吃的西瓜,蒋承霖吃了一口才晓得,付阮的嘴是真刁,以及这么好吃的西瓜,哪买的? 找封醒打听过后才知道,这是付长康特意找人给付阮培育的品种,不对外卖,就给付阮一个人吃,她从小吃到大。 蒋承霖买不到这种西瓜,只好高薪挖了会种这种瓜的人,付阮有的,他也要有。 蒋承希坐在蒋承霖对面,跟蒋超聊着聊着,突然瞥见蒋承霖看着手机勾起唇角,她出声问:“哥,你笑什么呢?” 蒋承霖抬眸,本想说他没笑,后知后觉,嘴角是扬起的,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没什么。” 休息室里就他们三个人,可蒋承希还是十足谨慎,“你别太开心了,省得有人看见,在背后编你瞎话。” “他也得能忍住才行。” 说话的人是蒋超,口吻不冷不热,这些年光是蒋承霖寒碜他,看他的热闹,调侃他,难得被蒋超抓住一次蒋承霖的‘把柄’,怎能不见缝插针的揶揄两声呢? 蒋承希一秒切换成八卦模式,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蒋承霖:“是付阮姐姐吗?” 蒋承霖:“嗯。” 他也没撒谎,他看的就是跟付阮的聊天记录。 蒋承希眼睛瞪大,比蒋承霖还开心一万倍:“你们和好了?是复婚还是谈恋爱?准备什么时候告诉爸和妈?” 蒋承霖关掉手机,不咸不淡:“你操的什么心,又不指望你随份子。” 不等蒋承希出声,蒋超从旁道:“也可能以上的选择都不是。” 蒋承希侧头看他,“什么意思?” 蒋超拿出以前蒋承霖揶揄他的范儿,面不改色地说:“说不定就是剃头的挑子,被磨的刀子。“ 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被磨的刀子,两头热,但磨刀石被动啊,一动不动原地被人蹭出火星子,招谁惹谁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85章 面子说有就有 蒋承霖若无其事,甚至没看蒋超一眼:“那也总好过剃不到磨不着。” 有八卦!蒋承希的目光瞬间从蒋承霖脸上转到蒋超脸上。 蒋超绷着一张冷而俊的面孔,抿着唇不敢反击,他晓得蒋承霖在说什么,他十七八岁年少无知做过一件荒唐事,当然也不能说是一件,而是做过无数件,对同一个人,后来他后悔了,可那个人再也没有原谅他。 蒋超打小儿做过的坏事罄竹难书,可蒋承希从来没听说他身上有什么‘男女问题’,实在太好奇了,她胳膊肘碰了碰蒋超的手臂,低声问:“超哥,什么情况?” 蒋超想骂蒋承希这种把个人爱好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恶行,可事实上他唇瓣紧抿,一个字都不说。 他越不说,蒋承希越八卦:“超哥~超哥~”她一下一下耸着蒋超的手臂。 到底把蒋超搞烦了,眉头蹙起:“你以后还想不想找男朋友了?” 蒋承希瞪着大眼睛,茫然无助:“你的八卦跟我找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蒋超生生顿了几秒:“……你们果然是亲兄妹,不是没善心,而是根本没长心。” 蒋承希脑子转得飞快,第一反应:“你还真有男女问题啊?” 说完,蒋承希又觉得过于绝对,补了句:“是女生还是男生?” 蒋超瞬间别开视线不看她,不为别的,要忍着想骂人的冲动。 余光瞥见对面的黑色西裤,蒋超偷偷剜了蒋承霖一眼,说什么最毒妇人心,这世上最毒的就是蒋承霖的心,他不过随便吐槽一句,蒋承霖就甩块狗皮膏药贴他身上。 正想着,耳边传来蒋承希的声音:“超哥,我跟你说一个我的八卦。” 蒋承希:“我说一个我的,你说一个你的,咱们公平互听。” 蒋承希:“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也有女生给我写情书啊。” 蒋超脱口而出:“谁告诉你我喜欢男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果然蒋承希秒瞪眼:“你以前真谈过女朋友?” 蒋超起身欲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嘛,蒋承希预判了蒋超的预判,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许他走。 除了付姿之外,没人敢像蒋承希一样死缠烂打,关键蒋超还能跟付姿‘对打’,对蒋承希,他是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完全坐以待毙。 蒋承霖冷眼瞧着蒋超目无兄长的下场,心底冷哼,仅以他们三个而言,蒋超让蒋承霖头痛了好多年,但蒋承希是蒋承霖的‘哥粉儿’,用蒋承希治蒋超,等同田忌赛马。 蒋超被蒋承希缠得不行,蹙眉看向对面的蒋承霖:“你能不能管管她?” 蒋承霖不紧不慢:“剃头的挑子和被磨的刀子,自己都忙得热火朝天,哪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蒋超太熟悉这种口吻,蒋承霖就是不能得罪的人,敢招惹他,就算现在蒋超身边不是蒋承希,而是一头张嘴要吃人的狼,他伸手求救,蒋承霖也会先问他知错了没有。 蒋超深吸气,没呼,在向蒋承希和蒋承霖中的谁低头,犹豫不决。 蒋承希第N次发起精神进攻:“超哥,就一点,一点点,哪怕你就透露个名字,实在不行姓也行…” 蒋超突然看向蒋承霖:“我不是说你剃头挑子一头热,我是怕你对付阮太好,惯得她骑在你头上。” 蒋承希马上停止对蒋超的攻击,看向对面蒋承霖,都是八卦,听谁的不是听。 蒋承霖口吻如常:“你以为所有女人都属猴?” 不等蒋超回应,蒋承霖自顾接了句:“而且谁规定了不能骑头上?” 蒋承希捧哏:“我小时候就骑我爸头上。”她看着蒋超:“我还骑过你爸头上呢。” 蒋超翻了一眼,话冲着蒋承霖说:“你想给付阮当爸?” 蒋承霖:“没点当长辈的格局和包容,你以为谁都能追她?” 蒋超:“追上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离婚收场。 说实话蒋超也不是单纯想调侃蒋承霖,而是有过前车之鉴,付阮这种女人就是捂不暖留不住,他怕蒋承霖短暂的开心过后,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蒋承霖猜到蒋超心里想什么,开口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 蒋超看着蒋承霖,眼神在问:哪不一样? 蒋承霖:“以前我没跟她讲真话,她自然不用跟我来真的,人都是相互的。” 蒋超:“你确定她现在跟你来真的?” 蒋承霖脑中过电影般闪过付阮的各种表情,尤其是两人接吻的时候……短暂走神,蒋承霖:“我俩这次是真的。” 蒋超半信半疑,随口一问:“大伯父和伯母这次来夜城,付阮跟他们见过面吗?” 蒋承霖:“还没有,蒋承文的事横在这,大家都没心情。” 蒋超:“葬礼说结束就结束,大伯父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你准备多久让他们见面?” 蒋承霖的本意,肯定是想这次就见的,可他还没想好怎么跟付阮说,付阮那么敏感的人,要么见亲人,要么见仇人,不然她以什么立场跟蒋耀贤和林泓希碰面? 说一千道一万,如今他跟付阮的关系,还没到他‘说一不二’,付阮会给他面子的阶段。 做不了老婆的主,也没办法舔着脸叫父母主动,蒋承霖夹在中间,这事没人提还好,提了就是蒋承霖没力度。 蒋承希瞧出蒋承霖的左右为难,关键时刻两肋插刀:“女生都不想在一段感情还没特别稳定之前去见对方的家里人,会有压力,哥你别踩雷,别跟付阮姐说。” 蒋承霖欣慰的看了眼蒋承希,“我知道。” 这件事在蒋超面前混过去,但蒋承霖心里确实想了不少,主要怕蒋耀贤和林泓希心里有想法,虽然他们这次来夜城是为了蒋承文,可付阮毕竟也在夜城,如果连个面都不见,连个招呼都不打,总归也是不大好的。 可让蒋承霖主动跟付阮提,他不怕付阮拒绝,只怕付阮觉得蒋家规矩多,本来他们现在说穿了只是个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付阮也没义务见他爸妈。 从哪边想都情有可原,从哪边想都差点意思,最后蒋承霖想明白了,差的这点意思,就是付阮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才会思前想后,不喜欢一个人,微信都是可见不回。 葬礼结束后,蒋承霖看了眼微信,说是聊天记录,只有他一个人在聊。 说不失落是假的,尤其是这种时候,更能想到蒋超揶揄他的话,剃头的挑子,被磨的刀子。 有头发谁想当秃子,谁不想互相磨?这不是磨刀石不主动嘛。 蒋承霖坐在后座,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车子正在往园林外面开,他想给付阮发一条【我这边结束了】的消息,文字已经编辑好了,想了想,他直接关上手机。 今天到场的人不算多,但也有好几十号,加上随行的人,一辆辆黑色私家车排成长队往外开,蒋承霖闭眼靠在后座,没睡着,过了不久,耳听得身旁蒋承希说了句:“封醒哥哥!” 蒋承霖一秒睁眼,没问蒋承希,他余光顺着车前玻璃,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边很偏,不是特意过来,路上根本没有其他车辆和行人,而此时路边停着一列‘逆行’的黑车,站在打头车旁的,除了封醒外,还有穿着白T黑皮衣的付阮。 车还在前行,蒋承霖比蒋承希反应快:“停车!” 第286章 来给他站场子 小龙从来都是听令行事,随着蒋承霖语气的急缓程度,刹车也是毫无缓冲,一秒停住,蒋承希身体往前倾了一下,蒋承霖已经打开车门跨出一条腿。 从付阮的角度,只能看到司机是小龙,车停三秒后,熟悉的面孔从后座下来,付阮见惯了蒋承霖穿明亮色系,突然看到他一身黑色,心里动了动,还怪好看的。 蒋承霖下车走至付阮面前,眼底已是挡不住的惊讶:“你怎么来了?” 付阮微微扬头看着他:“谁规定我不能来?” 蒋承霖下意识问了句:“来找我吗?” 站在蒋承霖的角度,他怕会错意,万一付阮是过来办其他事的,虽然这边只有私墓,但付阮非说过来看风景,蒋承霖也没招。 站在付阮的角度,蒋承霖明知故问,不来找他,她来找蒋承文那个死鬼吗? 两人再一次陷入男女思维信息差,好在蒋承希从车中出来,隔着几米远喊了声:“付阮姐姐,封醒哥哥。” 付阮及时收住想发火的冲动,面向蒋承希时,一秒表演国粹,川剧变脸。 蒋承霖看着眼带笑意的付阮,后知后觉,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问了句废话。 蒋承希走近,站在蒋承霖身旁,随口一句:“付阮姐姐,你来接我哥吗?” 不是‘找’,而是‘接’,不但确定了付阮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隐约确定了她和蒋承霖之间的关系。 蒋承霖险些高兴地喜形于色,不愧是蒋耀贤的老来女,就是激灵,十个字把他所有想说却不敢说的话都说了。 再看付阮,她面色无异,有备而来:“我来跟伯父和伯母打个招呼。” 蒋承希马上转头看了眼后车,“我爸妈在那辆车里。” 蒋承霖和蒋承希坐的是第二辆车,他们一停,蒋家所有车都停了,付阮迈步往后走,蒋承希把声音压到最低:“哥,你好有面子。” 蒋承霖已经高兴懵了,谁能想到付阮连他微信都不回,竟然一声不响地跑到这里来给他面子。 付阮还没等走到车边,蒋耀贤乘坐的车,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林泓希面带微笑的脸:“阿阮。” 付阮同样勾起唇角,礼貌道:“伯母,好久不见。” 蒋耀贤也偏过头,冲着付阮笑,付阮颔首:“蒋伯父。” 等蒋承霖走近时,付阮正拉开车门往里坐,林泓希抬头看了眼蒋承霖:“看什么,没你的座位。” 车很宽敞,但后排就三个座位,蒋承霖也不好意思说‘你们往里点,大家挤一挤’,付阮坐好,蒋承霖替她关上车门,淡定说:“我也没想坐后面。” 副驾是保镖,蒋承霖绕过车头,敲了敲司机的车窗,司机马上降下玻璃,蒋承霖:“下车。” 司机赶紧下来,蒋承霖坐进去,不看付阮,不看蒋耀贤和林泓希,不看所有人的目光,他系好安全带,语气平静地像个老司机:“你们聊你们的。”说完,他升起前后隔音板。 付阮盯着蒋承霖的侧脸,在隔音板完全升起之前,余光又瞥见车外略显无措的司机,要不是碍着蒋耀贤和林泓希在,她一准骂他滚出去。 众目睽睽下,蒋承霖跑过来当司机,如果是光明正大的想听热闹也就算了,偏偏他还要装真司机,把隔音板开了,外面人怎么想,付阮已经顾不上了,她现在只在意蒋耀贤和林泓希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她平日里一直在欺负蒋承霖? 会不会觉得蒋承霖私下里经常给她当小弟? 付阮正想着,身旁林泓希不以为意的说:“别理他,他喜欢开车就让他开。” 林泓希:“给喜欢的人开车怎么了?你以前没给我开过车?” 蒋耀贤:“我没说不行,我的意思是应该的。” 上车后付阮一句话没说,之前想怎么平静地度过这段尴尬,现在想,怎么下了这辆贼车。 林泓希跟蒋耀贤拌了两句嘴后,侧头看向付阮,同样是一秒变脸,微笑道:“你今天是过来找承霖的?” 付阮下意识回:“我是来见您和伯父的,您跟伯父来夜城好几天,我一直没过去拜访,主要怕耽误你们的行程。” 林泓希:“我跟你伯父也想等事情都处理好后,再约你出来见个面。” 蒋耀贤:“等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付阮:“我在广德楼订了位子,蒋伯父和伯母有时间,我们一起过去。” 林泓希按下中控,对前面人道:“小蒋,去广德楼。” 中控里传来蒋承霖的声音,干脆利落:“明白。” 付阮原本已经快忘了开车的人是谁,如今林泓希的举动再次提醒她,这是一辆贼车。 付阮今天来,本就没想藏着掖着,她主动开门见山:“伯母,我今天过来,一是想跟您和蒋伯父打声招呼,二来想跟你们聊聊南岭和蒋承文。” 提到蒋承文,蒋耀贤靠在真皮座椅上,没有马上出声。 付阮:“南岭这个项目,我差不多两年前就在关注,当初我跟蒋承霖一起合作岁宁山庄,也是为了给南岭打基础做铺垫,南岭我不敢说势在必得,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无论前面站的人是谁,只要不是合作伙伴,就是竞争对手。” “谁是对手我没得选,但说句托大的话,每次的游戏方式我都是让对手先选,如果不是蒋承文买通我身边人,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从来没想过动他。” “当着蒋伯父的面,我可以很真诚的说,动蒋承文,我有理由,也有这个能力,我不需要借任何人的手,更不会借蒋承霖的手。” “我跟蒋承霖这些年时而合作时而竞争,我们都是刚一抬手,对方就知道我们要打哪,打多重,蒋承霖从来没想主动要蒋承文的命,比起他自己私下受到的挑衅和危险,他更在意蒋伯父的心情,只要蒋承文一天是蒋伯父的儿子,蒋承霖就不会动他。” “我今天说这些话,不是站在蒋承霖合作伙伴的立场,来之前我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南岭付家可以一成不占,希望蒋伯父和伯母不会认为我在纯利益的场合里,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更重要的一点,蒋承文不是蒋承霖杀的,外面可以风言风语,但是你们要相信他。” 第287章 儿子都不惯老子也一样 付阮今天过来不是一时冲动,说这番话更是经过深思熟虑,如果蒋承霖做这么多的目的,只是想独吞南岭,那她给他,一个南岭换一个真相,省得她日夜琢磨,不亏;如果蒋承霖真的不在意南岭…那付阮也不会在意,无论做什么,对方义气,她必定两肋插刀。 付阮平时不是话多的人,这些年哪怕为自己,都不曾多说半句,一口气说完,付阮有片刻尴尬,但也只是片刻,比起被蒋耀贤和林泓希误会她的目的,她更偏向有一说一,让人清楚知道她的目的。 车内安静,付阮不确定另外两个人怎么想,直到蒋耀贤开口:“不是站在合作伙伴的立场,那是站在什么立场?” “……”付阮微愣,蒋家人都是什么脑回路?她不光提了南岭,还提了蒋承文,重点怎么都落不到‘立场’头上。 可蒋耀贤既然问了,付阮就得回,她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番话,不是合作伙伴,竞争对手?婚后劲敌?前妻?总不能说以前大家在一个学校里上过学吧。 思考的功夫,时间已经过去五秒,这会儿车内的安静更加的耐人寻味,付阮心急火燎,有种被逼墙角的错觉,实在不能再沉默,她出声回:“我跟他都是为人子女,最亲近人的信任,是我的底线。” 微顿,付阮又补了句:“我相信也是蒋承霖的底线。” 蒋耀贤不慌不忙:“南岭还是有些分量的,你不要南岭,也要替他说话,我觉得你们之间的交情,同样也是有些分量的。” 付阮顿时急了:“我不要南岭,只是想证明我在纯利益的场合,从来没使过任何下三滥的手段,更何况蒋承霖八百个心眼,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有几个人能算计到他?他要是真想动蒋承文,不会等到今天,更不会明目张胆的给赵家留把柄。” 付阮就是怕空口无凭,说的话没人信,所以她不要南岭,势要把自己的脚跟立住,这样她替蒋承霖说句公道话,兴许蒋耀贤就不会对蒋承霖多生怀疑,可蒋耀贤要是误以为她跟蒋承霖关系好才替他说话,这不是本末倒置了? 付阮急起来六亲不认,说完有些许后悔,她应该措下词,当着人父母的面说孩子八百个心眼,貌似不大礼貌。 可转念一想,去个屁的,不礼貌就不礼貌吧,蒋承霖有多少个心眼,蒋耀贤和林泓希还能不知道吗? 果然,林泓希微微点了下头:“你的确挺了解承霖的,他打小就没其他器官,肚子里装的都是心眼。” 不等付阮开口,蒋耀贤道:“心眼再多,还不是跑到前面当司机了。” 付阮:“……” 林泓希:“随谁?你没当过司机?你心眼少吗?” 付阮:“……” 蒋耀贤:“心眼再多也看对谁,在中意的人面前,多聪明的人也会变成傻子。” 付阮一听这话,蒋耀贤非但不信,还更偏向于蒋承霖是色迷心窍。 暗自吸了口气,付阮强忍着想让蒋耀贤直接报她身份证号的冲动,可压得住冲动,付阮压不住火气:“蒋伯父,站在您的角度,您完全有理由猜测我的目的,我的话您也可以不完全信,但是有一点您要承认,兄不友弟不恭的结果不是蒋承霖主动,更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从出生就要面对这样的环境,兄弟绊他一脚,他可以不绊回去,兄弟叫一帮人当街砍他,他也可以不砍回去,现在兄弟坐在他的合伙人面前,拿着所谓的证据,想让他跟合伙人互砍,我就问您一句,如果今天不是蒋承文出事,是我动了蒋承霖,您会怪赵家从中作梗,还是说蒋承霖一句自作自受就草草了事?” 付阮声音不高,可明显带着个人情绪,她的情绪就是不满。 蒋耀贤跟付阮之间隔着一个林泓希,两人不是脸对脸,只是声对声,蒋耀贤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是站在合作伙伴的立场上替承霖说话,你们只是都为人子女,往外看一眼,满大街上谁不是为人子女,你也不会随便抓个人就替他打抱不平。” 这不废话嘛! 付阮:“我跟蒋承霖认识十一年。” 蒋耀贤:“所以啊,你替他说话,不公允。” 付阮太阳穴往上,整个天灵盖,犹如缺氧一般,麻了几秒钟,忘了自己身在谁家的车上,付阮绷着脸,声音也多了几分冷淡:“蒋伯父的意思,就是认定这件事是蒋承霖的错?” 蒋耀贤不冷不热:“不能说全是。” 付阮:“也对,事出有因,他不是因。” 蒋耀贤:“正好你来找我,你先说说你心里的想法,你想怎么解决?” 付阮:“事是从我这起的,蒋承霖也是受害者,他只是不小心傻了一回,那就大可不必为难他,就当这件事里蒋承霖从来没出现过,反正蒋承文要杀我,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有没有蒋承霖,蒋承文也不会全身全尾的从岄州出去。” 林泓希把手搭在付阮手上,付阮正在气头上,费力再赠蒋耀贤一句:“死者为大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滑稽的话,有些人死了,充其量只配得到想念,不配任何活人替他买单。” 蒋耀贤声音沉了几分:“不要以为承霖喜欢你,你就可以口无遮拦。” 付阮脱口而出:“要不是看在蒋承霖的面子上,我还有更难听的话。” 林泓希直接握住付阮的手,“好了,不气了。” 付阮刚想叫林泓希不用打圆场,她今天就要跟蒋耀贤刚到底,话都到了嘴边,一直出声不露脸的蒋耀贤,探头看过来:“真生气了?” 付阮:“……” 林泓希拉着付阮的手,瞪了蒋耀贤一眼:“你烦不烦?” 蒋耀贤满眼谁知道付阮会急眼的神情,奈何没法明说,最后只能对着付阮露出真诚的表情:“承霖说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了,我这个当爸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总想看看他这么护着的人,到底能为他说几句话。” 深呼吸,蒋耀贤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不怪承霖,他从出生就没得选,是我这个当爸爸的没做好。” 付阮动了动唇:“蒋伯父…” 蒋耀贤抬了下手:“不用安慰我,你不说我也明白。” 付阮:“…我知道,我没想把话收回去,刚刚态度不大好,您别往心里去。” 态度别往心里去,但是内容要扎根在心里。 蒋耀贤:“……”上一个敢这么劈头盖脸喷他的人,还是林泓希。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88章 有人全家开心有人全家覆没 同一辆车,一块隔音板之隔,后座如火如荼,一波三折,前座岁月静好,一片祥和。 蒋承霖虽然听不到后面说什么,但是付阮来了;虽然看不见付阮脸上的表情,但是她来了;虽然不知道她来干什么,但是她来了。 蒋承霖这些年素以喜怒不形于色出名,但是此刻时刻,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正在喜形于色。 怎么可能不开心?那可是付阮,嘴比死鸭子硬百倍,头跟太阳肩并肩,从前被她气到极处,蒋承霖甚至恶毒的想过,如果付阮的骨头可以抽出来,这世上最硬的东西肯定不是金刚石。 就是这么一个‘硬’人,竟然会一声不吭的出现在他眼前,蒋承霖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付阮在意他。 副驾保镖如坐针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他的职业要求,余光瞥见蒋承霖勾起的唇角,保镖微微侧头看向窗外,逼自己眼不见,可是救命啊,他好像听到驾驶位传来一声一声,从鼻子里钻出的笑声。 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付阮,蒋承霖动用蒋家旗下所有官博发的那条微博,又被业内诸多大佬纷纷转发,加上蒋耀贤和林泓希也会私下谈及,保镖想不知道都难。 保镖是常年跟蒋耀贤的,见过世面,见过风浪,见过蒋承霖,只是从没见过这样的蒋承霖,可能就是恋爱中的男人吧,再怎么一身黑,也掩盖不掉心里快要溢出来的粉红。 回程路上要两个多小时,保镖始终维持着一种落枕的姿势,侧头看着窗外光秃秃的路,突然车内传来一声:“我影响你了吗?” 保镖顿了一下,转脸看向蒋承霖,蒋承霖也看了他一眼,保镖这才后知后觉,不是幻听,确实是蒋承霖说的。 下意识端坐姿势,保镖回:“没有。” 蒋承霖目视前方,边开车边道:“我也不想打扰你工作,主要我也不知道阿阮会突然过来。” 保镖无比紧张,暗道跟他说这些干嘛,蒋承霖不说,他还没觉得受到影响。 后背紧贴椅背,保镖出声说:“真的没影响,您要是累了我来开车。” 蒋承霖才开了不到二十分钟,闻言,语气家常:“没事,临时停车影响他们聊天。” 保镖实在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又不能干听不说,逼不得已回道:“啊。” 蒋承霖:“我爸私下对她评价怎么样?” 保镖:“……” 本以为蒋承霖是没话找话,合着在这儿等着他呢,保镖沉默片刻:“我不太清楚。” 蒋承霖:“你四年前就在跟我爸,我爸私下里提过你几次,说你稳重,办事也妥帖。” 保镖:“蒋先生人好。” 蒋承霖:“你觉得我怎么样?” 保镖开始羡慕提前下车的司机,努力目不斜视,他开口道:“蒋先生时常夸您,能让蒋先生夸赞的人不多。” 蒋承霖:“你看,你连我爸时常夸我都知道,怎么可能不清楚他说没说过阿阮,没事,你偷偷告诉我,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嘴严。” 保镖:我信你个鬼。 “四少爷,我真的不知道付小姐的事。”顿了两秒,“我只知道蒋先生很在意您,每到一个地方,当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蒋先生不忙都会亲自去挑,说您喜欢收藏。” 蒋承霖应声:“嗯,我都不记得是我喜欢收东西,他才送给我,还是他送我的东西太多,我才喜欢收。” 保镖:“您当初结婚的时候,蒋先生好开心。” 说完,车内静了,保镖后反劲,这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嘛,‘鳏寡’面前提结婚,离婚之后喊开心。 动了下嘴,保镖对自己的不礼貌表示道歉:“对不起四少爷…” 蒋承霖勾起唇角:“没事,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我也好开心。” 保镖原本是不怎么会说话,如今是完全不想说话。 可蒋承霖找不到别人,偏要拿老实人解闷:“你觉得我跟阿阮怎么样?” 保镖竖起防备,绷紧已经直到不能再直的身体,死扛着不讲话。 蒋承霖:“我俩般配吗?” 保镖:“…我不太清楚。” 蒋承霖笑笑:“你不是神父也不是算卦的,说话不用负责,我们单纯聊天,你觉得我俩还会复婚吗?” 保镖喉结微动,五秒后道:“互相喜欢的人,早晚都会在一起。” 蒋承霖顿时咧开唇角,这一次他没笑出声,可保镖却仿佛看到了最灿烂的笑容,灿烂到让他想到纯粹二字,像两岁的小朋友吃到棒棒糖,只觉得全世界最好的东西,也就不过如此。 保镖本想说句浑和话,互相喜欢的人会到一起,可没说单方面喜欢的人会到一起,也没说到一起后会不会分开,更没说喜欢和在一起本就是两码事……他的前提条件太多,可都碎在蒋承霖的笑容里。 蒋承霖的笑容甚至想让保镖跟他说句对不起,对不起说了这么一句漏洞百出的话,保镖不敢出声,蒋承霖笑了半晌,大方道:“谢谢。” 蒋承霖不是不知道这句话有多少漏洞,可是怎么办,他真的好开心,人在开心的时候,听什么都像祝福,连马路边突然刮过来的塑料袋,看起来都像是新娘头上的头纱。 同一时间,开心的不止蒋承霖,还有蒋承希,之前付阮上了蒋家车,蒋承霖眼巴巴的跟过去开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辆集大成的车上,很少人注意到,蒋承希上的不是蒋家的车,而是付家的车。 坐在付阮之前坐的位置,蒋承希一路跟封醒热聊,当然热的是她,聊的也是她,封醒每次的回答,尽可能在五个字内解决,实在不行,就十个字内。 蒋承希不觉有异,活着就是一个大写的开心:“封醒哥哥,我们现在是朋友吧?” 封醒:“嗯。” 蒋承希:“那我哥要是跟付阮姐姐复婚,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了!” 封醒乍听有些奇怪,后来才想到哪里怪,原本就没有亲,复婚更是八字没一撇,加都不知往哪加。 心里如此想,封醒没张嘴,还是‘嗯’了一声,没别的想法,蒋承希话太多,在她面前想清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她说什么,他‘嗯’就完事了。 蒋承希在后座嘴巴不停,封醒有时候走神,都没仔细听。 蒋承希:“我放寒假回岄州找你玩。” 封醒:“嗯。” 蒋承希:“真的吗?” 封醒:“嗯?” 蒋承希:“说话算话,我可太开心了!” 封醒:“……” 第289章 谁打的 车停在广德楼门口,蒋承霖解开安全带下车,没绕过去给付阮开门,他是故意的,毕竟蒋耀贤和林泓希都是会吃醋的人,为了付阮好,他也不能没娶到老婆就坑老婆。 付阮还真用不着蒋承霖给她开车门,她比副驾保镖快,下车后站在车边,礼貌的等林泓希,刚刚在车上,林泓希没少敲打蒋耀贤,付阮知道,人家夫妻是一条心,想必林泓希比蒋耀贤更想知道她对蒋承霖的态度,不过是借了蒋耀贤的口而已。 早前付阮刚跟蒋承霖结婚那会儿,无论蒋耀贤还是林泓希,都对她非常好,哪怕她跟蒋承霖离婚后闹得沸沸扬扬,蒋家也从未公开说过她一个不字,反倒是付阮从别人口中听说,林泓希背地里都说是蒋承霖不懂事。 付阮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也很讨厌别人的怀疑和试探,但是很奇怪,面对蒋耀贤和林泓希,她非常容易就理解了,可能从蒋耀贤和林泓希身上,她莫名看到了付长毅和阮心洁的影子。 如果他们都还在,一定也会担心她是否上当受骗,会为她去试探别人……如果他们都还在。 林泓希从车内下来,付阮盯着她的鞋偷偷出神,但是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走神,这些年付阮早就习惯了如何不动声色,从别人妈妈身上看到阮心洁的影子,也是家常便饭。 蒋承霖跟着蒋耀贤走过来,几米外蒋承希跟封醒也走过来,一行人站在饭店门口,不急着进去,在等后面车里的蒋耀辉和蒋超。 虽然都是蒋家人,但蒋耀辉毕竟身在官场,他这个级别的人,连付阮平日里都鲜少见,上次见面还是在婚礼上。 蒋耀辉走近,蒋承霖打招呼:“二叔,今天阿阮做东。” 蒋耀辉:“你爸跟我说了,本来我还要回去开个会。” 蒋承霖眸子微挑:“原来不是给我面子?” 蒋耀辉也不遮掩:“你才知道?” 说完,他很随意的看向付阮,付阮没想到蒋耀辉也会来,一瞬有些迟疑。 付阮迟疑的点是,哪怕一年前,她也没喊过蒋耀贤爸,没叫过林泓希妈,一直都是喊的伯父伯母,可结婚当天,蒋承霖给她介绍蒋耀辉,让她喊二叔,付阮喊了。 如今两人离了,付阮重新看到蒋耀辉,脑中冒出两个选项,叫蒋伯父,跟蒋耀贤重了,叫二叔,她怕人家觉得她攀关系。 要不叫二伯父? 留给付阮的时间顶多只有两秒,付阮正欲开口,蒋耀辉身边的蒋超,面色淡淡道:“嫂子,你鞋带开了。” 付阮闻言,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脚,她今天穿了双脚踝往上十公分的短款马丁靴,系带款,右脚鞋带确实比左脚松……等下,重点是鞋带吗? 整个饭店门口没人出声,蒋耀贤,林泓希和蒋耀辉面不改色,蒋承希头不动,眼球转向事不关己的蒋超,蒋承霖微不可见的扬了下嘴角,很快又用咬着下唇肉的方式来克制想笑的冲动。 封醒把蒋家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付阮已经低下头,顺势弯下去把鞋带系了。 重新起身,不知是不是起猛了,付阮脸色微粉,“蒋伯父,伯母,二叔,我们进去吧。” 蒋承霖垂下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底呼之欲出的笑意,可付阮还是看到了,抿着唇,她心里骂道:笑个屁,敢伙同蒋超一起看她的热闹? 一行人进了饭店包间,付阮面面俱到,众人点好菜后,付阮礼貌道:“我去下洗手间。” 她走之前看了一眼蒋承霖,蒋承霖下一秒起身:“我也去趟洗手间。” 两人前后脚出门,一个身穿中长款风衣,一个身穿短款皮衣,同样的黑色系,把长长的走廊走成T台,路上经过的店员和顾客无一不偷偷侧目,见过登对的,没见过这么亮眼又登对的。 走廊尽头拐弯处就是洗手间,蒋承霖前脚刚迈进去,下一秒,没有一丝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付阮的手肘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胸前,好在蒋承霖身经百战,本能抬手一挡。 付阮顺势将蒋承霖逼到墙角,蒋承霖后背贴到墙上,当即眉头轻蹙:“啧。”公共场所的墙,他的Giio Arani。 付阮蹙眉道:“想翻脸?” 蒋承霖眼底无奈又委屈:“新衣服…” 付阮:“你故意的?” 蒋承霖已经‘脏’了,索性贴在墙边不动,“我故意什么了?” 付阮绷着脸:“我今天是来找蒋伯父和伯母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警告你,别仗着人多耍花样,别以为借了蒋超的口,我就拿你没办法。” 蒋承霖眼睛微瞪:“蒋超喊你嫂子又不是我让的,不信你自己去问他,他的锅凭什么要我背?” 蒋承霖的确冤枉,他只在回来的路上给蒋超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对付阮尊重点,他也没想到身为付阮黑粉儿的蒋超,会直接喊出那声久违的嫂子。 付阮不是好糊弄的人,更何况蒋承霖长了一张渣男的脸,瞪着他,付阮说:“无论是谁,只要是你身边人,账都记在你头上。” 蒋承霖:“凭什么?” 付阮:“就凭我说的,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蒋承霖没说话,突然伸手去解风衣扣子,付阮眉头一蹙,没有马上制止,直到蒋承霖解完风衣又去拽衬衫下摆。 付阮气急:“你干什么?” 蒋承霖一掀衬衫,付阮刚要揍他,还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霸王硬让看’,拳头都攥紧了,蒋承霖道:“你自己看。” 付阮冷眼瞥着蒋承霖侧扭过来的腰,除了常年健身的鲨鱼肌和紧绷腰线,很快付阮就看到一圈明显跟周围皮肤颜色不一样的痕迹,红红的,最中间隐隐带着一点紫。 付阮是行家,一看就知道是新伤,不超过三十六小时,外力击打所致。 她马上想到刚刚结束的葬礼,赵家敢在葬礼上对蒋承霖动手?蒋耀贤知不知道?管没管? 一股恶火冲到头顶,付阮蹙眉,脱口而出:“谁打的?”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90章 集体围观认错人 蒋承霖眼尾一挑:“你现在怎么还敢做不敢当了?” 付阮看着蒋承霖,眼底有怒,怒的是赵家敢阴他,乍听这话,三秒之后才曈昽微晃,想到昨天晚上她把蒋承霖罩在被子里打的画面,后来蒋承霖貌似还捂过左肋,当时她以为他是装的。 这就尴尬了,付阮手中的无形大刀都提起来了,结果定睛一看,‘犯人’是自己。 蒋承霖也从付阮眼神的细微变化,察觉到她可能真的忘了,付阮的怒火还没等完全收回,蒋承霖已是换了副表情,定睛问:“你担心我?” 付阮没消的火彻底不用消了,一秒恼羞成怒:“你做梦?” 蒋承霖:“你以为是赵家找人做的?” 付阮血往头顶涌,脸一下就红了,“谁做都是为民除害!” 蒋承霖直视付阮的眼睛,突然不说话,只是无声扬起唇角。 蒋承霖绰号是蒋漂亮,他不是真心实意的笑都能晃晕多少人的眼,更何况他的开心是从眼睛里冒出来的,付阮有一刹那被惊艳到的错觉,明明想发脾气,可脾气却被良知压住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一张漂亮的笑脸。 两人无声对视,蒋承霖靠在墙上,敞着风衣,衬衫下摆一半在裤子里,一半在裤子外,付阮站在他对面,虽然身高没优势,但气场两米一,饶是谁看到这幅画面,都会想到逼良为娼。 蒋超从外面拐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蒋承霖衣衫不整,但笑靥如花,一看就是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而付阮脸红脖子粗,说不上是不满对面人的才艺,还是反被卖艺的给调戏了。 蒋超看着他们,蒋承霖和付阮同时侧头朝他看来,蒋承霖收起笑脸,跟付阮的表情出奇一致,两人的潜台词:你来这干嘛? 蒋超跟他们的区别,他没用潜台词回复,光明正大的说:“我来尿尿。” 蒋承霖不咸不淡:“尿去,看什么看?” 蒋超字正腔圆:“这是公共区域。” 蒋承霖一眨不眨:“我在这上厕所了吗?” 蒋超被怼的炸肺,不想恋战,又不想灰头土脸的走,所以经过付阮身边时,他不冷不热地说:“我哥让我喊你嫂子。” 蒋超闲庭信步的走进男厕,公共区域,付阮死盯着蒋承霖,蒋承霖:“你信他?” 事实确实是事实,比起蒋承霖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蒋超是爱谁谁,能劳他开次口的人就不多,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谎都懒得撒。 蒋承霖目不转睛:“我承认,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没说出来。” 付阮瞧着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开口,余光瞥见一抹身影拐入,这次是蒋承希。 蒋承希看见两人,眸子微挑:“欸?哥,付阮姐姐,你怎么在这?” 付阮露出笑容,蒋承希瞥了眼衣衫不整的蒋承霖,不等她出声问,蒋承霖面不改色的掀起衬衫衣角:“你付阮姐姐相中我的衬衫,我给她看下牌子。” 蒋承霖的很多衣服,标签都在衣角,付阮一时间真不好说他是反应快,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蒋承希更是不知好糊弄,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也喜欢,哥你给我也买一件。” 蒋承希跟付阮打了声招呼,迈步走进女厕。 短时间整了两波,待到四下无人时,付阮无心收拾蒋承霖,只咬牙警告:“把衣服穿好。” 蒋承霖听话,当着付阮的面解开裤扣,认认真真地整理,付阮也是倔,越想掉头就走,越是原地观看,她还能叫蒋承霖给她拿住了? 直到封醒和小龙前后脚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又都旁若无人地从两人身旁经过,走进男厕,付阮心态终于崩了,平时怎么不见这帮人这么喜欢上厕所? 蒋承霖整理好衬衫,不紧不慢地火上浇油:“你不能说封醒也是我指使的吧?” 付阮无从反驳,心力交瘁,压低声音道:“我警告你,别在饭桌上搞事。”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蒋承霖:“来都来了,不去下洗手间吗?” 蒋超来洗手间,主要目的不是上厕所,当然也不是为了看蒋承霖和付阮,他刚才饭桌上收到付姿的微信,出来给她回电话。 蒋超电话打过去,付姿接的很快,他顺着付姿在微信里问他什么时候回岄州的问题,直接道:“晚上六点二十的飞机。” 付姿:“那我再熬一熬,晚上等你一起吃宵夜。” 蒋超:“懒就说懒,别说熬,省得回头饿死撑死都怪我。” 付姿:“你听听你说的是不是人话?我为你两肋插刀,你在背后插我刀,没劲,无聊,挂了吧。” 蒋超:“你不说弟弟狗粮好吃嘛,我给它带的三天的量,剩下的你吃吧,今天你姐做东,我饭还没吃上。” 弟弟是蒋超养的一只古牧,他来夜城,把狗送到付姿那去了,付姿正想说狗粮的事,话到嘴边:“我姐?你跟我四姐在一起?” 付姿:“请你?”她声音都拔高了,充斥着离谱。 蒋超垂着眼,不冷不热:“她要单独请我,我还未必来,她请我大伯和大伯母。” 付姿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姐要是哪天单独请你,你千万别去,肯定是你犯了什么大忌。” 付姿:“我警告你,对我姐尊重点!” 付姿毫不迟疑,用最横的语气说最怂的话:“我求你!你能怎么招?” 蒋超淡淡:“你要这么说,我就给你两份薄面。” 付姿:“这不就完了,非逼我大声说话。” 两人聊了几句,蒋超说要回包间,挂断电话后,他迈步往外走,饭店以洗手间为拐点,三面都是走廊,蒋超回去要往右走,可是出来的瞬间,他余光瞥见左边走廊几米外,一抹纤细身影,穿着浅色的牛仔裤,上身穿什么他没注意到,眼里唯有对方长及腰间的黑色直发。 脸色一变,蒋超大步上前,抬手的瞬间,他整个心都是提起的,他拍了身前人的肩膀,对方似乎吓了一跳,很快转身。 长发拂过蒋超的手背,他看着女人的脸,对方也在看着他,没想到是个大帅哥,被吓得火气顿消,瞪眼问:“有事吗?” 蒋超原地站着,足足过了四五秒才说:“对不起,认错人了。” 第291章 蒋家鸿门宴 蒋超绷着脸回包间,其他人也没太在意,毕竟他平时就没什么笑脸,关键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会露出阖家团圆的喜庆表情,毕竟同一天,有人团聚,有人出殡,总要顾着蒋耀贤的心情。 付阮叫人预留广德楼的包间,本没打算派上用场,她今天去私墓找蒋耀贤和林泓希,完全就想替蒋承霖说句公道话,至于蒋家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不信她,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蒋承霖和蒋承文,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就是个外人。 可今天在车上,蒋耀贤叫她不用多说,他相信蒋承霖,也会同样相信她。 付阮不晓得那是什么感受,这些年她习惯了绝大多数人对她的客气也好,畏惧也罢,还有很多敢怒不敢言的,但是这些人里,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信任她的? 普通人的信任已经很不容易了,付阮从没想过,蒋耀贤和林泓希也会信她,还是不掺杂比例,百分百的信她。 付阮不是莽撞,只是实在好奇,当时就问了句:“蒋伯父和伯母为什么信我?” 林泓希先开口:“他是足够信承霖,承霖百分百信你,谁敢说你一个不字,他就要翻脸的样子。” 付阮尴尬,正想解释她跟蒋承霖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林泓希又说:“我跟他不一样,我是本来就信你,承霖有的你都有,他没有的你也有,你手里攥着他求之不得的东西,要想利用他,早就用了,何必闹得鸡飞狗跳。” 别人说付阮跟蒋承霖闹得鸡飞狗跳,付阮第一反应是不爽,谁是鸡?谁是狗? 可同样的话从林泓希嘴里说出来,付阮只觉得实话实说,她是狗,蒋承霖是鸡,他先招惹的她。 从前付阮没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当着两位长辈的面,付阮还是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不一定是承认自己犯了错,只是有些问题的处理方式,确实没顾及到长辈的心情。 林泓希大方道:“不用跟我们道歉,承霖也没跟你家里人道歉,男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会想当然,他们以为是好的就是好的,他们以为是对的就是对的,什么都是他以为,你不开心他还要反将一军,我不是为你好吗?” 蒋耀贤小声插嘴:“我就不是这样的人。” 林泓希没看他:“你只是相对而言犯错的次数不多。” 蒋耀贤不出声了,林泓希对付阮道:“你不用对我们信任你有任何负担,承霖喜欢你是他的事,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一定要有回应,尤其是他这种自恋的人,你对他是什么态度,不影响我跟你伯父喜欢你。” 付阮知道,这可能是一种非常高明的话束,但是没办法,她的防御系统在林泓希面前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她就是相信,甚至还很感动。 饭桌上,付阮跟林泓希挨着坐,林泓希很自然的跟付阮聊天,无关商业,都是家常,具体到某道菜的点评。 蒋承霖心里千恩万谢,还得是他妈,没人能拒绝林女士! 中途蒋耀辉主动提到南岭,话是对蒋承霖和付阮两个人说的:“项目拿到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赚钱也不是最要的目的,怎么顺利让项目进行,尽量不出纰漏,在上面满意的前提下赚你们该赚的钱,才是你们今后三到五年时刻要留意的问题。” 蒋承霖应声:“我知道。” 付阮也点头:“明白。” 蒋耀辉:“不要只把眼睛局限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除了岄州和夜城之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们两个,既然决定做,那就把它做好,别把蛋糕做成炸弹,这是你们努力争取来的,拿到就不容易,想丢出去,更难。” 付阮本就敏锐,有些话也不必别人捅穿了说,她自顾道:“谢谢二叔提醒,我以后一定尽量谨言慎行,也不会辜负蒋伯父和伯母的信任,付家和蒋家坐一条船,付家不会连累蒋家。” 蒋承霖很快接道:“是一条船上的战友,但不存在谁连累谁,只会矛头一致对外,有福同享,有难的一定不是我们。” 说着,他当众看向付阮:“你也不用刻意忍着脾气,想找事的人不会因为你脾气好就不找,他只会变本加厉,想钻你的空子,你是哑巴,他都能给你扣一个见面不打招呼,目中无人的罪。” 蒋承希快要感动地掉眼泪,蒋超面无表情,觉得蒋承霖说的对。 蒋耀辉见状:“…我也没叫你的好伙伴以后出门忍气吞声,你急什么?” 不怕浪子放浪,就怕正经人开玩笑,蒋耀辉这话让谁说都没毛病,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哪怕一个‘好伙伴’,都能叫现场焦土化。 蒋承希垂下视线,在桌下直攥拳;蒋超拿起面前的雪碧,去去腻;蒋耀贤和林泓希看热闹,付阮悄无声息地红了脸。 蒋承霖大萝卜脸,不红不白,镇定自若:“二叔,以你的职位,说话要很严谨,你不知道你的任何话,我们都会严格执行吗?” 蒋耀辉隔桌看着蒋承霖:“你要这么说,我让你以后再也不许跟付阮吵架打架,动不动就闹得沸沸扬扬,还热搜,你做得到吗?” 付阮如坐针毡,正常一个巴掌也拍得响,但她跟蒋承霖,还真是互相拍响的,如今蒋耀辉把错都推到蒋承霖头上,她脸皮薄,坐不住。 正要开口,蒋承霖毫不犹豫:“做得到。” 蒋耀辉:“你别诓我,我不能降你的级,但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蒋承霖:“我在乎的人都在这桌了,我保证以后不跟阿阮吵架,也不跟她打架,接受在座所有人的监督。” 他赤裸裸的表白,付阮已经不想打他了,只想钻进眼前那碗瑶柱里面,可她不说话,蒋承霖都不放过她。 侧头看向付阮,蒋承霖当众说:“你别有心理负担,你永远可以跟我发脾气,我不跟你吵就好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92章 改不掉给机会 付阮严重怀疑,这是一场蒋家精心策划的团伙作案,可若说是场鸿门宴,场所还是她提供的,以前总嘲笑别人搬起石头砸天灵盖,如今看来,苍天谁也没放过。 付阮刚刚当众承诺,以后会谨言慎行,自然不会当着蒋家老小的面,说蒋承霖好一杯绿茶,短短几秒钟,侧头回视蒋承霖,付阮勾起唇角,和颜悦色地说:“谢谢你。” 蒋承霖分明从付阮眼中看到了全句:我谢谢你全家。 面色不改,蒋承霖:“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在彼此眼中,付阮和蒋承霖都不是盏省油的灯,在众人眼里,不省油就不省油吧,互相抢油不要紧,别直接把哪盏灯干灭了就行。 一顿饭下来,看似无波无澜,实则蒋耀贤敲锣,林泓希打鼓,蒋耀辉吹起了冲锋号,就连付阮的头号黑粉儿蒋超,也是以一声‘嫂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付阮不是糊涂人,之前怀疑蒋承霖有可能图她财,可要说蒋家所有人坐在这哄她,都是为了帮蒋承霖骗钱,说出去就是个笑话,付阮小心惯了,但也有自知之明,她背后的势也好,利也罢,都不足以够上眼前的排面。 唯一的可能……蒋承霖是真的喜欢她,所以蒋家所有人才都明里暗里的托着她。 聊生意,付阮是专业的,聊生活,名人字画烟酒糖茶,付阮也都面面俱到,尤其中间蒋耀辉聊到他在北方上任的那些年,付阮马上能说出很多北方的风土人情。 蒋耀辉诧异:“你以前在北方待过吗?” 付阮:“我最好的朋友是春城人。” 蒋耀辉:“怪不得,春城我也去过几次,但我还是建议你有时间去冬城玩玩,尤其是冬天的时候。” 蒋承霖:“她怕冷。” 蒋耀辉:“冬城的冬天,我们岄州人刚去确实受不了,我记得很清楚,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十二月初,十二月岄州零上二十几度,我去之前那边的朋友跟我打招呼,让我多穿点,我还特意带了我们冬天穿的长袖外套。” 付阮已经忍不住翘起唇角,蒋耀辉:“谁知道一下飞机,那边在下雪,零下快二十度,我赶紧把外套穿上了,来接机的人问我穿这么少冷不冷,我说没感觉,他们还惊讶,以为我很抗冻,其实我是冻木了,根本没知觉。” 桌上所有人都露出笑模样,唯独蒋超,他视线微垂,不知在听,还是在出神。 蒋承霖见状,不着痕迹地扯开话题:“慢慢来,我们还是先适应夜城的冬天,习惯了再往北走。” 蒋耀辉:“你们以后来夜城的时间会很多,不光要适应这里的人,还要适应这里的很多东西,对这里而言,你们是外人,要互相帮衬。” 一句‘你们’,很自然地把蒋承霖和付阮捆在一起,蒋承霖应声,付阮点头。 饭局结束,一行人在饭店门口别过,付阮目送所有人上车,自己正准备走时,蒋承霖意料之中的跟上来,两人手臂几乎碰在一起,付阮觉出亲密,但心底第一个念头不是警告他走远点,而是…懒得犯话。 蒋承霖:“去哪?” 付阮:“酒店。” 蒋承霖:“巧了,顺路。” 付阮没出声,说话间走到付家车旁,蒋承霖一路跟过来,付阮终于在上车前看了他一眼:“有事?” 蒋承霖一本正经:“嗯,有个事跟你说。” 付阮弯腰坐进车里,蒋承霖从另一边上车,封醒跟在两人身后,他知道不是付阮的后路被蒋承霖给堵死了,如果她不想,谁又能轻易上她的车? 小龙也多少有些习惯了,习惯了蒋承霖自己有车不坐,非要去蹭付家的,只好自己回去开空车。 封醒上车时,后座已经升起隔音板,隔音板后,付阮神色如常:“什么事?” 蒋承霖:“没事了。” 付阮侧头看向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眼神是熟悉的警告加危险信号。 蒋承霖如实回答:“我想跟你说的事,就是想搭你的顺风车。” 从逻辑的角度上来讲,没毛病,从现实角度来看,付阮:“找茬?” 蒋承霖:“你把这个叫找茬,那我还有直接找揍的话,你敢不敢听?” “你扛不扛揍?”付阮说完的第一秒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她不爽的点是蒋承霖太懂拿捏她的软肋,他不问想不想听,而是敢不敢听,付阮这人,无论什么时候,不能刚她。 知道中计也晚了,覆水难收,付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蒋承霖说出找揍的话:“这几天我一直很想你,手机都翻烂了,也等不到你的消息和电话,每次别人找我,我都以为是你,一看不是后特想跟找我的人发脾气。” 付阮努力老神在在,千万别慌,不就是表白嘛,小场面。 蒋承霖:“你试过一直在等电话吗?每一秒我都以为下一秒你就会打来,哪怕找个无关紧要的借口,我都会开心死。” 付阮暗自调节呼吸,淡定,她也不是没等蒋承霖的电话,彼此彼此,千万不要有愧疚感! 蒋承霖:“我不需要你次次有回应,我只想确定你心里有我。” 看着付阮,蒋承霖突然勾起唇角:“现在我知道了。” 付阮目不转睛:“谁对我仗义,我一定对谁讲义气,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做我应该做的事。” 蒋承霖一眨不眨:“你拿我当兄弟?” 付阮不答反问:“我不配?” 蒋承霖抿着好看的唇瓣,吸了口气,思忖片刻:“也没什么不行,谁也没规定不能对兄弟有爱情。” 付阮本以为自己金蝉脱壳,谁料蒋承霖来了招黄雀在后,她又被卡着后脖颈按在原地。 眉心微蹙,付阮眼底愠怒一闪而逝,不冷不热地问:“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确定喜欢我?” 蒋承霖云淡风轻:“想了十一年,改不掉了。” 付阮沉默五秒:“……我给你一次机会。”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93章 没有好学生只有好老师 付阮以为蒋承霖会惊讶的问她真假,可当蒋承霖只是微不可见的吸了口气,安静的看着她,付阮莫名觉得胸口发闷。 她太知道真的在意一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蒋承霖全神贯注地看着付阮,半晌道:“你的机会,不是想跟我复婚吧?” 付阮从蒋承霖的话里听出紧张,心下不爽,面上一成不变:“你的喜欢,玩玩而已,结婚不行?” 蒋承霖:“现在去民政局,你敢吗?” 付阮学聪明了:“你想得比长得美,想娶我的人多了,光是你们家,你都排不上第一位。” 蒋承霖毫不恋战,单刀直入:“以前不知道排第几,现在你给我发了号码牌,我就是第一位。” 付阮也懒得啰嗦:“说喜欢我,那就拿出本事来。” 她一副给你机会你也未必追得上我的高傲,蒋承霖二话没说,突然倾身凑近,付阮本能抬手攻击,蒋承霖瞬间抓住她的手臂,车内宽敞,付阮要上脚,蒋承霖早有预料,左膝盖将付阮的右腿抵在车门上,右膝跪在她腿旁的空位上。 两人交手已久,付阮早就知道蒋承霖不是打不过她,只是从不主动出手,这是第一次,蒋承霖主动‘攻击’,付阮的双臂被蒋承霖交叉锁在自己胸前,他整个人罩在她面前,车再宽敞,快一米九的人在里面猫着腰,也会显着局促。 空间一瞬变得蔽塞,付阮头枕着靠背,不服的扬着下巴,蒋承霖居高临下,垂着视线睨着她的脸,呼吸交错,付阮以为蒋承霖会说些什么,可他一个字都没说,直接压下来。 付阮没躲,电视剧里女孩子们被逼无奈,穷途末路,慌里慌张,手足无措的样子,在她这里永远不可能发生,在她这,谁躲谁是孙子! 蒋承霖也是想疯了,在私墓门口看见付阮的刹那,要不是顾着蒋耀贤的心情,他甚至萌生了想当众再求一次婚的念头,为什么有些人的嘴要这么硬?宁可做,也绝对不说一个字。 蒋承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斯文了二十七年,付阮是他唯一‘撕破脸’的女人,他宁可半个岄州的人骂他,也要跟付阮闹个天翻地覆,这样不光付阮会记得他,以后无论提起他还是付阮,所有人都会把他俩捆在一块。 蒋承霖也从不莽撞蛮横,付阮是第一个被他禁锢了手脚的人,他以为付阮会咬他,刚开始确实带着几分有贼心也有贼胆,但是贼胆不多的试探,直到蒋承霖清楚看到付阮波澜不惊的眼睛,突然翻了个嫌弃的白眼。 付阮还能嫌弃什么?嫌有些人没种。 理智告诉蒋承霖,别冲动,可事实上,蒋承霖胆大包天,松开钳着付阮的手,改为捧起她的脸,如此一来,气氛陡然从威逼变成了利诱。 付阮也是努力压住想武力解决的冲动,兵来将挡,揪着蒋承霖的衬衫,用腰劲将他往旁边空位上推。 蒋承霖这人就是随和,好说话,有时候甚至不用说话,一个动作他就懂,从外面看,车体微微一晃,车内,付阮将蒋承霖按在后座,她本想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后来发现用不着,蒋承霖主动得很。 车内贴着防窥膜,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可虽是看不到具体,两人后一辆车看得到车晃。 车晃的第一下,司机和保镖心里咯噔一下,怕是付阮又动手打人了。 聚精会神,等了半晌没动静,本以为这事过去了,谁料车突然又晃了一下,一次重心在右边,一次重心在左边。 司机和保镖谁也没敢说话,哪怕同一个世界,同一种怀疑,莫慌,封醒在开车,出了什么事也有醒哥顶着。 封醒一声不吭的开着车,隔音板隔得住声音,隔不住举动,如果是今天之前,他肯定猜付阮动手了,可当付阮突然说要去赵家私墓的那刻,他就知道不一样了,至于现在后座发生什么事,封醒不愿费力多猜。 同一辆车,后座温度比前面高,蒋承霖的手刚要往付阮腰上搭,她立马揪住他的袖口,像他之前一样,把他的手臂卡在胸前。 蒋承霖在付阮这里逆来顺受惯了,不动手就不动手,可付阮的唇也向后撤开了,蒋承霖缓缓睁眼,眼底透着慾壑难平的不悦。 他企图主动凑上来,付阮用力,又将他推回后座,蒋承霖嘴唇晶莹剔透,付阮唇瓣也是鲜艳欲滴,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说话,只见蒋承霖喉结明显一个滚动。 付阮耳边骤然传来放大的心跳声,咚咚,咚咚,每一下都震在她的耳膜上。 蒋承霖一眨不眨,盯着付阮的脸看,付阮能从他的目光,判断出他正在看她的眼睛,看她的鼻子,她的嘴,付阮从小被人夸到大,自信了二十五年,此刻突然有种心虚感,她鼻子是不是太挺了? 以前有人说过,她鼻子过于挺直,没有女人的弧度,上学的时候,沈全真最爱让她戴帽子把眼睛遮住,只拍鼻子和下半张脸,妥妥一看不出男女的绝佳建模脸。 付阮想的出神,不料被蒋承霖看出来,他开口,声音比往常低:“在想谁?” 付阮微顿,不慌不忙:“你。” 蒋承霖眼里透出笑意:“想我什么?” 付阮:“野心挺大,本事不多。” 撂下这句对男人而言无比挑衅的话,付阮往旁边一跨,当着蒋承霖的面,重新整理了一下皮衣,不是蒋承霖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她对蒋承霖做了什么,做什么不重要,谁主导才重要。 蒋承霖不生气,侧头勾着嘴角:“收到,我好好学,你勤检查,没有好学生,只有好老师。” 付阮也不准备走禁欲的路线,不是她好色,她只是好奇蒋承霖到底能用什么手段让她心服口服。 更何况,每次检查她都能全身而退,再看蒋承霖,付阮别开视线,没眼看,好在他今天穿了件风衣,不然连车都下不去。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94章 谁还没个仰仗 付阮跟蒋承霖失联三天,沈全真也三天没有乔旌南的任何消息,沈全真很难不以为,这又是一场蒋承霖和乔旌南的联合行动。 睡到下午才睁眼,沈全真迷迷瞪瞪拿起手机,看到付阮发来的微信:【我不在酒店,起来自己吃饭】 消息是两个小时前发的,沈全真打字:【你回来了吗?】 沈全真马上清醒了几分:【没什么事儿吧?】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沈全真让付阮去忙,三天了,付阮跟蒋承霖都碰头了,乔旌南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沈全真不爽,要么就别撩,打一杆子就跑,以为她是枣啊?别让她看见他……正想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沈全真拿起看了眼屏幕。 才醒不到五分钟的沈全真:“这都几点了我还不醒?” 沈弋千:“我还怕你没起来,手机静音联系不上你。” 沈全真:“什么指示?” 沈弋千:“出来吃饭。” 沈全真眉心一蹙:“你又喝高了?” 不怪沈全真有此一问,沈弋千书法国画双绝,在外那也是响当当的沈大才子,才子不嫖不赌,唯二的爱好就是吃和喝,沈全真不用验DNA也知道肯定是她爸的亲棉袄,父女俩同款的会吃爱喝,一喝酒多。 沈弋千闻言,不爽道:“你少在外面动不动就说我喝高,我什么时候喝高过?” “哈…”沈全真嗤笑:“这么多年,你每次喝高就没有一次承认的,我妈说你以前喝高了从街对面就开始唱歌,民歌,山歌,儿歌就没你不唱的。” 沈弋千据理力争:“你妈十年如一如的黑我,不然我俩为什么离的婚?她说的话你也能信?” 沈全真就不服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你之前喝半斤白酒,大冬天穿皮夹克出去,把隔离墩当冰嘎抽的事儿,你忘了?” 沈弋千:“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全真:“视频我这儿可还留着呢,你要忘了我就发你学生群里,让你的万千学子看看他们的沈老师,喝多后是多么的放荡不羁。” 沈弋千不耐烦:“行了,我叫你出来吃饭,你跟我说什么喝酒…” 沈全真:“我在夜城,你在春城,我视频请你吃饭?” 沈弋千提高声音:“我还不知道你在夜城?我没事儿闲的逗你玩儿?” 沈全真露出意外之色:“你怎么知道我在夜城?” 沈弋千:“你妈跟我说的。” 沈全真:“你俩怎么联系上了?” 沈弋千:“她有个朋友家的孩子非要找我学画画,打电话顺道提起你。” 说着,他话锋一转:“你告诉她你在夜城,怎么就不告诉我呢?差这点儿话费吗?” 风向转的就是这么快,前一秒还是沈全真拿着沈弋千的把柄,闻言,沈全真不紧不慢:“我妈在夜城熟人多,谁知道谁看见我就告诉她了,又不是我打电话说的。” 沈弋千气焰转移:“你说你妈什么人品,这个过程她省略没说,她传递给我的消息,就是你跟她联系过,没跟我联系。” 沈弋千和乐惠怡离婚十四年,如无必要鲜少见面,但互相吐槽的家庭传统遗留至今,沈全真小时候不敢管,现在倒也随着他们,云淡风轻:“所以你俩离了。” 关键时刻还得是这句话管用,沈弋千没别的好说,话锋再转:“你是不是还跟床上躺着呢?” 沈全真不着痕迹地掀开被子下来,边往洗手间走边说:“早起来了。” 沈弋千也不信:“我刚出机场,你去广德楼等我,我订了包间。” 沈全真慢悠悠:“不好吧?你来夜城还让你安排?” 沈弋千:“指望你,我得过来吃宵夜。” 沈全真:“晚上宵夜我请你。” 两人聊了半天,沈弋千主动挂断,不为别的,怕耽误沈全真收拾,沈全真嘴上一副不冷不热不重视的态度,实则还是很高兴的,沈弋千平时在春城,她在岄州,两人上次碰面还是去年过年。 跟沈弋千碰头,沈全真洗完脸刷完牙,马尾一扎就出门了,到饭店就她自己,给沈弋千打电话,他说还有十分钟。 趁着这十分钟的功夫,沈全真找店员要了一柄结婚或是过生日才能用到的气氛炮,躲在门边蓄势待发。 果然不到十分钟,有人从外面按下门把手,沈全真蓄谋已久,用力一拉,伴随着‘砰’地一声,彩片四飞,沈全真扬起看笑话的脸,准备迎接她同样受惊体质的老父亲,结果在彩片还没落尽之前,对上了一脸镇定,唯有眼神诧异的……乔旌南。 沈全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是怎么收回去的,目不转睛,她出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乔旌南下一句话,瞬间让沈全真火大:“叔叔去洗手间了。” 沈全真沉下脸,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中间是散落的彩纸片,不等两人中任何一个开口,走廊里传来熟悉男声:“怎么不进去?” 沈全真听出是谁,努力整理好表情,从门里探头出去,几米外正走来的男人,五十多岁,明明一书法家和画家,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文人的气质,倒是充斥着富一代的铜臭。 沈全真:“呦,这不是春城之宝,弋千大师吗?” 沈弋千年轻时是帅哥,年纪大了也是老帅哥,闻言故意甩了下脖子上的格子围巾,沈全真蹙了下眉:“隔着两米都闻到你身上的香水味儿了。” 沈弋千走近,开口第一句:“你不是去长康上班儿了吗?付阮克扣你工资了?看你这一身邋里邋遢的样儿。” 沈全真只是一身休闲套装,没化妆,在沈弋千眼里就是身披麻袋,风餐露宿。 父女二人见面,没有热泪盈眶,没有温暖拥抱,互相吐槽对方的穿着花了两分钟,后来还是店员看不下眼,走过来微笑道:“几位先里面请吧。” 沈弋千:“看没看见,人家都怕你影响店容。” 店员赶忙解释:“没有没有…” 沈全真:“看没看见,你把人家都搞尴尬了。” 店员突然后悔过来,趟这摊浑水干嘛! 沈弋千往里走,乔旌南也准备进,沈全真看了他一眼,“我没说要请你吃饭。” 沈弋千头也不回地说:“今天我请,进来吧小南。” 乔旌南从沈全真面前擦身而过,没有故意的挑衅,可沈全真还是被挑衅到,她再傻也不会猜不到,沈弋千为什么突然跑到夜城来,为什么乔旌南突然消失三天,两人又突然一起出现。 行,他真行,敢跑去春城找她爸撑腰。 第295章 时间可以证明很多事 沈全真并不知道付阮在哪请客,她前脚关上包间门,后脚付阮和蒋承霖从走廊一头出现,两人并肩往洗手间方向走。 包间中,沈弋千坐主位,沈全真走近,拉了把椅子,坐在距离沈弋千直径最远处,乔旌南离沈弋千更近,单从距离上看,谁都会误以为乔旌南是沈弋千的儿子。 沈弋千拿起菜单:“小南想吃什么?” 乔旌南:“您定,您点什么我吃什么。” 说完,他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手掌高的茶桶,对店员道:“麻烦先帮我们拿壶开水。” 正常饭店都不许外带酒水,但茶向来是个例外,广德楼包间有低消,来这儿自带茶叶的人,百分百不是想占饭店一壶白开水的便宜,而是没看上店里的茶叶。 店员轻车熟路,马上给乔旌南提来一壶开水,沈弋千点菜,乔旌南起身,现场沏茶。 沈全真瞧他那副殷勤样儿,一瞬间仿佛回到五六年前,那会儿她跟乔旌南也谈了一两年,虽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也算稳定,乔旌南房子装修,来她家里住,两人睡得迷迷瞪瞪,被门铃声吵醒。 沈全真先发制人,让乔旌南去开,乔旌南闭着眼睛下床,连拖鞋都没穿,根本没看门外是谁,顶着鸡窝头就开了门……那是他跟沈弋千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沈弋千刚从深城举办完画展过来,西装笔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将乔旌南从头打量到脚,他浑身上下唯一,也是仅有的能拿出手的配饰,是一条黑色的CK四角裤。 也是那天,沈全真第一次见到对任何人都不哈腰的乔旌南,用了一分钟不到,穿上了衬衫西裤,站在茶几旁,撅着腰给沙发上的沈弋千沏茶。 后来沈弋千走后,沈全真问乔旌南:“你害怕我爸吗?” 乔旌南:“也不能说害怕,挺紧张,你说你爸最重细节,我怕第一次见面就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其实无论沈全真还是乔旌南,私下里都是不拘小节的人,可那几年,一旦说要见双方家里人,他们都是尽可能拿出最棒的演技,她演温良恭俭,他演彬彬有礼。 那些年,他们是笃定以后一定会当一家人的。 沈弋千把菜点好,乔旌南也刚好把茶沏好,沈弋千把菜单合上,暗示菜点完了,乔旌南出声说了句:“再加个酥鱼和拌双脆。” 这两个菜都是沈全真喜欢吃的,不等她开口,沈弋千对乔旌南说:“你别光顾着她,你想吃什么?” 乔旌南:“我喜欢吃的您都给我点了。” 店员一时间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局,不敢再多话,拎着菜单转身出去,待到房门关上,沈全真率先出声:“我看你俩在一起当饭搭子就挺好,还叫我出来干嘛?” 沈弋千喝了口茶,不紧不慢:“总得有人买单。” 沈全真不冷不热:“最近没人找你办展?” 沈弋千:“连你都能靠卖画挣钱,可见这行现在有多好混。” 沈全真:“我单幅画售价七位数。” 沈弋千放下茶杯:“我听说了,蒋承霖花二百万买了你两幅画,我还心思,二百万都花了,还差那五十万?干脆凑个整多好。” 见过往一百凑整,没见过五十叫凑整,沈弋千明目张胆地嘲讽沈全真,眼看着她落于下风,乔旌南开口:“文无第一,艺术品这种东西,买的就是喜欢。” 沈弋千:“蒋承霖那是喜欢她的画吗?他是喜欢她姐妹儿。” 沈全真眉头一蹙:“你都是听谁说的?” 沈弋千:“还用听说吗?我也不是不上网。” 沈全真:“网上说的你也敢信。” 沈弋千:“你都能代表长康,即将成为南岭的设计师之一,还有什么更不能信的?” 没见过沈弋千的人,都会觉得沈全真的战斗力是百分百,但乔旌南知道,在沈弋千面前,沈全真就是个‘孙子’,连儿子都算不上。 深吸一口气,沈全真双手拽着桌布,乔旌南挺身而出:“叔叔,艺术上您是大师,但设计这块儿,您未必有我俩了解,全真很厉害。” 沈弋千:“多厉害?我看她就欺负你挺厉害。” 乔旌南:“没有…” 他话还没等说完,沈全真蹙眉打断:“你少跟我这儿装绿茶,你以为你是蒋大头啊?” 不是沈全真好赖不分,实在是她太了解乔旌南是什么样的人,还‘演’到她头上来了,果然打仗亲兄弟,他和蒋承霖连风格都快一致了。 本以为乔旌南会反驳两句,谁料他面不改色,温声细语:“我不说了。” 四个字,直接把沈全真堵无语了,见惯了乔旌南火爆的样子,他突然从火变成灭火器,沈全真有种兜头泼水的错觉。 沈弋千淡定喝茶,不以为意地说:“你从小到大一个样,没人说你一成不变有什么不好,七十年的房子住几年你就着急装潢换个样,人这辈子还不如个房子了?建时什么样,一辈子都得一个样?” 沈全真:“房子旧了,不换室内装潢,光往墙外刷漆有什么用,逗外人玩儿呢?” 沈弋千:“你现在光看到外墙就急了,你进里面看了吗?” 沈全真:“我住了四年的房子,我比你清楚。” 沈弋千:“搬出去四年也没见你换套新房子,是外面房子不多,还是不够新?” 要是店员中途进来,肯定听不出父女俩在聊感情,还以为为了买房吵起来了,沈全真吵不过沈弋千,表情越来越差。 ‘房子’本人也没想到,叫沈弋千来夜城,本想让沈全真开心,谁料聊着聊着,乔旌南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掀桌子。 “叔叔,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您不是给全真带了个礼…”乔旌南‘物’字还没说出来,沈弋千猝不及防的说:“当初你俩闹分手,是我私下找的小南,也是我跟他说,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是个爷们儿就别搞藕断丝连那套,大家都长嘴,嘴上谁喜欢谁不会?没人能证明你俩当初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时间能证明你们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在一起。”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96章 有人当儿子有人当兔子 今天突然看到乔旌南,沈全真离了个大谱,突然听到沈弋千说,这四年乔旌南没跟她联系过,但是逢年过节都会跟她爸妈联系,这简直就是谱上加谱,她根本找不到调儿。 原本沈全真以为,这四年只有她圈地自封,乔旌南不联系她,可能是不爱了,甚至是恨她,可现在沈弋千突然告诉她,当初是他和乐惠怡一起找了乔旌南,逼乔旌南保证,不要再联系她,更不要伤害她。 绝症靠紧急止疼药是救不活的,顶多只能算临终关怀,以沈全真当年的状态,如果乔旌南在她抑郁时回来说爱她,沈全真不会变好,她可能会选择死了一了百了。 用付阮的话说:“靠别人搀着站起来的人,身边没人还是会倒,人早晚都要学会自己站自己跑。” 沈全真靠自己‘站’起来,乔旌南才敢回来。 饭桌上不知何时以酒代茶,乔旌南以为最该喝醉的人是他,可他忘了沈氏父女的酒量,不是不能喝,喝多了也是真能作。 沈全真喝高了说沈弋千:“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父爱如山啊?” 沈弋千红着脸回:“我不是一个好爸爸,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爸爸……如果我是好爸爸,我不会从小就逼你做你不爱做的事儿,别家小孩儿在外面玩儿,你在家里练书法,别家小孩儿在看电视,你在摹毛笔字,别人喊你出去玩儿,你不画完十张画不能出去,等你画完,大家都回家吃饭了…” 沈弋千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乔旌南吓了一跳,赶紧抽了纸巾,余光再一瞥,对面沈全真一声没吭,眼泪掉了满脸,乔旌南原本要往右的手,直接就变成起身往左走。 站在沈全真身旁,乔旌南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沈全真喉咙哽到发疼,“小时候我不懂事儿,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为我好。” 沈弋千摇头:“我要是为你好,就不该成天跟你妈吵架,还比着谁嗓门儿更大,好像谁吵赢了就是谁讲理,你每次都躲在房间里…” 沈弋千双手捂住眼睛,忍不住哭声,只好把哭声变成用力地叹气声。 乔旌南见状,赶忙绕过半张桌子去宽慰前任和未来老丈人,“叔叔,您别这样…” 沈弋千说崩溃就崩溃,边哭边说:“我不是好爸爸,我没保护好她,她但凡有个正常的家庭,不会没有安全感,不会以为没了一段感情就没了全世界,她不会生病,不会…” 不会想死,后面这两个字太沉,压地人喘不过来气,沈弋千咬着牙,只恨没有回头路可走,没有后悔药可吃。 他在圆桌右边哭,沈全真在圆桌左边哭,乔旌南两头跑,两头哄,怪不了沈全真的原生家庭,也怪不了沈全真,最后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为什么不能一直当沈全真的救命稻草,为什么要让她伤心绝望。 沈全真哭得眼前一片模糊,某一刻突然看到坐在椅子上,往后仰着头的乔旌南,从她的角度,她看不见乔旌南的正脸,盯了半天没见他动,还以为他睡着了。 要不怎么说是亲父女呢,沈弋千看了眼乔旌南,闷声嘀咕:“是不是睡着了?” 沈全真闷声回:“就这酒量还敢跟咱俩喝。” 沈弋千:“他酒量是不怎么样,在春城这几天我替你报仇了,一天喝他三顿,让他门都出不去。” 沈全真扯了下嘴角:“你直接给他下安眠药多好?” 沈弋千沉默片刻:“……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沈弋千:“爸再老也会保护你,谁敢欺负你,我打不动他,花钱雇人也要平了他!” 沈全真又开始哭,沈弋千也在哭,乔旌南脖颈枕着椅背,闭着眼睛,眼泪从太阳穴处滑过,又热又痒。 付阮回酒店找沈全真,还没出电梯,蒋承霖就预判了她的目的:“沈全真不在酒店。” 付阮瞥了他一眼,蒋承霖:“她爸来夜城了。” 付阮目光逐渐狐疑:“你怎么知道?” 蒋承霖:“乔旌南特意去春城接来的。” 付阮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圈,而后眼带不善:“两个人的事还要第三人插手,小学生吗?” 说完付阮马上反应过来,她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别人插手的感情嘛,乔旌南还只是把沈弋千一个人搬来,蒋承霖把整个蒋家都搬来了。 最主要的是,她明知故犯,还顺理成章的上套了。 付阮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祈祷蒋承霖别往这处想,但蒋承霖怎么可能不往这处想,他如实道:“是我让乔旌南去找沈全真她爸的。” 付阮当场侧头盯住蒋承霖,蒋承霖坦白从宽:“你跟沈全真太好了,肯定不想一个人开心,我不想你开心也有负罪感。” 付阮当即眉头一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开心了?” 蒋承霖:“我有信心能哄你开心,早晚的事。” 付阮像一个浑身是洞的筛子,气从八方来,可又兜不住,使不上力气跟蒋承霖发脾气,毕竟她已经答应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追她,让他可以哄她开心的机会。 封醒和小龙都没跟上来,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付阮和蒋承霖两人,就连巡逻保镖都避开了。 付阮不跟蒋承霖多废话,自己往房间门口走,蒋承霖从旁问:“我可以进去吗?” 付阮没翻脸,不冷不热:“现在用不着你。” 蒋承霖:“下次什么时候用,我提前做好准备。” 付阮来到自己房间门口,驻足,微微抬眼看着一身黑色的蒋承霖,三秒后道:“随时做好准备。” 说完,不等蒋承霖回应,付阮推开房门,在她要关门之际,蒋承霖突然伸手扒住门边,付阮意料之中,蒋承霖的眼神都快浓成浆糊了,恨不能粘在她脸上。 一门之隔,付阮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手上用劲,力道维持在蒋承霖无法挤进来的尺度。 两人都是眼睛厉害,干脆用眼神械斗,某一刻,蒋承霖顺着门缝伸进另外一只手,揽过付阮的后脑,俯身向前,付阮一巴掌捂在蒋承霖正脸上,‘啪’地一声,不重,但足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蒋承霖透过付阮的指缝看着她,眼中没有抱怨,只有无辜,一瞬让付阮想到他养的那只白色黑耳朵的小兔子。 付阮的原计划就是把蒋承霖推走,他想亲就亲,那她成什么了? 可蒋承霖一声不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门缝里看人能把人看扁,指缝里看人,真能把人看软。 付阮临时起意,捂在蒋承霖脸上的手,改为卡着他的下颚,把脸拽过来,很坦然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第297章 过人之处 晚上十点多,蒋超从机场出口走出来,叼着棒棒糖的付姿站在接机第一排,一眼就看到他,抬了下手。 蒋超身上没行李,连个包都没有,轻手利脚,反倒付姿拎着个鼓鼓的购物袋,都是从机场便利店里买的零食,乍眼一看,还真分不清谁接谁的机。 付姿随手掏出一包蒋超爱吃的腰果递过去,蒋超没接:“不想吃。” 付姿侧头,蒋超惯常不冷不热的一张脸,可她还是看出一些端倪,拿出嘴里的棒棒糖问:“怎么了?” 蒋超没出声,付姿又道:“谁惹你了,说出来我给你评评理。” 蒋超目视前方,随口道:“你姐。” 付姿也别开视线看向前方:“今天天气蛮好,外面还有大月亮呢。” 蒋超白了一眼:“没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付姿:“我就是有金刚钻也没用,我姐是金刚石,别说你,你哥不也没招嘛。” 话虽如此,付姿心里还是惦记,侧头问:“你跟我姐怎么了?” 蒋超没跟付阮怎么着,但心情不好是真的,他瞒不过付姿,又不想说为什么不开心,只好临时借题发挥:“你姐够可以的。” 付姿眼带防备:“什么意思?” 蒋超:“去了趟夜城,把我哥哄的找不到北。” 原来不是付阮和蒋超直接起冲突,付姿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一脸不屑:“你想多了吧?我姐会哄你哥?” 说完不等蒋超回,付姿自问自答:“我知道你一直对你哥有滤镜,但是麻烦你睁大眼,看看我姐有多厉害,追她的人能坐满十张麻将桌。” 蒋超:“喜欢我哥的人也不止一副扑克牌。” 付姿:“这顶多只能说明半斤对八两,你拽什么拽?” 蒋超:“我哥是八两。” 付姿嘴角一扯:“哈,没文化真可怕,你不知道古代的一斤是十六两吗?你初中在国外读的,我不怪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高一在国内读的。” 蒋超好不容易才忘记认错人的事,付姿一提高一,他脑海中瞬间回到那个炎热的季节,人挤人的大教室,没有窗帘的靠窗位置,黑发垂腰的倔强女生,他用一斤重的书砸过她的后背,她拿着板砖开过他的头。 七年过去,有些画面依旧鲜活如初,她站在他面前,满身油漆,剪掉了齐腰的长发,回忆过太多遍,蒋超甚至记不清她的脸,可却清楚记得她涌出眼眶的眼泪。 付姿跟蒋超成天吵来吵去,比这难听一百倍的话都有,既然要吵嘴,那就别翻脸,两人都是开得起玩笑的人,可付姿说完,明显感觉气氛不对,蒋超突然不说话了。 付姿回忆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妥,没有啊,一个连学位都不在意的人,总不至于突然伤感别人嘲笑他没文化吧? 付姿能感觉出蒋超不对,但又不信他会生气,狐疑道:“你怎么了?感觉你怪怪的。” 蒋超沉默片刻,出声道:“还不如从来就没回国,老外又不懂一斤是几两。” 付姿半信半疑:“还较上真了,不懂不要紧,有我呢,我慢慢教你。” 两人走到机场大门口,蒋超很随意的看了眼付姿那边,又很随意的说了句:“蝙蝠。” “啊!”付姿顿时表情扭曲,缩着脖子往蒋超胳膊下躲,机场大厅挺安静,如此更显得付姿声音突兀,周围十几米范围的人,全都惊讶地看过来。 付姿对上别人惊慌又无语的表情,想说有蝙蝠,拽着蒋超的胳膊,她没回头,维持着缩头乌龟的状态:“飞走了吗?” 蒋超:“落在你背上。” 付姿瞬间头发竖起,怕影响到别人,愣是咬着牙没喊出声,可整个人绷得像石头一样,恨不能跟蝙蝠同归于尽。 她胆小如鼠,又脸红脖子粗,直到旁边不知是谁说了句:“他骗你的。” 付姿闻声转头,发现是五十几岁的机场保安人员,目光说不上无奈还是同情,感觉她智商不高的样子。 腾的一下,血气上涌,付姿抡起零食袋子,然而还不等袋子碰到蒋超,蒋超长臂一伸,直接卡住她的脖子,像夹公文包一样,当众把她拖出机场。 在大厅里没发挥好,出去后付姿满停车场追着蒋超跑,他一步顶她两步,付姿根本跑不过,眼看着越追越远,她直接从零食袋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果冻,故意朝着蒋超的屁股扔去。 两人隔着五米远,果冻一击即中,蒋超跑着跑着停下来,还不等他转身,付姿已经掉头往反方向跑。 两条脱缰的野狗在停车场里互追,最终被保安拦下来:“干嘛呢?这边有车进出,你们这样多不不安全。” 付姿呼哧带喘地道歉,保安看两人的打扮,付姿T恤加背带牛仔裙,看起来像十八九,蒋超一身黑色正装,看起来跟实际年龄差不离。 由于蒋超面色不善,保安怕他不高兴再欺负付姿,态度陡然转变:“跟小女生闹着玩,这么认真干什么,男子汉大度一点。” 蒋超一阵疯闹,从夜城带回岄州的烦躁竟也消了大半,看着站在保安身边的付姿,他不咸不淡:“赶紧上车,快饿死了!” 两分钟后,两人站在一辆水蓝色的SUV前,付姿问:“你开我开?” 蒋超:“我不会开手动车。” 说话间付姿上了驾驶席,蒋超上了副驾,车门一关,付姿阴阳他:“这要是手动的跑车,你早就会开了。” 蒋超拉过安全带:“同样都姓付,别人开法拉利,你开吉利。” 付姿不以为意:“多大能耐办多大事,卡里有多少钱就买多贵的车,我姐开法拉利,那是她自己有本事。” 蒋超:“你的本事就是心态好。” 付姿以为蒋超夸她‘心太好’,客气道:“其实我就是一般人,唯一的过人之处就是能容人,不嫌弃跟你当朋友。” 蒋超气都提起来,刚要骂她要点脸,忽然两人身体同时前倾,付姿吓得一脚踩住刹车,她还余惊未退,蒋超已经顺着倒车镜,看到后面追尾的宝蓝色轿车。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298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宝蓝色轿车里下来的也是个女司机,大晚上披散着头发戴着副墨镜,蒋超抿着唇,翻了一眼,付姿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骂街,怕他惹事:“你别下去了,我去看看。” 付姿推开车门下去,后面女司机正在心疼自己被撞到的玛莎拉蒂车标,付姿走近,仔细一瞧:“付婧?” 女人转脸看来,同样意外:“是你?” 这不巧了嘛,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撞到了一家人。 付婧跟付姿不是一个妈生的,这原本也没什么,沈冬蕊不争不抢,她有一儿一女,孙月芬也有一儿一女,孙月芬并没把沈冬蕊一房放在眼里,只不过沈冬蕊一家三口,摆明了跟付阮亲近,这么明显的‘站队’行为,导致付婧看付姿就像看见付阮一样。 脸一拉,付婧先发制人:“我就说谁在前面磨磨蹭蹭,你新手上路就让开点,再不然就贴个实习的标,我躲着你还不行?” 付姿也不是吃素的:“你不讲理,懂不懂交通法?不管我开多慢,你从后面撞的我,你全责。” 付婧当即嗤笑一声:“当了两年律师就不得了,你车险多少钱?够不够给我补漆的?” 话音刚落,一道明显低气压的男声传来:“补漆肯定够,补脸就未必了,没见过像你脸这么大的,无底洞一样。” 付婧闻声望去,一身黑的蒋超从副驾出来,砰地一声甩上车门。 付婧一时间说不上害臊还是害怕,蒋超这人名声在外,要是什么好名也就算了,主要是恶名昭昭,更关键的是,他亲大伯是蒋耀贤,亲爸是蒋耀辉,就这俩名字都能压垮多少人,别说岄州,蒋超在哪都横着走。 付婧虽莽撞,但也不是无知,掂量掂量轻重,愣是没敢出声。 蒋超迈步走近,付婧甚至有种想往后退的冲动,怕他打人。 站在付姿身旁,蒋超双手插兜,看着付婧:“你想让我们给你赔钱?” 蒋超盯着她,冷声道:“想好了再说,叫交警的时候,正好把警察也叫上,我还能告你个敲诈勒索。” 付婧不敢对蒋超怎么样,目光落在付姿脸上:“怪不得成天抱着付阮的大腿,原来是有样学样,你也想嫁进蒋家?” 付姿心里咯噔一沉,顷刻红了脸:“你再说一遍?” 说完发觉自己脸变得太快,付姿一眨不眨,临危不乱:“你敢再多说四姐一个字,我就敢告诉爸,到时腿疼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付婧被踩在软肋上,顿时发飙:“你少拿爸压我!” 蒋超从旁语气随意:“蒋承霖娶付阮,要的是付阮点头;我想娶付姿,也要看她点不点头,嫁进蒋家靠的是想吗?你就算想破头,我们家也没人看得上你。” 说着,蒋超语气陡然一冷:“你要么就把口罩也戴上,要么就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 别人给出的都是警告,蒋超嘴里说出来的,是最后通牒,瞧着他冷下来的脸,付婧浑身火烧火燎,可她完全不敢吵,总觉得她再多说半个字,蒋超就会冲上来给她一拳。 一声没吭,付婧转身准备走,蒋超叫住她:”不赔钱就想走?“ 付婧真是没想到,蒋超欺人这么甚,原地深呼吸,她转身看着付姿:“你要多少?” 本以为付姿不要钱,会狗仗人势羞辱她,结果付姿认真看了看车屁股:“三千吧。” 付婧心底冷哼,也是没见过钱,掏出手机,她原地扫给付姿三千八,付姿看到这个数字还愣了一下,怎么还多给八百?几秒后恍然大悟,付婧这个棒槌。 付婧上车,开着宝蓝色的玛莎拉蒂离开,蒋超来气:“她的车都能买你十辆。” 付姿不以为意:“所以呢?撞了车不赔钱?我要三千都提心吊胆,生怕她告我敲诈,结果她听差了,给我扫了个三千八,好怕她一转头就去告我。” 律师职业病,付姿讹钱都讹得胆战心惊,蒋超黑着脸:“她敢。” 两人一起掉头上车,付姿在蒋超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调整紊乱的心跳,蒋超刚刚说想娶她,就是故意替她抬面子,不用当真……别当真。 付婧的车还没等开出机场,给孙月芬的电话已经迫不及待地打过去,电话一通,孙月芬那边磕磕碰碰的声音,明显在打牌。 付婧心烦:“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付婧蹙眉,压低声音:“蒋家的。” 大概十秒左右,孙月芬周边变得安静,她出声问:“蒋家怎么了?” 付婧:“我刚刚去机场送人,出来的时候碰到付姿和蒋超在一起,应该是付姿去接蒋超的机。” 孙月芬微顿,而后道:“赵萍茹把蒋承文的尸体带回夜城,我听说蒋耀贤和林泓希都去了夜城,蒋超从哪回来的?” 付婧:“这个点的航班是从夜城回来的。” 孙月芬琢磨:“蒋家所有人都去了夜城,应该是为了蒋承文的葬礼。” 付婧:“我听说蒋承文是蒋承霖弄死的,还是为了付阮,如果是真的,蒋家一定不会放过付阮,蒋超怎么还跟付姿在一起?我看两人那样,也不像是蒋家要跟付家闹掰的样。” 孙月芬:“我白天给你哥打电话了,问他夜城那边怎么样,他说他跟付阮联系了,南岭还没定下来。” 付婧冷笑:“我一直都说爸太惯着她了,不就是看在她妈植物人的份上嘛,把二哥和他妈赶到国外这么多年,把公司交给她一个人管,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岁宁山庄付家是占的多,但是付阮离婚闹得满城皆知,付家上下谁不跟着丢人?” “好了,还没等站稳就要跑,岁宁山庄搞了不到两年,她又大张旗鼓的跑到夜城去,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成功的事,现在怎么样?南岭没拿下来,身上又多了条人命,都不用百分百真,我要是蒋家,哪怕付阮从中参与了,我都不会放过她,那是蒋耀贤的亲儿子,她一个前儿媳妇算个屁。” 孙月芬没付婧那么激进,她想的是:“我怕蒋家如果找付阮的麻烦,你爸会向着她,到时跟蒋家为敌,我们大家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付婧突然想起蒋超那句话:【蒋承霖娶付阮,要的是付阮点头;我想娶付姿,也要看她点不点头,嫁进蒋家靠的是想吗?】 付婧想不通,同样都是付家的女儿,她或许没有付阮那么出众,但她长得也不比付姿差,怎么蒋承霖看不上她,蒋超也看不上她? 拉着脸,付婧说:“要是爸执意替付阮出头,这个家早晚被付阮败光,我们要早做打算。” 孙月芬迟疑片刻:“……我得赶紧让你哥回来,不能再让他待在夜城了,蒋家一旦翻脸,赵家也会动手,到时候夜城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夜城距离岄州2212公里,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无数人在揣摩局势,孙月芬担心夜长梦多,当晚就以身体为由,非让付兆安订明天最早的机票回岄州。 付婧也想好了,付长康偏心,他宁可不要她这个亲生女儿,也不会不认付阮,所以关键时刻,就别怪她主动跟付家划清界限了,毕竟同时跟蒋赵两家为敌,付家也没什么胜算。 谁知付兆安被叫回岄州的第二天,夜城官方消息,南岭由蒋付一起承办,同一时间,也是夜城规划局放出的消息,地安制药在此次竞标过程中,存在抄袭竞争者方案的恶劣行为。 一时间,地安主设尤佳被高挂热搜,被扒出奖项造假,抄袭同行拿钱封口,就连这次南岭的竞标方案,也是假借其他人之手,两名幕后设计师带证据实名举报。 热搜冰火两重天,有人在顶峰,有人在深渊。 第299章 跟谁都要比一比 早在地安制药第一次被爆出丑闻时,网上同期就有付家在背后操作的声音,然而这次整个地安,从董事长到主设全部翻车,网上声音却压倒性地都是骂这对强盗父女,一句说付家和付阮不是的都没有。 就连沈全真都觉着奇怪,私下问付阮:“咱们公司私下公关了?” 沈全真蹙眉:“不会是乔旌南吧?” 付阮没说话,给她一个自生自灭的眼神。 都不是,沈全真纳了狐疑的闷儿:“奇怪了,现在微博的‘正常’风气,无论你说什么都得有人杠,你不拿证据,他说你空口无凭,你拿了证据,他说你早有预谋,你输了,他说你自作自受,你赢了,他说你仗势欺人。” “以前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能从微博上全身而退的,你就是躺那儿一动不动挨了捅,都得有人跳出来质问你为什么要躺那儿,为什么不捅别人偏捅你。” 微微摇头,沈全真道:“我就不信微博上没人跟尤天喜和尤佳共情,说这事儿是付家和蒋家暗箱操作的,这么全民一致的正义,都快让我相信失传已久的邪不压正了。” 沈全真的讽刺和怀疑不是空穴来风,付阮的淡定倒是一贯如此:“哪有什么邪不压正,只是资本恰好站在了对的这方。” 沈全真看向她,付阮道:“网上评论是规划局和它上头的人在管控。” 沈全真当即恍然大悟,她怎么把规划局这环给忘了,“现在最怕尤天喜和尤佳出来乱说话的人,可不是我们。” 付阮:“赵家种树,想的肯定不是让别人乘凉,如今树保不住,不如他们自己连根砍了,免得我们去推的时候,再砸到他们的人。” 沈全真:“那尤天喜和尤佳岂不是彻底完了?” 沈全真当即做了个战术性后仰的动作,生怕弄脏了自己:“我就愁夜城不让放炮,不然我去买几万的二踢脚去去晦气。” 小时候看动画片,里面的好人坏人总是一目了然,各路英雄战士一登场,再坏的反派也会恶有恶报,付阮信因果,但不信天,无论报仇还是报销,还得靠自己,要不是她跟蒋承霖都不是软柿子,今天热搜上一个露脸一个现眼的名额,她指不定落在哪个上。 沈全真想了想,又揪出一个问题:“不对啊,有人在背后出面控评,看着对我们有利,但是封了别人的评论,又封不住别人的心,尤其眼下这种对我们清一色的正面评论,说实话看着就像买的,更显得我们做贼心虚,里外里咱们不是替规划局和它背后的人背了黑锅吗?” 沈全真能想到的问题,付阮早在第一时间就想过:“所以呢?你想让规划局再发一条官方声明,承认评论是他们控的,跟我们无关?” 付阮:“规划局不是我们的,也不是赵家的,它是夜城的,眼下这种局势,已经是它能偏向的极致,他们用南岭换我们闭嘴,我们也要适当的让渡一些清白,以此来换取来夜城发展的权利。” 沈全真还是没说话,不是不能理解,而是能理解,才会无话可说。 付阮看着沈全真有些出神的表情:“商场是不是特别恶心?” 沈全真眼睛依旧盯着某处:“我刚刚突然在想,怪不得大家都说不想长大,好像长大的过程就是不停地推翻自己从小的认知,对错不是最重要的,黑白很多时候也没人在意,小时候偶有不开心,长大了每天都在想开心。” 付阮敏感又直白:“把你拉到这种环境,你是不是不开心?” 沈全真眼皮一掀,直视付阮:“想多了吧,还有什么事儿比跟姐妹儿在一起并肩战斗更爽的?” 付阮扬起唇角,伸出拳头,沈全真抬起右拳跟付阮碰了下。 付阮:“叔叔晚上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他。” 沈全真:“不用,我去送他就行,他这几天连喝带哭,脸都肿了一圈儿,说见你不好意思。” 付阮笑出声:“叔叔还是这么有偶像包袱。” 沈全真撇嘴:“一个天天说自己被才华耽误进军娱乐圈的男子,还好是进入艺术家行列了,多少还能约束一下自己,他要是明星,我不知道要替他道几百次歉了。” 话音刚落,沙发上手机亮起,付阮瞥了眼屏幕:“叔叔一定感觉到你在骂他。” 沈弋千:“出来吃饭,叫上付阮一起。” 沈全真:“你不是脸肿得不敢见人吗?” 沈弋千:“你以为我是你?我这还不是说消就消。” 付阮离得近,房间又安静,她听得清清楚楚,笑着抱起桌上吃了大半的西瓜,西瓜是蒋承霖昨晚送来的,一共送了八个,都在厨房岛台上码着。 蒋承霖也没闲着,昨晚赖在她房里不走,给她挖了几十个西瓜球,还做了碗西瓜西米露。 付阮不是嘴软,也不是嘴馋,是嘴刁,来夜城一待这么久,她着实想念岄州的甜品,蒋承霖这波投其所好,刚好投到她心坎上。 付阮秉持着有便宜不占是怂蛋的思想,狠狠地占了蒋承霖一波便宜,他好意思来她房里干活,她还能不好意思使唤? 付阮在房里穿着宽松休闲裤,兜里手机响,掏出来一看,是条微信,她心里有种预感,可能是蒋承霖。 划开一看,还真是,蒋承霖:【一会想吃什么?】 沈全真坐在对面跟沈弋千侃大山,父慈女孝正其乐融融,付阮面色无异,一手拿着勺子,单手打字:【约了人】 蒋承霖:【原来是乔旌南的前岳父】 不等付阮回,蒋承霖的微信又过来:【能不去吗?】 付阮盯着屏幕,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蒋承霖跟沈弋千比什么,根本没有比较的价值。 正犹豫着,屏幕上又有小消息,蒋承霖:【我跟沈全真他爸之间,你还要犹豫这么久?】 付阮莫名被戳了下笑点,刻意压着才没露出笑模样,下意识吃了口西瓜,她放下勺子,双手打字:【是不用犹豫,不能。】 第300章 想见的人立马就要见 付阮这边刚拒完蒋承霖,沈全真那边也放下手机,“等会儿去乐家菜。” 付阮有几分意外:“去阿姨那吃?” 沈全真对着空气白了一眼:“我爸生怕我妈不知道我俩在一起,走之前也得去她店里转一圈儿,臭显摆。” 付阮笑说:“叔叔就是想吃老味道了。” 沈全真挑眉:“欸?你可别当他面儿这么说,春城也有乐家菜,开七八年了,他一次没去过,说开店的那条街他都绕路走。” 付阮:“这话可别让阿姨听见。” 沈全真:“我妈也跟我吐槽,前阵子去朋友家里玩儿,一抬头突然看到朋友家里挂着我爸的画,气的她差点儿掉头就走。” 付阮忍俊不禁,沈家三口人的故事,是她这些年百听不厌的快乐源泉。 两人收拾好,一起去乐家菜,夜城乐家菜是最早一家店,还是沈全真外公外婆在时开的,几十年只换了一次地方,依旧在胡同里,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几百米外的停车场。 付阮下车往外走,无意间瞥见一辆挂夜A牌照的黑色迈巴赫,迈巴赫在夜城倒也并不稀奇,奇的是它的车牌号,付阮一眼就认出来,是蒋承霖来夜城后一直坐的车。 蒋承霖在附近? 付阮当即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正前方就是一家五星酒店,过了马路就是银茂商场,附近不是商业街就是网红店,蒋承霖刚在微信上跟她说:【我等你回来】。 他要是还在酒店,谁开了他的车出来?别告诉她,是小龙自己溜出来排队买奶茶喝。 付阮记上心头,面上不动声色,路过排队的饮品店,沈全真感慨:“想当年我也能为了一杯喝的排一个小时,现在你让我排队去领钱,我都先问你给多少。” 付阮:“以前花钱雇人当托,现在花钱营销,有的是人排队自愿当托,羊毛出在羊身上,换刀不换羊。” 提到饮品,付阮很自然地想到西瓜西米露,想到西瓜西米露,又很难不想到蒋承霖,想到蒋承霖又想到刚刚在停车场看见的车,他到底人在酒店还是在外面? 其实想知道他在哪很简单,打个电话一问就知道了,但难也难在这,付阮绝对不会主动打给他,尤其目的还是确定他在哪。 下车后又走了十几分钟,穿街过巷,最后付阮和沈全真跨进乐家菜门槛,报了沈弋千的名字,两人被店员带进里面,推开包间房门的一刹那,未见其人,已听其声,沈弋千正在哈哈大笑。 正常人的逻辑,一个人是不会突然神经病一样大笑出声的,所以沈全真表情当即一变,这场面似曾相识,她怕沈弋千把乔旌南也给叫来。 付阮已经做好看见乔旌南的准备,沈弋千要回春城,临走前把她和乔旌南叫到一张桌上也没什么稀奇,毕竟她现在是沈全真的老板,乔旌南是沈全真的前男友,一个工作,一个感情,嘱咐一下情理之中。 包间中笑声还在持续,转眼间付阮和沈全真拐过屏风,沈全真一眼就看到桌上的乔旌南,付阮第一眼就看到刺目的蒋承霖。 蒋承霖穿了件柳绿色的卫衣,头发没像平时那样刻意捯饬过,更像是刚洗完头吹了一下就跑出来,刘海儿蓬松的垂在眉眼间,戴着一副透明边框的运动眼镜,靠坐在椅子上笑。 付阮觉得刺目,一时间不确定是蒋承霖的衣服颜色,还是他的笑容,因为有些人的长相真的很有侵略性,蒋承霖就是那种哪怕戴着眼镜,也只会给人三五秒的错觉,可能他很斯文,紧接着,败类俩字就会跃然纸上。 他举止越优雅,就越让人觉着,这厮背地里肯定特别败类。 包间装修古色古香,蒋承霖坐在那里,就像一条成了精的绿色植物,尤其是当他发现付阮的那刻,抬眼朝她看来,一瞬间付阮有种蒋承霖坐在原位没动,可他身上的藤蔓却飞速朝她伸来的错觉。 头皮一麻,身上汗毛悄然竖起,付阮跟蒋承霖隔着空气对视,蒋承霖唇角原本勾起五分,瞧着付阮,扬至十分。 沈弋千慢半拍转脸看来,“付阮来了,快过来坐。” 付阮换上笑容,热情地跟沈弋千打招呼:“沈叔叔,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帅。” 夸一万句沈弋千有才华,不如夸他一句帅,沈弋千笑容满面:“你也是,一年赛一年靓,她站你身边跟包花的报纸一样。” 沈全真当即半真半假的垮下脸,刚想说她是为谁才哭得脸肿眼也肿的? 不等她反驳,桌上乔旌南说:“叔叔,只能说各花入各眼,报纸我可没看见。” 蒋承霖开口,不紧不慢:“我跟叔叔部分审美一样,确实靓。” 要说乔旌南替沈全真说话,这是情理之中,毕竟沈全真是挨怼的,蒋承霖替付阮捧场? 付阮看向他:“你怎么在这?” 蒋承霖跟沈弋千的关系,就是沈弋千跟付长康的关系,仅仅知道有这号人,但压根儿没关系。 一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突然坐在沈弋千的局上,还谈笑风生,原本沈全真还在尴尬局上有乔旌南,现在有蒋承霖垫底儿,她不用尴尬,尴尬的人是付阮。 蒋承霖回视付阮,无辜脸:“叔叔叫我来的。” 付阮心说:放屁。 沈弋千看向付阮:“是我叫承霖来的,他不是正在追你嘛,我把他叫过来看看,替你把把关。” 沈全真这么莽撞的人,一时间都被沈弋千的莽给撞到了,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攥紧拳头不敢吱声。 蒋承霖喜欢付阮这件事,如今圈内人圈外人都知道,但付阮给他机会追这件事,沈全真都还不知道。 付阮闻言,第一秒就猜到,一定是蒋承霖主动找的沈弋千,当然,其中肯定有乔旌南在帮忙撺掇。 勾起唇角,付阮面不改色:“不好意思让叔叔操心。” 沈弋千摆摆手:“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乔旌南在追沈全真,蒋承霖在追付阮,这形容也没毛病。 沈全真蹙眉:“咝…” 沈弋千:“你别说话,你自己不会谈恋爱,别影响付阮,我看付阮就比你大方得多,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长得好看的人,好看被人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沈全真抿着唇,咬着牙,低着头,放弃抵抗。 付阮面不改色,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对桌的蒋承霖脸上,蒋承霖本就在笑,见状,眼神单纯,笑容更加灿烂,仿佛在对付阮说:【我想要的,都会得到】。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01章 诸葛亮爱周瑜 付阮没能在看见迈巴赫的瞬间,猜到蒋承霖也在这,不能说明她不敏锐,只能说明蒋承霖更不择手段。 乔旌南见沈弋千,沾亲带故,蒋承霖见沈弋千,沾乔旌南的光。 包间氛围三分诡异七分热络,主要三个男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期间沈弋千的茶杯空了,蒋承霖和乔旌南竟然同时伸手去拿茶壶。 蒋承霖更快一步,拎着铜壶提手,对乔旌南说:“你以后有的是尽孝的机会。” 说罢,他给沈弋千添茶:“谢谢叔叔请我过来吃饭。” 沈弋千笑说:“客气什么,多副碗筷的事儿。” 蒋承霖放下茶壶,旁若无人:“在哪都能吃饭,但不是在哪都能看见阿阮。” 沈全真浑身一毛,从心里往外打了个冷颤,乔旌南视线微垂,意料之中。 付阮心头一动,面不改色,沈弋千更是一副男人懂男人的表情:“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一分钟看不见都想得慌。” 蒋承霖微笑:“所以谢谢叔叔给我机会,下次您来岄州,我一定好好招待。” 乔旌南不冷不热:“差不多行了,都让你招待了,我干什么?” 蒋承霖:“我也不能跟你抢着喊爸,你急什么?” 看似在怼,实则在捧,乔旌南心花怒放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生怕笑出声来。 沈全真忍无可忍:“你们三个肉不肉麻?”连沈弋千都没放过。 乔旌南不敢还嘴,蒋承霖更是爱屋让乌,这种时候,男人间的默契体现的淋漓尽致,沈弋千挺身而出:“都到这个岁数了,你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只谈过一次恋爱吗?关键就这一次你还没谈好,你就是网上说的那种,浪漫过敏。” 浪漫过敏,活该单身。 沈全真不甘人后:“你岁数是我的double,谈过的女朋友比你获过的奖还多,最后怎么样了?还不是离婚收场?” 本以为沈弋千会就这件事本身给与反驳,谁料他根本不走寻常路,当即眉头一蹙:“啧,在这提什么离婚,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实话,沈弋千要是不提,付阮还真没往自己身上想。 沈全真也是戛然而止,不是第一次被人泼脏水,但是沈弋千泼的是脏开水,完全防不胜防。 眼看着现场气氛有些微妙,蒋承霖不动声色地开口:“能提,离婚是我之前没做好,我从现在开始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复婚。” 见惯了蒋承霖永远不落下风的样子,沈全真继麻之后,现在又变成惊,这么逆来顺受,吃错药了? 乔旌南的不动声色下,藏的也是惊涛骇浪,暗道不愧是蒋承霖,拿得起就能举得高,就这么哄,女娲也扛不住啊。 再看蒋承霖,面不改色心不跳,极端的坦诚,就是无坚不摧,他实话实说,不怕任何考验。 沈弋千感动坏了:“男人都嘴硬,因为要面子。” 蒋承霖淡笑:“没想到我这么不要面子。” 沈弋千:“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喜欢付阮。” 两人也不知是相见恨晚,还是一唱一和,总之话说到这了,沈全真不是没眼看,而是看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蒋承霖的来意昭然若揭,表白也是来势汹汹,余光瞥了眼付阮,她竟然没生气,修长的手指,淡定地握着手中的茶杯,好像蒋承霖疯狂表白的人,根本不是她。 沈弋千看向付阮:“我给你作见证,承霖亲口说的,好好表现。” 付阮神色如常:“有人跟我说过,男人不能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有人’就在对面,蒋承霖一眨不眨地盯着付阮,眼底的笑意是开心她还记得。 店员敲门进来上菜,沈弋千要点酒,沈全真忙道:“打住,你还想不想上飞机了?” 沈弋千随意:“喝多我就不走了,夜城这么大,还愁没我的地方住?” 乔旌南:“您住我那。” 沈全真当即瞥眼盯着乔旌南,沈弋千见状:“你把眼睛收回去,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要告诉你,别动不动就摆副凶神恶煞的脸,你跟小南,感情能不能继续先不说,现在你们一起搞事业,是合作伙伴,不是仇人,你这种跟在家里一样,说翻脸就翻脸的做派,放在工作场合合适吗?外人看见怎么想?” 这种话只有父母才会说出口,付阮知道沈弋千是真心为沈全真好,也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她就是单纯的自己对号入座了,毕竟她也凶,也总是说翻脸就翻脸。 乔旌南替沈全真说话:“没事儿叔叔,她在外面不这样。” 沈弋千:“我个人不建议感情跟工作同时进行,但是鉴于我个人在感情上的失败,我也没什么资格发表个人建议,更何况怎么相处舒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蒋承霖道:“叔叔说的没错,旁观者觉得凶,局内人只觉得习以为常,周瑜打黄盖,有人伸手打,总得有人凑过来挨。” 正当沈全真和付阮都在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凶的时候,蒋承霖这话周到的像是饥饿时的一碗大肘子,不仅管饱,还能撑,抬地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付阮早知蒋承霖嘴甜,只是没想到这么甜。 沈弋千侧头看向付阮,没说话,只是竖起了大拇指,明显一副赞她家教可以的样子。 付阮这人就这样,别人敬她三分,她肯定要回五分,虽然沈弋千不算外人,但蒋承霖也是今天第一次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因为她。 付阮不着痕迹地说:“叔叔别被他的三言两语给骗了,有些人就爱披着诸葛亮的皮装黄盖。” 沈弋千微微挑眉:“亮瑜斗法我可太爱看了,就是两个都有大本事的人,难免会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想法。” 沈弋千在提醒蒋承霖和付阮,他们不是普通人,也很难谈成普通人的恋爱,绝世高手斗法,点到即止是奢侈,稍微一过,结果可能不是伤感情,而是伤性命。 蒋承霖闻言,勾起唇角:“叔叔不用担心,那是‘诸葛亮’没喜欢‘周瑜’之前,喜欢自然会服软。”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02章 投其所好对症下药 沈弋千一番操心下来,发现自己多虑了,蒋承霖不是乔旌南,乔旌南在蒋承霖面前,只能用笨嘴拙舌来形容。 乔旌南也发现了,有些人是真不地道,他好心拉蒋承霖一把,结果丫上来就把他踩下去,跟蒋承霖一比,显得他的嘴跟程序员的格子衫一样,平平无奇。 不过好在各花入各眼,沈全真看到蒋承霖这番操作,只会庆幸乔旌南的嘴只是普通厉害,如果真进化成蒋承霖这样,那结果不是给她气死,就是给她忽悠死。 付阮瞧蒋承霖,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她厉害他也不孬,她抛出去的所有,他都能恰到好处的接到,她捧他是诸葛亮,他就敢说诸葛亮爱周瑜。 第一次,付阮觉得周瑜也没比诸葛亮差到哪去,顶多就是名字里少个字。 饭快吃完之前,蒋承霖手机响,他出去接了个电话,虽然回来时神色如常,可沈弋千还是主动提出散局:“南岭刚敲定,你们接下来才是真正要忙的时候,官方,私下,大把的人要见你们,赶紧去忙吧。” 沈弋千一撇嘴:“嘁,我见过的官儿比你做过的官儿都大。” 沈全真无语:“会不会因为我没做过官儿。” 沈弋千:“你小学不还当过三道杠吗?” 大家都站起来了,沈氏父女临散场前还送众人一段即兴的小幽默,付阮问:“叔叔晚上几点的飞机?” 沈全真不跟付阮说,沈弋千闻言也是摆了下手:“不用送,别搞这么大的排场,你们现在都是红人儿,我怕有人再把我盯上。” 沈全真翻了一眼:“你想的还真多。” 沈弋千笑道:“我女儿现在是南岭的主设之一,我们老沈家也是祖坟冒青烟了,哪片云彩 他伸手拍了下沈全真的肩膀,虽是玩笑的口吻,可眼神分明是欣慰和骄傲。 沈全真舌底泛酸,跟沈弋千小一年才见一面,不见倒也没什么,可是待几天再分开,心里确实也舍不得。 沈全真:“你们都去忙,我送他。” 乔旌南马上道:“我没事儿,我跟你一起去。” 蒋承霖不动声色:“把事推了就说推了,别说没事。” 轻飘飘的一句话,这氛围和诚意瞬间就不一样了,沈全真看了眼乔旌南:“你有事儿就去忙,我俩又不是找不到机场。” 乔旌南:“我跟人说了家里有事儿,他们不会找我。” 沈全真没有马上出声,沈弋千抬手拍了拍乔旌南后背:“一起去一起去,你俩跟我走,付阮和承霖快去忙吧。” 付阮笑说:“叔叔一路顺利,有时间来岄州玩。” 沈弋千:“没问题,也祝你们四个一切顺利,财运亨通。” 沈全真立马咧开嘴,喜上眉梢,沈弋千马上收起客气的表情:“你在外面可别这样,人家随口说句什么,你就乐得眉飞色舞,一点城府都没有,别给他们三个丢脸。” 沈全真气得直呲牙,付阮笑道:“谁能不爱好听话呢,我听了我也高兴。” 沈弋千话锋一转:“那你一定会喜欢承霖。” 付阮努力笑容不减,但也着实接不上来话,主要是太突然,她一时间缓不过来。 蒋承霖高兴坏了,当即问:“叔叔,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沈弋千痛快:“能啊,你要手机号还是微信?” 沈全真见状,面无表情,沈弋千她管不了,蒋承霖她不敢管,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付阮身上,快管管蒋承霖吧,沈弋千本就够疯了,蒋承霖再跟他联系上,真是好比峨眉山的猴子长了翅膀,无法无天。 然而付阮站在原地,非但没有出声制止,甚至没有变脸,怎么说呢,不是放弃,而是一整个放纵的状态。 蒋承霖和沈弋千互留电话,互添微信,彼此又友好的最后寒暄了一轮,这才不易不舍的分别,临分前蒋承霖说:“叔叔安全落地发个朋友圈,我们都能看见。” 沈弋千比了个OK的手势:“等我回去给你们寄大米和板栗。” 沈全真拉着沈弋千的胳膊,蹙眉道:“快走吧。” 全世界唯一一个担心蒋承霖会吃不上饭的人,只能是沈弋千,关键蒋承霖还笑着点头:“谢谢叔叔,我等着。” 中午大家只是小酌,沈弋千也没喝多,就是没喝多,他左边沈全真,右边乔旌南,一步三回头的跟蒋承霖和付阮摆手,这幅画面才更加诡异又诙谐,不知道的还以为付阮是他女儿,蒋承霖是他女婿,沈全真和乔旌南,活像俩押解犯人的便衣。 沈弋千终于上了车,付阮才把笑僵掉的嘴角放下来,蒋承霖仍在笑,不掺任何礼貌,单纯地高兴。 今天天气好,阳光照在蒋承霖身上,他绿色的卫衣和俊美的脸,同样都在发光,付阮不觉生气,度过了乍见的诧异,后来只觉天经地义,蒋承霖想干的事,上天入地,他总会想办法干成。 像是娶付阮,像是合作南岭,像是磨到付阮给他一个机会。 两人站在饭店门口,蒋承霖问:“你等会什么安排?” 付阮:“约了环保局和消防局的人。” 蒋承霖:“我可以接在家庭聚会后。” 蒋承霖:“一会去见国土的人,四点后约了供电局,六点半去接一个伯父,是我爸妈的朋友。” 付阮不咸不淡:“你比我还忙,问我行程有什么用?” 付阮眸子微挑:“怕我在酒店等你?” 蒋承霖笑说:“有过千分之一的幻想,但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我失业你都不会失业。” 付阮蓄势待发的攻击就这样被蒋承霖悄然化解,她看着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实则心里高兴得很,算蒋承霖有点眼力见,让她当望夫石,下辈子都不要想。 心里高兴,付阮临走之前跟蒋承霖打了声招呼:“走了。” 蒋承霖看着付阮黑裤配黑皮衣的帅气背影,脸上是笑,眼底是不舍,“就这么走了?” 第303章 一句恭喜人来了 付阮跟环保局的人聊天时,裤袋里手机响了一声,她神色如常,该谈天谈天,该说地说地,待到桌上其他人说话时,她低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手机。 蒋承霖发来的微信:【已经在想念一小时前了】 付阮心说,谁不是呢,同样都是饭局,同样都是饭,不一样的是一起吃饭的人。 心底如此想,付阮打字回:【不挣钱,拿头吃饭?】 蒋承霖:【也是,不跟不喜欢的人吃饭挣钱,怎么拿钱跟喜欢的人一起吃饭?】 付阮觉得很奇怪,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哄的人,尤其一旦察觉对方有哄她的意图,轻则出言警告,重则翻脸不认人,但蒋承霖哄地明目张胆,付阮却觉得心安理得。 活见鬼,付阮短暂走神,桌上有人叫她,她勾起公式化的唇角,手在>   蒋承霖回:【收到】 蒋承霖说,就算他失业,付阮也不可能失业,这话夸张了一半,因为蒋承霖也不可能失业,两人只会同样搞钱搞事业,以付阮的性格,她还得比比谁搞的更好。 蒋承霖见完一波人,在去跟供电局见面的路上,给付阮发消息:【我转场了】 隔了不到十秒钟,付阮回:【恭喜】 蒋承霖马上反应过来:【你那边有情况?】 付阮没回,不是故意的,而是桌上有人喝多了,拎着酒杯起身,要来付阮这边敬酒。 在岄州没人敢跟付阮玩这套,就算早前有,后面也都灭绝了。 但蒋耀辉和沈弋千都提过,这里是夜城。 付阮不着痕迹地收起手机,起身,淡笑。 来者被助理搀着,站在付阮面前,举着酒杯说:“付总,这杯我敬你。” 付阮拿起酒杯:“陈局客气,我敬您。” 男人说:“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人最欣赏职场中的女性,越优秀的女性我越敬佩,尤其像付总这种,年纪轻轻,有脸又有头脑的,实在是太难得了。” 付阮笑容像是刻在脸上,不慌不忙:“陈局捧我,优秀的人比比皆是,我就是一普通商人,职场中本来就不该分性别,大家都是打工人。” 男人咧嘴笑了笑:“听到没有,付总不光有智商,情商更高,你要是早点儿来夜城就好了,我们早就成朋友了。” 付阮莞尔:“只要投缘,不存在早晚,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时候。” 男人一脸你可说到我心坎里的表情,跟付阮碰杯,喝了一杯酒还不行,站在原地不走,掏出手机要跟付阮交换联系方式。 付阮大方的给了电话号码,男人又伸出手,要跟付阮握手,付阮坦然的握住他的手,男人道:“付总,欢迎你来夜城。” 付阮:“以后还请陈局和各位多多关照。” 男人意料之中的没松手,握着付阮的手,看着她的脸道:“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听说你以前不常来夜城,日后有任何问题,无论是跟南岭有关还是没关,工作还是生活,只要我帮得上忙,你随时找我。” 付阮唇角勾起,笑容完美:“那我先谢谢陈局了,我听说陈局女儿在岄州发展,岄州我熟,您女儿年纪跟我差不多,同龄人之间好说话,她在那边有任何问题,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我一定竭尽所能。” 男人笑容微敛,说不上是忌惮还是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女儿在岄州?” 付阮微笑:“就像陈局知道我以前不常来夜城一样,做了点小功课。” 付阮不混官场,但眼前这桌人,还真不是她见过的最大的官,都说商场鱼龙混杂,官场才更多披着皮的三教九流,谁知道谁信佛,信教,还是信阴阳。 付阮轻飘飘一句知道他女儿在岄州的话,男人马上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人也没那么醉了,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座位,往后一段时间,对付阮也是客客气气。 付阮压根儿没往心里去,她在来夜城之前,就把心理预期调整到‘新人’模式,这里不是岄州,她在这也不是付四小姐,在岄州她背靠付家,在夜城,付家还等着她把路给蹚出来。 于付阮而言,刚刚的戏码都构不成职场騒扰,毕竟对方刚起贼心,就被她吓得没了贼胆,她也并不觉得自己一上来就威胁对方,会影响到所有人对付家的看法,毕竟游戏已经开始了,地图确定好不能改,但游戏规则,不能再落在别人手里。 半小时后,饭局正准备结束,付阮还没等起身,包间房门被人敲响,桌上职位第三的人,看了看职位第一和第二的脸,慢半拍道:“进来。” 付阮今天是受邀方,坐在了离主位很近的偏主位,对着门口,本以为是饭店的人,结果房门打开,熟悉的面孔跃然眼前,蒋承霖换了身衣服,矮领白衬衫和黑色商务西装,本就矜贵的脸,高挺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一瞬间,还以为他从几百亿的合同桌上刚下来。 付阮眼底划过诧色,他怎么来了? 桌上其他人也愣了,有人认出蒋承霖,有人还没认出来,以为是哪个过来办party的富二代走错房间了。 打从蒋承霖推开包间门,到他走进来关上门,周遭静了四秒不止,最后还是二把手第一个起身:“蒋总。” 蒋承霖面带微笑:“没打扰各位吧?我在隔壁吃饭,听说陆局恰好也在这,过来打声招呼。” 桌上职位最高的人站起来,笑着跟蒋承霖打招呼,让助理添把椅子,助理去搬旁边的空椅,蒋承霖说:“谢谢,麻烦放在付总身边。” 他轻描淡写,旁人心底浓墨重彩,这是顺道过来打招呼的吗? 尤其助理把椅子放在付阮身旁一米远的位置,蒋承霖走过去,众目睽睽下把椅子拉近到半米的距离,坐下后,旁若无人的侧头看着付阮:“你在这吃饭怎么不告诉我?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来了。” 付阮回视蒋承霖,他演技太好,好到付阮一时间不确定,他是真的约在这里吃饭,还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04章 最严肃的脸最中意的人 短暂沉默,付阮实话实说:“我没告诉你,你现在不也找来了。” 仅仅两句对话,当即听得周围一桌人心照不宣,难道网上那波不是作秀?蒋承霖跟付阮真的在一起? 蒋承霖看着付阮,眼里没别人:“我还是想你跟我说一声嘛。”他声音不大,类似跟付阮两人间的嘀咕,可包间里很静,静到所有人都听到蒋承霖近乎撒娇的口吻。 付阮猜到蒋承霖来干嘛,她之前突然没回他消息,估计他以为她这边碰上什么棘手事了,知道他来给她站台的,知道他肯定要表演一波,可付阮万万没想到,蒋承霖走的不是硬汉路线,而是……娇夫路线。 浑身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泛起,付阮觉得自己脸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所有人都盯着付阮,付阮盯着蒋承霖,蒋承霖跟她四目相对,短短三秒,像是三分钟一样漫长。 付阮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开口:“下次告诉你。” 蒋承霖唇角立马勾起,桌上其他人都快看不下眼,要不他们走? 二把知道一把肯定想确定付阮和蒋承霖的关系,但是一把不能主动开口,二把也不想身先士卒,所以给三把使了个眼色。 三把收到信号,先是满脸堆笑,随即找准时机,笑呵呵地说:“我这人爱八卦,蒋总和付总现在的关系是?” 是什么他不说,能在这张桌上混的,谁不是人精。 蒋承霖闻声看来,面带微笑:“可以八卦的关系。” 三把一副今天才知道的样子,先是吃惊,紧接着道:“一时间不知道该恭喜蒋总还是恭喜付总。” 他一句话把蒋承霖和付阮都给捧了,蒋承霖开口回:“我俩不用分的这么清,恭喜谁都一样。” 如今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蒋承霖不会突然跑进来秀一波恩爱,肯定是事出有因,至于事出在谁头上,之前借酒装醉跑去握付阮手的男人,早已笑容僵硬,整个人如坐针毡。 一把之前也想借别人探探付阮的深浅,毕竟有说付阮本身就是狠人的,也有说付阮靠脸上位,蒋承霖就是她最大的跳板,之前一测,付阮是前者,如今蒋承霖又赶过来,兴许付阮两者都占。 一把不想在自己的局上得罪蒋付两家,在弄清蒋承霖的来意后,主动道:“我前两天还碰到蒋总二叔了。” 蒋承霖:“是,他来夜城有工作,顺带着敲打敲打我们,叫我们仔细做事。” 一句‘我们’,众人马上察觉额外信息,蒋耀辉跟付阮之间并不陌生,毕竟能用到敲打二字,最起码都是熟人级别。 一把当即笑道:“我们私下里都说,蒋总和付总年纪轻轻,但工作上非常专业,长江后狼,我们都很期待两位在夜城大展拳脚。” 蒋承霖:“我们哪里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一把:“担待说不上,南岭是个大项目,需要多方一起协作,总之以后我负责的这块儿,你们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 眼看着大家喝杯酒就要散局,之前‘得罪’付阮的男人,赶忙起身敬蒋承霖酒:“蒋总,之前我也敬付总了,我说我很欣赏有能力又有魄力的年轻人,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大环境,像付总这样优秀的女性,更是凤毛麟角,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蒋总,一次见到两位这么优秀的人,我特别高兴。” 饶是他掐头去尾欲盖弥彰,蒋承霖也能猜到他之前是怎么‘敬’付阮的,他没拿酒杯,脸上笑容淡淡,不冷不热:“我记得我二叔说过一句话,对一个人能力的最大肯定,就是别在她的能力前面加性别。” 男人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后知后觉自己今天踩雷了,本想亡羊补牢,谁料蒋承霖一点面子都不给。 付阮也没料到蒋承霖这么圆滑的人,会开局就开怼,原本也没多大的事,她自己就能解决,主要被怼的不是什么大角色,但这屋里还有一局之首在。 一把见状,主动出声:“陈局是有这个毛病,刻板偏见,现在哪个行业里没有女性?付总的确非常优秀,但你也不用大惊小怪。” 被点到头上的男人连连颔首,随即顺势给付阮道歉,说之前说话不周到,叫她别往心里去,付阮没有特别客气的说没放在心上,也没像蒋承霖那样暗怼一波,整体不咸不淡。 局散了,蒋承霖坐在付阮车里,封醒和付家保镖都没上车,离得也不近,付阮侧头:“你二叔才提醒过,在夜城谨慎做事,别留把柄,你刚刚故意搬你二叔出来压他们,把柄留不留不一定,话柄肯定要留。” 付阮说这么多,蒋承霖置若罔闻,不答反问:“那个姓陈的逼你喝酒了?” 他声音不大,但却严肃,付阮很少见到蒋承霖严肃的样子,愣了一瞬回道:“你觉得他的职位配得上逼这个字?” 蒋承霖鲜有的一脸正色:“只要不是你想喝,通通都算逼。” 付阮心底莫名一阵好笑,事实上她也多少体现在脸上,没有动嘴角,付阮眼底带着几分笑意:“至于吗?以前在岄州也没见你这么有绅士风度。” 其实付阮原话想说,以前在岄州也没见你这么护食,蒋承霖刚才那波是挺狗的,但她不想当狗粮。 蒋承霖没笑,依旧神色严肃:“我也要提醒你,不要以为这里是夜城就有什么了不起,夜城怎么了?你还是付阮呢,在岄州你怕过谁?忌过谁?生意是我们凭本事拿到的,以后的路也是我们自己凭本事走,任何人想在你面指手画脚,你的第一反应不该是这里是夜城,而是他算老几。” 什么叫最埋怨的语气说最缠绵的话,什么叫最严厉的目光看最中意的人,哪怕付阮早就看透蒋承霖的所有来意和目的,可当他说出这番话时,她依旧心生讶异,讶异到一眨不眨,呼吸停滞。 车内,两人四目相对,某一瞬间,蒋承霖忽然倾身压过去,付阮没躲,任由他熟练地扣住她的后脑,唇上是熟悉的触感和温度,付阮心底刹那间的念头:她又不会跑,扣她干什么?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05章 出台费 从最初的碰一下就动刀,到现在的老马识途,付阮比从前更了解蒋承霖了。 从前她只能猜到蒋承霖要说什么,现在两人但凡对视超过四秒,付阮就能猜到接下来半分钟甚至更久要发生什么。 蒋承霖扣着付阮的后脑,两人鼻梁都高,他歪着头,鼻梁上的眼镜在付阮眼前,付阮每次都嘲他没技术,不晓得蒋承霖是回去偷偷练了,还是她的错觉,付阮本以为带着警惕之心就不会心猿意马,可事实上,付阮心头一万只蚂蚁爬过,要刻意忍才能控制住想一把抓过蒋承霖领口的冲动。 付阮不是无动于衷,整体状态更逼近老神在在,像慈禧淡定瞧着面前的宠臣,瞧他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蒋承霖花样繁多,恨不能在付阮嘴上刻字,付阮被他搞得心神不定,某一刻,抬手抵在他胸口,蒋承霖知道这是灰姑娘的十二点钟声,分开是必不可免的,但他可以在分开之前,最后用力一口。 车内太静,静到所有声音都无所遁形,两人唇瓣分开,但距离依旧近,蒋承霖隔着镜片芶引付阮,没错,付阮把蒋承霖每次接吻后的眼神,定性为勾搭诱引,毕竟任何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都会被她打到一个月睁不开眼。 视线还落在付阮唇上,蒋承霖开口,轻声道:“除了红酒,你还喝了茅台?” 之前在饭局上,桌上摆的都是红酒,蒋承霖不是看见茅台,是尝出茅台味。 付阮在喝红酒之前,确实喝了几杯茅台,不想被蒋承霖秀到,付阮不着痕迹地挑衅:“哪年的?” 蒋承霖声音低低的:“那我还要再尝尝。” 说着,他企图再次凑上前,这次付阮没有如他愿,抵在他胸口的手稍一用力,蒋承霖被隔在距离她不到十公分前。 付阮不紧不慢:“见好就收,你还想不想从车上下去了?” 蒋承霖如实回答:“上下都是自己的,憋哪头都难受。” 亲了, 付阮:“没磨好金刚钻之前,就学好点到即止。” 本以为蒋承霖肯定要辩驳几句,谁料他勾起唇角:“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付阮一拳打在棉花上,原本没生气,反倒因为他的不讲武德有些发燥,毕竟从前蒋承霖最爱的项目就是跟她抬杠。 蒋承霖要是来硬的,付阮有一万种办法能把他磕疼,可他要是来软的,付阮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主动偏过头,付阮一副‘已完事’的态度:“没事下去吧,我还有局。” 蒋承霖笑说:“真够冷酷无情的。” 付阮没出声,拿起手机不知给谁发了什么,几秒后,同一车内,蒋承霖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付阮给他微信转账一万。 蒋承霖眼皮一掀,看向付阮,付阮回视他,目光清澈:“现在有温度了吗?” 蒋承霖之前就埋怨过付阮,但凡给他点钱,他心里都不会这么失衡,如今钱来了。 付阮记得他说的话,蒋承霖眼底唇角都是笑,当着付阮的面,点了收款,大方道:“谢谢老板。” 付阮视线扫了眼车门,就一个字:“撤。” “明白。”蒋承霖特配合,当即推开车门,长腿迈下一条,他转头对付阮道:“我先走了,老板下次有需要还叫我。” 说完,不等付阮回答,他弯腰,转身,关车门,动作行云流水,刹那间付阮仿佛真的给了一次出台费。 付阮的车贴着防窥膜,车外看不见车内,可蒋承霖还是站在车外,对着后座的付阮笑,付阮直视他,直到蒋承霖迈步上了自己的车。 蒋承霖的下个局不在这里,他果然是临时赶过来的,也不晓得耽没耽误其他行程,付阮坐在车后,下意识开始担心蒋承霖。 担着担着,付阮眉心一蹙,蒋承霖这一趟也没白来,瞧他那副开心样,这波他不亏。 蒋承霖走后,封醒才上车,车往下个约定地点开,路上,付阮主动开口:“你怎么不问我跟蒋承霖?” 封醒有问必答:“你们在谈恋爱?” 付阮:“我给他一个追我的机会。” 封醒:“那就是想跟他谈恋爱。” 付阮:“喜欢我的人多了,有些人连喜欢我都犯忌讳。” 封醒:“也不是每个都犯忌讳,没见你给别人机会。” 付阮:“你这种人就一辈子都没机会。” 我不喜欢你,和我又不喜欢你,一字之隔,但意义完全不同,前者是客观陈述,后者总觉得带着点个人恩怨。 付阮坐在后面,盯着封醒的后脑勺:“你嫌弃我?” 封醒声音无波无澜:“做兄弟,你仗义,能打,还没废话;做女朋友,你又凶又狠脾气又差,不会哄人,不会做饭,分不清微波炉和蒸烤箱,找不到熨斗和晾衣架开关,别人看到动物,好可爱,你看到动物,我吃过,别人遇到麻烦找警察,你遇到麻烦,打到别人找警察。” 付阮绷着脸,不是跟封醒生气,而是这些问题她都知道,只是很少,准确来讲,是从来没人敢当她的面一次性都说出来。 更主要的,从前付阮知道也不在意,爱谁谁,她就这样,有招想去,没招憋着,可眼下,她突然觉得自己恶迹斑斑,简直就是……过分。 心底如此想,付阮嘴上不服软:“谁规定女人就得温柔贤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自己有本事解决的事,干嘛给别人添麻烦?” 封醒:“是没人规定,男人像你这样,我也不会喜欢。” 付阮说不过,有些急了:“你不喜欢,有的是人喜欢。” 封醒淡定依旧:“我也好奇,蒋承霖能坚持多久。” 第306章 名字叫伯父 坚持多久? 付阮开始控制不住地思考这个问题,蒋承霖说喜欢她,以前她不信,现在她开始信了,可蒋承霖并没有告诉她,他能喜欢她多久。 蒋承霖只是告诉付阮,他到哪里,见了谁,像是出差在外跟老婆汇报行程的老公一样,付阮心里有些烦,所以跟蒋承霖撒了句谎:【我手机快没电了】 蒋承霖:【那我发给封醒,让他转给你】 付阮回了两个字:【随便】 她是不会叫蒋承霖给恐吓住的,她无所畏惧,无论蒋承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能喜欢多久,付阮都不在意。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付阮看过两次手机,蒋承霖没找她,晚上七点多,付阮接到付兆安的电话,约她在饭店见面。 付阮一天吃了三次饭,听到饭店都饱了,直接跟他约了喝茶的地方见。 去茶室的路上,封醒提醒道:“孙月芬跟付兆安一起来的。” 付阮淡淡:“八成为了南岭。” 封醒:“十成。” 付阮:“八成为南岭,两成道歉加溜须拍马。” 半小时后,付阮的车停在茶室门口,她刚下车,严格意义上,人还没出去,刚下来一条腿,不远处听到热情地喊声:“阿阮!” 付阮下车后闻声看去,几米外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孙月芬快步而来,脸上是她熟悉的笑,只不过比往年有事求她时都要灿烂。 付阮觉着,要不是碍于她平日里的做派,孙月芬很可能上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孙月芬的确想过,但是不敢,她只能把思念都放在脸上,再把表情放大无数倍:“阿阮,怎么瘦了?是不是在夜城待得不习惯?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糕点。” 说着她侧过头,从走过来的付兆安手里接过糕点盒,又双手递给付阮。 付阮觉着好笑,其实她最配合孙月芬的一点,就是能屈能伸,前脚刚哭着喊着她欺负付婧,后脚就能在她的生日宴上迎来送往。 伸手接过,付阮微笑:“谢谢芬姨。” 付兆安看着付阮,说不上为难还是尴尬:“我妈非要过来看你。” 孙月芬:“你爸心脏不好不能坐飞机,我不得替他过来看看?” 说罢,她像是演电视剧一样,眼泪汪汪地看向付阮:“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 付阮:“进去吧。”别在街边让外人看笑话了。 几人走进室内,坐进单独包间,孙月芬意料之中的一番寒暄,生怕付阮记仇,主动提到孙洪祖,说他是被蒋承文给害的,跟蒋承霖无关。 付阮主动问:“你们找到证据了?” 孙月芬来之前早就想好说辞:“我信你,你信蒋承霖,那我就信蒋承霖,洪祖怎么说也算半个付家人,蒋承霖不会害他。” 孙月芬说这番话,是想试探付阮跟蒋承霖现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为了南岭才捆在一起的合作伙伴,还是网上沸沸扬扬的情侣关系。 付阮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不动声色:“芬姨这么想就草率了,人心隔肚皮,谁也没法替谁做担保,蒋承文死了,现在他这边死无对证,蒋承霖还在夜城,你要是想找他,我可以帮你们联系。” 孙月芬连连否认:“我现在真不怀疑蒋承霖了,你们两个在夜城共事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把南岭拿下来,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总不能在这种时候给你拖后腿。” 付阮:“一码归一码,我跟蒋承霖有合作,也不耽误你跟他有私仇。” 孙月芬差点坐不住椅子,急于解释:“阿阮,咱们是一家人,虽然偶尔有些小摩擦,但我想之所以是一家人,吵不散闹不掰,所以吵吵闹闹无所谓。我就直说了,以前我确实对蒋承霖有成见,你也知道,他跟你离婚,让你受了一些不好的评价,我心里是有气的。” “因为有气,所以看他做什么都不对,洪祖出车祸,我也想过可能是蒋承霖做的,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现在你们和好了,又在一起做生意,我先表态,只要你赞同的,我绝对不反对,只要你喜欢的,我也一定会支持你。” 听完孙月芬的话,付阮才知道自己为什么特讨厌别人‘哄她’,正因为身边就有这种赶不走的哄神,她才对外人格外严苛,有孙月芬这张嘴,何愁不能颠倒乾坤。 面不改色,付阮说:“我跟蒋承霖之间,只有合作是真的。” 孙月芬定睛瞧着付阮,有几分意外,更多的是迟疑。 一旁坐了半天的付兆安道:“你不用试探阿阮,跟自己家里人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付兆安看着付阮:“我们刚才下飞机的时候看见蒋承霖了。” 孙月芬当即拽了把付兆安,蹙眉不让他继续说。 付阮目不转睛地问:“他怎么了?” 付兆安:“他去接一个女的,二十多岁,挺漂亮的。” 孙月芬马上接道:“没你漂亮。” 付阮完全面不改色:“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付兆安:“我妈怕你跟蒋承霖在谈恋爱。” 孙月芬想怼付兆安也来不及了,只好尬笑道:“是我想多了,你们在不在一起都挺好,南岭终于拿下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付阮心里想,蒋承霖白天跟她说,他要去接他爸妈的朋友,是个伯父,怎么二十多岁的女人,名字叫伯父吗? 虽然付阮心里不信蒋承霖敢撒谎,也不太信付兆安的一面之词,可脑中的画面是自动生成的,蒋承霖背着她跑去机场接漂亮女人,灯下黑的戏码,他也不是没玩过,更何况他已经三个半小时没跟她联系了。 以蒋承霖的能耐,他要是想找她,还能几个小时都找不到?更何况她又没关机。 孙月芬在想南岭,付阮在想蒋承霖,只有付兆安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打开了孙月芬买给付阮的糕点,嫌弃飞机上的点心不好吃。 “阿阮,你不吃吗?” 付兆安好心递给付阮一块点心,付阮一看,绿色的豆沙糕,什么意思?暗示她又戴绿帽子了吗?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07章 又给他机会 孙月芬提了好几次南岭,付阮都不接茬,孙月芬只好直言道:“阿阮,你一个人在夜城太辛苦了,这边也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主要你有能力也没办法三头六臂,很多事都分身乏术,别跟你三哥客气,有事你就让他去做,也让他为家里尽点力。” 付阮没反驳,反而顺着话茬道:“芬姨不说,我也不会跟三哥客气,早几年让三哥来夜城,一来需要自己人探路,二来也是为今天做准备。” 孙月芬没料到付阮这么好说话,顿时眼放亮光:“要不说还得是你,眼光就是长远。” 说完,不等付阮开口,孙月芬主动负荆请罪:“阿阮,我这次过来,主要想当面跟你道个歉,我这个人吧,你就当我头发长见识短,当初你让你三哥来夜城,他在这边举目无亲,吃也吃不惯,住也住不好,一到冬天就干燥的流鼻血,我太心疼了,没想到你是为了今天。” “包括阿婧,她对你也有误会,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对不住了阿阮。” 孙月芬举起茶杯,付阮淡笑:“芬姨用不着这么客气,大家一家人。” 孙月芬连连点头应声:“就是,说到底咱们才是一伙的,跟外面人都是假的。” 门外敲门声响,几秒后,房门打开,出现在门口的人是封醒,他看向付阮,付阮起身:“我出去一下。” 孙月芬满脸堆笑,待到付阮出去,房门关上,她用两秒恢复面色淡淡。 付兆安:“你刚才也太明显了。” 孙月芬喝口茶:“你也看见了,她根本不往南岭上提,我不主动提还能怎么办?” 付兆安不咸不淡:“南岭是她一手搞下来的,我之前没帮上任何忙,现在刚谈成,你就过来分一杯羹,阿阮心里肯定不高兴。” 孙月芬不以为意:“她姓的付跟你们的付不一样,长康又不是她的,说得好听点,她这叫单枪匹马,说的直白点,就是马前卒,哪有当兵的打完江山,不交给皇室的道理?” 付兆安蹙眉:“我从来没想跟她争南岭,只要她能给我几个南岭” 孙月芬气得侧身看向付兆安:“你知道你爸为什么总骂你吗?就是因为你不争!你看看付阮,再看看你。”说着,她更加压低声音:“要不是周桢私下验过,确定付阮不是你爸的女儿,我们都怀疑付阮才是你爸亲生的。” 提到周桢,付兆安带着唏嘘和惧怕的口吻说:“你也知道周桢是什么下场,被爸亲手打成残废,下辈子只能坐轮椅,她变成这样,就是因为得罪了阿阮和她妈,二哥被赶到国外这么多年,有时候我都恍惚我见没见过他,小时候的那些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 付兆安胆小:“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就想四肢健全,在国内平安的活着。” 周桢和付兆深,一个是付长康身边最重要的女人,听说年轻时周桢替付长康挡过枪,付兆深更是付长康的第一个儿子,付兆深一出生,付长康的事业就开始扶摇直上,算命的说付兆深命里旺付长康,付长康宠得不得了。 虽然周桢也没有那张结婚证,但大家都默认她是正妻,正妻配宠儿,这样的配置,谁都以为长康以后肯定是他们娘俩的,可谁又能想到,一个付阮加一个阮心洁,能把周桢和付兆深母子逼到这幅田地。 想到当年事,孙月芬也是后脊梁发寒,片刻沉默,她不再心急火燎,而是沉着冷静地说:“以前周桢和付兆深在,没我们什么事,可老天帮我们,付阮不是你爸亲生的,现在你才是付家长子,长康以后只能是你的。” 付兆安无语到吸了口冷气,几秒后道:“原本我跟阿阮关系不错,我没招她也没惹她,她对我也没说不好,三年前她让我来夜城,我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现在证明她是对的,她没有故意整我。” “倒是你跟阿婧,这几年没少招她,你要真想帮我,别再给我上眼药就行,我不想阿阮因为你跟阿婧跟我生分。” 孙月芬眉头一蹙:“一口一个付阮,你到底跟谁是一家的?” 付兆安:“能力这个东西,可以后天培养,但爸没选我,他选了阿阮,现在阿阮的能力有目共睹,她单枪匹马来夜城,南岭是她啃下来的,她吃肉我喝汤,我没什么异议。” 孙月芬瞪眼,气到极处,就憋出一句话:“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付兆安:“有出息的都有生命危险,我怕玩儿完,谁行谁上,反正我不上,我没能力取而代之,我就跟着她混。” 孙月芬快要气死,付婧有野心没本事,付兆安没本事也没野心,她自己空有一腔抱负,但没人能替她实现。 …… 门外,封醒把付阮叫出来,递给她一部手机,说了三个字:“蒋承霖。” 付阮心头一动,面色无异的接过手机,贴在耳边:“喂?” 手机里传来熟悉男声:“在干嘛?” 付阮心底一股火,强压着:“喝茶。” 蒋承霖轻笑出声:“终于从吃饭改喝茶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坚持到底。” 坚持? 这俩字也触付阮的霉头,封醒给了她手机就走开,保镖都站在几米外,她不冷不热:“我想吃饭就吃饭,想喝茶就喝茶。” 蒋承霖:“这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下次夜城的那帮领导再约你,你就叫他们出来芭比Q。” 付阮突然想到两人分开时,蒋承霖对她说过的那番话,他让她为所欲为,像在岄州一样。 心情复杂,付阮在感动中掺着几分火气,又在火气里找到些许平静,她或许该给蒋承霖一个解释的机会,总不能先斩后问。 付阮第一次问蒋承霖的行程:“你接到那位伯父了?” 蒋承霖毫不迟疑的应声:“嗯,我们正在一起吃饭,太想你了,溜出来给你打个电话。” 付阮悄无声息的沉下脸,她给他机会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08章 关机消失 蒋承霖不知不觉走进付阮的雷区,每一个字都精准的踩在她的敏感点上,比如溜出来的溜,付阮脑中就是蒋承霖背着其他女人给她打电话,还说想她的画面。 脏话冲口欲出,话到嘴边,付阮声音平静不辨喜怒:“回去陪你‘伯父’吃饭去吧。” 付阮报复心极强,又回了一个字:“嗯。” 蒋承霖脸上的表情,付阮看不见,也不想看,只听到他说:“你在哪,我等下过去找你?” 付阮什么都没说,突然挂断电话,关机。 重新回到包间,孙月芬一脸笑容翘首以盼,本想再客套一会儿,付阮主动道:“芬姨,三哥,我还有事,不陪你们了。” 付兆安起身:“好,你有事先走吧。” 孙月芬着急问:“有什么急事吗?让你三哥过去给你帮个忙?” 付阮:“不用,茶钱我让人结了,你们慢喝。” 付阮进来就是通知,说完转身就走,房间中又只剩母子二人,孙月芬悻悻:“真拿我们当她手下了。” 付兆安:“肯定有什么急事,你没看她脸色都变了嘛。” 孙月芬:“没看出来,她跟我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付兆安:“你也检讨一下自己,她跟蕊姨就不会这样。” 孙月芬白了一眼:“沈冬蕊最会抱大腿,我没想到她不抱你爸的大腿,倒是盯上了付阮,沈冬蕊付姿,包括那个乳臭未干的付兆阳,他们一家三口都是马屁精,成天围着付阮转。” 付兆安:“没人让你围着阿阮转,你别惹她就行了。” 说完,付兆安抬手准备拿点心,孙月芬气不打一处来:“她不要的东西你捡来吃!” 付兆安不仅没翻脸,还拿起点心咬了一口,声音平静:“她有的好东西太多,不要的也是好的。” 付阮出门后,在走廊里碰见迎面而来的封醒,她把手机递过去,封醒看到关机的手机,一秒就猜到蒋承霖准又踩雷了。 付阮神色如常,边走边道:“别让人跟,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下楼,街边一水儿的黑色私家车,付阮上了正驾,封醒上了副驾,上车后,封醒掏出另外一部手机,给后面十几辆车统一发了条消息:【别跟,断尾巴】 别跟很好理解,短尾巴的意思,是让他们拦住其他想跟付阮的人,毕竟现在夜城才是鱼龙混杂,想保护的,想监视的,五花八门,付阮每次出行,看似身后跟着十几辆车,实际暗中数不胜数。 付阮调转车头,车子从辅路汇入主路,刚开始身后车全都跟着,可开着开着,越来越少,有时明明绿灯还有五秒,付家车突然停着不动了,目的不是拦身后那辆车,而是拦后面再后面的三辆车。 付阮用壁虎断尾的方式,先在市区里兜了一大圈,确定尾巴都断干净之后,这才方向盘一转,往高速上开。 封醒通程没问付阮要去哪,也不在意身后有没有人跟,反正只要有他能看见付阮就行。 付阮这头聊着聊着突然失联,没有任何预兆,像是停电断网,说连不上就是连不上,连咝咝啦啦卡顿的声音都没有,蒋承霖以为断线,等到再打过去,手机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蒋承霖微愣,打给付阮,付阮的手机也是已关机。 蒋承霖马上打给跟付阮的蒋家人,刚开始保镖说:“付小姐在惠安路宁雅轩,见付兆安和孙月芬,需要我进去看看吗?” 保镖拎着手机下车,还没等走出十米,眼看着店门口出现熟悉身影,他很快道:“付小姐出来了。” 蒋承霖:“跟谁?” 保镖:“跟封醒。” 蒋承霖:“就他们两个?” 蒋承霖纳闷儿,话说一半就断了,怎么了这是?不会封醒的手机也恰好没电了吧? “你们跟着点,确定位置告诉我。” 蒋承霖担心付阮临时有其他急事要办,联系不上她本就心里着急,结果等了二十分钟,保镖电话打来,蒋承霖马上问:“在哪?” 保镖非常尴尬:“…我们跟丢了。” 蒋承霖顿时神色一暗,一言不发,保镖赶紧解释:“四小姐故意叫人断尾巴。” 蒋承霖直接挂断,桌上还有两个人,曹雨杉和曹振华,曹振华见状问:“出什么事了?” 蒋承霖已经尽量没把急切写在脸上,回了句:“曹伯父,我今天不能陪您了,您哪天有时间我再约您,我去找个人。” 曹雨杉看着蒋承霖接完电话后一瞬变了的脸色,出声问:“付阮吗?” 曹雨杉:“她怎么了?” 蒋承霖就是不知道付阮怎么了,突然挂他电话,突然跟封醒两个人出来,突然断尾巴,突然,消失。 蒋承霖没回答,曹振华说:“你快去吧,我们回头再约。” 蒋承霖早就火烧屁股了,得到曹振华的允许后,不是起身,是从椅子上弹起来,匆匆告别后,快步出了包间。 曹雨杉调侃:“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小时候被兔子咬了都没见他这么急。” 曹振华:“羡慕你也谈一个。” 曹雨杉:“你从哪儿看出我羡慕了?” 曹振华:“原来还想撮合你和承霖,人家结完婚离完婚又跟前妻在一起谈恋爱了,你还连个鬼影都找不到。” 曹雨杉一脸不痛不痒的表情:“你要想坐过山车,蒋漂亮两年内完成的KPI,我争取一年内给你解决。” 曹振华当场气得一言不发。 蒋承霖得知付阮不光断了外面的尾巴,连自家的尾巴也给断了,急匆匆出门,坐在车里,可他压根不知道去哪找人,情急之下,他打给身在付营的许多。 许多许久没接到蒋承霖的电话,激动地喊:“四哥。” 蒋承霖无心许多的心理健康,直接问:“你有封醒其他手机号吗?除了2565那个。” 许多先是一愣,紧接着道:“他确实有两部手机,但我也只有2565这个号码。” 蒋承霖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许多无情的浇灭,来气,蒋承霖声线很平:“下次我问你有还是没有,你就直接给我答案,有,没有。” 许多心里咯噔一下,蒋承霖平时很少跟他发脾气的,怎么了这是? 第309章 漂亮狐狸 蒋承霖怕付阮有事,身边一下少了这么多人跟着,但凡有个意外…呸!蒋承霖立马强制自己断了这么晦气的念头,不会有事,蒋家给过赵家警告,想必赵家也不敢顶风作案,至于其他从旁观望的…… 蒋承霖心跳加速,分别又给付阮和封醒打了电话,两人均显示关机,什么事需要瞒他? 蒋承霖努力平心静气,告诉自己冷静,慌是慌不出结果的,要找源头。 静了一会儿,蒋承霖开始捋思路,他去饭店找她,他们在车里接吻,走时付阮给了他一万块,那时都还是好的,后来他又找她,付阮说手机没电,是真没电还是假没电? 如果是真的,说明付阮那时的情绪还是好的;如果是假的,说明付阮在跟他分开到参加第二个局之间,有人跟她说过什么。 蒋承霖再次打给跟付阮的蒋家保镖,保镖一秒接通,神经紧绷:“四哥。” 蒋承霖问:“付阮下午跟我分开后,还见了什么人?” 保镖:“付小姐的车直接开到井北楼,我们没跟进去,不知道付小姐在里面都见了谁。” 付阮第二个局约的是消防的人,蒋承霖跟夜城消防没打过交道,正因为不认识,所以不存在有仇,正常逻辑来讲,官家的人也不会当着付阮的面说他什么。 既然不是局上有人多说话,那就是路上,路上付阮没下过车,车上只有封醒。 封醒跟付阮说了什么? 想到封醒,蒋承霖会一秒想到付兆深,毕竟封醒从前跟付兆深,是不是付兆深指使封醒从中挑拨离间? 这是蒋承霖捋清的第一条可能性,但苦于找不到封醒,没办法确认。 还有一种可能性,付阮恰好那时手机没电,她没生气,是刚刚直接挂他电话时才生气,那么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孙月芬和付兆安。 找不到封醒,蒋承霖还找不到孙月芬和付兆安嘛,半小时后,付兆安和孙月芬刚刚从宁雅轩出来,只见街边停了一整排的黑色私家车,其中一辆迈巴赫车门打开,小龙从中跨出,打开后车门,一道比小龙高大半头的身影出现。 蒋承霖不用穿的颜色鲜艳,哪怕一身黑色,在人群中也是突兀显现,付兆安和孙月芬很快发现他,两人脸上均是诧色,主要在岄州都不常碰见,反倒在夜城还碰见了。 说不上什么原因,孙月芬有些忌惮蒋承霖,尤其不久前才在付阮面前说了他的小话,总觉着有种不好的预感。 孙月芬和付兆安脚步不快的往前走,蒋承霖迈着长腿,直奔两人而来,其实茶室门口宽敞,根本不用面对面,孙月芬余光瞥见蒋承霖的路线,心说这是要撞在她身上? 眼看着两方的距离不足三米远,再装瞎都不好意思,孙月芬正琢磨要不要出声打个招呼,没想到对面人开了口:“芬姨,好久不见。” 孙月芬没想到蒋承霖会先出声打招呼,还是这么客气的称呼,之前付阮和他结婚,蒋承霖就顺势改了口,可他们早就离了,如今客气是为了南岭? 心底盘算,孙月芬脸上已是露出笑容,一副刚瞧见的模样:“承霖,你怎么在这?” 蒋承霖微笑:“知道芬姨来夜城,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孙月芬一整个惊讶住,她现在这么有面子的吗? 别说她,付兆安也愣了,蒋承霖面不改色:“芬姨有空吗?请您进去喝杯茶。” 孙月芬对上蒋承霖温文尔雅的笑容,说实在话,五十几岁也会鬼迷心窍,付家的孩子都好看,付兆安也很帅,可蒋承霖是漂亮,又精致又帅。 明明刚喝完茶,孙月芬五迷三道:“有空。” 就这样,孙月芬和付兆安刚出店门没两分钟,又被原路堵了回去,包间中,三人围桌坐着,过了刚才的迷糊劲儿,孙月芬渐渐反应过来,黄鼠狼不会给鸡拜年,更何况蒋承霖不是黄鼠狼,他是狐狸。 狐狸面前坐,不是赏,就是过。 孙月芬自问没做过什么对蒋承霖有利的事,至于过,她不禁又想起之前付兆安嘴快说他去机场接漂亮女人的事。 难不成付阮跟蒋承霖告状,蒋承霖特意过来找他们麻烦的? 蒋承霖特别稳,坐下后根本不提来因,点了两壶茶,一副今天巧了,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好好叙叙旧的架势。 主要孙月芬也没什么旧能跟蒋承霖叙的,蒋承霖付阮没结婚之前,付婧有意追他,被他三言两语给打发走;当了付家的女婿后,孙洪祖打着付家人的旗号,还在蒋家那里赚了几笔钱;再后来,蒋承霖付阮离婚,更不必说,孙月芬和付婧背地里骂的都是难听话。 人在面对阎王爷时,总是很容易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亏心事,眼下孙月芬就有这种感觉,蒋承霖不主动,只好她主动:“你今天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吧?” 蒋承霖勾着唇角,戴着眼镜,礼貌又斯文:“芬姨怎么会这么想?” “哈。”孙月芬用笑容掩饰心虚,“我能有多大的面子,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这个时间,你应该不会只是碰巧过来。” 蒋承霖在笑,隔着镜片盯着孙月芬:“那芬姨觉得我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您?” 孙月芬也不傻,才不会自己挖坑自己跳,同样面带微笑:“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让你直说。” 原以为蒋承霖这种脾气,定要拉扯几轮,谁料他干脆利落:“芬姨跟阿阮说了什么?” “你们自家人的体己话当然不用告诉我,我就想知道关于我的那部分。” 蒋承霖俊美的面孔上还带着礼貌客套的笑,可这会儿无论孙月芬还是付兆安,都明显感觉到什么叫笑里藏刀,越好看的笑容,越锋利的刀。 孙月芬心下一沉,果然还是付阮说了什么。 蒋承霖盯着孙月芬,孙月芬没有马上出声,最后还是付兆安开口:“不是我妈说的,是我说的,我在机场看到你了。” 蒋承霖从进门后,第一次把目光落在付兆安脸上,“你看到什么了?” 付兆安:“我看到你去接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我告诉阿阮的,怎么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10章 先礼后兵护妻精英 孙月芬又是想拦却鞭长莫及,付兆安还敢问怎么了,这都找上门了。 不等蒋承霖开口,孙月芬急忙道:“兆安不是故意的,我们恰好跟阿阮聊到你…” 付兆安面上不冷不热:“我就是故意的,我又没撒谎。” 孙月芬:“……” 付兆安直视蒋承霖:“外面都传你在追阿阮,我不知道真假,阿阮是我妹妹,我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付兆安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没必要帮着个外人骗自己家里人。 孙月芬脸色难看,主要是吓的,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坐着不动。 蒋承霖一眨不眨的看着付兆安,表情不辨喜怒:“是真的,我在追阿阮。” 孙月芬神色微变,暗自提了口气。 蒋承霖:“你要真把阿阮当妹妹,当时就该直接走到我面前,问问我接的人是谁,怕我不回答你?还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次轮到付兆安哽住,不得不说,蒋承霖太会抓人软肋。 孙月芬明知付兆安招架不住,主动开口:“承霖,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你也不用埋怨我们,毕竟我们跟阿阮是一家人,无论什么时候,我们也得站在她那边。” 蒋承霖视线落在孙月芬脸上:“一家人和和气气一致对外当然好,就怕断章取义挑拨是非。” 付兆安:“谁挑拨是非了?” 蒋承霖:“你看见的女人叫曹雨杉,她爸是曹振华,我今天去接曹振华的飞机,他下飞机时遇见朋友,在里面耽误了十分钟,曹雨杉先出来的,你哪怕多看十分钟,都不会跟阿阮说,我去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蒋承霖心情无比复杂,气的是他猜对了,果然是眼前这对干啥啥不行的母子在背后摆了他一道;可他又控制不住的激动,付阮突然挂他电话又失联,是因为听到他去接别的女人? 可蒋承霖现在联系不上付阮,也不确定她现在是否安全,所以整体而言,他不爽大过兴奋。 孙月芬听着曹振华的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是谁,反倒付兆安脸色变了变,他这几年一直待在夜城,曹振华,早前在夜城当值,因为政绩突出,去年直接升迁邢城一把,是实打实手握实权的官。 孙月芬急于替付兆安辩解,脱口而出:“现在说开就好了,一场误会,没事就最好。” 蒋承霖不咸不淡:“芬姨觉得哪里好?” 孙月芬胸口一滞,蒋承霖声音并不大,甚至听不出不悦,可他身上有种天然的强大压迫感,不是领导和下属,是神鬼和凡人,中间隔着无法填平的巨大沟壑。 孙月芬本想打哈哈混过去,没想到蒋承霖根本不给台阶,顿了两秒,她硬着头皮回:“我们也没什么坏心思,唯一的心思就是为了阿阮好。” 为今之计,孙月芬只能牢牢抓着这个点。 蒋承霖:“为她好,不说替她平了渣男,至少也得弄清是真渣还是假渣吧?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在我这里,一切没有确凿证据,经过自己有色眼镜加工过的转述,都是挑拨离间。” “芬姨对我有什么意见,正好今天面对面,您可以直说,免得日后再有类似误会,我多解释几次不要紧,主要怕影响您的心情。” 孙月芬自知理亏,蒋承霖又一顶挑拨离间的大帽子扣下来,她紧张到坐立难安,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不等她开口,一旁付兆安先出声:“你说的要是真的,我给你道歉,这件事跟我妈没关系,不是她说的。” 蒋承霖完全不为这种‘舍己救母’的精神所感动,对孙月芬说话,他尚且说个您,对付兆安,他有话直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一句没关系,你一口一句为了阿阮,她来夜城这么久,工作上没见你分忧解难,生活上没见你嘘寒问暖,倒是八卦上,一点不落于人后。” “哥哥是这么当的吗?有困难,妹妹先上,吃蛋糕,哥哥来了。” 蒋承霖骂人是真脏,通篇没一个脏字,但是连起来能让人破窗跳楼而逃。 付兆安登时红了脸,孙月芬坐不住了,绷直腰板道:“蒋承霖,我们今天能坐在这里跟你讲这么半天,不是冲着你的面子,而是冲着你曾经跟阿阮有过一段感情,你当过付家女婿的面子上,我请你说话注意态度和措辞!” 孙月芬再怎么义愤填膺,可一个‘请’字,还是暴露了她骨子里对蒋承霖和蒋家的忌惮。 蒋承霖不急不缓,眼皮都没挑一下:“芬姨,我今天坐在这里,也不是冲着您的面子,而是看在阿阮和伯父的面子上,不然我凭什么要对一个在阿阮面前搬弄是非的人这么客气?您又凭什么认为,我要咽了这口窝囊气?因为一句对不起吗?” 不等孙月芬回答,蒋承霖自顾道:“你俩没这么大的面子。” 孙月芬被蒋承霖一句话怼的脸色红完又白,白完又红,跟身旁的付兆安‘母子同脸’。 付兆安不怎么聪明是真的,关键时刻护着家里人也是真的,话已至此,他看着蒋承霖:“你想怎么样?” 蒋承霖回视他:“你们付家的家事,我没兴趣管,但南岭,我说了算,想吃蛋糕,自己去买,别来伸手要。” 孙月芬一听,顿时炸了庙:“是付阮叫你来的?” 蒋承霖不置可否,孙月芬瞪着眼:“不想给就直说,犯得着合起伙来演戏给我们看吗?” 蒋承霖淡淡:“还真要了。” 他原本只是猜孙月芬和付兆安的来意,但毕竟没听到,没法百分百肯定,如今孙月芬自爆,蒋承霖满眼看要饭花子的神情。 孙月芬打从开始就觉得蒋承霖来得突然,怎么付阮前脚一走,他后脚紧跟着就来了?说着说着,果然还是说到了南岭头上。 瞪着蒋承霖,孙月芬恨恨:“付阮真行,跟一个外人合起伙来羞辱自家人。” 蒋承霖看着一言不发的付兆安,还有情绪激昂的孙月芬,突然间觉得好心疼付阮,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她甚至没跟他提过半个字,可有些人的心是脏的,看什么都不干不净。 蒋承霖的脸色和眼色逐渐冷下来,盯得孙月芬芒刺在前,很想落荒而逃。 沉默半晌,蒋承霖开口:“是一家人还是陌生人都无所谓,谁敢吸她的血,吸多少,我放双倍,谁敢惹她不开心,她不爽一秒,我就让谁不爽一天。” “想做表面客气的亲戚,还是真枪实弹的仇人,我都可以,看你。”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11章 第三百一十一章 早晚会追上 从包间出来,蒋承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里面传来男声:“承霖。” 蒋承霖开门见山:“宝哥,我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蒋承霖报了串车牌号:“你帮我查下这辆车现在在哪?” “付阮的车?”之前付阮去过乔旌南家里,元宝扫到过她的车牌号。 蒋承霖应声,元宝身边还有佟昊,他跟佟昊复述了一遍车牌号,“让人查这辆车现在在哪儿。” 说完,他又问蒋承霖:“出什么事儿了?” 蒋承霖说不上闹心还是揪心:“她关机了,身边只带了一个人,我怕不安全。” 元宝迅速从蒋承霖的话里摘出重点,比如付阮是主动带人走的,八成还是主动关的机,蒋承霖的口吻也是无奈居多,并不是火急火燎,那付阮现在的处境,只是失联,不是出事。 稍微放松几分,元宝问:“你们闹别扭了?” 手机里突然传来佟昊的声音:“人跑了?” 蒋承霖抿唇,几秒后道:“昊哥,这种时候就别落井下石了吧?” 佟昊不以为意:“你从哪儿听出落井下石了?就是纯好奇,我看她那样儿,也不像是一气就跑的人,她应该给你打跑还差不多。” 蒋承霖在外很维护付阮的形象:“道听途说,她脾气没那么差。” “啧。”佟昊一个不爽,“大晚上让我们找人,还不让我们听点八卦,光让马跑不给马吃草啊?” 蒋承霖心累,但又用人的腰杆子软,开口道:“她家亲戚在她面前嚼舌根,说看见我去机场接其他女人。” 佟昊第一反应:“她家哪个亲戚?” 蒋承霖:“我去接曹振华,他女儿先出来的,让付兆安和他妈看见了。” 佟昊‘咝’了一声:“嘴这么大,欠缝吧?” 元宝:“你是说付阮吃醋,故意关机让你找不到?” 蒋承霖脱口而出:“我之前又没惹她。” 佟昊狐疑:“你不是来我俩这儿炫耀的吧?” 蒋承霖叹了口气:“我都快急死了。” 蒋承霖出了店门,弯腰坐进车里,“不然呢?假喜欢吗?” 元宝:“别担心,让人去查了,她关机多长时间?” 元宝:“只要她没出夜城,很快就能查到。” 佟昊关心的不是这个,他抢过手机:“付兆安是吧?还有他妈,嚼个舌根子还得母子齐上阵,你知不知道他俩现在在哪儿?我让人去会会他们。” 蒋承霖坐在车里,视线微垂:“算了。” 佟昊马上道:“算什么算?这种人,你今天给付阮面子放他们一马,明天他们就敢马不停蹄地再捅你一刀。” 蒋承霖:“我警告过他们了,你们再插手,这件事就大了,阿阮夹在中间难做。” 佟昊:“我叫人偷偷去做。” 蒋承霖轻笑出声:“那他们肯定赖在我头上。” 佟昊:“本来就不是你做的,到时候你更好顺水推舟,再扣他们一个诬陷,彻底整死得了。” 元宝:“你别跟这儿瞎出主意,我去打童安薇他爸一顿,说跟你无关行不行?” 佟昊:“她爸现在老实得很,你打他干嘛?” 两部手机,三个人通话,蒋承霖在这边头都大了,没想到元宝跟佟昊在一起,佟昊这人吧,仗义,但没什么同理心,蒋承霖越是心急火燎,他越是火上浇油。 好在乔家的办事效率特别高,蒋承霖熬了不到十分钟,元宝说:“找到了,她的车在夜沧高速上,我找人在下个路口拦住她?” 蒋承霖赶快说:“不用,你给我实时定位,我去找她。” 佟昊看热闹:“她在一百公里外,还不知道要去哪儿,你要追多久?” 蒋承霖随口回:“她总不能一辈子不停下来。” 连元宝都以为,蒋承霖只是想找到付阮,没想到他的目的是,追到付阮,无论是距离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在夜城就没有乔家找不到的人,付阮的实时定位被发到蒋承霖手机上,他没让小龙开车,自己坐在了驾驶位。 夜越来越深,蒋承霖开车出市区上高速,高速上一样灯火通明,只是开着开着,身边逐渐没有其他车,长长的公路上,放眼望去,望不到头,蒋承霖并不觉得孤单,因为手机屏幕上除了他的位置之外,还有一处不停前行的红点,他们走过同样的路,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 封醒不知道付阮要去哪,总不至于开车回岄州。他看得出付阮平静的面孔下,是一颗不太平的心,其实近两年已经很少有人能惹到付阮,除了蒋承霖,可能付阮自己都没发现,她十次动肝火,九次为了蒋承霖。 一口气开了二百多公里,付阮终于下高速,十几分钟后,车子驶入北方最大的赛车基地。 付阮停车熄火,封醒终于问:“来这干嘛?” 付阮不答反问:“你多少年没骑摩托车了?” 封醒还真没仔细想过,岄州禁摩,除了偏僻地方还能偶尔看见两个轮子的车,市区里想都别想。 这边晚上并不开放,但这的老板跟戚赫征认识,付阮搬出她征哥,没多久,两人就在赛场里了。 封醒把护具递给付阮,付阮不接,封醒说:“现在不是小时候,不能一个吃饱全家不饿,你摔不得。” 付阮骑在红色摩托车上,丧着脸:“你真扫兴。” 她现在是摔不得,不开心能躲得了一时,天亮后还得回去该干嘛干嘛,小时候遇到什么事,总觉得天都塌了,长大后才知道,最绝望的就是终于明白,天永远都塌不了,日子还得一天一天熬。 付阮接过护具,穿好后戴上红色头盔,俯下身,攥紧车把,下一秒,红色‘大魔鬼’嚣张而出,封醒也戴上头盔,蓝色丰田摩托在几秒后紧随其后。 赛场占地几万平米,中途各种障碍,甚至还有模拟的盘山路,付阮刚开始只想离夜城中心远一点,离烦躁的事远点,可开着开着,眼前陌生的路让她不得不专心致志,更何况后头还有封醒在追。 一小时跑不完全赛道,付阮一边摸路况,一边透过后视镜关注后方,两个盘山路的弯道过后,付阮隐约看到后面有亮光,果然追上来了。 付阮争强,当即回拧车把加速,身后摩托车穷追不舍,付阮开了能有千八百米,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信号:追她的摩托车怎么是绿色的? 封醒明明骑了辆蓝色的摩托车。 第312章 雪中送风扇火上浇汽油 付阮这一晃神,车速略有下降,身后绿色川崎趁势缩短距离,这次付阮清楚看到摩托车上的人,没换赛车服,黑西裤黑西装,头上戴着黑拼绿的头盔,不用看脸,付阮一眼就认出来者是谁。 用力一拧车把,红色摩托车像团火焰,直冲而出,付阮让他连尾灯都看不到,三四个小时不跟她联系,跟‘伯父在一起时,又溜出来给她打电话,装什么忙里偷闲,拿她当笼子里养的鸟呢,想起来就逗一下。 付阮的摩托车跟近身格斗,都是封醒教的,本想带封醒出来兜兜风,有些人还真能过来凑热闹,想起封醒,付阮紧接着想:封醒去哪了?蒋承霖能从市区追到这来,封醒还能开着开着没影了? 付阮一分心,身后就能看到摩托车照过来的光,她马上收起别的心思,一心一意的看着眼前路,这边她没跑过,盘山路九曲十八弯,付阮戴着护具也不敢大意,更何况身后还有个穷追不舍的。 在得知身后的人不是封醒,付阮一分钟就进入比赛状态,开玩笑,被封醒追上和被蒋承霖追上,根本就是两码事。 当眼里只有前路,心里只有输赢时,所有的烦恼都会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有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付阮仿佛回到十七岁以前,没有利益,没有心机,只有身边风和目的地。 扫了眼后视镜,蒋承霖咬得很紧,付阮已经有阵子没跟他较劲儿,都快忘了赢他是什么感觉,前方弯道,付阮减速,车身倾斜顺滑而过,几秒后看了眼后视镜,身后没亮光,付阮不禁纳闷儿,还没过来? 狐疑的功夫,付阮又开出近百米,身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里第一反应:【不会弯道翻车了吧?】 紧接着,付阮又想:【蒋承霖只戴了头盔,没戴护具,这个速度翻了车,摔断胳膊腿很正常。】 车速从九十降到七十,又从七十降到五十,付阮始终留意身后,而身后始终空空如也,再他妈降下去,干脆骑自行车好了,付阮没再降速,而是某一刻,方向盘用力一转,长腿在地上短暂的做了个支撑,待到车头完全调转,付阮收起腿,车把一拧,用逼近一百的速度折回去。 过了两个弯道,付阮很快看到路边的绿色川崎,减速直至停车,付阮摘下头盔跨下车,她没看到蒋承霖。 从她的角度,盘山路有三分之二的视线被突出的山体挡住,付阮往前走,突然很怕看到山那头的画面,她满脑子都是蒋承霖满地打滚的痛苦模样,当然,要是能满地打滚还算好,就怕一动不动。 心里想着,付阮脚步越来越快,不知不觉间跑了起来,人刚拐过死角,还没等看清什么,右边突然一道黑影闪现,黑影对她伸出手,付阮只慢了一秒,当即扬手回击,可对方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拽过。 付阮并不害怕黑影,因为心里惦记着更害怕的事,只是当她看清黑影是谁时,所有的恐惧当即转化成冲顶的怒意,以至于蒋承霖刚想凑近吻她,付阮当场一个肘击,没肘到蒋承霖的下巴,肘到他锁骨往下十公分,刚好是心口处。 “啊!”蒋承霖疼出声,背本能一弓。 付阮抽出手,不由分说地开始揍他,蒋承霖刚开始被她堵在山角,想着挨两下就过去了,可两下过后,蒋承霖发现扛不住,撒丫子往路上跑,他跑,付阮跟在他后面追,路灯下两人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 蒋承霖以为付阮跑几步就累了,忘记她不光气性大,体力还巨好,他跑得越快,她追得越凶,蒋承霖毫不怀疑,这要是让付阮逮着,今天他就得埋在这。 付阮的拳头太硬,蒋承霖现在心口窝还疼,买不到后悔药,就只能用跌打药,蒋承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付阮气势汹汹,也不说话,把恐怖气氛拉满。 蒋承霖跑得皮鞋都冒火了,其他女人是有心无力,付阮是有心又有力,跑了好几百米,蒋承霖突然发觉,想走榨干付阮体力的这条路,注定是行不通的,她的体力不会被耗尽,毕竟还有不断持续的怒气值顶着。 所以跑着跑着,蒋承霖突然减速,然后原地坐下,他就不信付阮忍心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穿着西装跑了这么远的美男子。 然而这个想法,五秒后就得到了印证,付阮全速跑过来,一秒都不迟疑,抬腿就往蒋承霖身上踹,蒋承霖咻得一个转身,狼狈躲闪,人还没等站稳,付阮像豹子一样扑过来,手臂从后面环着蒋承霖的脖颈,想背摔。 蒋承霖也是师傅众多,身体本能做出防背摔的姿势,赛场全路段监控,工作人员被封醒支去休息,巨大显示屏前,封醒和小龙一人坐在一把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 付阮追打了蒋承霖几分钟,小龙本该出手去救,可他也是眼看着蒋承霖在某个弯道处,突然降速停车,稳稳地把车停在了原地,然后自己站在角落处。 当时封醒看着不断降速的付阮,只希望她能头也不回地跑完全场,别回头,别担心,别上了某个奸人的奸当,可当付阮掉头的那一刻,无论封醒和木讷的小龙都知道,今晚就算蒋承霖原地埋这,那也是他自找的。 监控画面里,蒋承霖和付阮已经从站着变成躺着,封醒突然关了监控,小龙冷着脸,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封醒脸色比小龙还差:“你想打架就直说。” …… 盘山路再窄也比床宽,更何况两头上不封顶,随便折腾,蒋承霖死死抓着付阮的两只手,怕她用膝盖,缠着她的腿,两人皆是用尽全力,蒋承霖脸上的汗一不小心掉在付阮眼睛里,她顿时眼睛一闭,蹙起眉头。 蒋承霖也是本能松手去摸她的脸:“没事吧?” 付阮闭眼扫开他的手:“别碰我。”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13章 底线就是给她踩的 付阮被滴汗的右眼不能全睁,眯眼去推身前人,蒋承霖顺势抓住付阮的手,“让你打。” 付阮急于抽手,她越抽,蒋承霖握得越紧,两轮拉扯,付阮就变了脸:“松、手。” 蒋承霖之前戴头盔没戴眼镜,此时直接睨着付阮,说不上埋怨还是耍赖:“赛车赛不过你,还不让人使点诈了?” 付阮的怒点根本就不在赛车上,或者不全在蒋承霖使诈上。 两人脸上都是汗,付阮强忍着脾气,重新说了一遍:“松手,离我远点。” 蒋承霖一动不动:“你回来找我,我好开心。” 他眼中的光比一旁的路灯还要亮,付阮却一瞬恼羞成怒,瞪着依旧不适的右眼,冷声道:“我回来看你死没死。” 蒋承霖不怒反笑:“翻译过来,不就是担心我嘛。” 付阮一眨不眨,叫了他全名:“蒋承霖。” 蒋承霖轻车熟路:“我跟你说的伯父是曹振华,付兆安和孙月芬跟你说的年轻女人是他女儿,我去接曹振华的飞机,他遇见朋友晚出来几分钟,我跟曹雨杉站在不少于五十人的公共场合里等他,不信你去调机场监控,去调饭店监控也行,惠南路乐家菜。我要是偷腥还能叫你家里人看见?还故意带去沈全真家开的店,你当我是傻子?” 蒋承霖直视付阮的眼睛,没有丝毫怒意,反倒因为付阮的在意,而生出控制不住的得意。 付阮看到蒋承霖得意就来气,目不转睛,牙尖舌利:“你去哪见谁关我屁事?我让你松、开,离、我、远、点!” 蒋承霖:“不生气干嘛挂我电话,还跑到这来?” 付阮眉头一蹙:“你算老几,你管我去哪?” 蒋承霖:“就是管不了,只能追过来。” 蒋承霖:“你亲口说的,给我追你的机会。” 付阮:“那我现在亲口告诉你,你没…” 蒋承霖瞬间压下来,付阮只觉得眼前光线一暗,未说完的话也下意识戛然而止。 蒋承霖脸上没有怒意,只有明晃晃的压迫感,盯着付阮的眼睛,他低声道:“友情提醒,有些话要慎言。” 蒋承霖突出的喉结上下一滚,声音更低:“我巴不得你继续嘴硬,你嘴越硬,证明你越在意我。” 付阮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蹿红,浑身用力绷紧一挣,蒋承霖早有准备,连胳膊带腿,死死地钳着她。 付阮动不了手就动嘴:“蒋承霖…” 她恐吓的话还不等出口,蒋承霖比她更快:“我中意你。” 付阮一顿,蓄势待发的力道,像是被人在后面捅了一刀,巨大的气球没有砰地一声炸开,而是呼呼漏风,眼看着就瘪了。 付阮不确定蒋承霖发没发现她一瞬卸掉的力道,只看见他嘴唇一张一合,轻声道:“以后再生气,无论去哪都把人带上,为了跟我置气,万一遇到危险多划不来。” 微顿,蒋承霖道:“我的底线,怎么闹都无所谓,有风险不行。” 付阮心底先软后热,目不转睛地盯着蒋承霖,她口吻骄纵又跋扈:“巧了,我就喜欢踩人底线,你可以不来,没人逼你来。” 没错,付阮知道,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抿着唇没说话,蒋承霖开口道:“你故意的。” 付阮就是故意的,她太知道怎么抓人痛处,拿人短板,甚至是踩人底线,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不光是付兆安的一面之词,更多的是封醒下午的那句话,她不是个好的恋爱对象,蒋承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付阮向来讨厌遮遮掩掩,更别说伪装讨好,与其让她小心翼翼把好的一面拿给蒋承霖看,不如让他看看她有多差,比起久处之后的慢慢厌倦,付阮更能接受一开始的三观不合。 所以今晚的一切,只是付阮顺势而为的一次‘摊牌。 冷静地回视蒋承霖,付阮开诚布公:“你知道就好,你的底线放在别人眼里是用来避的,在我眼里,就是拿来踩的。” 付阮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其实她也没这么讨人厌,只是面对蒋承霖,她总想把最差的一面拿出来,看看他的容忍度到底在哪,看看他口中的喜欢,到底有多深。 蒋承霖闻言,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淡定地仿佛意料之中,他问付阮:“你知道中意的意思,知不知道很中意的意思?” 蒋承霖:“很中意不是我只能看到你身上的优点,是我早就知道你有什么缺点,但我还是很中意。” 不等付阮回答,蒋承霖又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追过来?我是喜欢开车吗?还是你以为我喜欢被人打?” 付阮不仅浑身发软,还浑身发麻,那种被看透,被拿捏,被压制的感觉,就像孙悟空用力一炫,飞了两个十万八千里,原以为自己秀到不行,结果抬眼一看,眼前是五指山,如来还笑眯眯的挑衅她:【你再秀啊!】 付阮秀不动了,她能想到的讨人厌的极致,也就是刚刚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了。 蒋承霖睨着付阮红一阵黑一阵的脸,不辨喜怒,风轻云淡:“别人碰我底线不行,你又不是别人,你踩了我大不了擦了重写,不就是一个底线嘛,你随便。” 付阮心底的钢筋大楼地动山摇,她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你好日子过多了,找虐?” 蒋承霖:“你想看一下你脾气能有多差,正好我也想看一下,我的底线到底能有多低,还有什么思路和想法,你尽管朝我使出来。” 身体又压低几分,蒋承霖声音低沉又挑衅:“谁怂了,谁是孙子。” 付阮瞳孔骤然一缩,不是没听过蒋承霖的挑衅,而是没听过蒋承霖学她的口吻挑衅她,还是因为她不够过分。 付阮急火攻心,第一次对未来产生强烈的茫然,脑中一会儿是怎么变得更讨厌,一会儿是怎么飞过如来的五指山。 她正想着,蒋承霖已是偏头压下来,付阮心里有个声音:【反抗啊,哪怕做做样子呢!】 唇上意料之中的软,付阮躺平,有反抗的功夫,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收场。 第314章 她的车她的人 付阮认真想怎么收场的事,蒋承霖吻了她几秒,突然抬高两公分:“你能不能认真点?” 付阮对上蒋承霖些许抱怨的视线,淡定挑衅:“我还能更敷衍。” 言外之意,问他要不要试试。 蒋承霖没说话,垂下视线,重新低头吻她,付阮平躺在赛道中间,左边是山,右边是路灯,视线越过蒋承霖的发丝,天上是半块月亮。 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嫦娥一点事都没有,甚至没出现过,这能说明什么,宅有宅的好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说看不到热闹,但有事也不会溅一身血。 要是换了她,有人敢来家门口挑事,她肯定第一个冲出去,看看对方到底有三头还是有六臂……不对,好像她就是孙悟空,她才是那个爱闹事的人。 想想嫦娥,又想想孙悟空,哪怕孙悟空是个大美女,可谁不爱成天寂寞空庭抱兔子的,谁会喜欢一个成天鸡头酸脸耍棍子的。 如来说喜欢送悟空,其实是想骗孙悟空取西经;观音说喜欢孙悟空,结果骗他戴了紧箍咒;唐僧说喜欢孙悟空,也手无缚鸡之力,看似根本伤害不到猴,可猴子在他身边,他翻起脸来说不要就不要。 整部《西游记》里说喜欢孙悟空的神鬼人畜数不胜数,有人贪他本领,有人忌他背景,有人惧他脾气,也有人表面百依百顺,背地嗤之以鼻。 付阮已经对号入座,只是不晓得蒋承霖想让她取的到底是什么经。 蒋承霖感觉到付阮的心不在焉,报复性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力道维持在不会让人疼出声,只会把注意力全部收回的尺度。 付阮眉头一蹙,视线从月亮落回到蒋承霖脸上,蒋承霖正得意,紧接着就乐极生悲。 “嗯…”他被付阮咬到舌尖,比嘴唇疼三倍。 付阮看着他应激痛苦的表情,一整个美男子受罪,不等蒋承霖开口抱怨,付阮下巴微扬,主动吻上去。 理智告诉蒋承霖,别服软,怎么能被打个巴掌后给的甜枣给甜到呢?这点定力都没有,跟低等动物有什么区别? 现实,蒋承霖扛了三秒钟,没出息的回应,还是热烈回应,低等动物怎么了?低等动物就不知道什么是甜吗? 夜深人静,赛道中间,穿赛车服的身影和穿西装的身影可谓目中无人,蒋承霖从心动到行动,又从行动到激动,哪怕场合不对,可他还是很难不想别的。 呼吸试探性地移到付阮脸颊,付阮忍着没动,蒋承霖又小心翼翼地移到她耳边,付阮还是没动,蒋承霖明白见好就收的意思,可他还是忍不住在付阮耳边,低声说了句:“能换个地方吗?” 付阮知道蒋承霖说什么,她心里想的也是这个,可现在决定权在她手里,她也很难不生出掌权者的劣根性,明知故问:“你想干嘛?” 蒋承霖没敢贴上付阮的耳朵,只是距离非常近,“我想明早给你煮碗粥。”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人说想跟你一起睡觉,臭流氓,说想跟你一起起床,徐志摩。 蒋承霖明显技高一筹,他不提睡觉,也不提床,明知付阮嘴馋,以粥诱敌,真真不怕流氓会武术,就怕流氓有技术。 付阮也没别的能耐,专治文化流氓,“何必等早上,现在就做。” 蒋承霖一时恍惚:“做什么?” 付阮以为蒋承霖是故意的,斜了他一眼,蒋承霖睨着付阮,几秒后道:“我哪种都能做。” 付阮打从心里不服,一瞬间有种冲动,想约蒋承霖去酒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可再一想,这不正中蒋承霖下怀嘛,他怕是巴不得等她说出这句话来。 想着,付阮伸手一推蒋承霖,翻身欲起,蒋承霖趁势在她脸颊亲了一口,不轻不重,也没声音,可付阮一瞬从头皮麻到指尖,起身后她头也没回,大步朝红色摩托车走去。 蒋承霖随后撑地起身,先拍手,再拍衣服,之后是裤子,走三步拍五下,活像个鸡毛掸子,付阮看不见,但是听得到,想起蒋承霖在于记躺在地上的画面,走着走着,她突然原地调头。 蒋承霖正蹙眉拍着身上看不见的灰,慢半拍停下,朝付阮看去。 付阮:“你是抗酒精体质?” 她表情没有喜怒,声音也是不冷不热,仿佛在问:【你是不是喜欢吃草莓】 蒋承霖看着付阮,两秒后道:“是。” 付阮:“在于记和滨海,你都是装的?” 蒋承霖:“我在任何地方说喝多,都是装的。” 不等付阮出声,蒋承霖反问:“你是千杯不醉?” 付阮:“一千杯没试过,不醉倒是真的。” 蒋承霖勾起唇角,月光和路灯下,他的面孔格外清晰,笑着笑着,他开口道:“碰上‘同行’了。” 付阮:“互相切磋。” 蒋承霖:“什么时候再切磋一场?” 付阮:“我饿了。” 蒋承霖笑着,温声道:“我给你煮粥。” 回去的时候,蒋承霖赖在付阮的摩托车后座,理由是之前被她追着跑的时候崴脚了,付阮信他个鬼,可又不想废话,就当花钱买个消停。 不是蒋承霖故意要怎么样,实在是这种赛级摩托,本来就花里胡哨,位置并不宽敞,付阮一个人骑叫飒,蒋承霖一个人骑叫酷,可是飒跟酷放一起,就是挤。 蒋承霖不是大姑娘,不能侧身在后面坐着,他就中规中矩的骑在摩托车上,手也是很绅士的揽在付阮腰间,就这么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动作,可当车开起来后,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付阮隐约觉着尾骨后不大对劲儿。 她怕自己想多了,又怕自己想少了,继续开,她不舒服,停下,蒋承霖未必舒服,想来想去,付阮什么都没说,反正她不舒服,蒋承霖也别想舒服,损人不利己这事,她从前不会做,但如果身后是蒋承霖,她豁出去不利己。 蒋承霖也戴着头盔,热,中途他掀开透明面罩,车速加快风速,风卷起他额前的刘海儿,蒋承霖做了件十七岁时都没做过的蠢事,大声喊:“付阮,我好中意你!” 付阮正在过弯道,心一颤,手一抖,险些没翻车,蒋承霖赶紧用力搂住她的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付阮立马觉得自己被人用‘枪’抵着。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15章 等我 蒋承霖这人最会见坡下驴,既然距离已经近了,自然没有再拉远的可能,付阮的腰很细,他一只胳膊就环得过来,可他还是双臂抱着,这样付阮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天地良心,蒋承霖只顾得开心,暂时没想别的,反倒付阮被人‘持枪‘胁迫,眼前是被路灯照亮的路,脑子里只有路灯的颜色,暖黄色。 付阮自问,除了跟厨房有关的,其他方面,不能说见多识广吧,怎么也能算敏而好学,她从小到大身边异性比同性多得多,可怎么就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持枪’多久呢?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付阮始终不觉威胁变小,而她脑中的问题皆是知识盲区,比如‘持枪’太久,结果是什么,会自然熄火,还是必须物理解决; 蒋承霖有没有可能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对她做出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事来; 如果扳机一直不扣,会不会对枪体有害; 如果不小心扣了,蒋承霖身上的西装外套没有这么长,她是不是要贡献出自己现在穿的外套; 再如果,蒋承霖敢弄她身上,她是保他还是保自己。 越来越多的问题,付阮开始怀疑这些年,自己是不是漏学了很多知识,某一刻才猛然发觉,她身边男人是多,可没一个敢在她面前‘亮枪’的,她不是不好学,而是根本就没机会学。 漫长赛道,付阮在前面开车,蒋承霖坐在后面控制,怎么说呢,严格意义来讲,男人比女人诚实,兴许是女娲造人的时候,给了男人在力量上的优势,所以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明显的短板,一个让女人一眼就能识破真假的短板。 想了就是想了,蒋承霖没的辩解,也不想辩解,但控制是他对付阮的尊重,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为所欲为,他可以自己狼狈,但不能让付阮陪着他一起手忙脚乱。 付阮纳闷儿蒋承霖现在在想什么,跟她想的是一件事吗?肯定是,她一个被动的都在想,主动的不想就怪了。 付阮破天荒对这么冒犯她的事,一点忌讳都没有,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得意,她这不是脾气挺好的嘛,可怜封醒见不到她这么善解人意的一面,切。 红色摩托车在赛道呼啸而过,同一辆车上,两人心思各异,倒也互不打扰,开来时付阮觉得时间很长,可返程的时候,时间过得出奇的快,感觉眨眼就回到起点。 付阮长腿一支,摩托车稳在平地,蒋承霖从后座迈下来,摘下头盔,看着她说:“等我。” 付阮想过轻描淡写,人艰不拆,得过且过,可事实上,她摘下红色头盔,晃了晃被压的头发,而后明目张胆地瞄向蒋承霖的裤腰,两秒后道:“去洗手间?” 蒋承霖不躲不闪,任由付阮看,闻言,他回了三个字:“臭流氓。” 说完,他转身往灯火通明的室内走去,付阮看着他肩宽腿长的背影,没忍住翻了一眼,这年头,耍流氓的骂看的人臭流氓,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她还没跟进去看呢,这才哪到哪? 跟进去? 付阮脑中灵光一现,奸计顿生,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算着蒋承霖多久能走进洗手间。 蒋承霖有洁癖,只要是外面的洗手间,多华丽都会让他感觉不适,赛车场的洗手间算不上华丽,只能说……大,比蒋承霖之前进过的任何一个洗手间都大,近百平的空间,还不是宽,而是长,左边格子间,右边小便池。 蒋承霖站在门口,愣了片刻,脑中短暂闪过来这里拍恐怖片的设想,没有选择最深处的格子间,蒋承霖随手拉开第一间门。 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好在蒋承霖对整个流程也算轻车熟路,想到付阮,蒋承霖第一反应就是怕她跑了,这事她不是干不出来,回去路上还有两个多小时,他可不想跟小龙坐一起。 心里急,手上燎,蒋承霖正全神贯注,突然兜里手机‘噔’地响了一声,他本不想管,但又怕是付阮找他,只好抽空看了眼手机。 是条微信,而且还真是付阮发来的,蒋承霖一手拿着手机,点开一看,付阮给他发来一个小视频。 视频点开,一个男人上洗手间,两边都是格子间,他刚要拉开一扇门,门里突然跳出一个全身裹白,像木乃伊一样的人,吓得男人连滚带爬,尖叫着扑向另外一间,结果对面一间也窜出一模一样的木乃伊,男人屁滚尿流,慌乱中又推开其中一间。 蒋承霖已经猜到还会梅开三度,可当第三个木乃伊跳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忍住,唇角高高扬起。 同一时间,付阮跨在摩托车上笑着看这段,百看不厌,常看常新,这是沈全真去年年底发给她的,那时正是她知道蒋承霖跑去开海上趴,心情最不爽的时候,能在最不爽的时候笑出声,可见幽默的力量。 想到海上趴,付阮笑容略有收敛,蒋承霖说他在海上有录像,她还没从他要,不要吧,她心里惦记,要吧,怕蒋承霖骄傲。 正想着,微信页面过来一条语音,付阮点开,蒋承霖的声音传来:【原来你好这口】 付阮回过去:【给你助助兴】 蒋承霖:【想你就够了】 身边没别人,付阮开的外音,蒋承霖声音低沉,不刻意,只是客观陈述。 付阮心头微颤,一时间不知怎么回,本想吓唬吓唬蒋承霖,结果还给他娱乐到了。 迟疑间,蒋承霖又发来一个两秒钟的语音,付阮点开,他说:【等我】 付阮还是不知道回什么,因为她确实在等他,她也不晓得现在不走更待何时,现在开车就走,能把蒋承霖气死,里外里他今天五个多小时都在路上,可正因如此,付阮突然心软,她不想。 她应该把最恶最毒的那面拿给他看,可蒋承霖跟她说了两次:【等我】 蒋承霖在洗手间里待了十几分钟,按理说不算长,可一想到付阮,他真怕她一走了之,从灯火通明的室内走出,蒋承霖在熟悉的地方,只看到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心下一空,人没了。 几秒后,他刚要拿手机打电话,身后传来一声:“走不走?”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16章 魔法打败魔法 蒋承霖本能转头,在空旷的大厅下,看到身穿白T黑皮衣的付阮,两人隔着几米远,付阮也在看他,很久之后,蒋承霖依旧记得这一幕,因为这是第一次,他一转身就看到她,她在等他。 付阮以为蒋承霖会得意,问她是不是在等他,她连可怜他的话都准备好了,不料蒋承霖看见她,短暂的诧异过后,紧接着就是扬起唇角,冲着她笑,不是得意,是中意。 回市中心的路上,封醒和小龙一辆车,蒋承霖开车,付阮坐副驾,一切都是按照蒋承霖的预想走的。 车内,付阮终于腾出功夫问蒋承霖:“你怎么知道付兆安和孙月芬跟我说了什么?” 蒋承霖目视前方,半夜三更神清气爽:“我聪明呗。” 付阮没出声,蒋承霖自顾道:“你又不会无缘无故跟我发脾气,一定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不是封醒,就是付兆安和孙月芬。” 付阮暗道,这次还真不是选择题,而是多选题,蒋承霖提到的这三个人,全都榜上有名。 心里如此想,付阮面上不动声色:“你找付兆安了?” 蒋承霖:“不确定是他还是他妈,他们两个我都找了。” 付阮心底打鼓,说不上气还是急,很想知道蒋承霖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了。 蒋承霖就是付阮肚子里的蛔虫,不等她问,他自己说:“不用担心,我没乱说话,毕竟是你家里人,我很客气地问了下,跟你聊天的时候,有没有提到我,付兆安也算爽快,说他看见我去机场接年轻女人,出于礼貌,我肯定要跟他们解释一下我去接谁。” 听到这,付阮都还尚能接受,然而蒋承霖话锋一转:“未免以后类似的误会再出现,我还顺道提醒了他们母子俩,万一再遇见这种事,先调查清楚,再去你面前告状,毕竟你现在接手南岭也挺忙的。” 付阮不辨喜怒:“他们怎么回?” 蒋承霖:“付兆安倒是没说什么,孙月芬反应挺大,可能是我说他们‘有困难妹妹上,吃蛋糕哥哥来了’,我应该再委婉一点就好了。” 付阮闻言,顿时脸色一沉:“你凭什么跟他们说这种话?” 话是实话,可不应该由蒋承霖来说,付兆安再没用,孙月芬再爱占便宜,他们也是付家人,她跟他们吵没关系,付长康肯定站在她这边,可蒋承霖是外人,外人说付家人,传到付长康耳朵里,付长康怎么想蒋承霖? 蒋承霖像是听不出付阮的不高兴,声音如常:“谁欺负你都不行,付家人也一样。” 付阮心头软,嘴上硬:“我们家的事不需要别人操心。” 她甚至故意把‘外人’改成了‘别人’,这种小心翼翼的敏感,让付阮自己都不舒服,过分的在意就是让渡底线的开始,所以付阮很快坚定底线,重新道:“只有我想给的便宜,没有人敢欺负我,从我这抢便宜。” 蒋承霖:“仗你打,江山他们分,伸手从你要东西,还得打着关心你的旗号给你上眼药,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不等付阮回答,蒋承霖自己直截了当:“孙月芬一开口就是你跟我是一伙的,是你叫我去寒碜他们,那我也不妨直说,他们敢吸你的血,我就敢放他们的血。” 付阮脑瓜子嗡的一声,蒋承霖当着孙月芬和付兆安的面这么说的?付兆安未必会往外传,可孙月芬那张嘴,绝对要找机会传到付长康耳朵里。 气涌脑门,付阮翻脸:“你有病吧?” 蒋承霖眼睛都没斜一下,边开车边回:“还病得不轻。” 不怕巧舌如簧的,就怕摊牌不装的,付阮当即一哽,一声没有,反倒蒋承霖温声道:“有气就撒出来,女人的身体构造本来就容易生病,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尤其你这种的,我怕你现在高血压,年纪大了脑出血。” 付阮瞬间闭上眼,怕火从眼眶里窜出来,咬着牙,怕把心吐出来。 眼前一片黑,付阮觉得跟闭眼无关,哪怕睁着眼,她也会被蒋承霖气到两眼一抹黑,她正在努力消化,突然感觉头顶多了个东西,紧接着头被揉了两下,驾驶席声音传来:“别气了,我们俩是互相仗义。” 付阮一气未平,一气又起,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她的头也没人敢摸,眼睛一睁,她刚要挥开蒋承霖的手,蒋承霖有自知之明,先一步收回去。 付阮没多想,随口一句:“谁跟你仗义了?” 蒋承霖:“听说你把我爸给怼了。” 付阮片刻走神,她都忘了这茬,可紧接着,她神色悄然一变:“你跟孙月芬和付兆安说这些,为了还我人情?” 蒋承霖瞬间听出付阮口吻中的危险,赶忙道:“我可没想跟你一报还一报,就算你不跟我爸妈说什么,有人惹你,我还能装聋作哑?” 付阮声音明显冷了几分:“如果那天我没去赵家私墓,你今天不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蒋承霖从小在蒋耀贤的耳濡目染下,深知一个道理,就是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尤其是这种讲不清的道理。 也怪他嘴欠,没事提什么互相仗义,付阮肯定以为他是为了还人情。 情急之下,蒋承霖顿生一计,当场‘翻脸’,“你说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我怎么想,你心里不清楚?” 付阮:“人心隔肚皮,我连你有几个心眼,长在哪边都不知道,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蒋承霖:“我就算长八百个心眼,其中七八九十九个里想的也是跟你有关的事。” 付阮冷冷:“数量多不代表分量重,最在意的都在第八百个心眼里。” 蒋承霖:“我就不能留一个给自己吗?所有的心都被你伤遍了,还得有一个告诉自己,没事,谁让我喜欢你呢。” 付阮蹙眉:“你少给我说这些肉麻话!” 蒋承霖:“真话你不信,实话你不想听,你告诉我,你想听什么?是不是你不喜欢的人,他说的什么话你都不喜欢?” 付阮刹那心口一揪,清楚的疼,她该毫不犹豫地顺着话茬顶回去,哪怕就回一个是,她今天也赢麻了,可面对唾手可得的胜利,这个‘是’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静谧车内,蒋承霖目视前方,看似绷着下颚角,实际心里松了口气,果然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能让女人闭嘴的,只有比她更胜一筹的女人思维。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17章 都扛不住谁也别笑话谁 然而付阮沉默半晌,开口第一句话是:“你觉得你有本事套路我?” 蒋承霖反应巨快,既然被发现了,那就赶紧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这么快就发现了?不愧是你,我心中唯一一个美貌和智慧并驾齐驱的女性。” 付阮当场戳穿蒋承霖的谎话:“你妈不是吗?” 蒋承霖对答如流:“我个人认为,我妈的美貌胜过她的智慧。” 越是鬼话越噎人,付阮一时找不到反击的漏洞,气得偷偷瞪空气。 蒋承霖顺水推舟:“我耍没耍心眼,你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在你面前穿什么都是皇帝的新衣,我为什么怼孙月芬和付兆安,你心里清楚,何必诬陷我呢。” 付阮听着蒋承霖委屈的口吻,明知这是他以退为进,扮猪吃虎的战术,可她不能承认自己是个半吊子孙悟空,如果她真有火眼金睛,每次都能明辨蒋承霖是真是假,她也就不用糟心到现在。 不知不觉间,付阮又被推到骑虎难下的局面,车内再次陷入安静,因为付阮没想好怎么回。 夜里十二点多的高速公路,车子笔直前行,半天都不见一辆车,不知过了多久,蒋承霖主动开口:“你不信,我可以每天说一百次‘我中意你’,我中意你,我中意你,我中意你,我中意你…” 付阮眉心一蹙:“你是不是欠揍?” 蒋承霖:“除了鱼片粥,你还想吃什么?等会到市区,我们直接去超市买。” 他一口一个‘我中意你’时,付阮只是心烦,可当蒋承霖一整句没一个跟喜欢有关时,付阮的心却猛地往下一坠,不是坠入谷底,而是温暖的水面上,她能清楚感觉无力是什么滋味。 蒋承霖让她浑身是劲儿却使不出来,连脾气都不想发。 约莫能有十秒钟的样子,付阮开口:“小黄瓜,萝卜。” 蒋承霖脑子稍微一过,付阮说的是他之前做的小黄瓜和萝卜凉菜,“凉菜不算菜,再想想。” 付阮眼睛扫过显示屏上的时间:“大半夜你还要做满汉全席?” 蒋承霖:“你想吃也不是不行。” 付阮从来不信别人的嘴,男女都算上,蒋承霖花了两个多小时从市中跑到郊区来找她,陪她骑了一个多小时的摩托,现在又要开两个多小时的车回去,还说要给她做满汉全席。 付阮必须用实际行动告诉某些人,想哄她不是那么容易。 面色无异,付阮道:“那就颠仨炒俩,四荤四素,八个就够了。” 蒋承霖:“够吗?” 付阮不爽他的挑衅:“难吃别怪我掀桌子。” 蒋承霖:“你说不好吃,我来掀,不牢你动手。” 付阮真的很忌讳别人哄她,今天她就让蒋承霖涨涨教训,有些话,不要随便说出口,有些困难,该放弃就放弃。 车内昏暗,付阮靠在副驾,不开车难免犯困,蒋承霖明明没看她,嘴上却说:“还要一个半小时,你睡会。” 付阮也着实不想跟蒋承霖干瞪眼,“你认真开。”撂下这四个字,她调整椅背,偏过头闭上眼。 在付阮看来,黄世仁都没她会刻薄人,一个人又当司机又当厨子,没事还得挨顿揍,等同抓只蚕,打出一床蚕丝被来。 可在蒋承霖看来,一个从前恨不能把刀尖对着他的人,现在把左半边脸对着他,躺在他身边睡觉,从前他在车底,现在他在车里,往后,他还会让付阮出现在他家的户口本里。 相遇分先来后到,可感情从不讲规章制度,插队的,空降的,比比皆是,蒋承霖给过付阮机会,也给过自己机会,既然都不能按部就班,只能说明他们注定缘分没尽。 蒋承霖把车开入服务区加油,侧头看副驾,付阮竟然没醒,其实付阮隐隐约约有点感觉,像是车停了。 车内开了暖风空调,蒋承霖还是脱下外套,轻轻地罩在付阮身上,付阮眼皮微动,以为是封醒,但封醒大概率不会做这种事,想着想着,付阮想起来了,是蒋承霖。 蒋承霖盯着付阮的侧脸,她睡着时特别乖,像是豹子不吃人,那就只剩下漂亮和可爱了,付阮半醒不醒,知道身边是谁,还是想睡,懒得睁眼,直到脸颊上突然多了个柔软的触感,熟悉的体温和味道。 付阮心底四个大字:她就知道! 付阮知道自己很凶,也知道自己很好看,蒋承霖要是能扛得住就怪了,付阮心中第一念头就是如此,等到回过神来,她竟然不是生气而是得意,怎么被占便宜还占出优越感了? 之前是半梦半醒,不知不觉间,付阮已经全醒,周遭安静,她不知道在哪,也错过了最佳的睁眼时间,只能这么硬着头皮……装睡。 付阮在商场上混,装是家常便饭,可是装睡,没试过,不熟练,很紧张,怕露馅,主要怕被蒋承霖抓到,他肯定嘲笑她欲盖弥彰,心里暗爽。 蒋承霖还真没想这么多,最起码目前还没看出付阮醒了,亲一下不够,他亲了第二下,很轻,怕把她吵醒,可在付阮看来,轻地像撩拨,脸皮没怎么样,心乱了。 睁眼,不睁眼,付阮反复思考同一个问题,终于在蒋承霖第N次亲她脸颊时,付阮忍无可忍,偏过头,睁开眼。 副驾椅背是放下去的,付阮睁眼就看到面前的熟悉面孔,挺直的鼻梁,好看的唇瓣,还有那双看谁都像含情脉脉地瑞凤眼。 蒋承霖也放低了椅背,倾着身,手臂撑在中控台上,跟付阮对视,三秒后,付阮右手从西装外套下抽出,扣着蒋承霖的后脑压下来,吻在他唇上。 蒋承霖说的对,管他在岄州还是夜城,想发的火就得发,付阮想亲就亲,反正也是蒋承霖投怀送抱自找的。 两人正跟车内接吻,突然付阮身旁车窗玻璃被人敲响,外面看不见里面,加油站工作人员想提醒,油加满了。 付阮本能侧头,蒋承霖抬手搬正她的脸,不管不顾的继续。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18章 心被关了十几年 回程路上,付阮盖着蒋承霖的外套,依旧面朝右睡觉,车内依旧安静,像是她从来就没醒过。 蒋承霖穿着衬衫开车,嘴角就没放下过,要不是怕吵到付阮睡觉,他现在高低也要放一首《得意的笑》。 自打付长毅意外去世,付阮就变得很敏感,小时候哪怕在阮心洁身边睡觉,都会睡着睡着突然惊醒,看身边还是不是阮心洁,看她有没有事。 白天担心,晚上惦记,可后来阮心洁还是出了事,付阮在付长毅墓前偷偷发过誓,一定会照顾好阮心洁,她食言了,所以她想过一了百了,大不了一家三口下去团员,是封醒救了她一命,后来沈全真知道这事后,哭天抢地:“你死了我怎么办?” 那一刻付阮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孤单的人,她以为人死了才是绝望,可沈全真明明父母健在,但她依旧觉得无依无靠。 安全感这种东西,付阮几次失去,早就不奢望从外界获得,除了沈全真以外,付阮在封醒身边睡觉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她竟然在蒋承霖身边睡着了,付阮觉得,可能最近真的太累了。 同样都是活了二十多年,同样都是富养,同样都是混迹商场,从前付阮以为蒋承霖跟她一样,除了会赚钱,剩下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蒋承霖确实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可以自己做饭,自己张口。 车开回市中已经凌晨两点,付阮补了一觉,精神饱满,本想说算了,不折腾蒋承霖了,可蒋承霖兴致勃勃地带她去二十四小时超市,带她站在水产区,教她怎么挑鱼。 水箱上映出付阮波澜不惊的脸,她说:“我对这个没兴趣。” 蒋承霖:“那以后你钓鱼,我煮菜。” 付阮脑中不禁浮现出‘女钓男烹’的画面,她喜欢钓鱼,但平时也没什么时间钓,蒋承霖会煮菜,也不可能天天煮,所以有些话,听听而已。 蒋承霖来回于水产肉类和蔬菜区,轻车熟路,如数家珍,付阮跟在他身旁,没吃过猪肉也看出他不是外行,不咸不淡:“你小时候家里没人做饭?” 蒋承霖:“我爸妈吃饭都很挑,长大后我才知道家里几个师傅都没头发是为什么。” 付阮没忍住,噗嗤一声,主要蒋承霖一本正经,手里又刚好攥着根一毛不长的白萝卜。 蒋承霖没笑:“其中一个师傅,我喊了好几年的爷爷,后来才知道他比我爸还小半年。” “嗤。”付阮不想笑的太明目张胆,又憋不住笑,忍得难受。 蒋承霖反过来一句:“我不信你家厨师不掉头发。” 付阮:“想说我嘴刁就直说。” 蒋承霖:“你嘴刁。” 付阮:“……” 蒋承霖盯着付阮不动声色的脸,突然勾起唇角:“我就喜欢嘴刁的。” 付阮不轻不重地白了一眼,别开视线。 晚上超市没人,结账后小龙一把提起所有袋子,替蒋承霖承担了所有,封醒没帮忙,毕竟就算小龙不拿,这差事也落不到付阮头上。 到酒店,凌晨两点四十,付阮饿了,蒋承霖脱了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对她说:“休息一下,困了就睡会,我做好了叫你。” 付阮想说喝个粥吃点小黄瓜凉菜就行,可话到嘴边,她必须严于律人:“给你半小时。” 蒋承霖:“半小时八个菜,你全吃凉拌的?” 付阮:“天亮做好,我不如出去吃早茶。” 蒋承霖:“一个小时,我尽快,等我。” 说着,他转身进厨房,付阮满脑子都是【等我】,这是今天蒋承霖跟她说过的第几次? 坐在沙发上,付阮开了电视,压根儿没心情看,凌晨三点多让人在厨房给她做八个菜,无论对象是谁,传出去都是挨网暴的节奏,关键蒋承霖还真敢应,她摆明了整他,他看不出来? 正烦着,厨房方向过来人,付阮侧头,看到蒋承霖端着半个西瓜朝她走来,“饿了先填下肚子,少吃点,等会喝粥。” 看得出蒋承霖着急,没多话,放下西瓜就走了,付阮看着一颗一颗被挖好的西瓜球,上面还有叉子,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 蒋承霖说一个小时,五十三分钟后,他再次从厨房出来,出声道:“过来吃饭。” 付阮穿上拖鞋走过去,蒋承霖从厨房端出两个盘子,白灼菜心,蒸虾,再进去,再出来,香菇豆腐煲,肉沫粉丝,再进出,蒜香排骨,干煸刀豆。 付阮坐在餐椅上,看蒋承霖辗转几次,最后桌上出现一个砂锅,蒋承霖戴着隔热手套把盖子掀开,岄式鱼片粥,于记的味道。 蒋承霖给付阮盛了一碗,最后一次进厨房,把小黄瓜和萝卜凉菜拿出来,放在付阮面前,八菜一粥,他还榨了杯西瓜汁,满打满算,十样东西,也算是十全十美。 蒋承霖坐付阮对面,“尝尝味道怎么样。” 付阮垂目,拿起勺子喝粥,于记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可面前坐的人是蒋承霖,没抬眼,她出声说:“坤叔不收徒弟,你偷着给他下跪了?” 蒋承霖给自己盛了一碗,不急着吃,先回:“我说做给喜欢的人吃,芳婶八卦是谁,我说坤叔教我我才说,敬了拜师茶,磕头就免了。” 付阮不动声色:“你还给谁做过?” 蒋承霖:“我爸,我妈,承希,蒋超,乔旌南,他们都吃过我做的饭。” 不等付阮细化,蒋承霖主动道:“粥只给你煮过。” 付阮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心里还是百味杂陈,许是吃人的嘴软,许是做奸心虚,付阮垂着视线,随口道:“你想清楚,我有的你都有,我会的你也会,但你会的我未必会,一加一不是一定等于二,很可能是负数。” 蒋承霖也垂着视线喝粥,闻言,闲话家常:“我要想一加一等于二就不找你了,不用丑话说在前头,金玉良言难劝一往无前的鬼,你在我心里就是阎罗王,我不找你找谁。” 付阮吃着入口即化的鱼片粥,声音不辨喜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关门你使劲敲,进来后再说后悔,我不能保证你全头全尾的出去。” 蒋承霖:“我就从来没出去过,心在你那关了十几年,有种你就把我的人也放进去。”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19章 一晚上用三计 付阮难得没被激将,淡定问:“你追我几天了?” 蒋承霖放下勺子,略微迟疑:“要是从上学时算起,快十二年了。” 付阮:“我最烦偷偷摸摸的人,你有本事偷,就别被人发现,突然跑到别人面前,张口我暗恋你十几年,搞得别人不答应都有种负罪感,想道德绑架我,你还差点,我道德不多。” 蒋承霖跟付阮同款淡定口吻:“你肯定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以前我也不知道,直到我从国外回来,看到你还跟上学时一样,只对你在意的人好,对其他人都冷心冷肺,我就喜欢你这股偏心的劲,还长情,多少年如一日的坚持,被讨厌也不改。” “但凡你市侩一点,柔软一点,腰再弯一点,说不定你早就是我学生时代的暗恋对象,我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付阮眼皮一掀:“怪我了?” 蒋承霖回视她:“既然你注定是个偏心的人,为什么偏的不能是我?” 付阮对上蒋承霖的眼睛,他平日里笑多,此时脸上没笑,眼底一半柔情一半压迫,付阮立马觉得四周左右都是温暖海水,柔软,但却窒息。 凌晨四点多,外面太阳未升,鸟也没叫,餐桌上没酒有粥,两人全都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付阮悄无声息地用力,这才挣脱蒋承霖营造出的压迫感。 目不转睛,付阮开口道:“你的以前我不清楚,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机会表现。” 蒋承霖:“有考验期吗?” 付阮:“无期。” 她盼他知难而退,又担心他无计可施,蒋承霖闻言,唇角轻轻一扬:“就等你这句话。” 付阮眼带狐疑和警惕,并不完全理解蒋承霖这句话的意思。 蒋承霖拿起公筷给付阮夹菜,笑盈盈地说:“明天给你做十六个菜。” 付阮心尖微颤,面不改色:“我不吃糖衣炮弹这套。” 蒋承霖也不吃付阮这套,自顾道:“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做。” 付阮心头一软,当即灵光乍现,他明白蒋承霖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就是要哄她,明目张胆地甜言蜜语,先礼后兵的糖衣炮弹,摆明了告诉她,他要进攻了,叫她做好准备。 以前都是付阮防着蒋承霖耍花样,现在他突然不装了,付阮反而有些棘手,短暂沉默,她拿起筷子,大方吃掉蒋承霖放到她盘子里的菜,垂着视线道:“往后日子还长,你加油吧。” 蒋承霖:“哪里做得不到,你多提点。” 付阮:“菜心有点老。” 蒋承霖也没找超市晚上的菜就是没有白天新鲜这种理由,直接应声:“下次不在这家买了。” 他顺到付阮无话可说,只能默默无语两碗粥,付阮发现蒋承霖吃的不多,不晓得是不是累狠了,直接道:“你回去吧。” 蒋承霖竟然不埋怨她卸磨杀驴,起身要拿碗,付阮道:“不用你收。” 蒋承霖看着她:“你会洗碗?” 付阮说不上生气还是无语,顿了两秒:“我不会找人洗吗?” 蒋承霖眼底满是看穿的笑,“算了,用沈伯父的话讲,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他饭都做了,还差洗两双筷子两个碗了? 付阮看着蒋承霖拿碗进厨房的背影,第一次跟吸血资本家对号入座,当了这么多年老板, 强忍着起身进厨房的冲动,付阮不停的告诉自己,这都是计!甜枣计搭配苦肉计,先喂她甜枣,再给她擦嘴。 从付阮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厨房里正在洗碗的某人背影,蒋承霖穿着西裤衬衫,挽着半截袖子,肩膀很宽,腿也很长,腰……付阮一股恶气,还他妈搭配了美人计,一晚上给她使三个计,也真是难为蒋承霖了。 她就不心软!蒋承霖顺了二十几年,是时候让他看看这世上最硬的墙,最毒的心。 蒋承霖在厨房收拾,付阮坐在餐桌边喝西瓜汁,她恶意的揣度蒋承霖,八成他此时正跟心里骂她,狗喂饱了都知道摇摇尾巴,她一动不动,活像是一只……白眼狼的猫。 而蒋承霖还真没想这么多,他不光有洁癖,还有点强迫症,在别的地方吃饭,知道有人会收拾,但在付阮这,她不会这个点叫客房服务,大概率就是等到天亮。 蒋承霖等不到天亮,他一想到两副碗筷要放在桌上长达几个小时,他浑身难受,觉都睡不着。 所以蒋承霖在厨房做的越认真,付阮在椅子上坐的越难受,她是找男朋友还是找男仆人? 蒋承霖正在厨房里,用干纸巾给锅盖擦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我要睡了。” 蒋承霖转头,神色如常:“好,你去吧,晚安。” 付阮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几秒后道:“…你要在我这过夜?” 蒋承霖没回头:“我还有一点就收拾完了,你困了先去睡。” 付阮好生气,她不怕恶人恶,她最会以恶制恶,可她怕好人好,她大概率会无计可施。 蒋承霖收拾一会儿,转头发现付阮还在原位坐着,他出声问:“干嘛看着我?怕我偷你锅?” 付阮:“就这么不想走?” 蒋承霖当即弯起眼睛:“我要说我就是单纯的想干活,你信吗?” 付阮面不改色:“你怎么不去隔壁洗衣服做饭?” 蒋承霖靠在盥洗池边,笑盈盈地望着餐桌边的付阮,坦然道:“你要去隔壁住,我就去隔壁做。” 付阮:“让外面人知道你在我房里做这些,你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蒋承霖:“难道在你房里就只能做爱,不能做点爱做的事?” 极度的坦诚就是无坚不摧,这句话在蒋承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两人隔着三五米的距离,一个厨房里,一个餐桌旁,对视片刻,付阮说:“过来。” 蒋承霖戴着白色的长筒塑胶手套走过来,付阮坐在椅子上,没起身,拉着他的衬衫领口,将人拽低,侧头亲在他脸上。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20章 起早替他善后 凌晨五点多睡的,付阮定了上午十点的手机闹钟,闹钟一响,她缓缓睁开眼,五秒后爽快起身。 自己定的计划,睡不够也没道理跟自己翻脸,付阮找到付兆安的号码,打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里面传来略微低落的男声:“阿阮。” 付阮:“三哥,在忙吗?” 付兆安:“没有,你有事找我?” 付阮:“吃饭了吗?没吃一起出来喝个早茶。” 半小时后,付阮和付兆安面对面坐在一家岄式茶餐厅的包间里,付兆安把尴尬写在脸上,客气又疏离,不敢拿正眼看付阮。 付阮:“三哥,我就直说了,不是我让蒋承霖去找你和芬姨。” 付兆安垂目喝了口茶:“蒋承霖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没帮上你什么忙。” 付阮:“你不信?” 付兆安放下茶杯,视线落在自己桌前:“是谁都没关系,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没查清楚就在你面前先说了,不怪蒋承霖翻脸,我看的出来,他很在意你,所以才会觉得我在挑拨离间。” 付阮面不改色:“三哥要是觉得,蒋承霖是不是我指使的都没关系,那我接下来的话也就不用说了,吃饭吧。” 说罢,付阮平静地拿起筷子,夹了个虾饺。 付兆安闻言,下意识抬眼看向付阮,付阮脸上完全没有怒意,正常吃饭,可他又不是傻子,迟疑片刻,付兆安道:“阿阮,你要真想听实话,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付阮放下咬了半口的虾饺,吃过蒋承霖做的东西,更加瞧不上外面这些不地道的,“你跟我之间,没什么不能实话实说的。” 付兆安暗自提了口气:“我知道我没你能干,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想抢你的任何东西,我也抢不过,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就想跟着你混点名堂,你拿大的,我拿小的,我一定帮你做好,不给你拖后腿,外面看着,也是我们付家上下一条心。” “昨天蒋承霖说‘有困难妹妹先上,吃蛋糕哥哥来了’,我心里特别难受,我难受不光是挂不住面子,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把分小的当成了心安理得,说实话我妈会以为是你让蒋承霖来说的这些话,我昨晚也跟她聊过了,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想说不会借外人的口,我就是觉得挺尴尬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付阮:“三哥,我们平时私下里接触不算多,三年前突然跟你说,让你来夜城,你二话没说就来了,当时我就想过,但凡付家在夜城有任何业务,不管是谁搞定的,你对这边熟,肯定会过你的手。” 付兆安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付阮是信任他的。 付阮:“这次的南岭也一样,不用芬姨带你来找我,我也会找你,明天在悦玺有个商会,半公家性质,到时会有夜城的不少领导和在夜城做生意的商人,你跟我一起去。” 付兆安万万没想到,柳暗花明了,眼神已经不能用意外来形容,完全就是感动。 “阿阮,你放心,我一定不给你拖后腿!” 付阮:“别总说给我拖后腿,我没那么多后腿好拖,项目无论是谁谈下来的,都是付家的,我没三头六臂,最近集中忙完,我还要回岄州。” 付兆安激动地屁股坐不住椅子,身体略微前倾:“…阿阮,你跟蒋承霖聊过了吗?” 东西不好吃,付阮喝了口茶,闻言看向付兆安:“我警告过他,以后少管别人家事。” 付兆安顿时吸了口凉气,肉眼可见的慌:“你们吵架了?” 付阮面色淡淡,不置可否。 付兆安着急:“你们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吵架,本来就是我不对,我没查清楚,蒋承霖说他去接邢城一把,我昨晚特意去查了,曹振华确实是坐那趟飞机回来的。” 付阮:“你就说你看见的,也没添油加醋。” 付兆安急道:“我算是把他给得罪了,他现在看我不顺眼,说我敢吸你的血,他就敢放我双倍血。” 付阮淡淡:“他试试。” 付兆安一脸苦相:“别试,我害怕他,你能不能跟他说一下,我不是来抢你蛋糕的,我就想给你做个副手,你指哪我打哪。” 付阮:“你怕他干什么?” 付兆安蹙眉:“你是没看到他的样子,给我和我妈一顿怼…”话说一半,他赶忙找补:“我不是跟你告状啊,你千万别去找他吵架。” 付阮淡定:“我昨天跟他谈了,南岭毕竟不是付家自己的,蒋家占大头,决策权在蒋家,蒋家内部什么情况,你没看见也听说了,蒋承霖很忌讳家族企业,一个公司‘含亲量’过高,很容易让他没有安全感,哪怕是付家这边,他也不想用人唯亲,我跟他说过,你只负责南岭下属工程的部分承接,不做决策,你觉得呢?” 付兆安想都没想:“我一直就想接点工程而已,从来没想过接手做主,这么大的项目,我也搞不清楚里面的门道,做不好爸又该骂我了。” 付阮:“芬姨应该会不高兴。” 付兆安眉心一蹙,一脸烦躁:“我早说不让她来夜城,她非要来……阿阮,我替我妈跟你道个歉,还有阿婧,她们平时说话办事,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付阮用不以为意的口吻,说着敲打的话:“付婧倒无所谓,我跟她是平辈,她想跟我讲理,我跟她讲就行了,芬姨确实挺让我头疼的,她要是知道我只给你承接权,不给你决策权,一准要说我里应外合欺负你们。” 付兆安:“她就那样,你别理她,回头我跟她说。” 付阮:“我不在乎外面人说什么,但要是自家人都在埋怨,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付兆安听出付阮不想轻易掠过去,神色渐渐变得正式:“…要不我叫我妈出来,让她给你表个态?” 付阮唇角微勾,笑了:“芬姨是我长辈,哪有长辈给小辈表态的,你回去跟芬姨直说,南岭不是付家的,更不是我一个人做主,她可以不满我,但是无论对外还是对内,不能不满蒋承霖。” “蒋承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都清楚,我俩闹离婚,他连我都往死里整,如果让他在任何一个地方听到付家人说他不好,他想做什么,我拦不住,也管不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21章 都是好看的男人 蒋承霖凌晨五点多被付阮从房间里赶出去,她也是真心狠,本来他还想再拖个地的。 回房洗完澡躺在床上,蒋承霖想找付阮,又不忍心騒扰她,只给她发了条微信:【晚安】,时间刚好是五点二十一分。 付阮睡了,蒋承霖也想睡,奈何大脑兴奋过度,越来越睡不着,闭上眼睛都是付阮,她躺在赛道中间,坐在餐桌椅上,在车里,在酒店沙发,在乔家洗手间,在滨海海里,在他家的地板上…… 一些列回想,蒋承霖更睡不着了,付阮就在隔壁,两人就隔了一堵墙,可蒋承霖只能忆梅止渴,越忆越渴,越渴越忆,最后跑到浴室,站在花洒下补水。 之前在赛车场洗手间里,蒋承霖火急火燎,如今中间只隔了几个小时,春风随便一吹,野火当即燎原,而且还久扑不灭,蒋承霖后背被急流而下的水珠扎得微微刺痛,刘海儿湿透搭在眉宇间,他垂着长长的睫毛,满脑子不可抑制地,都是同一个念头。 蒋承霖睡觉时,天已经亮了,距离下个局还有不到六个小时,他定时五个小时,还想起来后去看一眼付阮。 感觉刚闭眼,手机就响了,蒋承霖困得犯恶心,可一想到付阮,还是爬起来,没有第一时间打给付阮,让她多睡会,蒋承霖去洗手间收拾,看到镜中略显疲惫的脸,他赶紧刮了个胡子。 脸一定要好看,不然拿什么勾搭付阮,脸不好看,她才不会亲。 打扮得光鲜亮丽,蒋承霖去隔壁按门铃,按了半天没人开,蒋承霖知道付阮今天也有约,怕她睡过了,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蒋承霖:“醒了吗?” 蒋承霖:“你不是约了一点吗?”现在刚刚十二点。 蒋承霖更加狐疑,付阮比他爱睡觉,以前两人短暂同一屋檐下,他见识过她没事的时候,随随便便一口气睡十个小时,如果哪天很忙没睡到六小时,整个人会格外的暴躁。 付阮不咸不淡:“我去哪要跟你报备?” 蒋承霖不掩委屈:“我特意少睡一小时来找你。” 付阮心底一股气,谁不是呢,她少睡的还不止一小时。 “没人让你少睡。”付阮习惯了冷心冷肺。 蒋承霖没生气,问:“你现在在哪?” 蒋承霖:“晚上我去接你。” 两人都是一睁眼,排满一整天的行程,中途想碰个面都不容易,付阮不想蒋承霖来回路上折腾,淡淡道:“用不着,我又不是不认路。” 蒋承霖:“害怕别人看见我们在一起?” 付阮就知道他顺不了三句就要起刺,当即回:“我不想在没做出成绩之前,被人说我做生意不是靠本事,而是靠男人。” 不等蒋承霖反驳,付阮说:“你也一样,南岭我们拿的都不容易,别让人抓你不认真工作,假公济私的把柄。” 蒋承霖忽然低声说:“你担心我?” 付阮:“一条船上的舵手,谁搞错方向都容易翻船,多少人等着无风起浪,你就别自己找浪了。” 蒋承霖勉为其难:“…行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都听你的。” 不等付阮开口,蒋承霖紧接着补了句:“那你今晚忙完就回酒店,我等你。” 付阮汗毛竖起,刹那间有种娇妻喊她回家吃饭的错觉,家有娇妻,妻甚美,美人难搞,搞不好容易出事。 付阮忍着麻,速战速决:“挂了。” …… 说来也巧,付阮刚挂,手机就响了,她还以为是蒋承霖,结果是沈全真。 付阮接通,“醒了?” 沈全真迷迷瞪瞪:“你在哪儿呢?” 付阮:“外面。” 沈全真:“我昨晚梦见蒋大头给你拐跑了,我找你找了一宿,累死我了。” 付阮:“我就那么没见过世面?” 沈全真:“不是忽悠你,字面意思,蒋大头拿麻袋给你套上抓走的,我得不停做任务拿信息,才知道他把你关在哪儿,第一关就是让我连着吃二十个包子,还不让喝水,差点儿没给我噎死。” 付阮笑出声:“昨晚没吃饭?你就是想包子了吧。” 沈全真脱口而出:“死乔旌南昨晚买的生煎…” 付阮:“你俩现在什么情况?” 沈全真:“没情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长条,我不想一时心软稀里糊涂,也给乔旌南一些时间,让他确定好是余情未了,还是耿耿于怀。” 付阮:“长大了。” 沈全真:“成熟了……”说着,她突然话锋一转:“啧,谁要跟你聊乔旌南,我还没说完呢,第一关让我吃二十个包子,给我一点儿线索,第二关让我高空走钢丝,就从恒茂顶层跨到盛天顶层,我在梦里都快吓尿了。” 付阮憋着笑:“你走了?” 沈全真:“你不废话!我不走拿头救你?” 付阮知道沈全真恐高,当即肯定的口吻:“下次你被绑,我钻火圈救你。” 沈全真:“你别说,第三关就是让我钻火圈儿,我当时就急了,打电话骂蒋大头,我说你还是人嘛,前两关好歹是人干的事儿,钻火圈儿那是人干的吗?” 付阮轻易不笑,除非忍不住:“你都能打电话找到他,不能直接问他给我关哪了?” 沈全真一愣:“是啊,梦里没想这么多,光顾着骂他了。” 付阮大实话:“你就是想骂他吧?” 沈全真也忍俊不禁:“现实照进梦里,我骂他都骂出花了,他还把我的画挂在罗浮宫展览,让一帮人嘲笑我,如果我能忍住群嘲,他就给我关你的具体位置。” 付阮笑到脸酸,下意识说:“他也没那么缺德。” 沈全真当即拔高声音:“怎么没有?我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来到关你的地方,俩小孩儿手拉手跑到我面前,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一个跟大头长得一模一样,是你俩生的孩子,原来已经过了八年了。” 付阮逐渐收起笑容:“往恐怖故事发展了。” 沈全真:“最恐怖的是,我看到你穿着裙子留着长发在厨房里给大头做饭,那勺颠的,比我还利索,我大声喊你,你根本不认识我,我说你让大头给骗了,你说你爱大头。” 付阮冷静道:“梦见小孩,去算算是不是犯小人了。” 沈全真长吁短叹:“这一晚上,差点儿没把我折腾死,我喊你喊得嗓子都哑了,你晚上请我吃饭,弥补我的精神损失,我为你连火圈儿都钻了。” 付阮想到蒋承霖,蒋承霖也约了她,可沈全真包子也吃了,钢丝也走了,做人怎么能重色轻友呢。 付阮:“自己摸摸头,继续睡,完事给你打电话。” 哄好了沈全真,付阮拿着手机,迟疑要不要现在就跟蒋承霖打声招呼,正想着,前座一个急刹车,付阮当即身体一倾。 很突然,但付阮没怕,迅速看向车外,一辆银白色跑车横在她乘坐的车头斜前方,从她的角度,甚至判断不了撞没撞上。 封醒解开安全带下车,银白跑车车门竖起,从里面出来一抹颀长身影,一身浅色系休闲装,二十多岁,长得……在付阮的审美上。 第322章 一个帅哥引发的惨案 付阮没降车窗,听不清外面说什么,只见陌生男人一副‘有错我认’的良好态度,看口型也知道在道歉,从车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封醒,好像有什么着急事,给封醒敬了个‘道歉礼’,火急火燎地上车离开。 封醒折回来,开门坐进驾驶位,付阮问:“什么情况?” 封醒:“说哥们儿在打架,刚才电话接一半,手机掉了,捡手机的时候油门踩狠了,他着急去帮忙,给了张名片。” 付阮眼底露出几分戏谑,“倒像是开幽灵车的二世祖能说出来的话。” 付阮这话没什么贬义,反而是赞对方的真诚,能开得起一千多万跑车的人,就算撞了劳斯莱斯也不会心虚。 付阮同样没有车被撞的心疼,只觉得算是枯燥生活里的一点意外,没想到前座封醒说:“不是二世祖。” 付阮眼皮微挑,封醒已经手指夹着名片向后递来,付阮接过,纯白色的名片,边框很挺,压了铂金边,上面简单的Logo,孤岛设计,这是公司名,p;   没有任何职称和头衔,可付阮瞬间就理解了封醒说他‘不是二世祖’的意思。 夜城向家,跟赵家一样,往上倒三辈都是保皇派,在夜城不看钱,看权,向径确实不是普普通通的二世祖,因为他是根儿红苗儿正的红三代,光是向径这两个字,但凡了解点商政的人都晓得,他不需要任何介绍。 付家在岄州名声再大,在夜城也是初来乍到,比起南岭这块敲门砖,如何找到一个强大又靠谱的靠山,才是付家以后的重中之重。 付阮始终没表态,封醒边开车边说:“他让我晚点联系他,我要不要直接跟他表明身份?” 付阮看着白色名片上,向径的手机号码,思忖片刻:“先不用。” 封醒:“不用找他,还是不用表身份?” 付阮:“不用找他,帮哥们儿打架要紧。” 这话自然是玩笑话,实则付阮心里自有打算,向家肯定是多少达官显贵也想攀附的对象,付家跟向家此前也无任何瓜葛,但就是太水到渠成,付阮才不得不心生防备。 封醒:“你担心刚才不是巧合?” 付阮:“都说在夜城,一板砖下去能拍到三个当官的,但是出门撞向家人的几率有多大?我不确定是巧合还是蓄意,就目前来看,我们也不是给不起修车钱。” 付阮在商场混,秉持的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多疑已经刻在骨子里。 封醒:“向径经商,要是向家有意抛橄榄枝,也应该让向役来。” 向家老二从政,以官途也不是联系不上付阮,干嘛舍近求远,搞拐弯抹角这出? 付阮毫无前兆地问:“向役帅吗?” 封醒微顿:“没见过本人,在电视上看见过,可以。”说完,他又补了句:“比向径差点。” 付阮:“说不定人家使的是‘美人计’。” 如今付家已经堂而皇之地进入夜城,势必成为夜城的下一个新贵,哪怕夜城遍地是高官,可哪个高官嫌自己羽翼太丰,又不想顺势打开岄州市场呢? 付阮从小到大始终坚定如一理念,无论对面站的人是谁,无论对方有多牛逼,她也不差,哪怕对方是向家,也不是没有打她主意的可能。 她是女的,向家自然要派个男人来,还得越帅越好。 封醒这些年也是见惯了商场上的血雨腥风,最能兵不血刃利益共享的方式,就是强强联合,或者强强联姻。 付家这么个大蛋糕,付阮又待字闺中,封醒当即道:“向径也没结婚。” 也? 付阮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封醒:“要是向家有意拉拢,对象是向径,你考不考虑?” 付阮一瞬有些恼怒,封醒明知道她跟蒋承霖……气顶到脑门,付阮不等发作,马上又回过神,她跟蒋承霖怎么了?他们又没在谈恋爱,她只是给了蒋承霖一个追她的机会而已,说白了,她现在还是单身。 片刻空窗,付阮不冷不热:“现在还只是猜测,说不定就是意外,搞得我像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一样。” 封醒:“你也说看不准,都不是万一,可能性一半一半,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向径是故意的。” 付阮下巴微扬,忍着挑衅:“那充其量就是多一个追求者,天也塌不了。” 封醒:“蒋家有蒋耀辉,付家在夜城谁都没有,合作只是暂时的利益共享,万一有事,谁有不如自己有。” 付阮盯着封醒的后脑勺,开门见山:“你想让我靠向家,还是让我跟向径在一起?” 封醒听出付阮已有八成不爽,淡定回:“连干爹都不逼你联姻,我没有这个资格,只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男人多个选择。” 付阮知道封醒没有物化她的意思,他只是单纯的…… “你就这么讨厌蒋承霖?”付阮问。 封醒声音如常,不冷不热:“能让人失望一次的人,就能让人失望第二次。” 付阮心下一沉,倒像是她在做贼心虚,没想到封醒还有后话:“你们结婚四个月,他跑去海上办派对,你让人私下里找他,听到答案,心里失望吗?” 付阮脸色瞬间一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婚内怎么了,没有迟疑,她想都没想,直接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付兆深是不是回来过?” 付阮忘记有多久,没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过这三个字,封醒也愣住了。 既然已经问了,付阮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跟蒋承霖结婚后,付兆深有没有回过国?再精确一点,去年9月26号,付兆深是不是在海城?” 前面正好红灯,封醒缓缓停车:“蒋承霖跟你说的?” 付阮不置可否。 封醒淡淡:“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付阮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如果封醒承认,她不会诧异付兆深回来过,可是封醒否认,她一时间很难百分百相信,蒋承霖说的话就是真的。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23章 他真的会生气 付阮没想到会在半路碰见向家人,没想到会由向径聊到蒋承霖身上,更没想到原来封醒早知道她婚内派人找过蒋承霖。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意想不到,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以为别人不知道自己的秘密。 付阮心情复杂,理智中又掺着几分异样,她并不生封醒的气,封醒也是从她的角度出发,蒋承霖说看见付兆深,封醒说没看见,搁着从前,蒋承霖说的话,付阮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可现在……她要费力排除封醒不知道付兆深回国的几率占多少,封醒是真的没看到,还是有意帮付兆深说话? 本就没睡好,又节外生枝,付阮突然觉得有些疲惫,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下午还是惯例见南岭有关部门的领导,不晓得是不是昨天蒋承霖突然出现在饭局上的事传开了,今天桌上连喝酒都没人提,每个人对付阮也都很客气,不再说什么女强人之类的恭维话,单纯的就事论事。 不喝酒的局总是散的特别快,满打满算一小时,付阮从饭店出来,距离下个局还有两个多小时,封醒问:“回酒店,还是在车上睡?” 付阮:“停这吧,你也休息会。” 封醒推开车门下去,上了其他车,给付阮留了单独空间。 车内宽敞,付阮一个人靠在真皮座椅上,累了,但是眼睛闭不上,脑子不受控制地转,把所有可能性一一罗列,又按比重分成一二三四,努力摒除主观,从客观看问题。 理智告诉付阮要理智,可感性让理性一文不值,付阮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从最近联系人处看到蒋承霖的名字,没有迟疑,直接打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蒋承霖声音温柔,夹杂着几分意外:“喂?” 付阮沉默片刻,不辨喜怒:“在吃饭?” 蒋承霖应声:“你等我一下。” 蒋承霖临时从饭局上出来,站在饭店走廊,声音更加柔和:“怎么了?” 付阮不冷不热:“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 蒋承霖喜上眉梢:“能啊,我巴不得你天天没事找我。” 付阮鸡蛋里挑骨头:“有事不能找你?” 蒋承霖多聪明的人,旁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付阮无事不发无名火,他也不问出了什么事,只温声回:“有事没事都能找,有事办事,没事陪聊,你现在让我办事还是陪聊?” 付阮拳拳打在棉花上,她授人以剑,蒋承霖给她套上剑鞘再双手还回来,这仗还怎么打? 抿着唇,微垂着眼,付阮沉默数秒,单刀直入:“五分钟内,把你在海上的视频发给我。”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付阮比想象中淡定,之前一直没开口要,怕蒋承霖觉得她很在意,现在开口,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他没有,他敢骗她… 蒋承霖并没有支支吾吾,也没有扯东扯西,微顿,很快道:“视频太大,微信不一定能传,给我个邮箱号。” 付阮要想整谁,那人肯定是不好过的,手机没挂,付阮直接口述十几位的数字邮箱,就说了一遍。 蒋承霖举重若轻:“等我。” 付阮没出声,但她的行为是在等蒋承霖,她最近总在等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手机通话显示一分二十三秒,付阮这边弹出一条邮箱的新消息,蒋承霖说:“发了。” 付阮:“挂了。” 挂断电话,付阮打开邮箱,蒋承霖能毫不迟疑的接受她的抽查,算是过了第一关,但付阮是个仔细的人,她会认真检查蒋承霖交过来的作业。 视频确实很大,一个文件夹,点开是七段视频,每段上面都标有具体的时间。 付阮点开日期最早的,视频是一年前拍的,画质很清晰,能清楚看到蒋承霖上游轮的画面,他穿着白T和浅色休闲裤,戴着墨镜,身后跟着小龙,就他们两个人,冷冷清清,上了游轮后,蒋承霖径直进了某个房间。 然后,他坐在沙发上,摘下墨镜,闭眼往后一靠,十秒,十分钟,付阮看着视频上的时间跳动,肯定不是卡了或是定格了,蒋承霖就是一动没动。 付阮伸手往后拖进度条,生怕拖大了,小心谨慎,视频时间过了五分钟,蒋承霖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她又往后拖了五分钟,还这样,付阮再拖十分钟,二十分钟,蒋承霖像是睡着了。 从分钟到小时,付阮下手越来越狠,终于某一刻,让她发现蒋承霖动了,他从沙发上起来,拿起对面电视柜上的摄像头,拎着去了洗手间,画面中付阮可以看到洗手间里空无一人,蒋承霖把摄像头放在盥洗池上,几十秒后,蒋承霖身影重新出现在画面里,他洗了手。 然后,回到客厅沙发上,继续打坐。 付阮用了四十分钟,拖完了蒋承霖的第一天,他焊死在沙发上,但凡去哪就拿着摄像头,生怕出走半分钟就解释不清楚。 视频里蒋承霖一个字没说,可付阮看得出他的不开心,他明显在跟人置气,可又气地留有余地,仿佛在对看视频的人说:哥们儿就这么横,你能把我怎么样! 付阮是不能把他怎么样,蒋承霖睡觉都开着摄像头。 垂着视线,付阮看得出神,车门突然被人打开,吓了她一跳,她本能跳出,坐进驾驶位的是封醒,他出声问:“没睡觉?” 付阮才看到蒋承霖的第三天,心里余惊未退,她慢半拍回:“没有。” 封醒没回头,声音也是不辨喜怒:“因为蒋承霖?” 付阮抿着唇,她有很多种办法可以结束这个话题,甚至干脆不答,可事实上,她把视频转发到封醒的邮箱,出声道:“蒋承霖去海上那几天留了二十四小时视频,我才看到第三天,后面的你现在帮我看,他敢耍我,我就让他知道一下开玩笑的后果。” 封醒没出声,坐在前面打开邮箱,付阮从前往后看,封醒从后往前看,付阮看了两个小时,都没听到蒋承霖说一句话,谁晓得封醒看了五分钟,车里突然传来蒋承霖的声音:“付阮,七天了,我真的会生气。”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24章 来自手足的认可 两个人的空间,突然传出第三人的声音,还是蒋承霖的,付阮很难心如止水,盯着封醒的后脑勺,她强忍住不倾身去看的冲动,心想有些事就是这么不公平,她看两小时,不如封醒看五分钟。 付阮不动声色,封醒也不说转头给她看一眼,车内再次陷入静谧,付阮垂目盯着手机里的视频,心思却不在画面上,虽然才看了三天,可蒋承霖既然敢给,就是有备而来,她拿给封醒看,也是想回应封醒之前的疑问,问她失不失望。 蒋承霖一个文件夹,可以同时解开两个人的疑惑,付阮不想盲目的相信蒋承霖,封醒更不会,凡事讲证据,爱情也一样。 除了第一天,蒋承霖下午才上游轮,录像时长6小时37分03秒,往后六天,视频每天录满24小时,蒋承霖没出过房间半步,刚开始还一天两餐,第三天开始,像是跟谁赌气,一整天没吃饭,就喝了几杯水,第四天晚上吃了几口东西,第五天第六天都一样,第七天又是什么都没吃。 找证据,查细节,付阮多少还带着几分女人的第六感,封醒纯纯专业对口,面无表情,他不是一定要找出视频上的漏洞,而是生怕有哪里注意不到,让蒋承霖在付阮面前蒙混过关。 一晃二十分钟过去,封醒主动开口:“视频没动过手脚。” 七个视频,封醒每个都看了三分钟,外行笨方法一帧一帧看,内行看画面,有无剪辑,有无拼接,人物有无明显变化。 蒋承霖七天没怎么吃东西,从第一个视频到最后一个视频,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尤其是最后一个镜头,他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下巴青茬明显,眼窝是二十四小时没合过的疲惫猩红,沉默十秒有余,才说出那句话。 “付阮,七天了,我真的会生气。” 封醒看完第一个视频,直接看的最后一个视频末尾,蒋承霖从登上游轮到画面结束,从心情低落但意气风发,到看似情绪稳定实则身心俱疲,演不出来。 付阮坐在后面,声音不辩喜怒:“去年9月26,我在海城盛天见佟福,蒋承霖说在盛天看见付兆深,就连我的房间都是付兆深订的。” 封醒没回头,声音波澜不惊:“我去查。” 付阮自然知道封醒口中的‘他’是谁,口吻淡淡,付阮八年来第一次问:“你跟他还有联系?” 不等付阮开口,他自顾补道:“我没跟他说过你的事,除了之前你装中枪,他不信你没受伤,我给他发过一张你在医院的照片。” 封醒从没想过跟付阮隐瞒什么,不提付兆深,也是明知她听不得这三个字,可只要她问,他一个字都不会骗她。 本以为付阮会发脾气,谁料后座只是安静片刻,紧接着意外淡定的声音传来:“你跟付兆深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跟他之间的事,不耽误你们兄弟情深,你想跟他联系就联系,只有一点,我和我身边的所有事,我不想通过你的嘴传到他的耳朵里。” “以前我不说,不是我信你,是不想考验人性,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八年,跟你陪在付兆深身边的时间一样,我终于有信心跟你说这句话,你跟他感情深,我跟你也不差,手心手背,你总得选一个。” 封醒没迟疑:“以后你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跟他说。” 付阮微扬着下巴:“在你心里,我是手心还是手背?” 兄弟如手足,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付阮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我也是看在你是我手足的面子上,不然我早翻脸了。” 封醒沉默数秒,话锋转的毫无预兆:“视频没问题。” 付阮这才突然想到蒋承霖,微顿:“蒋承霖不会无缘无故发疯。” 付阮:“理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结果是,蒋承霖没有骗她。 封醒从前半句就已听出付阮的态度,理由不重要,那就是付兆深回没回国都不再重要,曾几何时,付阮连付兆深三个字都不能提,不许付兆深和周桢回国,是付阮最后的底线,也是不能跨越的雷线。 可现在,不重要了。 封醒兀自发动车子,车子开出十几米,他不咸不淡:“我会盯着蒋承霖。” 这话乍听像是仍不放心蒋承霖,可付阮明白,封醒盯谁都是默认给谁机会。 付阮心底忽然一阵轻松,可嘴上必须咬紧牙关:“我没跟他在一起,给他个表白的机会而已。” 封醒实在人:“他哄他的,我盯我的。” 付阮有些恼羞,还没到成怒的地步,不轻不重:“别让他抓到把柄,他贼着呢,让他发现你盯他,尾巴肯定翘到天上去。” 封醒:“我没盯,他尾巴也翘到天上去了。” 付阮眼球微动,有这么明显吗?那是不是她现在也很明显? 能堵住别人嘴的唯一办法,就是把话说到别人前头,付阮主动道:“我也不是想谈恋爱,主要想看看他有多少本事。” 封醒:“开心就好。” 付阮急了,眉心微蹙:“你不信?” 封醒:“你平时就是这么跟蒋承霖说话的?” 付阮一瞬被问住了,微顿,随即斩钉截铁:“比跟你态度还差一万倍。” 封醒开车,不咸不淡:“哦。” 付阮当即就火了:“哦什么哦?怎么现在男的都这么茶,有话就直说,一个个阴阳怪气拐弯抹角的…” 封醒不急不缓,口吻如常:“我看你不是挺喜欢的嘛。” “……”付阮登时像是被人塞了十个煮鸡蛋,都不是哽住,而是直接噎到死。 蒋承霖就够烦的,封醒也烦,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身边就不能来几个爽快点的男人? 第325章 有人开心死有人气死 付阮心情好,一路光顾着跟封醒吵嘴,忘了找蒋承霖。 没错,付阮就是心情好,原本还想找机会从蒋承霖要海上视频,事实证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只要她够直接,效率就是最快的。 看视频耽搁了一会儿,封醒加快车速,付阮刚好在约定时间到场,包间里其他人都到了,也没给付阮预留其他时间,她直接无缝衔接第二个局。 心情好,付阮在第二个局上喝了酒,脸上的笑容也比纯应酬多了几分真诚,两个小时后,局散,付阮坐进车里,看了眼手机,蒋承霖那边竟然没动静,跟她这装定海神针呢? 她给沈全真打了电话,两人约好直接在王老五大饭店见面,封醒开车,付阮短暂权衡,最后还是主动给蒋承霖发了条微信:【别等我,我晚上约了沈全真】 付阮拿着手机,停了几秒:【看了】 付阮又停住了,这种问题怎么回,难道回没问题? 正迟疑,蒋承霖的消息又过来了:【你那边结束了?】 屏幕在两秒内从微信变成来电页面,蒋承霖的名字出现在付阮面前,付阮知道什么叫掩耳盗铃,可她控制不住,伸手按了中控上的按钮,隔音板缓缓升起。 接通,付阮把手机贴在耳边,手机里传来蒋承霖的声音:“哪有问题?” 一上来就是付阮不好回的问题,付阮佯装淡定:“没问题。” 蒋承霖严肃:“没问题为什么不见我?” 隔音板一升,付阮安全感傍身,语气切换成跟蒋承霖聊天的模式:“我什么时候说不见你了?” 蒋承霖:“之前说得好好的,晚上回来,现在又说要跟沈全真吃饭。” 付阮听着他三分埋怨的口吻,完全不意外,故意惹他:“我又没答应你。” 手机里传来男人用鼻子喘气的声音,几秒后,蒋承霖自暴自弃:“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舍不得。” 手机贴在右耳,付阮右半边身子乍然一软,她出声提醒自己:“打不过就说打不过,别给自己找台阶。” 蒋承霖声音陡然变低:“你真不回来找我?” 付阮头皮一麻,慢半拍回:“说了约了沈全真。” 付阮故意:“你要给我全姐让路。” 蒋承霖:“我也没想挡她的路,你们约在哪,带我一个,我负责买单。” 付阮:“我是买不起单吗?” 蒋承霖愤愤:“非要我直说我想你?从一睁眼就没看到人,你自己算算几个小时了?我真的会生气。” 短短几个字,付阮立马想到视频里的声音,她还没看到画面,但那时的蒋承霖肯定是真生气,不像现在,气是有的,但撒泼威胁的成分更多。 付阮一时走神,蒋承霖已经换了副口吻,“阿阮…” 两个字,差点把付阮骨头喊散了,眉头微蹙,她脱口而出:“干嘛?” 蒋承霖:“你有几分喜欢我?” 付阮骨头还没重新硬起来,心又狠狠晃了一下,蒋承霖等不到她的回答,开启循循善诱的磨人模式:“嗯?你告诉我有几分就行,我在酒店等你回来。” 付阮自动在蒋承霖的话里加上两个字:【我在酒店乖乖等你回来】 她在男人堆里长大,从小见过太多男人,形形色色,哪怕千奇百怪,付阮也早就见怪不怪,曾经她以为她了解蒋承霖,蒋承霖就该是什么样的人,可最近每一天,蒋承霖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蒋承霖在外面也不凶,可在付阮面前,他能让她软到攥不起拳。 付阮不是故意不回,而是晃神晃到忘记蒋承霖刚刚问什么,她没说话,蒋承霖自问自答:“我知道了。” 付阮绷着:“你知道什么?” 蒋承霖:“我也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一万倍。” 付阮不服惯了,嘴比脑子快:“一万倍的数据你是从哪来的?” 蒋承霖假意惊讶:“难道只多一千倍吗?” 付阮调节呼吸,一点拙劣挑衅人的小把戏,不足以让她反击。 蒋承霖:“阿阮,我一直在等你问我海上的事,我不怕你问,就怕你不问。” 付阮抿着唇,绷着肌肉,要用力才能让自己的心不软。 蒋承霖低声道:“我现在去找你。” 付阮:“我没时间。” 蒋承霖坦然:“我亲你一下就走,耽误不了你十分钟。” 付阮太阳穴突地一跳,他倒真敢说,槽点太多,她一时间不知从何吐起,顿了几秒才道:“蒋承霖,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蒋承霖笑了:“你给我点便宜,我保证很乖,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付阮有种感觉,这层隔音板已经挡不住蒋承霖的不要脸,她声音再低,开车的封醒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蒋承霖要什么,一定会锲而不舍,他在手机里喊她:“阿阮…” 付阮受不了,硬邦邦地回:“没好处,我就指挥不动你?” 蒋承霖:“动…肯定能动,就是动的不那么快。” 付阮不晓得是不是自己思想带颜色,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画面,她声音如常,不带一丝人情:“那你就慢慢的…该干嘛干嘛去。” 蒋承霖:“收到,我在酒店等你,你慢慢吃,我不着急。” 付阮心说,谁想快点吃了? “挂了。”付阮只想速战速决。 蒋承霖:“我真的好中意你。” 付阮脸颊一麻,不知回什么,沉默半晌,她梗着脖子道:“我一般。” 她也就一般般喜欢他,没有很多。 付阮说完,手机那头没有声音,她纳闷儿,蒋承霖怎么会不说话?不是他性格,拿起手机一看……靠,通话早就结束了,还是十几秒前,合着她最后是自言自语了一波? 付阮有种冲动,她想把电话打过去,骂他。 第326章 有的是人惦记 跟蒋承霖的通话已经结束了,付阮又遇到了一个难题,她要不要把隔音板收起来。 不收,怕封醒觉得她在跟蒋承霖煲电话粥;收,已经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是如何面对江东父老。 谈恋爱不可怕,就怕跟前夫谈恋爱。 付阮怎么都没想到,她也会有今天,之前还总警告沈全真,怕姐妹重蹈覆辙,如今看来,‘佛难自渡’。 封醒把车停在酒店停车场,跟付阮一起穿过街道往对面走,两人刚走到巷子口,耳听得身后传来一声:“hey!” 付阮和封醒下意识闻声转头,身后三米外,七八个男人聚在一起,皆捯饬的光鲜亮丽,中间的两人个子又高,一八五左右,更加显眼。 一群人站在一起,身高是第一,其次就是肤色,付阮一眼就看到穿着白T黑皮衣的男人,他皮肤过分白,站在人堆里仿佛发着光,头发微卷,额前刘海儿弯在眉宇间,五官是顶好看的。 付阮的视线在冷白皮男人脸上逗留两秒,随即落在他旁边男人身上,是向径,虽然换了身衣服,但付阮不是脸盲。 付阮在看他们,男人们无一例外,也都在看付阮,包括向径,他迈步上前,对封醒说:“原来我早上撞了付家的车?” 封醒面色淡淡,口吻更淡:“下午。” 向径马上道:“啊,我习惯了,我几点起来,几点就是早上。” 封醒没出声,向径视线落到付阮脸上,勾起唇角:“你好,付小姐。” 付阮也不装,大方道:“你好,向先生。” 向径:“不好意思我早…我下午出门太急,碰到你的车,人没事吧?” 向径:“我之前想留哥们儿电话,哥们儿没给我,我还想怎么没跟我联系修车呢,正巧就在这儿碰上了,你们开车来的吗?我让人先把车拿去修。” 付阮客气又疏离:“不用麻烦,一点小剐蹭,我们自己处理。” 向径一口夜城腔:“别别别,谁撞的谁修,天经地义,你别让我不好意思。” 付阮看向封醒:“你跟向先生留个联系方式。” 封醒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向径,向径马上拨回来,“这是我的号码,看你们什么时候不用车,我让人来拿。” 向径:“嗐,千万别这么说,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双方说话间,身后几个男人迈步走上前,其中脸白如吸血鬼的男人开口:“光道歉有什么用,搞点实际的,请人家吃个饭。” 他一出声,付阮就知道他不是夜城人,非但不是北方的,还很有可能是岄州或者深城一带的。 向径闻言,顺势看向付阮:“你们也是要去老王家吃饭吗?” 付阮不确定向径口中的老王,跟她想的是不是一个,直言道:“我们去巷子里王老五那家。” 向径笑了:“我们也刚好去那儿,一起吧?” 付阮微笑:“谢谢,我还约了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沈全真跟许多从马路对面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付阮。 沈全真喊了一嗓子,结果十来个人齐刷刷地朝她看来,沈全真没戴隐形眼镜,鼻梁上架着一副带度数的无边框,当她看清向径和他身旁那张‘小白脸’时,只想时间退回到五秒前。 要是知道有不认识的帅哥在,她要么化好全妆出现,要么压根儿不出现。 夜城十几度,沈全真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脚上白色运动鞋,扎着马尾,眼镜一戴,素面朝天。 付阮特懂沈全真的微表情,瞧她突然哑火的样子,猜到她心里肯定在骂爹,早知道捯饬一下再出门就好了。 众目睽睽下,沈全真走到付阮身旁,故意不看帅哥,对付阮说:“你们先聊,我进去占座。” 沈全真转脸看向他,眼带疑惑,跟她说话吗? 许多看到向径身旁的‘小白脸’,认出他是谁,‘小白脸’也早在转头的第二秒,看到许多,认出他是蒋承霖的人。 付阮脸上带着微笑,还是那句话:“不用麻烦,我还有其他朋友没来。” 说话的不是向径,而是他身旁的‘小白脸’,他看向付阮,不知何时勾起唇角,桃花眼熠熠生辉。 没来由的,付阮突然想到蒋承霖,其实面前男人跟蒋承霖长得并不像,只能说眼睛都是偏长的那款,蒋承霖看人,随时随地都带着笑意,感觉很温暖,很随和,可真的接触到他本人才知道,他并不好相处。 面前男人的笑,就更加目标明确,付阮能感觉到,男人知道自己好看,企图用好看来达到某种目的。 向径介绍:“我哥们儿,江东,今天我就是着急去救他,才碰了你的车。” 江东眼睛一瞥,换了副表情:“技术不好就说技术不好,跟去哪有毛关系,赛车手去领奖台也没说撞别人的车。” 这话戳了沈全真的笑点,她不想笑的,除非没忍住。 江东:“看见没,人家都笑话你了。” 向径翻了一眼,明显无语,又不想当着付阮的面跟他吵。 江东越过向径,直接对付阮说:“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里面吃烧烤也不吃人。” 向径没忍住推了江东一把,蹙眉:“别胡说八道。” 说完,他还得费力跟付阮说:“别理他,精神不怎么好。” 付阮笑笑:“没事,我们先进去了。” 看着四人往里走的背影,走到消失不见,向径才侧头瞥向江东:“见个好看的就耍嘴,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江东淡淡:“动不动就在网上挂着,我家没断网。” 向径:“知道你还敢撩她,不怕她给你嘴裂开。” 江东不以为意:“我说什么了?你要请她吃饭,我帮你当个僚机。” 向径马上申明:“我可没想撩她。” 向径一愣,江东:“后来那女的身后,跟的是蒋承霖的保镖。” 向径:“我不认识,也对别人老婆没兴趣。” 江东当即‘嗤’了一声:“瞧你刚才看见付阮那样,我真想给你拍下来。” 不等向径反驳,江东又说:“前妻。” 说罢,他笑着从向径身旁走过,其余几人也都在笑向径的口是心非,毕竟其中还有人无意间看到向径在手机上看南岭的新闻,准确来讲,是付阮的照片。 第327章 都在见坡下驴 付阮此前没见过江东,但刚刚向径说了他的名字,她立马就知道江东是谁,深城首富江悦庭独子,名声跟长相云泥之别,外人口中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圈内人口中的遇见绕路走。 叫江东的人多了,但付阮肯定自己不会张冠李戴,因为他身边的人是向径,向家和江家是一条船上的人。 因着江东,付阮原本还有一半怀疑,向径是故意撞他的车,但如果江东在夜城,他跟人起冲突再正常不过,向径火急火燎地去救人,也是情理之中,只能说事赶事,巧了。 沈全真见身后没人跟来,压低声音问:“那帮帅哥什么来头,你怎么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 付阮面色如常:“帅的多了,请我我就吃?” 沈全真:“牛哔,我就崇拜你这身美貌不能移的骨气。” “咝。”沈全真半真半假地抹了下嘴角,“一下见太多帅哥,情难自制。” 付阮:“脸白那个,深城悦玺太子爷,深城人都喊他‘白无常’;另一个,他爷爷是向崇山。” 跟新闻一样,字越少,事越大,简介越短,背景越牛哔。 沈全真听前半段,还在惊讶竟然碰到深城首富的儿子,听后半段,她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小声:“新闻联播里那个?” 付阮回以一记肯定的眼神,沈全真咽了口口水:“他刚才跟我说话,我没回他,是不是太不得体了?” 付阮:“我等你,你回去跟他道个歉?” 巷子很长,两人一路聊着天,空气中的烧烤香隐隐扑来,出了巷尾,朴实无华的招牌现于眼前,对比之前来时看到的,十几张桌子摆满路边,眼下店门口干干净净,一张桌子都没有,要不是顺着窗户可以看到店内人声鼎沸,付阮差点怀疑是不是不干了。 “怎么不在外面摆桌了?”付阮问。 沈全真:“北方不像南方,天越来越冷,风还大,在外面吃不了。” 沈全真:“北风能就什么,我还真没研究过,我就知道西北风跟穷搭配食用。” 说话间四人走到门口,沈全真伸手拉开店门,扑面而来的孜然,肉香和说话声,终于让画面变得鲜活起来。 放眼望去,不算大的地方座无虚席,几名店员穿梭其间,脚不沾地,就连老板娘都是刚从包间里上菜出来,沈全真:“老板,我们四个人。” 老板娘:“不好意思,现在没位子了,着不着急?不着急等一会儿,我给你们拿凳子。” 沈全真看了眼付阮,付阮心情好:“您忙,凳子在哪,我们自己拿。” 老板娘快步走到叠罗的啤酒箱旁,一起拿了四个塑料凳过来,付阮几人刚刚坐下,店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一口气进来更多人,都是男的,打头的向径和江东依旧能靠脸盖住嗅觉上的香,不光付阮和沈全真,店内几乎所有女性,不分年龄,全都抬眼看过来。 向径一眼就看到坐在收银台旁的付阮,没等他出声,老板娘已是笑着打招呼:“来了,房间都给你们留好了,进去吧。” 向径看着付阮:“你们没位子吗?” 老板娘:“怎么没早说…”她四处观望,“现在还没空座儿。” 向径:“要不一起吧,包间挺宽敞的。” 付阮淡笑:“不用客气,你也有朋友在,快进去吧。” 江东:“你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他这话是冲着向径说的,可却是说给付阮听的,从巷子外到店内,付阮已经拒绝向径不下三次,客气,但是完全不给面子。 向径是真尴尬,不是装的,因为这是他跟付阮的第一次见面,下午撞车时,他也没看到付阮,单方面把付阮当朋友,他没经过付阮的允许,也不晓得付阮心里怎么想。 向径瞥了眼江东,明显无语,事实上也是无语,眼瞧着场面即将陷入微妙,付阮适时开口:“不会打扰到你们吗?” 向径咻得看向付阮,意外,嘴比脑子快:“不会,我跟他们也没有很熟。” 江东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就是,大家都不熟,都尴尬就不尴尬了。” 向径很想踹死江东,但也是托江东的福,付阮起身,沈全真在得知面前两人是什么身份后,克己复礼,明哲保身,权当看热… 正想着,身旁有道声音传来:“我们以前见过吗?” 沈全真一侧头,对上江东的视线,一愣:“我吗?” 江东点头:“我看你有点眼熟。” 沈全真实诚:“我看你挺陌生的。” 江东笑了:“一回生两回熟。” 沈全真:“也未必,我忘性大。” 江东:“我长得就这么没有记忆点吗?” 一行人顺着走廊往里走,走廊窄,一次过两个人刚好,付阮和向径走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沈全真和江东,听到江东的话,向径随时随地都想转过身,告诉江东闭上嘴,不要谁都撩,尤其是付阮身边的人。 不等他开口,身后又传来沈全真的声音:“我对长相不敏感,对聊天内容敏感。” 江东:“什么意思?” 沈全真:“我记不住别人长相,只能对一些油腻的话印象深刻。” 瞬间,向径扬起嘴角,没想到江东出师未捷身先死,关键才出师不到十五秒,笑着笑着,余光一瞥,发现左边的付阮也在笑。 付阮意料之中,沈全真跟她一样,都是怕油的人,从小家里就教育,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更何况是陌生人给的油呢。 意外的是江东竟也不生气,还惯会见坡下驴:“能在十五秒之内让你记住我,还得是我有本事。” 一行人进了包间,向径终于忍无可忍:“你不要逼我们,我不想一天打两场架。” 江东脸白皮厚:“看出来了,喜新厌旧,要不我走?” 说着,他还怂恿其他几个男人:“有点眼力见,咱们都走吧,给三公子腾地方。” 向径一瞬红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生怕付阮挂脸,剜了眼江东,马上不着痕迹的瞥向付阮。 付阮充耳不闻,兀自拽开一把椅子:“我们先坐了,你们随意。” 向径马上道:“没事儿,随便坐。” 江东从付阮背后走过,对着向径眨了下眼,向径汗都出来了,江东这人,是僚机也是轰炸机,关键丫还有自主意识,根本不听指挥,今晚这局,不知会往何处发展。 第328章 不同阵营同一个想法 付阮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局,既来之则安之,就是不知道,才要过来看个究竟。包间不小,向径方七个人,付阮这边四个人,一桌十一个,倒也刚好。 能跟向径在一起玩的,一水儿的富家子弟官家之后,尤其江东,深城首富的独生子,含金量最高,在他没开口之前,十个人里有十个人会以为他很高冷,结果近距离接触三十秒就知道,他是真的高,冷是不可能冷的。 大家坐下点东西,江东主动挑起话茬:“你们来夜城习惯吗?” 对面付阮,沈全真,封醒,许多,一共四个人,他没有指向性,眼睛落在沈全真脸上。 沈全真口吻如常:“我本来就是北方人,没什么不习惯的。” 所有人都纳闷儿他巧什么,江东说:“我刚谈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春城的,一个夜城的。” 桌上其余人见怪不怪,江东也没撒谎,向径怕付阮觉得物以类聚,想让江东收敛点,但又找不到好的打断契机,只能硬着头皮对付阮说:“还没恭喜你。” 向径微笑:“南岭,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很多人在争,现在总算名花有主了。” 向径:“以后要常来夜城这边儿了吧?” 向径:“我对夜城挺熟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别客气,随时找我。” 不等付阮出声,江东侧头说了句:“你本来就是夜城人,说什么对夜城挺熟的。” 向径看着江东,保持着良好教养:“难道我说不熟吗?” 江东:“我之前问你夜城有什么好玩的夜店,你说你对夜城不熟。” 向径当场说不出来话,因为知道江东是故意在帮他,江东说的是真的,但向径怕付阮觉得太刻意。 他当即别开视线,看向付阮,解释道:“夜店我确实不太熟,家里人不让去,但别的地方,吃吃喝喝,聚个会办个趴,我都能给你推荐。” 付阮面不改色:“好,先谢了,有需要我一定麻烦你。” 向径:“不麻烦,我喜欢交朋友,岄州我也去过很多次。” 他在等付阮说,如果去岄州,给她打电话,结果付阮说:“岄州是蛮好玩。” 向径笑了,笑自己想多了,“我觉得岄州的粥很好喝。” 他想跟付阮找些能聊的话题,别让付阮尴尬,付阮听到粥,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蒋承霖,没多想,她开口回:“我给你推荐一家店,成水湾83号,于记粥铺。” 向径本以为付阮是个外冷内也冷的人,已经做好今天聊天也聊不出什么的准备,没想到柳暗花明,付阮突然实名推荐了一个具体地址的店。 向径喜出望外,拿出手机道:“我记一下,本地人推荐的地方一定很正宗。” 付阮:“不是大酒楼,小店,但是开了很多年,最正宗的岄式粥。” 向径真的把地址记在备忘录上,收起手机说:“那我也给你推荐一个夜城特别好吃的地方…” 男人看男人,跟女人看女人一样,基本十看九准,封醒和许多都瞧出来,江东对沈全真未必是真有兴趣,毕竟两人已经从对话油腻聊到了南北方差异,江东前脚说完他刚谈了两个女朋友,一个春城一个夜城,沈全真后脚就说她大学时拒过一打男的,其中有一半都是深城人。 只有完全不来电的两个人,才能在第一次见面就往死里互怼,因为完全不care对方怎么想,要的就是一热闹。 再看向径和付阮,两人平平淡淡,聊的也都是吃吃喝喝,可封醒和许多都能嗅到空气中的一丝微妙,向径对付阮有意思。 吃饭中途,许多起身往外走,封醒隔了几秒跟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狭窄走廊里,虽然人声鼎沸,但许多还是知道身后跟了谁,知道装不知道,比真的不知道难一万倍,更何况许多知道,封醒肯定知道他知道。 不敢迟疑太久,走着走着,许多突然回了头,看着封醒说:“你也上厕所?” 封醒面色淡淡:“嗯。” 两人结伴一起进了洗手间,上完厕所出来,许多说:“我出去抽根烟。” 许多从来没见过封醒抽烟,诧异道:“你抽烟吗?” 两人一起走到店外,许多从身上掏出烟和打火机,封醒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直到许多把烟盒递给他,封醒动作利落地从里面敲出一支烟来。 要不是看他动作熟练,许多已经在心里骂他抽个鬼,还不是为了监视他。 门口没人,孜然香混着尼古丁的焦油香,许多偷偷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封醒是真的会抽烟,他出声嘀咕:“平时从来没看到你抽烟。” 封醒口中吐出白色,淡淡:“四小姐不喜欢。” 许多下意识转头,把烟吐到别处,生怕熏到付阮一样,几秒后才道:“谢谢醒哥提醒。” 封醒难得主动起话茬:“我看你烟瘾也不大。” 许多:“四哥不抽烟,也不喜欢闻烟味,身边兄弟开玩笑说,大家都快把烟给戒了。” 封醒抽着烟,前一秒还在闲话家常,下一秒猝不及防:“你出来想给蒋承霖打电话?” “咳……咳咳……”许多一口烟没吐出来,直接呛了肺,说不出话,他连连摆手,脸都憋红了。 封醒面色无异:“想打就打。” 许多摆手:“我没想打…” 封醒看着许多,眼神真诚没有温度:“我让你打,你怕什么。” 许多:“醒哥,我真没…” 封醒:“你也看出向径对四小姐有意思,你有义务通知蒋承霖。“而他也很好奇,蒋承霖到底会不会来,敢不敢来。 蒋家在岄州可以遮半边天,但这里是夜城,有些人可以不拉拢,但绝不能得罪,蒋承霖口口声声说喜欢付阮,付阮也许会当局者迷,可封醒不会,他只会随时随地提醒付阮,不会让她同一坑里栽进去两次。 男人的苦,能少吃就少吃,能不吃就不吃。 许多甩不开封醒,又不能轻易承认自己身在付营心在蒋,正琢磨怎么办之时,忽然视线越过封醒,落在他身后的巷子口上:“……四哥?” 第329章 一盘绿色战书 封醒闻声转头,很快就看到一身黑色长款风衣的蒋承霖,他身边还有穿着卡其色麂皮外套的乔旌南。 许多都快哭了,还得是他四哥,一句话不说就能洗清他的嫌疑,如果能高抬贵手把他接回蒋家就更好了。 蒋承霖走近,看着封醒,微微挑眉:“你们怎么在这?” 也就蒋承霖好意思明目张胆地装傻充愣,封醒面不改色:“四小姐在里面吃饭。” 蒋承霖依旧诧异:“是吗?还真巧,没约都能碰上。” 说完,他跟乔旌南往里走,小龙目不斜视地跟在身后。 门开了又关,许多低声说:“醒哥,你看见了,可不是我通的风报的信。” 封醒没出声,把烟灭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转身往店里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蒋承霖和乔旌南刚进来,正好有一桌客人要走,店员在收拾,许多明示蒋承霖:“四哥,我们先进去了。” 封醒和许多消失在走廊,外面蒋承霖,乔旌南和小龙坐下,小龙从兜里掏出一包消毒纸巾,面无表情地擦着蒋承霖面前的桌子,菜单在桌上,蒋承霖和乔旌南谁都没看,没心思看。 得知付阮约了沈全真,蒋承霖讲义气,第一时间通知乔旌南,主要想找个人分担一下累赘,怕沈全真影响他和付阮。 确定了行程,下一步就是确定地点,蒋承霖想查付阮在哪很容易,来的路上,两人还对接下来的战术做了详细讨论,简而言之:自己管好自己的人,目标就是让付阮和沈全真分开,谁也别拖谁的后腿。 想的很好,谁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蒋承霖还在半路上堵着,就听说付阮在巷子口遇见了一帮熟人,打头的是向径,里面还有江东,然而付阮和沈全真先走的,双方并没有后续。 可才过了一条街,蒋承霖这边又接到电话,说付阮和沈全真跟向径和江东他们进了同一个包间。 蒋承霖不开心,尤其听说向径下午刚刚撞过付阮的车,他第一反应,有些人怕不是冲着车来的,而是冲着人来的。 乔旌南也很不开心,付阮好歹还凶名在外,那帮人多少还能有些忌惮,沈全真这么好看,万一叫哪个不长眼的给盯上,烦。 蒋承霖和乔旌南都烦,恨不能直接一脚踹开包间门,一句话,两个字:“出来。”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悄悄想想就好了,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自己心里有数。 店员忙活一圈回来,本想收菜单去下单,拿起一看,菜单上一个勾画都没有,桌上三个人三个长相,但都是同款表情:不是来吃饭的。 店员小心试探:“三位吃点儿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看的都是同一人,小龙。 店员也看向小龙,小龙一声没吭,拿起桌上的笔开始打钩,蒋承霖临时道:“你们包间里是不是有桌客人,两个女孩一个短发一个长发,都很漂亮,其余都是男的。” 店员点头,顺势道:“你说的是付阮吧?” 店员:“她跟朋友一起来的,当时没座儿了,正好另一拨认识的人过来吃饭,他们先定的包间,就一起进去吃了。” 蒋承霖:“我点些东西,等下麻烦你帮我送进去。” 店员常上网,也认出蒋承霖,很爽快的答应。 付阮在包间里,向径给他介绍了桌上其他人,意料之中,家里当官的占一半,经商的占一半,当官的说,让付阮有事打电话,经商的说,未来有商机一起合作。 气氛到这了,江东主动怂恿大家互换微信,付阮:“我平时微信用的不多。” 她倒不是故意端着,而是实话实说,这年头没什么事是打半分钟电话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通话时长还不够,付阮的微信只加熟人。 向径:“我也是,有事儿打电话就够了。” 他跟付阮留了电话号码,编辑名字的时候,进来一条微信,江东发来的:【开心吗?】 铛铛铛,外面有人敲门,离门近的人出声:“进来。” 店员推开门,一共两个人,端着四个大号铁托盘,上面满满的各种串,还有一盘专门是烤蔬菜,韭菜,生菜,空心菜,白菜,香菜,卷心菜,一层叠着一层,各种颜色的绿,像是上了盘草皮。 一帮人都愣了,互相看,互相问:“谁点的?” 店员一边找地方放,一边说:“外面有位姓蒋的客人,说是付小姐的朋友,点了些东西让我们送过来。” 向径当即看向付阮,但见付阮面不改色心不跳,“替我谢谢他,给他开箱啤酒,他那桌等会我结账。” 店员点头离开,包间中氛围陡然异样,姓蒋,谁会不想蒋承霖呢? 向径七请八请,才把付阮喊到包间里,饭才吃一半,蒋承霖就送了盘‘绿色’过来,几个意思? 沈全真拿起两串蔬菜,一串卷心菜给付阮,一串香菜给自己:“还是大头了解我们。” 付阮旁若无人地吃着卷心菜,对面向径微笑:“忘记岄州人喜欢吃青菜,下次记得点。” 不等付阮出声,江东从旁不冷不热:“也没多好吃,怎么都往这扎堆。” 向径:“这儿你要是吃不惯,夜城没有哪家烧烤你能看得上。” 江东:“吃饭就吃饭,主要烦凑热闹。” 向径恨不能在桌下踩江东的脚,他是生怕付阮听不出他在指桑骂槐。 不用向径拦,付阮就不是藏着掖着的性格,她主动道:“我也烦凑热闹,拱火看热闹的更烦。” 江东眼皮一掀,盯向付阮,向径太了解江东是什么脾气,赶忙道:“今天这个热闹是我主动攒的,难为各位不爱凑热闹的人了,都是给我面子,我敬大家一杯。” 江东是刺儿头,向径始终进退得体,他这么一说,两边人都会压着火气,大家还提了下杯。 放下杯子,付阮主动道:“谢谢向先生今天借的位子,我们吃好了,你们慢吃。” 付阮起身,沈全真,封醒和许多也跟着起来,向径没留,送他们到门口,付阮淡笑:“今天的单我买了,你别跟我争。” 向径微笑:“行,咱们来日方长。” 第330章 空腹运动 房门一关,向径就卸了笑脸,看向桌上笑着跟其他人谈天说地的江东问:“付阮怎么得罪你了?” 江东头都没回:“今天之前我都没见过她。” 向径把椅子拉出来,坐下后伸手去怼江东肋骨,江东先是一躲,紧接着扭过身来瞪他,“你不知道我这有伤吗?” 江东呲牙咧嘴,捂着下午打架的新伤。 向径:“付阮没招你没惹你,你冲她使什么劲儿?” 江东:“谁冲她使劲了,我看姓蒋的不爽。” 向径眉心一蹙:“你跟蒋承霖什么时候有的过节?” 江东捂着左肋,不敢揉也不敢摸,蹙眉回:“蒋承霖跟秦老二关系最好,看见他我就能想到秦老二,晦气。” 向径一眨不眨,五秒后气极反笑:“……你是不是有毛病?” 江东理所应当:“爱屋及乌就行,恨屋及乌就不行,你定的规矩?” 向径无法理喻,也不知从何反驳,看见江东仿佛看见了萧何,今晚能跟付阮坐在一起是因为江东,把付阮气走也是因为江东,当真成也江东,败也江东。 憋了半天,向径实在气不过:“你这狗脾气,别说爱情,你连友情都很难维持。” 江东翻了个白眼:“这年头傻哔才玩爱情。” 付阮和沈全真穿过走廊,很快就看到坐在外面的熟悉身影,蒋承霖正对走廊,勾起唇角,跟付阮摆了摆手。 付阮看了蒋承霖一眼,没理他,自顾去收银台买单,她想买向径那桌的,老板娘说:“他们那桌被那位客人买了。” 老板娘给了数字,付阮结账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刚走出巷子口,身后传来乔旌南的声音:“爆爆。” 沈全真俩眼一闭,这么羞耻的名字,为什么要当众喊出来? 她停下脚步,付阮主动道:“我先走了。” 乔旌南停在沈全真身旁,付阮往前走,听到身后沈全真的声音:“干嘛?” 乔旌南说什么,她没兴趣听,因为熟悉脚步声跟得很近,两秒后,蒋承霖跟她肩并肩:“这么快就吃完了,吃饱了吗?” 付阮面不改色:“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蒋承霖:“我就没吃,哪来的饱。” 付阮:“有病去医院,跟我说有什么用。” 蒋承霖:“医生治标,你能治本。” 两人的车都停在马路对面,一百多米的距离,付阮和蒋承霖肩并肩,身后封醒和小龙自动距离几米开外。 马路上车辆穿梭,两人站在路口等绿灯,付阮目不斜视:“没人让你过来找酸。” 蒋承霖同样看着前方:“我在酒店等着就能不酸了?” 关键付阮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不等她想好回击的话,蒋承霖再次开口:“这么快就出来了,心疼我在外面等你?” 付阮轻哼:“真敢想。” 行人绿灯,付阮跨步往前走,班马路很长,所有停着的车都亮着车前灯,刺目的狠,付阮根本看不清左边都是什么车,也看不到车旁的路况,一辆平衡车突然从盲区拐出来,速度很快。 封醒和小龙看见,前者迅速蓄力向前,但毕竟隔着几米的距离,没能马上捞到付阮,反倒是蒋承霖一把将付阮拉到自己身侧,平衡车擦着他脚尖掠过去,是个十多岁的男孩。 虚惊一场,谁都没受伤,封醒和小龙从四米外来到了一米内,封醒为付阮而来,小龙为蒋承霖而来,都吓了一跳。 蒋承霖牢牢扣着付阮的胳膊,紧张地看她:“没事吧?” 付阮没被平衡车碰到,被蒋承霖攥地有些疼,“没事。” 班马路上的行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看,绿灯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付阮抬脚往前走,本以为事过了,谁知蒋承霖从抓着她的胳膊,改成牵住她的手,付阮顿时半边身子犯软,想甩开,又不想当街拉拉扯扯,只好暗地里用力握蒋承霖的手。 蒋承霖像是没有痛觉,无动于衷,稍稍用力回握她,尺度在完全不疼,但却亲密。 终于走到街对面,付阮声音不大:“松手。” 蒋承霖:“要不当街打一架吧,反正我什么都没吃,一定打不过你。” 什么叫集恐吓和卖惨于一身?蒋承霖随便一开口,就是百年的树人,茶树。 蒋承霖:“我巴不得你冲动,现在就打,半小时后上热搜,今晚全国人民就都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舍命不舍手。” 付阮用力用得手背青筋绷起,蒋承霖还是不肯松手,两人牵手来到停车场,蒋承霖转头对小龙说:“钥匙。” 小龙掏出车钥匙,往前一扔,蒋承霖用另一只手抓住,两人来到黑色迈巴赫前,蒋承霖替付阮打开副驾车门,付阮的人生里,几乎没有用到过‘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战术,可眼下,她看了眼蒋承霖,而后弯腰坐进去。 蒋承霖看付阮的眼神,令她屈辱,因为他的潜台词是:真乖。 蒋承霖刚刚坐进驾驶席,付阮就说出了饱含恐怖的三个字:“蒋承霖…” 蒋承霖很快:“我错了。” 付阮侧头朝他看来,蒋承霖凑上前:“别打脸,明天还要用。” 付阮挥起拳头,蒋承霖眯起眼,他竟然不躲,付阮的拳头也没马上落下,付阮本想抓蒋承霖的把柄,如果他敢躲,她肯定借势打他,可他不躲…付阮又一次扑了个空,刚要怼他胸口,蒋承霖一把抓住她的拳头。 “不舍得就别打了,打了还心疼。” 蒋承霖声音低,付阮一瞬汗毛竖起,想用拳头证明她没有心疼,可蒋承霖攥着她的两只手,她越动不了火越大,干脆在宽敞车里抬起一条腿去踹他。 蒋承霖知道付阮野,敢惹她就是敢善后,付阮一条腿从副驾抡过来,蒋承霖往椅背上一靠,减小伤害的同时,双臂用力一拉,付阮两只手一条腿都在蒋承霖这边,身体重心本就不稳,没想到蒋承霖会拽她,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从副驾拉到驾驶位。 一个人坐很宽敞的位置,两个人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蒋承霖怕方向盘顶到付阮,松开一只手去按中控,付阮抽出手,刚要打他,忽然身前人往后一倒,是椅背被完全放下去,连带着她也往前一扑。 第331章 小试茶刀 付阮一手抓着蒋承霖的领口,另一手被他攥在手里,不等她回神,蒋承霖抬手捞她后脑,位置不对,付阮一瞬没起来,被蒋承霖直直拉下去,迎面亲在唇上。 蒋承霖还想继续,付阮也不是吃素的,抓着他领口的手往下一伸,骨节顶在他肋骨上。 “嗯…”蒋承霖哼了一声,当即半面身子没力,付阮顺势把另一只手也抽出来,眼下情形对她有利,她在上,双手又都自由,要是换个人,付阮能一拳给对方鼻梁骨打断,可   喉结也行,付阮能一下把对方掐断气,可bsp;   她左膝盖在蒋承霖腿上,右膝盖在他左腿外侧,随便哪边的膝盖往中间一使劲儿,都能叫人断子绝孙,可bsp;   付阮后腰上别着弹簧刀,抽出来往哪一刀都能立马叫人老实,可bsp;   当付阮两手空空时,她陡然发现,她竟然拿蒋承霖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空有双拳,可是没处下手。 付阮学的都是伤人的本事,触目所及皆是软肋,短暂迟疑一两秒,她攥起拳头……朝蒋承霖的胳膊和肩膀打了几下。 不等蒋承霖反应,付阮自己恼羞成怒,恨不能夺门而逃,嘛呢,嘛呢,她这是干嘛呢?小女生撒娇,小拳拳捶你胸口吗? 最离谱的是,她连胸口都避开了,打得都是伤不了根本的‘死肉’。 蒋承霖挨了两下过后,很快来抓付阮手腕,付阮连气自己带烦蒋承霖,新仇旧恨,怒火中烧,逼自己下狠手。 她揪住蒋承霖的袖子,武力迫使他双臂交叉,再用居高临下的重量,压着蒋承霖的胳膊往脖子处压,蒋承霖一边抵抗,一边看着付阮:“……我错了,我认输。” 付阮杀红眼,根本不给蒋承霖机会。 眼看着蒋承霖的手臂越来越低,就快抵到喉结,他压低声音道:“你想听什么?让我保证再你不牵你的手吗?” 付阮没出声,几乎半跪在蒋承霖身上,用全身的力气往下压。 蒋承霖:“这我保证不了,我错了,但是以后还会犯。” 他坦诚的挑衅,更给了付阮收拾他的理由,付阮忘记自己左边膝盖还压在蒋承霖腿上,突然一用力,蒋承霖只觉得右腿根猛地一酸,他不是故意的,是本能把付阮往旁边掀。 平时蒋承霖跟付阮‘闹’,都是收着力气,怎么可能舍得使劲儿,但是真疼了,他一瞬爆发的力道足以震翻付阮,付阮整个人往副驾方向倒,才倒一半,蒋承霖反应过来,赶忙将人往回拉。 短短几秒钟,付阮体会了一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仿佛别人的掌中之物。 蒋承霖伸手捂着付阮的头,紧张问:“疼不疼?” 刚刚付阮的头碰到了副驾椅背,蒋承霖心疼的不行,付阮没觉得疼,只觉得懵,沉默片刻,她开口:“……你敢耍我?” 在付阮看来,很多时候面子比天大,比命中重,原来蒋承霖一直在隐瞒实力,一直在逗她玩,拿她当猫吗? 蒋承霖揉着付阮的脑袋:“没耍你,疼不疼?” 车内没灯,只有对面酒店照过来的隐隐光亮,付阮背对车前窗,蒋承霖眼前仅有的光亮也被她挡住,昏暗中,蒋承霖看到付阮板起的脸。 他轻声说:“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头撞疼了吧?” 蒋承霖揉着付阮的短发,心疼得恨不能给她拉近吹一吹。 付阮不是不识好歹,过了刚刚那一瞬无能狂怒的劲头,她听出蒋承霖是真的担心,真打也打不过,假打她又下不了狠手,抿着唇,绷着脸,付阮沉默数秒,说了句她这辈子说过的最不要脸的话,一个字。 “疼。” 车内又静又挤,停下来的两人又热又急,付阮在说出这个字的瞬间,内心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那是她二十五年来的坚持——做人要坚毅不屈,不要偷奸耍滑。 付阮的头早就不疼了,她甚至忘记是否疼过,可瞧见蒋承霖这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她选择了最快‘伤害’他的捷径:疼。 付阮一声疼,差点要了蒋承霖的命,他第一反应不是把付阮拉低,而是自己直腰起身,他身上还附着整个付阮的重量,一般人拽着什么东西都不好起,可蒋承霖说起就起。 付阮前一秒还趴着,下一秒立马变成跪坐,两人几乎脸贴脸,蒋承霖却对她的脸毫无兴趣,偏过头去看她的侧脑,一边轻轻拿手试探,一边问:“哪?是这吗?” 蒋承霖起身带起一股温热,付阮觉得燥,车内密闭,八成有些缺氧,不然付阮说不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整颗头都疼。” 蒋承霖就是太了解付阮的为人,才完全没想过她是故意的,当即声音更急:“我看看。” 他伸出手,越过付阮要去开灯,付阮本能按住他的手臂,“我说什么你都信。” 蒋承霖一声不吭,原地愣了五秒不止,付阮以为他在生气,在筹谋反击,可蒋承霖只是在平息,半晌:“…真没事?” 付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绿茶,她骗人有负罪感,不到十个字就能让她后悔一年。 开口,付阮沉声回:“打死你我都不会有事。” 蒋承霖抬手摸摸她的头,“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付阮叫他顺得浑身鸡皮疙瘩泛起,抬手就要挥,蒋承霖另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将两人本就不到一手宽的距离,彻底荡平。 付阮偏头要躲,她不想吃完烧烤带着一嘴的孜然味接吻,蒋承霖手上用力,不让她躲,与此同时,另一手环住她的腰,彻底杜绝她离开他半步的可能。 付阮死鸭子嘴硬,蒋承霖试了几次都撬不开,嘴角一偏,他开始转移阵地,亲她脸颊,付阮推了下蒋承霖肩膀,发觉他浑身都在用力,根本推不动。 不等她发飙,蒋承霖已是贴着她耳边,低声道:“阿阮…”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32章 都不是好妖精 很少有人能让付阮心软,而让她身软的,蒋承霖是头一个。 付阮这些年跟沈全真一起,并称‘去油双煞’,等闲男人别说跟她们说两句情话,恭维的话说不好都容易被当成油话。 付阮一度以为,就算有人敢当她面说情话,她也一定会心如磐石,无动于衷,怎么都没想到,蒋承霖这杯赫赫有名的绿茶,不光能近她的身,还能乱她的心。 蒋承霖叫了声‘阿阮’,付阮在心里念起了《清心经》:【心若水,动而不惊,止于平静】 蒋承霖亲了下付阮耳垂,付阮:【命百年,不受外物之羁绊…】 蒋承霖嘴唇贴着她的耳廓,低声问:“你不想吗?” 付阮耳边嗡的一声,脑中所有的文字符咒顷刻灰飞烟灭,不等她回应,蒋承霖已是顺着她的耳朵来到下颚和脖颈间。 付阮本能反抗,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蒋承霖手臂箍着她的腰,像是在她身上下了一道锁,她动弹不得。 付阮满脸蚂蚁爬,扛着心慌和心悸,沉声道:“蒋承霖…” 付阮脑袋麻了,人也麻了,她总不能回一句‘我不想’,显得特没气势,她得回一句牛哔的,回点什么好呢? 付阮这种人,淹死的唯一理由都不是不会游泳,而是怕丢脸,不好意思喊救命,她习惯了在人上,什么都要赢,哪怕动嘴都不能在下风。 在付阮沉默想词之际,蒋承霖正在攻城掠地,牵手,拥抱,亲吻,亲昵,所有的一切都只针对付阮一人,只能是她,这个梦他想了好多年,一度觉得这不是梦想,而是妄想。 妄想了这么多年,蒋承霖每次跟付阮在一起,都觉得不大真实,毕竟他做过很多次逼真的梦,梦醒了,要失落好久。 迈巴赫四周贴了防窥膜,五米外封醒跟小龙在一条直线上,只不过中间距离又隔了四五米远,封醒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小龙不抽烟,不动声色地往嘴里放薄荷糖,一颗又一颗。 从主观来讲,封醒和小龙都不愿意付阮和蒋承霖在一起。 站在封醒的角度,蒋承霖狐皮蛇心,唇上枫糖舌上砒霜,他骗过付阮,还成功了,对于这种得过手的骗子,要尤为小心。 站在小龙的角度,付阮狼子野心,人冷心更冷,她伤过蒋承霖,还不止一次,对于这种冷心冷肺的人,要尤为忌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真的适用所有人,封醒和小龙都不大理解,世上人类千千万,男人五十,女人一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怎么付阮和蒋承霖就看对眼了……还是又看对眼了。 车内,蒋承霖胆大包天又小心翼翼,付阮的皮衣是立领,他只能亲到她脖子一半,不敢造次,又不甘如此,他放在她后脑的手,缓缓下来,捧着她半边脸。 刚想绕到正面吻她的唇,付阮猝不及防地开口:“差不多得了。” 蒋承霖贴着她的鼻尖,开口回:“差很多。” 蒋承霖下巴往前一送,四片唇轻轻触碰,他并不过分,而是蜻蜓点水,小鸡啄米,不是用强势征服她,而是用钝刀,一下一下的割她。 付阮本就是个急性子,蒋承霖搞得她心急火燎,她就想一下把他按倒,然后狠狠地……给他一口。 视线微垂,付阮连口水都不敢吞,一直在忍,她知道蒋承霖也在等她主动,两军对垒,切忌心浮气躁,敌不动我不动……可敌一直在动,付阮已经记不清《清心经》的第五句是什么,满脑子都是小妖精在唐僧面前搔首弄姿的画面。 在此之前,付阮一直觉得自己离成佛就差心不慈,答应给蒋承霖一个机会之后,付阮彻底认清了自己,她离成佛还差做个好人,她不光心不慈,邪念还很重,断不了口腹之肉,也断不了眼前肉。 蒋承霖搞得她心态爆炸,某一刻,付阮腰上用力,直接将蒋承霖按倒在椅背上,蒋承霖等这刻都快等疯了,刚想扣她后脑,付阮先一步,抬手按在蒋承霖胳膊上。 昏暗中,付阮居高临下的睨着蒋承霖:“想上我的床?” 蒋承霖直直地看着她,唇瓣开合:“不一定非得是你的床,我的也行。” 付阮:“你凭什么?别说只因为你比别人喜欢我的时间长。” 付阮已经做好准备,别说十秒,她十分钟内都不会露出一个笑模样,她倒要看看,蒋承霖怎么能让她笑出来。 她话音落下,蒋承霖一言未发,只是突然双手卡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几公分,付阮确实确实意外,但蒋承霖没有后续,她正想说这算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 两秒后,付阮身下在动,她一动没动,也确定蒋承霖纹丝不动,那么隔三差五在动的…… 付阮后知后觉,腾一下子,一股急火冲到脸上,紧接着浑身温度升高五度,此时她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想法,到底是她天真,还是蒋承霖会另辟蹊径,谁告诉她,开心就一定要笑的? 果然,蒋承霖开口:“这样算证明吗?” 车内没灯,不然蒋承霖一定会看到付阮不同寻常的脸色,一动不动,是她给自己冷静人设的最后底线,闻言,付阮慢半拍回:“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开心了?” 蒋承霖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特意为你穿的风衣。” 付阮秒懂,之前在赛车场,蒋承霖就是穿了短外套,险些没法见人。 付阮不冷不热:“风衣你有的是。” 蒋承霖嗓音比平常哑:“穿到你亲手脱的那天。” 付阮轻哼:“别说的比唱的好听。” 蒋承霖轻飘飘地回了三个字:“你试试。” 付阮以为气氛都到这了,蒋承霖就算不敢霸王硬上弓,总也得一磨二泡三胡闹,谁料他是真能挺,哪怕她清楚感受到他的‘活跃’,可他的身体就是直挺挺地,仿佛心无杂念。 都说男人的心和身体是分开的,在付阮看来,男人的心和身体是一致的,嘴倒是独树一帜。 付阮怕蒋承霖跟她来软的,可蒋承霖突然来硬的,她竟然也有些心软,静止十来秒,付阮抬手扶住副驾椅背,想跨下去,不想折磨他,蒋承霖突然拉住她的手,“再坐一会。” 付阮下意识蹙眉,蒋承霖:“我在念《清心经》,给我二十分钟。” 第333章 他比你招人喜欢 念经不是重点,理智告诉付阮,她现在不光要从蒋承霖身上下来,她还得从车上下来,两人在不动的车里待这么久,算怎么回事? 她欲挣开蒋承霖的手,蒋承霖两个字:“害怕?” 蒋承霖似笑非笑:“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确定你比《清心经》还厉害?” 他说他在念《清心经》,付阮不知道真假,她唯一能确定是真的,这经屁用没有,她也不是没念过。 睨着蒋承霖的脸,付阮彪悍:“你能憋回去,我跟你姓。” 蒋承霖很快说:“不用冠夫姓,赌一个复婚,敢不敢?” 付阮最怕别人激,但她又不是傻子,“还没闭眼就开始做梦了?” 蒋承霖轻笑出声:“最近的素材够我梦很久,以前纯靠想象,现在还有事实依托。” 他明目张胆地告诉付阮,他肖想她,还不是一天两天,付阮的脾气,岂能吃这种亏,没动手没动脚,她只腰部往下一沉。 “嗯…”蒋承霖当场闷哼,差点从放平的椅背上弹起来,仔细一听,声音苦比疼多。 付阮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只不过蒋承霖让她知道,她到底能有多坏,重新翻回副驾,付阮脸上没有一丝愧疚,没有趁他病要他命,已经给足他面子。 “咝……”蒋承霖又是哼又是倒吸凉气,半晌才升起椅背,缓缓侧头看向副驾,咬着牙:“杀人不见血,你也太狠了吧?” 蒋承霖压着声音说:“会出事的。” 付阮刹那心软,但是嘴硬:“你自找的。” 付阮攻击型人格,脱口而出:“谁说一定要用你的?” 蒋承霖浓密睫毛一掀,扶着方向盘看着付阮,明显顿了几秒:“不是一定要用我的?” 他声音依旧低,但已经没有哼哼唧唧,唯余正式。 付阮心头微动,刹那心虚,可还是选择嘴硬:“男人有的是,你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蒋承霖不答反问:“我跟向径没有不同?” 付阮眉心一蹙,好端端地提什么向径,有毛病吧。 两秒,付阮道:“他比你招人喜欢。” 付阮已经生气了,蒋承霖问她都是在挑衅她,他当她是什么人?谁都能在她身边腻腻歪歪,想动手就动手,想亲就亲? 封醒站在外面抽了半包烟,小龙把身上所有的薄荷糖都吃光,两人谁也没往身后的迈巴赫看,随着时间的推移,两颗心从焦灼变成冷静,又从冷静变成冰凉。 叮的一声,封醒手机响,是条微信,打开一看,蒋承希发来的:【封醒哥哥,你明天有空吗?我不找你吃饭,想请你帮个忙。】 封醒盯着手机屏幕,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蒋承希请他吃饭,他惯例拒绝上。 蒋承霖对付阮下手,蒋承希又隔三差五的来找他,合着蒋家人想把姓付的一网打尽? 封醒本不想回,可又突然想看看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修长手指夹着半截烟,封醒打字:【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蒋承希发来一长段话:【有人追我,我说我有男朋友,他背地里盯我,发现我身边除了女生朋友,没有其他男生,他非说我诓他,总来找我,你能帮个忙,装一下我男朋友,让他别再来找我吗?】 蒋承希今年十八,封醒大她九岁,她的话在他看来,就像三岁小孩对初中生撒谎,她已经尽力了,可他识破的毫不费力。 烟叼在唇边,封醒回:【怎么不找你哥?】 蒋承希:【我哥要是知道有人缠着我,这件事就大了,我不想小题大做。】 蒋承希:【我没有说你是宰鸡刀的意思!!!!】后面还跟了个猫咪张大嘴,大惊失色的表情包。 蒋承希在对面已经慌了神,打字飞快,一通解释,封醒看着像电报一样发过来的字,某一刻,忍不住打断:【几点,在哪?】 蒋承希本以为聊崩了,没想到封醒竟然答应了,当即问:【封醒哥哥,你要来帮我吗?」 【你不是叫其他人来吧?】 【我跟对方形容我男朋友,是照着你的长相说的。】 封醒一瞬觉得有点意思,蒋承希反应还挺快的,不愧是蒋家人,他原本还真想找个人去。 蒋承希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编辑三个字,迅速发过去,封醒盯着手机屏幕,看到了三个字:【妈蛋的】 两秒后,这条消息被撤回,蒋承希:【麻烦了!!!】 【对不起封醒哥哥,我刚才手滑了】后面跟着一只狗边咬手绢边哭的表情包。 封醒不理会也不好,说没事又违心,面色平静地打字:【时间地点发我】 蒋承希很快发过来,而后道:【封醒哥哥,很谢谢你来帮我,有些冒昧,我要先跟你交代一下你的‘身份背景’,我说你在外地工作,不是每天都在夜城,但你最少每周都会来夜城看我一次,我们是青梅竹马,我从小就喜欢你,超级喜欢,等我大学一毕业就回岄州跟你结婚。】 封醒习惯一目十行,看完一目,又看一目,几秒后:【嗯】 对比蒋承希占据半个手机的篇幅,封醒的一个字显得又渣又冷,如果他们真是情侣的话。 正想着,身后不远处传来关车门的声音,封醒和小龙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付阮从黑色迈巴赫上下来,正迈步往这边走,她一个人。 封醒第一反应,又聊掰了? 付阮脸色没有很黑,不是不够生气,而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是灰头土脸从车上下来的,不然之前待得那么久,都是笑话。 付阮和封醒一起往前走,小龙赶忙走到迈巴赫旁,车外看不清车里,他下意识去开驾驶席车门,车门打开,蒋承霖好好地坐在那,一身黑色风衣裹着,看不到任何伤。 小龙紧张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仍不放心:“你没事吧?” 蒋承霖抿着唇不说话,他刚刚去拉付阮,没拉住,想说自己开玩笑,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是认真在问,也是认真想知道,付阮是怎么看向径的。 付阮说:“他比你招人喜欢。” 第334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你坐别的车,我自己开。”蒋承霖声音平静,没看小龙。 小龙不废话,正准备关上车门,蒋承霖突然抬起头:“去查个人,向径,看他最近一个月都接触过什么人,尤其跟付家有关的,还有他今天的全部行程。” 小龙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鲜少对蒋承霖的命令提出质疑:“我们跟向家没过节,突然查向家人,被发现很麻烦。” 蒋承霖:“那就派靠谱的人去查,别被发现。” 小龙什么都没说,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蒋承霖一个人坐在车里,说不出冷静还是烦躁,冷静是他一贯的思维模式,遇事解决事,冷静才更有助于下判断,这些年他一直如此,已经养成惯性。 可蒋承霖又控制不住的烦躁,付阮不喷香水,车内人走半晌,他却仿佛还能闻到付阮身上的洗发水和沐浴液的香。 用不着《清心经》,他心凉半截,火早就退了,要不说还得是付阮有本事,火是说点就点,说灭就灭,也只有付阮,才能让他开心和不开心,完全身不由己。 付阮好烦,来夜城办事这么久,她不是第一次想念岄州,却是第一次有股强烈的冲动,她想现在就买机票回岄州,岄州才是家,回自己家把门一关,爱谁谁,不像现在,只能回酒店,她总不能告诉酒店保安,等会儿看见蒋承霖,把他轰出去。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换做之前,付阮肯定就这么干了,可她现在心有顾忌,只能吃哑巴亏。 回房,付阮进浴室洗澡,涂沐浴液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异样……她湿了,跟此刻从头顶流下来的水珠无关,而是水碰不到的地方。 付阮先是一愣,紧接着怒从胆边生,挨千刀的蒋承霖,死扑街! 他怎么敢一边对她做这种事,一边跟她提向径的? 蒋承霖是不是觉得,她故意跟向径坐在一桌吃饭?她有意攀着向家人? 他是不是想把她哄的五迷三道,抵抗力薄弱,再突然试探她的态度?这样她比较容易露出马脚? 他牵她的手是不是真心?他吻她是不是真心?他今晚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心? 付阮一动不动地站在花洒下,刘海儿打湿黏在额头,脑中不可抑制地冒出N多问题,她愣是把自己从怒火中烧想到浑身发凉。 蒋承霖说喜欢她,她从刚开始的一点不信,到现在的不确定有几成,可她忘了一点,就算是百分百喜欢又能怎样?爱情跟利益相比,哪个更值钱? 付阮从小在这种圈子里长大,见多了尔虞我诈,也见惯了利益联合,为了商业,为了家庭在一起的比比皆是,爱情算什么,爱情无价,但生活中的每一个大小物件,全都明码标价。 蒋承霖说喜欢她,可他根本就不信她,她跟向径出现在同一场和,都会引起蒋承霖的怀疑和在意。 心口一刺,付阮紧抿着唇,是她记吃不记打,是她把爱情想的太好,她总在犯同一个错,总以为喜欢就是相信,从前付兆深告诉过她,不是这样的,如今她又妄图在蒋承霖这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蒋承霖回酒店,从电梯里出来,他想直接去找付阮,抬眼一看,走廊里靠着一个颀长身影,是封醒。 封醒倚在付阮门边墙上,原本目不斜视,直到蒋承霖没有停在他自己房门前,而是来到付阮门口,他刚要按门铃,封醒抬手遮住门铃处。 蒋承霖看向封醒,封醒也在看他,蒋承霖身后的小龙同时盯着两个人,怕封醒先动手,又怕蒋承霖吃亏。 目光相对,封醒冷淡,蒋承霖也很淡,几秒过后,蒋承霖率先开口:“她不高兴,我来哄她。” 封醒直视蒋承霖:“她是因为谁才不高兴?” 蒋承霖面对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没有迟疑:“所以我来哄她,你拦着我,她也不会高兴。” 封醒:“你不惹她,她根本就不会不高兴。” 蒋承霖:“服软的话我能对她说,用不着在你这过一遍吧?” 封醒:“哄人的话谁都能说,不是只有你喜欢她,也不是只有你会哄人。” 同性最了解同性,尤其是两个聪明人之间,封醒一句话踩到蒋承霖的软肋上,蒋承霖强忍着面不改色,两秒后道:“喜欢她的人多了,她只让我追她。” 封醒听着蒋承霖话中的得意就来气,“所以你就肆无忌惮的惹她?” 蒋承霖忽然有些心虚,他在车上自己坐了一会儿,很快就想通了,付阮是什么样的人?死鸭子转世,当代鸭嘴兽,锯了嘴的茶壶大仙,能指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她的话就得反过来听,如果她不说话,那就看她反应,她是气到才会甩门就走。 蒋承霖承诺过,以后不惹她生气,这才几天,她都气跑两回了。 沉默片刻,蒋承霖当着小龙的面,对封醒说:“我的错,醒哥高抬贵手,放我进去,她多气一秒我都心疼。” 普通人够不到蒋承霖,有机会能看到蒋承霖,但是接触不上的人,通常都会觉得蒋承霖这人很好说话,嘴角总是挂着笑,但越熟悉他的人越知道,蒋承霖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以他的身份,能让他服软的人屈指可数。 小龙没想到蒋承霖会跟封醒服软,封醒也没想到,他拳头都硬了,又被蒋承霖好声好气地给他喊软了。 对上蒋承霖真诚又蓄意的微笑,封醒吾日三问其身:付阮为什么会看上蒋承霖?付阮是不是对蒋承霖心软了?他为什么也想放蒋承霖一马? 付阮躺在床上睡觉,起大早替蒋承霖去善后,还不如起早去喂狗,为蒋承霖差点跟江东呛起来,还不如多撸几根串,有那时间和精力,干点什么不好,哪怕多睡几个小时觉。 闭着眼,付阮呼吸比往常沉,生气不说,心还难受,手机被她静音,她不想看,怕看到未接来电,又怕看不到。 喜欢人就是麻烦,还不如做仇人来得痛快。 铛铛铛,漆黑又静谧的房间里,敲门声很轻,很近,很清晰,不是从远处传来,就是主卧门外。 付阮瞬间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封醒,只有封醒有她房卡。 以为手机静音没接到封醒电话,肯定有急事,付阮翻身而起:“进来。” 房门缓缓打开,付阮刚好扭身开了床头灯,“什么事…” 她一回头,以为面前站得肯定是封醒,谁知…… 付阮从紧张脸变成黑脸:“你怎么进来的?” 第335章 别把狐狸逼急了 蒋承霖穿着之前在车里的黑风衣,面上淡淡,不辨喜怒:“打赢了,拿房卡进来的。” 付阮心里咯噔一下,封醒跟蒋承霖动手了?还是小龙跟封醒动手了? 蒋承霖径直往前走,付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他走到床尾,而后毫无预兆地一头倒在床上,像是机器突然被抽了电源,从正常到死机,全在一秒之内完成。 太过突然,付阮僵在原地,没出声,也没变脸色,只是几秒后才发现,她没在呼吸。 一米八七的黑色身影栽在白色的大床上,蒋承霖闭着眼,一动不动,付阮很难不想到,黑色遮红,蒋承霖是不是受伤了? 房内死一样的安静,付阮等了十秒有余,终是忍不住从床上来到床尾,近距离看蒋承霖的脸。 蒋承霖也是皮肤白皙那一挂,平时不觉怎样,眼下付阮心焦,竟是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他是不是受伤了。 绷着脸,付阮道:“起来。” 蒋承霖一下没动,一声没有。 付阮呼吸很轻,睨着蒋承霖的脸:“别给我装,三个数,一…二……三。” 房间里只有付阮一个人的声音,尴尬同时,她更加心慌,她心里骂蒋承霖是死扑街,可没想真让他扑街。 看着蒋承霖连睫毛都不动的脸,付阮抬手推了下他肩膀,蒋承霖没反应,理智告诉付阮,封醒不可能要蒋承霖的命,可感性告诉付阮,蒋承霖不行了。 手上力气加重,付阮扣着他肩膀:“蒋承霖。” 蒋承霖像是睡着了,脸上没痛苦也没其他,付阮拍了拍他的脸:“蒋承霖?” 那种只有一个人的心慌,那种看得见,却不会被回应的恐惧,付阮在阮心洁身上已经经历过一次,无论她喊多少遍,喊多大声,那个人再也没有回应过一次。 付阮将趴着的蒋承霖翻过来,解开风衣腰带,他里面穿着白色的内搭,明明一点红色都没有,可付阮还是一把拉起衣摆,她要看得清清楚楚。 蒋承霖常年健身,身材始终维持的极好,可付阮看不见他的各种肌肉,她在找伤,蒋承霖左肋下的乌青已经扩大,从红变成紫黄,付阮窝心,这是她打的。 身前没有其他伤,付阮又把蒋承霖翻过去,看他后背,他后背光滑,线条流畅,什么都没有,除了伤。 蒋承霖闭着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他还在等付阮脱他裤子,忽然扑通一声,他还没来得及确定发生了什么,眼睛一睁,人已经在床下。 蒋承霖趴在地上看床上,付阮站在床尾,表情又冷又狠,她就该一脚将他踹下去,而不是拎着风衣掀下去,身上一点其他伤都没有,敢在她面前演中刀中枪? 蒋承霖被识破,坐在地板上,扬起嘴角道:“我没受伤,你是不是很开心?” 哄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蒋承霖希望用欲扬先抑的办法…… 话音刚落,付阮居高临下,一脚踹过来,蒋承霖堪堪偏头避开,要是没躲过去,最少两周见不了人。 付阮一击不中,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一般人见她这副杀人不提刀的架势,早就吓死了,好在蒋承霖轻车熟路,见怪不怪,他跑,她追,主卧再大,灯光下也是一览无遗,蒋承霖很快被堵到死胡同。 付阮最恨别人骗她,尤其蒋承霖刚刚装的太像,让她想到了阮心洁,她现在都不是愤怒,而是恐惧过后的应激反应。 付阮想弄死蒋承霖,蒋承霖也看出来了,他今天要是打不还手,付阮能不能消气不知道,他肯定会被捶漏气,所以付阮拳头过来,蒋承霖巧劲化开,抓住她手腕,付阮另一拳也过来,蒋承霖抓着她双腕。 “不打了,我来跟你道…” 歉字还没等说出来,付阮手臂用力反拧,蒋承霖赶紧松手,怕她胳膊错位,付阮抽手后立马攻击,完全不在意蒋承霖是不是故意放手,把冷心冷肺体现的淋漓尽致。 蒋承霖挨了两下,疼无所谓,他生气的是付阮跟他在一起都敢玩命伤害自己,而且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之前他送她绿头狮子,她跑去翠樾城找他,那次也是,付阮宁可扭断胳膊也不能让人制伏。 蒋承霖不动声色地沉下脸,由被动防守变成主动出击,付阮微愣,她感觉到,可斗争正在进行时,也容不得她停下来细想,还是被她打疼翻脸了吧?攻击好,露出来总比藏着掖着强。 付阮更凶,有一瞬气红眼,干脆不收着力,怎么狠怎么来,让蒋承霖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她翻脸不认人。 两人不知不觉间从死角打到床角,眼看着付阮就要撞上去,蒋承霖本能伸手去拉她,付阮以为他要攻击,二话没说,瞧准漏洞给他一拳。 蒋承霖疼得缩回手,付阮遭报应,下一秒就磕到床角上,一条腿没了力,她惯性往后仰,一屁股坐在床上,还不等付阮回神,眼前一黑,蒋承霖压过来。 付阮从来没见过蒋承霖这么凶的样子,动作比平常快一倍,力气也比平常大两倍不止,他上来抓付阮手腕,付阮本能抬起不疼的那条腿要踹他,蒋承霖腰一偏,下一秒用人将她两条腿分开。 抽出风衣腰带,蒋承霖抓着付阮的两只手,迅速缠绕,付阮懵了,想挣,蒋承霖的手像钳子,完全挣不脱。 脸色红一阵白一针,付阮瞪着眼前人:“蒋承霖,你敢!” 蒋承霖用风衣腰带给付阮的双手打了个死结,又将人往后一压,付阮后脑磕在床垫上,不疼,唯有震惊。 蒋承霖将她绑在一起的手举过头顶,睨着她,咬着牙道:“你看我敢不敢?” 付阮眼中已经不是气,而是匪夷所思。 蒋承霖问她:“宁可把胳膊扭断也要占上风,你是狗脾气吗?” 付阮瞪着眼:“你管我?” 蒋承霖:“我就管了,你能怎么样?” 付阮动不了手,想把膝盖卷上来踢蒋承霖,蒋承霖顺势捞住她的腿,将人往下一拽,付阮瞬间卡在他腰上,他力气有些大,她甚至被撞的有点疼。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36章 死了都要横 从惊讶到惊吓,有时候只需要一秒,付阮手被绑着,腿被拘着,眼下的情况,活像是被人用枪顶着,倒吸一口凉气,付阮一瞬忘记蒋承霖上一句说了什么。 蒋承霖睨着付阮,神色也有些变化,五秒后,他再次开口,态度比之前好了几分:“以后无论跟任何人动手,不能伤到自己,听见了吗?” 付阮直视蒋承霖,赤果果的挑衅:“要你管?” 蒋承霖刚刚塌下去的火,瞬间又反弹回来,付阮看到他吸气,变本加厉:“我就这狗脾气,你能忍就忍,不能忍走。” 蒋承霖一眨不眨地看着付阮,就在她以为蒋承霖下一秒就会夺门而出之际,蒋承霖忽然单手伸进风衣里,她垂目一看,他竟然在解腰间的小扣子。 瞳孔骤然一缩,付阮不敢相信,发自内心的问:“你干什么?” 蒋承霖面无表情:“当你男人,以后能不能管你?” 耳边吱的一声,又尖又细,付阮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什么都听不到,不等她回神,蒋承霖过来拉她睡裤。 付阮从未有过的激动,准确来讲,是慌张,她喊了三个字:“蒋承霖!” 付阮恼羞成怒,面红耳赤:“你是不是疯了?” 蒋承霖一眨不眨:“我早就该疯,早点疯,现在我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蒋承霖往下一拽,付阮平坦又有力的小腹瞬间一凉,她本能弓身,蒋承霖立马低身将她压平。 他想来真的,付阮大惊失色:“蒋承霖…” 蒋承霖平静:“恐吓我没用,你知道我敢。” 付阮此刻已经不想知道他敢不敢,她没必要以身试狼,看狼到底有没有人性,临时改口,付阮换了副口吻:“蒋承霖,你冷静一点。” 蒋承霖不冷不热:“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付阮心底拔刀,面上努力不露出戾气,好声好气:“我会生气。” 蒋承霖认真回了句:“我不做,你也会生气。” 蒋承霖:“你说我没向径招你喜欢。” 付阮:“你为什么突然跟我提向径?” 他大方,坦然,旁若无人,理所应当,付阮也不是好糊弄的:“如果他不是向家人,你还会这么在乎吗?” 蒋承霖:“所有出现在你身边长得还行的单身男人,我都在乎。” 付阮:“没有一点因为他姓向,你觉得我会故意跟他走近?” 蒋承霖:“我只怕他故意跟你走近,他算计你不行,喜欢你,更不行。” 付阮:“你不是也在算计我?”玩什么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戏码。 蒋承霖坦坦荡荡:“我都没成功,凭什么让别人横插一杠?” 付阮一时反驳不了,话虽流氓,但理是这么个理。 蒋承霖看着付阮,表情跟以往不同,像是刻意关闭了温柔选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危险:“你觉得向径比我好?” 付阮被他压着,只能喘三分之二的气,心里想跟他拼了,实际上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动手,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论心眼,付阮不会比蒋承霖少,他不是想走心嘛,付阮直视蒋承霖:“你再敢问一句,我明天就去找向径。” 蒋承霖绷着脸:“找他干嘛?” 付阮:“问他喜不喜欢我。” 付阮:“我考虑给他一个…哼…” 她想说考虑给向径一个机会,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蒋承霖忽然一冲,付阮顿时眉心一蹙,猝不及防地哼了一下。 付阮咬牙:“给他…” 又是机会俩字没说出来,蒋承霖又是一冲,哪怕有隔着,可架势做足了,这层窗户纸也是可有可无。 付阮脸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蒋承霖重复问:“给他什么?” 付阮深谙事不过三的道理,她再说,就是她不懂事,那就别怪蒋承霖顺水推舟,事后还得怪她死鸭子嘴硬。 接触久了,蒋承霖能拿捏付阮几分,付阮反过来就能拿他几分,蒋承霖心里的小九九,付阮未必猜不到。 蒋承霖枪已上膛,保险已关,扳机也随时准备扣下,就等付阮最后这一加油,谁料付阮临门一脚,话锋陡转:“你不就是想听一句我喜欢你吗?” 蒋承霖一颗心提起来,又淡又凶的瞳孔微微晃动。 付阮说完这句没下文,蒋承霖等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道:“你喜欢我吗?” 付阮目光五分冷:“要不说你还是你骂人脏,原本可以直接骂我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非问我喜不喜欢你。” 蒋承霖被付阮一番轻车熟路的自贬给贬懵了,几秒后才轻轻蹙眉:“我什么时候想骂你这些话了?” 付阮一眨不眨:“蒋承霖,看看你现在在哪,在干什么,你在我房间里,在我床上,问我喜不喜欢你,你是人吗?” 付阮声音很淡,要不是脸色很冷,蒋承霖都要误以为她完全没动情绪。 心头猛的一揪,蒋承霖解释:“我就想听你亲口说一句你喜欢我。” 付阮淡淡:“之前还有点感觉,现在没了。” 蒋承霖脸色刷的一白,付阮看得清清楚楚,她也有过这种骤然变色的时候,如果不是情绪波动巨大,演都演不出来。 果然蒋承霖抿着唇,一个字都没说,如果他急于解释,以付阮这种多疑的性格,都会怀疑他在演。 房内安静,两人躺在床尾,付阮头顶正好有一束灯光,她被照得太久,眼睛有些花,恍惚间看到蒋承霖失落到失语的模样。 蒋承霖伤心,付阮竟也跟着揪心,半晌,付阮眉头一蹙:“我说什么你都信?” 蒋承霖眼皮微抬,重新看向付阮,付阮很烦:“你少在我面前装柔弱,我要分不清同情还是喜欢,倒霉的是你。” 蒋承霖眼睛一亮:“你喜欢我?” 付阮话到嘴边的‘我同情你’,可是不知怎的,许是吵了太久,许是藏得有些累,她忽然就想换一种方式。 “我就喜欢了,你能怎样?” 第337章 凭脸吃饭 付阮六岁时特喜欢一个国外的少女动漫,里面无论男女主角还是配角,开心时眼睛里都会冒星星,星星周围还泛着亮光,不用看嘴型,单看眼睛就知道开心。 蒋承霖这一刻的反应,忽然让付阮想起了小时候的那部动漫,原来真人眼睛里也会冒星星,星星还特别亮。 蒋承霖没问真假,只是在盯着付阮笑了不下五秒后,忽然间低下头,付阮以为他要亲她,结果他只是抱着她,手臂穿到她背后,将她整个人用力地抱在怀里。 付阮手臂举在头顶,出神的看着房顶上的灯,蒋承霖半天没起来,她半天才发现,她的腿还贴在他腰上,怪不得这么酸。 脸贴着脸,付阮脖颈处的温度比别处高了不下三度,是蒋承霖的呼吸,他就这样抱着她,什么都不做,却让付阮心跳越来越快。 他埋头,吻了下付阮的脖子,“阿阮,我以后真的不惹你生气了。” 付阮声音不咸不淡:“我会惹你。” 蒋承霖改口:“我生气也不会跟你发脾气。” 付阮:“你刚刚发的是什么?发癫吗?” 蒋承霖也很上道,当即抬起头,抽回手,帮付阮松绑,他当时着急,打的死结,现在怎么解也解不开,越解不开越正面证实他发癫。 付阮双手举在胸前,特像罪犯抓捕现场,十秒钟便没了耐性,推了把蒋承霖:“走开。” 付阮瞥了他一眼:“拿刀把它划开。” 蒋承霖:“我以为你要拿刀砍我。” 付阮干脆利落地翻了一眼,不等她出声,蒋承霖笑起来:“你真这么舍不得我?”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两天不打,上房揭瓦,三天不揍,浑身难受,蒋承霖的挑衅根本不能按天算,而是按秒算。 付阮直勾勾地盯着他,三秒后问:“要我伤害你吗?” 蒋承霖眼里有光:“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生气,我知道你喜欢我。” 付阮:“我上学时喜欢绿色,现在早就不喜欢了,我没那么长情。” 蒋承霖不上套:“你喜不喜欢绿色无所谓,喜欢我就行。” 付阮一噎,脑子里快速转着‘戳伤’他的话,蒋承霖像是有透视眼,睨着付阮,低声道:“能别像个刺猬一样,总想扎伤别人吗?” 蒋承霖:“你不用给我看你有多厉害,我不会伤你。” 付阮的心猛地一颤,说不上是软还是慌,因为蒋承霖看出她的声张,她露出所有爪牙,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凶狠,这样就不会有人轻易敢来招惹她。 付阮抿着好看的唇瓣,一言不发,眼神丝毫不退。 蒋承霖心疼得摸了摸付阮的头,“要是哪天我做的不好,你大不了不喜欢我就行了,没必要时刻逼自己小心谨慎,太累了。” 付阮被摸的仿佛不是头,而是心,她突然好害怕,八年了,她又一次放任别人走进她心里,心上的肉有多软,没人比她更清楚,心上的肉如果坏了,剜掉有多疼,没人比她更清楚。 蒋承霖看着付阮的眼睛,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头,一边道:“别怕,你手上的筹码比我多,你只要不喜欢我,我就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付阮努力让自己铁石心肠,面无表情道:“以退为进是你现阶段对付我的策略?” 蒋承霖:“对你三十六计都用完了,现在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付阮:“什么感情让你进来第一件事是装死?” 蒋承霖谈成到无耻:“就想看你担心我。” 付阮:“现在开心吗?” 蒋承霖:“开心。” 付阮:“你猜我开不开心?” 蒋承霖毫无预兆地的提了下胯,付阮明显嘴唇抿得更紧,悄无声息地吸了口气,哪怕隔着裤子,还是太明显了。 蒋承霖压下来,亲了下付阮的唇,“阿阮,给我个机会。”他努力让她开心。 付阮本就不是什么四大皆空的料子,活生生让某些妖精勾搭的口干舌燥,刚要开口,蒋承霖趁势堵住她的嘴。 付阮想反抗,没反,去个屁的,先开心了再说。 时间,地点,人物,气氛,一应俱全,付阮两只手还没分开,放在哪都是个阻碍,只能举到头顶,可让她直挺挺地不动,她也受不了,不知不觉,她手臂套在蒋承霖脖颈上,他想抬头都抬不高。 这谁顶得住?蒋承霖快要死了,手暗搓搓的搭在付阮腰间,想上不敢上,想下不敢下,就怕她突然翻脸,连眼下这步都要叫停。 付阮知道蒋承霖想要什么,也知道他不敢,开心的同时难免有几分同情,男人在某些时候真的挺可怜,不像女人,想,但不用‘露’出来。 “阿阮…”蒋承霖在付阮耳边,声音都打颤了。 付阮发誓,她一分钟前还信誓旦旦的想,磨到蒋承霖受不了那刻,她就干脆利落的告诉他:退下。 可眼下,她竟然纠结,犹豫,要不要先照顾好身体,再继续谈心里,反正只要心是自己的,跟蒋承霖睡一下也不算吃亏,先尝后买嘛,万一体验不好… “阿阮……” 他又喊她,付阮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真他妈的磨人,叫叫叫,叫他个头啊,她又没拦他,喊她干什么,让她自己脱吗?她两只手都被绑着,用头脱?! 两人都在铁板上煎熬,当蒋承霖喊了第三声‘阿阮’时,房间里突然传来‘铛铛铛’三声,付阮听见了,还以为听错了,蒋承霖更是身不由己,顾不得许多。 直到敲门声再次传来,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是我。” 付阮咻得侧头看向门口,是封醒。 蒋承霖慢半拍抬起头,脸上是汗,眼底微红,表情,不爽。 不等付阮开口,蒋承霖出声:“什么事?” 第338章 金屋藏娇 蒋承霖语气不善,付阮一瞬想打爆他的头,理由不是他擅自替她回了封醒的话,而是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一副被中途打断的焦躁模样,摆明了叫人误会。 果然,门外明显有几秒空档,封醒声音无波无澜:“干爹来了。” 付阮大脑短暂一片空白,表情不是惊愕,而是茫然,比封醒停顿的时间更长,她佯装淡定:“我爸来夜城了?” 嗡的一声,付阮这次才是真的懵,她不会白痴到再去问封醒,付长康在哪个客厅。 她声音平静,可动作却特别急躁,手臂从蒋承霖脖子上移开,用力一翻,差点把蒋承霖掀到床下,蒋承霖也很懵,人还没等回神,看到付阮已经从躺着变成跪着。 被绑在一起的双手,同时来到床头柜处,付阮拿起静音的手机一看,意料之中,屏幕上有未接电话,显示来电人:爸爸。时间在十分钟前。 除了未接电话,还有未读微信,点开一看,封醒十分钟前发来的:【干爹来了,在你房间门口】 付长康突然来夜城,就在一门之隔的客厅,付阮双手摸到枕头下,从里面拿出一把弹簧刀,反手握刀,唰的一下,三层风衣带子都被割断。 蒋承霖看她稳中带急,开口道:“你慢点,不着急。”他坐在床尾,不是故意说风凉话,而是心疼付阮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当然,他更心疼自己,不是封醒就是付长康,到嘴的付阮就这么飞了,他这是什么命吧。 付阮穿着睡衣跳下床,没那闲工夫拿衣服去洗手间换,她直接在蒋承霖面前脱了睡裤换外裤,蒋承霖一眨不眨地看着,付阮才穿进去一条腿,他声音平静:“你平时跟你爸这么见外的吗?” 付阮眉头一蹙,刚想叫蒋承霖把嘴闭上,别在这说风凉话,可倒不是他爸来了,猛然一瞬,她get到蒋承霖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她平时在家也会穿着睡衣睡裤坐在付长康面前,跟他喝茶聊天,这怎么还特意换上衣服了?谁会在晚上,从主卧里穿着一身外面的衣服走出去? 提着裤子,付阮僵了几秒,紧接着又把细长的腿抽出来,重新穿进睡裤里。 蒋承霖见状,趴在床上,撑着下巴勾起唇角:“慌什么,你未婚我没娶,就算被堵到床上也是破镜重圆。” 付阮瞪向床上人,声音不大:“把嘴闭紧了,别逼我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她一边恐吓一边往门口走,蒋承霖笑意盈盈:“确定不需要我出去跟伯父打声招呼吗?” 付阮没说‘你敢’,警告的剜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开门,心实在太虚,她连门缝开的都不大,虽然付长康不可能站在她门口等她出来。 蒋承霖突然想起什么,张嘴要喊她,来不及了,付阮已经开门走出去,蒋承霖只能祈祷,她不要慌到六神无主,自乱阵脚,倒事被发现可不要甩锅到他头上。 付阮出了主卧,走了十几步后,看到客厅沙发上的熟悉身影,她声音如常:“爸。” 付长康闻声看来,付阮轻松随意:“你怎么来了?” 付长康理直气壮:“想你了,不能来看看你吗?” 付阮:“你到夜城好歹打声招呼,我好去机场接你。” 付阮坐在付长康对面:“你确定我会高兴?” 付长康表情复杂地看着付阮,付阮没扛三秒,忍俊不禁:“高兴高兴,你来我能不高兴吗?” 付长康:“都到你门口了,电话不接,本想给个惊喜,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他满嘴埋怨,付阮脱口而出:“刚刚去洗澡了,没听见。” 付长康看着付阮干爽的头发:“你什么时候开始洗完澡吹头发了?” 付阮心梗,但凡她不这么心虚,都不会说出这么漏洞百出的话,她洗澡从来不吹头发,这事身边人都知道。 越紧张越面不改色,付阮回:“夜城这边太冷了,有时候晚上临时有事出去,不吹头冻得头疼。” 付阮说完,自己都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想原位坐着等候审讯,付阮起身道:“我给你冲壶茶。” 岄州人爱喝茶,付阮从小跟在付长康身边,茶比咖啡喝得多,这次来夜城,随身也带着常喝的茶叶。 付长康坐在沙发上,看付阮忙活,她拎着茶壶给他倒茶时,手腕稍稍从袖口里露出,付长康很快问:“你手腕怎么了?” 付阮低头一看,白皙的手腕上几圈红痕,有深有浅,她第一反应不是如何编,而是藏另外一只手,奈何付长康老江湖,手指提起她左手的袖子,她左手腕上也是几圈红痕,一看就是双手被绑在一起过。 付阮面不改色心不跳:“沈全真想跟我学被绑架后怎么自救。” 她不晓得付长康会不会信,能信几分,心里已经在骂蒋承霖挨千刀了。 付阮后悔出来时没照一下镜子,这才几分钟,已经被付长康抓到好几个疑点,她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罪证,嘴上?脸上?脖子上?蒋承霖有几下亲的挺凶的,会不会留下痕迹? 付长康自顾喝茶,声音无异:“你这次来夜城,受苦了。” 付长康:“夜城是什么样的地方,我比你清楚,我们来别人的地盘上发财,一定有很多人看不顺眼,除了明面上的赵家,你明里暗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付阮脸上笑意更浓:“想多了,谁敢欺负我?” 付长康:“没发生什么事,沈全真怎么会无缘无故想学被绑后如何自救?” 付阮:“……”这她是真的没想过,她就顺口那么一说。 “沈全真还想学开坦克,谁也没想送她上战场,她想一出是一出。”付阮低头喝茶,祈祷付长康不要再这么敏锐了。 付长康问:“沈全真和乔旌南现在怎么样?” 付长康:“他俩以前闹得那么僵,现在又在一起工作,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不死灰复燃,要不老死不相往来,没有第三种选择。” 付阮:“乔旌南想复合,沈全真还在考察。” 付长康喝了口茶,没有马上放下茶杯,几秒后,口吻不咸不淡:“你跟蒋承霖呢?” 付长康提到沈全真和乔旌南,付阮就已经猜到他真正想问什么,原本没想这么早告诉他,不为别的,她自己还没确定好,可眼下一想到她房间里藏着谁,付阮忽然没那么多纠结了。 第339章 她的受难日 话出口,付阮发觉自己忐忑比尴尬多,尴尬顶多也就是好马吃了回头草,可她忐忑付长康对蒋承霖的态度。 付长康闻言,捏着茶杯没有马上回应,付阮等了一会儿,主动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们没在一起,不用觉得房子塌了。” 付长康声音听不出喜怒:“我不喜欢他,是因为你讨厌他,以及他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如果你很喜欢他,我也不得不重新考虑。” 付阮不好意思看付长康的眼睛,喝了口茶:“也没有很喜欢。” 付阮悄悄捏紧杯子,忍着不去做喝茶的动作,又不想迟疑太久,随口道:“不反感。” 付长康:“不反感的反义词可不是喜欢,你不反感的人多了,阿醒你也不反感,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想考察一下他?” 付阮很快反击:“他又没说喜欢我。” 付长康淡定:“他说喜欢你,你就给他一个机会?” 付阮哑火,怎么可能?且不说封醒这辈子不可能说喜欢她,就算说了,她也一定会告诉封醒,边儿去,兄弟谈什么爱情。 付长康两句话就让付阮的说辞不攻自破,片刻沉默,付阮重新说:“两三成吧。” 其实不止两三成,但付阮只能这么说,不然以付长康的脾气,他一定会嫉恨蒋承霖,到时蒋承霖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三成?”付长康看向付阮,声音明显比之前高了几分。 付阮抬眼对上付长康的视线,心一沉,完了,说多了。 不等她往回找补,付长康黑着脸:“我早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当初疯了似的追你,跑到我面前来嘘寒问暖陪吃陪喝陪打球,我以为他真的喜欢你,结果呢?岁宁山庄一启动,没半年他就原形毕露,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教训他了。” “打从你说他要跟你合作南岭,我心里就觉得不对头,果然,现在又来这套,他是当你好欺负,还是当付家没人做主呢?!” 付长康真正翻脸时,没人不害怕,付阮算是例外,可付长康翻在蒋承霖头上,她还是一阵心悸,很快道:“这里面有误会。” 付长康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力道不小,茶水溢出,他说:“你叫他出来。” 付阮刚想说话,话到嘴边:“……” 付长康说的不是过来,是出来,她没听错吧? 付阮沉默,不敢轻举妄动,付长康坐了片刻,再次开口:“你去叫还是我去叫?” 付阮吊在半空的心,绳子嘎嘣一断,彻底坠入崖底,认命起身,她一个字都没说,痛快的往主卧方向走,不是不想挣扎,而是太了解付长康的脾气,这会儿她但凡敢替蒋承霖多说半个字,付长康就敢多在蒋承霖身上戳个窟窿。 推开主卧房门,付阮以为会在床上看到熟悉的身影,谁料床上空空如也,沙发上放着某人的黑色风衣,衬衫,裤子…… 环顾自周,一览无遗,付阮迈步往浴室方向走,推开门,水声瞬间变得清晰,蒋承霖正在玻璃的隔断间里洗澡。 他背对浴室门,门开的悄无声息,他完全没察觉,付阮一眼就看到玻璃间里的高大身影,又宽又直的肩膀,窄而紧致的腰身,腿长就不用说了,付阮没什么羞耻感,多看了两眼屁股,原来是真的翘,没垫东西。 付阮打小儿看字一目十行,看人一眼从头扫到脚,穿着衣服还能看下衣服的细节,没穿衣服……上上下下,她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蒋承霖没洗头也没洗澡,两只手根本没露出来,背对她。 看男人洗澡,付阮没什么心理压力,谁不洗澡?但是看人搞事,属实不道德,付阮瞬间觉得周围空气都不大对,差点掉头就走,冷不防想起,她是来干嘛的? 她可不是误走进来的,她就是来找蒋承霖的。 付阮问的平静,仿佛见怪不怪,蒋承霖突然听到付阮的声音,吓了一跳,咻的转过头,隔着一层带了水雾的玻璃,付阮看到蒋承霖的脸,头发湿湿的搭在额头上,鼻梁和嘴唇都带着水珠,眼里有意外,也有化不开的其他。 蒋承霖盯着付阮,明显也是愣了三秒,开口道:“这么快就聊完了?” 他的声音在花洒下变得有些低,付阮尽量面不改色:“我爸要见你。” 付阮烦躁,眉头微蹙:“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我爸看你不爽很久了,我说我在考察你,他觉得你在故技重施,你待会说话注意点,惹急他,我保不了你。” 说完,付阮开门欲走,蒋承霖下意识打开半面滑门:“等下…” 蒋承霖:“你让伯父等我一会。” 蒋承霖:“二十分钟吧,我尽快。” 付阮瞬间蹙起眉:“你怎么不让我爸等你一晚?” 付长康本就在气头上,蒋承霖还在房间里磨磨唧唧的摆谱,这不火上浇油,擎等着出去挨劈嘛。 蒋承霖如实道:“我现在这样怎么出去?伯父发现还不叫人砍死我?” 付阮左右为难,恨铁不成钢:“给你一分钟,快点!” 不等付阮反驳,他自己突然改口:“除非你帮我一下。” 付阮顿时黑脸,蒋承霖眉心轻蹙:“想什么呢?我让你帮我拿条毛巾。” 付阮绷着脸,走到壁龛前,从里面拿出一条白毛巾,而后来到玻璃间前,蒋承霖还算老实,一直背对着她,她伸手递过去,蒋承霖伸出手,却不是拿毛巾,而是攥住她的手腕。 付阮当即脸色一变,刚想往回抽,蒋承霖用力一拉,她整个人被扯进隔间里,花洒上掉下来的水珠瞬间打湿睡衣,付阮怒极,可不等她反抗,蒋承霖将她挤在角落处,扣着她的手臂,吻她。 他想做这件事已经想了很久,别怪他,是付阮自己送上门的。 第340章 美人难过岳父关 花洒不在付阮头顶,可水顺着蒋承霖身上,很快也湿了她,付阮在五秒内明白,进了这个隔间,今天没有一个是‘幸存者’。 说不了话,她用力推身前人,蒋承霖手臂绷紧,像雕塑一样戳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付阮算是知道蒋承霖之前有多能装,装作跟她势均力敌,装作略逊一筹,装无辜,装柔弱,装可怜,甚至装死。 蒋承霖要是真想做什么,就像现在,付阮仿佛被钉在洗手间墙壁上,别说一厘米,一毫米都挪不开。 付阮用力反抗,不为别的,而是热锅上的蚂蚁,婚礼上的司仪,主角不是她,可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她要是消失太久,一定会有人来找她。 动不了四肢,付阮几秒后费力偏过头,蒋承霖的吻顺势落在她侧脸,耳旁… 付阮扛着浑身蚂蚁爬的触感,不敢大声发飙,压着声音道:“蒋承霖,你怕不怕死?” 蒋承霖比她声音更低:“别说话,我在努力了。” 付阮刚想说他努力个屁,蒋承霖忽然将她双臂按在墙上,两人本就离得很近,一瞬,严丝合缝。 付阮吸了半口气,再也没有呼出,因为太‘明显’了,蒋承霖垂着头,低在她耳边:“三分钟,你别恼,别耽误时间。” 付阮嘴里不知是水还是口水,没法吐也没法咽,她一言不发,唯有瞪了眼蒋承霖。 蒋承霖从付阮的眼神里收到默许的讯号,抓着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肩膀上,付阮从未有过这么骑虎难下的时刻,外面付长康等着见蒋承霖,里面蒋承霖等着出去见付长康,明明一双向奔赴的事,中间偏偏夹了个她,好像她不作为,今天有任何意外,都是她的锅。 蒋承霖俯身吻付阮,付阮一动不动,三秒后用力圈住他脖颈,仰头回应,本以为配合到这样就够了,事实上还是她过于天真,当付阮双脚腾空的那刻,她本能睁开眼。 蒋承霖半垂着视线,长长的睫毛挡不住眼底的浓烈,他抱着付阮,将她按在墙上,用力冲撞。 …… 付长康坐在客厅沙发,没喝茶,手里攥着两个色泽红润,一看就颇有年头的‘狮头’核桃,早年拿过太多刀,一身的戾气,脾气差,翻脸时抓到什么就砸什么。 后来付阮给她想了个招,盘核桃,不爽就盘,很不爽就用力盘,核桃捏碎了还能吃点核桃仁,吃核桃仁补脑,脑子一好,八成就不那么生气了。 付长康一个人盘核桃,主卧房门打开,某人姗姗来迟,静谧客厅里传来男人好听的声音,礼貌中又掺着五分热情:“伯父。” 咔嚓一声,付长康攥着右拳,面无表情地捏碎了一对市场价四五十万的核桃。 蒋承霖出现在付长康面前,白衣黑裤,头发干爽……带着一身新鲜的沐浴液香。 没坐下,蒋承霖站着对付长康说:“不知道伯父这么晚过来,让您久等了。” 付长康不咸不淡:“十七分钟也不算久,我以为今晚都见不到你的人。” 蒋承霖勾起唇角:“阿阮怕我在您面前说错话,千叮咛万嘱咐,我就说我早点出来,免得您等久了不高兴。” 付长康看着蒋承霖,目光如锯,电锯,蒋承霖面不改色,色欲薰心,心情大好。 一般人被付长康这么盯着,早就无所遁形,蒋承霖一副你想看就看,反正我长得好看的架势,半晌,付长康开口:“坐吧。” 蒋承霖这才在付长康对面坐下,他主动倒了一杯茶:“伯父喝茶。” 付长康没动,不辨喜怒:“有点本事。” 蒋承霖跟付长康四目相对,付长康:“能让阿阮连续两次栽在你手上。” 蒋承霖笑容温和:“是我两次都栽在她手上。” 不等付长康回,蒋承霖又说:“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栽在她手上。” 付长康:“理由还是喜欢她?” 蒋承霖态度很好:“伯父也知道,我不需要入赘去得到什么,就算她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喜欢她。” 付长康:“这话你去年想娶阿阮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没到半年你就反悔了,又是绿狮子又是绿帽子,跟你追她时一样,煞费苦心。” 蒋承霖:“我跟阿阮解释过了,我们之间有误会。” 付长康:“男人会用什么话去哄一个女人,我比你清楚,我最疼阿阮,她说给你机会,我不会让她不开心,就算你是火坑,她想跳我也得让她跳。” 微顿,付长康直视蒋承霖:“但你最好明白,伤我女儿一次的火坑,我可能会找我自己的原因,如果是第二次,我会把火坑填平,消失就不会再往里跳了。” 蒋承霖面色不改,好看的脸上挂着从容的笑:“谢谢伯父提醒,之前我也有总结经验教训,要想哄女生开心,最不该做的就是消失,以后我会尽量时刻出现在阿阮身边,她生气我就及时哄她,有误会就第一时间解决,我不让她不开心,您别把我填平。” 付长康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就蒋承霖这张嘴,男人都能叫他说动心,更何况是女人。 脸上没有丝毫缓和之意,付长康道:“第一次得到都没珍惜的东西,第二次又能新鲜多久?” 蒋承霖:“有些‘东西’就是丢了之后才知道,根本不可能放手,想尽办法也要重新拿回来。” 付长康:“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付家人永远不可能站在原地等着被人挑。” 蒋承霖:“不是我挑她,是她选我。” 付长康淡淡:“还是她身边人太少了。” 说着,付长康左手拿起茶杯,把里面的茶水倒了,重新倒了一杯,“你只是阿阮暂时的选择。” …… 蒋承霖已经出去半天,付阮还在浴室里破罐子破摔,浑身上下都是蒋承霖的味道,睡裤上还有他的后代,付阮信他的鬼,三分钟,三分又三分,她每一秒都在担心有人一脚踹开浴室门。 现在出去,她没脸见付长康,不出去,又怕付长康跟蒋承霖谈崩了,思前想后,付阮换身外面穿的衣服,从主卧走出去,正迟疑一会儿说什么,抬眼一看……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付阮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一沉,付长康不会把蒋承霖抓走沉湖了吧?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41章 他的阿阮他的爆爆 折回主卧拿手机,付阮打给蒋承霖,手机里是嘟嘟的连接声,两秒后,房间里响起手机铃声,闻声望去,沙发上有亮光,付阮走近,是蒋承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我的阿阮。 付阮心被揉了一下,烦死,人不在,留个手机也要搞她一下。 蒋承霖手机还在,人不见了,付阮烦躁过后更是心焦,不敢直接打给付长康,她半夜出了房门,本以为走廊里会安静无人,谁料只有安静,满满的都是人。 最近处,付阮门口站着封醒,往旁边一看,蒋承霖门口站着小龙,斜对面某间房门口,站着付长康的几个贴身保镖,再远处,她的人,蒋承霖的人,还有付长康带来的人,满满当当站了一走廊。 这架势,付阮一时间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看了一圈,她最后把视线落在封醒脸上。 封醒不用付阮问,开口道:“干爹和蒋承霖都回房间了,你早点休息。” 付阮没问原因,把手机递给封醒:“蒋承霖的。” 封醒走了几步,把手机递给小龙,付阮关上房门,回到沙发上坐着,约莫能有半分钟的样子,手机响,屏幕上显示‘蒋承霖’来电。 付阮接通:“你跟我爸说什么了?” 付阮绷着神经:“你们怎么都走了?” 蒋承霖掩饰不住的激动:“你想我了吗?” 付阮黑着脸,不想岔开话题,稳了稳,自顾道:“我爸说了什么?” 蒋承霖不轻不重:“说我是火坑,要给我填平了。” 付阮心下一动,几秒后道:“你跟他提付兆深了?” 蒋承霖那边突然沉默,付阮等了半晌:“喂?” 蒋承霖:“不想听见这三个字,也不想提。” 他直面告诉付阮,他有多讨厌付兆深,连这三个字都不想听,更别说主动提。 付阮以前跟蒋承霖一样,不能听不能提,最近不知怎的,痊愈了,提与不提,除了不怎么爽之外,也没有其他异样感觉。 付阮没出声,蒋承霖主动说:“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当着你爸的面说他儿子的坏话?” 付阮憋了片刻,还是想知道:“我爸一定会提你婚内找茬的事,你没说理由?” 蒋承霖:“忍着呗,反正你爸已经认定我是火坑,但他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再惹你,他就给我填平。” 付阮的重点不在后半段,而在前半段,蒋承霖这么一个大亏小亏从来不吃的人,竟然在付长康面前把黑锅自己扛下了,不然他要是提到付兆深,这事没这么简单了结,估计又要节外生枝。 她又没说话,蒋承霖忽然长吁短叹:“我好想你啊,你爸也真是的,他临出门之前还要把我叫上,美其名曰让我早点睡觉,不就是怕我在你房间里过夜嘛,还让他保镖在走廊里看着,当我是什么人?小偷吗?” 付阮一阵好笑,怪不得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原来蒋承霖是被刮带走的。 蒋承霖:“阿阮,你来我这边吧。” 付阮压住笑意,冷冰冰:“还没睡就开始做梦了?” 蒋承霖软磨硬泡:“你爸说了,就是火坑,你想跳他也不会拦你,你跳过来吧,我接着你。” 付阮对着空气白了一眼:“我爸要填平你,我也肯定不拦着,我还会给他递铁锹。” 蒋承霖当即抱怨:“你怎么这样啊,用完就甩?” 蒋承霖:“你没开心吗?” 付阮渣言渣语:“爽后谁还记得你是谁?” 蒋承霖半真半假:“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付阮明知他在开玩笑,故意道:“见好就收,见利就跑,野心太大,九成九的下场,会输的连裤子都没有。” 蒋承霖:“别教我怎么炒股,我玩的是期货,等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让我抛?” 付阮:“炒股折自己,期货赔全家,我不想在天台上看见你。” 他话锋变的比付阮翻脸的速度都快,付阮一瞬哽住,又忍不住低声骂:“想屁吃。” 蒋承霖笑出声:“随便骂,我现在听你说话带自动翻译。” 蒋承霖:“你想我。” 付阮:“你想不想死?” 蒋承霖:“你喜欢我。” 付阮右眼皮突地一跳,几秒后,蒋承霖声音再次传来:“你放心,我喜欢你永远比你喜欢我多。” 付阮这一生要强的人,险些脱口而出:凭什么?凭什么她就是少的?永远那么远,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 沈全真被乔旌南的一声‘爆爆’给拦下,身边人都走了,沈全真问:“干嘛?” 沈全真眉头一蹙,慢半拍回:“你说呢?蒋大头是不是故意来搅局的?” 她跟付阮刚坐下没多久,串都没捋两个,蒋承霖就叫人送一大盘子绿叶菜过来,向径和其他人脸色都变了。 乔旌南闻言,如实道:“我也有份点菜,不是承霖一个人。” 沈全真眼带防备,乔旌南道:“一帮公子哥,里面还有江东,他出了名的名声不好,付阮都算了,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你在这帮人里会吃亏。” 沈全真不是故意要笑,除非没忍住:“人家一帮公子哥儿,你跟蒋大头不是吗?” 不等乔旌南回,沈全真又补了句:“而且你跟大头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没听过江东,但你跟大头的八卦,我闭着眼睛都能写一本。” 乔旌南眉心微蹙:“我们能一样吗?我们对你又没什么坏心思。” 沈全真记仇:“可拉倒吧,蒋承霖花二百万买我两幅画,就是为了挂在你公司门口气我,他那颗心,掏出来能攥出三斤鹤顶红。” 乔旌南:“他知道我会喜欢。” 沈全真一哽,一时间不知说点什么,乔旌南主动道:“我刚才一口东西都没吃,你也没吃饱吧?进去边吃边吵,我饿得不想说话了。” 沈全真眼睛一翻,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对面是巷子口,这些年她爸妈唯一的共同理念,天大地大,吃饱喝足最大,乔旌南也是受她影响,半点儿都饿不得。 在出门不到十分钟后,两人又原路折回王老五,店员还以为俩人落了什么东西,结果他们只是重开一桌,重头吃起。 第342章 你瞎吗 托了这段时间必须经常在一起工作的福,沈全真对面坐着乔旌南也能撸的下串,乔旌南看着对面人,胃口也好了很多,两人乍看跟情侣无异,只是有些东西,终归回不到过去。 从前两人在一起,要么各忙各的,要么一个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一个躺在他腿上敷面膜,谁也不搭理谁,谁也没想主动找谁说话,不像现在,乔旌南每分每秒都想没话找话。 “蒋超说要开庭了,付姿应该也跟你说了吧?” 沈全真低头喝疙瘩汤,没抬眼,“嗯。” 沈全真:“阿姿说不要求本人必须到场。” 乔旌南:“不见也好,见了我就想扁他。” 他说的云淡风轻,沈全真还记得乔旌南被她一身颜料泼的五颜六色,像个小丑一样冲进电梯里打人的画面。 “都这岁数了,火气别这么大,小心脑出血。”沈全真吃着烤蚕蛹,随口嘱咐。 乔旌南眼皮一掀:“我才三十一。” 沈全真:“结婚早的,孩子都小学毕业了。” 乔旌南:“你不喜欢小孩,我们就不要孩子。” 沈全真咀嚼的动作微顿,随即看向乔旌南:“没喝就多了?我喜不喜欢小孩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罢,沈全真真诚地补了句:“不过你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我倒是可以不计前嫌当个干妈。” 乔旌南:“这么多年,还做干妈梦呢?” 沈全真有一个梦想,自己不生孩子,但是永远不怕没人养老,具体操作方式,就是多收几个靠谱的干儿子干女儿,等到她啃苞米都费劲儿的那天,一帮干儿子干女儿轮流陪她玩儿。 当然她也不是不仗义的人,老沈和惠怡姐给她留的东西,怎么说也得过九位数,她自己活一辈子怎么还不攒点小钱?到时候拢一拢,有几个孩子分几份,沈全真活着要面儿,死了也得让人竖个大拇哥。 她从前的宏图远志,乔旌南如数家珍,沈全真微顿,没想到乔旌南还记的。 两秒后,沈全真回:“照我现在这个收入,你赶紧生孩子,我亏待不了他。” 乔旌南也不生气,不急不缓:“我也不喜欢小孩,你催我没用,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通知我一声,你入股当干妈,我花钱给自己投个干爹。” 沈全真还真的仔细想了想,边撸串边嘀咕:“阿阮也不喜欢小孩儿,等她生孩子还不如等移民土星靠谱。” 乔旌南:“她是光不喜欢小孩吗?” 沈全真先是被戳中笑点,紧接着心里就微微泛酸,付阮的确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难有人能近她的身,付阮真正放在心里的人很少,都是认识很久的人。 垂着视线,沈全真不冷不热:“比起那些看着好说话,什么都行,谁都喜欢的人,我更喜欢阿阮这种把脾气摊在明面上,有一说一的。” 乔旌南很快道:“我可没说她哪不好。” 沈全真不以为意:“你觉得阿阮好与不好,也没人在意。” 乔旌南:“也是,承霖觉得她好就行。” 沈全真抬眼:“蒋承霖这次是认真的?” 乔旌南对上沈全真的视线,发现她是认真的。 不敢有丝毫马虎,乔旌南拿出最正式的表情:“其实承霖一直喜欢付阮,从上学时就喜欢,还偷偷暗恋了一阵儿,后来发现付阮跟付兆深在一起,他一气之下才出国的,说眼不见心不烦。” 沈全真:“蒋大头的脾气,他会这么容易知难而退?” 乔旌南挑眉:“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他可不愿意当男小三儿。” 沈全真再次get到笑点,忍着道:“他非常有这方面的潜质,看着就很绿茶。” 乔旌南一本正经:“你不能因为他看起来茶,就觉得他真的茶。” 乔旌南顿了几秒,随即道:“……他日常生活中茶,但他绝对不会在感情里茶,你让他去付阮面前拿感情的事儿开玩笑,让他颠倒黑白添油加醋,他绝对干不出来这些事儿。” 沈全真眼神里充满怀疑,乔旌南掏心掏肺:“我自己还泥菩萨过江,你觉得我有心情往他脸上贴金?” 沈全真找不出bug,这才别开视线继续吃东西。 乔旌南后知后觉,只有聊到付阮,沈全真才能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虽然她从前也这样,可现在毕竟不是从前,乔旌南心里不是滋味,连带着嘴里的东西也没那么香了。 “付阮都能重新给承霖一个机会。” 乔旌南自顾念叨,明显只说了一半的话,语气里细听都是酸。 沈全真没抬头,声音平静:“你去恭喜蒋大头啊。” 沈全真没法不抬眼看他,乔旌南一眨不眨:“我最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儿,我们四年感情还不如他俩结婚一年?说到底可能就是我们没结婚。” 沈全真心里的槽已经无从吐起,慢半拍,低调道:“要不你再想想。” 沈全真:“那我再想想,是我不够新潮,还是你太前卫,我觉得你不是想复合,你就是想找个人陪你离婚。” 乔旌南刚要还嘴,耳听得一句:“真真。” 沈全真抬眼看向乔旌南身后,那里站着个白T黑皮衣的高个子男人,脸是顶好看的,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店里很多人都在看他,而他眼里只有沈全真,笑着朝她摆手。 乔旌南转过头,在认出江东的刹那,目光一沉。 江东迈步走来,目中无人的越过乔旌南,只看着沈全真问:“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沈全真跟江东不熟,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只能回:“之前没吃饱。” 江东噗嗤一声乐出来:“我还以为你们的胃就是这么小,就你自己回来了吗?走吧,进去吃,你刚走我就想你了。” 沈全真暗道不妙,果然对面乔旌南瞬间黑下脸:“你瞎吗?”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第343章 为见她一面 乔旌南总说沈全真脾气不好,其实两人是半斤对八两,沈全真都来不及拦,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了。 江东闻言,第一次正视乔旌南:“呦,这还有个人呢。” 沈全真怕乔旌南动手,急忙道:“我跟朋友一起来的,不去了,你快回去吃饭吧。” 她越想让江东走,江东越是赖着不走:“朋友啊……不是男朋友就行。” 他看着沈全真,嬉皮笑脸,眼里带着钩子,乔旌南瞬间起身,沈全真也跟着噌一下站起来,隔着桌子,本能去推乔旌南胸口,让他冷静。 店里不少客人,感觉到不对,全都齐刷刷地看过来,沈全真看向江东,摒弃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陈旧观念,面无表情道:“我跟你不熟,不用这么客气,大家自己吃自己的就行。” 江东笑着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乔旌南一拳挥过来,男人的速度和力量,女人根本阻拦不及,沈全真倒吸一口凉气,庆幸江东往后一躲,避开了。 然而事情根本不可能就此结束,乔旌南从桌子里窜出来,浑身上下都是被挑衅后的怒火,江东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忽然在不大的店里大打出手。 沈全真怕乔旌南吃亏,冲上去拉江东,拳脚无眼,江东光顾着跟乔旌南打架,根本没看到身后有人拉他,胳膊随便一甩,沈全真像纸片一样飞出去,好在被一个女顾客给抱住。 客人们全都弃桌而逃,店外冲进来一帮人,有乔旌南的保镖,有江东的保镖,有许多,还有向径的保镖,大家起初都是拉架,混乱中乔旌南拳头扫到江东的脸,江东抬脚踹在乔旌南肚子上,有保镖护着江东的同时,企图扒拉乔旌南,许多见状,上去就抡倒一个。 眼看着拉架变群架,沈全真气得浑身直哆嗦,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的,为什么不是付阮,别说深入战场,就连外围都靠不上。 对方人明显比他们多,沈全真怕吃亏,当即打给付阮,四秒后,付阮声音传来:“喂。” 沈全真急声道:“阿阮,赶紧来王老五,乔旌南跟江东打起来了,他们人多!” 付阮没问任何原因,干脆利落:“我马上来,你躲远点,人头打成猪头你也别上。” 沈全真没给肯定回答,付阮那边已经起身了,边走边说:“你上去也是白送,男人打架女人少掺和,你受伤我都算在乔旌南头上。” 沈全真时刻关注着战局:“知道了,我根本挤不进去。” 沈全真此刻的心情,就是一个大写的恨,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都是无妄之灾?躲在边上看热闹的顾客,瞧她的眼神,一整个红颜祸水,沈全真百口莫辩,她知道自己长得挺好看,但真不至于一帮男人为她大打出手的地步。 江东撩过她,但之前一帮人在包间里吃饭时,他有的是机会,却从来没从她要过联系方式,女人的第六感,沈全真觉得江东并不喜欢她,至于为什么挑衅……难道他跟乔旌南有仇? 整个客厅已经闹得人仰马翻,老板娘灵机一动,没报警,赶紧跑去包间告诉向径,不多时,走廊里冲出好几个男人,以向径为首,都是江东的朋友。 沈全真生怕向径他们冲上去拉偏架,一马当先,挡在向径前头。 向径拳头都攥紧了,确实准备打架的,定睛一瞧:“…你怎么在这儿?” 沈全真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跟我男朋友过来吃饭,江东莫名其妙,上来就挑衅,说想我。” 向径眉头一蹙,沈全真觉得江东有病,但他知道江东病从何来,之前付阮走后,江东在包间里寒碜他:“看你这没出息的样,明明是你先请她吃的饭,还没吃完就能让人跑了,情敌连面都没露,就给你杀的片甲不留,你是向三,不是小三!” 向径来气,回了句:“脚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绑着不让她走?” 江东瞥了一眼:“要是我,她走,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回来找我。” 向径没理江东,但江东是疯子,他用实际行动证明,怎么叫付阮回过头来找向径,为达目的,他根本不计过程得失。 看见沈全真,向径带着人上去,费劲巴力,用了一分钟才把两帮人拉开,过程中吃了好几次闷亏,愣是不知谁动的手。 站在中间,向径发了脾气:“都他么别打了!” 能把向三公子逼到骂人的,江东不仅是独一份,还杠上开花,一天两次。 抹了下嘴唇,江东在手指上见了红,抬眼看向两米外被人拉着的乔旌南,挑衅道:“赶紧叫你的人过来,别说我欺负你!” 乔旌南快要气死,江东果然惦记沈全真! 红着眼,他目眦欲裂:“傻哔,今晚谁跑谁孙子!” 向径这会儿才认出乔旌南来,早年在某个酒会上,他见到乔旌南跟乔治笙在一起。 这里是夜城,向家肯定好使,可这里是夜城,没人想得罪乔治笙。 江东不认识乔旌南,向径已在心里盘算,今天这一仗到底要搭上多少人的面子,他试着从中说和:“大家都喝了酒,人也骂了,手也动了,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我们坐下好好…” 他话未说完,乔旌南黑脸打断:“我坐下聊他大爷!江东,我警告你,你敢打沈全真的主意,我就敢打你。” 江东笑的无所谓:“她是你老婆还是你女朋友?我追她关你屁事?” 沈全真扬声道:“乔旌南是我男朋友,我俩乐意,明儿一早就去民政局领证,关你屁事?” 向径都替江东社死,脸色又黑又白,偏偏江东无所顾忌,笑容更大:“呀,跟我这玩黑吃黑?之前明明说是朋友,这会又是男朋友了?” 沈全真还是那句话:“关你屁事?” 江东:“疯狗也比舔狗强,你想跟人结婚,人家只想跟你离婚。” 原来江东听到沈全真和乔旌南之前的对话,一瞬间,所有人脸色都是意味深长,江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只要脸皮足够厚,就能从一个人的社死变成三个人的社死。 向径忍不住扭头,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江东不能,愿天下有情人终成怨偶,先拆十座庙,再毁一桩婚,反正他无所谓。 看着向径,江东低声说:“给你打个样。” 从酒店到王老五,正常要开二十分钟,付阮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房门一推,里面人满为患,客人都被清场了,包括老板和老板娘,女的只有沈全真自己。 付阮一露面,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脸上,而付阮只看沈全真,走近后问:“没事吧?” 付阮眼睛一瞥,落在江东脸上,表情是淡的,目光是冷的,不等她开口,向径先声说:“付小姐,你先别动气,这件事儿是我们的错,我替江东给沈小姐和乔先生道歉。” 第344章 能屈能伸磕错CP 沈全真怕付阮误伤,开口说:“跟他没关系,他跟朋友是出来拉架的。” 付阮看着向径,礼貌又疏远:“既然不关向先生的事,自然不需要你来道歉,我还得谢谢出来拉架的各位,不然我朋友今天就要吃更多亏。” 付阮这话明褒暗贬,而且肯定了自己是吃亏的一方,也就是沈全真没有怎么样,不然她早就翻脸了。 向径也听出付阮的言外之意,谁让他们人多,江东又是主动找的茬,这话放在哪都说不过去。 态度诚恳,向径道:“今天的事我得负全责,江东在我的局上喝多了,也是我没照顾好朋友,给各位添麻烦了。” 他先是明确立场,江东是他朋友,今天无论出了什么事,他都会替江东担着。 不等付阮出声,向径很快又看向沈全真和乔旌南:“真的很不好意思,对不住沈小姐和乔先生,我替江东给二位道歉了。” 他颔首,语气真诚,没有半分架子,沈全真本就对向径没什么意见,正常人更是很难拒绝帅哥的道歉,更何况帅哥还特别谦逊上道。 沈全真脱口而出:“过去的事儿就算了。” 向径勾起唇角,满眼感谢,紧接着又看向乔旌南:“我跟乔先生很早之前一起参加过一个聚会,当时你正在跟别人说话,我就没过去跟你打招呼,早知道我一定早点儿跟你混个脸熟,也就不会闹出今天这样的误会。” 乔旌南也是头顺毛驴,今天但凡向径敢替江东撑场子,他绝对要给乔治笙打电话,乔家人在夜城受欺负,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但向径要是特别上道,这话就得另说,乔旌南脸色稍有缓和,开口道:“别人喝多少酒我管不着,喜欢谁我更管不着,别把主意打到沈全真头上,她是我以后要结婚的人。” 之前沈全真说自己是乔旌南男朋友,绝对是本能护短,包括说去民政局领证,就是不蒸馒头争口气,他们私下里怎么吵都行,一旦有外人掺和进来,她绝对要站在乔旌南这边。 可眼下硝烟散开,乔旌南当众宣示,沈全真又犯了浪漫过敏症,绷着脸,眼睛不与任何人对视,只希望自己能原地隐身。 向径闻言,弯起眼睛对乔旌南说:“那我就提前恭喜了,你们结婚一定要给我发请柬,这个热闹我必须凑一凑。” 乔旌南上一秒还沉浸在对江东的厌恶里,这一秒,忽然有种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同时降临的喜悦感,一不留神,他唇角扬起:“没问题。” 打架这种事,拼的就是一个气势,一旦某一方脸上露出笑模样,基本就宣告此次战役鸣金收兵,没见过哪个人笑完之后又去翻脸算账的。 乔旌南后知后觉,一旁站着的付阮早就看透一切,只能说向径太会了,当一个人明明有进攻的资本,却选择防守以和为贵时,这种人尽量不要与之为敌,因为大抵测不出他的城府有多深。 别说沈全真和乔旌南着了他的道,就连付阮在来的路上都拿捏不准,如果事情闹得很大,今晚要怎么收场,结果向径三言两语就把场子给收了,关键还收的所有人心里都不反感。 正当局势往好的方向走时,江东猝不及防的开口:“我用不着你替我道歉。” 刹那,所有人刚刚放平的心,一秒提到嗓子眼。 江东耸开身旁人的手,迈步上前,乔旌南再次黑脸,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只见江东走近,忽然对沈全真低下头:“对不起全真姐姐,之前不知道你名花有主,造次了。” 江东抬起头,看向眼神异样的乔旌南:“对不住了这位朋友,看你求婚失败,本想上去助你一臂之力,没想到力用猛了,你肚子怎么样,没事吧?” 付阮原以为向径能屈能伸,为了江东可以给别人低头,可瞧见江东这副操作的刹那,付阮只觉得……不对劲。 她跟江东隔着不到一米远,闻不到江东身上的酒味,说他喝多了,显然没有实际依据,说他色迷心窍,他之前在包间里跟沈全真说话,也是抬杠居多,她们走前,他也没说要沈全真的联系方式。 如果说看见沈全真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导致江东醋意大发,付阮是第一个不信的,但江东确实找茬了,然后这会儿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难不成……江东喜欢向径?看不得向径替他低头道歉? 心里一旦有了这样的设定,付阮再看江东和向径,一个好看的疯批,和一个好看的懂得掩其锋芒的‘红苗儿’,怪不得江东之前看她不顺眼,找到源头了! 付阮视线在江东和向径脸上来回逡巡,她不腐,只是乐于发现。 眼看着乔旌南,沈全真和付阮都处于半天无语的状态,向径努力扯起唇角:“话说开了就好,都是误会。” 江东笑着对沈全真和乔旌南说:“你们结婚也要请我,我也想去。” 向径瞥了江东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付阮看到的:江东想去别人的婚礼上见向径。 乔旌南和沈全真都觉得江东疯的有些可怕,当对手是狮子老虎时,勇敢的人会奋力一搏,当对手是蛇蝎蜘蛛时,勇敢的人只想掉头赶紧跑,踩一下都怕弄脏脚。 乔旌南和沈全真要走,付阮自然也要一起,向径出声道:“付小姐,能耽误你两分钟吗?” 不等付阮出声,江东看向乔旌南和沈全真:“我送送你们。” 江东脸皮厚到根本无视任何人的眼神,招呼所有人往外走,很快,店内只剩向径和付阮。 向径满脸歉意:“不好意思付小姐,这么晚又让你跑一趟。” 他客气,付阮也不端着:“别这么说,跟你没关系。” 向径心里有愧:“下午撞到你的车,晚上又跟你朋友起了冲突,我真的…” 向径反手摸了下脖子,付阮看到他脸色微红,“又不是你指使江东,真的不用跟我道歉,我还得感谢你没拉偏架。” 向径:“你别往心里去就好,虽然我说这话听起来特别不中肯,但江东乍看有点儿疯,其实人没病,私下接触久了就知道,他挺好的。” 如今在付阮看来,向径替江东说话,已经不是为了兄弟情深,点头,付阮说:“理解。” 向径:“我就希望这一系列的误会,不会给我们之间造成新的误会。” 许多打完架才抽空给蒋承霖发了消息,蒋承霖赶到的时候,巷子口一堆人,唯独没见付阮,他问了乔旌南:“阿阮呢?” 蒋承霖迈步往里走,走穿巷子,在店门口看到封醒和向家保镖,连他们都不在里面,聊什么要这么私密? 第345章 你急了破案了 蒋承霖径直推开店门,伴随着一阵温热和烧烤香,他看到站在中间的两道身影,人总会第一眼看到自己在乎的人,蒋承霖视线落在付阮身上,发现,她在笑。 视线顺道扫了眼向径,向径也在笑,而且蒋承霖进门时听到向径的尾音,是向径说了什么,把付阮给逗笑的。 听到开门声,付阮和向径同时侧头看向门口,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可在蒋承霖眼里,两人的动作过于同步,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倒像个外人。 向径看到蒋承霖,眼底很快划过诧色,付阮倒是面不改色,主要是意料之中,许多跟在沈全真身边,乔旌南跟人打架,肯定会通知蒋承霖。 话是这么说,他可没想出去,而是迈步往里走。 向径没说话,付阮:“乔旌南在外面。” 蒋承霖来到她身旁,目不斜视:“我来找你,又不是来找他的。” 他过于旁若无人,向径不动声色,等着付阮的回应,付阮视线从蒋承霖脸上落到向径脸上:“那我们先走了。” 淡淡的六个字,向径下意识勾起唇角:“好,有时间再约。” 付阮和蒋承霖一起出了店门,身后封醒和小龙自动保持几米距离,不等出巷子口,蒋承霖便道:“江东跟乔旌南打架,向径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付阮:“给江东脸上贴金,怕我们怀恨在心。” 蒋承霖:“乔旌南跟江东没过节。” 付阮:“可能江东醉翁之意不在酒。” 付阮:“捕风捉影的事,只可意会。” 蒋承霖觉得付阮在避重就轻,干脆开门见山:“你们刚刚笑什么?” 付阮瞥了眼蒋承霖:“关你什么事?” 蒋承霖压低声音:“我刚从你床上下来,连一点好奇心的资格都没有?” 身后几米远还跟着俩大活人,付阮当即眉头一蹙,同样压低声音:“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蒋承霖言简意赅:“向径对你有意思。” 付阮眉头蹙的更深,且不去甄别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她又没看上向径。 可当着蒋承霖的面,付阮才不说软话,故意道:“就许你喜欢,别人喜欢犯法?” 不等蒋承霖回,付阮又说:“向径条件也不会比你差,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对象多个选择。” 蒋承霖让付阮气得心肝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我也可以来者不拒吗?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拒绝哪个都挺不公平。” 付阮心一颤,忍住瞬间翻脸的冲动,两秒后回:“谁让你拒绝了?你也多给自己留几条后路,保不齐哪条是死胡同,哪条就通了婚姻的殿堂,别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对自己好一点。” 付阮自认理智,克制,没输,然而蒋承霖轻飘飘的三个字,直接让她怒火中烧。 付阮心一揪,蒋承霖:“我随口一说,你一口气说这么多,生气了?” 他侧头看她,声音不大,但口吻十足的调笑,付阮条件反射,一声没吭,扬手就是一拳,蒋承霖也是条件反射,抬手就是挡。 两人在窄巷里拉拉扯扯,动作轻车熟路,一看就是打过无数次,身后封醒和小龙同时做了个别开视线的动作,见怪不怪,终于从暗地里闹到明面上了。 十几秒后,蒋承霖主动败下阵来,必须在外面给足付阮面子,付阮把气撒出来,这才迈步往外走,巷子外还有一帮人,蒋承霖对乔旌南和沈全真说:“去吃宵夜,你们请。” 原本已经回酒店的付阮和蒋承霖,因为沈全真和乔旌南,临时又跑了一趟,请吃一顿宵夜无可厚非,两人都没意见,蒋承霖也是拖着沈全真,就为了付阮点头。 付阮正要说话,旁边过来一个付家保镖,不是付阮身边人,是付长康身边的,他把手机递给付阮,付阮接通,里面传来付长康的声音:“都解决了?” 付长康:“回来吧,你在夜城也吃不好,我把家里厨师带过来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打从付阮拿起手机的那刻,蒋承霖就猜到老头要给他下绊子,在蒋承霖和付长康之间,付阮肯定选择后者,这点蒋承霖自己都不挣扎。 付阮挂断电话,沈全真问:“怎么了?” 付阮:“我爸来夜城了,把家里做饭的师傅也带来了,叫我回去吃。” 沈全真惊讶:“叔叔什么时候来的?” 蒋承霖:“来的很突然。” 沈全真和乔旌南觉得蒋承霖话里有话,付阮怕蒋承霖言多必失,主动道:“你们去吃吧,我回去陪我爸。” 本以为蒋承霖会缠着她,说他也要回去,结果蒋承霖什么都没说,默许了。 付阮走后,乔旌南和沈全真上了一辆车,蒋承霖单独上了自己的车,坐在车里,他从电话簿里找到一个名字,打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里面传出男声:“四哥。” 秦佔:“没有,你说?” 蒋承霖:“你知不知道江东来夜城了?” 秦佔那边明显一顿,紧接着隔空都听得出语气不善:“我听说他跟夜城帮的人打起来了。” 蒋承霖:“那是下午的事,他刚才又跟乔旌南打起来了。” 秦佔沉默片刻:“他嗑药了?” 蒋承霖:“我就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江东这次来夜城干嘛的?是突然过来,还是早有行程?” 秦佔:“他跟别人合开了一家东行公司,这次去夜城应该为了公司的事。” 蒋承霖心里有了计较,秦佔道:“你怀疑江东什么?” 蒋承霖:“向径下午刚撞了付阮的车,撞完去找江东,晚上向径江东又在同一家店里遇见付阮,还请付阮进包间吃饭,付阮先走的,不到两个小时,江东跟乔旌南打起来,说是为了乔旌南的前女友,付阮姐妹,付阮又被叫回店里。” 声音很淡,蒋承霖盖棺定论:“我看出向径对付阮有意思,我想知道江东在这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秦佔闻言,脱口而出:“他就是个搅屎棍!到哪哪出事,狗见狗都烦,他下午跟人打架是真的,不是设计的,你怀疑向径跟他串通是吧?” “向径我不熟,但江东知道你跟我熟,如果向径对你前妻有意思,江东看见你前妻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这人他撬定了。” 蒋承霖:“我没得罪过江东。” 秦佔怒极反笑:“疯狗咬人还挑好人坏人?我从来没听过他跟乔旌南有什么过节,无缘无故跟乔家人打什么架,你说你前妻又回去了,那我就知道了,他绝对跟向径打过什么赌,说他能让你前妻自己主动回去。”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江东的人,肯定是秦佔,反过来也一样,别人想破头都想不出的缘由,在秦佔看来,就是博士后做小学算术题,还用什么推理,搭眼就会。 秦佔已经激昂慷慨,蒋承霖这头云淡风轻,几秒后,淡淡道:“别一口一个前妻,不好听。” 秦佔缓了缓,忽然笑道:“我差点忘了,你正在吃回头草。” 蒋承霖:“那些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的,不是马太好,是草不好,你用不着看我的笑话,等你石头缝开花的那天,你就知道,想让你放在户口本上的人,就是比你的脸面重要。” 第346章 封醒哥哥你要救我 封醒陪付阮回酒店,半夜三更,付长康房间餐桌上八菜一汤,都是付家厨师的拿手菜,也都是付阮从小就喜欢吃的。 桌上,付阮跟付长康聊天,封醒默默无语两碗饭,吃完就主动先走,知道付长康肯定有其他话要跟付阮说。 临走前,封醒道:“我明天请一天假。” 付长康应声:“多休息几天,你最近也辛苦了,我找人跟阿阮。” 封醒:“不是累,明天有点私事要办。” 付阮:“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封醒从付长康房间里出去,回到自己房间,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夜里十二点过了,已经是‘明天’了。 蒋承希约封醒的时候,只说在什么路多少号,中午十二点整,封醒来到指定地点,抬眼一看,对面红墙上的几个烫金大字:夜大实验附属高中。 封醒知道蒋承希年龄小,但是没想到她还在上高中,想想要给一个高中生装男朋友,封醒眼下就想打最古老的传统乐器——退堂鼓。 可说时迟那时快,校门口已经逐渐涌出成群结队的学生,现在孩子营养一年比一年好,高中男生也多得是一米八几的,女生也没有想象中的小,尤其今天周五,不穿校服,很多女孩子打扮得很成熟,一眼看过去,封醒都不晓得要不要喊姐。 封醒站在路边,穿着白T黑衣牛仔裤,就是他日常里的打扮,头发也是洗完吹完直接就出来了,没什么造型,可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每一个几米开外瞧见他的女生,皆是同一个动作,用力去握身边朋友的手。 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全在看帅哥,封醒视线淡淡地越过所有人,等蒋承希。 等了能有三分钟,还是没见人影,封醒想着要不要给蒋承希发个消息,转念一想,学校这么大,学生这么多,光是从那扇大门里挤出来都不容易,也或许是老师压堂,临时有什么其他事,他给她五分钟。 五分钟一到,封醒掏出手机,还没等解锁,本能察觉不对,身后有人,但对方不是无意靠近,而是蓄意想要与他接触……在对方的手差几公分就要拍到封醒肩膀时,封醒猛回身,同时使了个‘拐手腕’。 “啊!” 蒋承希右臂被折起,疼得左手上的袋子都扔在地上,封醒认出是谁,松开手。 蒋承希疼得五官蹙起,左手揉着右臂,却不埋怨,而是咧着嘴夸道:“你好厉害啊。” 封醒不是恐吓,而是提醒:“以后别从后面跟我开玩笑。” 封醒的重点在‘别从后面跟我开玩笑’,蒋承希的重点在‘以后’,原来这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 笑容彻底覆盖酸爽,蒋承希乖巧点头:“知道了。” 本来封醒还有点生气,他跟蒋承希又不熟,她跟他开什么玩笑?可蒋承希的态度极好,一瞬间……让封醒想到了蒋承霖,昨晚蒋承霖想进付阮房间,也会能屈能伸的跟他道歉,喊他醒哥。 只要服软的速度够快,对方的责怪就说不出口,不愧是蒋家人,兄妹都是一个路子。 封醒常年警惕蒋承霖,眼下连带着对蒋承希也多了三分防备。 两人说话间,蒋承希低头捡起地上的塑料袋,随手从里面掏出一个纸袋子,还热腾腾的冒着白气,她说:“封醒哥哥,给你尝尝这个,我们学校最出名的生煎包。” 封醒没接,也没出声,蒋承希:“你不喜欢吃生煎吗?我还买了烤冷面炸鱿鱼和二食堂的大包子。” 麻烦封醒跑一趟,蒋承希想着有来有回,买的都是她们学校最炙手可热的食品,一个人赶不及,她几个朋友一放学,一人跑一个地方,这才能在五分钟内凑齐。 封醒早就过了小孩子长身体吃零嘴的年纪,不冷不热:“騒扰你的人呢?” 蒋承希拿着包子左右看看,几秒后嘀嘀咕咕:“最近他每天都来,今天没来吗?” 封醒本以为蒋承希好歹能拿出个假的糊弄糊弄他,没想到她空手套白狼,连个群演都不请。 不动声色,封醒道:“那我走了。” 蒋承希下意识去拉封醒胳膊:“欸,封醒哥哥…” 封醒低头看自己的袖子,蒋承希左手拎着装炸鱿鱼的袋子,袋子比鱿鱼短一截,鱿鱼露出来的那截,刚好蹭在他身上。 蒋承希也看见了,赶忙把手收回来,着急找东西给封醒擦,然而她没有随身带纸的习惯,一瞬间都想用右手的大包子给他擦一擦了。 “对不起封醒哥哥。” 蒋承希手一伸,用自己的袖子蹭掉了封醒袖子上的辣椒,封醒穿的黑衣服,看不出来,蒋承希穿着水洗白的牛仔外套,袖子上立马一条红。 封醒悄无声息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淡定,走就行了,没必要戳穿小丫头片子的拙劣谎言,有这时间不如回去换身衣服。 正想着,街边忽然一阵巨大轰鸣,像是发动机被鼓足最大马力,吓得周围人全都闻声望去。 封醒早年玩车,不用看都听出是兰博基尼蝙蝠的声音,蒋承希抬眼看向街对面,眼里的光顿时消失,无语:“来了,虽迟但到。” 封醒侧头看去,几米外停了辆黑色的跑车,跑车车身特别低,快要接地,在周围众多目光的注视下,驾驶席车门打开,三秒后,伸出一条不长且粗的腿,穿着限量款的球鞋。 幻想中的帅哥下跑车是不存在的,现实里只有身高一米七出头,体重一百七出头的男人,费力从跑车里爬出来。 蒋承希微微侧头,没眼看,想起她同学之前看到这副画面,经典总结:“他好像划船来的。” 男人连拉带拽地从超低跑车里出来,又去副驾里抱出一束Roseonly的红玫瑰,眼看着他要穿街而来,蒋承希都要哭了,小声道:“封醒哥哥,你要救我!” 封醒在看对面男人,见见有些迟疑,这是蒋承希找的群演吗?会不会太舍本了?而且她的演技好逼真,眼里有光,泪光。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47章 一时间不知谁更惨 男人刚走到马路中间,就迫不及待的跟蒋承希挥手,笑容满面,蒋承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想躲在封醒身后,更想原地隐身。 不多时,男人拐着两条壮硕的腿走来,“承希,你在等我吗?” 封醒见过很多目中无人的人,但眼前的男人很显然不是,他就是单纯地眼里除了蒋承希,没有别人。 蒋承希连连摇头,“我来接我男朋友。” 男人这才看了眼蒋承希身旁半米远的封醒,“…是他吗?” 蒋承希点头,男人看看封醒,又看向蒋承希,非常‘乐观’,“你不是故意找个人来骗我的吧?” 蒋承希当即往封醒身边站了一步,挽住他胳膊,“我跟你说过,我男朋友在外地,他今天刚回来。” 男人显然不信,“你们两个一点儿都不像情侣。” 蒋承希当即眼睛一瞪:“哪不像了?” 男人重新打量封醒,几秒后道:“他看起来就不喜欢你。” 蒋承希哽住,不是有些话难听,而是有些实话太难听。 封醒静静瞧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你多大?” 面前男人跟封醒目光相对,慢半拍:“你问我吗?二十一,怎么了?” 此话一出,蒋承希呼吸一滞,对面男人也是明显一愣,搁着脾气不好的,立马就得翻脸,可小胖子迟疑片刻,出声回:“六七岁吧……干嘛?” 后面的干嘛,已经尽可能语气不善,体现自己脾气不好的一面。 封醒不咸不淡:“小时候不知节制还能怪家长,二十一岁还这样,就是自己没有自控能力,青春期太胖会影响骨骼发育,说的直白一点,长不高。你都不能为自己负责,能为你喜欢的人做什么?” 场面不是蒋承希想的那种修罗场,但眼下胜似十个修罗场,在场三个人,两个都没想到,封醒竟然出口就伤人。 许是五秒,也可能更久,小胖子一边脸红一边回:“我在努力,我已经瘦了六七斤了。” 小胖子:“……我会为我喜欢的人努力。” 封醒:“你问过蒋承希,她需要你为她努力吗?” 小胖子脸红的堪比手里的红玫瑰,蒋承希都看不下去,礼貌道:“你别来找我了,我真的不喜欢你,跟你高矮胖瘦没关系…” 小胖子忍着喉咙的酸:“如果他不高不瘦不帅,你还会喜欢他吗?” 蒋承希再次哽住,这是个有关人品的问题,她确实外貌协会,如果封醒不满足以上几点,她不会在蒋承霖和付阮的生日宴上,一眼就看到他,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好看的男人也很多,不是每个都喜欢,封醒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就是会吸引到她。 感觉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蒋承希不知从何解释。 封醒面不改色,淡淡道:“现在你看到她的择偶标准了,没必要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如果对方并不需要,你的努力就是一文不值,你越努力,看起来越廉价。” 蒋承希以为叫封醒过来,他会努力证明他是她男朋友,让对方知难而退。 可她没想到,封醒根本没辩解他的身份,而是从对方身上找问题,眼看着小胖子眼眶都红了,蒋承希忍不住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让你不舒服,我就是…” 他出声打断,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绷着口气:“我不会再来找你,我就问你一件事儿,他真是你男朋友吗?” 蒋承希是心特别软的人,当场就要实话实说,然而不等她出声,封醒忽然抬臂一揽,蒋承希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整个人面朝封醒胸口,封醒双臂抱着她,就是情侣间最自然又最亲昵的状态。 蒋承希看不到封醒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道:“再告诉你一件事,别跟不在意你的人求证真假,对方说真话,不代表她心里有你,同情不是爱情。” 蒋承希等了半晌,都没听到小胖子的回话,直到听见熟悉的发动机轰鸣,几秒后,封醒松开手,蒋承希从他怀里探出头,看到黑色跑车一骑绝尘,而学校周围,街对面,校门口,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和封醒。 两人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插着五位数的红玫瑰,没拆封,就已经注定尘封。 封醒转身要走,蒋承希叫道:“封醒哥哥…” 封醒驻足看她,蒋承希表情难辨悲喜,“你要走了吗?” 封醒:“还有事?” 蒋承希鼓足勇气:“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 他并不凶,但是冷,哪怕刚才面对蒋承希的追求者,他也不曾对蒋承希表露过半点热情,除了……那个拥抱。 蒋承希紧张地掖了下头发,“谢谢你抽空过来帮我的忙。” 封醒:“不客气。” 蒋承希怕他走,很快道:“欠你的人情,我心里会惦记的,我请你吃个饭,这样我心里会舒服一点。” 蒋承希嘴巴微动,眼睛也大了一圈,太突然,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封醒直视蒋承希:“你喜欢我吗?” 蒋承希脸上肉眼可见地变红,迟疑片刻,她点头:“喜欢。” 封醒:“如果我不高不瘦不帅,你还喜欢我吗?” 蒋承希吸了口气:“你帅只是我喜欢你的条件之一,也不是光是帅…” 封醒:“我不着急,还有什么条件,你慢慢说。” 蒋承希眼球一转:“你是付阮姐姐身边的,一定很能打,你话不多,排球打得好,台球也厉害……你吃饭没声音,不留指甲,衣品也很好!” 封醒听着蒋承希绞尽脑汁的肤浅发言,面无表情:“这样的人,你哥身边一抓一大把。” 蒋承希很快道:“但我只能看见你,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你,要不是我哥拦着,去年我就跟你表白了。” 封醒无动于衷:“我就不客套说谢谢你喜欢我了,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不缺朋友,我不缺女朋友,以后有麻烦,找你亲哥,亲人之间才不会计较麻不麻烦。” 撂下这句话,封醒掉头上了路边的黑色私家车,空留蒋承希一个人站在原地,左手拎着炸鱿鱼,右手攥着大包子。 看着黑车逐渐驶离的背影,“唉……” 蒋承希自己吃了口包子,人呐,果然伤害别人,会遭报应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比起蒋承希的化伤感为食欲,有人坐在四百多万的跑车里,痛哭流涕,都看不见面前红绿灯了。 大爷差点儿被跑车碰到,气得从自行车上下去,对着跑车驾驶门骂道:“怎么开车的?没看见斑马线吗?开跑车了不起啊?”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里面泪流满面的脸,“对不起爷爷……” 男人边哭边道歉,吓得大爷如鲠在喉,憋了几秒才说:“下次小心点儿,碰到人怎么办?” “我知道了……” 大爷赶紧骑上自行车跑了,生怕对方犯病再赖上他。 把跑车停在路边,男人越想越忍不住,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准备诉苦。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男人声音:“喂?” 某人一言未发,哇的一声:“哥……” 向径吓一跳,赶忙问:“怎么了?” 第348章 无意动了向家软肋 关键只是哭,哭的像个一百七十斤的胖子。 向径没叔没舅,没姑没大爷,只有一个姨,大姨折腾二十年,四十多才老来得子,正是此刻在电话里哭天抢地的关键。 当初给关键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向径爸妈就觉得不好,北方人的老话,名字越贱越好养活,本就是费大劲儿‘求’来的孩子,还要叫关键,就怕孩子长大不是‘关键’。 但向径大姨执意如此,说是做梦梦见的名字,无论男女,都叫关键,但小名可以通融通融。 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二十一还没人家十二的坚强,向径虽见怪不怪,可还是被哭得脑仁儿疼,开口道:“贱贱,手边儿有纸吗?” 向径:“先擦眼泪,再擤鼻涕,给你十秒钟,调整好情绪再跟我说。” 向径上面两个亲哥,心过,但老天不可能对一个人太好,做人也不可能既要又要还要,关键就是老天派给向径的麻烦。 十秒过去,关键情绪见见稳定,向径问:“出什么事儿了?” 关键不能提,提起来就鼻子酸嗓子痒,眼眶子还跟着嗷嗷热,他刚要哭,向径打断:“有没有死人?” 向径:“不是家里死人,你哭天抢地的干嘛?” 关键坐在并不宽敞的座位上,喘了口粗气:“我的心死了。” 向径忍俊不禁:“呀,这可是大事儿啊,展开说说。” 关键一抽一抽:“我遇到一个喜欢的女生,我说喜欢她,她说她有男朋友,但我观察了一个月,根本就没有,你说的对人要真诚,越喜欢的越要认真对待,我已经很认真了,我从别人问到她的电话号码,但我从来没有打过,我就是每天去她校门口,想多跟她说两句话。” 向径听到这里就猜到后面:“她今天正式拒绝你了?” 向径没说话,只在心里感慨有些人的纯真,他十二岁就不这么想问题了。 和颜悦色,向径问:“每天都重复的事儿,今天怎么崩溃了?” 关键强忍失态,边擦眼泪边道:“今天她叫来一个男的,说是男朋友,但我知道这人肯定不是她男朋友。” 向径难免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关键情绪激动,脱口而出:“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他眼里根本就没有爱!” 向径赶忙安抚:“没有没有,然后呢?” 关键:“那男的根本就不喜欢她,但她买了好多好吃的…” 说到此处,关键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向径狐疑:“我没听懂,他买了好多好吃的,自己吃,没给你喜欢的女生吃?” 关键气得坐在车里尥蹶子:“不是!蒋承希买了好多好吃的给那个男的!” 向径一下愣住:“…你说谁?” 关键:“你问谁?” 向径:“蒋承希,哪个学校的?” 关键:“夜大实验附属高中。” 向径闻言,一时失语,心里说不上好气还是好笑,昨天蒋承霖半路把付阮撬走,当晚又折回来找付阮,圈内有人知道蒋承霖的妹妹在夜城读书,江东好信儿让人去查,把学校名字查到了。 当时江东说:“高三,满十八了。” 六个字,向径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马上拿眼睛横他:“适可而止,赵家都不敢碰蒋承希,你别说为了我,蒋家剁你那天,我给他们递刀。” 江东嘴贱,一说一闹,他不会真的去找蒋承希,可谁又能想到,这个世界小成这样,今天关键就被蒋承希给伤哭了。 关键问:“你认识她?” 向径:“没见过,别人妹妹。” 关键:“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向径:“好多吃的。” 关键:“对,蒋承希买了好多吃的,一看就是给那男的准备的。” 向径劝道:“人家不喜欢你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帅,又这么可爱,多的是人喜欢你,回头一看,后面一片大草原。” 关键红着眼:“你别哄我了,我知道我胖,也不高,有钱,钱还不是我自己挣的…” 向径敏感:“蒋承希说的?” 关键:“不是她,她好善良,怕我不舒服还试图缓和尴尬气氛,是她身边那个帅哥说的。” 向径护短:“他叫什么?” 关键:“没问,当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哪还顾得上问人家叫什么啊。” “哥,你说是不是没有人能不在乎外表,只喜欢一个人的性格啊?” 关键那么爱哭的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因为怕大哭影响到向径的真实答复。 向径窝心,斩钉截铁:“都说了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你说你身边有多少好朋友?家里家外,大家是不是都很喜欢你?” 关键很丧:“你现在是同情还是亲情?” 向径:“谁同情你了?你这么优秀,我嫉妒你还来不及…” 关键打断:“原来跟在意我的人求证真假,也不会听到真话。” 他猝不及防的挂断电话,向径打过来,他也没接,向径急坏了,关键是个很开朗善良的人,被保护的太好,善良的近乎纯粹,他从来没有过不接向径电话的时候,刚才又说了好几句平时绝对不会在他嘴里听到的话。 向径生怕关键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大姨真要找根绳子往房梁上一搭了。 电话连着打了几通,关键直接关机了,向径脸都黑了,确定不是蒋承希跟关键说了什么,那就是蒋承希身边人太过分,向径实在是没辙,只好从电话簿里,翻到付阮的名字。 迟疑片刻,向径打过去,嘟嘟的连接声响了三下,手机里传来并不热情的女声:“喂。” 第349章 酸死算了 付阮:“我存了名字,有什么事吗?” 向径着实不好开口,但又不得不开口:“冒昧的问一下,你有蒋承希的联系方式吗?” 付阮眼底划过意外,声音平静:“你找她有事?” 付阮:“那我冒昧的问一下,你找蒋承希有什么事?” 向径直言:“我今天才知道,我弟弟在追蒋承希,今天蒋承希给他拒绝了,刚才他给我打电话,情绪很激动,没说两句话就挂了,现在手机关机,我联系不上他。” 态度有礼又客气,向径说:“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想找蒋承希麻烦,我只想问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如果是我弟弟冒犯到她,我带我弟弟当面给她道歉。” 付阮:“蒋承希的电话我有,但我要先问她想不想跟你通电话。” 向径很快道:“没问题,麻烦付小姐从中沟通了。” 付阮:“我等下给你打回去,对了,你弟弟叫什么?” 付阮今天参加一个商业酒会,接完电话,她跟不远处的付兆安打声招呼:“我出去打个电话。” 付兆安点头,付阮拎着手机往没人地方走,周围变得安静,付阮拨通蒋承希的电话号码。 付阮对外人,不是冷淡就是凶,但谁能抗拒一个热情似火的甜妹呢? 付阮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放学了吧?” 蒋承希:“嗯,我们十二点就放学了。” 她以为付阮要找她吃饭,结果付阮说:“我问你个事。” 付阮:“关键。” 蒋承希:“我不认识。” 付阮顿了两秒:“…今天你有拒绝过什么人吗?” “啊!”蒋承希恍然大悟:“你说的关键是他吗?” 付阮没出声,蒋承希自顾道:“一个不算太高,有些胖胖的男生。” 说完,生怕冒犯,蒋承希又补了句:“但能看出五官是好看的,付阮姐姐,你是说他吗?” 付阮哪晓得这中间不光是差个人名的事儿,蒋承希不知道名字,她不知道长什么样,关键关键,结果‘关键’的东西,一样也没抓住。 付阮:“今天跟你表白的,就这一个人吗?” “是,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蒋承希先是肯定,随即紧张。 付阮:“他跟你说了什么,做没做过过分的事?” 蒋承希下意识回:“没有,他就是每天来我们学校找我,今天送花明天送蛋糕后天送猫狗,我说了我有男朋友,他不信,今天封醒哥哥来帮我,不是封醒哥哥要来的,是我昨天非要让封醒哥哥来帮我的忙,今天他们碰到面……” 蒋承希没敢瞒着,一五一十的都说了,说完:“付阮姐姐,关键出事了吗?” 付阮已经搞清来龙去脉,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封醒的事,没迟疑,她淡定回:“没有,关键是我一个认识人的弟弟,今天刚好聊到这,没想到追的是你。” 蒋承希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付阮:“没事,你又没做错什么。” 蒋承希:“我怕关键出事,影响到封醒哥哥。” 付阮:“你喜欢封醒?” 蒋承希略微一顿,诚实作答:“嗯。” 本以为付阮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付阮简单直接:“你去玩吧,我先挂了。” 蒋承霖跟付阮在同一个酒会上,昨晚硬被付长康从付阮的房间里赶出来,晚上宵夜也被付长康给搅散,今天蒋承霖想约付阮一起出门,结果付长康也有事要出门,跟付阮坐一辆车。 蒋承霖都不用敏感,傻子也能察觉,付长康就是故意的,想要棒打鸳鸯的最传统办法,就是不让鸳鸯见面! 酒会上生人熟人都不少,蒋承霖从一进门就被人拉着说话,付阮也是分身乏术,南岭刚刚到手,所有人看她都不光是岄州的付四小姐,而是未来的夜城新贵,两人明明在同一场和,可愣是没什么机会说话。 蒋承霖面前站着两个局长三个富商,手里拿着酒杯,他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捯饬的矜贵得体,状态是谈笑风生,可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几米外的付阮身上,眼看着付阮低头看手机,而后往旁边走了几米,聊了几句过后,没结束,而是跟付兆安打了声招呼,拎着手机往外走。 一分钟内结束跟周围人的对话,蒋承霖顺着付阮离开的方向摸过去,付阮一个人站在酒店休息区的阳台上,蒋承霖走近时,付阮刚刚挂断电话,正低头从最近联系人里找到向径。 蒋承霖没想偷听付阮打电话,故意弄出点声音,付阮的电话已经打出去,手机贴在耳边,她转过头,看到迈步走来的蒋承霖。 付阮面不改色,电话接通,向径:“付小姐。” 付阮:“我刚刚联系过,跟你弟弟对话的人是封醒,我身边的人,小孩子下午还要上学,你别跟她联系了,我把封醒号码给你,你记一下。” 蒋承霖站在付阮身旁,突然好奇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小孩子又是谁? 向径有几分意外:“你身边的人吗?” 付阮:“是,我大致了解了一下经过,但我没跟封醒联系,他今天休息,我把他号码给你,你直接打给他。” 付阮说了串手机号码,而后道:“我这边人不多,但也能派一些出去,你有关键的照片吗?我让人找找。” 向径:“谢谢付小姐,已经很麻烦你了,我派人去找了。”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付阮:“好,后面有什么事,你随时打给我。” 电话挂断,付阮把手机揣回兜里,蒋承霖从旁问:“谁啊?” 付阮:“向径。” 蒋承霖没有翻脸,只是变脸,双眼隔着镜片,一眨不眨地盯着付阮,无声的怨声载道。 付阮迈步要走,蒋承霖拉住她手腕,付阮淡定地站在原地,扭头,看他。 蒋承霖直视付阮:“你都没跟我说过,有事随时给你打电话。” 第350章 私奔 付阮:“什么事你自己不能解决?” 蒋承霖:“向径有什么事不能自己解决?” 付阮知道蒋承霖在矫情什么,她就想看他矫情,所以故意不马上说清楚,而是不咸不淡的样子:“跟新认识的朋友,总要客套一下。” 蒋承霖惯会抓重点:“你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 付阮:“夜城这么大,一天见两次面,还不足以交个朋友?” 蒋承霖压着涌上来的火,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你知道是偶遇还是故意?” 付阮:“你查到他故意的证据吗?” 蒋承霖没说话,他叫人去查了,还真没查到。 付阮见状,火上浇油:“这是缘分。” 蒋承霖秉着呼吸,看着付阮:“那你跟我呢?” 付阮学着蒋承霖之前的说辞:“校友,合作伙伴,前任。” 她故意没往后说,蒋承霖拉着她的手腕问:“没了?” “哦…”付阮佯装恍然,“现在你还是我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蒋承霖眼皮都不眨一下:“向径也是?” 蒋承霖:“还没表白就可以随时打电话,待遇真够高的。” 他用最淡的语气说最阴阳怪气的话,付阮不光没生气,甚至还有股强烈的开心感,能让自己开心的事,一定要经常做。 付阮面不改色:“向径人还可以。” 蒋承霖怒极反笑,边笑边问:“谁做人一般?” 蒋承霖刚想高兴,付阮冷心冷肺的补了句:“你达不到一般线。” 蒋承霖虽然嘴角还挂着笑,但笑意上眼,明显更淡了几分,定睛看着付阮,几秒后,蒋承霖不轻不重:“你故意的。” 付阮从不在别人面前装傻充愣,可听到蒋承霖的话,她下意识一脸天真:“我故意什么了?” 蒋承霖原本只有五成把握,怀疑付阮是故意气他,可当他看到付阮的表情,刹那间,像是一只手穿过他的衣服和皮囊,直接攥在他心上,不是疼,而是痒。 付阮也后悔了,她的表情应该是认真,没想到一下演过了,演成了天真。 天真和认真还是天差地别的,这会让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从挑衅变成了调情,这他妈不是搬起棺材板给自己下葬了嘛。 果不其然,付阮从蒋承霖的脸上,看到了被刺激后的惊和喜,像是斗牛见了红,野兽见了肉。 付阮迅速整理表情,别开视线,抽手要走,蒋承霖用力握着她手腕,将人往阳台死角处推,付阮眼睛一瞪,作势反击,蒋承霖低声道:“我不怕闹到人尽皆知。” 今天酒会来了不少商政人士,无关南岭,付阮以后还得顶着这张脸生活,只一瞬被蒋承霖拿捏软肋,付阮没反抗。 五米开外,付长康的保镖守在那里,今天封醒休假,付长康把自己身边人抽给付阮,其实完全不用,付阮身边也不是没人,付阮知道,付长康就是想防火防盗防蒋承霖。 她不会说不用,因为这样更会引起付长康的不爽,而且……付阮也想看看,蒋承霖到底怎么在付长康的眼线下周旋。 付长康的保镖只是跟付阮,不会凑近打扰付阮的日常和社交,所以他看到蒋承霖走近,没有拦,只是远远地关注着。 向外悬空的开放式阳台,跟室内之间隔着一层半透的白纱,保镖能看到白纱对面的两个人影,蒋承霖和付阮在说话,但他看不清蒋承霖一直在拉着付阮的手腕。 侍应生走近,“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前后不过三四秒的功夫,保镖转过头,愣住,阳台那里只有被风撩起的白纱窗帘,人呢? 付阮被蒋承霖抵在阳台死角,他一手攥着她的手腕,一手扶着她的腰,付阮一只手攥拳,一只手扯着蒋承霖的领口。 蒋承霖一句废话没有,垂头吻她,付阮知道保镖随时都会来,时间在十秒之内,准确来说,是八秒内。 蒋承霖吻上付阮的唇,付阮心里:【七,六…】 他挑开她唇齿,付阮心里:【五,四…】 他咬她下唇,付阮心里:【三,二…】 保镖伸手撩开被风卷起的白纱,先往右看,右边宽敞,放着一张咖啡桌和两把太阳椅,空空如也; 紧接着往左看,左边只有一个六十公分宽的死角,付阮和蒋承霖站在那里,两人中间隔着半米多的距离,无接触,无暧昧,同时侧头向他看来,一副谈话被中断后的略微不满。 保镖自觉鲁莽,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四小姐。” 他掉头就走,身后传来蒋承霖的声音:“他是怕我把你推下去吗?” 保镖脸红脖子粗,生怕第一个被扔下阳台的人是自己,付长康叫他盯着蒋承霖,别让蒋承霖对付阮动手动脚,这差事翻译过来,就是盯着阎王爷,别让他没事就翻生死簿。 生死簿是阎王爷的,至于付阮,现在外面都传她跟蒋承霖会复合,可付长康的态度是不想,所以她到底是谁的,目前还真不能下定论。 保镖走后,蒋承霖冲着付阮笑,她不化妆,唇色粉润,粉是自带的,润是他给的。 眼看着他跃跃欲试,随时要冲她走来,付阮拉下脸:“你别蹬鼻子上脸。” 蒋承霖:“他不会这么没眼力见,还要来吧?” 付阮拿自己已经快要压不住蒋承霖,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挑衅我爸。” 蒋承霖正想抱怨这事:“你自己说,这次你爸办的地道吗?你都同意的事,他非要在中间棒打鸳鸯横插一杠,逼急了我…” 付阮声音一沉:“逼急你,你想干什么?” 风吹起蒋承霖额前发丝,他提了口气,随即道:“那是你爸,我能把他怎么样?大不了带你私奔。” 付阮右眼皮生生一跳,蹙眉,半晌后道:“你哪找的这种比你太爷年纪还大的词?” 蒋承霖不以为意,看着付阮问:“你爸要是死活想拆散我们,你会不会跟我走?” 第351章 第二个伤他的女人 从前当对手的时候,付阮就觉得蒋承霖矫情,但那时他的矫情是凡事弯弯绕绕,云山雾罩,从不直截了当。 现在付阮依旧觉得蒋承霖矫情,只是换了个路数,变成了明知故问。 付长康只是想磨一下蒋承霖的性子,看他口中的喜欢到底有多真,毕竟他有过前科,付长康能好生生的让他出现在她面前,已经很给面子了,偏偏蒋承霖非要怨声载道,甚至几次想挑拨离间。 付阮看着蒋承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蒋承霖:“我又不是你的心头肉,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付阮心说,很多时候她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这话不能讲出口,不然不就是变相承认,她是蒋承霖的心头肉了嘛。 不露痕迹,付阮道:“我不会拿自己跟你家里人比。” 她的言外之意太明显,蒋承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选你爸。” 付阮认认真真:“我跟你才认识几年?” 蒋承霖:“以后陪你老死的是我,又不是你爸,别只看眼前。” 付阮没忍住,给与一记挑衅的笑:“你怎么确定陪我老死的一定是你?” 蒋承霖云淡风轻:“我从很多年前就做好准备了。” 付阮觉得自己很奇怪,蒋承霖认认真真说喜欢她,拐着弯抹着角的夸她,她嫌油腻,可蒋承霖不经意间随口说出来的话,却能让她的心猛地一动。 比起很多人对她的乍见之欢,蒋承霖显然已经蓄谋已久,付阮渐渐有些相信了,蒋承霖可能真的挺喜欢她,不然她的性格十年如一日的差,卧薪尝胆都得骂一句:谁的胆,太他妈苦了! 蒋承霖能坚持到现在,不光有点本事在身上,一定有些爱在心里的。 付阮一时间没想好说什么,好在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蒋承霖的,蒋承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只有一个字:希。 付阮打算趁他接电话的时候走,不然这块牛皮糖,扒上就不好甩,刚准备迈步,好巧不巧,她的手机也响了,屏幕上显示来电人:向径。 蒋承霖站在原地接电话,付阮走到几米外的阳台另一侧接。 蒋承希:“我好像惹事了。”她语气消沉,蒋承霖能想象到电话另一头,蒋承希憋着嘴的模样。 习以为常,蒋承霖声音温和:“没事,说吧,我给你兜着。” 蒋承霖大蒋承希九岁,蒋承希从小抱着他的大腿长大,没什么事是一声哥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叫哥哥。 蒋承希声音丧丧的:“最近有个男生一直在追我,我拒绝过很多次,但他特别有韧性,我不喜欢他,但他又没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我昨天给封醒哥哥发消息,让他过来装一下我男朋友…” 蒋承霖马上竖起警铃,封醒,这可不是个老实人,关键他跟封醒关系又不好,如果封醒敢对蒋承希怎么样,他跟封醒拼了。 蒋承希不知道蒋承霖心里想什么,自顾道:“今天封醒哥哥过来,那个男生也来了,封醒哥哥把对方给怼跑了,我担心那个男生会有事,哥,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啊?” 蒋承霖原以为封醒怎么了,没想到蒋承希的落点在第三人身上,他问:“你不是不喜欢那个男生吗?” 蒋承希:“刚刚付阮姐姐打给我,说那个男生是她认识人的弟弟,我越想越不对劲,肯定是那个男生出了什么事,所以人家才把电话打到付阮姐姐那里,不然付阮姐姐怎么会突然来问我?” 闻言,蒋承霖扫了眼阳台另一侧,付阮侧身对着她,正在接电话,很强烈的预感,蒋承霖觉得,是向径打来的。 声音不变,蒋承霖道:“那个男生追你多久了?” 蒋承希:“我每天都认认真真地拒绝他,以为他第二天不会再来了。” 蒋承希:“没有,他就是每天都过来,送我礼物我没要,说请吃饭我不去,从来没强迫我,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怕耽误他的时间,这才找封醒哥哥过来帮忙。” 蒋承霖明知故问:“怎么不叫小龙和许多?” 蒋承希:“我怕龙哥和多哥动手,又怕他们告诉你,其实说白了也没多大事,我就是不想让他再来了,没想到惊动这么多人。” 蒋承霖言简意赅:“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我来联系,还有,收收你那颗花心,等你上了大学有的是帅学长,别把心思放在封醒身上,你俩没戏。” 蒋承希声调一高:“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蒋承霖:“我放火能灭火,你灯着了谁给你善后?” 蒋承希:“我又不是帕金森,好好一灯我干嘛给它弄翻了?再说了,你跟付阮姐姐之间的火苗,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吧?怎么别人绞尽脑汁给你添柴加火,你掉过头来就给人泼水加冰呢?” 蒋承霖:“我说一句你有一百句在后面等着…” 蒋承希:“本来就是,小时候爸说不让我早恋,你说早恋这词就该列入刑法,算人格阉割语言暴力,喜欢就是喜欢,跟吃咸了要喝水没吃饱肚子饿是一样的,饿了硬说不饿,不到几点不让吃,这是后爸后妈才干的事。” “去年你们婚礼上,我说喜欢封醒哥哥,你说喜欢不分年龄,但判断是不是真的喜欢,需要一点时间和年龄的沉淀,这种事可以等到我十八岁之后再说,现在我十八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还是喜欢封醒哥哥。” 蒋承霖觉得,他这些年做的最有待考量的一件事,就是提前教会蒋承希,做人要讲道理。 蒋承希把他的话记得清清楚楚,蒋承霖头脑风暴,半晌,淡淡道:“你喜欢封醒,封醒喜欢你吗?” 蒋承霖眉心微蹙:“你还挺得意?” 当哥哥的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其他男人喜欢妹妹,又见不得其他男人没看上妹妹。 蒋承希:“得意不至于,就是蛮开心,封醒哥哥果然不是俗人,不是随便什么人一跟他表白,他马上就犹犹豫豫说考虑一下的那种人。” 蒋承霖不冷不热:“你想干什么?” 蒋承希:“追呗,在追人这块你能给我很多建议,毕竟付阮姐姐也不喜欢你。” 第352章 在意才介意真假 付阮跟向径通话,向径说:“不好意思付小姐,之前麻烦你了,关键我找到了。” 向径:“一个人跑健身房去了,买了二十万的课。” 付阮一本正经:“这件事封醒也有责任,你跟弟弟说,我出十万,另外十万他自己买个经验,别试图去感动一个连续三次以上拒绝她的人。” 向径听出付阮的言外之意,她承认封醒说话不中听,也许对关键的心灵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但封醒这样做的前提,是关键连续多日去追蒋承希,今天的果,也是之前的因。 笑了笑,向径道:“关键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身边人都挺惯的,是要找个机会让他经受一点儿社会的毒打,今天就算不是你身边的人,也会是别人,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关键找到了。” “钱就让他自己出,花钱健身总比花钱吃强。” 付阮:“好,那就祝弟弟健康生活,每天开心。” 向径一听,这是要挂的潜台词,他淡笑着回:“大家都要开心,我不打扰你了,我去监督关键减肥。” 电话挂断,付阮无缝衔接,打给封醒,电话接通,她直奔主题:“向径给你打电话了吗?” 付阮想了想,应该是向径很快就找到关键,跟关键通了电话,确定蒋承希没说谎,这件事跟封醒有关,但关系并不那么大。 封醒:“向径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付阮答非所问:“原来你今天请假,是去给人装男朋友。” 封醒明显停顿三秒,声音波澜不惊:“蒋承霖粘着你,她妹妹又非得点名要我去,我去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 付阮余光瞥了眼左边,蒋承霖手机贴在耳边,抿着唇,一看就是手机里的人一直在讲话,他连插嘴的契机都找不到。 能让蒋承霖闭嘴的人,少之又少,付阮猜到他在跟谁通电话,拿着手机,她声音不大:“看出来了吗?” 封醒淡淡:“跟蒋承霖一样,要色不要命。” 付阮一下被戳中笑点,险些喜形于色,强忍着,她背过身,面朝阳台外面:“她应该真的喜欢你。”不然也不会着急给蒋承霖打电话。 付阮目视前方:“要是连真假都无所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有所谓的?” 付长毅死的时候,她还很小,但已经有了记忆,印象里付长毅经常跟她说,做人要讲真话,做错事要承认,承担后果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后来,阮心洁告诉她,要做个真实的人,当她撒谎的次数累积到一定程度时,就是别人骗她的开始。 再后来,付长康告诉她,真话要说给最信任的人听,因为不是每个人都配知道别人的真心,就是会有很多人踩着别人的真心上位,还嘲笑别人无知活该蠢。 付阮这二十五年来最重要的三个人,亲生父母教她如何真,养父教她如何藏起自己的真,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付阮的世界里,真假永远有所谓,不光有所谓,还至关重要。 封醒知道付阮心里想什么,他声音平淡:“真假有所谓,前提是你在意的人。” 他就差直说,他不在意蒋承希,付阮也不想开蒋承希和封醒之间的玩笑,同样声音平淡:“你今天怼的人是向径弟弟。” 封醒敏锐,三秒后道:“我去查查。” 最近向径的出镜率有些过于密集,昨晚两次,今天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结果是向径弟弟,封醒合理怀疑,向径想故意接近付阮。 付阮闻言:“用不着,我不在意。” 她又不喜欢向径,无所谓对方是什么态度,是真是假。 蒋承霖和付阮前后脚挂断,他在等她,付阮以为蒋承霖肯定会跟她提封醒,然而他没事人一样,对她道:“你晚上到几点?” 蒋承霖没张嘴,用鼻子吊了一口气,不多时,缓缓勾起唇角:“问问伯父,能不能带我一个。” 蒋承霖:“那更应该带上我。” 付阮:“你谁啊?” 蒋承霖:“养父也是父,前夫就不是夫了?” 付阮淡定:“隔夜菜也是菜,只是不能上桌。” 蒋承霖:“饿的时候,还是回锅肉最下饭。” 付阮:“我最近戒油,饮食清淡。” 说罢,不给蒋承霖反驳的机会,付阮一掀白纱,率先从阳台里走出来,蒋承霖看着付阮的背影,脑子里都是昨晚她在浴室隔间里的模样,头发,睡衣,睡裤,连睫毛都是湿的。 明明就很想,还偏说不要,明明就重油重色,还偏举清淡大旗,有些人就是502的嘴,不撕掉一层皮都甭想撬开。 两人同一场合,同时消失,虽然时间不久,可还是引得在场诸多人关注,尤其两人又毫不避讳,几乎同时回来。 都说跟朋友做生意是忌讳,夫妻合伙做生意是忌讳中的忌讳,可付阮和蒋承霖偏要逆天而行,合作岁宁山庄时离了,如今合作南岭时,看样子又要结,搞得酒会上一些有意向的单身男女,全都蠢蠢欲动,但又不得不按兵不动。 晚上付阮跟付长康一起吃饭,同桌的还有付兆安,没见孙月芬,付阮问付兆安:“芬姨呢?” 不等付兆安开口,付长康面色无异:“我让她回岄州了,你们来夜城又不是度假的,她跟着掺和什么。” 付阮视线扫过付兆安的脸,付兆安垂着眼,说不上尴尬还是紧张,付阮猜孙月芬肯定不是正常走的,八成是被付长康给骂走的,孙月芬的那点小算盘,在她这都一清二楚,更何况在付长康眼睛里。 付长康坐主位,付阮和付兆安分坐两侧,饭桌上,他对付兆安说:“阿阮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拿下南岭,你也看见了,她交给你的事,我不指望你办的有多好,别搞砸了。” 付兆安诚惶诚恐,点头回:“我知道,我跟阿阮打过保票,绝对不会拖家里后腿。” 付长康:“阿婧我完全不指望她开窍,阿姿学法,对经商没兴趣,兆阳也是,大学选专业的时候就说,以后不会回公司上班,现在家里只有你能帮阿阮,尤其过几天阿阮就要回岄州,夜城这里,阿阮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付兆安连忙点头:“是,我都听阿阮的,不会擅自做主,凡事跟她商量。” 这些年付家的情况就是这样,尤其付兆深被赶到国外之后,孩子众多,能用的极少,要不是付长康前几年心脏检查出问题,也不会这么早就退下来。 付阮嘴上不说,但越长大越能体会到付长康的难,他本来有个寄予厚望的儿子可用,但是为了她,付兆深八年没回来过,付长康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他可以不要亲生的儿子,但他要付阮。 付阮不光讲亲情,还讲义气,所以她会拼尽全力向所有人证明,她扛得起付家这份重担,她不会让任何人指着她和付长康的脊梁骨,嘲笑他们老弱妇孺,男人能做到的事,她凭什么不能,尤其当跟她做对比的人,是付兆深。 付长康不怎么待见付兆安,敲打他也是因为实在没人可用,饭吃一半,付长康对付兆安说:“吃饱了你就先走吧,我有事跟阿阮说。” 付兆安刚要夹菜的筷子,临时放下,擦了擦嘴,起身说:“我吃饱了,那我先走了。” 付兆安关门离开,付阮说:“爸,你别太明显了,换我我都翻脸了。” 付长康给付阮夹菜,面不改色:“他要是敢翻脸,我还赞他有几分血性。” 付阮不说话了,付兆安就是没什么骨气,没什么血性,一点都不像付长康的儿子,连付婧都比他脾气大。 付阮低头吃东西,付长康说:“后天晚上别约人,也别告诉别人你有约。” 半小时后,付阮从付长康房间出来,她刚回自己房间,蒋承霖跟长了监控眼一眼,马上打过来:“吃饱了吗?” 蒋承霖:“你爸什么时候走?” 付阮:“我们一起回岄州。” 蒋承霖当时声音就变了:“他要一直这么看着你?” 第353章 最擅长的就是等你 蒋承霖从鼻子里叹了长气,付阮以为他会说付长康的坏话,结果他问:“你想不想我?” 付阮心头一动,声音无波无澜:“你腻不腻歪?” 蒋承霖:“你爸要一直这样,你准备怎么办?” 付阮惯会跟蒋承霖唱反调:“凉拌。” 蒋承霖:“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样的日子我忍不了多久。” 蒋承霖:“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付阮声音不辨喜怒:“你敢反我爸?” 蒋承霖不被她带偏,自顾道:“明天你继续父慈女孝,后天晚上我们偷偷私奔。” 付阮第一反应,不是私奔有多奇怪,而是后天晚上她先答应了付长康,闻言,她硬转话题:“最近档期都满,你要实在想找人私奔,我让封醒替我一晚。” 蒋承霖声音如常:“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晚上见。” 付阮听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声音多了几分认真:“我说了没时间。” 他精准问到付阮不能说的区域,如果付长康不嘱咐她那句,她也就跟蒋承霖说了,可现在,付阮只能回:“我为什么要跟你报备?” 蒋承霖:“我想知道除了你爸,还有谁比我重要。” 他成天见缝插针,没醋找醋,付阮也是治矫达人,随口就说:“我妈,我亲爸,沈全真,封醒,付姿,付兆阳,蕊姨,戚赫征…” 蒋承霖打断:“戚赫征也比我重要?” 付阮要庆幸蒋承霖打断她,不然能让她点名道姓的人,真的少之又少,戚赫征之后,她 /> 躲过一劫,付阮马上胸有成竹:“我跟戚赫征认识多久,跟你认识多久?” 蒋承霖反问:“你跟他认识多久?你们十四五岁认识的,他二十就进部队了,我跟你认识十一年,刨去中途出国那五年,我跟你同过校,结过婚,我们还一起淋过浴,在你心里,我还没有戚赫征重要?” 蒋承霖一口气能挤出三杯柠檬水,而付阮care的只有那句,我们还在一起淋过浴。 一瞬间的恶趣味,付阮逗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也不是没跟戚赫征洗过澡。” 刹那,手机那头安静了,付阮在这边无声勾起唇角,满眼都是按捺不住的笑。 足足六七秒,蒋承霖开口,不冷不热:“什么时候的事?” 付阮收起笑容,正儿八经:“不是一次两次,记不清了。” 早年沈全真带她和戚赫征去春城,两人准备体验一下东北的饮食文化,结果沈全真让他们体会了一下东北的澡堂文化,他们三个确实进了同一家浴池,还不止一次,这不是一起洗过澡的交情是什么? 蒋承霖看不见付阮的脸,但是一瞬想到白天酒会上,付阮一脸天真的挑衅他,为了跟他抬杠,她什么话说不出来? 付阮跟戚赫征认识的时间,比跟付兆深还早,从年少到少年都没戏,可见付阮对戚赫征就是没兴趣。 蒋承霖理智重新回归,煞有其事:“那等戚赫征退伍回来,我们一起组个洗澡局。” 提到洗澡,付阮脑中跟戚赫征一起的画面,是大家穿着汗蒸服拿着手牌各奔东西;可想到蒋承霖,付阮脑中是他托着她挤在浴室隔断间里,两人穿着衣服淋浴 的画面。 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前者合家欢,后者八十禁,什么样的导演也不敢把两者往一起拼。 付阮本想拿捏蒋承霖,一不小心被他给拿捏住,正想怎么回击,忽然想起,他们之前聊什么来着?怎么突然就拐到戚赫征这了? 蒋承霖今天的重点也不是戚赫征,他主动道:“不吵了,我先跟你敲好后天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次她真不是故意跟蒋承霖唱反调,是真没空。 付阮心烦,付长康说后天不让她约人,也不让她告诉别人有约,眼下她应了,就是坏了跟付长康的承诺,不应… 付阮短暂几秒停顿,蒋承霖先开口:“我等你。” 她问了付长康什么事,付长康对她都是说三藏七,只说去见个人,付阮没再问,直觉告诉她,付长康这次来夜城,看她是一部分,其余很大原因,可能是为了见他口中的那个人。 付阮连见什么人 ,去哪,要多久,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不会叫蒋承霖等。 蒋承霖也从微妙的气氛里察觉到付阮的避而不答,付阮这种人,没有她不敢做的,也没有她不敢说的,如果有人能让她闭嘴,那个人肯定是付长康。 蒋承霖看破不说破:“那好吧,你忙完给我打电话。” 付阮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知道蒋承霖已经察觉了,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对别人的承诺,可蒋承霖问到她头上她都没说,付阮总觉着有些过意不去。 就像说出来的刺儿话,永远没有一声不吭的沉默来得伤人。 付阮不确定蒋承霖难没难受,反正她心里不好受,不好受就会心虚,心虚就会心软:“我不保证你等的到。” 蒋承霖:“我最擅长的就是等你。” 付阮心口骤然一酸,仿佛蒋承霖隔空给了她一记窝心脚。 疼痛引起付阮强烈的烦躁,她蹙眉:“困了,我挂了。” 蒋承霖也没拖着她,干脆:“晚安。” 电话就这么挂了,付阮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比起若有所思,更像是怅然若失,心里微微泛着异样,三分疼,三分暖。 叮的一声,手机屏幕亮起,是条微信,付阮脑中马上想到蒋承霖。 解锁,微信最上面是熟悉的头像,蒋承霖发来一条新消息:【我每天都好中意你】 付阮心底那四分坚硬,直接坍成可以流动的水,她终于知道自己怅然若失,失的是什么,蒋承霖每天都会找机会跟她说喜欢,说到她耳朵长茧,说到她习以为常。 第354章 只有一个男人可以信 付长康带着厨子来夜城,沈全真跟着付阮打牙祭,一口一句谢谢付叔叔,小嘴儿抹了蜜。 付长康笑得眼睛弯起:“喜欢就天天来我这吃,我不会做饭,但我爱看别人吃饭。” 沈全真:“那您真得多看我,我吃饭比做饭香。” 付阮安静吃东西,有沈全真在,不用担心场子凉了,外人都怕付长康,付婧和付兆安见他像是耗子见了猫,偏偏沈全真不信邪,付阮第一次带沈全真回家的路上,沈全真就说:“证明我东北血统的时刻到了。” 十分钟后,沈全真站在付长康面前,说出了那句场面的不能再场面的话:“付叔叔,久仰久仰。” 当时家里一帮工人大眼瞪小眼,以为沈全真喝高了,付长康在三秒后哈哈大笑,那年付阮十二,沈全真十三。 吃着饭,付长康闲话家常:“全真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沈全真:“没有,单身时间比失业时间还长。” “啧。”付长康有些不解:“现在越靓的女孩子越没有男朋友,你什么条件,我这有合适的帮你留意一下。” 沈全真大咧咧:“我是自己有问题,脾气太臭,就不给叔叔败人缘了。” 付长康:“那你跟我一样,我脾气也臭。” 沈全真张口就来:“我跟您比不了,您是本事越大脾气越差,我是本事越小耐性越少。” 付长康:“你跟阿阮都太争强好胜了,很多事情自己就做得好,根本用不着男人帮忙。” 沈全真:“我单手能颠八斤的大勺,阿阮在健身房蹬起过十个四十斤的桶装水,男人看见我俩,只会担心阿阮给他打死,我顺道给他做炖了。” 付长康笑道:“从小我就跟阿阮说,女生不会比男生差,尤其是这里…”付长康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你们有天生优势,判断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直觉就够了。” “与生俱来的雷达,放在谈恋爱上面,大材小用,放在事业上就很好,如虎添翼,如今的世道,只有人民币上的男人才值得你相信。” 沈全真嘴里吃着东西,一时间来不及用语言对付长康表达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同意,唯有竖起大拇指,用表情给与极致的肯定。 慢半拍,沈全真空出嘴道:“只有人民币上的男人和叔叔值得我相信,您说到我心坎儿里了,小时候总觉得提钱,太俗,现在谁跟我说什么东西俗,我直接问,是不是买不起?” 付长康笑说:“你跟阿阮能随时随地保持警惕,我就放心了。” 沈全真也勾起唇角:“原来叔叔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是在考验我是不是恋爱脑。” 付长康:“我们之间怎么能说考验呢,你跟阿阮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交了男朋友,带回家,我帮你们把把关,过不了我这关,谁也别想给你们拐走。” 付阮严重怀疑,付长康这番话就是说给她听的,毕竟他来夜城好几天,也没见他刁难乔旌南。 刁难?付阮很快就在心里纠正了自己的用词,付长康怎么是刁难蒋承霖呢?只是二十四小时盯梢,无论在外面还是在酒店,都不让蒋承霖跟她接触过密就是了,像是之前那种,蒋承霖半夜三更跑到她房里来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饭后,沈全真跟付阮出来,两人一起进了付阮房间,房门刚关,沈全真迫不及待地问:“叔叔刚才在饭桌上什么意思?他不想让你跟大头在一起?” 付阮面不改色:“我爸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 沈全真下意识道:“那大头怎么办?” 付阮反问:“你担心他干嘛?” 沈全真别开视线:“也不是担心,纯看热闹。” 付阮打开天窗:“你是怕我爸看不上蒋承霖的同时,也看不上乔旌南吧。” 沈全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往后一靠,嗤笑:“切,用不着叔叔没看上,我也没同意。” 付阮:“你在王老五当众说要跟乔旌南领证,他事后没跟你死缠烂打痛哭流涕?” 沈全真撇了撇嘴角:“你看人还真准。” 那天晚上从王老五回来,沈全真逃也似的回了房间,就怕乔旌南把对外吵架时的嘴炮话当真心话,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尼姑,乔旌南半夜三更,先是给她发了几条,累积快三千字的心里话,而后又给她发了十几个顶到六十秒的语音。 沈全真好久没听到乔旌南哭了,上一次……还是他推门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在家的时候。 付阮不想聊蒋承霖,所以陪沈全真聊乔旌南,自从昨晚跟蒋承霖通过电话,付阮不确定是不是她敏感了,她觉得蒋承霖騒扰她的次数变少了。 前几天蒋承霖见缝插针的撩她,今天早上到现在,只给她打了一个不到一分钟的电话,发了三次微信,频率明显比之前少,他是跟她这玩欲擒故纵,还是怀恨在心? 付阮一心二用,嘴上说着乔旌南,心里想着蒋承霖。 这两天付阮的行程没跟蒋承霖重合,白天没什么机会见面,晚上想见面更是不可能,走廊里好几十双眼睛盯着,当真是敲一门,整栋皆知。 晚上六点多,付阮坐进付长康的车里,她没问去哪,也没问去见谁,两人一路闲聊,眼看着车从二环开出六环,从市中开到郊区。 之前付阮身边有蒋承霖的人跟着,付长康来夜城后,第一时间把蒋承霖的人赶回去了,这件事付长康没跟付阮说,蒋承霖也没说,是付阮自己发现的。 两个多小时后,天已然全黑,车子七拐八拐,摒弃主路,走了好多小道,付阮以为会在一处不显眼的位置停下,没想到车停在一片仿王府的四合院门前。 比起二环边上的老式四合院,这边的院墙很高,根本看不到墙内,门脸儿有匾,匾上却是空的,付阮一眼扫过去,第一印象就是灯笼,有多长的院墙就有多长的灯笼,红彤彤的一片,一点都不低调。 付阮跟付长康下车,门口有人接,跨过高门槛儿,门内雕梁画栋别有洞天,看得出来,四合院的主人非常有品位,装饰不为装而装,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走着走着,付阮有种强烈的感觉,四合院的主人年纪应该不大,因为很多细节都能看出古朴中的时尚,不是老一辈的人喜欢的。 几分钟后,穿正装的男人站在某扇门前,敲门:“付先生和付小姐接到了。” 里面传来男人声音:“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付阮跟在付长康身后,还没等看到人,先听到付长康跟先前男人同时响起的笑声,两秒后,付阮看到房内人,一共两个,其中一人笑着跟付长康打招呼,而付阮看着桌边站起来的另外一个。 两人目光相对,皆是,意外。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55章 心虚 在看到向径的前一秒,付阮都不知道今天要见的人是谁,看向径的反应,他也不知道。 反观付长康和向启元,两人明显一副老友重逢的状态,笑着拥抱,寒暄着许久未见。 进门快十秒,向启元笑着把目光落在付阮脸上,“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付家四小姐吧。” 付长康也看向付阮,难掩骄傲:“阿阮,你要叫向伯父。” 付阮收起所有的意外,礼貌颔首:“向伯父您好,我叫付阮。” 向启元:“你爸背地里总夸你,在他心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女儿。” 付阮微笑:“我爸有些盲目,让您见笑了。” 向启元:“你没来夜城之前,我确实在心里犯嘀咕来着,你爸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心说跟谁没有女儿似的,有这么厉害吗?如今一看,你爸还夸得低调了。” 付长康明明一脸得意,还得假装客气:“没你福气好,儿子各个优秀,女儿也让你省心。” 向启元顺势看了眼身后的向径:“这是我家老三。” 向径对着付长康微笑颔首:“您好付叔叔,我叫向径。” 付长康:“果然都是一表人才,我早年见过你两个哥哥,你二哥长得最像你爸爸。” 向启元宠溺地看着向径:“老三像他妈妈,长得最好看。” 向径笑容多少带着几分不自然,不光是男人被夸好看,关键是当着付阮的面。 向启元对向径说:“付阮刚刚拿到南岭的标,以后会常来夜城,你们这次先认下脸,以后她有什么事儿找你,你第一时间给人家办了。” 向径不咸不淡:“一个礼拜了,也不算刚刚。” 向启元正纳闷,这不是向径一贯的说话风格,只见向径看向付阮,勾起唇角:“付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付阮从来都没听说,付家跟向家有交情,所有人都以为付家的势力在南方,在夜城没靠山,她也是这么想的,可看付长康和向启元的状态,分明就不是认识一天两天。 包括面前的向径,付阮虽不在乎他心里怎么想,可最近他们相遇的频率的确有些高,付阮还不能确定,今天到底是什么局,所以她脸上连笑容都没有,客观陈述:“是啊。” 向径:“我前两天在路上碰了付小姐的车。” 付阮想起在王老五的那晚,付长康身边的保镖也来了,那付长康知不知道她已经跟向径见过面了?如果知道,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她今晚要见谁。 可转念一想,从刚才的对话里,付长康貌似是第一次见向径。 付阮二十岁进投行,二十二进长康,这些年在名利场上各种摸爬滚打,加上付长康的从旁指导,她以为自己早就火眼金睛,可直到这一刻,付阮猛然察觉,她还是没有出徒。 得知付阮和向径早就认识,向启元挺开心,招呼大家落座。 四人坐在偌大圆桌,每个人和每个人之间最少隔了两米以上,灯光从头顶照下,杯子能折出星光,装修不俗,菜品不俗,人也不俗,可付阮就是莫名地不高兴,心里总是想着一个人。 桌上,付长康跟向启元一句公事没谈,可关系好到让付阮和向径一致认定,这是要以后长期交往的讯号。 向径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付阮所在的方向,长辈在说话,她就安安静静地从旁听着,不点到她,她就不讲话,他想过主动找点儿话题,话到嘴边,还是算了,付阮都不往他这边看,摆明了不想多话。 向径垂目吃东西,忍着笑,其实他就想跟付阮说一句:【最近总是频繁遇到,真的不是他故意的】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缘分,三次是他上赶着的,这都第四次了,如果有个人这么对他,他也会觉得对方司马昭之心。 如果他认真跟付阮解释,他也不知道今晚要见谁,付阮会信吗? 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向径好气,不能哭,就只能笑了。 桌上突然传来向启元的声音:“别一个人闷头吃饭,你照顾一下付阮,我跟你付叔叔聊会儿天,你们年轻人聊年轻人的话题。” 向径抬头,发现向启元和付长康都在看他,向径下意识看了眼付阮,付阮意料之中的淡定:“谢谢向伯父,不用照顾我,菜很好吃,我也想闷头吃饭。” 向启元:“这儿是向径开的,还没正式对外营业,你觉得好吃,随时过来。” 付长康:“我就说刚来的时候,看到匾上没字,还以为故意这么搞的。” 向启元眉头一蹙:“为了开这么个店,自己搞图纸抠细节,磨了一年多,建又建了大半年,挑师傅挑椅子挑杯子,连进门那块儿的石头子儿都是他自己搞回来的,折腾了两年多,临了告诉我店名没想好。” 付长康哈哈大笑:“对自己有要求的人都这样。” 向启元:“正好今天付阮在,让她帮忙想想。” 付阮笑容淡淡:“术业有专攻,我是外行,不去破坏别人追求完美的作品了。” 向径生怕付阮觉着今天是个相亲局,不着痕迹地转移火势:“谢谢付叔叔给的好名。” 付长康和向启元看向他,向径笑说:“空着就很好,以后大家说去哪儿吃饭,没名的那家店。” 付长康再次笑出声:“那我以后出去也要说,这家店是我给起的名。”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向启元:“早知道这么容易解决的事儿,早叫你们过来好了。” 桌上气氛其乐融融,像家宴,无论付长康还是向启元,都没有过于撮合的意思,就连向径也站在付阮的警戒线之外,可付阮就是不高兴,总觉着心里发虚,像是对不起某人似的。 饭一吃就是两小时,没有要散的预兆,付阮起身去洗手间,在没人的地方拿出手机,手机没静音,之前她接了两次电话,也收到一些人的微信,每一次她都以为是蒋承霖,可每一次都不是他。 她这次出来,蒋家保镖没法跟,蒋承霖根本就不知道她去了哪,不知道去哪还几个小时都不联系,他是太放心,还是根本就不上心? 第356章 为兄弟姐妹犯阑尾 付阮很难不敏感,想到自从蒋承霖知道她今晚有约后,最近两天都没有之前那么黏着她,是不是觉得她故意藏着掖着,不高兴了? 蹙眉,付阮心里焦躁,又不是她故意欲盖弥彰,之前她也不知道要见谁,如果知道是向家…… 如果知道今天向径也在,付阮会跟蒋承霖说,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像现在,等她骑上之后才把遮着的帘子掀开,嘿,是老虎,不是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向家在夜城有地位不假,但就算见党家人,付阮也不会怯场,闹心就闹在,桌上有向径,如果蒋承霖知道她‘偷偷摸摸’过来见向径,指不定要怎么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付阮满脑子都是蒋承霖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某一刻,她迅速解锁手机,找到蒋承霖的电话号码,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告诉某些人,她不是来相亲的。 手指按下去,屏幕上显示‘蒋承霖’正在连接中,只一秒,付阮猛然切断。 不对,她现在打过去,岂不是变成了‘解释’? 蒋承霖一定会先阴阳她背着他出来见向径,紧接着调侃她着急打电话过来解释,最后得了便宜还卖乖,咬死她就是喜欢他。 付阮这一秒还在为自己的悬崖勒马感到骄傲,下一秒……唇瓣紧抿,她骗得过蒋承霖,骗得过所有人,可她没办法骗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在乎蒋承霖心里怎么想了? 说穿了,他们又没在谈恋爱,她现在是单身,她前两天还信誓旦旦,当着蒋承霖的面说,他只是她众多的追求者之一,现在她在干嘛?打从见到向径的那刻起,她第一反应就是做贼心虚。 一定是蒋承霖不停地在她耳边念叨向径,让她产生了刻板偏见,现在连她都觉着,向径有可能是故意的。 从洗手间回去,付阮神色如初,看不出丝毫异样,席间向启元频频举杯,付阮喝酒像喝水,面不改色,后来还是向径看着她的方向,小声说了句:“喝不下不要勉强,我爸是白酒两斤的量,咱们跟他们玩儿不起。” 向径转过脸,一眨不眨:“说听您和付叔叔说话涨知识,平时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付长康边笑边道:“那我们以后常聚。” 向启元:“对,不为别的,就为给你涨涨知识。” 向径腰杆子停止:“好啊,我求之不得。” 向启元满眼宠爱,仿佛向径随便说点什么,都能说到他心缝里。 视线从向径脸上,转到付阮脸上,向启元道:“女孩子不能喝就少喝一点儿,坐着闷让向径带你出去透透气,他这边儿修得还不错,有些景可以看。” 付阮淡笑:“我想留下涨涨知识。” 她婉拒跟向径单独出去,向启元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挺默契。” 向径比付阮还怕相亲局,赶忙把话接过来:“是您跟付叔叔有默契,不约而同地给我俩教得求知若渴。” 付长康手指隔空点了点向径的方向:“你这个儿子,怪不得你喜欢。” 向启元弯着眼睛:“你这个女儿也不遑多让。” 饭局主打老友重逢,期间偶尔在老父保媒边缘试探,好在一桌四个人,只有向启元有点这方面的意思,付长康没有推销付阮,付阮更不会接话茬,向径更是机警,但凡嗅到一丝相亲的味道,立马把火苗扑死。 向径有句话说的对,向启元很能喝,而且不喝快酒,小酒杯慢刀子割肉,跟付长康天南海北各种家常,付阮第二次去洗手间时,看了眼时间,夜里十一点五十三。 就算现在开车回去,到市中也得两点多,关键包间内还没喝完。 明知没有电话也没有微信,付阮还是翻到通话记录和微信页面,只看蒋承霖,距离他们上一次联系到现在,已经八个小时了。 下午两人最后一次通话,蒋承霖临挂断前说:“晚上忙完找我。” 她不找他,他就不能找她吗?他要是打给她,她还能找个借口,就说有事要先走。 思维神奇一跳,付阮脑中马上出现模糊画面,蒋承霖跟看不见脸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确定她今晚没空,他一个人跑出去鬼混了?不然怎么解释他连续消失八小时? 付阮第二次从洗手间回到包间,刚坐下不到三分钟,手机响,付阮没有走开,而是偏头接通。 手机里是沈全真,五分钟前,她刚刚生龙活虎的跟付阮通过电话,这会儿上气不接下气:“哎呀……哎呀……我不行了……” 付阮让沈全真打给她,目的是把她从桌上叫回去,沈全真答应的敞敞亮亮,演技那叫一个赖赖唧唧。 包间很静,沈全真声音又很大,她本意想演出一种极致的难受,可透过手机传到其他人耳朵里的,是先喘后哼,别说男的,女人也会自动在脑中切换成其他画面。 付阮当即脸色一变,都不用演,而是逼真的‘急’,头偏得更狠,她压着声音问:“怎么了?” 沈全真生怕桌上人听不见:“我阑尾疼…阿阮,我阑尾炎好像犯了……” 付阮又生气又想笑,沈全真甚至分不清哪边是阑尾,绷着脸,付阮回:“我现在不在城里,你先让人带你去医院,我马上回去。” 沈全真还想演,付阮适时打断:“知道了,你别哭,我尽快。” 她这边挂断电话,付长康意料之中的问:“什么事?” 付阮演技比沈全真好一万倍,表情理智,眼底急躁:“沈全真阑尾炎犯了。” 说话间,他第一个站起来,看着付阮道:“你赶紧回去看看,我送你。” 付阮起身,跟向启元和付长康告别,向径陪她一起出包间,付阮道:“谢谢,就送到这吧。” 向径站在原地,也没多客套:“你先回去看看,如果真是阑尾炎,我认识一些医生朋友,想去哪儿做都方便。” 她点头往外走,向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间勾起唇角,想到前阵子他被他妈抓去看舞台剧,一看就是三四个小时,中途也是哥们儿打电话,要死要活,说阑尾炎犯了。 真正犯阑尾的人,不打120,给朋友打电话有个屁用。 果然大家连借口都一样,向径知道这是缘分,但说不出口,因为付阮肯定不信。 第357章 能让她哭的人 从郊区回市中,付阮把手机拿在手里,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蒋承霖还是没有打给她,从最初的担心蒋承霖欲盖弥彰,到后来怕他欲擒故纵,再到现在,付阮渐渐有些担心蒋承霖本身,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付阮不知第几次按亮屏幕,现在是十二点四十,她再给蒋承霖二十分钟,如果二十分钟他还不打过来……付阮抿唇坐在后座,那她就给他打过去。 正想着,手机突然一亮,一秒后铃声传来,付阮第一时间低头看,还以为是蒋承霖,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爸爸’的字样,眼底的期望被其他代替。 电话是付长康打来的,付阮猜到原因,慢半拍接通:“爸。” 付长康:“什么事,这么着急走?” 付阮这点障眼法,别人看不看得出来另说,在付长康面前,肯定是小李面前玩飞刀。 被戳穿是意料之中的,付阮也不尴尬,不咸不淡:“没什么,待腻了。” 付长康也不弯弯绕绕:“生气我没提前告诉你,今天要跟向家人见面?” 付阮:“没有。” 付长康:“什么时候变得跟我说话还要藏着掖着了?” 他看着付阮长大,近八年更是亲力亲为,一手带大,付长康最知道怎么‘戳’付阮。 果然,付阮闻言,几秒后开口:“我从来不知道你跟向启元认识。” 更准确的说,是熟识。 付长康不动声色:“我跟他认识快二十年了,他最早在岄州任职的时候,有人要整他,我帮过他一个忙,后来他要还给我,我没用,因为我帮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想过日后要他还。” “他是个记人情的人,这些年付家有事,他一直要帮我,我始终在拒绝,可能在外人看来,向家几句话,动动关系就能解决的事,我自己解决起来费时费力还不讨好,但我做人的观念一直如此,我能自己解决的事,不需要其他人锦上添花。” “你生气我突然带你去见向家人,我明明跟向启元关系很好,这些年却从来没跟你提过,让你觉得付家出了岄州,在夜城孤立无援,哪怕你最难的时候,我也没动用向家的关系…” 付长康说到此处,付阮自然打断:“我知道了,是我自己想多了,你跟向伯父是真朋友。” 真朋友就是无关利益,或者说,真朋友之间不在乎利益,无论遇到什么难处,一句话的事。 真朋友更不需要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朋友,更何况一个是夜城向家,一个是岄州付家,都是树大招风的人,与其把这层关系捅得人尽皆知,不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样对双方都好。 付长康:“你觉得我为什么会选在这样的时候,带你去见向启元?” 付阮没有马上回应,付长康自顾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欢蒋承霖,想撮合你跟向启元的儿子?” 付阮用沉默当许可,她心里是有这样的疑问,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开诚布公。 付长康见状:“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老了。” 他声音如常,没有一丝伤感,可付阮心脏被人猛地一抓,连带喉咙都紧了。 付长康:“我没办法横行霸道一辈子,也没办法保护你一辈子,你要是安安心心留在岄州都还好,可你偏偏跟我一样,眼睛又毒,野心又大,我努力了一辈子也没走去夜城,你才二十五就拿到南岭。” “我什么都不怕,但我怕你有事,我必须要告诉向启元,这是我付长康最看重的,现在她要来夜城了,他务必要给我照看好!” 付长康今天多少有些喝多了,说到后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付阮鼻子酸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她一直以为自己懂事,最懂付长康,可她竟然不知道,父母之爱子,可以为她计划多深多远。 她在电话这头沉默,付长康在电话那头说:“其实我早就看出你今天不高兴,我也在反思自己,不是我觉得对的就是对的,你小的时候,我不告诉你有任何靠山,是希望你能每走一步都靠自己,实在不行就回家找爸爸。” “你长大后我没告诉你,因为根本没这个必要,你做得很好,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付阮是我女儿…” 付阮红着眼眶,努力声音如常:“对不起。” 对不起她怀疑过付长康的目的,还不止一次,她假设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付长康还是为了她着想。 对外人而言,没有实质性的合理怀疑,不过是人之常情,可是对亲人而言,怀疑都是一种伤害。 付长康闻言,笑出声:“说什么呢,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三个字吗?” 他笑的越大声,付阮脸上的巴掌声就越响,睫毛一垂,眼泪快速从眼眶坠出,车内昏暗,根本看不见。 付长康在笑,半晌,他声音温和,跟很多年前前一样:“阿阮长大了,不是爸爸一个人的了。” 酸涩几乎腐蚀付阮喉咙,付阮睁眼掉泪,义正词严:“没人能跟你比,也没人能把我从你身边带走,你别喝完酒就开始胡乱脑补,我不是你女儿还能是谁的?” 付长康酸溜溜:“你别哄我了,我都看见了。” 付阮鼻子略闷:“你看见什么了?” 付长康:“蒋承霖想跟你和好,我不拦着,我就一个条件,你告诉他,他再敢骗你,再敢伤你的心,我就给他的心掏出来剁碎了,我说到做到。” 他一气呵成,中途连磕都没卡一下,付阮就知道,付长康想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会儿顾不得心疼蒋承霖,付阮满心都是对父亲的愧疚,红着眼,她出声说:“你等我,我回去接你。” 付长康:“接我干什么,我今晚在这住。” 付阮:“我回去找你。” 付长康:“我好好的,你去找你想见的人。” 付阮愧疚的要死:“我现在就想见你。”她把重音放在‘你’身上。 付长康‘小心眼’,付阮必须当他的面,跟他说一万句他在她心里是第一名的话,这样他那颗受伤的心才能尽快痊愈。 付长康:“别折腾了,我睡觉了,挂了吧。” 电话挂断,付阮按下中控,对隔音板前面的封醒说:“前面找路口,回去。”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58章 转的圈多了总会看见她 夜城十月份都还二三十度,一进十一月,两场风就把温度降到二十以下,中旬一过,温度更是降到十几,白天有阳光时还好,晚上北风一吹,着实让冬天也在二十度左右的岄州人倍感不适。 蒋承霖已经从单风衣换成了皮风衣,坐在晃晃悠悠的摩天轮里,他没想到安不安全,只觉得缓和,毕竟刚坐了二十分钟的旋转木马,他和马的发型都被吹乱了。 这是个废弃不用的游乐场,主营人群在十二岁以下,摩天轮不到迪士尼的一半高;过山车也不能叫过山车,顶多算爬个两米半的坡;尤其是那个会转的咖啡杯,速度慢到蒋承霖能在上面自己手磨咖啡。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不尽人意,蒋承霖一个月前找到这里,买下经营权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叫人把里面的东西都拆了换新,可话一出口就反悔了,最后改成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翻新。 不是时间来不及,而是他所谓的不尽人意,是不尽成年人的意,如果他现在只有六岁,看到这个游乐场,还是会很开心吧? 付阮不知道被付长康叫去哪,应该是对付家很重要的事,所以她不能说,既然她说不了,那他也没必要让她为难,所以蒋承霖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反正付阮忙完会找他。 蒋承霖九点就来游乐场等着,没想到提前量打早了,一等就是五个小时。 冻手,蒋承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手指可以摸到手机,他不想拿,拿了就想打给付阮,她在哪?在干什么?回没回来?还是已经睡了? 摩天轮转到最高处也看不了多远,更何况周围都黑漆漆的,只有整个游乐场灯火通明,蒋承霖顺着摩天轮的旋转方向,缓缓下降,许多站在外面,等着给他开门。 对于蒋承霖突然把他叫回来,许多只觉得佛祖显灵,不枉他每天求爷爷告奶奶,连外国的主都阿门了,但他不知道,蒋承霖叫他回来,只是不想跟小龙一起来游乐场。 小龙浑身上下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叫他看见蒋承霖喝着西北风,一圈一圈的骑旋转木马,他不会觉得星星灯下的蒋承霖有多好看,他只会觉得让蒋承霖等了这么久的付阮是混蛋。 许多就聪明多了,他只会递给蒋承霖一罐热咖啡,既能暖手,困了还能喝两口。 蒋承霖不得不承认,几块钱一罐的咖啡不好喝,但暖是真暖,拿着咖啡,他迈步往前走,前面好几个项目,可许多一眼就看出蒋承霖奔着哪个去的。 许多:“这个木马真好看,我看了都想骑。” 蒋承霖面上看不出喜怒,声音也听不出冷暖:“喜欢骑就骑,也没别人。” 许多笑着拒绝:“不是给我准备的,我就不上了。” 蒋承霖浅浅的笑了下,没说别的,风衣下的长腿一跨,骑在他最中意的小绿马上。 旋转木马是蒋承霖叫人改动最多的一个项目,原来只有八匹马,风吹日晒饱经沧桑,蒋承霖让人全拆了,换成双层的,下层二十几匹颜色造型各异的小彩马,上层一圈可以荡起来的秋千。 许多按下开关,偌大的圆盘转动,星光闪闪,五彩斑斓,像是一块巨大的儿童蛋糕,上面洒满了颜色各异的小球,配上熟悉的《献给爱丽丝》,谁看了这幅画面都想忆童年。 主要许多的童年里没有游乐场,也没有旋转木马,只想把眼前的东西记在脑子里,从来没人为他这么用心的准备过什么,蹭蹭别人的也好。 转盘在转,木马在转,风也在蒋承霖身边转,一圈,两圈,蒋承霖已经把能想的都想了,这会儿脑子空空,什么都没想。 他的童年可太幸福了,出生就大富大贵,爸爸富甲一方,妈妈当地豪门,主要都这配置了,父母竟然还感情和睦。 蒋承霖当了八年独生子,突然心血来潮跟家里说:“我想有个妹妹。” 隔年,蒋承希来了。 蒋承霖的童年里,要什么有什么,想找点能让内心阴暗的憋屈事都找不到,他没有童年阴影,也没有心理问题,最大的忧虑就是日子过得太顺。 蒋承霖十二三的时候也曾害怕过,这样的人生,怕是要天妒红颜,直到他第一次在学校楼梯上看见付阮,抬头的那刹那,他就知道,他不会英年早逝,真正的忧虑来了。 是付阮让蒋承霖知道,人这辈子还是公平的,过了十六年要风得风的日子,就得过十一年求而不得的日子,老天总会用他的方式让人知道,没有一个人的人生可以完美。 十一年都等了,还差这几个小时了,蒋承霖过了最初的焦急劲头,开始享受一个人拥有整个游乐场的欢乐时光,木马一上一下的往前奔跑,蒋承霖本想等这半圈转过去的时候,喊许多一起上来,谁料随着旋转角度的变化,他逐渐看到空地上的某人。 付阮穿着黑色短靴黑色牛仔裤,上面是白色打底和黑色短款皮衣,双手插兜,她一眨不眨地看着绿色小马上的蒋承霖。 蒋承霖是惊的,付阮是静的,风同时吹起两人的头发,蒋承霖一逛一逛的来到付阮近处,“你什么时候来的?” 音乐声大,蒋承霖的声音被盖住。 付阮没回应,木马没停下,她眼看着蒋承霖从她面前一下一下的逛走,蒋承霖扭头看她,心说许多跑哪去了,停下啊。 付阮看着蒋承霖的背影,他肩宽腿长,看起来比小马跑得还快,成串的星星灯把他的脸照得晶莹剔透,就连惊讶…都那么好看。 蒋承霖想跳马,但周围有网拦着,除非他踩着马翻过拦网,可他又不想在这么浪漫的时刻,在付阮面前马失前蹄。 逛了整整一圈,蒋承霖还有两米又来到付阮面前,她站在拦网唯一的入口处,这里距离相对宽敞。 蒋承霖就准备在这里跳马,离远对付阮喊:“你往后点。” 付阮充耳不闻,不退反进,转盘离地面有四五十公分,转盘上小马的脚蹬子,离转盘还有二三十公分,付阮走近,不是往转盘上跨,而是直接一脚踩在小马的脚蹬子上。 蒋承霖看出她想干嘛,迅速伸出手,然而付阮根本没拉,自己拽着栏杆一步跨上马,要不是蒋承霖躲得快,她的右腿肯定扫到他胳膊。 整个过程也就两秒钟,付阮上马姿势干脆利落,蒋承霖目不转睛,看着身前的付阮,付阮骑着一匹有独角的彩虹马,马身多于蒋承霖的小绿马一半,两人维持在蒋承霖一伸手就能碰到付阮的距离。 上一首音乐已经播完,两人谁都没注意,现在放的音乐是《梦中的婚礼》。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59章 她的臆想他的异想 游乐场,独角马,星星灯,和骑在马上的付阮,每一个都让蒋承霖怀疑,是不是圈转多了,出现了幻觉。 独角马和小绿马都很卖力,一上一下的往前奔跑,可无论怎么用力,总是不能齐头并进,蒋承霖一直看着付阮的背影。 付阮自打六岁后,就再也没有骑过旋转木马,因为印象里都是付长毅陪她一起,她家院子里就有一个,其中最大最帅的一匹,是白色的独角马,她人小瘾又大,每次都是付长毅坐在她后面保护她。 付长毅出事后,阮心洁带她去了岄州,几个月后,阮心洁想哄她开心,带她去了游乐场,站在游乐场门口,付阮撒谎,说肚子疼,没有进去。 再后来,无论阮心洁还是付长康,没人能把她带去游乐场,她的理由五花八门,那时的她已经绞尽脑汁倾尽全力,可在大人眼里,她的心机不值一提。 阮心洁问她:“为什么不想去游乐场?” 付阮思忖再三:“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我长大了,不喜欢了。” 阮心洁带付阮看过心理医生,也是长大后,付阮才知道那是医生,医生不打针不吃药,只是试图跟她聊天,有提到过付长毅,付阮马上变得机警,一言不发,因为阮心洁跟她说过,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她爸爸是谁。 那是付长毅出事后的第一年,深城仇家还在,岄州又是初来乍到,阮心洁小心翼翼,只剩她一个人,她不得不拼尽全力护着付阮,可无论她怎么做,付阮永远不可能像从前一样。 来岄州的第二年,付阮还在看心理医生,医生的重点已经从如何让她进游乐场,转变成让她如何变得不紧张。 来岄州的第三年,付阮跟付长康已经混得很熟了,付长康没有把她带到游乐场,而是家附近的儿童堡,付阮玩得挺开心,说明天还来。 阮心洁知道后特别开心,当天亲自下厨,留付长康一起吃饭,付长康约阮心洁,以后每个礼拜抽两天一起带付阮出去玩。 他们始终不敢冒然带她去大型游乐场,因为不知道哪里不对,会触到付阮的敏感神经,直到有一次,付阮在一个根本算不上游乐场,只是商场门前游乐区的地方,看见旋转木马。 她又撒谎了:“妈妈,我肚子疼。” 那年付阮十岁,阮心洁和付长康都发现,她不是进不了游乐场,只是见不得旋转木马,像是某种创伤后的应激反应,看见了,就会身体不舒服。 几天后,付阮又坐在心理医生面前,医生兜兜转转,弯弯绕绕,付阮早已习惯了她的话术,出声问:“如果我一直不进游乐场,我妈妈会难过吗?” 医生当时回什么,付阮已经不记得了,只恍惚记得她错愕又可怜的脸,对方在可怜她,这种感觉也让付阮非常不适。 那天从医生那里离开,阮心洁哭着跟付阮说对不起,付阮也是第一次试着告诉阮心洁:“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很想他。” 她没病,只是很想付长毅而已,想永远留一个地方给爸爸,告诉他,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打那过后,付阮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医生阿姨,当然,也没再进过游乐场,坐过旋转木马。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快二十年了。 木马转速不快,付阮骑在马上走神,约莫转了大半圈的样子,右后方传来男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付阮脑中的人像,从付长毅切换成蒋承霖,没回头,她随口道:“路过。” 蒋承霖一时失笑,笑了足足五秒才道:“这么巧?那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 付阮声音如常:“我心想哪个游乐场抽疯,凌晨两点灯火通明,走时忘断电了,还是有哪个傻子在里面包场娱乐,进来解解惑。” 蒋承霖忍着笑:“傻子在旋转木马上坐着呢。” 最狠的人,就是拿自己踮脚,也要跳起来打别人。 付阮要是不上来,旋转木马上就一个傻子,现在不光俩傻子,她这个傻子头还‘一马当先’。 没转头,付阮像是跟空气对话:“你有病,大半夜在这吹着北风骑假马?” 蒋承霖口吻在吊儿郎当和一本正经之间:“自己追追累了,骑马追轻快点。” 付阮:“你怎么不骑火箭?” 蒋承霖:“看左边。” 付阮下意识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在她左前方十一点处,有一个飞在半空中的蓝色小火箭,正常火箭都是向上飞的,蓝色小火箭是横过来,中间可以坐人的,一看这模样,一看这配色,但凡超过十岁都不会感兴趣。 蒋承霖说:“我刚从火箭上下来。” 付阮撞在枪口上,被顶得哑口无言,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嘴比脑子快:“光搞些原地打转的东西,你追的是驴?” 说完付阮就后悔了,主要是对号入座了,多的是人说她脾气像活驴。 果然,蒋承霖调侃:“干嘛这么谦虚,骑在独角马上还管自己叫驴,你只是脾气像,不是长得像。” 付阮终是没忍住,扭过头去瞪他。 蒋承霖见多了付阮的黑脸,但她此时一身黑,骑在彩虹小马上,双手握着把手,细长的腿略微屈起踩在脚蹬子上,再臭的脸加上这副肢体,也很难不可爱,更何况蒋承霖原本就觉得付阮可爱。 付阮瞪着蒋承霖,蒋承霖却在朝她笑,周围的星光尽数映在他眼底,蒋承霖又用这样璀璨的眼睛去看她。 不过三秒,付阮就瞪不下去,语言助力:“你笑什么笑?” 蒋承霖笑着回:“我开心。” 付阮:“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蒋承霖不答反问:“你梦想成真,你不开心?” 付阮心口一跳,强忍着不别开视线,慢半拍道:“十二度凌晨两点骑木马,这不是梦想,是臆想。” 蒋承霖:“我一直有个异想,想回到你的童年,跟你一起分享开心的事,陪你一起分担不开心的事。” 如果可以精确时间,蒋承霖希望是付阮六岁以前,这样她就能毫无防备的接纳他,他们可以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们一起分享各自的快乐。 如果付阮注定从六岁那年开始,变得不那么快乐,那他一定会用尽全力,陪她一起,这样付阮就算难过,但她知道,她并不孤单。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60章 一字不提爱句句都是爱 外人总会一言概之,说付阮和蒋承霖一样,他们都是同一类人,但付阮和蒋承霖都清楚,他们不一样,蒋承霖的狡黠是快乐之外的才能,付阮的多疑是不快乐后的技能。 哪怕成年后,他们体现出的行事风格再像,可是说穿了,蒋承霖寸土必争是安全感过剩导致的,而付阮锱铢必较,是没有安全感导致的。 付阮一直对蒋承霖抱有警惕,但他总是时不时地穿透她的防备,在她心头最柔软处挠一挠,掐一下,乍听到蒋承霖说想回到她的童年,付阮一整个猝不及防,瞳孔都缩小了。 木马还在继续旋转,付阮维持着扭头看蒋承霖的状态,星星灯太梦幻,几乎迷人眼,付阮像是突然听到周围有音乐,八音盒里的钢琴曲,同样浪漫。 “停下!” 付阮看着蒋承霖,一眨不眨,声音提高,话是对别人说的。 操控间里的许多,听不见付阮和蒋承霖说什么,只看到蒋承霖一直在笑,还以为今天稳了,突然间听到付阮喊停,许多一愣,几乎本能,立马按下强制停止的红色按钮。 旋转中的木马以最快速度停下,付阮从独角兽上跨下来,站在蒋承霖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你什么意思?” 蒋承霖骑在小绿马上,不答反问:“你有多久没进过游乐场了?” 付阮心脏猛然一揪,第一反应,蒋承霖在挑衅她,可他应该不知道她进不了游乐场的事。 她沉默的空挡,蒋承霖又道:“我想送你礼物,但你现在什么都不缺,想来想去,只能从你小时候入手。”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付阮绷着脸,声音硬邦邦:“谁告诉你我小时候没坐过旋转木马?” 蒋承霖和颜悦色:“我知道你坐过,但应该蛮久没坐了吧。” 别的不说,单从蒋承霖认识付阮开始,付阮就已经是流血不流泪的脾气了,他想回到她小时候,告诉她不用活得那么小心谨慎,她可以放松,可以让自己更开心一点。 可在付阮看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浪漫?故意找个儿童游乐场,想暗示我没童年?” 不等蒋承霖回应,付阮咄咄逼人,句句带刺:“我的童年怎么了?需要你半夜三更不睡觉陪我在这找回忆,你拿我当没出校门的小女孩呢,看个游乐场就能热泪盈眶,骑个木马就能拿你当真命天子。” 付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正因为知道,才更想毫无保留的掀给蒋承霖看,让他看看她有多喜怒无常,让他瞧瞧她有多恩将仇报。 付阮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敏感,当蒋承霖妄图回到她的童年,他想干什么?想陪着她?保护她?还是可怜她?还是明知她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地方是哪,他终于要对她的软肋下手了? 蒋承霖看着竖起浑身硬刺的付阮,没眨眼,开诚布公:“要想浪漫,我有一万种方式,但我想让你开心,就只想到这一个办法,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他实话实说,付阮心头又酸又疼,疼到她强忍住蹙眉的冲动,沉默数秒,她不动声色地开口:“你这么挖空心思的讨好我,要说你什么都不图,鬼都不信。” 蒋承霖目光坚定:“谁告诉你我什么都不图?我图你整个人,目的还不够明显吗?” 不等付阮说话,蒋承霖继续:“上学时喜欢你,只想跟你谈个恋爱,现在喜欢你,想的可多了,抱你,亲你,跟你进浴室,车上,床上,沙发,窗台,你能看到的所有地方,我都想过。” “我想你什么时候能服软,什么时候能点头,我想当你男朋友都想疯了,男朋友没当上我就想复婚,我们再办婚礼还要把之前所有的客人都请到,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闹着玩的。” “我想过我们会有孩子,如果是男孩长什么样,如果是女孩叫什么,我不想你生双胞胎,这样你会很辛苦,我也想过没孩子,就我们两个,我们去催乔旌南和沈全真,如果他俩在一起,等同我们也有孩子,如果他俩没在一起,我们以后可能会有更多孩子…” 付阮随便一句话,像是往平静海面上扔了颗鱼雷,蒋承霖慢条斯理,连绵不绝,付阮还没从上一句里回过神来,他下一句已经又说完了。 蒋承霖的确有所图,还图的特别多。 付阮终于在某一个节点忍受不了,蹙眉道:“行了!” 蒋承霖这才停下,淡定的瞧着付阮:“我没想让你感动,我就想让你开心。”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 没人能回到过去,也没人能弥补缺失,更何况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有些人也一样。 蒋承霖从没想过利用感动让付阮心软,他就是单纯地,想送她一个礼物,能让她真正开心的礼物。 游乐场和旋转木马,是付长康都不敢在付阮面前提的禁词,生怕惹她不高兴,这么多年,蒋承霖是第一个有种当她面,戳穿她童年不开心的人。 付阮讨厌被可怜,甚至畸形到讨厌被心疼,但蒋承霖说,他只想让她开心。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错,唯独开心,干净的像天上的云,纯粹的像眼底的白,想让一个人开心,换句话讲:【我爱你】 付阮还想再挣扎,可心和四肢同时被无形的绳子捆绑住,她看着蒋承霖的眼睛,在他眼底逐渐看到一只挣扎到放弃的豹,从张牙舞爪到缓缓伏下。 眼睛从蒋承霖脸上移开,付阮二话没说,跨下转盘往外走,蒋承霖下马跟上去,拉她手腕:“阿阮。” 付阮停下,抬眼看他。 蒋承霖:“要是不开心了,我跟你道歉。” 送礼这事,还是不能凭个人喜好,要看对方喜不喜欢,蒋承霖本就心里没谱,不想喜事丧办。 付阮心一揪,怀疑蒋承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心难受。 努力面不改色,付阮绷着脸道:“你不冷吗?我脸都吹麻了,你自己在这转吧,我要去坐摩天轮。”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61章 全是想不到 蒋承霖先是一愣,紧接着瞳孔一亮,手很自然地从付阮手腕滑到她掌心,他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付阮知道空荡的游乐场里不止他们两个,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是蒋家人还是付家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两人牵手走了几十米,站在同样星光闪闪的摩天轮下,付阮稍微抬起头,看向不超过十米的最高点。 摩天轮总共有三十个吊舱,每个吊舱上都是一个动画主题,有哆啦A梦,有少女樱,有白雪公主,也有大头儿子和孙悟空。不是蒋承霖天上一脚地上一脚,而是实在不知道付阮童年喜欢过什么。 付阮抬着头,蒋承霖以为她在选主题,出声问:“有你喜欢的吗?” 付阮:“能找到这么矮的摩天轮,也是难为你了。” 不跟各地动辄一两百米的摩天轮地标比,就是欢乐谷里的摩天轮也有好几十米,付阮瞧着眼前的婴儿版摩天轮,踅摸着自己徒手都能爬上去,再从另一边爬下来。 蒋承霖:“你别把自己当成年人,你现在就是个没见过花花世界的小孩子。” 付阮看着花花绿绿的吊舱,不多时,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吊舱上:“哪个小孩子会喜欢《僵尸新娘》?” 蒋承霖见她说得出名字,不答反问:“实话实说,你几岁看的?” 付阮抿唇,还真叫蒋承霖给猜中了,几秒后,她不咸不淡:“八岁。” 蒋承霖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三十个吊舱,十个女孩子会喜欢,十个男孩子会疯狂,还有十个,男孩女孩都会退避三舍。 蒋承霖以为付阮会选择暗黑系,没想到她选了哆啦A梦,他站在蓝白的吊舱旁给她开门,门内从地面到舱顶,都是叮当猫的贴纸,付阮跨进去,坐在右边横椅中间。 吊舱不大,但坐四个成年人没问题,蒋承霖见付阮一个人坐中间,摆明了没给他留地方,他后跨进去,坐在了左边横椅上。 门从里面可以上锁,两人坐好后,吊舱缓缓启动,几秒钟后,整个游乐场里传来熟悉的音乐声,付阮脑中先是出现一片漆黑的海,然后是半个沉船,再是Jack和Rose站在竖起来的船头上…… 付阮本是侧头看着玻璃外,闻声缓缓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蒋承霖:“你是暗示我们今晚但凡有什么,必须死一个?” 蒋承霖眼底是一闪而逝的懵逼,顿了三秒,他掏出手机,打给许多。 许多是想浪漫的,想着旋转木马自带钢琴曲,但摩天轮上没有,他只好绞尽脑汁的选了首世界上最浪漫的歌,用游乐场自带的广播放出去,本想给蒋承霖和付阮助助兴。 可听蒋承霖的语气,显然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蒋承霖不想当着付阮的面骂人,尽量情绪稳定:“关掉。” 许多以为是歌没选好,小声询问:“四哥,你说换什么?《甜蜜蜜》行吗?” 付阮没听到许多说了什么,只见蒋承霖拿着手机,重复之前的两个字:“关、掉。” 下一秒,音乐声戛然而止,甚至比蒋承霖挂断电话的速度都快。 蒋承霖重新抬眼看向付阮:“不是我让的,我没这么土。” 付阮瞬间被戳中笑点,一不留神,没忍住,唇角上扬,露了笑模样。 整个游乐场灯火通明,吊舱内没灯,借着外面的光亮,蒋承霖看着付阮光影斑驳的脸,她一身黑色坐在蓝白色的小房子里,冷脸时是真冷,可笑起来,也是真的甜。 蒋承霖忍住想把人一把拽过来的冲动,口吻半嗔半醋:“原来我准备这么久,不如许多放首歌更讨你喜欢。” 付阮已经笑出来,索性不藏了,靠在蓝色椅背上,她看着蒋承霖:“现在你知道努力和天赋的差别了吧?” 蒋承霖:“能让你开心,也算他大功一件,回去给他团个KTV三天三夜high唱券,让他把这首歌练好了,下次站你身边给你唱。” 听前半句,蒋承霖成熟了,没有乱吃别人的醋,听后半句,分明就是本性难移,还变本加厉。 付阮一想到许多站在他们身后,随着他们的情绪开始切换BGM,主要以她和蒋承霖的日常,很可能上一秒是《我心永恒》,下一秒就是《长眠不醒》。 她没说话,侧头看外面,唇角肆无忌惮的扬起。 蒋承霖看见付阮笑,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以前不知道你喜欢土东西,我让许多继续放?” 付阮憋着笑出声的冲动,尽量口吻如常:“别把什么事都推到别人头上,什么将带什么兵。” 蒋承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土的人?” 付阮:“游乐场,摩天轮,你觉得你不土吗?” 付阮眼底的笑来不及收回,侧头看向窗外,回了句:“切。” 蒋承霖看着付阮优越的侧脸,她鼻梁又直又挺,很中性,偏偏眼睛和嘴唇又很女性,眼睛勾人,嘴唇让人想咬。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付阮在十来米的高空,俯瞰整个游乐场,蒋承霖突然开口说:“送你个小礼物。” 付阮眼睛一斜,看着他,一副要把他看穿的架势:“要放烟花了?” 蒋承霖:“切,你暴露了你的土。” 说着,他从风衣的深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是个折着一只长耳朵的兔子发箍,倾身,蒋承霖也没问付阮同不同意,直接双手把发箍戴在付阮头顶。 霎时,付阮身上的硬气和戾气,尽数融化在折耳兔的发箍之下,她酷着一张脸,不辨喜怒,蒋承霖认认真真地打量,几秒后,唇角扬起:“我不用看到你小时候,你现在也超可爱。” 可爱这个词,付阮日常还会听到,但是从来没人用到过她身上,付阮知道自己好看,知道自己有本事,知道自己脾气大,但是从来不知道,她还可爱。 付阮定睛看着蒋承霖:“……你疯了?” 蒋承霖没有马上回应,而是从另一侧的兜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发箍,抬手戴在自己头上。 看着付阮,蒋承霖道:“我可爱吗?” 付阮觉得,全世界都会以为她跟蒋承霖私下在一起,不是筹谋着怎么做坏,就是在作爱,可谁又能想到,蒋承霖在跟她比可爱。 第362章 耗到她忍不住 付阮想骂蒋承霖神经病,可在话要出口的前一秒,灵光乍现,她忽然就明白蒋承霖为什么要做这种幼稚事,因为他是认认真真想回到小时候,想陪她一起去做小时候会做的事。 小孩子永远爱游乐场,小孩子永远爱摩天轮,小孩子永远会兴奋地把各种奇奇怪怪的发箍戴在头上,会攀比谁的更可爱。 蒋承霖越是笑得灿烂,付阮越是笑不出来,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第一次不想看清他心里想什么,只想记住他此刻的表情。 蒋承霖掏出手机对着付阮,付阮下意识伸手一抓,蒋承霖:“干嘛?” 付阮一看,他想自拍。 翻了记白眼,付阮无语,蒋承霖重新拿起手机对着付阮,付阮又是一抓,本以为蒋承霖前一次是盖以诱敌,这次肯定要拍她,谁料,他还是自拍。 蒋承霖得意:“我会这么容易被你抓到把柄?” 付阮懒得理他,别开视线看外面,蒋承霖拿起手机,屏幕里是付阮穿着黑色皮衣,头戴兔耳发箍看窗外的画面,光线明明昏暗,可摄像头下的付阮,在昏暗里发着光。 蒋承霖平日里有强迫症,干什么都要完美,可当手机里是付阮时,无需找任何角度,她怎么样都美。 手机举起来快要十秒钟,付阮忍不住,不急不缓:“拍够了吗?” 蒋承霖在录像,毫不遮掩:“看在许多的份上,凑个一分钟。” 付阮没忍住,嗤笑一声。 蒋承霖手机里是付阮的笑脸,虽然笑容很快就收回去,可视频能看无数遍,不亏。 付阮也是虱子多了不咬,破罐子破摔,蒋承霖拍他的,她嘛,也没什么急事,单纯不想跟他犟着来。 蒋承霖惯会见坡下驴,边录边问:“付阮同学,能采访一下你现在的心情吗?” 付阮:“挺好,要是只有一个人就更好了。” 蒋承霖:“不想看见对面有人是吧?”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在吊舱里半直起腰,之所以是半直,因为仓顶只有一米七高,蒋承霖佝着腰,往前走了小半步后转身,拿后背对着坐在中间的付阮,付阮眉头一蹙,一瞬间还以为蒋承霖想坐她身上,实际上蒋承霖只是想挤进她左边的空隙里。 付阮不想让,蒋承霖执着挤,她想一脚将人踹开,又怕吊舱禁不起这么折腾,这就是命运共同体的优势,大家都是一个舱里的人,比起掉下去,付阮被迫往右边一挪,蒋承霖成功坐在她左边。 重量都集中在同一边,吊舱微微有些倾斜,付阮已经把不耐烦写在脸上,然而蒋承霖突然瞎了,手机明目张胆地对着她,开口道:“现在心情有更好吗?” 付阮瞥着蒋承霖,严谨点说,瞥着蒋承霖的手机。 蒋承霖看着屏幕里放大的美人脸,录制时间刚好跳到一分钟,他比账户里多了十个亿还开心,正美着,付阮突然抬手抢他手机,蒋承霖迅速别开手,开什么玩笑,现在谁敢删他视频,他跟谁玩儿命。 付阮偷袭没偷到,手一伸,改为明目张胆地抢:“拿来。” 蒋承霖保存,按熄,揣在风衣口袋里,一气呵成,伸手指着对面:“你看那是什么?” 付阮重复:“拿来。” 蒋承霖摸了摸付阮头上的兔子耳朵:“你这个好像更可爱一点…” 付阮:“手机,拿出来。” 蒋承霖跟付阮对视,几秒后把手机掏出来,乖乖放在付阮手上,“别删视频,其他都好商量。” 付阮:“我要是就想删呢?” 蒋承霖提了口气,又怂又横:“你都说了你想,我还能怎么样?” 付阮:“跟我翻脸啊。” 蒋承霖忽然笑了,他可能忘了自己戴着兔耳朵发箍,从前付阮觉得他诡计多端像个狐狸托送的,可眼下看他,付阮突然又觉得他像个兔子精,怎么说呢,有点过分可爱了。 眼带警惕,付阮:“你笑什么?” 蒋承霖面朝光,眼睛很亮,只笑不说话,他虽然一个字没说,可付阮分明从他的眼神和表情里,看到了浓烈的喜欢。 蒋承霖喜欢她,看见她就会笑,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看怎么喜欢。 付阮活生生被蒋承霖看得浑身难受,难受到自顾不暇,懒得找他茬,手机往他身上一扔,付阮转脸看右边。 其实右边没什么好看的,付阮也什么都看不见,玻璃反光,她先是看到自己的脸,而后,是蒋承霖的笑脸。 刻意别开视线,付阮连蒋承霖映在玻璃上的眼睛都不敢看,吊舱忽然陷入安静,两人也从对坐变成排坐,付阮不是懵懂少女,知道今天最起码也会有接吻这个环节,就等蒋承霖主动。 果然没多久,蒋承霖就按捺不住,他握住付阮的手,付阮一动没动,想营造出一种泰然自若的氛围,蒋承霖轻松穿过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相扣,付阮还是没动,心跳加速,她有点想念《清心经》。 在付阮看来,蛇不一定都有毒,但男人一定都会打蛇随棍上,手都牵了,接下来肯定要接吻了,心跳悄然变快,付阮等着,五秒,十秒,半分钟,五分钟……付阮从心跳如鼓等到心里打鼓,蒋承霖几个意思? 蒋承霖只是扣着付阮的手,安静的跟她坐在一起,付阮在瞎看,蒋承霖在看瞎看的她,咕咚咽了口口水,不知过了多久,付阮实在忍不住,主动转过头。 她看着蒋承霖,蒋承霖也看着她,两人依旧什么都没说,不到五秒,蒋承霖倾身压过来,侧头吻在付阮唇上。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付阮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定,蒋承霖要撬,付阮轻轻地抿着唇,根本没反抗。 摩天轮正在匀速旋转,五秒前,付阮还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等到吊舱上升了一个位置,她已经双臂环在蒋承霖脖颈。 许多没敢在操控间里待,生怕在监控上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出来抽烟,碰到同样站在角落处抽烟的封醒。 许多走近,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道:“醒哥,我们是不是很快又要成一家人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63章 他们能让彼此开心 当一样东西是等来的,就是跟主动送上门的不一样,付阮在狭小的吊舱里搂着蒋承霖的脖颈,只觉得今晚格外不同,格外的想要…亲近他。 两人现在接吻早已轻车熟路,付阮知道蒋承霖喜欢咬她下唇的癖好,蒋承霖也察觉付阮在开心时,会无意识的扬起下巴。 蒋承霖比付阮耐得住性子,从今晚付阮主动偏过头来看他就可见一斑,但付阮胜在后劲儿稳,往角落处一靠,心安理得,五分钟如一秒,对蒋承霖的‘服务’坐享其成; 反观蒋承霖越发地心浮气躁,主要是不甘现状,从望梅止渴到饮鸩止渴,他渐渐生出不要命的心思,不就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嘛,无所谓,人早晚都得死。 蒋承霖头上戴着黑色的兔耳发箍,兔耳一只折起,一只长长竖起,他始终微微偏着头,长耳朵抵在吊舱玻璃壁上,蒋承霖已经完全把付阮挡在角落,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缓缓搭在付阮腰间。 付阮穿着短款皮衣,随着她双臂举起的动作,衣摆上提,露出一截细而有力的腰,蒋承霖之所以知道细,因为不是第一次握,之所以知道有力,因为他正在用力握。 见付阮没反抗,蒋承霖变本加厉,手探到付阮背后,她常年健身,不像沈全真,一到秋天就手凉脚凉,付阮身上很暖,甚至有些热,蒋承霖本想给她一点温暖,一摸,心底立马冒出一个声音:【省省吧。】 蒋承霖想笑,又觉得这才是付阮,她就是这种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周围男人:醒醒,以及,省省。 付阮不知道蒋承霖心里想什么,只觉得蒋承霖突然收紧手臂,用力将她拉到怀里,两人明明已经挨得很近,可他活像是突然抽疯,勒得付阮呼吸困难,她睁开眼,刚想张嘴说话,蒋承霖立马进来堵住。 付阮一不留神,哼了一声,她睁着眼,蹙眉看着面前人,蒋承霖没戴眼镜,睫毛成精。 气氛一瞬从浪漫变成浪,节奏把控都在蒋承霖手里,付阮双手空着,随时可以薅着蒋承霖的头发让他停下,可她没有,她只是收紧双臂,用力搂着他的脖子。 摩天轮已经转了一圈半,蒋承霖始终维持着扭身的姿势,从外面看,几十个吊舱全都平平稳稳,唯独哆啦A梦的吊舱突然晃了晃。 吊舱内,付阮被蒋承霖拦腰抱到腿上,他本意是想公主抱,可付阮是什么人,半空中换了姿势,最终还是骑着。 短暂分开,又迅猛重合,所有吊舱都是稳的,蓝白色的叮当猫吊舱也稳,只是细看之下,只有它是一侧偏坠的。 游乐场里里外外不下三十人,不是蒋家人就是付家人,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摩天轮。 外面只有十几度,吊舱内比外面暖,不光暖,还燥,蒋承霖穿着皮风衣,脸上和后背生生焐出了一层细汗,实在扛不住,他凑在付阮耳旁,低声道:“阿阮…” 付阮搂着他的脖颈,从最初的尴尬,到现在的自然,她明知故问:“干嘛?” 付阮第一反应,蒋承霖这贼人,冲锋陷阵永远不可能看到他,他永远会把自己藏在最安全的敌后,一如眼下,明明就是他想,可他偏问她想不想。 付阮就看不惯他这毛病,斩钉截铁地说:“不想。” 蒋承霖带着四分鼻音:“怎么还敢做不敢当呢?” 付阮浑身上下最硬最直的那根脊梁骨,差点被蒋承霖给念软了,好在不用她立刻就表演直立行走,不然腿说不定也不好使。 付阮正对面是吊舱的后玻璃,玻璃外星光璀璨,她看到自己的脸,好像跟平常一样,但又明显不一样,眼尾微微下坠,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沉默数秒,付阮开口:“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蒋承霖一顿,紧接着正脸看向付阮,满眼不可思议:“…真的吗?” 付阮跟他目光相对,淡定道:“你在想什么?” 蒋承霖在想,付阮要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难道,不是吗? 付阮满眼看透,满脸写着:【你想得美】 蒋承霖渐渐意识到,他确实有点白日做梦了,可他还是十分好奇,满眼晶亮的问:“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蒋承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三个月?” 蒋承霖一动不动,表情没变,眼睛也没眨。 付阮捉摸不透他的反应,“不高兴?” 从无截止的考察期,到明确的三个月,付阮也想看看蒋承霖会有什么反应,或者说,她会期待看到他开心的样子,可事实上,蒋承霖的表情只是平静中夹杂着耐人寻味。 跟付阮面对面,蒋承霖道:“你真要我直说?” 付阮:“说。” 蒋承霖开门见山:“你爸给你出的招?” 付阮脸上不动声色,三秒后回:“你怎么知道?” 蒋承霖:“你自己也想不出这么狠毒的办法。” 两人正是干柴遇烈火的阶段,让她考察他三个月,三个月,乍一看非常有盼头,可再一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付阮虽然狠,但她不够毒,她也没什么耐性,凭她自己,肯定想不出三个月考察期这种折磨人的手段。 付阮闻言,瞬间沉下脸:“说我爸狠毒,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蒋承霖盯着付阮的眼睛:“不是你想来的吗?” 付阮:“我想陪我爸,是他告诉封醒,送我来找你。” 当时在车上,付阮告诉封醒掉头回去,封醒确实在前面找了路口掉头,可付阮没想到,在此之前付长康已经告诉过封醒,不用送她回去,送她去找蒋承霖。 付长康知道,她最想见的是蒋承霖。 付长康嘴上说着不喜欢蒋承霖,可还是会为她妥协,生怕她头脑发热,付长康说他就一个要求,叫她考验蒋承霖三个月,如果一个男人连三个月的考验期都扛不住,怎么指望他往后三十年如一日? 提出这样的要求,已经是付长康最大的让步,付阮以为蒋承霖会感谢,谁料他用了狠毒二字。 蒋承霖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付阮说,是付长康叫人把她送来的,第一反应是逻辑不对,可付阮的脾气,沾火就着,他没必要在这种时候逆着她来。 表情在最短时间调成惊讶,蒋承霖:“原来是伯父。” 蒋承霖:“伯父现在睡了吗?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当面表达我对他的敬重和感谢。” 付阮淡淡:“我爸不需要你的东西,他要是知道你在背后骂他狠毒,只会把三个月改成三十年。” 蒋承霖能屈能伸,当即抱住付阮,贴着她的侧脸说:“这段删了,你什么都没听见,我也什么都没说过,从今天开始,你爸就是我爸,你妈就是我妈,你家里所有人,包括你爸后院养的那池鱼,我都会视如己出。” 付阮从蹙眉憋气到憋气忍笑,整个过程不过三秒钟,一想到蒋承霖跟家里后院那池子鱼的关系,竟然是血缘关系,她闭上眼,开始想一些难过的事情,难过,鱼,难过,蒋承霖,付阮脑中画面来回切换,最终还是快乐打败了悲伤。 蒋承霖把手伸进风衣口袋,付阮还在闭眼憋笑,有什么东西抵在她唇边,她睁眼,没看到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张开嘴。 一颗不大的,圆圆的糖果滑到她嘴里,酸酸甜甜,味道特别熟悉,她小时候吃过。 身边传来蒋承霖的声音:“吃颗糖,开心点,这件事我们私了,谁也别往外传。” 付阮想威胁他两句来着,想得美,可糖果的味道真的太熟悉,她问:“什么糖?” 蒋承霖:“我们叫‘流口水’,不知道你们那边叫什么。” 童年的味道和记忆里的名字忽然对应上,付阮一瞬特别开心:“我们也叫流口水!” 蒋承霖又摸了风衣口袋,而后碰到付阮掌心,他给她递东西,付阮一抓,满手都是糖果。 第364章 女娲捏他也是费了劲 付阮借着吊舱外的灯光,看手里的糖果,“跟以前包装不一样了。” 蒋承霖:“以前是彩色带亮光的纸。” 付阮:“你说的是一转还会变颜色的那种,那已经是第二版了,最早就是透明塑料纸,边上是各种颜色的。” 蒋承霖:“你小时候吃过一瓣一瓣的橘子糖吗?” 付阮脑中马上有了印象:“你说硬糖还是软糖?” 蒋承霖:“我只吃过软的,还有硬的吗?” 付阮:“最早都是硬的,后来才是软的。” 蒋承霖:“我没见过那么多,小时候我妈不让我吃糖,都是我爸跟地下工作者一样,找各种机会偷偷摸摸塞给我。” 付阮是脱口而出,说完才察觉,她有点过于放松了,除了很亲近的人外,她从不在别人面前主动提家里事,尤其是付长毅和阮心洁。 蒋承霖能感觉到付阮说完后的微妙沉默,他口吻如常:“你家被抓到,会‘株连九族’吗?” 付阮脑中是看不清脸的模糊记忆:“我家是杀鸡儆猴,我妈骂我爸,让我心里产生愧疚。” 蒋承霖轻笑:“知道这么多糖,一看就是没愧疚。” 付阮眼底也带着笑意:“主要我爸扛骂,当场认错,过后还犯。” 蒋承霖:“我爸被抓十次,五次认错,三次狡辩,还有两次跟我妈唇枪舌战,辩论小孩如果不吃糖会对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 付阮嘴里是小时候的味道,眼睛看着吊舱玻璃,玻璃上是她戴着兔耳发箍的脸,抱着蒋承霖的脖颈,她迎面坐在他腿上,一边吃糖,一边唇角带笑。 这副是付阮亲眼看到也会觉得离谱的画面,她不仅能跟蒋承霖和平相处,还能坐在他身上,搂着他相处。 蒋承霖知道,付阮说的不是付长康,而是付长毅和阮心洁,是她六岁之前的事。 搂紧付阮的腰,蒋承霖把下巴搭在付阮肩膀上,轻声道:“过几天回岄州,我陪你去看妈。” 她以为蒋承霖肯定要拿以后的身份做文章,谁料他理直气壮:“我只是跟你离婚,又没跟妈闹掰,在妈心里我还是她的好女婿。” 付阮忍不了了,要抬头,蒋承霖预判了她的预判,付阮刚有起势,他立马扣着她的后脑,把她重新按回去。 付阮没好声:“你现在不光自己爱做梦,还开始替别人做梦了,我妈但凡开了口,第一句肯定要你远点走着,别来沾边。” 蒋承霖不紧不慢:“我能看出来,妈很中意我。” 付阮怒极嗤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个人的脸皮如果足够厚,那就可以无坚不摧。 蒋承霖以胜利者的姿态,抱着付阮闲话家常:“我梦见过妈好几次,第一次是我们要结婚的前一晚,还有你,我们三个在一起吃饭,我记得很清楚,桌上有一道白切鸡,妈让我多吃点。” 付阮忽然从全身麻到头皮,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她跟蒋承霖结婚前一晚,她也有梦到阮心洁,也是三个人在一起吃饭,阮心洁最喜欢白切鸡。 这些话付阮从来没跟蒋承霖讲过,蒋承霖也不可能从别人嘴里知道阮心洁喜欢吃什么,所以……这算是科学都解决不了的巧合吗? 蒋承霖还在自顾自的说:“我们离婚之后,我也梦见妈了,我跟她说了你好多坏话,妈叫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说我狠不下心,她说没事,惹急了她给我说情。” 付阮心底早已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沉默片刻,她不冷不热:“你骗没骗我?” 付阮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为什么我梦不到她?” 蒋承霖:“想见随时都能见到,不一定要梦到。” 付阮前一秒还无波无澜的心,刹那间软到发酸,八年了,她每天都在耿耿于怀,为什么阮心洁要出事,为什么她还不醒,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能跟父母说句话,为什么偏偏她不能。 可蒋承霖说,想见随时都能见到,是啊,阮心洁还活着。 付阮闭上眼睛,脸色淡淡,开口,声音不辨喜怒:“蒋承霖,你要敢拿我妈骗我,我会杀了你。” 阮心洁对付阮而言意味着什么,了不了解付阮的人都清楚,别拿任何人的妈妈开玩笑。 所有人都能猜到,阮心洁是付阮最大的软肋,但没人敢捏,因为其他事都还能商量,敢利用阮心洁去拿捏付阮,无论目的是亲近还是伤害,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付阮藏不住自己的软肋,只能威胁蒋承霖。 蒋承霖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女娲一定是个撒谎爱好者。” 蒋承霖:“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人心隔肚皮’的人,一定是刚开始就不想说真话的人,如果心都长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出真假,人类的各项效率会提升百分之三百。” “老板看见下属就知道绕路走,免得上赶着找骂;情人分手用不着绞尽脑汁找借口,都在心上写着;我中意你不用太多证明,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能一眼辨真假。” 说完,蒋承霖非常严谨,又补了句:“我倒是不怕费力自证,就怕你一会真一会假,再把自己累坏了。” 付阮终于明白蒋承霖想说什么,兜了这么大的圈子,说白了他就是想说信任二字。 闭着眼,付阮道:“女娲是什么人不一定,女娲捏你肯定比别人多用三斤土。” 蒋承霖勾起唇角:“好看的人是要多花点功夫。” 付阮:“少自己往脸上贴金,你比别人多那三斤,都是花花肠子。” 蒋承霖当即提出反驳:“我做过阑尾炎手术,我比你们还少一节肠子。” 提到阑尾炎,付阮马上想到今晚出来的理由,早知道还让沈全真装什么阑尾炎犯了,让蒋承霖喊他阑尾又长出来不就完了。 想到此处,付阮唇角略有抽搐,好不容易忍住笑,付阮出声:“你不想知道我今晚去哪了?” 第365章 右边是糖左边是爱 蒋承霖:“你想告诉我我就听着,不想说我就不问。” 付阮声音冷静:“再给你一次机会。” 蒋承霖:“我快想疯了,你去哪了?” 付阮强忍嘴角上扬的冲动,几秒后声音如常:“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蒋承霖突然头一偏,照着付阮的脖子就是一口,不疼,只是让人头皮发麻,不等付阮反击,他又环着她的腰,将人用力往胯上压,顷刻间,上下都是‘危险’。 隔着好几层,付阮倒不怕别的,就是这种被人拿枪指着的感觉特别不爽,环着蒋承霖脖颈的手,瞬间拿到前面,手臂横在他喉结处,付阮把蒋承霖逼到后脑勺靠窗。 蒋承霖满眼写满慾壑难平,就连头上的黑色兔耳发箍,都突然从可爱变成了性感,付阮心底没怒,脸上是伪装的狠。 蒋承霖往后靠着,手还握在付阮腰上,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付阮,从前付阮只觉得他嘴能说,这一刻突然发现,他的眼神比嘴巴更会说,分明一声没出,可却让付阮读懂他所有的潜台词。 热气上涌,付阮警告蒋承霖:“你想得美。” 蒋承霖开口,像个拐人犯罪的男妖精:“你都这么大了,干嘛听你爸的?” 付阮:“我不听我爸听你的?” 蒋承霖:“我只会告诉我的孩子注意安全,不是阉割本能。” 付阮:“谁的孩子谁心疼,现在你怎么保证‘安全’?” 付阮专治不服,她倒要看看蒋承霖怎么回。 蒋承霖眼睛盯着付阮,一只手从她腰上拿走,伸进风衣兜里,等到再拿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银色的正方形小盒,舱外的光隐约照进,付阮三秒后看清盒子上的logo。 她瞬间沉下脸,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你还在兜里藏了什么?” 付阮一股恶气,她头上戴的发箍,嘴里吃的糖,都是从蒋承霖的风衣兜里掏出来的,他连‘安全’都带上了,真拿自己当哆啦A梦呢? 蒋承霖:“别转移话题,我能给你安全,你能给我什么?” 付阮想给他一拳,说他萎他还翘,这不故意卸她面子嘛。 蒋承霖赶在付阮翻脸不认人之前,伸手把银色小盒塞进她的皮衣口袋里,轻笑着道:“选择权在你手里,想用的时候随时告诉我。” 付阮紧抿着唇,脑中已经把蒋承霖的鼻子都打歪了,可事实上她一动没动,蒋承霖眼底带笑,将她拉近,侧头吻她。 蒋承霖和付阮在摩天轮上待了整整一个小时才下来,底下人想什么,付阮早就不在乎了,她神清气爽,根本不像熬大夜的人,蒋承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没付阮那么自然,但看得出心情不错。 付阮想到几分钟前,她在蒋承霖身上,突然听到他胃里咕噜噜的叫,霎时间,什么气氛都没有了,她嘲笑他,蒋承霖说他从下午就没吃饭。 付阮坐在他对面,云淡风轻:“给你十分钟,搞完去吃饭。” 蒋承霖:“搞什么?”他戴着兔耳发箍,但付阮怎么看他怎么像狐狸装兔子,一般可爱,十足騒气。 没有第三人在,付阮踹开天窗说亮话:“别跟我装糊涂,外面风大,我不站在风口等你。” 蒋承霖眼底七分惊:“你让我现、在,当着你的面吗?” 付阮:“谁稀罕看你。” 她还怕长针眼呢,侧头看外面不就好了。 蒋承霖惊讶于付阮的不拘小节,一时失笑,笑够了道:“你想得美。” 付阮直视蒋承霖,蒋承霖当即把风衣拢了拢:“我们现在还在考察期,请你注意分寸,前妻也别想占我的便宜。” 付阮好心好意,不想让他去洗手间,不料蒋承霖好心当驴肝肺,行,反正难受的又不是她,谁憋谁知道。 付阮跟蒋承霖下了摩天轮,本以为蒋承霖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洗手间,结果他根本没提,直接跟付阮上了一辆车,回程途中,付阮觉得,她想蒋承霖会不会有事的次数,肯定比蒋承霖担心自己的次数都要多。 付阮脑袋里就一个疑问:原来男人可以不解决的吗?那之前几次是为什么?尤其付长康在外面等着那回,蒋承霖是故意借题发挥了? 其实问题很好解决,只要付阮开口问问封醒就行了,她不懂的知识,封醒肯定懂,但难就难在,付阮敢让蒋承霖坐她对面解决问题,但是不敢向封醒提出问题。 付阮知道,封醒和蒋承霖终归是不同的,封醒是兄弟,而蒋承霖……是她早晚都得睡的男人。 付阮和蒋承霖回到市中已经快四点,他们吃完宵夜,已经有人起来吃早餐,北方天亮的早,蒋承霖不知哪根筋没搭对,跟付阮说:“我们去看升旗吧?” 付阮看了眼蒋承霖:“……” 蒋承霖:“我上一次看升旗还是十岁之前,你陪我去吧,过几天回岄州就看不到了。” 仔细想想,这叫什么理由?太阳有时候都会迟到,但夜城的旗几十年如一日的升起,准时准点,只要起得来,每天都能看。 可付阮还是陪蒋承霖去了,两人站在人山人海的游客中,所有人都在看升旗,在这样的氛围下,没人心里会想着浪漫,只有激动是真的。 付阮看着随风飘起的一片红色,那样纯粹的红,上面的几颗星星比清晨的阳光还要亮,过早接触到繁华世界,付阮本以为现在已经很难有什么事,是她没做过的,可站在夜城看升旗,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 付阮微微仰起头时,全白的奶奶,右边是蒋承霖。 奶奶左边是她老伴儿,爷爷说:“你不是就想来夜城看一次升旗嘛,现在看见了。” 奶奶热泪盈眶,抬手擦眼泪,爷爷从兜里掏出几张自己折的卫生纸,念叨着等下还有什么行程,都是奶奶想做还没做的事。 太阳不知不觉间变亮,升旗仪式结束,游客渐渐散开,付阮和蒋承霖也上车准备离开,一切都恢复如常,可付阮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跟往常不同,蒋承霖不知不觉间陪她做了件她人生中头回做的事。 手插兜,付阮先是一暖,因为右边口袋里有糖;紧接着,温暖的氛围被破开,因为付阮摸到左边兜里的盒子一角。 蒋承霖这种人,就是随时随地给她右边兜里的,目的是为了用左边兜里的。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66章 是兄弟别拖后腿 付阮现在是夜城政商圈的新贵,只要她乐意,她能一天三个局,每天不重样,连续见半年,这种一时无两的热度,以及逢人就捧的虚荣,但凡换个定力不足的,早就飘得找不到北,恨不能每天乐在其中。 付阮年纪虽轻,但这些对她而言早就是新壶装旧酒,轻车熟路,别人客气她也客气,别人吹嘘她就反捧,方方面面,滴水不漏。 但付阮没想在夜城久留,不想给任何人留下话柄的机会,她把必须要见的人都安排在最近几天,这个周六回岄州。 沈全真有好多设计圈的同学和同行都在夜城,有以前联系的,也有八百年不联系的,最近都在频繁联系,沈全真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既然决定要进职场,该走的过场还得走,人脉人脉,得先有人才有脉。 蒋承霖和乔旌南参加同一个局,中途两人站在一起聊天,乔旌南:“你哪天回岄州?” 蒋承霖:“周六。” 乔旌南:“回去有事儿吗?没事儿下周一一起走。” 蒋承霖:“你在这还有事?” 乔旌南:“全真这几天一直有约,我等她。” 蒋承霖瞥了乔旌南一眼:“你等沈全真,拉着我干什么?” 乔旌南:“我还想你拉上付阮,付阮在,她情绪会平稳一点儿。” 蒋承霖一副看乔阿斗的表情:“这么久还没搞定,我要是沈全真,看见你也会情绪不稳。” 乔旌南蹙眉,压着声音:“你别在这儿气人有笑人无,你离婚的时候我说你什么了?” 蒋承霖记得清清楚楚:“你说意料之中,你早就看出来了。” 乔旌南一眨不眨,沉默片刻:“算我看走眼了行吧?” 蒋承霖抬起酒杯抿了一口,不置可否。 乔旌南心底窝火,嘴上抹蜜:“你俩那时候顶多就是门当户对,一看就是合伙搞钱,现在你们完全就是一路人,我都能从你俩脸上看出夫妻相来。” 蒋承霖又抬起酒杯,乔旌南蹙眉:“差不多行了!” 蒋承霖毫不避讳的勾起唇角:“阿阮周六回岄州。” 乔旌南眼尾一沉,怪蒋承霖不早说,早知付阮也要提前走,他还在这儿忍辱负重个屁。 蒋承霖不动声色地给乔旌南出招:“你还记不记得沈全真最喜欢你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就把乔旌南给问住了,他开始想,认真想,胡思乱想,蒋承霖见状:“你以前从来不缺人追,走哪都一帮女生跟着,沈全真追了你一年,把你从众多竞争者里抢到手的。” 乔旌南眉头不展:“你什么意思,她不是喜欢我,单纯地喜欢竞争呗?” 蒋承霖:“稀缺,永远是竞争的第一原动力。” 乔旌南正想说,你怎么不用这招对付阮,话未出口,正好有个二十六七岁,跟蒋承霖年纪相当,身材丰满,卷发披肩,很有女人味的女老板走过来。 之前人多的时候,大家打过招呼,女人在海城做房地产,外公退休前身居要职,她长得漂亮还是单身,刚刚很多男士主动加她联系方式。 女人走近,先是跟乔旌南笑着打了声招呼,而后目光落在蒋承霖身上:“蒋总,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刚在夜城开了家岄式餐厅,请你过去给点意见。” 乔旌南拿着酒杯看热闹,蒋承霖微笑:“谢谢韩总,我晚上约了我女朋友。” 女人眸子微挑:“蒋总有女朋友?是圈内人吗?” 蒋承霖不光脸上,眼睛里都是笑:“付阮,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乔旌南别开视线,怕藏不住眼底鄙视的眼神。 女人惊讶更甚:“我当然听过,原来你们真的在谈恋爱。” 蒋承霖但笑不语,女人客套了几句,转身离开,乔旌南嫌弃的瞪了眼蒋承霖:“稀缺是竞争的第一原动力,你刚刚怎么不答应她,让付阮竞争竞争呢?” 蒋承霖一脸坦然地回:“我跟你又不一样,我俩在一起只是时间问题,你跟沈全真能不能在一起都是问题。” 乔旌南被戳到痛处,蹙眉:“屁的时间问题,付阮连个名儿都不给你。” 确实,现在对外,付阮从来没说蒋承霖是她男朋友。 乔旌南一句不够,火上浇油:“让付阮知道你出来胡说八道,看她不给你打得鼻青脸肿。” 蒋承霖:“我什么时候鼻青脸肿过?” 乔旌南哼了一声:“没在脸上,在没在身上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说付阮不家暴,鬼都不信。” 蒋承霖身上还真就青一块紫一块,要不说乔旌南追人不行,看人还是有点准头在身上。 两人从互相商量到互相攻击,最后蒋承霖陈述性总结:“别把一帮一带的理念用在你我身上,我跟你好,沈全真和阿阮好,但你我在她们眼里都是有前科的人,她们两个在一起,不会互相说我们的好话,要说也是翻旧账。” “你想让我跟阿阮说你的好话,再由阿阮传到沈全真耳朵里,这条路根本就行不通,她们早就设了警铃,但凡我们想替对方说什么,她们第一反应就是两国交战,先斩来使,不至于诛九族,诸咱们两个,绰绰有余。” 乔旌南拉着脸,一时不知该骂谁:“别人当兄弟,找了姐妹当女朋友,都是互相帮忙,我们倒好,生怕互相拖后腿。” 蒋承霖:“谁家的经都不好念,各凭本事吧。” 乔旌南本想骂蒋承霖两句,转念一想,蒋承霖肯定也是强颜欢笑水深火热,毕竟付阮的难搞程度,是几个沈全真捆在一起也难以匹敌的。 刚相对蒋承霖的境遇表示遗憾,蒋承霖手机响,他接通,声音顷刻变得温柔:“阿阮。” 乔旌南当场心态炸了,连蒋承霖都能接到付阮打来的电话,凭什么他就不能接到沈全真的? 一股急火,乔旌南手机还真响了,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让他瞬间从火大变成心凉,他甚至不记得手机里还有这个联系人,毕竟上一次联系,已经是四五年前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67章 有人脸红有人脸白 别说乔旌南稀奇,蒋承霖看到付阮的电话也是喜出望外,付阮直接了当:“你在外面说什么了?” “嗯?”蒋承霖重复:“我说什么了?” 付阮不冷不热:“你跟人说我是你女朋友?” 蒋承霖:“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里了,谁嘴巴这么碎?” 蒋承霖不慌不忙:“有人想泡我。” 他口吻不是炫耀,而是带着三分被调戏过后的委屈,付阮脑中当即浮现出貌美娇妻独自出门,被臭流氓拦路欺辱的画面。 付阮蹙眉,声音沉中带冷:“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想留着野火烧不尽,偷偷吹又生?” 蒋承霖明确从付阮的攻击里听到浓浓地酸味,勾起唇角,他非要挑明:“怕我被别人拐跑了?” 付阮:“谁要能把你拐跑,再把你藏在一个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我私下赞助一个亿。” 蒋承霖眼底是笑,嘴上佯装认真:“你就直说想出钱雇人把我软禁起来,肥水不流外人田,钱你留着,你说想把我关在哪,我自己去。” 付阮的本意是,再也不想见到他,可话到了蒋承霖嘴里,硬生生变成了囚禁py。 付阮那边也有局,压低声音说:“你要点脸。” 蒋承霖低声说:“我就是太要脸,不然那天在摩天轮上,差点让你占了便宜。” 付阮血气上涌,蒋承霖说的是,她坐他对面,让他在摩天轮上‘解决问题’,当时她不觉得怎样,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可这事不能细琢磨,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大色咪。 付阮理亏,扬长避短:“你少在外面胡说八道,别说有人问到我这,我不给你留面子。” 蒋承霖云淡风轻:“无所谓,你不承认我承认,懂点事的人也能看出来,我在追你,有时候靠我一己之力很难抵挡外面的狂蜂浪蝶,我说十句拒绝的话,不如说一句付阮是我女朋友,你比我好用一万倍。” 付阮想骂蒋承霖拿她当鬼符,但更在意狂蜂浪蝶这四个字,七年遇到一个追求者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怕一天就能遇上七个追求者。 最近付阮跟沈全真在一起,没聊别的,不是蒋承霖就是乔旌南,付阮对上学时的很多八卦都不在意,也是这两天才被沈全真重新科普,一个蒋承霖,一个温仕言,附近从初中到大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温仕言走在路上,一天能收七封情书,蒋承霖坐在教室里,老师进来上课,往他桌上放了好些礼物,都是其他班女生叫老师带的。 有些人好看到连老师都开始放弃规矩,遵从人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貌美男子,淑女好逑。 蒋承霖好看这件事,付阮很多年前就发现了,只不过两人八字不合,一直没能成为朋友,所以她从来没说。 短暂沉默,付阮不冷不热:“话别说的太早,三个月之后什么样,谁也不能保证,也许没到三个月…” 她话没说完,蒋承霖把话接过去:“你就迫不及待的想睡我。” 付阮心头一跳,天还没黑,蒋承霖就把衣服给脱了,最主要的是,他还说到她心坎上了。 付阮压低声音道:“别的不说,你没这么大的诱惑力。” 蒋承霖轻声,尾音略带狐疑:“是吗?” 他只说了两个字,付阮瞬间觉得有只手穿过她的皮囊,在她心上不轻不重的揉了一把,想咽口水,心虚,怕蒋承霖听到,付阮硬着头皮硬着嘴:“敢不敢赌?” 付阮压根儿没想好赌什么,她赌气!难道她把色心写在脸上了吗?跟蒋承霖比,她好歹也是个女的,凭什么蒋承霖觉得她耗不过他? 蒋承霖不知是预谋已久,还是单纯脑子转得快,脱口而出:“三个月内,谁先忍不住,输对方任意三个要求,不杀人放火,不恩断义绝,不伤天不害理,不许玩赖。” 她直接挂断,没有丝毫预兆,蒋承霖却开心的不行,他们复婚,不用杀人不用放火,不用跟任何亲朋好友恩断义绝,更算不上什么伤天害理。 原本他想这事不急,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但今天杠到这里,往后的三个月,准确来讲,还有八十八天,他必须,一定,务必,肯定,要让付阮忍不住,主动把他推倒。 蒋承霖已经很久没有接这么刺激的项目了,包括南岭,他都是可有可无,只因为付阮非常想要。 转身,蒋承霖嘴角笑意还在,一抬头看到几米外正在接电话的乔旌南,顿时觉察出不对劲,乔旌南跟谁打电话,一副隔着手机都很紧张,如临大敌中带着敬畏的模样。 没多久,乔旌南挂断,蒋承霖走过去:“谁啊?” 乔旌南脸色不好看,出声回:“全真她妈。” 蒋承霖眼中带诧,第一反应:“她妈又骂你了?” 这句不是空穴来风,四年前乔旌南和沈全真分手,已经不能用不欢而散来形容,简直就是在修罗场上打得一地鸡毛,蒋承霖不知道沈全真什么状态,反正乔旌南是疯了,仅存的理智就是可以作,但是不能死。 乔旌南半个月没出家门,家里搞得蒋承霖穿鞋进去都怕弄脏鞋底,好不容易把乔旌南从家里拽出来,两人刚出家门就撞见有备而来的乐惠怡。 乐惠怡当着蒋承霖的面,跟乔旌南进行了一场不到五分钟的谈话,通程没有说过一个脏字,可蒋承霖愣是听得如刺在喉。 关键也不是蒋承霖想听,是乐惠怡不让他走,因为乔旌南一身酒气,乐惠怡得确保有人在他身边没,以免她前脚刚走,乔旌南一转头去撞马路牙子。 也正是那次,蒋承霖才知道沈全真这么会损人像谁,乐惠怡跟乔旌南说的最后一句话:“谢谢你这四年里对我女儿所有缺点和不足的包容,谁家的孩子受委屈,谁的父母都会心疼,你替我跟你爸妈说句抱歉,我的女儿我会带回家管教,祝你日后找个适合自己的女朋友,也希望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蒋承霖对那晚都历历在目,更何况乔旌南。 乔旌南脸色煞白的回:“约我出去见面。” 蒋承霖抿着唇,三秒后,抬手拍了下乔旌南的肩膀,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368章 通风报信 乐惠怡叫乔旌南出来吃饭,没约在乐家菜,也没约在她自己名下的连锁饭店晚枫亭,乔旌南没法不敏感,毕竟从前只要来夜城,乐惠怡一定会在这两个地方招待他,要不就是直接叫他回家,她亲自下厨。 现在无论饭店还是家,乔旌南都没法再去,乐惠怡选个见面的地址,都能无形中扎他一刀。 一小时后,乔旌南出现在某包间门口,说实话,见乐惠怡的压力比见沈全真还要大,乔旌南一路紧赶慢赶,到门口反而有些打怵,提气,他深呼吸,自己给自己打气:别怕,可以的… 面前房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乔旌南刚好在提气阶段,突然看到对面一身卡其色羊绒套装,跟沈全真非常像的乐惠怡,他一眨不眨,大气都不敢喘。 乐惠怡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跟人通电话,显然没想到有人在门口戳着,微愣,她出声道:“你先进去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看着乐惠怡迈步离开的背影,乔旌南蹙眉,蠢货,叫阿姨啊!乐惠怡肯定觉得他四年没见,不光年纪大了,脑子还不好使了。 乐惠怡电话没打太久,一分钟后转身折回,发现乔旌南老老实实地站在包间门口等着,这次隔着几米远,乔旌南礼貌叫道:“阿姨。” 乐惠怡微微点头:“突然打给你,没打扰你工作吧?” 乔旌南很快:“没有,我也没什么要忙的。” 但凡有个认识乔旌南的人看见,肯定要惊掉下巴,乔旌南就是自己没开店当老板之前,那也是乔顶顺最宠的小儿子,明明能靠家靠脸吃饭,偏偏专业又特牛哔,怎么能不拽成二五八万? 乔旌南没怕过谁,对沈全真他都只是头疼,但他唯一真正怕的,就是乐惠怡,因为乐惠怡一不打他二不骂他,却是真正意义上可以决定他和沈全真还有没有戏的关键。 两人前后脚进去,乔旌南关门,乐惠怡坐在桌边,乔旌南没有马上坐,而是把手里的糕点盒子双手放在她面前,“阿姨,我记得您喜欢吃这家的蛋挞。” 乐惠怡瞥了眼盒子:“这家店搬去西城了,你从那边儿过来的?” 乔旌南:“我从盛天酒店过来的,叫人拐了趟西城,耽误了一会儿。” 乐惠怡:“你太客气了,不用这么麻烦。” 乔旌南不好意思直视乐惠怡的眼睛:“阿姨您别这么说,我应该的。” 乔旌南坐在乐惠怡对面,乐惠怡脸上表情看不出情绪,闲话家常的口吻:“我们四年多没见了,都挺好的吧?” 乔旌南下意识点头,慢半拍道:“也没有都挺好,还是很想全真。” 今天的主题早已定下,乔旌南受不了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如自己撕开宁静,他不怕雷劈,就怕雷劈下来之前的等待。 乐惠怡脸上没有明显变化,随口道:“还在想她,四年都没遇到更好的?” 乔旌南努力正视乐惠怡的眼睛:“我不知道什么叫好,但每个人都不是她。” 这么矫情的话,打死乔旌南,他都不可能在沈全真面前说出来,但在乐惠怡面前,他不得不说,因为不说很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说。 乐惠怡闻言,不是被感动,而是笑了笑:“白长一张不负责任的脸。” 乔旌南心里五味杂陈,类似的话他听过太多,渣男脸,海王脸,提裤子不认人的脸,他跟蒋承霖在一起玩,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形容他俩:靠脸可以拐卖人口。 乔旌南没出声,乐惠怡说:“感觉你这几年变了不少。”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从前他们见面时,乔旌南总是非常热情,没话找话,从不叫话掉在地上。 乔旌南实话实话:“不太好意思见您。” 乐惠怡也很直接:“因为之前我说过你吗?” 乐惠怡:“那我还在什么时候不小心伤害过你?” 乔旌南脸都憋红了,不知怎么解释:“…我从来没介意过您说我的那些话,您说的都对,正因为您没说错,我才不好意思见您。” 乐惠怡:“时间太久了,我只记得我说过你,不记得都说了什么,如果对你造成很大的心理负担,我跟你道歉。” 乔旌南霎时如坐针毡,挺着腰板否认。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乐惠怡很从容:“四年一眨眼就过了,我对我自己有了更新的认识,你也跟以前不一样,只有全真,除了老了四岁,没什么变化。” “正常人都想从错误里总结经验,感情也是,但全真好像没有这种能力,她现在脾气依旧差,还不如四年前,前两年我还劝她多出来走走,多见见人,没准儿能遇见合适的,现在我就希望她老老实实地,别去祸害别人,遇见脾气好的,她能把人欺负死,遇见脾气大,我又怕不是110就是120,单着挺好,造福社会。” 乔旌南终于在乐惠怡的软刀子下,看出了她要割哪块肉,面不改色,他声音平静:“阿姨,前阵子我见了沈叔叔,跟他说了我想重新追全真,当时您不在夜城,说实话,我也确实害怕见您。” “正好您今天叫我出来,那我正式跟您报备一声,我还是会追全真,我不能给您什么天长日久的保证,我能保证的就是永远不再犯同一个错误,全真从前不喜欢的,我不会再做。” 乐惠怡:“我就是看出你跟以前不一样,所以才善意的建议你,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跟全真肯定有感情,但你们都要搞清楚,放不下的到底是那个人,还是那四年的习惯,和这四年的耿耿于怀。” 乔旌南:“我跟全真都是死要面子的人,我无数次想,只要我找个女朋友,我俩就能彻底玩儿完,或者她找个男朋友也一样,但我不敢,我在等她找,我不知道她怎么想,反正我俩四年谁都没找,我们都不敢往下走,又都不好意思走回头路,现在我想通了,面子没那么重要,她不来找我,我回来找她就行了。” 乐惠怡眼带心疼地说:“你往大街上看看,那么多好女孩儿,何必闭上眼睛执意要往火坑里面跳?” “因为她在坑里。”乔旌南说完,一瞬间红了眼睛。 他想起有天蒋承霖从付阮房里出来,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跟他说:“你想好,是不是真要跟沈全真重新开始,她没你想的那么硬,也没你想的那么开心。” 沈全真在遇见他之前是什么样,乔旌南没赶上,他只知道沈全真跟他在一起之后,非但没变的更快乐,反而不开心了,他是缺了什么大德,才会让那么爱他的人伤心。 乔旌南不能想,他极力忍着,眼眶越憋越红。 房门被人推开,不是店员,而是刚从聚会上赶过来的沈全真,包间不算大,桌上两人同时朝她看来,沈全真看了眼乐惠怡,马上便把视线落在乔旌南脸上,乔旌南红着眼,诧异的看着她。 沈全真霎时一股急火,沉下脸,乐惠怡又背着她骂乔旌南了,上一次是乐惠怡自己说的,这一次,是蒋大头偷偷打电话告诉她的。 第369章 关键还得蒋承霖 沈全真关上门,边往里走边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短短几句话,沈全真来到桌边,桌子是长方形的,其中一面短边靠窗,乐惠怡和乔旌南各自坐在长边沙发上,没有单独椅子,沈全真必须得选一面坐。 乔旌南已经最快速度调整好表情,神色如常,他下意识往里挪,沈全真却没跟他坐,而是挤在乐惠怡身旁,喝了口乐惠怡面前的热饮,随口问:“你找他干嘛?” 乔旌南抢在乐惠怡前头说:“我约的阿姨。” 沈全真没有看乔旌南,对着空气翻了一眼:“省省吧,你敢主动找我妈,我给你跪下。” 乐惠怡不咸不淡:“骨头软就多出来晒晒太阳,别动不动就想给人下跪。” 沈全真压着火,直奔主题:“你俩想聊什么,当着我的面儿聊。” 乐惠怡:“我又没约你,你来凑什么热闹?” 沈全真:“别告诉我你俩见面,聊的不是我,是天文历史。” 乐惠怡:“你管我们聊什么,我跟乔旌南又不是语言不通,需要你来当翻译。” 乔旌南了解沈全真的家庭情况,他们一家三口没一个脾气好的,都在为对方着想,可话到嘴里总是变得特别刺耳。 生怕两人在桌上吵起来,乔旌南赶忙出声岔开:“我跟阿姨就是闲聊…” 话没说完,沈全真抬眼看向他:“闲聊什么能把你聊得热泪盈眶?” 乔旌南顿时一噎,乐惠怡道:“欺负他干什么?你没来之前我俩聊的好好的。” 沈全真蹙眉:“我最烦别人明明在说我,还非要背着我说,有什么事儿不能摊到台面上讲?” 乔旌南想插嘴,愣是找不到气口,主要他很小就知道,女人吵架,男人少搭茬。 果然,乐惠怡不动声色,不甘示弱:“你真有点儿想太多,我约乔旌南出来,想问问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他要是没有,我帮他留意一下,我给他介绍对象也要问你同不同意吗?” 乔旌南心脏一揪,知道沈全真要面子,当即选择弃丈母娘保老婆:“阿姨没给我介绍女朋友…” 沈全真刚刚一瞬间血气上涌,因为知道乐惠怡干得出这种事来,但她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而是想到乔旌南泛红的眼眶,他一定会说还喜欢她,但乐惠怡要给他介绍新人,他得多难受? 现在知道是假的,沈全真心情也没有变好,她控制不了瞬间急红的脸,冷静下来只觉得羞愤难当。 强压不爽,沈全真尽量不带情绪:“如果他想找女朋友,我会给他介绍,怎么都不至于麻烦到你这儿。” 乔旌南:【他什么时候说想找女朋友了?不对,他没想找新女朋友,他就想吃回头草而已。】 乐惠怡:“说得好听,你脾气这么差,他想找也不会让你帮他找。” 沈全真侧头,满眼真诚:“你觉得你脾气很好吗?” 沈全真:“你不记得你二十六岁时什么样了吧?” 乐惠怡:“所以我跟你爸还是离婚了,我们都改变不了自己,也没办法为对方改变,与其互相折磨,不如放过对方。” 沈全真一时无言,因为乐惠怡是客观陈述,她也算见证这段婚姻从破裂到画上终点的证人之一。 乐惠怡:“鞋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穿不上硬穿,磨出血也要穿,理由不是舒服,而是穿了挺久舍不得扔,疼得路都走不了的时候,难道你就一次都不想,人穿鞋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疼吗?” 沈全真抿着唇,虽然眼底还是倔强,可沉默才是心虚的体现。 乔旌南没法再沉默,再沉下去,他整个人就要被当成旧鞋给扔了。 “阿姨,以前的事儿都是我没做好,我比全真大这么多,但我没做到处处包容她,让她跟我在一起觉得安心,以前每次我们吵架,都以为吵完就过了,其实我们没有解决根本问题,我们都觉得无论怎么吵,大不了就是生几天气,反正过后还会好,我们会结婚,会有孩子,会在一起一辈子……” 沈全真咬牙,很想表现得冷心冷肺无动于衷,可事实上,她垂着视线,最后的坚持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乔旌南直视乐惠怡,眼眶再次泛红:“阿姨,全真在我这里不是鞋,是脚,没有她我原地打转了四年,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走。” 眼泪无声坠落,沈全真看着黑色牛仔裤上的一圈痕迹,眼泪太大颗,边缘都是溅开的形状。 乔旌南:“您说全真不会变,那我来改变,她多大脚我多大鞋。” 沈全真瞬间视线一片模糊,这里明明是个笑点,可她却止不住的揪心酸涩。乔旌南土生土长的岄州人,因为跟她在一起才开始看春晚,听相声,从刚开始的听不懂,到她随便说个北方梗,乔旌南秒懂,笑得比她还欢。 他们都在坚持做自己,却也在无形中不停的渗透对方,他们都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可四年后还是坐在这里藕断丝连。 沈全真低头掉眼泪,乔旌南抬脸掉眼泪,整个包间里只有乐惠怡一脸平静,乔旌南索性已经没了面子,突然就蒋承霖附体,边哭边说:“阿姨,您别逼我和全真分开……” 沈全真刚刚看到点东西,闻言,眼前一花,又是什么都看不到,她脑中甚至响起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BGM,虽然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音乐,反正就是响了。 乐惠怡挑眉:“你们是自由恋爱,也是自己分的,别搞得跟我棒打鸳鸯一样。” 蒋承霖散局后打给付阮,上来先叹气:“唉……” 付阮:“干嘛?”众目睽睽之下,没能跟他的爱慕者继续发展,心里觉得亏? 蒋承霖:“沈全真她妈找乔旌南了,我有点担心你爸晚上找我要说什么,不会让我这三个月都跟你保持距离吧?” 付阮下意识蹙眉,刚想说她爸没这么闲,话到嘴边,突然开始迟疑,万一呢? 蒋承霖:“我要在你爸面前维持好女婿的形象,但他要是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你不要帮亲不帮理。” 付阮违心:“我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付阮沉声:“你怪我又能怎么着?” 蒋承霖:“你别怪我直接哄你爸。” 第370章 风衣口袋应有尽有 付长康突然说叫蒋承霖一起吃饭,地点不是在饭店,而是付家在夜城的一处别墅,都把人叫回家了,怎么看都是家宴,别说蒋承霖,付阮心里也在打鼓。 蒋承霖让付阮透点题给他,今晚到底什么考题,付阮没说,她也不是考官,上哪知道去? 两人全天行程没有重叠,晚上各自坐车去别墅,别墅不远,在三环边儿上,付阮的车和蒋承霖的车在一个红绿灯岔路口遇到,付阮看到蒋承霖的车,两秒后,手机响,蒋承霖打来的。 付阮接通,蒋承霖声音传来:“看见我了吗?” 付阮心底是肯定回答,但嘴上不好应的太快,怕蒋承霖得意,微顿,她像是刚发现的样子:“嗯。” 蒋承霖:“让封醒靠边停一下。” 付阮:“干嘛?” 蒋承霖:“我过去找你。” 晚上七点,夜城的天已经黑透了,可付阮依旧有种青天白日看蒋承霖耍流氓的错觉,她不冷不热:“马上到了。” 蒋承霖:“就是马上到了,才要抓紧时间,谁知道你爸等下会不会往饭桌上隔块玻璃?” 他把看得见却摸不着,形容的有模有样,付阮既想骂他又在背后编排付长康,又想讽刺他没出息,还想叫他老实一点,现在她身边还有付长康的人。 蒋承霖身上的槽点太多,付阮一句吐不完,所有都堆到嘴边,她一声不响地挂断电话,对封醒道:“靠边停下。” 十几秒后,车门被人拉开,伴随着一阵凉风,颀长身影弯腰坐在付阮身边。 付阮不动声色,仿佛根本不认识身边人,不过是拼个车,前座封醒面无表情地按下控制按钮,隔音板缓缓升起。 待到前后完全隔离成两个空间,蒋承霖一言不发,侧头去吻付阮,他动作有点过于娴熟,熟到付阮抬手卡住蒋承霖下颚,蹙着眉,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蒋承霖前进不了,索性把整颗头的重量都压在付阮手上,付阮一动没动,蒋承霖的脸因为自己往下压,脸颊肉鼓起,嘴唇也微微嘟起,一瞬从狼变成狗。 付阮绷着一口气,决不能表现出丝毫心软。 蒋承霖手伸进卡其色风衣口袋,不多时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试图塞进付阮卡着他下颚的手里。 车内没光,靠着路灯照进来的微弱光亮,付阮看到蒋承霖指尖的东西折着光,三秒后,她终于看清他手里是什么,透明的塑料纸拧的,最边缘有一圈淡绿色,是糖果,包装是她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的那种。 见付阮不动,蒋承霖拆开糖果,送到她嘴边,付阮不张嘴,看他能怎么样,谁料蒋承霖手腕一转,送到自己嘴里。 付阮眉心一蹙,蒋承霖突然头往后一抽,从她掌心脱出,一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揽着她的后脑,蒋承霖强势拉近两人距离,付阮还有一只空余的手,然而她的手只是抓紧蒋承霖的风衣。 意料之中的碰撞,再熟悉不过的心动,蒋承霖熟练挑开,付阮刚一张口,灵活卷着酸甜一并涌入,付阮眼睛一瞪,敢往她嘴里吐东西? 她要往后撤,蒋承霖箍着人不放,付阮眼神警告,蒋承霖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睨着她,眼神说不上犯懒还是无所畏惧。 不等她发飙,蒋承霖突然舌尖一挑,人往后退,付阮心里一空,她还没缓过神来,糖没了,敢从她嘴里抢东西? 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无论是吻还是糖,蒋承霖在不到十秒钟内,连续让付阮产生两次意犹未尽的落差感,她瞪着他,嘎蹦两声脆响,蒋承霖当着付阮的面,把糖咬碎,吞下去。 付阮见不得他这副嚣张面孔,真想把人拉过来狠狠地…脑中刚有画面,付阮马上打住,想起两人下午打的赌,故意芶引她是吧? 付阮心悸,险些上了蒋承霖的奸当。 蒋承霖满嘴都是糖果的酸甜,但心里的甜是付阮给的,拉过付阮的手,他往风衣兜里一伸,三秒后,付阮手心里塞满边缘颜色各异的小糖果。 蒋承霖:“这是你小时候最早吃的那种吗?” 付阮:“你当我三岁小孩,给几颗糖就能糊弄了?” 蒋承霖二话没说,手伸进风衣兜里,又摸出个东西放在付阮手中,路灯光一扫,付阮手里掌心大的圆盒,底色是粉,上面的主宝石是蓝,周围镶满Blgblg的小紫钻,付阮一时晃神,还以为抓到沈全真的颜料盘上了。 蒋承霖主动伸手打开圆盒,盒盖内侧会发光,是面小镜子,盒子里是把半月形的小梳子,蒋承霖又从盒子后面摸到一个开关,开关打开,它还会放音乐。 伴随着车内的钢琴曲,蒋承霖问:“喜欢吗?” 付阮发誓自己是无语的,可突如其来的笑意让她侧头看向窗外,不能笑,她要生气,要愤怒! 蒋承霖半真半假的问:“不至于感动到哭吧?” 付阮闭上眼睛,愤怒! 蒋承霖把粉红色的小梳子拿出来,在付阮头上梳了一下:“还可以,你是短发,正好够用。” 付阮真的忍不住了,她已经把所有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憋得脸都红了,唇边突然有什么东西抵住,她睁眼,张嘴,糖果滑进嘴里,身侧蒋承霖道:“你喜欢就好。” 付阮转头,又是一张油盐不进的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了?” 蒋承霖:“不喜欢就拿回去压箱底,以后我每天都送你礼物,总有一次能送到你心坎里。” 付阮:“你不如直接给我钱。” 蒋承霖:“我卡在小龙那,等会下车拿给你。” 付阮压根儿没往心里去,手里的小圆盒还在卖力唱歌,音质就是…很符合它的整体气质,付阮把盒子一扣,随手放在车内收纳箱里,糖果倒是都揣进兜里。 原本在路口就只剩几分钟的路程,这会儿已经开了快十分钟,还没到,付阮侧头看了眼窗外,怎么还绕远了? 正想问封醒是不是走错路,付阮突然后知后觉,封醒怎么可能不认路,他是故意兜了一圈。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71章 新女婿旧女婿都是他 付阮要怎么告诉封醒,她谢谢他的善解人意,她跟蒋承霖什么都没干,用不着三到家门而不入。 蒋承霖也发现了,笑着道:“不然我怎么要上你的车呢,要是小龙开车,我们现在早坐在你爸面前了。” 付阮尴尬,见过男方司机故意绕路,没见过女方司机默默绕远的,尤其之前封醒还无声开了隔音板,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她跟蒋承霖在一起就没干好事。 心里烦,付阮说:“一会见了我爸,别一副好像见到你亲爸的样子,我爸就是我爸,跟你没什么关系。” 蒋承霖:“我不做那种临时抱佛脚的事,现在不当成亲爸,以后怎么当一家人?” 付阮侧头瞪蒋承霖:“谁告诉你,我们以后一定是一家人?” 蒋承霖神情并不挑衅,只是笃定:“我说的。” 付阮一时无言,一眨不眨地看着蒋承霖,蒋承霖目不转睛地回视,某一刻,勾起唇角,他轻声道:“为什么我越看你越中意?” 付阮没想到蒋承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猝不及防的表白让她心头一慌,付阮不知回什么,蹙了下眉,表示嫌弃,随即转头看向车窗外。 从小被太多人喜欢,说句大实话,付阮早就麻木了,可只有蒋承霖说喜欢她时,她整个人都是麻麻的,而且还后反劲,烦躁退去,开心抑制不住的涌上,付阮开始回忆蒋承霖刚刚说话时的眼神。 他眼睛黑亮黑亮,透着浓浓的欢喜,像在看一件爱不释手的稀罕物。 付阮想到她有记忆后第一个收到的很喜欢的玩具,那真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中意,睡觉都要抱在怀里。 想到睡觉,付阮就想到蒋承霖抱着她睡觉的画面,既然都说要睡觉,那肯定不能穿衣服,衣服都不穿了,那总得做点什么……车子拐进别墅区,付阮强行打断脑中有姿势的画面,她这个人,优点就是脑子转得太快,有时候根本来不及拦。 蒋承霖在付阮的脑子里,已经被用过不止一次,不知是不是到了岁数的缘故,付阮从前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怎么想过这事,可自打跟蒋承霖勾搭上,不是《清心经》就是去火药,再这么下去,她要偷偷买个木鱼敲了。 两分钟后,车子在某栋别墅前停下,蒋承霖和付阮分别从两侧下车,蒋承霖说:“稍等我一下。” 他转身往蒋家车走去,付阮站在路边,下意识从兜里掏出两颗糖,封醒在身旁,她递了一颗给封醒。 封醒小时候在缅甸长大,没见过也没吃过,但一看糖纸就知道年代久远,付阮平时也没有吃糖的习惯,准是蒋承霖给的。 小龙从车里拿了袋子递给蒋承霖,蒋承霖:“银行卡给我。” 蒋承霖:“我要你银行卡干嘛,我的。” 小龙打开车门,弯腰进去,几秒后手里多了个绿色钱夹,问蒋承霖:“要哪张?” 小龙从钱夹里抽出三张卡,一张纯黑,两张黑金,都是各银行给超级VIP客户的定制卡,随便哪张在夜城三环全款买套顶层复式都不是问题,一口气都拿走,小龙心想,这是要直接给付长康送钱了? 蒋承霖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拿着卡,转身往付阮方向走,两人走到别墅门口,付阮先一步去开门,突然感觉屁股后面有异样,咻的转头,发现蒋承霖刚把手拿回去。 付阮蹙眉摸兜,兜里硬硬的,掏出来一看,三张银行卡。 付阮眼皮一掀,看着蒋承霖:“什么意思?” 蒋承霖:“我的银行卡,没密码,明天我让人去帮你开签名。” 阮心洁给过付阮银行卡,付长康也给过,付阮没要,蒋承霖是这辈子第三个主动给付阮银行卡的人,也是除了父母亲人之外,第一个给她银行卡的男人。 付阮不差钱,也明知蒋承霖不会拿钱砸她,面上不辨喜怒,付阮道:“想让我拿你的手短?” 蒋承霖:“你吃我的也没见你嘴软。” 付阮:“你是不是以为我会骂你一句神经病,把卡还给你?” 蒋承霖笑了:“我希望你刷爆我的卡,让我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 付阮难得顺他的意,一秒都没等:“行,我满足你这个小心愿。” 说罢,付阮重新把卡插回屁股兜里,拉开别墅大门,两人在玄关换鞋,五秒后,付阮对着客厅沙发上的人道:“爸。” 付长康在喝茶,对面的电视也开着,转头,他笑着道:“回来了。” 他提着好几个礼品袋,乍一看,很像新女婿上门。 付阮心里蛮怕付长康不给蒋承霖好脸色,没想到付长康心情蛮好:“进来坐。” 蒋承霖给付长康带了茶叶,就是之前付长康死都买不到,又割肉扔了一罐的茶,茶叶隔着罐子和袋子也能闻到香味,付阮怕给付长康馋死,主动拿出来把茶沏了。 蒋承霖看着付阮沏茶,以为自己并不明显,实际上在付长康看来,就是馋狗盯上了精排。 蒋承霖把视线从付阮身上收回,微笑着说:“还好。” 付长康:“别谦虚,阿阮嘴刁,你要是做的不好,她也不会半夜三更捧你的场。” 霎时,无论付阮还是蒋承霖都听出言外之意,他半夜三更跑到付阮房间里给她做饭的事,付长康知道,也是,这种事根本就瞒不住,就算付阮身边人不说,还有酒店保洁,走廊监控。 付阮垂目沏茶,一声不吭,蒋承霖面不改色,微笑道:“刚好会煮点阿阮喜欢吃的。” 付长康:“厨房里什么食材都有,你去看看,早点准备早点开饭。” 付阮心一跳,强忍着没抬头看,面色无异。 蒋承霖也是面不改色,爽快起身:“好,你们聊会天,我尽快。” 蒋承霖走开,付阮给付长康倒茶,付长康不紧不慢:“没什么要说的?” 付长康:“不怪我叫蒋承霖去做饭?” 付阮:“要吃饭就要做饭,总不能白吃。” 付长康看向付阮:“不觉得我在刻意刁难他?” 付阮:“做个饭就是刁难了?他又不是不会,你让我做饭才是刁难我。” 付长康:“我也想尝尝,他的手艺是不是真的这么好,还是只能靠脸吃饭。” 付阮心虚又尴尬,憋了几秒,忍不住道:“你别把我想的色令智昏,好看的我见得多了,不至于因为一张脸就晕头转向。” 她不会晕,清醒得很,现在就想找机会去厨房,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付长康在厨房设了什么刁难蒋承霖的关卡。 付阮心思不在面前,喝茶烫了嘴也不敢吱声,伸长胳膊去抽纸,皮衣兜里哗啦啦掉出好几个小东西,付长康低头一看,是彩色的糖果。 第372章 假的 付阮也看见了,一瞬紧张的同时,马上就庆幸,幸好不是前几天,那从她兜里掉出来的就不一定是糖果,说不定是银色‘炸弹’了。 没抬头,付阮直接伸手去捡糖果,付长康明知故问:“什么时候喜欢吃糖了?” 付阮:“也没喜欢吃,小时候的东西,看着好玩。”说着,她递了一颗给付长康:“你尝尝。” 付长康接过,拧开糖纸放进嘴里,不急不缓:“哄女孩开心,有两种情况不需要花重金,一种是女孩本身就不差钱的,一种是男方长得帅的。” 付阮心说,你直接报我和蒋承霖大名不就好了。 桌上有个大果盘,果盘里三分之二都是付阮喜欢吃的西瓜,她拿了一片放进嘴里,面不改色:“你说的是单纯的女孩。” 付长康:“什么样的女孩都喜欢好看的,喜欢听好听的,喜欢要特别的,你在防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想办法摧毁你的防御。” 付阮:“比心眼我又不会输给谁。” 付长康:“就怕人家不跟你比心眼,跟你比谁先心软。” 付阮心底动荡,伸手又拿了块西瓜:“那算他倒霉,撞到我强项上,心软这种病,我多少年都不犯了。” 付长康:“女人认为自己了解男人,十有八九都是自以为,只有同性才最了解同性,男人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用的是脑子,不是心,就算有心,也是野心。” 咯嘣一声,把嘴里的糖咬碎,付长康淡定喝茶:“别拿心去跟别人的脑子斗,赢了累心,输了伤心。” 付长康已经提点的足够明显,付阮垂目,口吻随意却笃定:“不用担心我,这些年在你的督导之下,我已经习惯用脑子看人,几颗糖就想收买我,我只是童年有些遗憾,又不是没见过幸福的样子。” 付阮说这话,一为宽付长康的心,二来也是说给自己听,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谁打动的感觉,更不会每天无时无刻疯狂怀疑一个人的真心,既然是怀疑,那就是有一半是相信的。 换一个人,她打消疑虑的办法就是让那个人从她面前消失,可蒋承霖偏偏又不是轻易能消失的人,所以她只能不停在理智和感性之间权衡,随时提醒自己,不要完全沉沦。 付长康:“你爸爸不在,你妈妈也在休息,我有责任替他们照顾好你,等你妈妈醒来的时候,我还要把你好好的交到她面前,不然她一定会埋怨我,为什么没把你保护好。” 付长康突然提到付长毅和阮心洁,付阮心里咯噔一下,没别的原因,单纯是没有糖和失去糖的小朋友,被人当面指出她没有,即便她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总会有些手足无措。 这种难过的情绪让付阮忽然间变得清醒,甚至是冷漠,会让她想起付长毅刚离开的那一两年,她和阮心洁接二连三遇到的所有危险和杀机,会让她想到对陌生人的警惕和排斥,会让她想起冒然信任后又失去的痛苦和慌张。 就像是应激反应,付阮脑中出现一面高耸入云的铜墙铁壁,不是将她和外界隔离,而是她守在高墙之外,对抗所有的欺骗和未知的伤害,高墙内,才是她要保护的那些人。 她要永远无坚不摧,要永远清醒理智,这样她才不会倒,她身后的墙才不会倒,她要保护的人,才不会受到伤害。 垂着视线,付阮浓密睫毛半遮着眼底,她将所有情绪变得悄无声息,几秒后,她抬眼看向付长康,淡定道:“看把你急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喜欢蒋承霖?” 付长康:“你不喜欢他吗?” 付阮勾起唇角,口吻又痞又渣:“假的,看来我演技又有进步,连你都相信了。” 封醒正好有事进门,左边是客厅,右边是厨房,他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系着黑色围裙,手里拿着一只青龙的蒋承霖,蒋承霖看样子想出来问他们青龙怎么吃,结果…… 封醒都听到付阮说的话,蒋承霖没理由听不到,更何况封醒已经看到蒋承霖骤然一变的脸。 封醒没说话,蒋承霖也没说话,三秒后,蒋承霖转身消失在厨房门口,封醒在等,等蒋承霖摘了围裙,扔了龙虾,点了厨房,摔门而出,然而五秒,十秒,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封醒说不上什么心情,径直往别墅里面走,“干爹。” 付长康转头,封醒:“岄州那边的电话。” 付长康对付阮说:“你先坐一会,我上楼打个电话。” 他起身往楼上走,封醒站在原地,付阮看了他一眼,觉得她表情有些不对劲,出声问:“怎么了?” 封醒不咸不淡,神情却意味深长:“你去厨房看看。” 不等付阮问原因,封醒自顾道:“你刚才跟干爹说话,他听见了。” 说完,封醒转身往楼上走,付阮马上想她刚刚都跟付长康说了什么,封醒刚进来,她最后说的是:“假的,看来我演技又有进步,连你都相信了。” 平时总会气得血气上涌,这一次,付阮能明显感觉血位线迅速下降,从脸凉到手指尖。 原来紧张到一定地步就是慌张,慌张到极致就是惶恐,原来害怕,是这种滋味,付阮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害怕的感觉了。 别墅很大,厨房玻璃是一块四联动的实木玻璃门,付阮走近的时候,看到门刚好开了一人宽的距离,没关。 伸手搭在门框上,付阮不着痕迹的绷了口气,滑门往里进,三四十平的开阔空间,蒋承霖一个人站在岛台边,面前堆满各式各样的食材,天上飞的海里游的,蒋承霖系着围裙,低着头,正在处理一只六七斤重的青龙。 滑门声音不小,蒋承霖却没有抬头看,摆明了不是耳聋,就是不想看。 堆满的食材和孤零零的一个人,顿时让付阮想到了国外的灰姑娘和国内的田螺姑娘,从来只见姑娘受苦,头回见少爷遭罪,哪怕蒋承霖捯饬得再矜贵,可付阮,依旧心疼。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73章 一时不知谁受伤 付阮在门口站了五秒钟,蒋承霖宁可低头处理食材,都没抬起头看她一眼,摆明了打算装聋作哑到底,付阮迈步走进去,顺手关上门。 站在蒋承霖对面,付阮跟他之间隔着堆满食材的岛台,没有马上说话,她默默地看着蒋承霖,蒋承霖挽着袖子,露出两节紧实的小臂,腕表摘了,戴着黑色的PV手套处理龙虾。 龙虾壳硬,蒋承霖用银色剪刀从尾部往上剪,动作熟练,一看就是会做饭的人,付阮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知从何说起,她从来没哄过人,能让她和颜悦色的也就是付长康了,可蒋承霖又不是她爸,她开不了口。 付阮站在原地,看似面无表情像监工,实则心里一团乱麻,她努力搜寻这些年哄人的经历,最后查询结果,无。 不是身份匹配不上,就是经历匹配不上,付阮谈过一段恋爱,跟付兆深,是她主动追的,可跟付兆深在一起的那几年,每次她生气,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付兆深主动哄的她。 付阮从自己身上找不到经验,试图想想付兆深以前是怎么哄她的,才刚起个头,马上被自己气到,想付兆深干嘛? 想付兆深,竟然是为了哄蒋承霖,脑中一旦推理出这个因果,付阮唇瓣紧抿,垂下眼尾,自己跟自己生气。 蒋承霖知道对面站的人是谁,他又不瞎,打从付阮出现在厨房门口的第一秒,他就看到了,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小时候身边人非宠即惯,蒋承霖十来岁的时候,脾气也很大,动辄不高兴,说翻脸就翻脸,说话还刺人,有一次把林泓希搞翻了,发了好大的脾气,蒋耀贤出声打圆场,被骂得狗血淋头,蒋承希才一岁多,吓得咧着嘴,抱着蒋承霖的小腿嚎啕大哭。 蒋承霖至今都记得林泓希说的话:“不是只有你有脾气,脾气谁没有?有人惯你是害怕,但怕的不是你,是你家里,有人惯你是爱你,有人惯你是为了你利用你,单凭你自己,你有什么值得别人为你忍气吞声的本事?” “你还出口就伤人,你是不是觉得能伤害到别人是件特别有满足感的事?我随便就能说出一百句让你抬不起头来的话,但我不能说,不是因为我是你妈,更不是怕伤着你,我就是单纯的比你有素质,别成天打扮的金玉其外,一开口,让人在背后说你是个没城府的草包。” 一个脏字没有,但蒋承霖往后小一年,见到林泓希都觉得微妙的尴尬,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己哪哪都好,没想到在林泓希眼里,他就是个草包。 草包这俩字,对儿童步入青少年时期的蒋承霖来讲,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打那之后,蒋承霖开始认认真真磨脾气,经年累月,他就习惯了不动声色,甚至不太高兴的时候,脸上也带着礼貌的笑。 唯独一点特别明显,熟悉蒋承霖的人都知道,他要是不说话,就是真的生气了,气到不敢开口,怕出口就伤人。 付阮站在蒋承霖面前,超过半分钟没讲话,蒋承霖也不主动,低头剖龙虾,林泓希喜欢吃海鲜,他隔几个月也会在家给林泓希煮一餐饭,家里师傅教过他怎么处理。 蒋承霖想把注意力都放在龙虾上,可脑子偏偏不听使唤,想的都是付阮,想她一半笃定一半调侃的口吻说:“假的,看来我演技又有进步,连你都信了。” 但凡她只有调侃,但凡她只有认真,他都能找出她敷衍付长康的可能,可她偏偏什么都占,活灵活现。 蒋承霖想一次,心就疼一次,心太疼,他有几秒钟的空白,眼里根本没有龙虾,手是机械性在拆解,某一瞬间,付阮突然下意识蹙眉:“咝…” 蒋承霖右手上的剪刀,力气使大了,直接穿透龙虾壳,戳在他左手掌心上,蒋承霖没有疼痛感,是听到付阮发出声音,他才后知后觉,左掌心渐渐传来冰凉。 付阮亲眼看着,蒋承霖这一下戳的不轻,只不过他戴着紧贴的黑手套,掌心又朝内,她看不见具体情况。 蒋承霖怕任何形式的伤口和流血,尤其伤口还在自己身上,他只愣了两三秒,已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溢出。 攥拳,转身,蒋承霖不想被付阮看到,自己去了盥洗池,左边手套被剪子豁开一个不到十厘米的口,血顺着破口处滴到盆地,蒋承霖摘了手套,打开水龙头,冷水混着血水流个不停。 付阮来到盥洗池旁,一眼就看到蒋承霖掌心上的伤口,最深的地方已经不能叫划痕,有三四厘米的长度,急水往下一打,两侧的肉都是微微外翻的。 小划伤冲冷水没问题,这种伤冲冷水反而容易感染,付阮急着去拽蒋承霖手腕,一拉,竟然没拉动。 抬眼看他,蒋承霖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冲水的手,付阮再一拉,还是没拉动,蒋承霖的手臂绷紧,无声发力,付阮气得瞳孔缩小,啪一下关上水龙头,蒋承霖没动,不冲水的左掌心,血一瞬涌出来。 付阮绷着脸,以为蒋承霖会开口讲话,谁料他一声不吭,正好旁边就有厨房纸,他随手抽了两张,刚想往掌心上按,付阮一把抢走,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蒋承霖不看她,完全听不出丝毫生气的口吻,淡淡道:“擦手。” 付阮耳边嗡的一声,被蒋承霖气到耳鸣,蒋承霖重新去抽纸,付阮一把将纸巾盒推远,朝着厨房外道:“进来个人。” 很快,厨房门被划开,进来的是付长康的保镖,生怕付阮有事,但见付阮和蒋承霖双双站在盥洗池前,两人都是背对门口,付阮扭头说:“把药箱拿过来。” 保镖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不确定付阮哪里受伤了,她脸色煞白,像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付阮已经被蒋承霖气的眼冒金星,偏偏保镖又叫不动,三秒后,她重新盯着门口:“我让你拿药箱,非要我爸才叫得动你吗?”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374章 能惹就能收 保镖让付阮说的心里一激灵,赶忙应声往外去,付阮平时对身边人很好,尤其对付长康身边人,都是有功劳又有苦劳的,她格外尊重,别说翻脸,这些年连红脸都没有过。 保镖走后,蒋承霖试着把左手腕往回抽,付阮上了驴脾气,就是不放,抬眼看着面色淡淡的蒋承霖:「你要是不爽就说出来。」何必搞这么一出,看着剪子往自己手上捅,实际上往她心口窝上戳。 蒋承霖依旧不看付阮,口吻平淡:「自己不小心,没什么不爽的。」 付阮眉心微蹙,直接捅穿:「敢偷听不敢直接说?」 付阮的重点在「说」上,有什么不爽的,说出来,干嘛有事装没事。 蒋承霖不带任何讽刺,认真道:「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付阮眼皮一跳,她以为蒋承霖会直接说,会否认偷,会发脾气,再不济,阴阳怪气他最拿手的,可他偏偏摒除所有,跟她道了个歉。 她要的是他道歉吗? 付阮攥着蒋承霖手腕,而蒋承霖攥着她的心,付阮正在气头上,身后传来敲门声:「四小姐,药箱。」 没有付阮的允许,保镖连厨房都不敢进,付阮松开蒋承霖手腕,转身自己去拿药箱,又当着保镖的面,刷一下滑上厨房门,等她拎着药箱转身时,看到蒋承霖抽了厨房纸按在左掌心上。 霎时,付阮一股怒火:「蒋承霖!」 厨房纸按伤口,他故意跟她拧着来是吧?她消毒还来不及,他非要毒上加毒。 蒋承霖这次没有装聋作哑,侧头看向付阮,不辨喜怒地说:「小点声,让伯父听见还以为怎么着了。」 哪怕在这种时刻,蒋承霖依旧维持礼貌,说的是伯父,而不是你爸。 付阮本就是在意细节的人,从封醒提醒她到现在,她没有一秒不窝心的,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她原本看着他的脸,可很快就被蒋承霖浸透厨房纸的左手吸引。 他流了很多血,水冲不止,纸按不停,付阮见过蒋承霖小题大做的样,磕破点皮都怕掉二两肉,可这会儿肉都翻开了,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心里烦得想炸厨房,付阮原地站了两秒,还是拎着药箱走向蒋承霖,不等她开口,蒋承霖主动道:「你出去吧。」 付阮已经把耐性放到头顶了,可蒋承霖还是一脚踩在她头上,她抬眼盯着他:「你让我去哪,这是我家。」 蒋承霖淡淡:「知道是你家,我没有要留宿的意思,把饭做完我就走,答应好的事,总不能临时撂挑子。」 他把好家教和好脾气发挥到极致,付阮砸了药箱的心都有,可是气到极致,她还知道不能砸,眼前这孙子就是气她,说一千道一万,他就是生气,所以变着花样的报复她。 虽然付阮很想现在,立刻,马上给这孙子处理好伤口,可她也知道蒋承霖是哪种人,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他能让她捞不着他的手。 把药箱放在右边操作台上,付阮摊牌:「听见就说听见,不爽就说不爽,你…」 她话没说完,蒋承霖直视她双眼:「我说不爽有什么用?你跟你爸说的假的是假的吗?」 「……」 付阮同样直视蒋承霖的眼睛,他眼里不光有克制的怒意,还有被伤后企图强忍,又被她强行拆穿的受伤。 他默认付阮在付长康面前说的才是真话,所以他一直在忍,不想在别人家里做失态的事,更不想让付阮在付长康面前尴尬。 他已经很努力在忍了。 付阮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知道忍脾气是什么感觉,以前不喜欢蒋承霖,无所谓伤不伤他,可现在她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 蒋承霖盯 了付阮几秒,猝不及防地别开视线,淡淡道:「你出去陪伯父吧,我自己处理。」 付阮这会儿已经不是生气,而是一颗心被按在地上摩擦,她烦躁的想用力在空气中抓住什么,明知空气抓不住,她一把抓住蒋承霖身上的黑色围裙,像从前很多次一样,将人拽到自己面前。 蒋承霖还在晃神,付阮已经仰起下巴,压低他的头,他睁着眼睛,付阮也睁着,只不过她没看他,付阮垂着视线,用凶又急的吻他,蒋承霖第一次老老实实地待着,被付阮撬开,探入… 付阮咬他,逮哪咬哪,蒋承霖从疼痛程度上可以清晰知道付阮的情绪,她很生气,但她舍不得下死口。 她舍不得。 顶多五秒停顿,蒋承霖忽然抬手钳住付阮的腰,直接将人抱起放在身侧操作台上,他站在她中间,扣着她的后脑,疯狂反扑,付阮坐不住,第一反应本该是伸手往后撑,可是手一抬,她选择搂住蒋承霖脖颈。 这会儿但凡谁滑开厨房门,肯定会被眼前的一幕吓到终生难忘,无论付阮还是蒋承霖,两人皆是胆大包天,在付长康的别墅里,趁着付长康上楼打个电话的功夫,说是做饭,这是做什么呢! 有那么十几秒钟,付阮和蒋承霖脑中都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面前人是谁,付阮用力环着蒋承霖的脖颈,蒋承霖把付阮往下压,混乱中不知谁碰倒了台上的玻璃罐,还不止一个,随着铛铛铛的清脆声响,像是给陷入梦境人的信号。 付阮和蒋承霖双双停住,同时侧头往响声处看,几个玻璃罐质量挺好,没碎,只有倒下的样子些许狼狈,一如此时的付阮和蒋承霖两人,她双腿悬空坐在台面上,蒋承霖维持着半倾的姿势搂着她。 怎么看都是现在进行时按了暂停键。 不知过了多久,蒋承霖喉结上下一滚,转脸看向付阮,付阮生怕他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抢先道:「把你的手,拿开。」 蒋承霖一愣,他右手拖着付阮后脑,脑袋还不能碰了? 正想着,他渐渐察觉到自己的左手,他那有自主意识的左手,不知何时伸进了衣服里,不是付阮的皮衣,是里面更贴身的薄毛衣,掌心贴着她的后背,一片温暖细腻。 第375章 对自己很失望 蒋承霖听劝,把左手从付阮衣服里抽出,他满手都是血,付阮眉头一蹙,不是想到她这会儿肯定全身都是血,而是蒋承霖的手。 付阮要从台面跳下,蒋承霖往她面前一站,挡住她的去路,付阮看他,眼带警惕,蒋承霖目不转睛:「你喜欢我吗?」 付阮怒火中烧,他问的什么屁话,不喜欢她会给他机会?不喜欢她会让他接近?不喜欢她会绞尽脑汁哄他?竭尽所能证明她之前说的是假话? 付阮在蒋承霖面前,情绪总是格外明显,他看出她火大,依旧火上浇油:「你就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付阮想说不是,可说不上哪里有股强大的压强,重得她张不开嘴,她抿唇看着蒋承霖,无声跟他较劲。 蒋承霖盯着付阮的眼睛,轻声说:「我不需要你在我和你爸之间做选择,你永远可以优先选择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我就想知道,你在骗我,还是在骗他。」 付阮原本已经做好跟蒋承霖杠到底的准备,可他那句「你永远可以优先选择你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让她心口重重一揪,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蒋承霖已经默认,他不会是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曾经这是事实,哪怕现在,客观来讲,蒋承霖依旧不是第一位,可付阮突然觉得这话剜心。 脑中的铜墙铁壁在疯狂摇晃,掉渣,付阮心中有两个声音在较劲,一个在说:【别告诉他,承认就是把软肋交到对方手里。】 另一个说:【所以呢?要把所有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全都赶尽杀绝吗?】 付阮知道蒋承霖不好惹,他的脾气都藏在他经营多年的斯文和淡定之下,如果她否认,就算今天蒋承霖能耐着性子把饭做完,可出了这扇门呢?他会不会气的一声不吭一走了之? 付阮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失控和不安定感,蒋承霖还站在她面前,她就已经开始想他走后会变成什么样。 盯着蒋承霖的眼睛,付阮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模糊的自己,其实她是个很自私的人,在爱蒋承霖和爱自己之间,她始终保持理智,生怕吃亏。 蒋承霖不知道付阮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眼底突然闪过浓浓的厌倦感,付阮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倦。 她一直觉得十七岁之后,自己做的很好,不管外人怎么说,她很满意现在的自己,可在她没办法毫无顾忌大大方方说出喜欢二字的时候,她猛然发觉,她不光不是个好人,甚至还是小时候那个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人。 阮心洁已经好多年不带她去看那个医生阿姨,付阮以为自己好了,可就在刚刚,她突然就明白过来,见不到医生,并不等于没有病。 蒋承霖眼看着付阮眼中的戾气寸寸消失,外人只会以为没攻击性是好事,可蒋承霖当即神色一变,几乎慌了神。 果然,付阮开口,不似以往的牙尖嘴利,只平平淡淡:「你不该站在这。」 他可以会做饭,也可以想谁给谁做饭就给谁做饭,但不该端着笑脸提着礼物来,被付长康一句话指使到只有一个人的厨房里,听了不想听的话,受了不该受的伤。 付阮看着蒋承霖说:「对不起。」 蒋承霖做梦都想看她服软的样子,可他从来没想从她嘴里听到对不起三个字,他宁愿她一句废话没有,扯过他的脖子用行动表示,也不想看她突然没了斗志,兴致缺缺的模样。 「阿阮…」蒋承霖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付阮脸上没什么情绪:「我骗你的,就是好奇你到底图什么,本想再骗你一阵,既然你听见就算了,省得我爸还要担心我真的喜欢你,总要解释,太麻烦。」 如果付阮这番话在刚刚那个吻之前说,蒋承霖一定会冲出去跟付长康 拼了,明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明明最近一直好好的,怎么付长康跟她聊几句,她就成这样了? 可现在,蒋承霖完全不介意,他甚至非常笃定她在撒谎,紧张地握住付阮的手,蒋承霖问:「阿阮,怎么了?」 付阮直勾勾地回:「就是不喜欢你。」 蒋承霖抬手捧住她的脸:「我不逼你承认喜欢我了,我知道就好,以后我都不问了。」 付阮:「你在我心里不是第一位。」 蒋承霖微顿,表情明显是猝不及防的中伤,可他很快调整好情绪,轻声说:「我知道。」 付阮受不了他的大度和善良,明明都是恶人,明明都很小心眼,凭什么要对她一忍再忍?就因为喜欢她?喜欢她就要让她抓着软肋为所欲为? 付阮平静又冷漠:「以后也不会是。」 蒋承霖突然一把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阿阮……」 他终于从付阮的反应中明白,她眼底之前的厌倦是什么,不是厌倦他,而是厌倦她自己;他明知付长康在她心里有多重要,刚刚还是故意逼她在他们之间做选择;他明知对付阮而言,信任比登天还难,可他就是想一步登天,他自己憋了好多年,所以想一股脑的在付阮这里讨回来。 付阮服软了,她说了对不起,可这根本不是蒋承霖想要的,蒋承霖抱着付阮,顾不得手上的血会不会擦在她身上。 他慌乱的样子更让付阮自惭形秽,蒋承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反正她贡献不了这么好的演技,如果他骗她,她还能跟他当仇人,可他要是真心实意喜欢她…… 付阮七分平淡,三分丧的说:「我们当什么都行,谈恋爱结婚还是算了,你这人……还可以吧,你能找到更好的。」 付阮说完最后一句,差点笑出声,她做梦都没想到这句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俗得掉渣,土得冒泡,小成本短剧里轻易都不敢出现这种台词。 可她就是说了,说的真心实意,虽然,心有不甘。 第376章 十四针 蒋承霖跟付阮不一样,但他们身上也有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战斗欲旺盛,一样的胜负心强,付阮喜不喜欢他,蒋承霖心知肚明,可他就是固执的要她亲口说出来,像是一场战役后的仪式,对方郑重其事的宣布自己服了,这样他才能完完全全的拥有她。 可蒋承霖忘了,付阮是个舍命不舍脸的人,他高估了这段时间自己在付阮心里的重量,也低估了付长康在她心里的分量,他试图跟付长康一较高下,他以为付阮会很轻而易举的告诉他,她之前是在骗付长康。 一切都是蒋承霖自以为。 抱着付阮,蒋承霖轻声道:「我只是还可以,你是很可以,我要是能找到更好的,早就找了。」 付阮贴着蒋承霖的头,没像前几天在摩天轮上一样,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她挺着背脊,声音难得平稳,甚至还有几分好说好商量的意思:「别跟我死磕了,我不好相处,我身边人不好相处,我家里人更难相处。」 不等蒋承霖出声,付阮很快说:「这段时间我们也能算收获颇丰,最起码我没以前那么烦你,从现在开始,我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要乐意,我们不光是合作伙伴,我们还能当朋友。」 蒋承霖:「当朋友,你能心平气和的看我找其他女朋友?」 付阮停顿两秒,勾起唇角:「干嘛要心平气和,我还得送个舞狮队给你,礼尚往来。」 蒋承霖:「我不能,你找别人我就搅合你。」 付阮眉头一蹙,收起笑容:「你哪来这么大脸?」 蒋承霖:「我看不了你跟别人在一起。」 付阮看不见蒋承霖的脸,他声音近在耳旁,淡定,肯定,笃定。 付阮沉默片刻:「我不喜欢你,我只喜欢我自己。」 蒋承霖不痛不痒:「巧了,我也喜欢你。」 付阮沉声:「蒋承霖。」 蒋承霖不急不缓:「我比你还大两岁,比你多做两年人,没有任何挑衅你的意思,但我确实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目标,你不喜欢我没事,好好爱自己。」 顿了顿,蒋承霖补道:「不能爱上别人。」 不等付阮出声,蒋承霖主动退后,付阮半张脸上都是之前被他左手摸出来的血,蒋承霖抽了旁边湿纸巾,一下一下仔细的帮她擦。 付阮心底的高墙早已零零散散塌了一半,这会儿是个人就能爬过去,伤害她,可她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咬紧牙关,一字不出。 厨房门口出现人影,敲了敲门,封醒声音传来:「干爹叫你上楼。」 付阮面无表情:「知道了。」 她并没有马上从台面上下去,拽过右边药箱,付阮从里面拿出消毒工具,普通人家的药箱顶多有酒精碘伏紫药水,付家的药箱最起码都能做个外伤缝合。 付阮拉过蒋承霖的左手,用消毒棉擦拭上面凝固的旧血和一碰就渗出来的新血,血流太多,胳膊上,围裙上,包括付阮的皮衣和裤子上,哪哪都是。 付阮做事干脆利落,先把蒋承霖的整个左手消毒,而后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透明小盒,盒子里是专门放缝合的针和肉线。 蒋承霖见状,很难不问一句:「你要干嘛?」 付阮垂着视线,边穿线边道:「伤口太深,缝上好的快。」 她说的云淡风轻,仿佛缝的不是肉,而是块布,蒋承霖当即道:「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付阮拿着穿好肉线的针,抬眼看向蒋承霖:「去医院也要缝。」 蒋承霖暗道,谁说他要去医院? 付阮一眼就把他看穿:「不缝会留疤。」 蒋承霖立马眼底迟疑,可跟缝针比起来…… 付阮手一抬,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细长针管:「有麻药。」 蒋承霖彻底没辙了,他要说有没有打麻药都不疼的办法,付阮肯定会说:「一拳打晕就行了。」 其实这种程度的伤口,忍一忍不打麻药缝线的也有很多,但蒋承霖嘛,矜贵的很,他站着,付阮坐着,她给他打麻药,蒋承霖掌心已经微微红肿,针头难进难推,付阮花了点功夫。 蒋承霖好几次都想说,要不我们结婚吧。 他觉得一个男人能给一个女人最大的安全感就是结婚,可曾几何时,他就是在婚姻里扮演了一个出尔反尔的混蛋。 别人提结婚是浪漫,他提结婚,等同问付阮,还是这个火坑,你跳不跳。 麻药打完要等几分钟,当两人手头都没有事做,蒋承霖正在找话题,付阮已经主动开口:「等下针缝完你就走。」 蒋承霖看着她:「这就要卸磨杀驴了?」 付阮:「驴蹄子都瘸了,我还给你养老?」 蒋承霖笑笑:「你跟伯父怎么说?一道菜没做,人跑了。」 付阮笑不出来,认真回:「我会告诉他,你不会再来家里做饭。」 蒋承霖垂目,看了看已经止住血的手:「其实也么什么…」 付阮:「当朋友,我觉得对你不够意思。」 蒋承霖没有马上抬头,付阮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她选择退回到一个舒适的区域。不是陌生人,而是朋友,蒋承霖一时间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进步。 从仇人到情人,步子跨大了,差点扯到胯,现在往后退了一步,付阮主动说,能跟他当朋友。 蒋承霖从来不缺朋友,老婆可以当朋友,朋友可不一定能当老婆,他心里有自己的计较,并不急于跟付阮犟一时的高低。 几分钟后,付阮按了按蒋承霖的手,他说没知觉,付阮低头给他伤口缝针,针是最细的一款,他爱美,付阮非常谨慎,给自己缝伤口都没这么小心。 如果按正常针脚,蒋承霖的伤口也就缝个五六针,七八针顶天了,付阮心里默默数着,总共缝了十四针。 如果蒋承霖今晚没来,如果他没说要追她,如果付长康没想故意难为他,如果他压根儿就不喜欢她。 付阮习惯从根源解决问题,收了最后一针,她一跃从台面上下来:「回去别沾水,洗澡把手套上,这个药水每天涂三次,线不用拆。」 「你直接走吧,我上楼跟我爸打招呼。」 付阮把药水递给蒋承霖,径直迈步往外走。 第377章 祸不单行回马枪 付阮从厨房出来,封醒在不远处站着,还有付长康的保镖,低头看着地,应该被她之前的话给吓着了。 付阮对封醒说:「送他出去。」 她怕蒋承霖不走,怕蒋承霖顶着个坏驴蹄子拉磨,今天他但凡做出一道菜来,她可能都会忍不住掀桌子。 付阮要走,封醒瞥了眼她的腰,「先去下洗手间。」 付阮离开蒋承霖,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站在洗手间镜子前,付阮看到她白色内搭上的刺目红色,从衣摆到腰间,甚至在胸下,顺着指印就能脑补出之前这只手游走过的所有路线。 面无表情的掀开衣服,意料之中,身上血更多,早就凝了,从正面到侧腰,从侧腰到后背,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干涩在皮肤上,付阮抽了一条毛巾,打湿后拧干,可在重新掀开衣服的一瞬间,停住了。 她又不想擦了,可能这是蒋承霖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付阮知道这样的想法很不正常,可她还是把毛巾挂回去,把皮衣拉链系上。 迈步上到二楼,付阮敲了书房门,门内传来付长康的声音:「进来。」 付阮推门走进去,付长康坐在书桌后,随口道:「蒋承霖背地里跟你抱怨了?」 付阮面色如常:「没有,他手受伤了,我给他简单处理一下,让他先走了。」 付长康:「怎么受伤了?」 付阮:「剪龙虾时戳到了。」 「呵。」付长康说不上意外还是意料之中:「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随便让人指使,我让他做顿饭,他就把手搞受伤,这是摆明了要让我难做人呐。」 付阮正色道:「不是装的,划了十厘米的口子,深的地方要缝针。」 付长康:「你给他缝的?」 付阮:「…嗯。」 付长康:「心疼吗?」 付阮面不改色:「没有。」 付长康起身,跟付阮一起到沙发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付长康给付阮倒了杯茶:「我早就让家里师傅把菜准备好了,你带他回来,我怎么可能让他给我们做饭?我就想看看这小子能不能静下心来,少点花样,果然。」 付长康喝了口茶,尽在不言中。 付阮闻到茶香,是蒋承霖送付长康的茶,付长康肯喝他给的茶,已经不像之前一样看见就扔,说明心里已经没那么气了。 付阮想解释,可她没办法说蒋承霖是听到之后才不高兴,她进厨房后明明有很多时间可以说清楚,可她没有,她眼睁睁看着蒋承霖赌气,眼睁睁看着他划破手,她以为她主动吻他,就是告诉他答案,可蒋承霖就想要一句是或不是,她都说不出口。 跟付长康没关系,跟蒋承霖也没关系,是她自己有问题。 付阮拿起面前的茶杯,随口道:「我跟他说了,我们不太适合谈恋爱。」 说完,付阮赶紧喝了口茶,具体的动作总能掩盖住内心的不安。 付长康闻言,很快道:「他埋怨你了?」 付阮:「没有。」她以为自己说的没问题,可如果是正常状态下,付阮回的应该是:【他敢?】 付长康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已然是要翻脸的状态:「你把他叫回来,我跟他当面把话说清楚,这还没怎么样就敢让你受夹板气,你要真跟他在一起,他还不得把付家的房盖都掀起来!」 付阮心很累,承认喜欢蒋承霖,她怕重蹈覆辙,又怕付长康觉得蒋承霖骗她,盯上蒋承霖,她跟付长康做了快二十年的父女,没人比付阮知道,付长康有多会刁难人。 所以她否认了,退回到一个安全距离,对她,对蒋承霖,对所有人都好。 付阮努力让自 己看起来毫发无损,口吻无波无澜:「他确实什么都没说,你想想他敢不敢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 付长康憋着一口气,没有马上反驳。 付阮又道:「是我让他走的,蒋家这么多儿子,就属他最宝贝,可千万别在我们这磕着碰着,回头说不清楚。」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付长康不悦,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他家儿子非要追我女儿,上一次我就是被他的表面功夫给骗了,那么容易就相信他说喜欢你,结果怎么样?」 「这一年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找他的麻烦,我怕收拾他,你下不来台,他倒好,卷土重来,又说喜欢你,你说我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上两次当?」 付长康情绪很大,说着话脸就变红了,他近几年心脏不好,付阮蹙眉,很快道:「你生这么大气干嘛?我这不是告诉你,我不会跟他怎么样嘛。」 付长康:「你嘴上这么说,心里难免要怪我多事。」 越说越来气,付长康看着付阮:「他走没走呢?你给他打电话,让他上来,这个混账小子,一声不响地在背地里摆我一道!」 付阮赶紧按住付长康伸过来的手,目不转睛:「你要是这么说,你就不是在骂蒋承霖,你直接骂我好了。」 付长康蹙眉,当即换了副口吻:「我骂你干什么?」 付阮:「你这话不就是骂我没长心嘛,我看不出你心里怎么想,还会为蒋承霖嘀咕你,你不如直接骂我是白眼狼。」 付长康气得抽回手:「我没这么想过,你别往我头上泼脏水,也别转移话题,我从始至终骂的都是蒋承霖,这个小混蛋,我倒真是小瞧他了。「 付长康对蒋承霖的成见根深蒂固,比付阮还要深一百倍,付阮有过心烦,但很少心累,她不想再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保证,承诺,因为她在付长康面前说的,是假话。 「不说他了,你叫我上来什么事?不会就是好奇蒋承霖做没做饭吧?」 付长康翻了好几次白眼才暂时放下蒋承霖摆他一道的事实,开口道:「刚才岄州那边打来电话,说码头上出了点问题,一帮人赶着我们装货的时候过来捣乱,两伙人打起来了,进了局子才知道那伙人是戚家派来的。」 付阮神色一变:「确定是戚家?」 付长康:「人确定是戚家的,我也好奇戚家怎么会来付家捣乱,问了才知道,之前有几个一直跟戚家合作的国外公司,最近突然转跟付家联系,想走付家海运。」 付阮脸一沉:「我们这边没答应吧?」 付长康:「当然不能答应,你在忙南岭,这件事我比你早知道个把礼拜,我们跟戚家关系一直不错,付家拒接地安制药在岄州的所有船运和海运,戚家也是第一时间响应,生意多一单少一单无所谓,做人不能这么不讲义气。」 「现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跟戚赫微走的还算近,你去跟她联系,比我直接跟她联系好。」 付阮心里也一直记着戚赫微的人情,当即道:「这件事打电话不如当面说,我马上回岄州。」 付长康点点头:「你们当面聊聊,现在岄州也在风言风语,以前是蒋乔温戚,温家倒台后,我们跟戚家走的最近,现在你跟蒋承霖和乔旌南一起合作南岭,背后有很多人都在说,付家要换阵营,在这种时候跟戚家闹矛盾,传出去不好。」 窝心事一桩接一桩,原本付阮想明早回去,想了想:「今天晚上还有一班飞岄州的,我先回去,这两天要见的人,等下我给三哥打电话,让他替我过去。」 付长康:「你安排吧,我先不跟你一起走,我还有点事。」 …… 付阮从楼上下去,第一时间跟封 醒说,让他订两个小时后飞岄州的机票,一楼厨房开着半边门,付阮控制不住往里扫,里面,貌似没人。 封醒不动声色:「蒋承霖走了。」 付阮没说话,不走干嘛呢,总不至于死缠烂打,他们都不是允许自己这么做的人。 付阮坐车离开别墅,蒋承霖坐在车里,接到电话:「付小姐走了。」 蒋承霖第一反应,她还没吃饭。 挂断电话,蒋承霖对小龙说:「去付长康别墅。」 第378章 看茶 蒋承霖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付长康的保镖在门口看见他,第一反应就是诧异,主动说了句:「四小姐走了。」 蒋承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微笑:「我来找伯父。」 付长康在书房里,听说蒋承霖来找他,仿佛意料之中,平静道:「让他上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付长康坐在沙发上:「进来。」 房门推开,露出蒋承霖那张精致又和颜悦色的脸,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微微颔首:「伯父。」 付长康脸上不辨喜怒:「坐。」 在长辈面前不好双手插兜,蒋承霖垂着手臂,左掌心贴着一块不小的白色纱布,走到沙发旁,他坐在付长康对面。 付长康垂目沏茶,不咸不淡:「阿阮不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蒋承霖莞尔:「伯父知道我会回来?」 付长康:「蒋家哪有会吃亏的人。」 蒋承霖:「伯父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您什么时候给过我亏吃?」 付长康抬杯喝了口茶,不冷不热:「见外点好,你本来就不是付家人。」 蒋承霖面不改色:「那要看伯父怎么定义付家人了。」 付长康第一次抬眼,正视蒋承霖,蒋承霖乍看斯文礼貌,眉目如水,可仔细看,所有的静好都像是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照片,挡在真实之前,看不出这张脸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风景。 两人对视数秒,付长康主动问:「你是怎么定义付家人的?」 蒋承霖本就在笑,闻言,唇角一提:「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两个同学名字特别像,一个叫李涵曦,一个叫李梓熙,我一直以为她们两个是一家人,关键她们父母还认识,一直都是同一对夫妻在接,直到毕业我才知道,原来不是同一个姓就是一家人。」 蒋承霖笑得如沐春风,付长康纹丝不动:「你想说,不是姓付的就是一家人?」 蒋承霖边笑边道:「伯父敏感了,我想说的是,我不姓付,不代表我不能跟阿阮当一家人。」 付长康直视蒋承霖,悬空的后背逐渐往后,靠在沙发上,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蒋承霖的脸,付长康口吻不辨喜怒:「你能不能跟她当一家人,不是你说了算。」 蒋承霖后背很直,不是僵直,是坐姿习惯,从他双手随意放在腿上的姿势就能看出,别说怕,他连紧张都没有。 闻言,蒋承霖乖巧点头:「确实,伯母还在医院,没有家长点头,阿阮心里始终有顾虑。」 付长康神色逐渐变暗:「你在故意挑衅我。」 不是疑问,而是客观陈述。 蒋承霖镜片后的眸子微微挑起:「嗯?伯父怎么这么说?」 付长康:「这没第三个人,你用不着藏着掖着,既然回来找我,有什么话直接开门见山。」 蒋承霖听人劝吃饱饭:「我想说的话,在酒店里就跟伯父说过了,我喜欢阿阮,现在在追她,以后会娶她。」 付长康面色不变:「我刚听阿阮说,她不喜欢你,未来也不会跟你有进一步的发展。」 蒋承霖刀枪不入,微微点头:「嗯,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们现在是朋友。」 付长康:「阿阮心思重,胜负心也强,她要是掏心掏肺喜欢谁,对方骗了她,她永远不会跟那个人和解,她能跟你做朋友,一方面说明你确实有点哄女孩开心的本事,另一方面,也能说明你跟阿阮之间,的确不是爱情。」 蒋承霖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在这一刹那,像有一只手,穿透铜皮铁骨,一把攥在他心脏上,他的心没有碎,只是窒息。 全部力气都用 在抵御这只「手」上,蒋承霖看着付长康,不动声色,只是没有马上说话。 付长康云淡风轻:「如果你不说喜欢阿阮,不是非要追阿阮,不是非要让阿阮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烦心,我不讨厌你,更不会找你的麻烦。」 蒋承霖受不了付长康的话,心在挣扎,他面上丝毫不见压力:「什么叫不必要的事?到底想我是不必要,还是除工作之外的所有事,都是不必要?」 付长康双眼毫不躲闪:「你想说我拿阿阮当工作机器?」 蒋承霖并不否认。 付长康:「要是没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你应该是你爸妈亲生的儿子,蒋家和林家什么都不缺,你不还是每天一样到处跑到处飞?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是父母逼你,要把你变成什么样的人,而是你不成为这样的人,就会有人来分的,争你的,抢你的,甚至让你消失都不稀奇。」 「阿阮家里什么样的情况,你一定私下查过,他爸出事前一个礼拜,我们还在同一张桌上吃饭,我们互相承诺过,但凡谁有个三长两短的意外,对方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 「你一边喜欢阿阮在商场上的手腕和私下的为人处世,一边又来质疑我把她教成这样的目的,你口口声声喜欢阿阮,那你告诉我,在她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是你保护的她吗?在她最想替她爸爸报仇的时候,是你替她完成的心愿吗?」 「是你陪她过了十九年的生日,还是你告诉她,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这个当干爹的对你不好了,你随时都可以带着长康的八成股份离开,长康最初有六成股份是阿阮爸爸留下的,那两成,是我这个当干爹的给她的嫁妆。」 「蒋承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不是因为你姓蒋,我要给你爸妈面子,而是你今天敢回过头来找我说理,我佩服你还算是个男人,有点胆量。」 身体靠前,付长康拿起面前茶杯,没喝,而是倒在旁边垃圾桶里,声音很淡:「阿阮是我女儿,这辈子不可能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我们之间的父女情,除非我死了,不然谁也别想挑拨,更别想断。」 「我喜欢茶,早晚都会有新女婿敬给我喝,你就算了,你要真喜欢阿阮,别让她夹在我们之间左右为难。」 第379章 比一比茶艺 蒋承霖坐在原位一动不动,被付长康一连串的质问问的哑口无言,脸色并不好看。 半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对不起伯父,是我小人之心了。」 付长康面色无异:「你是大人心还是小人心,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意我的女儿是否安全,无论人身还是心里,但凡有任何人以任何借口让她不开心,都是在跟我作对。」 蒋承霖虽然还在直视付长康的眼睛,可看得出神情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他在强撑:「伯父不必这么早对我下定论,就像我对您存在一定的误会,您对我也一样,往后日子还长,无论我和阿阮之间,还是我跟您之间,我们都会慢慢了解对方。」 付长康:「阿阮给你机会,我才给你机会,她想跟你做朋友,我不会拿你当眼中钉,但你自己要摆清自己的位置,当朋友就当朋友,规矩点,你敢騒扰我女儿,我不会看你背后是谁在撑腰。」 蒋承霖抿着好看的唇瓣,摆明了有话想说,但是在忍,几秒后,他起身对付长康礼貌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伯父休息了,希望伯父不要告诉阿阮我今天来过,还说了那些冒犯的话。」 付长康淡淡:「我没你想的那么小人。」 蒋承霖再次点头,尴尬转身,犹如铩羽而归的残兵败将,还没等他走到门口,身后「哐当」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像是什么东西被扔进垃圾桶里。 蒋承霖没转头,想起那盒放在茶几上的茶叶,八成这会儿正在桶底待着。 付长康茶几下多得是各种各样的好茶,随便拿出一盒,重新沏上,房内很快又多了一种茶香,只是之前的茶味道特别持久,两种香气混杂在一起,后者半晌没有把前者压住。 付长康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喝茶,气定神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半分钟后,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蒋承霖从付长康房间里出来,一路到上车,脸色都不好看,虽然他努力保持着不形于色,可付长康身边的保镖都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一眼就看出蒋承霖此番回来,没讨到丝毫便宜。 小龙给蒋承霖开车门,蒋承霖弯腰坐进去,车门关上的瞬间,他立马换了张脸,还随时都可以带着长康的八成股份离开,好听话说的天花乱坠,还不是有前提,如果他这个当干爹的对她不好了。 付长康刚刚在书房那番话,但凡换个心软的,怕不是当时就要被说的声泪俱下顺带磕俩,蒋承霖则在第一时间就找到漏洞。 怪不得付长康对付阮这么好,好到全岄州,现在连夜城都知道,付长康拿付阮当眼珠子,谁也不能碰。 可不是不能碰,他自己都碰不了,毕竟付阮身上背着长康的六成股份,对她不好,她跑了怎么办?对她好,别说许给她八成,就是把整个长康许给她又能怎样?反正付阮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付家,一辈子要替付家当牛做马。 车内昏暗,蒋承霖斯文面孔隐匿在暗处,偶尔路灯光闪过,他脸色是从未见过的冷。 第六感这东西,不光女人有,男人也有,尤其蒋承霖这种打小轻易接触不到恶意的人,但凡谁想对他释放恶意,一次他立马高度重视,两次他肯定斩草除根,也就对方是付长康,是付阮叫了多少年爸爸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付长康对付阮的好,乍看像是爸爸疼女儿,可掀开这层亲情的布,重情人的眼。 付长康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是你陪她过了十九年的生日吗?」 这种笃定,来源于时间的积累,于付阮而言,是回忆,也是记忆,是真实存在的证据。 而蒋承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本能觉得,所以他怎么跟付 阮说,「我觉得你爸对你不是真的好。」 付阮:「证据呢?」 蒋承霖:「没证据,我就是这么觉得。」 付阮肯定告诉他有多远死多远,正中付长康的下怀,死老头巴不得他跑去付阮那无中生有,叽叽歪歪。 蒋承霖很少势比人弱,但既然弱了,就要有弱的态度,当着付长康的面,他必须得哑口无言,臊眉耷眼,铩羽而归,一整个新姜没有老姜辣,新茶没有老茶香。 他正坐在车后想事情,前座忽然传来冷冷的声音:「她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好?」 蒋承霖慢半拍回神,发现是小龙在说话。 「你说阿阮?」蒋承霖明知故问。 小龙沉声道:「他们全家都不值得。」 蒋承霖煞有其事:「我要是娶了她,能拿走长康八成股份。」 小龙沉默五秒有余:「……你别自欺欺人了。」 蒋承霖扑哧乐出声:「谁自己骗自己了,我只是在骗你而已。」 小龙绷着脸:「用不着强颜欢笑。」 他越生气,蒋承霖越想笑,笑到最后,小龙急眼了:「你去找付阮,我去找付长康。」 蒋承霖:「你要干嘛?」 小龙:「我可以不露马脚。」 蒋承霖挑眉:「你要动他?」 小龙:「谁动你我动谁。」 蒋承霖:「他又没把我怎么样,顶多没留我一起吃饭。」 小龙:「他没说什么,你脸色不会这么差。」 蒋承霖非常满意:「连你都信了,看来还是我演技好,阿阮就差点,在付长康面前演完,付长康更知道她心里有我,刚刚迫不及待的在我面前说小话。」 小龙脑子转不过来,直截了当:「我听不懂。」 蒋承霖:「你知道狗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跳墙吗?」 小龙:「急了。」 蒋承霖:「就是,不急怎么会突然跑到夜城来。」 小龙听懂了,付长康急了,所以来了夜城。可付长康说了什么,能让蒋承霖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出,付阮心里有他? 蒋承霖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不信?」 小龙不说话,他说不出假话,也不想说真话刺激蒋承霖。 蒋承霖:「靠边停,我给你看证据。」 小龙方向盘一打,车靠边停下,包括后面跟着的几辆私家车,全都不明所以,齐刷刷的踩了刹车。 蒋承霖把左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小龙看到他掌心的白色医用纱布,当即脸一沉,蒋承霖把纱布掀开一半,里面是条十厘米长的划痕,已经用肉线细细缝好,不流血,只有些红肿。 小龙黑着脸问:「谁搞的?」 蒋承霖:「你觉得缝的怎么样?」 小龙:「…可以。」 蒋承霖眼睛亮亮的:「她缝的。」 小龙的重点是:「她伤的?」 蒋承霖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没看她当时慌里慌张的样子。」 说罢,展览结束,他把纱布重新盖好,收回手,「以后别再说她不好,我又不瞎,谁好谁坏我分得清。」 第380章 吃的穿的都是他给的 别人说自己不瞎,还有可能是醉酒后的人说自己没喝多,自以为是,但蒋承霖说自己不瞎,就是客观陈述。 蒋家的家规,委屈不是不能受,但要心甘情愿的受。 蒋承霖在付阮身上受的委屈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星半点,但有钱难买他乐意,用林泓希的话讲:「哪个漂亮女孩容易追?」 蒋耀贤也看透了,这是亲生的儿子,随自己,不选喜欢他的,只选他喜欢的。 真正疼孩子的父母,不会以担心的名义拦住他最想走的路,但蒋承霖随时回头,家人就在那里。 正因为蒋承霖见过亲情真正的模样,他才更加敏感和笃定,付长康对付阮,不是单纯地父母爱子。 可有些话,蒋承霖没办法跟付阮直说,最起码目前不能。 拿着手机,蒋承霖分分秒秒都在想着那个人,迟疑再三,他拨通电话。 付阮坐在车上,正在跟沈全真通电话,付阮:「我有急事今晚回岄州。」 沈全真忙问:「出什么事儿了?」 付阮简单几句,沈全真也是意外加紧张:「那你确实得回去跟赫微姐当面儿聊聊,别闹出什么误会,这几天我不是一直在见同学和同事嘛,不止一个人私下八卦,说不了解岄州情况,都说岄州四分,原来蒋家和付家是对头,如果你跟大头在一起,是不是岄州要重新分了。」 沈全真只知道付阮带蒋承霖回家见付长康,根本不知道短短几个小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付阮心口一揪,微顿,声音如常:「做生意而已,又不会真的在一起。」 沈全真马上听出不对,试探性地问:「…怎么了?又跟大头吵架了?」 一个「又」字,比吵架还让付阮窝心,付阮第一反应,封醒还在车上,可紧接着一想,这事封醒怕是早就看出来了。 「我跟他说了,以后当朋友。」付阮声音完全听不出丝毫难过。 可沈全真一瞬就知道付阮肯定很难过,因为付阮不掩饰的时候,说生气就生气,说发飙就发飙,只有她在刻意隐藏情绪的时候,才会不动声色。 沈全真没说别的,直接问:「你现在去哪儿?回酒店还是去机场?」 付阮:「我直接去机场。」 沈全真:「等我,我现在打车过去。」 付阮:「你来干嘛?」 沈全真:「想家了不行吗?你们先到等我一会儿,我挂了,别耽误我订票。」 说挂就挂,连个结束语都没有,付阮拿着手机,侧头看窗外,刚刚她跟沈全真通电话的时候,封醒也接了个电话,但她没心情,也没听封醒说什么。 车内一片安静,从近郊去机场倒是不远,可封醒没去机场,而是去市内,付阮发现路线不对,出声问:「你去哪?」 封醒:「拿点东西。」 付阮不问细节,知道封醒无论拿什么,都不会耽误今晚的行程,靠在椅背上,付阮脑中是她给蒋承霖缝针的画面,明明很肉疼,可她却觉得,这可能是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点温暖的事了。 就这点温暖,还是蒋承霖拿伤换来的,他身上好几处伤都是她打的,包括锁骨上的牙印。 来夜城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明明一两个月,付阮恍惚间像是过了一两年,他说中意她,可两人恋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车开到五环,中途停下,在一个加油站门口,封醒停车下去,付阮顺着车窗往外瞥了一眼,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里面下来一个男的,递给封醒一个牛皮纸袋。 封醒拿了袋子掉头往回走,上车后从车前递给付阮,付阮伸手一接,暖的,准确说,是热的,打开一看, 里面一盒滚烫的粥,一份肠粉还有一份虾饺。 付阮刚觉得哪里怪怪的,封醒说:「夜城你唯一觉得不错的那家。」 付阮心情说不上好坏,封醒心细,看出她心情不好又没吃饭,飞机餐她也不会吃,走前让她把肚子填饱。 她实在没心情吃,又不想让封醒看出她吃不下,拿出一盒虾饺递到前面:「先吃点,来得及。」 两人坐在车上吃东西,付阮拿着一次性外卖勺喝粥,封醒说的没错,这是夜城里她唯一觉得不错的岄州粥店,跟于记没法比,跟蒋承霖也… 突然想到蒋承霖,付阮嘴里的粥更没味了,食不下咽,她把肠粉也给了封醒。 小勺频率不高的舀着粥,五分钟后,付阮合上粥盖,封醒没回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开口道:「蒋承霖让人送来的。」 付阮当即一顿,像是心里偷偷想的东西,突然被人念出声,她会怀疑是不是她一不小心说出了蒋承霖的名字。 她半晌没出声,封醒自顾道:「他让我等你吃完再说,免得你吃不下。」 付阮坐在后面,脑子是空的,机械道:「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听他指挥了?」 封醒不冷不热:「我也饿。」 付阮没话可说,她胃口不好,封醒一个人吃了一份虾饺一份肠粉,用胃口证明,不谈感情屁事儿没有,吃嘛嘛香。 付阮把粥递过去:「你都吃了吧。」 封醒接过去,几口气全干了,他下车扔垃圾,付阮胃里咕噜噜叫了一声,她赶紧拧瓶水,灌了个水饱。 有个中途折返的插曲,付阮和沈全真前后脚到的机场,一行人一起过安检,全都轻手利脚没有行李,封醒和沈全真很快就检完了,来到付阮这。 安检员:「麻烦外套脱掉。」 付阮毫无顾虑的拉住皮衣拉链,可待到要往下拉时,迟疑了。 封醒站在里面看付阮,知道她这是想起来了,做不了其他的,封醒只能借故把沈全真喊进去,说是要买什么东西,沈全真:「等会儿阿阮。」 封醒:「你先跟我走。」 沈全真跟付阮打声招呼:「我先跟醒哥进去买东西。」 付阮看着两人转身走开,这才在几名安检员的注视之下,拉开拉链,脱下外套,当看到她白色衣服上斑驳的红色血痕时,无论是机场的人,还是付家保镖,全都惊呆了。 其中一名安检员问:「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付阮面色平静:「没有,衣服自己带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付阮这么说,没人敢质疑,一名女安检上前给付阮摸身,付阮特别庆幸,幸好不会有掀开衣服这一步,不然她只能说,里面的手指印是纹身。 第381章 QQ都没礼貌 付阮通过安检往里走,坐在候机室沙发上看手机,她控制不住地打开微信页面,备注是蒋承霖的头像处,空空如也,他没找她。 手指一划,付阮又进入通话记录页面,蒋承霖跟她之间的通话记录,还停留在两个小时前,他们在去别墅的路口上碰到,他打给她。 付阮好想把时间拨回到那一刻,他们从那里见面,他给她糖果,还给她一个美少女战士的化妆盒。 左手插在浅浅的皮衣口袋里,付阮手指微蜷,掌心下是个圆形的盒子,想起刚刚过安检的时候,这边刚看到她白衣服上的红色血迹,另一边,安检人员从她兜里掏出姹紫嫣红的化妆盒,霎时,整个VIP检票口都静了。 付阮不在乎外人怎么想,但她猜保镖们肯定受到了惊吓,没想到她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一个人。 「还得是我醒哥…」 付阮正想着,耳旁传来熟悉声音,抬头一看,沈全真从两米外走来,手里提着个大号袋子,里面装的都是零食。 一屁股坐在付阮身旁,沈全真把购物袋放在身侧,一边扒拉零食,一边念叨:「知道我没吃饭,先让我拿零食顶一顶,他不提我都忘了这茬儿。」 付阮不着痕迹地收起手机:「你这几天不是还约了别人嘛?」 沈全真撕开一包大袋浪味仙,「来的路上都推了。」说着,咔嚓咔嚓的嚼起来。 付阮不吃零食,沈全真也没递给她,封醒去抽烟了,她压低声音问:「你跟大头怎么回事儿?」 蒋承霖特意叫封醒开车回去拿粥,就说明他没生气,付阮第一次体会到心软比心疼更要命的滋味,努力面不改色,她不轻不重:「不想谈了,麻烦。」 沈全真满眼惊讶:「你提的还是他提的?」 付阮慢慢侧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沈全真,沈全真后知后觉,赶忙改口:「我错了我错了,肯定是你提的。」 付阮多敏锐的人,当即道:「你也觉得我很麻烦?」 沈全真:「哪有,还有人比你更说一不二,干脆利落,杀伐果断,不拖泥带水的吗?你要是麻烦,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麻烦的人!」 沈全真一口气说完,中途都没换气。 付阮一眨不眨:「说实话。」 沈全真别开视线,往嘴里连着放了两个浪味仙,五秒后道:「虽然我也没什么脸说你,但有时候我也烦自己,上来那股火六亲不认,什么难听说什么,真杀人怕犯法,就只能用嘴伤人。」 「你跟我还不一样,我不动手是知道未必打得过,你动手十成十是打得过,你说你嘴巴又损,打人又疼,既不怕事儿,又能解决事儿,总而言之,一个牛哔男人能干的事儿,你全都给干了,你让别人干什么?」 说起这个,沈全真临时想起来:「你说你硬就硬吧,你还不吃软,这些年多少人企图以柔克刚,你都嫌人家腻歪,怂蛋,软趴趴。」 「大头茶是真茶,但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在你身边斡旋多年,不仅没被你送走,还越混越好的浪里奇葩,跟你闹离婚那阵儿往死磕,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嗑药了,每天打鸡血一样,想尽各种办法气你,别说你,我背地里都偷着吃了两回降压药。」 「你说他硬气吧,他一转头就能屈能伸,你俩离婚之后,我见他一次怼他一次,他从来没跟我翻过脸,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他这点的,那时候乔旌南还没回来,他给谁面子啊,肯定是冲着你的面子。」 「来夜城之后,他让许多跟着我,许多每天身前身后又买东西又拎包的,搞得我一度以为他想追我,后来我直接问他了,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许多当时差点儿对天发誓,给我整的还怪尴尬的。」 付阮抿唇听 了半晌,不冷不热:「我让你说我,你说蒋承霖干什么?」 「呀,怎么说跑偏了?为什么会提到大头?」沈全真比付阮还迷茫。 付阮拉着脸:「你说我硬又不吃软。」 沈全真:「对!从传统定义上来讲,你不是个麻烦的人,你又不磨叽,但从谈恋爱的角度,你已经不能用麻烦来定义,你是复杂,繁琐,难搞,追你就像拿挖耳勺对着太行王屋,这辈子是够呛了,看看子子孙孙,哪辈子冒出个有出息的吧。」 沈全真嘴损这事,付阮早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沈全真从来没有直接评价过付阮在恋爱方面的为人,毕竟也没什么机会,十几年,入围选手只有付兆深和蒋承霖两人。 付阮六岁来岄州,经过忐忑不安的两年,她渐渐变得像个正常小孩,无论阮心洁还是付长康,都不停地告诉她,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用再担心哪里突然冒出坏人。 她花了八年,攒足了安全感,在遇到付兆深之后,她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表白,也开开心心的过了三年,可那件事一出,付阮永远记得,付兆深用超越愤怒,直逼恨意的目光,冷漠地看着她:「更何况你妈没死,现在你要我妈死,你觉得公平吗?」 原来车祸,植物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在付兆深眼里,就是轻飘飘的两个字:没死。 而且他说的清清楚楚,你妈,我妈,冷漠地仿佛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个陌生人。 付兆深走了,连带着带走了付阮好不容易积攒起的所有信任感和安全感,付阮又花了好多年才跟这个世界的所有恶意划江而治,偏偏,蒋承霖又来了。 听完沈全真的话,付阮脑中闪过付兆深的画面,但很快就变成了蒋承霖,如果十四岁那年,她喜欢的不是付兆深,而是蒋承霖的话…… 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付阮开口,淡定道:「我放过蒋承霖了。」 …… 蒋承霖从付长康别墅离开,回了酒店,刚从电梯里出来,正好看到保洁从付阮房里出来,推着清扫车,附近所有付家保镖住的房间,房门都是打开的,集体清扫。 蒋承霖走近:「他们退房了吗?」 阿姨点头:「是,刚刚退的房。」 蒋承霖手机响起,乔旌南打来的,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全真说她跟付阮一起回岄州,你不说付阮周六回去吗?你没跟付阮在一起?你今晚不是跟付阮回家见她爸吗?」 蒋承霖看着走廊里一辆一辆推走的清扫车,像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被当垃圾带走了,面无表情,他几秒后道:「你礼貌吗?」 第382章 新朋友 付阮说走就走,沈全真说陪就陪,空留蒋承霖和乔旌南两人在夜城互相报团取暖。 蒋承霖跟乔旌南通话期间,站在付阮门口,顺势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已经被收拾成入住时的模样,处处整洁,但统一的死板,沙发上不会有付阮常用的毯子,茶几上也不会放一整盘切好的西瓜。 夜城那家还过得去的粥也就马马虎虎,不知道她吃不吃得下,蒋承霖很想给付阮打个电话,叫她不要为难,更不要不开心,没事的。 付阮朋友不多,除了还在部队为国家效力的戚赫征之外,封醒和沈全真,一前一后,都在飞机上,这也是付阮为数不多的安全感,无论什么时候,不用她说,只要察觉她不开心,他们永远都在。 最后一班从夜城飞岄州的飞机,头等舱特别安静,平飞后付阮关上灯,闭上眼,眼皮合上的瞬间,脑中立马出现剪刀刺破手掌的画面,付阮一秒睁眼,哪怕是回忆,她还是胸口发闷。 沈全真说蒋承霖有种,能在她身边一枝独秀,他五毒俱全,关键还自带解药,能惹就能哄,能屈就能伸。 从前付阮听到这番话,肯定会警铃大作,这种人还不小心谨慎敬而远之,等嘛呢? 可今天之后,付阮突然发现,该警惕的人不是蒋承霖,而是她自己,她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审视过自己,这些年太多人给她身上贴标签,最出名的就是付四小姐,而付四小姐就是嚣张的,跋扈的,只手遮半边天的。 付阮忘了这些年,她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的付四小姐,等到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在以付四小姐的身份生活着,她用小心谨慎,火眼金睛和狼子野心,在商场上一路披荆斩棘,无往不利,她以为自己找到了跟这个世界相处的窍门。 她不是第一次伤蒋承霖,以往她伤他的时候,心里都没什么愧疚感,可今晚格外不一样,蒋承霖明明划在自己手上,可付阮却觉得他划开的是她身上的遮羞布,她一瞬间看到了躲在背后的真实的自己,哪有什么坚强和笃定,她明明就软弱还迟疑不定。 付阮心疼蒋承霖,可她也怕蒋承霖早晚有一天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所以莫不如及时止损,对他,对她,对大家,都好。 理智告诉付阮,这样做是对的,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要为已经决定的事情浪费精力,大学经济课上老师经常说「沉没成本」,对过去念念不忘,就是在加重沉没成本。 三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在岄州机场,很多人都睡得迷迷糊糊,付阮睁眼,眼底丝毫睡意都没有,一边用八百种办法告诉自己别再想蒋承霖,脑子里一边用一千八百种形式在播放蒋承霖的画面。 光是浴室那段,就循环了十来遍,付阮心底火气渐渐上涌,以前生气,气别人不按她的规矩办事,现在生气,气自己都不按自己的规矩办事。 下飞机,开机,付阮看到手机弹出几条微信,随便打开,最上面的是付长康,下一个,是蒋承霖。 付阮手指略微一顿,先把蒋承霖的打开了,蒋承霖就发了一句话:【我今天也很中意你,朋友。】 付阮在看到「中意」的时候,心跳明显错了一拍,紧接着又看到「朋友」,心脏一揪,她明明说了伤人的话,可他还是喜欢她。 沈全真接到乔旌南打来的电话,乔旌南:「到了吗?」 沈全真:「嗯。」 乔旌南:「在飞机上吃东西了吗?」 沈全真:「醒哥买了零食。」 乔旌南:「零食又不饱肚子,你们一起去吃个宵夜,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吃河粉嘛。」 想到下午乔旌南坐在她面前,眼眶发红的模样,沈全真也不想吵了,乐惠怡当着乔旌南的面说,复合这事儿她不同意。 可私下里,乐惠怡跟她说:「你爸就是有毛病,男人的通病,你没发现吗?男人之间总是特别好说话,感觉一顿酒就能把婚丧嫁娶全定下来,谁给他的勇气,他一个人就能做主原谅乔旌南了?」 「你想不想跟乔旌南复合看你自己,但我这里必须给到他压力,让他知道我们家不缺他这个女婿,你自己心里也有点儿数,别男人一哭你就哭,把眼泪擦干,把眼睛擦亮,心动和心疼都没用,可以在一起的人,得是让你心里暖和的。」 沈全真这边还没等心里暖和,手机里突然传来另一个男声:「全真姐姐,这一路都还顺利吧?」 一声「全真姐姐」,沈全真浑身骨头一酥,三十度的天气,愣是打了个冷颤。 蹙眉,沈全真全副武装,高度戒备:「干嘛?」 蒋承霖声音悦耳:「不干嘛,关心一下我的朋友们。」 沈全真下意识:「谁跟你是朋友?」 她声音不小,走在前面一米远的付阮瞬间听到,并且直觉,沈全真的口吻不像是跟乔旌南说话。 蒋承霖和颜悦色:「你没听阿阮说吗?她要跟我当朋友,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沈全真一噎,付阮还真说了,盯着前面黑色皮衣的修长背影,沈全真故意放慢脚步,压低声音:「直说吧,想干嘛?」 蒋承霖:「劳烦全真姐姐带我「朋友」去吃宵夜,你是半个夜城人,在夜城吃得惯,我的「新朋友」最近都瘦了。」 沈全真身上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朋友这俩字儿她听的多了,怎么从蒋承霖嘴里说出来,莫名的有种八十禁的错觉,隔着手机她都觉得臊得慌。 「知道了,你不说我们还不知道饿了?」 蒋承霖笑着道:「要不大家怎么都说你聪明呢。」 谁说了? 今天乐惠怡还骂她傻来着。 沈全真:「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 之前沈全真怀疑,蒋承霖是怎么扛住付阮的,现在沈全真就纳闷儿,付阮是怎么顶住蒋承霖的。 蒋承霖细语笑声:「我没事了,乔旌南还有话跟你说。」 手机里传来乔旌南的声音:「他疯了,你帮忙多在付阮面前说几句好话,别让付阮折磨他了。」 第383章 蛇蝎下午茶 晚上付阮,沈全真和封醒一起去了于记喝粥,不知道是不是下飞机后收到那条微信的缘故,付阮突然觉得饿了,吃了一整份鱼片粥,半笼烧麦,半笼虾饺,走时还带了一份番薯糖水。 沈全真跟付阮一起去她家里住,洗完澡,两人坐在沙发上喝啤酒,酒过三罐,沈全真说的是蒋承霖的不好,酒过六罐,她说的是蒋承霖的好。 付阮很羡慕沈全真这种爱谁谁,爱咋咋地的生活态度,俩眼一闭,一睁,起来连提过蒋承霖都未必记得,不像她,能喝出酒味,尝不到酒醉。 夜城已经降温到十度以下,岄州凌晨还有二十八九度,付阮不怕沈全真着凉,怕她在沙发上睡的腰疼,把人抱到客房,关门回主卧。 在夜城就一直很忙,今天又是连轴转了二十个小时,沈全真睡觉呼吸都沉了,可付阮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蒋承霖。 这种感觉付阮不是第一次,阮心洁出事,付兆深走后,她也曾没日没夜的想起付兆深,只是那时想到付兆深,立马就会想到阮心洁,心如刀绞,恨意入骨。 现在换成蒋承霖,付阮也想的心疼,只是这份心疼里都是对蒋承霖的,心疼他的手,心疼他的好脾气,心疼他明明才是最不开心的那个,可他却反过来担心她开不开心。 「唉……」 凌晨四点,夜深人静,付阮突然听到叹气声,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发现是她自己发出的。 付阮觉得惊讶又稀奇,叹气这种东西,别说她,她身边就没有一个会叹气的人,叹气跟服软有什么区别?她怎么就服了?她服谁了? 翻来覆去,不知道几点睡着的,梦里也不踏实,付阮再睁眼,八点五十,还不到九点。 手机上有一些工作微信,付阮只看了眼人名,视线落在蒋承霖的微信头像上,点进去,最新一条消息,还是她下飞机时收到的:【我今天也很中意你,朋友。】 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三分,也就是今天,蒋承霖也很中意她。 付阮克制住自己几近走火入魔的情绪,在通讯录里找到戚赫微的电话,打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里面传来好听女声:「阿阮。」 付阮:「赫微姐,我回岄州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喝茶。」 两个小时后,付阮跟穿着灰色修身长裙,一头黑色长卷发的戚赫微,面对面坐在餐厅靠窗边的位置。 戚赫微比付阮大四岁,付阮还在投行里虚拟交易时,戚赫微已经替戚家谈成了好几笔年营几十亿的大买卖,从前戚家和温家走得近,温家出事连累戚家,听戚赫征说,戚赫微已经做好有事她去顶的准备。 跟付阮的短发素颜不同,戚赫微自从进入商场,随时随地都是全妆,精致的眼线,炫目的红唇,连头发丝卷翘的弧度都是精心安排好的。 放下没留口红印的茶杯,戚赫微看着对面的付阮:「这次去夜城忙坏了吧?」 付阮:「还行,正事早就搞完了,一直在见各路人。」 戚赫微:「看你的脸色,像是没休息好。」 付阮哪好意思直说,脸色不好还真怨不得夜城人民,都是土生土长的某岄州人害的。 「凌晨回来的,两边温差太大,突然睡不着。」付阮口吻如常。 戚赫微也很直接:「你是为了码头的事特意回来的?」 付阮应声:「昨晚听我爸说,两边人在码头上打起来了,你那边的人没事吧?」 戚赫微闲话家常:「指使去你们家码头闹事的人,是我公司负责海运业务的一个一个副总,叫李凡,你不认识,他以后也没机会跟你认识。」 她说的风轻云淡,付 阮却知道,绝不简单,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九十几斤,瘦,没肌肉,戚赫征说过,戚赫微在家也是整天对着电脑学习,可以不离开房间,不离开书桌,瘦不是练出来的,单纯是不怎么爱吃饭,饿出来的。 这样一个纯纯的弱女子,能掌整个戚家的舵,用脚后跟也能想到她手腕有多狠,但凡戚赫微说了没机会的人,绝对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付阮问:「什么情况?」 戚赫微:「有人在背后收买李凡,让他跟国外那几家我们一直合作的品牌私下说,戚家海运要涨价,让品牌方别声张,偷偷去问问付家什么价,实在不行年底合约到期改签付家。」 「外国人哪管那么多,当真了,最近接连几个品牌都去联系付家,李凡借着这个理由,说付家撬戚家的墙角,又找了波人去你们家码头闹事。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没马上给你打电话,总得弄清楚是谁,给你个交代。」 付阮:「看来有人想故意挑拨我们两家了。」 戚赫微笑了笑:「看你最近跟蒋承霖走得太近,生怕我不着急。」 突然听到蒋承霖三个字,付阮一瞬没忍住,视线躲了躲,再想装作若无其事也来不及,她顺道拿起面前茶杯,不尴不尬的喝了一口。 戚赫微见状,裹着精致眼线的眸子微挑:「怎么了?我消息有误,还是干脆落伍了?」 付阮放下茶杯,这口茶喝的无滋无味,三秒后,她出声回:「我跟蒋承霖目前为止,不是仇人,但也不是外面传得那种,感觉我俩分分钟都要复婚。」 戚赫微:「不是仇人就好,多个敌人多堵墙,多个仇人多座山,多少人等着坐山观虎斗,越是这样你越要稳。」 付阮不想聊蒋承霖,重新把话题扯回去:「那个李凡吐出什么了吗?」 戚赫微吃了口小点心,优雅随意:「打了一晚上,承认去你家码头闹事的人是他派的。」 付阮也不慌不忙,友情提醒:「吊两个小时给一支葡萄糖,免得晕过去还要弄醒。」 戚赫微:「还是你心细,我都直接让人用牙签把他眼皮穿起来。」 外面三十来度,艳阳高照,餐厅里人来人往,热热闹闹,付阮和戚赫微面对面,谈的不是商场购物首饰穿搭,偶尔聊到男人,也不是苦恼男人为什么嘴里没真话,而是探讨如何让男人活着说真话。 第384章 不迟一定会到 付阮:「赫微姐,你家有医疗器材公司,回头你让负责人搞份报价单给我。」 戚赫微随意:「南岭需要?」 付阮点头,戚赫微笑道:「连你也被外面那些话给影响了?」 付阮没拐弯抹角:「现在连夜城都在说岄州四分的事,生怕我跟蒋承霖和乔旌南合作,是要换阵营的信号,我也懒得让他们猜来猜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也进来。」 戚赫微纤细手指扶着茶杯:「我要是对南岭有兴趣,一早就去竞标了,何必等到你打猎回来,我在这坐享其成,这都不是分蛋糕,是抢蛋糕。」 付阮随口说:「我乐意。」 戚赫微当即扬起唇角:「你要是男的,说不定我真心动了。」 闻言,付阮也笑起来:「你不说这话我差点就信了,我还记得你那句至理名言:自己有国家,可以当国王的人,干嘛跑到别人的国家给别人当王后?」 戚赫微眸子微挑:「戚赫征跟你说的?」 付阮:「他带我去你家玩,一不小心听到你跟爷爷在…友好的探讨。」 戚赫微笑道:「你就直说吵架,而且不用一不小心,我们吵架的频率很高。」 付阮:「那时候我们才十四五岁,时间过得好快。」 戚赫微:「是啊,他都五年没回来了。」 戚赫微说的是戚赫征,戚家几辈都是军背景,直到戚赫征他爸这辈,他爸有先天性疾病,身体不好,参不了军,听爷爷的话,早早结婚,结果第一个生的还不是儿子。 戚赫微要强,进不了部队就学经商,家里总得有个挑大梁的,直到四年后有了戚赫征,原本戚赫征十七岁高中毕业,他爷爷就要让他进部队,结果恰巧赶上阮心洁出事,付阮那会儿整个人都崩溃了,戚赫征当真是求爷爷告奶奶,就差给祖坟下跪,这才晚进部队三年。 但条件是,他要在部队多待几年。 付阮和戚赫微都是大忙人,等闲也没什么机会坐在一起闲聊,两人聊了一会闲天儿,戚赫微主动说:「我知道你是好心,怕外面以为付家跟蒋乔抱团,会给戚家穿小鞋。」 付阮没否认。 戚赫微很真诚:「谢谢你阿阮。」 付阮:「是我要谢谢你,付家最难的时候,你帮的我,打从我跟蒋承霖合作岁宁山庄开始,岄州就一直风言风语,你从来没多想过。」 戚赫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没多想过?我也怀疑过你跟蒋承霖会假戏真做。」 付阮:「……」 瞧着付阮强撑却依旧有些别扭的脸,戚赫微笑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是最不需要彼此客套,更不用解释和试探的,就算没有我弟这层关系,我们也能合得来。」 付阮:「我们都是凭自己本事吃饭的人。」 戚赫微一本正经:「从前你没起来,岄州都在骂我,现在大家都在骂你,连我都显得平易近人了很多,能找几个说点真心话的人太难了,女人不要难为女人,我们都好好的,不要受那些没本事的男人挑拨。」 付阮勾起唇角:「男人的话不能信,但漂亮女人的话可以信。」 戚赫微喝了口茶,风轻云淡:「真心话,你跟蒋承霖就算是真的也不要紧,我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里混,不至于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草木皆兵,主要我更相信你,就算你跟蒋承霖复婚了,你也不会夫唱妇随,男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付阮心里像在洼地上百米竞走,咯噔咯噔,还不等她出声,戚赫微又说了句:「反过来讲,就算我跟蒋承霖有什么,你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跟我翻脸吧?」 付阮什么都没说,只是下意识抬眼,看向对面。 戚赫微跟付阮目光相对,当即看到付阮眼中来不及收回的锋芒和锐利,此时无声胜有声,一瞬间,戚赫微捕捉到付阮内心的真实想法。 付阮也在片刻间就知道自己露馅了,垂下视线拿起茶杯,杯子是空的,她顿时更加尴尬。 戚赫微拎起茶壶,给付阮倒了一杯,不紧不慢:「我对别人的盘中餐没有兴趣,尤其是朋友盘里的。」 付阮想了一万种否认的说辞,可话到嘴边,她诚实道:「如果蒋承霖敢打戚家的主意,用不着通知你,我就帮你解决了。」 戚赫微笑着道:「懂了。」 付阮总觉得戚赫微笑的意味深长,这句「懂了」,回的也不是她刚刚说的话,更像是透过她的话,明白了其他事情。 跟戚赫微分开后,付阮去了长康,公司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她今天回来,吓了一跳,每个都必敬必恭的叫着:「付总。」 付阮坐在办公室,亲自给楼下设计部打了个电话,很快,办公室房门被人敲响,蔡元益推门走进来。 「付总,您找我。」五十多岁的蔡元益,曾经是蒋承霖的人,亲眼见到付阮在高架桥上撞车抢人的手段,从此对付阮有着超出老板之外的敬畏。 付阮坐在办公桌后,微笑:「蔡叔,坐。」 一句蔡叔,叫的蔡元益内心忐忑,首先付阮肯定不是任人唯亲的人,其次,她在公司里从来都是叫职称,都知道她去了夜城,如今突然回来,还马上叫他上楼。 蔡元益连连点头,紧张的坐在付阮对面。 付阮微笑着问:「蔡叔来公司这几个月,感觉怎么样?」 蔡元益正襟危坐:「很好,工作氛围很强,同事之间的沟通和协调效率都很高,新人也能很快融入。」顿了顿,「大家对我都挺照顾的。」 付阮笑开:「蔡叔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担心从一个公司新进另一个公司,手头项目和业务交接,各种大大小小繁琐的事太多,想着你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我给你解决。」 付阮越是这样,蔡元益越是担心自己这几个月哪里做的不够好,他确实没有偷懒,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长康和付阮的事,想来想去…… 蔡元益道:「付总,我觉得设计部副总监这个职位,对我目前来讲,工作压力还是有些大了,像沈总监这样的年轻人,精力足,她们更适合,我更想下来专心带团队做项目。」 付阮:「这样啊…本来我想问蔡叔有没有意愿替我去夜城坐镇南岭。」 此话一出,蔡元益愣了。 付阮:「长康在夜城也有分公司,但那边没有我信得过的人,我信得过的也未必有经验和能力,想来想去,我就想到蔡叔,但去夜城的压力肯定比在岄州还要大,你…」 蔡元益忍不住打断:「付总,您真有意派我去夜城?」 付阮点头:「我在夜城的时候就在想,谁最合适,就等着回来跟你商量。」 蔡元益一眨不眨的看着付阮,梦想穿透恐惧:「您不在意我曾经是蒋家那边的人吗?」 付阮没避讳:「信人不疑,疑人不用,当时我跟你承诺过,你来长康,我给你的不止是钱,还有实现梦想的机会,我们这种经商的不懂什么叫浪漫,南岭在我这也就是个项目,但沈全真经常跟我念叨,没有哪个搞设计的,不想在最显眼的地方留下最显眼的标志,如果蔡叔愿意的话,我想把南岭留给你。」 蔡元益在这行混了三十几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抱负难平,郁郁不得志,先是当蒋承霖的暗子,又被付阮挖到长康当明棋,他以为这辈子最好也就是这样,万万没想到… 付阮跟蔡元益只聊了二 十分钟,当天下午,蔡元益回设计部收拾东西,身边人以为他被开了,没成想是去夜城直接接手南岭。 付阮回岄州的第一天,全天工作,晚上跟沈全真坐在一起吃饭,沈全真毫无预兆的说:「大头还在夜城,乔旌南回来了。」 付阮:「我也没问他。」 沈全真:「我管不住嘴,你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付阮面无表情,心里想的是,乔旌南都回来了,蒋承霖却没回来,一天了,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这是多忙?当朋友就是跟当预备男朋友不一样。 回家,付阮洗完澡躺在床上,两天两夜只睡了几个小时,她却还是闭不上眼,辗转反侧,不知道几点,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正好凌晨十二点。 蒋承霖发来的微信:【我今天也很中意你,朋友。】 第385章 哄人还得看蒋漂亮 当看到蒋承霖头像标红的那秒,付阮就知道,她这一整天的马不停蹄和躺下后的辗转难眠,都是树有根水有源。 她好多次接到电话和微信,发现不是那个人,好多次在手机无波无澜的状态下,莫名的就想掏出来查看,她的失望和不安,都是为了同一件事,同一个人。 新的一天开始了,蒋承霖说:【我今天也很中意你。】 付阮已经自动忽略掉「朋友」二字,这种行为都不能称之为挂羊头卖狗肉,根本就是卖家买家心照不宣,打着友情之名,行爱情之事。 付阮心底所有的躁动和不安,都在看见微信的第一刻,奇异的平复了,不管蒋承霖现在在哪,之前在干什么,总之这一秒,他掐算着时间,在第一瞬间告诉她,他很中意她。 付阮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骗的人,可如果蒋承霖现在是骗她的,她信了。 开了床头灯,付阮下床,从主卧径直走进衣帽间,打开一扇黑玻璃柜门,里面没挂衣服,一大堆小号玩偶,有兔子有乌龟,都是蒋承霖在夜城时夹到的,一堆小玩偶上面,有一只相对大些的绿色乌龟,长相也就那么回事,可店员非说这是他们店的非卖品。 付阮昨晚临时决定走,连酒店都没回,在车上偷着把储物箱里的美少女梳妆盒装进兜里,想了想,又给留在酒店的付家保镖发了个消息,告诉对方把玩偶收好带回岄州。 付阮盯着柜子里的大乌龟,大乌龟多少有点斜眼,仿佛也在看着付阮,一人一龟深夜目光相对,半晌,付阮伸手把乌龟拿出来,掉头回到床上。 乌龟身体刚好够枕,付阮把枕头抽了,躺在乌龟上面,闭上眼,想到今天蔡元益热泪盈眶,感激她的信任和知遇,说着说着,突然提到蒋承霖。 蔡元益:「付总,您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但也知道一人不侍二主的道理,无论您跟蒋总未来是谈恋爱还是复婚,我往后都只听您一个人的吩咐,只听您一个人的安排。」 付阮从戚赫微嘴里听到蒋承霖,已经够难受了,没想到蔡元益也提,她当时强忍住表情不变,又把话题扯回到南岭上。 蔡元益临走之前,嘱咐付阮:「付总,看您脸色不太好,工作重要,也要注意休息。」 付阮想到戚赫微临走前,说的也是差不多的话,看来她脸色是真的差。 闭上眼睛,付阮半强迫的逼自己快点睡着,再这样下去,外面很快就会传她神情憔悴,疑似跟蒋承霖闹掰,形单影只,孤身回岄州。 …… 一转眼,沈全真回长康上班的第三天,付阮回岄州的第四天,日子仿佛跟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付阮依旧每天公司饭局,见熟人,见新人,拍板老项目,接触新合作。 区别是,付阮每晚十二点,都会准时收到蒋承霖发来的微信:【我今天也很中意你,朋友。】 字不多也不少,排版一模一样,导致付阮跟蒋承霖的对话框里,同一句话,犹如复制粘贴,每天定时定点。 白天,付阮在办公室里坐着,第一天收到一束粉色郁金香,上面没卡片,助理也没说谁送的,付阮猜到是谁,果然她晚上去看阮心洁的时候,在阮心洁的病床边,也有一束一模一样的粉色郁金香。 第二天,助理拿进来一盆掌心大的绿色仙人掌,花盆上挂着精致的小牌子,上面是某人的手写字:【To:我最亲爱的朋友。】 第三天,助理拿进来一个鼓鼓的大号牛皮纸袋,付阮打开,里面花花绿绿,够她吃几个月的「流口水」。 第四天,助理敲门进来,放在桌上一个绿色包装的礼盒,助理走后,付阮拆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绿色小兔,跟家里那只乌龟比起来,好看那么一丢丢,但也没什么 过人之处。 正想着,付阮无意间摸到小兔肚子中间,有点硬,她稍微用力按了一下,熟悉声音立马传来:【怎么办朋友,等不到晚上,我现在就很想你。】 蒋承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哪怕只有付阮一个人,也足够她脸色霎时一红,吓得,像是在工作场合无意间打开***,这要是被第二个人听见,社死。 心跳从平稳到飙升,再慢慢趋于平稳,付阮看着手里的小熊,手欠,又按了一下,里面马上传来蒋承霖的轻笑声:【是不是还想听?你就是喜欢我,被我抓到了吧?】 八十的心跳陡然飙升至一百八,付阮从脸红到耳根子,怎么形容呢,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一只不到手掌大的玩偶给玩了。 见过录音玩具,谁家玩具按一次变一次的? 付阮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破罐子破摔,又按了一下,小兔肚子里传来蒋承霖的声音:【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想问候我家里人,我爸妈挺好的,承希知道你回岄州,非常舍不得。】 付阮再按,蒋承霖低声问:【这几天你过得好吗?】 再按:【我很想你。】 再按:【别不开心。】 再按,没声音,再按,还是没声音,付阮神色一变,以为哪里故障了,连着按了几次,蒋承霖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刚刚突然好像回到十六岁,你还记得你收到过一只绿色乌龟吗?是我送的,里面有我想跟你说的话。】 【阿阮……】 付阮再次按下小兔肚子的时候,蒋承霖声音低低的,她以为他下一句话一定落在中意她上,可当她按下去,蒋承霖毫不犹豫的说:【你可以不爱任何人,但你一定要爱自己,你要最爱你自己。】 付阮的手指早已习惯性的按压,小兔子开始重复播放,【怎么办朋友,等不到晚上,我现在就很想你。】 很多话第一次听是惊吓,第二次听是意料之中,第三次听是习惯,第四次,第五次,付阮不知道自己在听第几次的时候,舌底开始泛酸。 蒋承霖这个挨千刀的,她不过跟他动了一次刀子,他就处心积虑,找准机会就往她心口嫩肉上戳刀子,一刀接一刀,干脆利落,血液回流,付阮攥着绿色小兔,满脑子都是:十年前她收到的那只乌龟呢? 第386章 五缺一 别说乌龟,十多年前,付阮对蒋承霖都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他跟校花谈过恋爱。 之前在夜城,有阵子付阮对蒋承霖的初恋耿耿于怀,不是别的原因,她生怕蒋承霖拿她当代餐,后来她偷偷叫人去打听过,陶牧歌现在嫁给一个夜城商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全职在家相夫教子女。 这些都不要紧,付阮主要扫听了一下陶牧歌的性格,就这么说吧,她的反义词。 陶牧歌说话温声细语,待人对事耐性极佳,会煮饭,会画画,没事儿练个拉丁舞,有事儿往老公身后站;老公说话分贝超过五十,她就要梨花带雨,孩子在她面前撒泼打驴,她也是面不改色心不急。 如果蒋承霖是先喜欢的陶牧歌,后喜欢的她,那付阮只能说蒋承霖没病找病,不是眼睛瞎了,是心盲了。 付阮不是个爱翻旧账的人,且不说蒋承霖在谈恋爱的时候,她也有男朋友,就算没有,只要蒋承霖不是海王,付阮也不在意一个人的过去,没有谁生下来就是现在的样子。 喜欢一个人的现在,就要承认他的现在背后是无数的人来人往,无数跟她无关的回忆和过去,人和人能走到一起,凭的是缘分和概率,没有谁天生就是为了等谁而活,如果喜欢了,朝前看,千万别往回想。 付阮现在是不得不往回想,她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收到过蒋承霖的乌龟,想不到,她上学时根本就不知道蒋承霖喜欢她,那些她不知道名字,不知道班级,甚至不知道喜欢她的人,统称为,暗恋者。 付阮每天都会收到暗恋者送的礼物,太多了,她完全不想看,也不经她的手,统一被收集爱好者沈全真收起。 对,沈全真。 付阮终于从千头万绪中抓到一头,她问问沈全真还记不记得有只乌龟,想到此处,付阮气也顺了,心也不堵了,可紧接着一想,她现在跟蒋承霖可不是追求与被追求者的关系,她几天前刚刚说完当朋友,现在去找沈全真问乌龟。 付阮开不了口。 思绪打成蜂窝结,想通后的无路可走,比心乱如麻时的走投无路,难受一万倍。 快下班前,付阮打给沈全真:「晚上想吃什么?」 沈全真:「你晚上没约人?」 付阮刚刚推掉一个饭局,声音如常:「没有。」 沈全真:「稀奇哦,你还有下班直接有空的时候呢?」 付阮太了解沈全真,一听她拐弯抹角,马上道:「你是不是约人了?」 沈全真坐在办公室里挠头:「乔旌南找我,也没别人,你一起来吧。」 一听乔旌南,付阮立马就想到蒋承霖:「没兴趣。」 沈全真:「那你晚上怎么办?」 付阮:「我约阿姿。」 电话挂断,付阮打给付姿,付姿接通,一如既往地开心热情:「姐!我刚还想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付阮心里一暖,还是妹妹好,「我回来了,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付姿诧异:「你今天回来的吗?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 付阮:「我前几天就回来了,有点事要忙,今天刚好有空。」 付姿:「你去夜城这么久,累坏了吧?」 付阮:「你晚上约人了?」 付姿微顿,紧接着道:「姐你等我一下,我把我这边推了,晚上跟你吃饭。」 「约了蒋超?」 付阮心里明明有答案,可偏要确认,因为莫名的一邪火,打给沈全真,沈全真约了乔旌南,打给付姿,付姿又约了蒋超,全是蒋承霖身边人,他是想断了她身边的所有交际吗? 明知这事跟蒋承霖毛关系没有,可付阮就是控制不住这么想,正所谓,欲加之罪。 付姿吭哧瘪肚,支支吾吾,连翻带找:「前些天不是打全真姐的官司嘛,案子进展的挺顺利,蒋超那边出示了乔旌南颜料过敏的医院证明,还有他那天戴了块四百多万的表,表盘上也被泼了颜料,被告吓坏了,怕我们这边要他赔偿,主动承认自己知道全真姐是独居单身女性,故意借酒上去騒扰,自愿登报道歉,外带判了四个月的寻衅滋事和騒扰。」 付阮:「四个月不多。」 付姿:「主要会留案底,全真姐也是想以后他再犯,警察一来就知道是有案底的人,不会再含糊其辞和稀泥。」 付阮:「嗯,去吃饭吧。」 付姿:「姐你一起来吧,就我俩没有其他人。」 付阮似笑非笑:「我跟蒋超同桌吃什么饭?除非你让我去看妹夫。」 付姿当时就慌了:「姐你别闹!我俩纯兄弟,这还是你跟蒋承霖的关系缓和了,我才跟蒋超一起吃火锅,不然我都是火,还吃个锅啊!」 提到蒋承霖,付阮脸上的笑意刹那间僵住,顿了两秒,她硬挤出和颜悦色:「去吧,你还怕我没人约?」 电话再次挂断,付阮面无表情地坐在宽大皮椅上,也不是面无表情,办公室里没别人,付阮把不爽写在脸上,她就这么几个能找的人,还都叫蒋承霖身边人给拐走了。 实在不行,她给付兆阳打个电话? 付兆阳还在上大学,眼看着明年也要毕业了,她可以把他喊出来,问他对未来有什么规划,脑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付阮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她竟然害怕一个人,怕孤单。 害怕这两个字,就不该在她这里出现,更何况害怕的还是孤单。 付阮沉默不到五秒,马上拿起内线电话打给助理,帮她晚上再约一个商业局。 …… 沈全真的确约了和乔旌南见面,只不过不是他们两个,还有蒋承霖,她看出付阮从夜城回来就不大对劲,正常的不大对,她有必要跟蒋承霖面对面,看看蒋承霖是个什么态度。 三人约在一家日料店,沈全真和乔旌南从宝马X7上下来,恰好碰见刚从水蓝色吉利下来的另外两副熟面孔,男的牛仔裤黑T恤,脸有多帅就有多不好惹,女的白T背带牛仔裤,二十四像十八九。 蒋超和付姿。 四人见面,沈全真和付姿两两相对,格外诧异,沈全真:「你姐没给你打电话吗?」 付姿:「我以为我姐约了你。」 说话间,乍眼的绿色宾利缓缓靠近,车还没停,蒋承霖就降下车窗,微微探出头:「都在这呢?」 三分钟后,五个人坐在同一个包间,不能说尴尬,毕竟都认识,但也不能说一点都不尴尬,毕竟此刻所有人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人,这种局,偏偏没有付阮在,合理吗? 第387章 新人求指点 沈全真和付姿碰上,纯属意外,两人一聊就知道,今天付阮分别给她们打了电话,但她们一个约了乔旌南,一个约了蒋超,都没去付阮的局。 原本付姿以为付阮和蒋承霖现在关系不错,可付阮貌似并不知道蒋承霖今天约了沈全真和乔旌南,这个局,摆明了有问题。 付姿想走,蒋承霖看出她的意图,开口道:「没有外人,难得在这遇上,今天我做东,大家聚一聚。」 蒋超也嗅到一丝异样,不动声色:「你们聊你们的,我俩订了位子。」 蒋承霖面色如常:「我们聊的话题,你跟付姿也能听。」 付姿:【哦?聊的该不会是我姐吧?】 蒋承霖看向满腹心事的付姿,微笑:「我们是不是生分了?你以前在我面前没这么拘谨。」 付姿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向蒋承霖,表情不冷不热,就是最自然的状态,沉默三秒后说:「以前你是我姐夫。」 姐夫当然就是自家人,随便说话随便开玩笑,现在他算什么人? 乔旌南坐在桌上,只是代入一下蒋承霖,都觉得胸口发闷,下意识从兜里掏出烟,马上想到蒋承霖这个屁事儿多的,他不抽烟,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抽烟,所以乔旌南又把烟盒放下。 蒋承霖闻言,面不改色,脸上笑容还更大了:「你姐没跟你说吗?我们现在是好朋友。」 付姿想起之前付阮给她打电话,确实提了一嘴,说她跟蒋承霖现在是朋友,可没说是好朋友。 「嗯。」付姿暂且忽略掉个别字眼,「说了。」 蒋承霖眼里带笑:「我跟你姐之前有点小误会,传到外面添油加醋,搞得我俩跟仇人一样,其实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这次去夜城,正好有机会把误会说清楚,你也知道你姐这个人,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真是我哪里有问题,她怎么会跟我当好朋友?」 沈全真都快听不下去了,真能忽悠小孩儿,明明就是恋人未满,暂且占个友情座。 付姿也觉得奇奇怪怪,蒋承霖的话乍一听没毛病,可她也是亲眼看着蒋承霖怎么蹦起来气付阮的,难道那些也是误会? 付姿想学着付阮的样子,把想法都放在心里,奈何还没等她沉淀,蒋承霖就看着她,兄长一般的和蔼可亲:「没关系,你有什么疑问,哪怕是不满,都可以直接说出来,别担心会伤到我。」 谁会怕伤到他?蒋承霖一招以退为进,乔旌南暗自记笔记学习,蒋超则满眼无语。 付姿一瞬被激到,脱口而出:「你想追我姐吗?」 蒋承霖扬起嘴角:「不愧是你姐的妹妹,一点就通。」 付姿客观陈述:「外面很多人都说你跟我姐在一起了,原来你还没追上。」 此话一出,沈全真忍着想笑的冲动,乔旌南没忍住,换了个坐姿,蒋超意料之中,付姿在所有问题上都是得过且过,息事宁人,唯独对付阮,一点不含糊,两人为了付阮和蒋承霖的事,不知道背地里吵了多少回。 面对如此辛辣又挫人的事实,蒋承霖依旧俊脸带笑,只不过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是啊,追了这么久都没追上,超可怜。」 蒋超看不得蒋承霖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开口:「可怜换个人不就好了。」换个人,都用不着蒋承霖追,追他的有的是。 蒋承霖不紧不慢:「要是这么容易换,大家都换了,何必自己难为自己。」 他没有点到谁头上,一句「大家」,在座的五个人皆是心照不宣。 乔旌喊喜欢沈全真,当初喊着死不回头的是他,现在低头的也是他; 沈全真喜欢乔旌南,当初决定宁死不吃回头草的是她 ,现在四年也没找到新草的还是她; 付姿一瞬间别开视线,做贼心虚,生怕蒋承霖看穿她心里的小九九; 蒋超一瞬变了神色,觉得蒋承霖这句话就是在点他,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他花了七年时间,仍旧忘不掉冬城的那个人,他刻意不再去冬城,因为二十岁的时候,他跟她承诺过,如果哪天再见面,一定不是他还在想她。 蒋承霖一句话,包间彻底静了,几秒后,蒋承霖主动道:「今天这顿饭,我主要想请全真姐姐和付姿妹妹,正式跟二位说一声,我很中意阿阮,我们目前是朋友,但我不想只跟她做朋友。」 「你们是阿阮最在意的人,在她心里,你们都排在我前面,所以想请两位靠前的姐姐妹妹,多多照顾一下我这个后来者,提点提点,怎么能在阿阮心里把脚跟扎稳,我感激不尽。」 蒋承霖说完,自顾拿起酒杯,左边敬了下沈全真,右边敬了下付姿,然后自己一干而尽。 沈全真和付姿四目相对,都在屏气凝神,一瞬间她们仿佛回到一年前,蒋承霖第一次追付阮那会儿,外面都说他们是为了岁宁山庄才要结婚,可沈全真和付姿都觉得,蒋承霖是真的喜欢付阮,不然演戏何必要对付阮身边人都这么好? 情景好像重现了,可无论沈全真还是付姿,都没有当年那么轻易的快乐和兴奋,她们跟付阮一样,都怕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静谧房间里,乔旌南突然开口:「我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对我都没有对付阮真。」 沈全真眉心轻蹙:【你保证有个屁用,穿一条裤子的海尔兄弟。】 蒋超特别不情愿,可还是冷冷道:「他喜欢付阮,我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比起乔旌南的人品,蒋超这种花钱难收买,打也打不服的人,他说话显然更有说服力,沈全真和付姿当即看向他。 蒋超拉着张帅气的黑脸:「他当初跑到国外去留学,就是被付阮跟付兆深在一起气的。」 话音落下,全桌人都悄无声息的看向蒋承霖,现在岄州会提起付兆深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在蒋承霖面前。 蒋承霖露出礼貌微笑,可沈全真和付姿都看见了,他明明是先撂了脸,然后才戴上一张笑脸,那种听到某个名字都会条件反射的怒意,那种对在意的人才会保持理智的笑意,强烈的对冲情绪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前后不过两秒钟。 但凡真正喜欢一个人,都能感同身受,蒋承霖连付兆深这三个字都听不得。 付兆深离开岄州已经八年了,此前也没听过蒋承霖跟他有什么仇怨,所以,除了付兆深跟付阮谈过恋爱这层关系,还能有什么原因,能让蒋承霖这种人,露出杀之而后快的神情呢。 第388章 一边辟谣一边实锤 从前付阮的档期就是从月初排到月尾,一趟夜城行,南岭成为囊中物,想见付阮的人要从年尾排到年初。 付阮是真的不缺局,她难得想放下工作陪陪身边人,奈何身边这几个人都不给她机会,她被迫商业局。 桌上几个老板,跟付阮也算是生意上的老熟人了,相对没那么拘谨,酒过三巡,其中一人笑着道:「付总,除了南岭,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好消息没说啊?」 付阮敏感,马上就想到了蒋承霖,她不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没法说,只能淡笑着问:「我身上还有其他好消息?我都没听说。」 另一个人道:「你不拿我们当朋友。」 付阮脸上在笑,心里已经竖起防备:「你们又听到什么消息,直接告诉我,省得我说了又不是,我会怀疑你们在套我的话。」 包间里明明没外人,可男人还是压低声音:「付总跟蒋总…我们是不是又要吃喜糖了?」 哪怕付阮早有防备,可一个「又」字,还是让她心口一击,眼皮掀起,付阮不冷不热:「这种三无瓜你们也吃?」 闻言,桌上两人皆是神色各异,付阮就说这一句,没有后续,他们都不是第一天跟付阮打交道,深知自己在付阮这里的分量,充其量就是商业上比较不错的合作伙伴,私下里的朋友,够不上。 其中一人赶忙改口:「是不是都不紧要,反正付总给请帖,我们一定到,至于新郎是谁,我们等通知呗。」 旁边人说:「不信谣不传谣,以后我要是听到谁在外面说这种话,我直接就给他点破,别来沾边。」 距离离婚风波还不到半年,这帮人也是吓怕了,生怕非付既蒋,必须则一边站队,一听付阮否认,马上以为两人还是利益外壳下的仇人,赶紧划清界限。 付阮这次是真心想笑:「我跟蒋承霖没有复婚的打算,但一起去夜城做南岭,怎么也能算半个战友。」 闻言,桌上两人双双暗自犯嘀咕,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谈爱情,谈战友情,这是什么剧本? 搞不清楚,也不敢多问,这个话题点到即止。 付阮喝了不少红酒,没呛没噎,中途不知怎么回事,嗓子眼发痒,好几次都想咳嗽,这是有人在背地里念叨她了? 同一时间,另一个包间,蒋承霖正在给沈全真和付姿讲他上学时喜欢付阮的事:「上学周一到周四穿校服,大家都在等着周五能穿自己的衣服,我记得阿阮有件黑T恤,背后是个竖中指的手势。」 「真的假的?」付姿一脸不信,不信付阮还有这么中二的时期。 回应她的不是蒋承霖,而是一脸匪夷所思的沈全真,她说:「…真的,我给她画的。」 蒋承霖左手撑着左半边脸,左掌心还贴着一块白色纱布,眼睛亮亮的,好看依旧,却不是平日里众人对他的印象,怎么说呢,谈及过去,他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岁。 蒋承霖对沈全真说:「你跟阿阮还经常穿一样的鞋,我记得有一款阿迪的,她左脚黑色右脚紫色,你是左脚紫色右脚黑色。」 付姿看沈全真逐渐惊讶的脸,就知道蒋承霖不是在老太太玩乐高,瞎掰。 蒋承霖:「阿阮左手腕上经常有黑笔画的表,是你给她画的吧?」 沈全真实在忍不住:「你丫成天偷窥我俩?」 蒋承霖面不改色的纠正:「我只是看阿阮,你们总在一起,我很难看不见你。」 沈全真化被动为主动:「那我怎么不常见你?」 蒋承霖不答反问:「你懂不懂什么叫暗恋?」 沈全真蹙眉,说不上鄙视还是嫌弃,乔旌南和蒋超早就听不下去了,双双起身,出去抽烟。 付姿不走,听蒋承霖说付阮上学时的事,不要太有意思,很多事她都没听说过。 包间里就剩蒋承霖沈全真和付姿,他往中间一坐,撑着下巴,面对沈全真的种种问题,全都对答如流,这种程度的「喜欢」,根本无法作弊,因为不是亲眼所见,刻在心里,又怎么会念念不忘,记了十几年? 看着目光从狐疑,到费解,再到逐渐无可奈何的沈全真,付姿挺身而出:「如果你这么喜欢我姐,为什么要跟我姐离婚?」 蒋承霖头偏右,声音温和:「好问题,但具体原因我没办法跟你解释,这次去夜城,我跟你姐已经把这个误会搞清楚了,所以我们不当仇人,现在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付姿也忍无可忍,实话实说:「我姐就说你们现在是朋友,没说很好很好很好。」 蒋承霖直视付姿的眼睛:「人都是会说谎的,我以前也说不喜欢你姐。」 付姿当即一噎,沈全真蹙眉:「有些人就是太会撒谎,说的所有人都信了。」 蒋承霖以左臂为轴,转脸看向沈全真:「我错了,全真姐姐帮我想想办法。」 沈全真在蒋承霖的注视下,头皮一麻,本以为他会口吐莲花,谁知道他说认错就认错,真应了那句话:【只要道歉的速度够快,对方就生不起气来。】 蒋承霖隔着透明镜片看着沈全真,满眼都是真诚,希冀,求助,渴望,沈全真很快就烦躁起来,「你看我有什么用,我又做不了阿阮的主?」 蒋承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三秒,五秒,六秒…… 沈全真蹙眉:「啧,你别看我,我想想。」 蒋承霖马上看向右边,付姿都傻了,赶忙身体往椅背后一靠,生怕蒋承霖求到她头上,不等他开口,先声说:「我真不敢在我姐面前乱说话,我怕我帮不到你,到时候还给你拖后腿。」 付姿说的是真的,她跟付阮见面的机会,没有沈全真多,付阮拿她当小孩儿,也不跟她聊感情上的事,付姿原本是「打蒋联盟」的副队长,突然跑到付阮面前替蒋承霖说话,这都不是反不反水的问题,关键他太明显,一眼就露馅儿了。 蒋承霖见状,微笑,不紧不慢:「我不用你替我说话,我就想告诉你,我特别中意你姐,我俩以后早晚都要在一起,你别有心理负担,放心跟蒋超当朋友。」 付姿瞬间血气翻涌,首先是蒋承霖对付阮的表白,自然笃定到仿佛确定人一定会死一样,其次是「朋友」俩字,原本多么朴实无华的友情,可在蒋承霖阐述他跟付阮的「友情」后,付姿彻底无法直视「朋友」二字。 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蒋承霖看着付姿,对她露出温暖又和善的笑容:「我不光希望阿阮开心,我也希望你跟全真开心。」 付姿脸一红,心一沉,完了,蒋承霖知道了。 第389章 错过的还是会找到 不是没人看见蒋承霖跟沈全真和付姿出现在同一场和,只是没人敢跟付阮说,眨眼付阮回岄州一个礼拜,从最初的有熟人私下打听她跟蒋承霖有没有复合,到渐渐外面又传出她跟蒋承霖不合,付阮不知道,这中间又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付阮不是无从查起,而是不想大动干戈,搞得她好像很想澄清她跟蒋承霖关系没那么差似的。 沈全真跟付阮吃饭的时候,会大大方方的说:「我今天看见蒋承霖了。」 付阮:「我俩现在虽然不是仇人,但也没准备起堂拜把子,你不用刻意跟我提起他。」 沈全真:「你俩现在不是朋友嘛,聊聊朋友怎么了?」 付阮噎得慌,面无表情,慢半拍回:「你跟他很熟吗?」 沈全真:「既然你决定要跟他当朋友,那我跟他以前的仇也都结了,当朋友就得有个当朋友的样子,这个周末有没有空,一起打网球?」 付阮想都没想:「没空。」 下午付阮接到付姿打来的电话:「姐,我今天看见蒋承霖了。」 付阮淡淡:「看见就看见了。」 付姿:「蒋承霖对我好像格外热情,还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 付阮稳着心神:「下次他再请你就去,一顿饭也吃不穷他。」 付姿听不出喜怒,没敢说别的。 付阮去Rose剪头发,刚一坐下,阿群就说:「蒋先生刚走。」 她去于记喝粥,芳婶笑着说:「昨晚承霖刚来过。」 就连付阮让封醒去老房子给她搬几箱东西,封醒回来时都会面无表情地带一句:「刚在路上碰见蒋承霖了。」 蒋承霖,蒋承霖,蒋承霖,付阮回岄州七天,一次蒋承霖都没见过,但蒋承霖仿佛从她的全世界路过,所有人都见过他。 付阮很不想在封醒面前表现出丝毫异样,但这帮人太过分了,当她是傻子。 看着封醒,付阮一眨不眨:「蒋承霖跟你们说什么了?」 封醒回视付阮,三秒后:「我不知道他跟别人说什么,他单独找的我。」 付阮心知肚明,却仍旧心跳加速,重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封醒:「不能告诉你。」 付阮神色一顿,这是她没想过的回答,迟疑片刻,她试图撬开封醒的嘴:「蒋承霖跟你说的话,你不能跟我说?」 封醒面不改色:「男人之间的秘密。」 付阮鲜少被气笑:「你跟蒋承霖之间还有秘密可言?」 封醒:「拜你所赐。」 付阮:「……」 封醒:「走了。」 他说走就走,房门一关,家里就剩付阮一个人,付阮越想越憋气,她就说沈全真时不时在她耳边提一嘴蒋承霖,不大对劲,但也有可能是乔旌南说了什么,直到付姿也开始提蒋承霖,行,说不定是蒋超说了什么。 现在连封醒也来凑热闹,总不至于是蒋承希在背后说什么了吧?要不是蒋承霖搞小动作,那真是见了鬼了,可封醒竟然一句「男人之间的秘密」就给她打发了。 付阮好想立马打给蒋承霖,问他到底跟封醒胡说八道什么了,什么话能让封醒甘愿替他保守秘密。 这个念头反复在付阮脑中冲撞,打,反正她有正当理由,可他们已经一个礼拜没联系了,严格来说,这一个礼拜,都是蒋承霖单方面在联系她,每天凌晨十二点,一秒不差:【我今天也很中意你,朋友。】 蒋承霖每天发,付阮也养成了习惯,每天等,她可以骗所有人,但她骗不了自己,她每天都是等到蒋承霖的微信才睡,像是新的一天,她一定要确认 ,他还喜欢她。 从心急到心软,付阮只用了不到二十秒,她不怕先打电话代表认怂,只是不知道这通电话打过去之后,要怎么收场,做朋友是她说的,这是她目前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 站在客厅,付阮出神看着面前的大箱子,每个都有半人高,一米宽,整齐码了五个,显得空旷的客厅都变得小了。 渐渐回神,付阮从最近处开始拆箱,第一个箱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书本,最上面有个蓝色文档夹,翻开一看,是初中毕业同学录。 付阮随便翻了一会儿,发现很多人根本就没印象了,合上,她确定这个箱子里没有想要的东西,又去拆第二个,第二个里面装的是礼物,她历年生日收到的,从画到手工品,琳琅满目。 付阮以为这个箱子里面会有,花了快二十分钟逐一确认,结果,还是没有。 第三个箱子里是衣服,付阮六七岁之前的,有八成都是裙子,一些付阮在老照片上也见过,看到这些东西,难免会想到付长毅和阮心洁,付阮守着箱子发呆了很久,就像这些衣服她再也没办法穿上,有些人,也只是陪了她一段时间。 回神后继续找,五个大箱子,里面的东西全都翻出来,足以摊满八十平的客厅,她连小学的笔袋和高中的护腕都找到了,就是没有想找的东西。 坐在地上,付阮努力回忆,上一次,她最近一次看见那块金牌,是在什么时候?想不起来,阮心洁出事后,付阮的所有重心都放在她身上,如果还有精力,那就只剩下恨。 从十七岁到十九岁,付阮度过了最最煎熬的两年,日子仿佛回到了六七岁的时候,同样的事情,同样的痛苦,又一次在她身上上演。 那两年她无暇他顾,以至于沈全真经常提起中间发生的事,付阮都像是第一次听,她不是记性不好,只是选择性遗忘。 失落片刻,付阮从地上起来,开始一样一样把东西放回到箱子里,天从亮到暗,付阮去开灯,地上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太多,她不知踩在什么上,脚一硌,人往前扑。 好在她身手利落,也好在她面前有只一米五的维尼熊,付阮扑在熊上,没摔疼,只是胃部被什么硬物顶到,翻身坐好,付阮顺势摸向小熊身前,那里有个口袋,手指伸进去,往外一拿。 借着窗外太阳西下的橙红色光亮,付阮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圆圆色,金色的,微微眯起视线,上面依稀能看到,是一个「皇」字。 第390章 骂到自己人头上 付阮对金牌背后的字没有任何怀疑,翻过来一看,意料之中,是个「女」字。 她的女皇金牌,蒋承霖送的。 太阳彻底落山,仿佛就在这六七分钟内,付阮始终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翻了几个小时,险些错过的金牌,腿搭在沈全真送她的维尼熊腿上。 脑中模糊有个画面,付阮看到十几岁的自己,一个人抱着熊默默地哭,那时候她就知道,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开心了,再也不会冲到赛场上为一块金牌拼命,所以她把金牌送给维尼,这样维尼就可以开心了。 外面没了光,整个房间越来越暗,付阮懒得起来去开灯,因为心里想的人都在身边,六七岁时穿过的衣服,维尼熊,还有金牌。 夜里十一点五十九,付阮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她跟蒋承霖的微信对话页面,零点一到,消息如约而至:【我今天也很中意你,朋友。】 付阮早就发现了,这种速度,根本不可能是现打的字,就是现复制都来不及,除非……蒋承霖也跟她一样,早早的准备好,就在等十二点。 付阮今天没枕乌龟,乌龟被她放在腿上,脖子上挂着女皇金牌,过了最初那几天生怕等不到微信的忐忑不安,付阮现在已经摸清规律,蒋承霖的微信像是她睡前的熄灯铃,付阮看见了才心安。 放下手机,付阮关了床头灯,闭眼睡觉,约莫十来秒的样子,她做了十九岁之后再也没做过的事——一把拉过旁边的乌龟,抱在怀里。 …… 封醒跟沈全真说了,付阮已经知道蒋承霖背地里找过他们,吓得沈全真第一时间通知付姿,两人当即决定明哲保身,所以往后一连几天,付阮再也没从她们嘴里听到过一次蒋承霖的名字。 封醒嘴更严,付阮也休想从他这听到蒋承霖的只言片语。 日子一天一天过,付阮回岄州已经十二天,要不是每天都能收到蒋承霖的礼物,每晚都能收到蒋承霖的微信,她真要怀疑,蒋承霖是不是就这样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岄州很大,但顶层上游圈很小,付阮和蒋承霖一前一后从夜城回来,回来后快半个月没见面的事,很快就被有心人发现,传开。 付阮受邀参加一个生日宴,宴请人听说付阮跟蒋承霖又闹掰了,只请了她,没敢请蒋承霖。 付阮也不知怎么了,但凡参加超过十个人的聚会,她总会想,蒋承霖会不会也在,失望的次数多了,付阮终于得出结论:蒋承霖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避开任何能碰见她的场合,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下聚会。 他到底在搞什么? 一边每晚说中意她,一边又故意避开她,他是想她还是不想她?玩欲擒故纵还是搞饥饿营销? 付阮跟几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心不在焉,对面坐着熟人和熟人的熟人,其中一个叫谭淮文,夜城来的,官背景,他爸所在的机关正好还跟南岭相关,熟人给做了介绍,付阮微笑着打了招呼。 谭淮文跟付阮明明是第一次见,但他特别热络,一直主动拉付阮聊天:「听说你前阵子一直在夜城,我怎么就没见到呢?」 付阮笑容只在嘴角,敷衍:「夜城太大了。」 谭淮文:「岄州也不小,我们能在这儿碰到,还是缘分。」 付阮微笑没说话,谭淮文继续:「你太出名了,现在夜城那边儿没有哪个局不聊你的。」 一般女人都很在意别人在背后议论什么,谭淮文以为付阮肯定会问,结果她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是嘛。」 谭淮文依旧把话接起来:「有说你拿到南岭很厉害的,有说你脾气很厉害的,但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特别漂亮,用岄州话讲,超靓。」 付阮笑笑:「岄州遍地都是靓仔和靓女。」 一旁人搭腔:「这是实话,岄州在某种程度上比夜城还要包容,无论你是男是女,在岄州都会体验到被喊靓仔和靓女的快乐,如果你实在不靓,大家会喊你老板。」 一圈岄州人,就谭淮文一个夜城的,谭淮文挑眉道:「我以为岄州遍地是靓女,是有很多美女的意思,正想说我来三天了,四小姐是唯一我觉得能用靓来形容的。」 说完,他看向付阮,又补了句:「而且要以你为标杆儿,估计很少有人能达到靓的标准。」 拍付阮马屁的人多了去,岄州本地人轻易不会往她的长相上拍,因为付阮早就听腻了,果然,周围没人搭茬,付阮也就一笑带过。 谭淮文让付阮的脸晃瞎了眼,外面都说她脾气不好,秉性也差,这不挺好的嘛,主要是真的很漂亮。 男人在追女人这方面,天生就比女人更有韧性,付阮摆明了礼貌待客,兴致缺缺,但谭淮文锲而不舍,又换了个话题:「啧,看见四小姐本人,才知道有些谣言不能信。」 话音落下,身旁熟人试图提醒谭淮文:「看不看见本人,谣言也不能信。」 谭淮文:「太多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够不到的天鹅肉就非要说成铁锅炖大鹅,我在夜城听到最多的风言风语,就是付阮巴结蒋承霖,我心说蒋承霖很牛哔吗?他自己家的烂事儿都快成夜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话出,周围聊天说话的人都静了,尤其是谭淮文朋友,脸色骤然一变,刚想说话,一道不轻不重的女声传出:「他家什么烂事?」 谭淮文看向对面付阮,这是付阮今晚第一次主动用带问号的句式跟他聊天,他想都不想:「蒋家跟赵家,蒋承霖跟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蒋承文,你不知道吗?」 付阮面不改色:「展开说说。」 谭淮文压低声音:「夜城圈儿内都在说,蒋承文是蒋承霖搞的。」 周围一共六个人,其余四个人恨不能原地隐身,草他妈的,干嘛让他们听见这么晦气的话,招谁惹谁了? 付阮直直的看着谭淮文,声音不大,近乎和善:「你也这么想?」 谭淮文看出周围气氛不对,可付阮好温柔,他想都没想,当场表态:「还有一部分人非说是你做的,我听见一个骂一个,有毛病,这种事儿我宁可相信是窝里反。」 闻言,付阮上一秒还晴天的脸,瞬间变成阴天。 第391章 差点给她实锤了 「你看见了?」付阮看着谭淮文,眼神一变,温柔立马化成刀。 谭淮文一愣,旁边人打圆场:「别听他乱说,他喝多了…」 付阮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谭淮文:「我最会帮人「醒酒」,用我帮你吗?」 谭淮文就是傻子也察觉到不对,岄州本地的朋友私下里跟他八卦,说付阮跟蒋承霖好像又闹掰了,他这才想着哄一哄付阮,谁晓得付阮这副态度。 活了小三十年,谭淮文在夜城也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更何况在外地,被个女人当众咄咄逼人。 谭淮文下不来台,一时嘴快:「可以啊。」 话落,付阮拿起面前的杯子,直接往前一泼,一整杯掺冰的洋酒,一滴没洒,全扬在谭淮文脸上,谭淮文眉心一疼,被冰块砸的。 环形沙发上的几个人全都吓得一动不敢动,心里第一念头不是谭淮文好惨,而是付阮手下留了情,没有连杯子一起砸过去。 朋友大气不敢喘,连纸巾都没敢递一张,谭淮文整张脸又凉又疼,像是应激,慢半拍才张嘴吸了口气。 付阮:「醒了吗?」 谭淮文透过水珠看着面前白衬衫黑裤子的短发女人,脑中刹那间闪过两种可能。 第一种,他刚上去,也拿酒泼她,看周围人胆战心惊的模样,怕是今晚他没办法全头全尾的从船上下去。 第二种,忍了,这是岄州,付家的地盘,有事儿也等到回夜城再说。 沉默五秒,谭淮文自己伸手抽了几张纸,身旁朋友谢天谢地,好在他没犯傻。 付阮却没打算鸣金收兵,还是那句话:「你亲眼看见蒋承文是蒋承霖杀的?」 谭淮文的脸比铁锈色的酒还难看,继续抽纸,他随口道:「大家都这么说。」 付阮:「谭淮文,傻哔。」 谭淮文原本没有看付阮,闻言,他下意识抬起头,跟她四目相对。 付阮直视谭淮文的眼睛:「你怎么不跟我学?」 谭淮文脸一热,紧接着心一凉,感情付阮在用这种羞辱人的方式来否认他刚刚从众的话。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付阮怒意未减:「你认识蒋承霖?」 谭淮文看出来了,这女人压根儿没打算息事宁人,他再忍也逃不过当孙子的命。 纸在手里攥成团,谭淮文突然把纸团扔在桌上,冷声道:「付阮,你别他么太过分了,你听不出来好赖话,我捧你才这么说!」 身旁朋友试图让他闭嘴,谭淮文胳膊一耸,不听。 付阮睫毛都没挑一下:「想捧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谭淮文脸上又是一红,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命,有时候脸比命还重,他当场起身,踹了脚茶几:「我他妈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识抬举的,你还是女人吗?看看你这幅样子,在岄州靠着干爹狗仗人势,去夜城拿南岭靠和蒋承霖在微博上炒冷饭,我说蒋承霖你还不高兴了,你一个劲儿的在这儿倒贴,蒋承霖知道吗?从夜城回来到现在,蒋承霖见过你一次吗?」 无能狂怒的男人,就剩下声大,一时间半层船的人全都朝这边看来。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怎么了这是?再一看,谭淮文骂的竟然是付阮,而付阮……竟然红着脸坐在沙发上。 比这大一万倍的阵仗,付阮也不是没见过,求爱不成往死里埋汰她的男人,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前面她都云淡风轻,直到最后一句:【从夜城回来到现在,蒋承霖见过你一次吗?】 怎么说呢,不怕人造谣,就怕谣里面有真有假,狗尾续貂,貂是无中生有,奈何狗尾巴真的有,有人就会揪住狗尾巴是真的这一点,到处喊貂真能长出狗尾巴!谭淮文说的是真 的!付阮真是倒贴蒋承霖,南岭一成,蒋承霖又把她给甩了! 付阮从小生活在谣言中心,早些年不少人说她是付长康和阮心洁的私生女,说的有鼻子有眼,她第一次听到,气得拼死拼活,后来才晓得,这事阮心洁早知道。 阮心洁说:「人对八卦谣言的渴望,多过对金钱名利的渴望,因为后面轻易得不到,而前面动动嘴就行,严谨的会加上一句「我听说」。」 付阮脸红,是因为提早预判了谭淮文说完这番话,这船人会有多少人信,又会有多少人明明认真想一下就知道不可信,可回过头还会跟无数人说:「欸,听说付阮倒贴蒋承霖,蒋承霖回岄州后就再也不理她了。」 付阮要是面不改色都还好,可她偏偏面红耳赤,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头发,映着一张红到耳根的美艳脸。 不等付阮开口,谭淮文的朋友气急,一拳头挥出去:「***放的什么屁!」 谭淮文往一旁踉跄,要倒之际,有人扶了他一把,谭淮文还没看清人,内心已在感谢,今天不管是谁帮了他,等他回夜城… 周围鸦雀无声,因为拉住谭淮文的人是封醒,封醒平常没什么表情,可这会儿明显看得出狠意,浑身上下冷气逼人,一手扯着蒙圈的谭淮文,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香槟,就在众人以为谭淮文要被爆头之际,封醒的手没有抬起,而是扯着人往旁边一闪小门走。 小门背后是储物间,门一开,一关,隔绝掉所有人的视线,整条船安静极了,静到能听见门后哗啦一声,酒瓶子碎了,而后压抑的闷哼声传出,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可离付阮越近的人,越是毛骨悚然。 付阮真心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谭淮文骂到她当众脸红,她也懒得再装什么圣人高抬贵手,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已是实属不易。 不到一分钟,白色小门从里面打开,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封醒,他跟进去时没什么两样,黑色T恤,牛仔裤,但是眼尖的人发现,封醒牛仔裤上挂着的一条一指宽装饰链不见了。 付阮没心情祝别人生日快乐,临时坐快艇离开,宴请人这才跟谭淮文的朋友,赶紧冲进储物间,主要怕出人命。 储物间里,谭淮文被银色链子捆着双手,吊在横梁上,吊的不高,脚下离地面也就四五十公分,但链子细,人又沉,短短几分钟功夫,两只手就充血,超过二十分钟肯定废掉。 几个人搭椅子赶忙把人弄下来,谭淮文头上罩着自己的衣服,掀开一看,一帮人彻底惊着了,怪不得他们听到瓶子碎,进来时却没在地上看到碎玻璃,原来都在谭淮文嘴里。 嘴被割地鲜血淋漓,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就怕有些已经吞到喉咙里。 在付阮离开后的第四分钟,另一艘快艇载着晕死过去的谭淮文往医院赶。 …… 付阮到家时,晚上十一点四十八,她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故意多待了一会儿,出来时十二点已经过了,想着不看手机,可她还是看了眼手机。 神色微变,屏幕上什么都没有,付阮很快解锁,进入微信页面,跟蒋承霖的对话页面还停留在昨天十二点。 今天,他没发。 血一股脑涌到头顶,先热再凉,付阮被谭淮文指着鼻子骂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是恐慌感。 页面退出再进入,没有,通话记录,没有,打开设置看网络,好的,她甚至试着给别人发了个消息,好的,都是好的,她的手机没问题,只是没收到蒋承霖的消息而已。 一个人站在床边,付阮静静地,呆呆地,好像在想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直到静谧的主卧,她突然听到敲门声。 第392章 温柔无坚不摧 敲门声近在咫尺,不是客厅大门,就是付阮身后的主卧门,她咻得转头,余惊未退,又添新吓。 能自由出入她家的除了沈全真就是封醒,沈全真不会一声不响地突然跑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封醒。 付阮收起手机,走到主卧门口,毫无顾忌的打开门,门口戳着一抹高大身影,她先是看到一片绿,淡抹茶色的缎面衬衫,缎面真的很难穿,更何况是这种颜色,付阮这辈子都没从封醒身上见到过这种颜色。 视线上移,付阮偷偷提了口气,她已经小半月没见过蒋承霖了,他比在夜城时瘦了一圈,原本脸上线条流畅,一看就是精心养着的矜贵公子哥,现在两侧脸颊各少了一条,戴着眼镜,矜贵有之,又多了几分被折磨后的瘦削。 蒋承霖看着付阮,付阮也看着蒋承霖,许久没见,付阮惊讶,她最大的情绪竟然是有几分尴尬,搞什么啊?又不是不认识,她为什么会有些尴尬? 五秒后,付阮正准备开口,蒋承霖抢先:「我自己想来的,密码问封醒要的。」 付阮未出口的话堵在嗓子眼,三秒后,她又想开口,蒋承霖抢先:「让我抱一下。」 他往前跨了半步,双臂揽住付阮,付阮就像傻了一样,嘴没动,人也没动,任由自己的下巴贴在蒋承霖肩膀上。 她明明僵着没动,可付阮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这种感觉,像是曾经拥抱过无数次,两人的位置,彼此的体温,他身上的味道,甚至是衣服的布料。 付阮刹那鼻酸,像是被人用力给了一拳,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为什么从鼻子酸到嘴里,又从嘴里酸到眼眶。 蒋承霖抱着付阮,越抱越紧,越抱越紧,付阮被迫贴着他的脖颈,挨得太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颈动脉跳动的频率。 只能喘半口气,付阮却丝毫不觉得紧,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像是待在这个怀抱里,外面的一切都伤不到她。 脑中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久到付阮双臂发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抱够了吗?」 蒋承霖:「没有。」 付阮:「你来干什么?」 蒋承霖:「告诉你,我今天也很中意你。」 付阮耳边微微嗡鸣,蒋承霖抱着她,在她头发上轻轻蹭了蹭:「我好想你。」 嗡鸣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付阮没说话,蒋承霖低声问:「你想我了吗?」 付阮淡淡:「没有。」 蒋承霖:「撒谎。」 付阮:「自己哄自己好玩吗?」 蒋承霖:「金牌你找到了?」 他声音轻轻的,很好听,付阮脑子嗡的一声,突然想起蒋承霖的方向,正对床,床上,小绿王八戴着女皇金牌。 付阮一声不吭,蒋承霖忽然收拢双臂,沉声道:「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了。」 付阮瞬间就生气了,眉心一蹙:「你是不是找虐?平时没人打你没人骂你,你心里难受?」 蒋承霖脾气良好,情绪稳定:「你要是心疼,以后少打两下少骂两句。」 付阮:「我就这样,谁来我都不会改,我更不会为你改,你趁早收了这份割肉喂鹰的心思。」 蒋承霖:「我不信佛,没想普度众生,你也不需要我救,我就想凭本事跟你在一起。」 付阮:「你有个屁本事。」 蒋承霖抱着她,似乎勾起唇角,声音隐隐带着笑意:「我屁本事都没有,你还是喜欢我,看来是真爱了。」 付阮的心瞬间化成一滩水,她脑中是鹿鼎记里海公公的化骨绵掌,原来真有人会这门绝学,一不打二不骂,手掌轻轻一挥,对方就软地骨头渣都不剩。 她脑中天马行空,蒋承霖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阮,别怕,我不是那个傻哔,我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站在你的对立面。」 付阮呼吸一滞,第一次听见蒋承霖嘴里出现毫不遮掩的脏字,她也毫不犹豫的猜到,那个傻哔就是付兆深。 她太怕重蹈覆辙了,从前付兆深对她那么好,可说翻脸时,看她就像仇人;她跟蒋承霖争争抢抢,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他们互相设计,互相攻击,互相拉扯,她从害怕蒋承霖是第二个付兆深,到相信他不是付兆深,再到现在,她怕她会伤到他。 没能在最好的年纪里碰到,现在她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之外,就剩下多疑,敏感,警惕,防备,她真的没办法再去毫无顾忌的相信一个人,也没有信心能做到一个合格的恋人。 她怕,怕蒋承霖得到之后,会觉得不过如此,如果结局注定是失望,那莫不如一早就没有开始过。 蒋承霖像是懂读心术,付阮明明一声没吭,他自顾自的说:「你长大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与其把重心放在不谈感情就不会受伤上,不如想想如果再上当受骗,你要怎么办。」 「第一次遇到渣男,心软也好,手足无措也罢,我不信你这么多年还没想出个对付负心汉的手段,拿出你平时收拾别人的气势来,如果我对不起你,大不了让我消失就好了,别怕舍不得,我跟你之间,你要更爱你自己。」 付阮是突然间发现自己视线模糊的,抿着唇,她大气不敢喘,嘴更是不敢张,蒋承霖就是个混蛋,让她流血的未必是坏人,可让她想掉眼泪的人,一定是实打实的坏人。 心里有个声音近乎咆哮,千万别把心拱手让给别人,千万别把软肋摊给任何人看,明明就能活得无坚不摧,干嘛非要贪一时之欢…… 蒋承霖感觉到付阮的僵硬,像是她体内的防御机制强迫她要克制,没有退后去看付阮的脸,蒋承霖从裤袋里掏出什么东西,付阮隐约听到塑料的摩擦声,几秒后,他把手绕到她唇边。 付阮最近一直在偷偷吃糖,从以前的一天三两颗,变成现在的一天十几二十颗,反正他给了好多,她想起来就吃。 糖果在唇边的触感,付阮再清楚不过,他等着她,半晌,付阮张开嘴,蒋承霖手指上突然多了一点温热,手收回来,拇指一摩挲,湿湿的,是她的眼泪。 第393章 灰姑娘姓蒋 两人就这样在主卧门口站着,蒋承霖明明知道付阮掉了眼泪,可他什么都没说,更没去看,因为付阮要面子。 付阮原本心很慌,可是一颗糖下肚,心奇异的安静下来,站了太久,多少有些犯懒,她悄无声息的,缓缓将下巴和整颗头的重量,慢慢放在蒋承霖肩膀上。 果然,有人撑着就是舒服,舒服到不想用力,不想说话,更不想生气,就只想这样,一直站下去。 又过了几分钟,蒋承霖主动开口:「心情好点了吗?」 付阮闭着眼睛,闻言瞬间睁开,声音清晰:「本来也没不好。」 蒋承霖声音又轻又温柔:「那现在更好了吗?」 付阮本想说没有,话到嘴边,不咸不淡:「一般。」 蒋承霖一本正经:「不怪你说,我确实屁本事都没有。」 付阮心底一股恼火,她说行,别人说不行,蒋承霖自己说也不行,听着就不爽。 垫着他的肩膀,付阮不冷不热:「封醒为什么会给你密码?」 蒋承霖理直气壮:「我求他了。」 付阮忍着唇角上扬的冲动:「怎么求的?」 蒋承霖声音放低:「不好说吧?这样我多没面子。」 他本是开玩笑,付阮却一瞬认了真,是啊,谁都想要面子,全世界她最要面子,那蒋承霖呢?他不要面子的吗?他在外面也是众星捧月的主,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凭什么私下里要一直迁就她的面子? 心里又酸又软,付阮沉默片刻,声音不辨喜怒:「蒋承霖。」 「嗯。」 付阮:「我不喜欢欠别人。」 蒋承霖:「你欠我什么了?我喜欢你,我自愿的,没人逼我对你好,有时候我自己都劝自己,别老想着你,换个人大家都安生了,你觉得我现在这样是没想明白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想的我都想过,只是我做不到。」 付阮喉咙一紧,强压住翻上来的酸。 蒋承霖自顾道:「之前是我太着急了,总想一步登天,刚见面就想拜堂,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问你喜不喜欢我,你想说的时候自然…」 「喜欢。」 蒋承霖:「……」 他忽然止住,怕是自己的错觉。 付阮也听到了同样的两个字,原来说出口的瞬间,不是后悔,反而是放松,选择就是这样,选了就选了,做了就做了,能怎么着?天这不是没塌嘛。 不知道为什么,让付阮最恐惧的两个字,说出来后,反而让她莫名的胸有成竹,睁着眼睛,她声音平静又笃定:「你还有脸骂别人傻哔。」 她喜不喜欢他,连付长康身边的保镖都看出来了,蒋承霖会看不出来? 蒋承霖一声没吭,一动不动,付阮看不见他脸上表情,径自道:「你不是想要这俩字嘛,我给你,但是从现在开始,你的半条命在我手里,如果你骗我,算计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没那么心黑,你只是喜欢我,又没卖给我,如果遇见其他喜欢的人,第一个跟我说,我成全你们,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给你备份礼,但你要是三心二意脚踩几条船被我发现…」 微顿,付阮侧头,对着蒋承霖的耳朵,声音又低又稳:「我就把你绑在船 蒋承霖依旧一言未发,只是突然转过脸,睨着付阮的唇,二话不说亲下去,他亲了一口,看了眼付阮,付阮没动,他又亲了一口,这次他刚想分开,付阮忽然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脖颈,蒋承霖也是一把扣住她的后脑,从温柔到凶猛,一触即发。 蒋承霖穿着缎面衬衫,付阮穿着丝质睡衣 ,都是柔软又轻薄的面料,以至于用力贴近,连彼此的身形轮廓都一清二楚,蒋承霖感受着胸口处的弹软,付阮感受到他的肌肉密度。 卧室,真是个作案的绝佳地点,付阮只觉得有人托住她的腿,下一秒,浑身一轻,蒋承霖抱起她,边走边接吻。 没有将她扔在床上,蒋承霖是单膝先撑好,然后上半身才慢慢倾下去,付阮后背还没等碰到床,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令人心慌的叮叮叮叮叮,是手机闹钟声,从蒋承霖身上传来的。 付阮睁开眼,看到蒋承霖也慢半拍掀开浓密又纤长的睫毛,单手撑着床,他没有马上放下付阮,而是去掏手机,付阮看到手机屏幕上,黄色的闹钟标记非常明显,显示时间,夜里十二点二十六分。 不是十二点二十五,也不是十二点半,正常人谁会定个没零没整的时间?尤其蒋承霖在看到闹钟的时候,脸色差到像是看见灰姑娘听到十二点的钟声,蹙着眉,丧着脸,蒋承霖跟灰姑娘的唯一区别,就是没有扔下她落荒而逃。 付阮问:「怎么了?」 蒋承霖视线重新落在付阮脸上,低声回:「封醒给我二十分钟,现在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吧?」 付阮始料未及,紧接着嗤了一声,扬起唇角,这确实是封醒能干出来的事,放蒋承霖进来,又不给他干其他事的时间,就纯哄她。 付阮忘了自己还挂在蒋承霖腰上,她笑得毫无顾忌,蒋承霖看得心里蚂蚁爬,刚想低下头亲她,外面,门铃响了。 蒋承霖停在半空,付阮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无语又认命的表情,她以为他会骂人,结果他把她放下,出声道:「我去开门。」 付阮下意识说:「我去。」 她家里,封醒按门铃,也轮不到蒋承霖去开。 蒋承霖说:「我去开门直接就走了。」 付阮努力面不改色,为掩尴尬,调侃道:「灰姑娘准备变身了?」 蒋承霖笑笑:「你身边没一个好搞的。」 付阮家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门外站着面上不辨喜怒的封醒,蒋承霖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关上门。 封醒直白:「哄好了吗?」 蒋承霖勾起唇角:「我跟阿阮都会记着你的情。」 封醒不苟言笑:「喜欢她就多走心,别总想着走肾。」 蒋承霖面不改色:「谢谢提醒,希望你对我妹妹也能像对阿阮这么照顾。」 蒋承霖不是空穴来风,前阵子付阮突然从夜城回岄州,连带着封醒也走了,蒋承希好难过,原本她预计走前还能见一面的,最近也是时不时的跟他念叨封醒,像是着了魔,他好说歹说,怎么说都不行。 现在不是封醒勾搭蒋承希,是蒋承希上赶着找他,蒋承霖奈何不了蒋承希,只能从封醒这边下点功夫。 封醒没废话,看着蒋承霖说:「我对你妹妹没兴趣,但我跟她之间会不会有交集,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取决于你会不会让付阮失望。」 第394章 每个人的付出都有条件 除了付阮之外,没人敢要挟蒋承霖,更何况筹码还是蒋承希,可封醒做了,非但做了,还做的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蒋承霖几乎条件反射的不悦,可只是一秒,他马上就变得和颜悦色:「那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让我妹妹不开心了。」 说完,他拍了下封醒肩膀,迈步往电梯方向走。 蒋承霖走后,封醒转身回隔壁,百分之九十五白色的房子里,晚上灯光一照,亮如白昼,白色萨摩坐在门口等他,封醒蹲下,揉了揉它的头,说:「睡觉去。」 大狗懂事,转身往房里跑,封醒起身,站在原地拨通二十五分钟前打来的电话号码。 嘟声只响了两下就被接通,封醒恭恭敬敬:「干爹。」 手机里没人应,但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 封醒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着视线道:「蒋承霖走了。」 付长康声音极淡:「你都能越过我做阿阮的主了,还给我打电话报备什么,你看着办就行。」 二十五分钟前,蒋承霖的车停到付阮所在的小区门口,整个小区从门卫到保安,都是付家自己人,封醒第一时间就知道蒋承霖来了。 他知道蒋承霖一定会给他打电话,不然今天谁也不能放他上来,但封醒还没等接到蒋承霖的电话,付长康先打来了。 付长康开门见山:「别让蒋承霖騒扰阿阮。」 封醒惯性应声,电话挂断后,蒋承霖无缝衔接的打进来,封醒挂断,蒋承霖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可以难为我,别难为阿阮,我哄好她就走】 封醒想到晚上付阮在游轮上受的窝囊气,内部人都知道蒋承霖回岄州后不见付阮,是想给她喘息的时间,但外人只会看热闹,男人上赶着,仿佛天经地义,可女人一旦失宠,那真是万人群嘲,活像是付阮跟蒋承霖在不在一起,跟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一样。 迟疑间,蒋承霖的电话又打过来,封醒接了。 蒋承霖:「让我上去。」 封醒:「给你二十分钟,你不能让她高兴,以后就离她远一点。」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理解男人,但聪明的男人一定理解聪明的男人,付阮难哄,两分钟肯定不行,一个小时,说不定生米熬成粥,哪怕半小时都有下不来床的风险,唯独二十分钟,这个时间点非常微妙。 蒋承霖急着见付阮,一口应承:「好。」 封醒前脚答应了付长康,后脚就让人开门放蒋承霖进来,还把付阮家里密码跟他说了,整个小区里都是付家人,包括封醒自己,付长康岂会不知道?但他没有再打来电话质问。 封醒垂着视线,像十几岁时一样,毕恭毕敬地回:「对不起干爹。」 付长康话锋一转:「阿阮现在怎么样?」 封醒:「我没看见她。」顿了顿:「应该没那么生气了。」 他本想说,应该不生气了。 付长康突然问:「你相信蒋承霖?」 封醒:「我不想让她生气。」 付长康:「你不想让她现在生气,怕不怕她以后会更生气,甚至伤心?」 封醒声音稳而麻木:「蒋承霖敢,我就让他伤心一万倍。」 付长康:「他伤心十万倍,也不抵阿阮掉一滴眼泪,阿阮是什么样的人,她身上经历过什么事,你很清楚,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她一根头发,姓付的都不行,更何况是外人。」 封醒知道自己应该适可而止,可他还是多说了一句:「付阮喜欢他。」 要是从前,付阮还把蒋承霖当仇人的时候,爱怎么样怎么样,充其量也就是憋气,但现在不一样,付阮跟蒋承霖闹,她是伤心。 手机里头沉默良久,封醒在这边安静等待,最少十秒钟,付长康声音传来:「你真让我失望。」 封醒始终垂着视线,这次连对不起都说不出来,早在付阮和蒋承霖还没结婚的时候,付长康就私下里跟他说过,叫他时刻警惕蒋承霖,怕蒋承霖对付阮有所图。 封醒警惕了,可蒋承霖还是让付阮失望了,上一次是付阮要去夜城之前,付长康也私下里嘱咐过他,叫他去夜城时照顾好付阮,尤其提防着蒋承霖,他又没做到。 最近的一次就是刚刚,也难怪付长康要说对他失望。 付长康极少对任何人抱有希望,除非是很亲近的人,封醒白着脸,不说话。 付长康也没色厉内荏的骂他,而是平静地说:「你准备一下,这几天去夜城吧。」 封醒一瞬动了下睫毛,下意识叫道:「干爹…」 付长康:「阿阮把蔡元益调去夜城了,他以前是蒋承霖的人,我信不过,你去夜城,帮阿阮把把关。」 封醒白着脸道:「那她身边…」 付长康平静打断:「付家就你一个人有用的人吗?」 「……」封醒沉默,付家很多有用的人,只是他习惯了跟在付阮身边,哪怕蒋承霖身旁都是小龙和许多两班倒,但付阮身边,只有他一个,极少情况他有事离开,才会派其他人顶上。 短暂沉默,封醒说:「对不起干爹,我以后不会做让你失望的事。」 付长康平静又冷漠:「阿醒,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放在阿阮身边,因为你的命是阿阮爸爸救的,你这辈子都欠阿阮的,我需要的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舍命保护阿阮的机器,不是一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跟阿阮混成朋友的人。」 「今天你能为了让她开心自己做主,明天你就能为了别的不管不顾,我不放心再让你跟着阿阮,去夜城吧,这些年你也辛苦了,我让阿阮给你个合适的职位,以后安安心心的赚点舒服钱。」 封醒没说话,因为多说无益,付长康已经下了定论。 电话被付长康挂断,封醒一个人站在门口,后悔吗?说不上来,他在付阮身边,付阮也没见得少生气,但蒋承霖来了二十分钟,付阮会高兴。 他去夜城,付长康会让谁顶他的位置?付阮平时稀碎的习惯那么多,说起来要记三张A4纸… 正想着,身后房门忽然被人拉开,毫无预兆,因为付阮根本不用输密码,她用指纹开的。 封醒一回头,看见拎着两打啤酒的付阮,付阮看着封醒:「你站这干嘛?」 第395章 你是驴吗 「等你。」 付阮没什么意外,拎着啤酒径直往里走,半分钟后,她坐在白色沙发上,封醒没有马上跟过来,而是去了趟酒柜,从里面又拎出两瓶红酒。 封醒坐在付阮面前开酒,付阮抠开一罐啤酒放到他面前,又抠开一罐,道:「你跟蒋承霖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 砰地一声,木塞拔出,封醒没看付阮,不答反问:「开心吗?」 付阮一瞬尴尬,但紧接着说破无毒:「现在压力来到了我这边,我还得想个能让你开心的东西。」 封醒把红酒醒着,拿起面前的啤酒,仰头喝了两口,淡淡道:「难。」 付阮也喝了口酒:「能让我开心也很难,你还不是想到了。」 封醒不咸不淡:「你答应他了?」 付阮:「答应什么?」 封醒:「他不是一直在追你嘛。」 付阮:「我俩有赌约,日子还没到。」 封醒:「跟喜欢的人打赌和跟仇人打赌,有什么差别?」 付阮:「没什么差别,就没想过输。」 封醒补了句:「跟蒋承霖打赌,你也不怕输。」 付阮:「他之前找你,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封醒甩锅:「你去问他。」 付阮下意识道:「你就给他二十分钟…」衣服都来不及脱,更别说唠闲嗑了。 封醒看了眼付阮:「嫌我时间给少了?」 付阮直言不讳:「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怎么说服的你。」 封醒说不上真假的态度:「我怕不让他上来,他在楼下用扩音器喊你。」 付阮脑中同步出现这副画面,嗤笑一声,虽然离谱,但蒋承霖也不是干不出来。 夜深猫狗静,两人坐在客厅里边喝酒边聊天,眨眼一打啤酒就空了,付阮抗酒精体质,喝酒不过是为了应景,封醒酒量也很好,但正常人都有上限,酒精浓度越高,话越直白。 封醒:「开心就及时享受开心,别想以后的事,就算以后你俩走不到一起,你现在的开心也不是假的。」 付阮:「你也看不出蒋承霖图什么。」所以才放他上来。 封醒:「他图的还不明显吗?俩眼睛都快掉在你身上了。」 付阮听过N多诸如此类的描述,可主语一旦换成蒋承霖,莫名地心猿意马,她仰头举起啤酒罐,借酒掩饰微妙异样。 封醒大大方方:「话说回来,你也不亏。」 付阮口中酒还没咽下去,视线已经落到封醒脸上,三秒后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 封醒明目张胆的揶揄:「我说你俩谈恋爱没有谁占便宜谁吃亏,谁说上床了?」 不等回答,封醒还有后半句:「不愧是恋爱中的人,都不说女人,还女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付阮秒黑脸,当场把手里的空啤酒罐扔过去,封醒抬手抓住,这种级别的节目,两人这些年不知玩了多少遍,付阮从没扔过带酒的啤酒罐,封醒也来没有一次把罐子掉在过地上。 第二打啤酒喝到一半时,封醒云淡风轻:「别怕蒋承霖背地里有花花肠子,他的三寸我给你捏。」 付阮当即看向封醒:「你怎么捏?」 封醒:「看你的表情,不像是好奇我怎么捏,更像是质疑我为什么要捏他。」 付阮马上开始自省,有这么明显吗? 不动声色,付阮慢半拍回:「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的三寸在哪,我也想知道。」 封醒垂目喝了口酒,随口说:「我准备去夜城。」 付阮上一秒还很放 松的状态,闻言,瞬间神色一变,直视封醒:「去夜城干嘛?」 封醒淡淡:「南岭不是几个月就能搞完的,夜城那边付兆安压不住,你派蔡元益过去管设计,他以前是蒋承霖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公司里全是不靠谱的人,你在这边也坐不消停。」 付阮:「我本来也没想让付兆安和蔡元益挑大梁,人要一步一步往夜城送,省得一些人说我宁可用外人也不用自家人,我不想孙月芬去爸面前叨叨,这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封醒直接点破:「要是能找到可以同时压住付兆安和蔡元益的人,你也不会想着一步一步来。」 「南岭是你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拼回来的,攻城容易守城难,到手不是结束,而是刚开始,夜城多少人看你眼红,你人在那边还好,人一走,绝对有人按耐不住,出了事蔡元益和付兆安谁能担?最后还不是你来担。」 这些道理付阮都明白,身边人多不多?多,能用的有几个?可信的又有几个?要不是阮心洁和付长康都在岄州,她甚至想过自己长期搬去夜城住个一两年。 突然从生活聊到工作,付阮脸上除了正色之外,还有难掩的烦躁:「不行,你就在岄州待着,我去哪你去哪。」 封醒不冷不热:「我卖给你了?」 付阮盯着封醒,更没好气:「没卖给我你去夜城干什么?这些年在我身边风里来雨里去你还嫌不够刺激,好不容易过几天消停日子,你又要去夜城头悬梁锥刺骨,你是驴吗?」 付阮生气,封醒根本没把自己当人,他都不是驴,是机器,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在哪他就在哪,她不休他就不休,哪怕她偶尔休息,封醒也有他的事要做,她永远在前面开疆破土,他永远在她身后,防着她的敌人,替她解决所有她想到和想不到的问题。 他也不怕累死。 封醒看着说翻脸就翻脸的付阮,忽然勾唇一笑:「你私下跟蒋承霖也这样吗?」 「……」付阮一眨不眨,一声不吭,没事提蒋承霖干什么,她刚忘。 封醒:「友情提示,男人嘴里说喜欢一万种样子的女人,但心里永远最爱温柔的。」 付阮一股恶气:「我听头驴跟我讲什么人话!」 封醒坐在单独懒人沙发上,闻言,背往后面一靠,懒洋洋的道:「想听实话吗?」 付阮不置可否,但嗅出了一丝封醒要攻击她的味道。 果然,封醒两秒后道:「在你身边这几年,我快忘了正常女人什么样,想出去透口气,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付阮手里的啤酒罐刚要扔过去,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第396章 信任才要披甲上阵 付阮不知道,如果付长毅还在,阮心洁也没出事,她会不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小时候她根本不在意家里是做什么的,直到付长毅出事,她慢慢长大,阮心洁告诉她,他们家原来在深城是做海运和进出口贸易的,所以付长毅经常会全国各地跑,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也会国内外跑。 朋友越交越多,仇人自然也不会少,严格意义上来讲,付长毅本身不是道上人,但身边五湖四海各路的朋友多了,道上人也就都认识他,尤其他跟付长康是好朋友,道上人怕付长康,连带着也会叫付长毅一声「毅哥」。 二十年前,海关还不像现在这么严,总想有人铤而走险,付长毅手里握着深城好几个码头的运营权,公司 外面有人出高价让付长毅运一些东西,他不肯,几次三番闹得不欢而散,原以为也就是买卖不成以后敬而远之的事,没想到对方动了杀心。 付长毅的仇是付长康报的,付阮记得很清楚,她来岄州的隔年,某天付长康出现在她家里,阮心洁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桌上阮心洁倒酒,起身敬付长康,付长康也赶忙起身。 阮心洁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恩,她还让付阮也站起来,对付阮说:「阿阮,记住,你爸爸的仇是付叔叔给我们报的,你这辈子都要记着付叔叔的情,妈妈在,这个人情妈妈来还,如果哪天妈妈不在了,你来还。」 饭桌上,阮心洁充其量只是眼红,一滴眼泪都没掉,付阮以为阮心洁是开心的,直到她晚上起来上厕所,听到主卧有声音,那晚她在门口站了四十分钟,阮心洁在门内压抑的哭了四十分钟。 付长康也是因为帮付长毅报仇才惹上很大的麻烦,以至于付阮十岁之前,在岄州都不太平,很多话大人不说,但付阮知道,看人要看对方身上的好,仇要报,恩更要记。 付长毅死在付阮无能为力的年纪,所以她长大之后,近乎「报复性」地想要弥补,她想把在付长毅身上的遗憾,都放在付长康身上,这样…就能装作她还有爸爸。 付阮说封醒是驴,不确切,准确来说,她是驴,封醒跟着她当牛做马,有事还得充当避弹衣,她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但封醒,他还有选择。 片刻走神,付阮放下空啤酒罐,拿起杯子倒了杯红酒,「你跟爸说了吗?」 封醒:「说了,等你给我个好职位。」 付阮勾起唇角,笑着道:「没问题。」 她抬着胳膊,封醒问:「干嘛?」 付阮用若无其事掩饰心底的酸涩和不舍:「干杯啊,以后再见面就要喊封总了。」 封醒淡淡:「弱智。」 付阮笑出声,收回手,仰头一饮而尽。 封醒猜到付阮心里想什么,倒了杯红酒,轻声道:「谢谢你相信我。」 付阮眼一斜:「喝多了?」 封醒:「合群太难了,我们都学不会,小时候在缅甸,一帮大孩子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让我入伙跟他们一起偷东西,我进了,他们又不相信我,我把偷到的所有东西都交出去,还要被他们扒光了搜身。」 付阮胸闷,封醒的过去,她没有仔细问过付长康,只知道是付长康和付长毅从缅甸带回来的,孤儿。 封醒却还没说完:「一帮男孩子,扒了也就扒了,但不光要搜外身,还要搜内身,浑身上下任何一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会被暴力检查。」 付阮捏着酒杯,从胸闷到不呼吸。 封醒脸色很淡:「我说过一百次,「没了,所有东西我都拿出来了」,没有人相信,那时候我就知道,信任不取决于清者自清,只看身边站着的人是谁。」 付阮一声不吭,封醒拿着酒杯道:「我要去夜城,不光为你,也为我自己,有些事,只能信任的人去做,跟做什么没关。」 付阮要倒酒,手刚伸出来,封醒拿起醒酒器给她倒上:「怕什么,又不是不回来。」 付阮:「谁怕了?」 封醒:「你要承认舍不得我,我考虑一下不走了。」 付阮想都没想:「我承认。」 封醒黑色的瞳孔中明显跳出惊诧,没想到付阮真的会承认,这么肉麻的话,她应该这辈子都说不出口。 付阮直视封醒:「我承认了,该你了。」 封醒足足愣了四五秒,表情才稍微恢复如常:「蒋承霖倒也干了件漂亮事,能让你不死鸭子嘴硬,真不容易。」 付阮眉头一蹙:「我说你,你说什么蒋承霖。」 封醒:「我早就想去夜城,你一直在赌气,我怕临时换个人再被你吓跑了,蒋承霖今晚也算尽早救我于水火。」 付阮完全黑着脸,封醒这是打定主意要走,往沙发后一靠,付阮好多年不耍一回赖:「那我从现在开始生气。」 言外之意,封醒可以不用走了。 封醒嗤笑一声:「你跟我整这套没用,我又不是蒋承霖。」 付阮瞬间抄起靠垫甩过去,封醒一把接住,付阮又扔了第二个,他手里拿着酒杯,用胳膊挡住,付阮最知道怎么让他抓狂,突然放下酒杯把沙发上所有的白色靠垫一股脑地朝茶几对面扔去。 封醒没有三头六臂,侧身护着杯中红酒,主要怕红酒洒在靠垫上,眼看着靠垫一个个从他身上掉在地毯上,封醒肉疼,靠垫就应该在沙发上,怎么能掉在地上呢?又得重洗。 付阮在封醒家里待了三个小时才走,封醒喝倒了,付阮想把他塞进Rose睡的狗窝里,但是Rose睡的太香,她也不好意思吵狗睡觉。 回到自己主卧,付阮拿起手机,上面又是微信又是未接,划都划不完,未接电话显示的都是同一个人,蒋承霖,最近一个是一分钟前打来的。 付阮正迟疑,屏幕又亮了,蒋承霖来电。 略微迟疑,付阮接通,不冷不热:「干嘛?」 蒋承霖说不上急还是怕:「你跑哪去了?」 第397章 服软 跑哪去了? 付阮不辨喜怒:「我是兔子吗?」 蒋承霖:「一听你就没在睡觉,去哪了?」 付阮心情着实复杂,三个半小时前刚被蒋承霖哄地一身轻松,两个半小时前又突然得知封醒要走的消息,真应了那句话:福无双至。 不开心,付阮拿着手机不说话。 蒋承霖声音放低,极尽温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付阮觉得整颗心都快被他说的飘起来,可理智告诉她,她现在不能太开心,对不起封醒。 坐在沙发上,付阮不辨喜怒,欲加之罪:「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 蒋承霖第一反应:「我去找你,伯父知道了?」 付阮蹙眉:「你少见缝插针黑我爸。」 蒋承霖:「不是伯父,我还能怎么给你捅娄子?」 付阮突然后悔提这件事,因为封醒要去夜城,掰开了跟蒋承霖没什么关系,她就是……单纯地想欺负他。 短暂沉默,付阮义愤填膺:「我现在失眠。」 蒋承霖十足意外:「因为我吗?」 付阮没出声。 蒋承霖从意外变惊喜:「你也想我想得睡不着?」 付阮:「……」 蒋承霖难掩得开心,从手机里溢出来的冲动:「阿阮,我现在去找你。」 付阮不得不开口:「瞎激动什么,我失眠又不是因为你。」 这次轮到蒋承霖突然不说话,付阮马上察觉到自己说话伤人,封醒说过,男人骨子里都喜欢温柔的女人,她没温也不柔,除了狠就是毒。 从前付阮没这么重的愧疚感,可此刻她脑子里第一反应,竟然是怎么往回找补。 没等她开口,蒋承霖已经出声,声音如常:「那是什么事?」 他不光没生她的气,还在惦记着她为什么不睡觉。 付阮说不上心软还是无地自容,可能两者都有,当即道:「你生气就说出来。」不然显得她好狼心狗肺。 蒋承霖和颜悦色:「我没生气。」顿了顿:「就是有些失望,开心早了。」 他轻笑出声,付阮心口猛然一揪,这个王八蛋,已经把隔空取心练地炉火纯青。 蒋承霖问:「你还没说为什么失眠。」 付阮负气:「因为你!除了你还能有谁把我气的半夜三更睡不着觉?」 蒋承霖有三秒停顿,而后试探性地说:「我给你打了三个小时电话,你都没接。」 无论她怎么莫名其妙,空穴来风,甚至无端抽疯,蒋承霖自始至终,温柔以待。 付阮不是第一次被蒋承霖搞出无力感,却是第一次,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算了,别挣扎了,就是他了。】 「阿阮?」蒋承霖轻声叫道。 付阮若有所思的看着某处,半晌道:「封醒要去夜城,我去跟他喝酒了。」 虽是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可蒋承霖第一瞬间察觉到,她服软了,收起了虚张声势的爪子,也合上了满是獠牙的嘴,从随时都要扑食的豹子,退回到安安静静地大猫。 愣了几秒,蒋承霖说:「他去夜城干什么?」说完他就猜出来:「去接南岭?」 付阮:「嗯。」 蒋承霖:「什么时候决定的?」 付阮:「刚刚通知我。」 蒋承霖心里马上有了计较,这么突然,别不是跟今晚的事有关。 不动声色,蒋承霖问:「封醒自己要去的,还是你家里有安排?」 付阮实话实说:「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蒋承霖:「如果是封醒自己想去,你也不能不让他去,如果他不想去,你也不想让他走,我给你想想办法。」 付阮:「你能想什么办法?」 蒋承霖一本正经:「我去求伯父,伯父这点面子总要给我吧?」 付阮苦中作乐,扯起嘴角:「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蒋承霖:「我也不白求,我把那棵茶树送给伯父,送谁去夜城都行,但茶树只有一棵。」 付阮笑着笑着,突然间发现自己在笑,有些尴尬,声音恢复如常:「树你自己留着吧,关键时刻保命用。」 她随口一说,蒋承霖马上开启翻译:「这么关心我?」 付阮试图温柔,但还没养成习惯,嘴比脑子快:「刚瘦几斤就往脸上贴金。」 蒋承霖:「你也瘦了,最近没吃好?」 付阮疯狂后悔,不打自招啊,说是见面二十分钟,可实际看到脸的时间不足半分钟,除了刚开门时的那几秒,就是分开前接吻的那几秒,其余时间,他们一直在拥抱。 硬着头皮,付阮回:「吃得好睡得香。」 蒋承霖应声:「嗯,你别想我,我想你就行,两个人总要保存一方实力。」 付阮见不得他以退为进的招数:「你是谈了多少恋爱,才练就这么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蒋承霖突然正经起来:「不好意思,情商爸妈给的,嘴甜天生的。」 付阮:「这些年甜死过多少人?」 蒋承霖:「你问男的还是女的?」 压力无形中来到付阮这边,男的,只要蒋承霖不嫌恶心,他爱甜谁甜谁去,她只在乎女的,可如果说了女的,摆明了她在嫉妒。 没等付阮开口,蒋承霖自顾说:「对别人是礼貌,对你是我想。」 付阮当即呲了下牙,糖衣炮弹,「你猜我信不信?」 蒋承霖:「不信最好,我就怕你一下就信了,我还等你抓我的把柄,说实话我也很好奇,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让我一点脾气都没有。」 付阮这人就是不信邪:「我要是给你戴绿帽子呢?」 蒋承霖明显一顿,几秒后道:「有句实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付阮:「讲。」 蒋承霖:「我不信你喜欢我之后,还能看得上别人。」 付阮本来已经准备洗耳恭听,结果听的什么脏东西,她瞬间眉头一蹙:「你这么不要脸,别人知道吗?」 蒋承霖正儿八经:「被付阮亲口承认喜欢,不值得一个自信吗?」 付阮顿时噎死在原地,差点忘了,她亲口说了喜欢。 没听到她声音,蒋承霖很快问:「生气了?」 付阮脱口而出:「我就这么爱发脾气?」说完才发现,她现在就语气不善。 蒋承霖不以为意,笑出声:「我想到今天送什么给你了。」 付阮跟蒋承霖打了很久的电话,久到手机发烫,天快亮,还是蒋承霖主动说让她先去睡觉,付阮心底又尴又尬,干嘛他先提,搞得她好像很依依不舍,非要跟他煲电话粥一样。 她利落挂断,准备好睡觉,灯刚关,手机响了一声,一条微信过来:【我爱你,晚安】 第398章 表白过后见情敌 付阮临睡前给助理发了条消息,她上午不去公司,有个高层早就定下结果的会,让 本想静音睡个好觉,可一想到蒋承霖有可能打给她,付阮还是直接把手机放在床头。 闭上眼睛,付阮人犯困,大脑却非常活跃,不停地闪现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画面,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主卧房门一开,蒋承霖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付阮自诩聪明,很多事她都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基本上她也能看到几步之后,可唯独蒋承霖,她以为他会发脾气的时候,他没发,她以为他会消失的时候,他偏偏出现。 以前付阮对别人从不抱有期待,想要什么,她自己会搞到,可现在,她已经在期待睁眼后的一天。 想蒋承霖,想封醒,想一些工作上的事,付阮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恍惚间听到手机响,她以为是闹钟,闭眼拿过来,盲关,点了好几下都没关掉,付阮开始烦躁,费力睁开眼,恍惚间看到屏幕上有白色的字。 迟疑的时间越长,视线越清楚,终于,付阮看到「向径」二字。 向径? 又顿了几秒,付阮划开绿色键:「喂?」 她已经尽量声音正常,可手机里的人还是听出来了,有些意外地问:「你在睡觉吗?」 付阮:「已经醒了。」 向径马上说:「不好意思打扰你午休,你先休息,晚点我再联系你。」 付阮:「没关系,你找我有事?」 向径:「我在岄州,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吧。」 四十分钟后,付阮从红色法拉利中下来,径直进了街头一家小门脸的粥店,这家店是向径主动提的,是付阮在夜城时告诉他,来岄州可以过来尝尝的店。 向径已经到了,坐在角落靠窗的位子上,岄州温度还很高,周围很多穿半袖T恤的人,向径穿着件白色的暗纹薄毛衣,外套搭在旁边椅子上,一看就是刚从飞机上下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看到白衬衫黑色休闲裤的付阮,向径抬手,笑着打招呼,付阮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向径只点了一杯喝的,付阮叫店员过来,给他介绍了这里的招牌,下单,转眼间一笼一笼的点心端上,付阮率先拿起筷子说:「尝尝看。」 向径吃了口肠粉,给与反馈:「比泰岄楼的好吃。」 付阮:「就像夜城本地人不会去全聚德,有些店就是给外地游客吃个招牌,想找好吃的店,还得来这种街边老字号。」 向径点头:「确实好吃,这家是你最常来的店吗?」 付阮避重就轻:「我喜欢他家肠粉。」 她最常去的当然是于记,但向径问起她岄州哪家店可以去吃,付阮说的不是于记的地址,她这人戒心重,心眼子又多,在夜城时一天见到两次向径,不晓得是自然偶遇还是人工偶遇,也不知道她给了岄州的地址后,向径会不会在岄州又跟她偶遇。 所以付阮给了家好吃,但不是她最常去的店。 两人坐下闲聊几句吃喝,店员上来两份粥,付阮喝过于记的粥,自然不觉得这家的粥有多惊艳,向径倒是一直称赞,「其实我来过岄州很多次,以前也有朋友带路,但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 付阮有种冲动,想把于记说出来,给岄州长长脸,但转念一想,万一日后无意间在于记碰到向径,蒋承霖那厮肯定会问:「向径是怎么知道这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付阮嫌麻烦。 下午两点多,并不是吃饭的时间,店里没多少人,两人坐在角落处,向径主动提及之前在手机里提到的正事:「谭淮文身边人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他家里 半夜从佟城转机来的岄州,我也是白天才听人说,话经过一帮人的嘴,传得乱七八糟,还有人说谭淮文命都保不住了。」 付阮吃了口虾饺,平静道:「你来岄州,想带谭淮文走?」 她声音没有喜怒,淡淡的像是闲话家常,但向径明显听出话里的高压,这是岄州,付阮在这里不说只手遮天,遮半边天也是没什么问题,谭淮文当众辱骂她,原以为被封醒炫了一嘴玻璃碴子就完事了,没想到他现在住的医院,里里外外都是付家人,他连病房都出不去。 向径不动声色,但态度很好:「我跟谭淮文见过几面,不算认识,他嘴欠到岄州来,活该他挨揍,不然他真以为祖国各地皆他家,人人是他妈呢。」 他这话付阮爱听,神色不易察觉地好了几分。 向径声音不大:「你收拾谭淮文是天经地义,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谭淮文是小角色,但他舅舅是夜城卫生局一把,你做医疗养老行业,恰好在他手里,你把气出了,就让他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没必要在他身上多花时间。」 昨天在游轮上,熟人介绍谭淮文的时候,只说了他爸爸是做什么的,没提过他舅舅,虽说付阮就算早知道,该翻脸也会翻脸,但昨天在船上的,不知道多少人清楚谭淮文的背景,又有多少人在暗中作壁上观。 付阮不是小家子气的人,第一反应不是后悔,而是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南岭不是付家自己的,背后还有蒋承霖,还有乔旌南,要是她一个人惹的篓子连累几个合伙人,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不动声色,付阮道:「谢谢你。」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付阮得知这一信息的途径,竟然还是从向径嘴里,这更加让她觉得,不光夜城那边对她拿南岭有看法,包括岄州本地,那些所谓是熟人的人,未必就看得惯。 向径神色如常:「谢什么,两家关系处得好,我爸三令五申,所有在夜城地界发生的事儿,跟夜城有关的人,只要是对你不利的,我麻溜儿的给解决了,慢一点儿回家都得挨批。」 付阮勾起唇角,笑着说:「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向径笑道:「你请我吃好吃的,咱们两清了。」 …… 店在街头第一家,绿色宾利缓缓停在街边,蒋承霖还没等从车上下来,透过车窗,看到坐在玻璃后的付阮和向径。 向径一身不合岄州季节的打扮,一看就是下了飞机直接过来的,付阮倒是穿着如常,就是没时间回他的微信,有时间陪向径出来吃饭。 他们才认识多久?在夜城没偶遇够,又来岄州偶遇了?关键吃饭就吃饭,她笑什么? 绿色的车在日常生活中也不是没有,只是墨绿色的宾利,并不多见,付阮原本没往窗外看,是从窗边走过的路人都在侧头看向同一个方向,终于,她也侧头看了一眼。 蒋承霖刚好从车里出来,穿着除了样式好看,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衬衫, 蒋承霖也在看着付阮,两人隔着小店里的一扇玻璃,目光紧紧地勾在一起。 第399章 亲密关系始终没分开 只勾了不到四秒,付阮很快视线下移,落在蒋承霖右臂下夹着的东西上,那是个罩着绿色薄纱,圆滚滚的东西,付阮看了几秒,没看出是个什么玩意,蒋承霖已经穿过窄街,来到粥店门口。 伴随着自动的「欢迎光临」,蒋承霖出现在还要开冷气的店内,付阮背对门口,没回头,向径也早就看见蒋承霖,视线越过付阮的脸,看着她背后。 付阮兀自吃东西,心里默默倒数,五,四,三,二…… 还没等数到一,身边忽然挤了人,之所以说挤,因为两把凳子挨得近,蒋承霖都没说把凳子往外拿拿,直接坐下,他肩宽腿长,正坐不好坐,微微侧着左半边身子,从肩膀和手臂都跟付阮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样的姿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付阮有三分之一的身体坐在蒋承霖怀里一样,别说社交距离,压根儿就没距离。 付阮半口烧麦叼在嘴里,同样感觉到两人离得太近,对面坐着不动声色的向径,付阮缓缓抬头看向右侧,不等她开口,蒋承霖从右边拿过一大团东西塞给她。 是那个罩着绿色薄纱,付阮看不懂的玩意。 蒋承霖:「你今天的礼物。」 付阮都不用垂目,东西很圆很大,像个三百斤胖子的大肚子,白色占五分之四,只有一层窄窄的灰色,是个毛绒玩具,付阮正琢磨这是个什么东西变的,很快,她透过薄纱看到里面的一双小对眼,找到脸就能找到屁股,付阮仔细一端详,鱼尾…… 这厮是条河豚吗? 蒋承霖拿向径当透明人,眼里只有付阮,好笑道:「看出是什么了吗?」 付阮也是在瞥见蒋承霖不怀好意的笑容时,刹那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要送她河豚,因为她和河豚都很爱生气。 还他妈送这么大一条,付阮现在火就上来了,奈何有外人在,她不好翻脸。 向径见状,笑得事不关己:「我好像看懂了。」 蒋承霖闻言,第一次正眼看向径,虽然脸上笑意还在,可眼底的欣喜明显收起,声音如常:「你应该不懂。」 向径:「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蒋承霖:「想的就放在心里,不用说出来。」 向径:「我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蒋承霖面不改色:「两个人之间的事,第三个人怎么会懂?」 他的领土宣示性太强,哪怕脸上带着笑,但刺儿话是一句也没少说,付阮跟蒋承霖肩挨肩,两人桌子下的长腿也碰在一起,河豚横跨两人,头在付阮这边,尾巴在蒋承霖腿上,两人都穿着同样的白衬衫,黑裤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告诉外界。 他们是一伙的,也是一起的。 付阮不想蒋承霖跟向径交恶,趁早淹了他的飞醋,淡定道:「向径为谭淮文的事来的,谭淮文舅舅是夜城卫生局一把。」 蒋承霖面色无异:「消息够快的。」 向径:「夜城那边儿已经疯传了。」 付阮看着向径:「多谢你提醒。」 向径笑笑:「小事儿。」 蒋承霖也在笑:「这么小的事也值得亲自跑一趟岄州,是手机欠费了吗?」 付阮:「……」 蒋承霖平日里说话把礼貌和得体挂在脸上,但不代表他真的是个好相与的人,他要是吃起醋来,连付阮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个上赶着送上门的男人。 付阮说话伤人,蒋承霖说话噎人,还不等她开口,向径不紧不慢地回:「当然有私心了,岄州有很多我惦记的东西。」 蒋承霖表情不变,但神色一瞬冷了下来。 付阮:「你惦记的东西都能吃到,我 给你安排地方,你在这边多玩几天。」 蒋承霖胃酸上来,直到听见付阮说:「我找人给你当地陪。」 向径没拒绝,微笑道:「好啊,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蒋承霖问:「你想找男的还是女的带你玩?」 这话细心里加着陷阱,体贴中带着挑衅,一般人想不到,想到也不好意思问出口。 向径闻言,大大方方地回:「不能都要吗?」 付阮唇角一勾,她的笑点在于,很少有人能从蒋承霖的话里突围成功,而向径简直就是涅槃重生,重生的凤凰,回手就给了蒋承霖一下子,让他也知道知道不要轻易「杀」人。 蒋承霖看到付阮笑,当即酸水顶到嗓子眼,在他面前逗付阮开心,当他是死的吗? 化酸为笑,蒋承霖边笑边说:「懂了,男女通吃。」 向径眸子一挑:「我这个人还是比较保守的,没你玩儿的那么open。」 这话也不是向径欲加之罪,蒋漂亮美名在外,早年他刚从国外回岄州,因为他好捯饬,也不知打哪传的谣言,说他在国外玩得很开,男女通吃,所以国内也有不少爱美的男同胞对他明里暗里发起攻势,向径身边一个朋友的朋友,就曾追过蒋承霖。 其实向径一眼就能看出蒋承霖是直的,因为蒋承霖看付阮的眼神,温柔下藏着浓烈的侵占性,想来蒋承霖自己也知道这份占有欲的浓度过高,所以他小心翼翼,把所有都裹上一层精美的糖衣。 向径不喜欢挑衅别人,但也不从不畏惧任何人的挑衅,他定睛看着蒋承霖,神情玩味。 蒋承霖是要回的,可付阮比他先开口:「我让封醒带你。」 封醒是付阮身边最近的一个人,除了付阮,他连付长康都不用照看,向径着实没想到自己的待遇这么高,下意识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在岄州吃一吃玩儿一玩儿,你让封醒带我,我觉得好钢没用在刀刃儿上。」 付阮微笑:「你来岄州,封醒招待你,等他去夜城,你也给他介绍几个好吃好玩的地方。」 向径没有马上听懂,下意识说:「你们来夜城,我必须招待好。」 蒋承霖心里嗤笑,想什么美事呢,真以为付阮让封醒去给他当地陪,是故意给他抬面子?付阮是为了封醒去夜城铺路搭桥,向家在夜城好歹也是平事的招牌,如果封醒跟向径有交集,关键时刻也是个照应。 蒋承霖看破不说破,饿了,拿起筷子夹了个虾饺,就着付阮的蘸碟蘸了一下,旁若无人地放进嘴里。 第400章 好好说话不代表好说话 两个人的饭局,突然变成三个人的聚餐,虽然付阮对蒋承霖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向径又不是瞎子,蒋承霖小半边身子都贴在付阮身上,付阮没叫他闪远点;蒋承霖说刺儿话,付阮不着痕迹的岔开;蒋承霖吃她的蘸碟,付阮装瞎。 明显跟在夜城时不一样了,向径不知道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他倒是听说蒋承霖和付阮回岄州后,始终没碰面,都在传两人又闹掰了。 可这穿着情侣装,一个明目张胆的送礼,一个正大光明的收礼,哪儿像是要掰的意思,摆明了要复合。 向径对付阮有好感,但也就仅此而已,如果付阮是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弱不禁风的林妹妹,蒋承霖对她巧取豪夺,那向径势必要解救她于水火。 但眼前摆明了不是这出戏,人家两个吃饱喝足情投意合,他在这儿干打什么饱嗝,无意自己饿着又让别人醋着,向径坐了一会儿后,借故先走。 蒋承霖假客气:「这么着急吗?再坐一会?」 向径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答反问:「你真要我再坐一会儿?」 蒋承霖一本正经:「你们聊你们的,当我不存在。」 付阮强忍着想锁某人喉的冲动,起身说:「我送你。」 蒋承霖没起来,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付阮送向径出店门,直接叫了封醒过来,三人站在一起说话,只能看见表情和嘴型,根本听不到声音。 但蒋承霖太聪明,看到向径略微挑眉的表情,他猜到付阮刚刚那句话说的是:「封醒马上要去夜城,以后南岭的事,他负责。」 向径对封醒笑,蒋承霖读出「醒哥」二字,向径说的应该是:「以后醒哥多多关照了。」 封醒淡笑,回了句:「互相关照。」 无论封醒还是向径,都是高高的个子,特别出挑的人,行人经过皆会被吸引侧目,但蒋承霖眼里只有付阮,她比身旁男人们矮了半头,但身高完全不影响气场,更盖不住美貌。 她用不着穿得花枝招展,也无需在发型和配饰上多下功夫,她只需要出现,剩下的,就是瞩目。 付阮始终对向径微笑,蒋承霖知道她是为了封醒,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泛酸水,为了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笑,关键两个位置里都没有他一席之地。 有时候蒋承霖也会内心阴暗地想,如果付阮是个普通人就好了,哪怕不普通,别这么大的本事,这样他就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她工作上遇到麻烦,他霸道总裁横空降世,直接把公司买下来送给她,让她当老板,以后谁的臭脸都不看。 再不然,付阮可以怕黑怕鬼怕坏人,他身为男人,每每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为她亮灯驱鬼干坏人,然后转身,敞开风衣,一个无比温暖的拥抱,这谁扛得住? 可事实上,付阮自己有公司,她本身就是老板。 她不怕黑不怕鬼,更不怕坏人,她凶起来鬼见愁,别说坏人,狠起来连蒋承霖都照打不误。 手肘下垫着一张餐巾纸,蒋承霖撑着下巴看窗外,无声叹气,哎……如果是他想的那样,那付阮就不是付阮了。 他真的好爱狼心狗肺又重情重义的付阮,爱她对讨厌的人有多坏,就爱她对自己人有多好,爱她讲理又偏心,嫉妒所有被她偏心名单里的人。 蒋承霖的目光太过炙热,以至于付阮总觉得侧面有道光线,比外面的太阳光还刺目,余光好像瞥见那人正在看她,但付阮不能确定,正常人会半天一动不动的看着别人吗?不能吧? 狐疑不如确认,付阮毫无预兆地侧过头,看向粥店内,蒋承霖坐在桌边,说不上百无聊赖还是吃饱了闲的,正撑着下巴望着她,那眼神…… 摆明了在说 :【有完没完了?还要交代多久?】 付阮左边是封醒,右边是向径,没办法做出蹙眉和警告的表情,只能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这次余光还能瞥见蒋承霖在看她,付阮不再怀疑,有些人就是可以明目张胆的盯着别人,脸皮比夜城的烧麦皮还厚。 半分钟后,封醒带着向径离开,付阮重新折回店内,她叫店员收了向径的餐盘,坐在蒋承霖对面。 蒋承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突然有点想他了。」 付阮看了他一眼,蒋承霖:「他在的时候,好歹我们还能坐横排。」 终于没外人,付阮露出本来面目:「你送我河豚什么意思,嫌我脾气大?」 蒋承霖面不改色:「脾气大怎么了,架不住我喜欢。」 他明目张胆,太阳出山都没这么理直气壮,付阮就怕这种又横又弱的回应,就像一个人他既能耍剑又能绣花,真他么… 不等付阮组织好语言,蒋承霖率先换了话题:「之前在夜城,伯父叫你离开那晚,你们见的是向家人吧。」 付阮默认,之前在摩天轮上,蒋承霖没问,因为知道她不方便说,她最后也是真的没说,因为付家和向家的关系早晚都会摆上台面,蒋承霖也早晚都会知道,但她没办法越过付长康,提前知会蒋承霖。 蒋承霖见状,笑得意料之中:「不愧是我最敬重的伯父,总是这么闷声做大事,向家在夜城的确是张平安符。」 「伯父藏得够久的。」 蒋承霖说的和风细雨,付阮眼皮一掀:「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蒋承霖挑眉,认真脸:「我是认真佩服伯父,主要我从来没听说付家跟向家还有关系,大家不都以为你们家不去夜城发展,是在外面没人脉嘛,谁能想到伯父「酒香巷子也深」。」 付阮戏好,能骗过蒋承霖,蒋承霖演技也绝,付阮愣是觉得他情真意切,最主要的,她也曾经有过同样的质疑。 付阮别开视线,不咸不淡:「向径来岄州不是冲我,冲着长辈的交情,你少没事找事。」 蒋承霖:「这话你要跟他说,谭淮文舅舅是谁这点事,打电话十秒钟就说的完,他非要坐三个小时的飞机来岄州。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当没事,但他要是故意找事,你就别怪我故意破坏付家和向家的感情了,如有伤及伯父脸面,纯属巧合。」 付阮重新抬眼,蒋承霖说的风轻云淡,她又一次明显觉得,蒋承霖的好脾气就是装的,或者说,他只想跟她好好说话,但不代表他好说话。 第401章 制茶大师 顿了能有三秒钟,付阮开口:「你吓唬我?」 蒋承霖当即勾起唇角,脸上,眼里,都是笑意:「我吓唬你干嘛,哄你和伯父还来不及,就是提醒一下向径,不是他的,别想。」 付阮也偶尔笑里藏刀,但是见过蒋承霖的版本,方知什么叫承霖面前耍花刀。 有些人天生长着一张温柔脸,但老话早就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蒋承霖的这颗心……有多温柔就有多狠。 付阮争强,骨子里也慕强,她知道蒋承霖不是说说而已,他有这个能力。 心跳,一瞬紊乱,付阮搞不清是先喜欢的蒋承霖,才会觉得他这拈酸吃醋的死出有些帅,还是蒋承霖本就帅,她才会觉得喜欢。 努力不动声色,付阮道:「点完向径又来点我,你是不是连我爸也想点一点?」 蒋承霖目光炯炯,声音温和:「那不能,我就是尊重伯父,未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才想把招呼打在前头,向家本来是张平安符,别让向径一个人搞成催债符。」 付阮刚要开口,蒋承霖抢先说:「我知道你喜欢我。」 付阮:「……」 蒋承霖隔桌瞧着付阮,眼睛里有光:「我刚才一直坐你身边,你都没舍得让我坐远点。」 付阮:「……」她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蒋承霖:「你也是故意的,故意让向径知道他没戏。」 两人漂亮对美艳,鸡贼对鸡贼,付阮沉默片刻,沉声道:「那你还这么多屁话。」 蒋承霖笑容肆无忌惮:「还不让人得意了?」 他是真得意,做到了表里如一,就像混蛋说自己是混蛋,那别人只能评价还算诚实。 付阮剜了一眼,下意识拿起筷子准备吃东西,蒋承霖抬手过来拉她手腕:「凉了,不吃了。」 付阮微微蹙眉:「我没吃饱。」 蒋承霖:「这的粥不好吃,我们去于记。」 两人起身,付阮准备买单,蒋承霖先她一步结账,付阮磋磨他:「向径来岄州的第一顿还是你请的。」 蒋承霖:「我可以给他花钱,你不行。」 付阮侧头瞪他,蒋承霖正大光明:「你只能给我花钱。」 付阮还真不信这邪,没怎么样就想做她的主?几分钟后,付家和蒋家保镖,人手一份糖水,全是男人,付阮请客。 蒋承霖手里也拿了份,他主动要求加的,不然付阮也没想买给他。付家保镖都习惯了,跟在付阮身边,除了辛苦点之外,其他一切,付阮从不亏待,永远都是她在店里吃什么,外面兄弟就有什么。 蒋承霖对手下人也很好,蒋家人也不是第一次吃到付阮请的糖水,以前两人刚结婚的时候,付阮时常请客。 今天许多当值,拿着久违的付阮请客的糖水,许多一时嘴松:「谢谢嫂子。」 嫂子? 蒋承霖,付阮,还有两家好几十号保镖,全都齐刷刷地看着许多,许多登时觉得烈日不烈了,后脊梁一阵凉风,看看付阮,又看看蒋承霖,投去求助的目光,想起从前,他说顺嘴了。 蒋承霖是第一个出声的,他笑着道:「你吃的什么糖水,嘴巴这么甜?」 许多刚想笑,发觉付阮没笑,直勾勾地盯着他,他马上收起笑意,不敢吱声。 蒋承霖打趣付阮:「你好久不给他们当嫂子,但余威还在。」 「嫂子谁都能当,他们怕我不是因为嫂子,因为我是付阮。」 撂下这句话,付阮转身往红色法拉利处走,蒋承霖看着狂妄又拽得二万似的人,满眼都是喜欢,果然,这才是付阮。 什么临危就乱,什 么我见犹怜,什么弱不禁风,通通见鬼去吧,爱上豹子的人,永远没办法再去喜欢一只猫。 付阮刚打开车门,蒋承霖走近,掀开车盖把河豚塞进储物间里,顺势绕到副驾,付阮也懒得跟他犯话,之前在夜城的时候,封醒每天都在,他也没少上她的车。 坐在车上,蒋承霖主动道:「你说向径会不会去伯父那告我的黑状?」 付阮面无表情,系上安全带:「没人像你这么阴暗。」 蒋承霖根本不是想聊向径,他是想把话题扯到付长康身上。 同样系好安全带,蒋承霖:「伯父手眼通天,估计这会在夜城已经知道我昨晚去找你,此刻又上了你的车,我准备先下手为强。」 付阮发动车子,目不斜视:「你想干什么?」 蒋承霖:「不等伯父点名找我,我先把请帖送到伯父那去,等他一回岄州,我就亲自下厨给他做顿饭,弥补上次在夜城没吃到的遗憾,也再次表达一下我要当付家女婿的决心。」 从前听到这话,付阮肯定反驳,问他要不要脸,但昨晚她亲口承认的喜欢,不光蒋承霖要面对付长康,她也得重新面对,她需要跟付长康解释一下,为什么朝令夕改。 蒋承霖猜到付阮心里想什么,自顾道:「你就把锅往我身上推,半个月前你还完全不喜欢我,你跟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架不住我这十几天在背后下了苦工,就像甄嬛芶引雍正,慈禧惑乱咸丰,连皇帝都顶不住的事,大家都能理解的。」 付阮心里翻腾,说不上臊还是气,蒋承霖何必拐弯抹角,直接说她色迷心窍就完了,谁家蛊惑君心能只用半个月?他当自己是狐狸精,还是当付长康脑血栓? 蒋承霖:「你要怕伯父不信,那就还按着半个月之前的话来,你就说骗我的,跟我玩玩,叫他别往心里去,也别当真,他要问你玩多久,你就说先把南岭顺利搞完,南岭从建到投入使用,最少也得两年,我有信心能在这段时间改变伯父对我的…」 付阮:「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蒋承霖是在教她怎么撒谎吗?教她撒谎骗付长康? 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类,但蒋承霖愣是把她当成天真小女孩,最别扭的一点,蒋承霖说的越不靠谱,付阮竟然觉得越靠谱。 再听下去,付阮真怕着了蒋承霖的道。 蒋承霖端着碗糖水,边吃边说:「我怕你因为我跟伯父闹得不开心。」 不等付阮出声,他又补了句:「你肯定选他不选我,我不想得罪他。」 付阮心里骤然酸软,她想说不会了,怎么会在同一件事上犯同样的错,如果她想听付长康的话,昨晚就不会任由蒋承霖抱着她。 蒋承霖说的是真话,但多多少少掺杂了其他私心,他算是看出来了,付长康这些年拿捏付阮的方式,就是无限度的对她好,好到付阮没办法对他说不。 这不巧了嘛,蒋承霖不用装,他老早就想这么干,以退为进谁不会?装弱装可怜谁不懂?他还更年轻,更漂亮,更能让付阮开心。 这十几天,蒋承霖想过重新叫人去查阮心洁当年车祸的事,但他已经查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查到,不可能在短时间就有结果,而且一旦被付长康抓到把柄,指不定又要以此闹出什么事来。 所以他必须按兵不动,蒋承霖人没动,但脑子一刻没闲着,想付阮想得吃不下饭,每天用茶顶着,某天,终于让他想到一个对付付长康的办法——以茶制茶。 付长康演好爸爸,他就做好男人,他唯一能把付阮抢回来的办法,就是在她心里扎根,然后一点一点,把付长康从她心里挖出去。 第402章 没想过分 蒋承霖正低头想着「以茶制茶」的方案,付阮却误以为他在难受,憋了一会儿,硬着头皮道:「我自己的事自己善后。」 蒋承霖很快回神,侧头看她:「你要怎么善后?」 付阮就差说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豪言壮语,不就是喜欢蒋承霖嘛,她玩得起就输得起。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付阮的本意是,这事她自己会跟付长康谈,可话一出口,立马变了味道。 她以前很烦那些说话腻腻歪歪的人,现在单纯好奇,为什么人家就能说出来,她一开口不像谈恋爱,活像要分手。 好在蒋承霖自备一套翻译器,面不改色心不跳:「伯父不会为难你吧?」 付阮微微蹙眉:「他是我爸。」其实这句话的完整版,应该是「他是我爸,不是后爸」,可也巧了,付长康还真不是付阮的亲爸,所以这话她只能捡半截。 蒋承霖一本正经:「嗯,伯父最疼你,你要铁了心的跟我在一起,他也不会让你不开心。」 付阮眉头蹙的更深:「谁铁了心要跟你在一起?」 蒋承霖:「难不成你只想跟我玩玩?」 付阮:「你不想玩?」 蒋承霖:「我能接受认真后的不合适,接受不了随便后告诉自己缘分不够。」 付阮本就不是第二种,她瞬间对号入座前半句,认真后的不合适,这个世界很多不圆满的爱情,除了遇人不淑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大家都很认真,但是真的不合适。 封醒说她没有女人味,很多男人背地里骂她,最近一个指着她鼻子问她哪里像个女人的是谭淮文,那么多人都说喜欢她,可她除了这张脸和背后的势力外,其余的只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 蒋承霖现在还扛得住,可他能扛多久?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平静的告诉她,算了,我们不合适。 付阮一时走神,身旁蒋承霖提醒:「红灯。」 付阮回神时,对面已经是红灯,她一脚刹车,刹地稍猛,蒋承霖身体往前冲了一下,好在手稳,糖水一滴都没洒出来。 本该付阮问他有没有事,结果蒋承霖侧头看向她:「没事吧?」 付阮心底说不出的难受,她越想在心里结冰,可心里的水就越化越多,她越想保持理智,冲动就越强烈。 终于,她面无表情地问出口:「你摸着良心说,我们合适吗?」 蒋承霖没看付阮,也没犹豫:「合不合适要试了才知道,不合适就调成合适。」说完,他又不紧不慢:「我劝你别做换人的白日梦。」 付阮闻言,心底没温度的水,终于渐渐变得温暖而柔和,可她马上就听出蒋承霖最后一句话里的隐隐威胁。 红灯八十秒,现在还剩五十秒,付阮侧过头,眼带警惕:「我要是做了呢?」 蒋承霖回视她,又是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你做梦,我做掉你梦里的人。」 付阮心头猛然一动,突然不敢跟蒋承霖对视,借着瞪他的弧度,顺势把脸别开。 蒋承霖好整以暇的收回视线,心情大好,毫无预兆地说了句:「听歌吗?」 付阮好烦,刚刚竟然败下阵来,随口道:「不听。」 蒋承霖:「很好听的,你听听看。」 付阮觉得蒋承霖不做生意,可以改行去做传销,不然为什么他推销,她这么想听呢? 红灯转黄,付阮松开刹车,随口道:「放。」 听歌的前提,当然是放歌,付阮这逻辑没毛病,可谁知副驾旁忽然传来蒋承霖的声音:「你是我的小蝴蝶,我是你的小阿飞,你停在我的肩,依偎在我耳边,从此我不再撒野……」 付阮顷刻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是蒋承霖唱的不好听,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坐在她副驾上唱歌,单纯的,只是因为副驾上是蒋承霖,歌是蒋承霖唱的。 「我说我的小蝴蝶,我可以为你改变,只要你愿意给,我绝不会食言,不浪费你的爱,你的美。」 起第一层鸡皮疙瘩的时候,付阮还能安慰自己是意外,吓着了,可一层未平一层又起,付阮不是第一次听这首歌,但却好像第一次留意到歌中的歌词,我可以为你改变,只要你愿意给,我绝不会食言。 蒋承霖是无意的,还是故意在暗示她,来不及琢磨歌词,付阮第一次听蒋承霖唱歌,不对,不是第一次,以前刚结婚那会儿,他开车送她去公司,心情好时也会唱几句。 那时付阮就觉得蒋承霖还有点隐藏技能,没想到唱歌这么好听,如今想来,再美的事如果只是昙花一现,也不会在心里留下多深的记忆。 此刻重新再听,很奇怪,付阮依旧觉得蒋承霖唱歌好听,却没有回到过去的错觉,一切,更像是重新开始。 于记在街里面,车不好开进去,付阮把车停好,跟蒋承霖一起往里走,推开店门,迎面扑来混合着冷气的香气,付阮顿时就饿了,不光刚才那顿没吃好,最近半个月,她一直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芳婶从收银台里抬起头,瞧见两张熟面孔,别提多惊讶,仿佛看见离异多年的儿子和儿媳妇一起回家过年,哪怕两人皆是两手空空,可人在一起就好。 付阮在来的路上,已经能想象到这种结果,如果谁用好马不吃回头草来打她的脸,她也认了,谁让蒋承霖有本事,能让她连脸都顾不上要呢。 付阮从前不信邪,直到自己撞上邪,才知道邪门是什么意思。 芳婶的表情在三秒内从惊讶转成惊喜,眼睛瞪得是付阮从未见过的大,蒋承霖已经先一步笑着打招呼:「芳婶。」 芳婶激动地从收银台里绕出来:「你们也来了。」 一句「也」,不等付阮细想,店里面传来一声:「阿阮!」 付阮和蒋承霖动作整齐地侧头向左,最里面靠角落的位置,也是付阮和蒋承霖最喜欢坐的位置,此时,那里坐着跟付阮打招呼的沈全真,沈全真对面,是头发刚刚长长一点,就迫不及待烫成锡纸烫的乔旌南。 第403章 高手谈恋爱 怪不得芳婶看见付阮和蒋承霖,一副双喜临门的神情,沈全真和乔旌南有多久没一起来这吃饭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只是草还不够好,霎时,付阮脑中冒出这句话来。 得,要打脸也不是她自己打脸,法不责众,谁也别说谁没用。 两人餐变成四人食,付阮坐在沈全真旁边,蒋承霖坐在乔旌南旁边,像极了大学时两个宿舍出来联谊。 蒋承霖心情好,调侃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吧,带薪摸鱼?」 在座的四个人,三个是老板,敲打谁呢? 沈全真当即道:「我出来跟他谈南岭室内设计细节。」说罢,她点了点桌边的工作平板,一副你休想抓到我把柄的架势。 乔旌南瞥了眼蒋承霖:「你摸什么呢?」 蒋承霖不急不缓:「付总找我出来聊工作。」 一句付总,桌上另外两人,下意识看了眼付阮,付阮见过很多不要脸的人,但从没见过敢当着她的面拿她当工具人的人。 身边人都知道他们在「冷静期」,蒋承霖随便一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付阮在主动求和。 蒋承霖没看付阮,低头喝粥,他吃定付阮懒得澄清,要澄清就得从头说起,她怕麻烦。 果然,付阮不声不响的咽下这个闷亏,对沈全真道:「细节不用太着急,封醒过两天去夜城,等把各方都打理好,顺利的话年底动工,一期要明年三月份之后,你们还有几个月打磨。」 沈全真显然没往别处想,随口道:「醒哥要去夜城盯几天?」 付阮低头喝粥,「他要长待。」 「啊?」沈全真咻的侧头看向付阮:「长待是什么意思?醒哥一个人去夜城吗?」 付阮:「嗯。」 沈全真下意识:「那你怎么办?」 蒋承霖心里不爽,这话说的,真不中听,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不还有他呢嘛,付阮是他的,又不是封醒的。 付阮心里难受,面上不动声色:「我无所谓。」 沈全真手里拿着勺子,看着付阮:「他要在夜城待多久?」 付阮:「看吧,最少一年。」 沈全真微张着唇瓣,此时没啊胜有啊,一声没有,当即眼圈就红了,接受不了这种晴天霹雳,毕竟大家认识十几年,她习惯了每天能见到付阮就能见到封醒。 乔旌南一看沈全真红眼,面前的粥顿时不香了,付阮都没怎么样,她那副泫然若泣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付阮和沈全真聊天,旁若无人,蒋承霖和乔旌南心里有酸不敢说,毕竟封醒不是别人,吃他的醋,等着被付阮和沈全真骂得狗血淋头。 乔旌南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安慰道:「岄州离夜城也没多远,想聚我随时陪你过去。」 沈全真只是眼眶湿润,但眼泪掉不下来,没接,心情郁闷。 乔旌南把手收回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抚,他总不能替付家做主,让封醒留在岄州吧? 气氛有些don,蒋承霖开口:「给封醒办个欢送宴,把熟人都叫来,开开心心的,他去夜城也是进公司,又不是下工地,别这么愁云惨淡,你们情绪不好,会影响他接手新工作的心情。」 沈全真知道付阮既然说了,那就是已经决定了,蒋承霖的主意多多少少安慰到她,她开口接了话茬:「那就在我那儿办吧。」 蒋承霖:「可以,先办个欢送宴,你们要还是舍不得,我们再组团把他送到夜城,送过去要还是舍不得走,就在夜城再给他办个接风宴。」 他是认真的,付阮觉得蒋承霖拐弯抹角说她矫情,抬眼看向他:「接送也是我们的事,跟你没 什么关系,你的方案我采用了,这顿我请你。」 蒋承霖直视付阮,旁若无人地说:「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担心封醒去夜城人生路不熟,封醒担心你在岄州遇人不淑,我必须在他走前认真跟他聊聊,让他放心去夜城,这边我帮他盯着。」 付阮:「只要你离我远一点,就没有人会担心。」 蒋承霖理直气壮:「现在是我就要离你这么近,其他人的心理问题要怎么解决。」 沈全真:「……」 乔旌南:「……」 沈乔俱是沉默,前者震惊付阮什么时候开情,又肯见蒋承霖了,听着这对话,有内情。 乔旌南震惊,蒋承霖好勇,这才是爷们儿,堵她! 付阮不是卡在嘴皮子上,是卡在脸皮上,她本就好强,桌上再多俩观望的,付阮不服,脑袋没多想,脱口而出:「你故意找我麻烦?」 蒋承霖前一秒还气焰嚣张,下一秒立马一半温柔一半娇:「你别冤枉我,我巴不得多长俩脑袋替你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封醒去夜城我也很难受。」 付阮:「你有什么好难受的?」 蒋承霖:「你心情不好,我心情能好吗?」 付阮:「……」 沈全真和乔旌南好想做同一个动作,躲到靠墙边,蒋承霖……真他娘的够狠。 当一个人的境界已经远超烂俗情话,那就不是油,超过勇,是狠,能几次三番把付阮怼没声的人,这个世界上本不存在,蒋承霖走的多了,便也有了路,当然,这是一条只对一人可走的专路,但凡换个人,付阮早就把桌子掀了。 空气短暂凝固,乔旌南由于太佩服,又太好奇,忍不住出声问:「你俩…现在属于什么阶段?」 付阮没出声,蒋承霖面不改色:「还不明显吗?考察期。」 沈全真偷着在桌下撞了撞付阮的腿,付阮第一次跟人表白都没有这么紧张,这都不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烟囱都让人捅开了。 她看着蒋承霖,前后不过三秒,付阮出声道:「三个月赌注依旧有效。」 蒋承霖:「我从来没当它无效过,算今天还有七十七天。」 桌上另外两人听得云山雾罩,不明就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付阮和蒋承霖的恋爱,注定不走寻常路,别人是爱了就爱了,他们更像是两个亡命徒,要先把手里的武器打烂打没,然后赤手空拳,然后唇枪舌战,非要看清对方最后的底线,方能放下所有戒备,好好谈个请说个爱。 沈全真心底感慨:【可能这就是高手过招吧,每一招每一式,招招不提爱,处处都是爱。】 第404章 第404章 与蒋承霖破冰的开心,和封醒即将离开岄州的难过产生了对冲,付阮没办法准确定位自己此刻的心情,要想怎么跟付长康解释,又要打点封醒到夜城的事宜,付阮有一点可以确认,她没空搭理谭淮文。 跟,不是她突然变得好说话,也不是怕了谭淮文舅舅的背景,而是封醒马上要去夜城接手南岭,她不想给封醒留下丝毫话柄。 谁料付阮下午四点多刚把人撤走,不到七点就再次接到向径打来的电话。 付阮:「喂?」 向径也没拐弯抹角:「谭淮文不见了,跟你没关系吧?」 他态度拿捏的非常好,是关心,不是质问。 付阮心里打鼓,口吻如常:「我下午就让人撤了,他腿又没断,自己跑了吧。」 向径:「他妈被医生叫走了,门口保镖也被人故意支开,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人在病房里突然就没影儿了,他妈说她走时,谭淮文还在睡觉。」 付阮不爽:「让他家里调监控,我还负责给她找人?」 向径马上道:「我不是怀疑你,我知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如果真的百分百确定跟她没关系,这个电话都不用打,付阮看破不说破,她跟向径本来就不算熟,她也不要求他信任。 淡淡,付阮:「不是我做的。」 向径也很爽快:「不是你就行,你们的事儿已经了了,谭家要想找你麻烦,那就是他们不对了。」 两人浅浅聊了几句,电话挂断,付阮开始琢磨,病房里大变活人,还是赶在她撤了付家人之后,向径之所以打电话过来,一看就是医院监控什么也没拍到,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的这么利落,又恰好赶在这个时段……是谁?是敌是友? …… 谭淮文此时正坐在一辆内饰淡绿的宾利中,付阮说得对,封醒没把他的腿打瘸,他腿是好的,只不过眼下止不住地神经性抖动,仿佛跟狮子老虎关在了一起,而他右边明明是一身白衬衫黑裤子,戴着透明眼镜,道貌岸然蒋承霖。 谭淮文是第一次见蒋承霖本人,之所以觉得蒋承霖道貌岸然,因为蒋承霖在他被人架上车时,还冲他笑了笑。 他不笑都还好,谭淮文从上车的第一秒,腿就开始抖,闭着嘴,牙打颤,咬着牙,脸发颤。 蒋承霖看着嘴唇被碎玻璃割地乱七八糟的谭淮文,贴心地问:「喝东西吗?」 谭淮文抖得更厉害,他满嘴都是伤,送医院搞了好久,一睁眼就是他妈坐在病床边,哭天抢地,说有一块玻璃再有一厘米就能割破他的声带,医生说他几十个小时内都不能进食,包括水。 他垂着视线,不与蒋承霖对视,想起昨晚在游轮上,他亲口提及蒋承霖和蒋承文兄弟阋墙的事,又怕蒋承霖突然动手,所以余光关注。 蒋承霖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张开嘴:「不怪你骂付阮不是女人,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居然不是为了蒋承文? 谭淮文脑中出现付阮的脸,再美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便被痛苦替代,如今正是伤口最疼的时候,他满心怨恨,又控制不了恐惧,不知道蒋承霖来找他是什么意思,他本能摇了下头。 蒋承霖见状:「你别怕,我跟付阮又不是一伙的,我俩充其量就是工作伙伴。」 谭淮文不出声,蒋承霖自顾自:「你也知道我俩从夜城回来,就再也没见过面,在夜城演了一两个月,谁想回家还继续演,男人能忍一时,忍不了一辈子。」 蒋承霖声音好听,不急不缓,莫名地很有信服力,谭淮文不知道真假,也不想知道,他一声不吭的装死。 蒋承霖侧头看他,单口说的跟对口一样,有来有往:「你别紧张,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你说完我马上让人把你送回去。」 谭淮文嘴里又是缝的线,又是上的药,不是故意不说话,确实是说不了话,他看向蒋承霖,给了一个你说的眼神。 蒋承霖回视谭淮文,目光温和,一字一句:「夜城都有谁在背后议论付阮,谁说她靠着干爹狗仗人势,谁说她为了南岭跟我炒冷饭,还有谁说我跟她回岄州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你把说这些话的人告诉我,你就可以走了。」 蒋承霖明明在微笑,可谭淮文瞬间浑身一凉,像是被人把血抽干,毛骨悚然。 蒋承霖的镜片微微反光,谭淮文看不清他眼底神情,又一次本能摇头。 蒋承霖:「不是道听途说,都是你自己的真情实感?」 谭淮文一愣,一时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蒋承霖放松地靠在抹茶色真皮座椅上,他整个人都干干净净,以至于他坐的那片地方都像是圈了一团光,光中央的人微微点头:「行,我还怕误伤了你,传话伤害性不大,但造谣侮辱性极强,你听没听说过,付长康把乔乾生打得浑身扒光也像是穿了衣服,扔在CBD门口示众,只因为乔乾生说付阮,你不过是个养女。」 「你倒是推陈出新,你不说养女,你说干爹,还骂付阮是狗,我赌付长康会把你的舌头拔了,再把你的嘴缝上,最后挂在夜城中央广场的旗杆上,如果我有一项没猜对,回头我请你吃饭。」 全球一体化的世界,国粹和八卦一样,挡都挡不住,谭淮文当然知道乔乾生的事,包括乔乾生被乔家赶出夜城,他也听说了。 付阮带给他的噩梦就在眼前,谭淮文没办法再过一遍付长康的手,惊吓过度,紧张过头,膀胱不受控制,裤子一热。 除了付阮的腿,蒋承霖没事儿也不会去看别人的大腿,只是谭淮文裤子越湿越大块,大到蒋承霖终于察觉,神色一变,谭淮文是想在他的车上?啊? 两秒后,车外小龙听到蒋承霖在车里急声喊人,他迅速拉开车门,还纳闷儿谭淮文偷着带武器了? 谭淮文被人从车上拉下去,蒋承霖随后从另一边下去,脸都白了,这事日后传出去的版本,蒋承霖在车上把谭淮文打得失禁…… 第405章 磨到她主动 跟向径通完电话后,付阮也打了个电话,叫人留意谭家,她倒不是在乎谭淮文死活,只是在意是否有人专挑这个空挡见缝插针。 约莫一个小时,付阮接到电话,说谭淮文找到了。 付阮:「在哪找到的?」 保镖:「他自己回的医院。」 付阮心底犯嘀咕:「怎么回事?」 保镖低声说:「蒋家人抓的他。」 付阮打给蒋承霖,蒋承霖接的很快,声音听得出笑意:「阿阮。」 付阮开门见山:「你叫人抓的谭淮文?」 蒋承霖秒变脸,声音不辨喜怒:「你找我是因为他?」 付阮问:「你抓他干什么?」 蒋承霖:「你为什么打他,我就为什么找他。」 付阮打谭淮文,因为谭淮文明目张胆地说,蒋承文的死就是蒋承霖害的。 她下意识道:「随便收拾一下,让他以后长长记性就算了,别让夜城那边拿这件事做文章。」 尤其是赵家,就像随时环伺的鬣狗,没有困难他们创造困难都要上,更何况是现成的把柄。 蒋承霖突然说了句:「向径给你洗脑了?」 付阮眉心微蹙:「跟他有什么关系?」 蒋承霖:「不是他眼巴巴的从夜城跑到岄州,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句,谭淮文在夜城的背景,劝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付阮眉头蹙得更紧:「你别管他从哪来的,他说的话没有问题。」 蒋承霖:「谭淮文舅舅是夜城卫生局一把,不就这点消息嘛,我也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关键就是向径从哪来,为什么来,付家和向家既然关系这么好,伯父又在夜城,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伯父,还特意大老远的跑来找你,他跟你很熟吗?」 付阮说一句,蒋承霖说一百句,她有太多可以反驳的话,但逻辑让她从中找到第一个要问的点:「你早知道谭淮文背景,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承霖:「我去找你是因为谭淮文背景吗?我是受不了你在自己的地盘上受委屈。」 付阮:「……」 所有的气,顷刻间烟消云散,付阮从充气的河豚变成憋了气的麻团。 蒋承霖显然「气焰」未消:「我不知道向径是怎么劝你的,一个破南岭,真让夜城那帮人当祖宗牌位供起来了,是个夜城人就敢拿着南岭当保命符,撒野撒到你头上你,前脚来一个惹事的,后脚就来一个平事的,他以为他是谁?」 付阮听出蒋承霖的怒意,当然,也听出他的醋意,蒋承霖最后这句里的「他以为他是谁」,付阮可以断定,大概率指的不是谭淮文,而是来通风报信的向径。 心里突然一点气都没有,非但不气,甚至还十分高兴,付阮尽量语气淡定,不偏不倚:「你用不着朝向径使劲…」 她话还没说完,蒋承霖打断:「干嘛替他说话?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付阮顿了一秒,出声回:「封醒也不是没修理谭淮文。」 蒋承霖:「向径要是不跑来跟你说那些话,你会就这么算了?」 付阮不会,蒋承霖和蒋承文兄弟阋墙,已经不是八卦,而是一种越传越邪乎,近乎盖棺定论的事实,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她要不杀一儆百,怕会越传越烈。 但谭淮文家里要是跟南岭沾边,付阮就得小心妥当的处理,赵家太有可能拿这茬做文章,她不得不点到即止。 付阮突然的沉默,蒋承霖瞬间的醋压升高:「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向径,他在你这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蒋承霖醋压高,但声不高,就是一句话转八百种情 绪,把不高兴融入到每个字里,生怕付阮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付阮让他磨得一颗心活活扭成麻花,说燥不是燥,说喜不是喜,就是开心里带着烦,烦中又掺着意料之中。 坐在偌大办公室里,付阮可以肆无忌惮地回:「你少在我这按头认罪,明明你昨晚就能告诉我,你不说还有理了?」 蒋承霖就是有理:「封醒就给我二十分钟,我有时间说吗?」 付阮本能一噎,紧接着道:「二十分钟不够你说一句话的?」 蒋承霖理直气壮:「我跟你在一起只想告诉你,我有多想你,谭淮文算老几?」 经过几轮对弈,付阮还是败下阵来,蒋承霖的一套逻辑堪称完美,没有漏洞,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这么做。 付阮沉默不语,这是她对败阵的最大礼貌。 过了几秒,蒋承霖声音突然放柔:「我们不因为这种小事吵架,我先说我没生气。」 付阮翻了一眼:「得了吧,我看你对某些人的气不是一点半点。」 蒋承霖温声:「我生别人的气,又不会生你的气。」 付阮做事缜密,但脾气又容易心浮气躁,她时常觉得一颗心是悬在半空中的,但蒋承霖的声音逐渐让她的心慢慢落回原位。 几秒后,她开口道:「我不是给向径面子,南岭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你跟我的,往后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拿谭淮文的事做南岭的文章,往前说,我们甚至不确定谭淮文跟我出现在一个场合,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有人故意要让他这么说。」 「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我不想让外人看笑话,三个人的买卖,其中两个人都在假公济私。」 蒋承霖:「你跟谭淮文的事已经了了,接下来是我跟他的事。」 付阮眉头一蹙:「你要干嘛?」 蒋承霖:「你别操心了。」 付阮怎么能不操心? 微顿,她出声道:「南岭也有我一份,你别连累我。」 蒋承霖好声好气:「好。」 他的回答并不是付阮想听的话,她真不是有耐性的人,当即蹙眉叫道:「蒋承霖。」 蒋承霖意料之中,轻笑出声:「担心我就直说,干嘛拐弯抹角的。」 付阮一颗心被拧成心形麻花,当真是烦躁又快乐着,她想都不想:「你别惹我。」 蒋承霖口吻一如既往的温柔:「好。」 付阮燥到想把手机摔了,沉声问:「你在哪?」 第406章 俗给俗人看 天才-M.JHSSD.-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蒋承霖回了两个字:「家里。」 付阮脱口而出:「这个点你在家干什么?」 蒋承霖笑出声:「八点多了,我早就下班了,不在家在哪?」 付阮强忍着白眼空气的冲动,蒋承霖这话用在普通上班族身上没毛病,但她和他都没有上下班一说,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八点多就到家的次数,一年里屈指可数。 刚想反驳,付阮脑中灵光一闪,蒋承霖该不会跟她一样……特意晚上没约别人吧? 没等付阮出声,蒋承霖问:「你在哪,我去接你。」 付阮心底打着小算盘,面上不动声色:「你找个吃饭的地方,我直接过去。」 蒋承霖不干:「我就要去接你。」 付阮眼皮一跳,嘿,两天不打上房揭瓦,半个月没挨揍,他是不是浑身难受? 「蒋承霖…」付阮想发火之前,总是习惯性地喊他全名。 蒋承霖:「给你两个选择,你找我,直接来翠樾城;我找你,你等我二十分钟。」 记住网址rg 外面本就传她倒贴蒋承霖,她要是再跑到他家里去找人,指不定又传出什么幺蛾子来。 付阮气急恐吓:「你又缺新伤了?」 蒋承霖:「我出门了,等我。」 付阮听到背景音里传出关防盗门的声音,蒋承霖没挂电话,下电梯还在跟她聊天。 她不是个能讲长电话的人,除了跟沈全真,付阮一直在等蒋承霖说挂,但他压根儿不提这茬,付阮很快又从背景音里听到开关车门的声音。 两人始终在通话,蒋承霖有说不完的话题,付阮从办公椅挪到沙发上,某一刻突然听到内线电话响,她起身走回去接。 助理说:「付总,蒋先生来了。」 付阮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通话时间十八分三十六秒,时间过得好快。 「知道了。」付阮道。 挂断内线电话,付阮又冲手机里的人说:「你等下,我现在下去。」 蒋承霖:「来都来了,也不说叫我上去坐一会。」 付阮:「你没坐过办公室?」 蒋承霖笑说:「我喜欢你的办公室。」 他的定语明明是办公室,可付阮依旧微微发麻,不是第一次知道爱屋及乌,但却是第一次非常明显的体验到。 迈步往外走,付阮随口说:「喜欢借你抄抄,回头你也装成一样的。」 蒋承霖笑意更浓:「好啊。」 付阮从办公室里出来,外面几个还没走的助理依次跟她道别,她点头,跟手机里的人讲话。 她目前所处的大楼不算高,只有三十八层,但地理位置绝佳,二十年前这片还很偏,付长毅和付长康拿钱买了这块地,建了这栋楼。 十几年前这里是岄州的CBD中心圈,只是近些年岄州发展更加迅猛,日新月异,大几十层上百层的高楼平地拔起,仿佛每隔一个五年,就有一个新地标。 付长康前两年跟付阮提过,要不要把公司搬到新区,付阮说不用,老有老的好处,心里踏实,尤其知道这片地方,付长毅曾经踏足过,她每天来来回回,仿佛都能跟付长毅打个照面。 付阮心里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柔软,一如她必须要做岁宁山庄,因为那片地也是付长毅留下的,阮心洁住在那里,也算是变相的团圆。 三十几层的大楼里,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公司,晚上八点多并不算晚,最少有 四成的人还在加班,付阮从直达电梯里出来,周围不少在别的电梯口等电梯的人,或刚吃完晚饭回来,或是出去买了晚饭准备拿上去吃。 付阮从旁经过,大家都会悄悄打量,她习以为常,她就是这栋楼里会呼吸的吉祥物,百看不厌。 待到走穿长长的电梯走廊,付阮一抬眼,几乎第一秒就在人来人往的大堂里,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蒋承霖穿上鞋快一米九,只要不把他扔在NBA里,他在哪都能鹤立鸡群,加上人又好捯饬,这才几个小时不见,他又换了件香槟色的衬衫,材质像是不透明的纱,看着就很轻薄柔软,连上面的褶皱都不会让人觉得没烫平,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来,一个字:贵。 付阮身边有很多帅哥美女,但是提到气质,不得不说,她第一个就会想到蒋承霖。 蒋承霖无论何时何地,哪怕穿着运动服,看起来都格外矜贵,有时候付阮都会恍惚,到底是贵衣服显得他人贵,还是他本身就贵,所以也衬得衣服贵,如果他什么都不穿…… 付阮脑中有很清晰的影像,蒋承霖站在浴室隔断间里洗澡的画面。 矜贵的某人朝着几米外的付阮摆摆手,脸上都是笑,付阮有些踟蹰,不敢往前走,倒不是被他给帅的,而是蒋承霖怀里抱了一大束花,浓郁的酒红色,乍看还以为是玫瑰,可再一看,是红色郁金香。 大堂人来人往,蒋承霖旁若无人地看着付阮,付阮不动,蒋承霖主动朝她走去,当他把花递到她面前的时候,付阮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受什么刺激了?」 蒋承霖正儿八经的回道:「之前是我追你追得太低调,搞得一些人在背后吃瓜都吃不明白,说你倒贴我,这群人已经不单单是眼瞎,心也瞎了。」 所以他故意捯饬地花枝招展,捧着花在她公司楼下站着等她? 付阮抬头,蹙眉:「你无不无聊?」 蒋承霖笑了:「你先把花拿着,我还有更无聊的。」 付阮鬼使神差的接了花,想看看蒋承霖还能有多俗,蒋承霖攥着右拳伸过来,付阮蹙着眉,明明一脸嫌弃,但还是抬起左手去接。 她伸着左手,蒋承霖张开右拳,握上去。 身边五秒内最少有十个人经过,付阮脑子乱成一锅粥,警铃维持在要响不响的状态,响吧,她能怎么着?一把甩开蒋承霖?不响吧,就这么老老实实待着,貌似也不太像话。 付阮体内防御机制短暂出现BUG,她顶着张建模的脸,一动不动,像是机器人死机,任由蒋承霖拉着她的手,两人并肩往外走。 快要出门时,迎面进来几个穿着随意的中年男人,他们都是这层某公司的大老板,付阮跟他们都挺熟。 几个男人瞧见付阮一手捧花,一手被蒋承霖拉着的「小女人」模样,明明视线已经掠过去,仔细一想,不对,用重新定睛看过来。 付阮把所有人的微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对方跟她尬笑着打招呼,付阮点头回应,一走一过,出了大门,蒋承霖侧头道:「你脸怎么了?」 付阮绷着脸,她脸怎么了? 蒋承霖佯装惊讶:「你脸好红啊。」 第407章 一箭三雕 天才-M.JHSSD.-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就像谈恋爱一定要送花,结婚一定要买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情被贴上各种各样的标签,人人都这么做,如果某人没有,那她就是没人爱,一个人这么说,十个人这么说,谣言就会变成铁板钉钉的事实。 当蒋承霖拿着花出现在长康大楼里的第一秒,八卦就以光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飞一样四散开来,当付阮接过花,跟蒋承霖手牵手一起走出去的刹那,别说岄州,身处外地的某些人也在一线吃瓜。 原来蒋承霖和付阮没有闹掰。 原来他们真的复合了。 原来不是付阮倒贴蒋承霖,因为蒋承霖从谭淮文那里要到一张名单,上面是夜城背地里说过付阮坏话的人,谁说的什么,在哪个局上,大概的时间地点,蒋承霖直接叫人找到对方头上。 一时间,夜城所有跟谭淮文吃过饭的人,突然开始自危加自省,谁能想到谭淮文自己嘴贱,临了还要拉别人垫背。 前后不过两天光景,夜城那边已经传出消息,但凡在夜城看见谭淮文,腿给他打折了,有人气更大,直说这种吃里扒外的,看见直接打死。 谭淮文不敢在岄州待,怕付长康随时回来,夜城又不敢回去,当真如丧家之犬,不知道躲在哪里。 付阮早知道蒋承霖心狠手辣,他跟她的狠还不同,付阮心狠会直接动手,蒋承霖则是杀人不见血,更不会自己动手。 付阮这种刺儿头,难得劝别人:「差不多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蒋承霖:「不用担心有些人抓着谭淮文做南岭的文章,现在夜城想整谭淮文的人能凑一个连,想找我们的麻烦,先把窝里斗解决了。」 .26ks. 付阮想骂蒋承霖损,又不得不承认他报复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稳。原本夜城帮抱团,肯定要排挤外来势力,这期间无论是谁跟岄州派产生矛盾,都会被有心人无限放大,最终演变成夜城和岄州势力间的角逐。 蒋承霖这招反间计,果然夜城人现在根本不在意谭淮文在外地挨打,付家有多狂,他们只在意谭淮文吃里扒外,为保自己往外供熟人。 加上这两天蒋承霖光明正大地接送付阮,两人一起进提前一个月预定的高档餐厅,也一起去夜市小馆子,细一打听,蒋承霖从夜城回来后,每天都给付阮送礼物,这事长康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原先不知道是谁送的,现在总算对上号了。 那些背地里嘲讽付阮的人,以前还敢三五成群组个局,出来说说风凉话,自从有谭淮文供名单一事,八卦都不敢瞎聊了,毕竟指不定什么时候说的什么话,就被「朋友」突然间给卖了。 沈全真有工作要汇报,直接从楼下来了楼上付阮办公室,工作一分钟说完,两人面对面坐着,沈全真瞥见黑色长桌上的一小盆绿色仙人掌,付阮已经把蒋承霖亲手写的标签收起来了,但沈全真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问:「大头送的吧?」 付阮中干外强,面色无异:「嗯。」 沈全真笑道:「我就说不是你的风格,你才没这种闲情雅致,叔叔走的也是实用派,送的都是一棵一棵的。」 付阮不喜欢动物,也不喜欢植物,办公室里有几盆外人来了都说好的绿植,平均身高在两米五以上,是付长康硬塞进来的,说对身体好,付阮平时看都没看,唯独这盆巴掌大的小绿植,放在她电脑旁边,怎能不引人瞩目。 付阮淡淡:「不用浇水,死了扔出去也不占地方。」 沈全真调侃:「你舍得让它死吗?」 付阮理所应当:「我不想让它 死它就能不死?都说这玩意活不了多久。」 沈全真马上抓到漏洞:「你还特意去查了?」 付阮噎得慌,她从别人桌上也看到过类似植物,不好意思问人怎么样,自己上网查了查,都说仙人掌寿命很久,养得好能把养它的人送走,但这种摆着好看的小盆栽,大抵养不了几个月。 瞥了眼沈全真,付阮道:「汇报完工作就回去干活,摸鱼摸到我这来了。」 沈全真懒洋洋的感慨:「你以为我不想回去?我是体恤下属,想给 付阮看着沈全真,沈全真自顾道:「老板是我姐妹儿,谁敢在设计部说一句八卦?生怕前脚刚说,我后脚就给你打电话,现在这帮年轻人,嘴是真严,亏得我一锅一锅的海鲜粥请他们,在我面前一句实话都没有。」 付阮忍俊不禁:「下次换生蚝试试,暗示他们张张嘴。」 沈全真:「白扯,吃的时候全姐好,吃完立马总监好。」 付阮:「难为你了,一个最爱听八卦的人,结果什么都听不到。」 沈全真:「最近谭淮文的事儿搞得这么大,我还是从夜城那边听的八卦,我现在有个合理的怀疑,大头搞这出,不光是为了替你出气,他是想借着这茬儿把自己身份给扶正了吧?」 付阮对上沈全真的炯炯目光,一顿,她还真没想过这个路线,可一旦想到,这太是蒋承霖会有的思维了,他做事肯定是箭无虚发,能一箭三雕,他绝对不一石二鸟。 沈全真:「你看他最近春风得意那劲儿,阿阮阿阮喊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怎么觉得他比去年还浪了?」 沈全真全是客观评价,不带任何私人恩怨,付阮也表示肯定:「没听过那句话嘛,人越老心越浪。」 沈全真冷不防的好奇,没有任何遮掩的问:「你睡他了吗?」 付阮只是微顿,并没有不好意思,如实道:「还没。」 沈全真一眨不眨:「你真能憋三个月?」 付阮暗道,这不只剩七十多天了嘛,面不改色,她开口说:「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她现在跟蒋承霖都在较着一股劲儿,看看谁先把持不住,看看谁更美色可餐,看看谁比谁更心猿意马,蒋承霖赌她撑不了三个月,那她就耗给他看,反正她再憋也就是多做两个梦,至于蒋承霖……谁难受谁知道。 第408章 赛着对她好 付阮回岄州已经快二十天了,付长康一直在外地,两人最迟也会三天通一次电话,刚开始付长康避谈蒋承霖,付阮觉得情理之中,毕竟她跟蒋承霖也没见面,可最近小一个礼拜,蒋承霖私下没有登堂入室,但明着天天往长康大厦老楼跑,生怕外人不知道他是来找她的。 外面传遍的事,付长康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依旧只字不提蒋承霖,他越是这样,付阮内心压力越大,像是两人之间隔着一层骗人骗己的玻璃,时间拖得越久,她越觉得别别扭扭。 坐在办公室里,付阮望着电脑旁的仙人掌盆栽,发了一会儿的呆,掏出手机,她正要打给付长康,屏幕刚好亮了,上面显示来电人:爸爸。 付阮接通:「爸。」 付长康:「忙着呢吗?」 付阮:「没有,我刚想给你打电话。」 付长康:「什么事?」 付阮想起来问:「你打给我是什么事?」 付长康:「没事,想你了不行吗?」 付阮心口骤然一酸,像是偷拿父母钱出去消遣的坏孩子,还在被担心没钱花,顷刻间,愧疚如潮水般袭来。 付阮拿着手机,几秒后轻声道:「为什么不问我?」 付长康:「问什么?」 付阮:「我跟蒋承霖。」 付长康微顿,随即声音平静:「你决定好的事,我不干预你,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还需要我帮你拿主意。」 付阮心口的酸立即升级为疼,想到从小到大这些年,她向付长康问过无数个问题,是谁害死了付长毅?是谁在她们搬到岄州还紧追不舍?我一定要进游乐场吗?你喜欢我妈妈?你觉得这条鱼好吃还是那条鱼好吃?我拿了四块金牌,厉不厉害? 我妈的车祸真是意外吗? 我妈还会不会醒? 为什么总是我们家遇到这样的事? 金融和财会,你帮我选一个。 这个项目,那个人……付阮不记得自己究竟让付长康拿过多少次的主意,她只记得每一次,付长康都会笃定的告诉她,应该怎么做,从不模棱两可,从不犹豫不决,从不拖泥带水。 付长康常说的一句话:「与其在选择上浪费时间,我宁愿花时间在教训中获取经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付阮向付长康提问的越来越少,因为她做事越来越干脆利落,她自己没有察觉,是外面人对她的评价:「有其父必有其女。」 付长康的话,不可抑制的让付阮想到了从前,哪怕是半年前,她有问题搞不明白时,还是会问付长康,而现在,她开始藏着掖着了,主要藏的好也行,某人成天明目张胆,她坐在办公室里自欺欺人。 没人骂她是白眼狼,是付阮脑中下意识蹦出这个词,说不上胸闷还是羞愧,付阮道:「你是不是很失望?」 付长康声音提高两分:「胡说什么,你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失望,你做的任何一个选择,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惦记是惦记,支持是支持,你就放心做,无论发生任何事,回家,爸给你撑腰。」 付阮拿着手机不说话,付长康在那头也沉默了半晌,付阮知道他心里一定同样难受,甚至更难受,咽下舌底的酸涩,她开口道:「男朋友不行随时换,老爸不是谁都能当,你不用吃蒋承霖的醋,我跟你最好。」 付长康喜形于色,但也脱口而出:「不是哄我的吧?」 付阮斩钉截铁:「没有。」这次真没有。 付长康:「我跟蒋承霖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付阮心里想着无聊,嘴上道:「当然救你。」蒋承霖那厮水性好得很,之前在滨海那次她就看出来了。 付长康:「我跟他吵架你帮谁?」 付阮马上:「他敢跟你吵。」 付长康轻哼:「你不要小瞧他,他能把你哄好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善茬。」 这点付阮的确很难反驳,就连沈全真和乔旌南都纳闷儿,蒋承霖是怎么做到逆天改命的。 短暂卡壳,付阮还是替蒋承霖说话:「他再不是个善茬还能有我不善?有我在,别说他,谁也不能跟你怎么样。」 付长康:「我怕他?我唯一怕的就是他对你不好。」 付阮看着电脑旁的绿色仙人掌,小小的一片,白花盆绿植物,连朵花都没有,可莫名地腰杆挺直,连上面金色的刺都是根根分明,越看越觉得跟普通的仙人掌不一样,俏皮中透露着几分…矜贵。 脑中出现蒋承霖的脸,付阮尽量不动声色的说:「他对我挺好。」 付长康:「只是挺好?」 付阮手里掐着一块砝码,不知往天平哪端放,迟疑两秒,她再次道:「很好。」 蒋承霖对她,不是挺好,是很好。 付长康:「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我就一点,他必须让你开心。」 付阮想说蒋承霖,能,但这话怎么都张不开嘴,她只能说:「别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付长康:「你更不用担心我,只要能哄你开心,是谁都行,我无所谓女婿姓什么。」 付阮心里想的是,这话可千万不能叫蒋承霖听见,不然指不定要念叨多久。 正想着,手机里传来两声提示音,付阮一看,蒋曹操来也,这人是真不禁想,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付阮挂断蒋承霖的电话,继续跟付长康讲话,她问:「你什么时候回岄州?」 付长康:「阿醒明天来夜城,我在这等他,你给他总负责人的职位,我得给他安排妥当再回去。」 封醒说完要走后,付阮隔天打给付长康,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付长康说知道,这也是他的想法,跟封醒说的一样,他们都认为有些事,必须得是信得过的人才能做,有些分离,也是人生的必经阶段。 付阮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她跟封醒在一起八年,几乎从来没分开过七十二小时,生怕封醒受丁点儿委屈,不在意家里家外是什么态度,她直接跟付长康说,要给封醒最高决策权,以后夜城那边的事统统要过他的手,付长康二话没说,同意。 原本付阮还想亲自过去夜城一趟,帮封醒站住脚,没想到付长康早就想好了,他嘴上说着最刻板,甚至是没有人情味的话,可是对孩子,从来都是打点好一切。 付阮视线微垂,轻声说:「谢谢爸。」 第409章 地位一步步提升 自打挂断蒋承霖的电话后,付阮右手拿手机,眼睛下意识瞥着左腕处的手表,她跟付长康聊封醒去夜城后的一些事,半分钟很快过去,付阮觉得还好,一分钟,她渐渐有些心不在焉,眼看着付长康没有想挂断的意思,付阮心底速战速决的意图越发明显。 三分钟整,付阮下定决心,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爸,我先接个电话。」 付长康:「你去忙。」 付阮:「我晚点打给你。」 电话挂断,付阮察觉自己稍微有些心跳加速,她不是不会撒谎的人,只是鲜少在付长康面前撒谎,可这种习惯直到一年前跟蒋承霖结婚开始,不知不觉就被打破了,她跟付长康撒的谎里包括:【没事;我根本没往心里去;你不用找他,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又不喜欢他。】 以及最近的:【我只有两三分喜欢他】 包括蒋承霖背地里查付家全家,她也没有告诉付长康。 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河边溜达多了总会湿鞋,付阮一次又一次的因为蒋承霖在付长康面前撒谎,本以为没有她粉饰不了的太平,谁晓得,直接阴沟里翻了泰坦尼克。 好在,付长康没有想为难蒋承霖的意思,付阮暗自调节心态,回拨蒋承霖的电话号码。 嘟声只响了一下,付阮甚至觉得这声嘟都没响完,手机里很快传来蒋承霖的声音:「在忙吗?」 付阮刚刚平静的心跳,又有点想飘的意思,跟撒谎骗付长康的紧张不同,这是成年男女之间的磁场对撞。 付阮不答反问:「干嘛?」 蒋承霖:「我在你公司楼下。」 付阮下意识说:「你怎么来了?」 蒋承霖不绕弯子:「我想你了不行吗?」 付阮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脸腾一下子就热了,仔细想想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对,付长康刚刚也说过同样的话,两人都是理直气壮,但完全不同的口吻。 付阮之前努力维持的稳定心跳,终是乱了节奏,只停顿一秒,她很快道:「你是想我办公室了吧?」 这几天蒋承霖得空就往她这跑,但都是下班时间在楼下等她,这会儿才下午五点多,他不是来接她的,他是想直接上来。 蒋承霖道:「你这的安保真尽职尽责,我刷脸都进不去,问我有没有跟你预约。」 他是笑着说,但话里难免有几分自嘲的调侃。 付阮也有点想笑,憋着道:「我让人下去接你。」 蒋承霖:「还好你不是让我自己上去,多少有点没面子。」 邓佩山不到一分钟就出现在蒋承霖面前,西裤衬衫,头发剪短,白白净净,干练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书卷气,蒋承霖心细,发觉邓佩山从走廊里拐出时就是用小跑的。 付阮有三个助理,邓佩山是一助,不是谁都能让付阮用邓佩山来接,这是付阮的用意;但付阮肯定不会叫邓佩山跑着来,所以,跑是邓佩山的心意。 邓佩山跑近,笑着道:「不好意思蒋先生,久等了,付总让我过来接您。」 蒋承霖客气:「不着急,我也没什么急事。」 邓佩山带蒋承霖往里走,他正正好好一米八,但在蒋承霖身旁还是矮了一截,按开电梯门,邓佩山等在一旁,蒋承霖先进。 电梯里只有两人,蒋承霖主动开口:「我要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岄大毕业的吧?」 邓佩山点头:「是,您没记错。」 蒋承霖微笑:「又是学长,又是投行的前辈,阿阮请你来公司,挖到宝了。」 邓佩山笑着回:「没有,您客气,都是付总提拔,给我机会。」 蒋承霖:「有机会 也得自己有本事抓住。」 付阮怕磨叽,电梯速度都比普通的快了许多,三十八层,也不高,两人来回几句话就到了,电梯门打开,蒋承霖先进先出。 推开付阮办公室房门,迎面一阵冷气,其实外面也在开,但她房间里的温度更低,蒋承霖侧头向右,他来过这,一年前总来,付阮正坐在黑色长桌后打电话交代工作,瞥见他进来,脸上没什么变化。 拉开付阮面前客椅,蒋承霖坐下,而后一声不吭的撑起下巴,看她。 他是没吵付阮,但也打扰到她了,付阮一边拿着内线电话,一边瞥着蒋承霖,他今天穿了件薄荷色的衬衫,很淡很淡的绿,这种颜色几乎在街上都看不到,付阮心里就一个念头:他哪来这么多绿衣服? 电话里的人在说话,说的还是比较重要的事,付阮一边听正事,一边分心瞥蒋承霖,企图用目光扼制他眼里的肆无忌惮。 蒋承霖用眼神回视她:【你聊你的,我又没出声。】 付阮轻轻蹙眉,不知是因为电话里的内容,还是蒋承霖的不听劝,她确定自己听清了所有内容,当然,她也看到了蒋承霖左掌心上淡淡的一长条疤痕,因为针脚缝的密,离远看像是压出来的痕迹。 半晌,付阮开口:「你去找邓佩山,让他去协调。」 电话终于挂断,蒋承霖勾着唇角:「认真工作的女人真帅。」 他要是说好看,付阮肯定骂他油腻,但他说帅,付阮承认,她是很帅。 付阮:「这个时间你不在你公司待着,上我这混什么?」 蒋承霖仍旧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样子:「我回不去了。」 付阮轻轻蹙眉:「怎么了?」 蒋承霖:「装修。」 付阮眉头蹙的更深,下意识说:「你不是去年才装修吗?」 蒋承霖:「你说的喜欢你办公室,就照着你的样子装,等下我拍两张照,你不介意吧?」 付阮直接气升华了,她这边装了快四年,蒋承霖去年装的,他拆新的装旧的… 蒋承霖已经猜到付阮想说什么,自顾自地道:「我是有毛病,有钱难买我喜欢。」 说她的话,让她无话可说,付阮气不打一处来:「你要太闲就下去跑圈,折腾装修师傅算什么能耐?」 蒋承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你真不要搬到新区工作?」 付阮瞥着蒋承霖,不冷不热:「这才跑几天就嫌远了?」 第410章 不收礼这事平不了 付长康眼光好,二十年前,很多人还游移不定的时候,他就跟付长毅合资投了长康大楼,也就是付阮现在坐的这栋楼,这栋楼几乎花光付长康的全部资产,结果他押中了。 付家早在十几年前就不差钱,新区CBD第二贵的大楼里,有一半都是付家名下产业,长康分部就在那里。 而与之一街之隔的就是第一贵的大楼,新世大厦,整栋八十层的大楼,都是蒋家的,蒋家有钱,世人皆知,大家明着打趣,说蒋家干什么从不需要跟谁合资,如果有,那十成十就是只有钱,需要对方手里的东西。 一如岁宁山庄,付家有地,不卖,蒋家有钱,合作。 至于南岭,蒋承霖为什么又要跟付阮合作,外面很多人都在猜,岄州人去夜城做生意,难免要承担‘外来人’的风险,所以找个合作伙伴,不是差钱,而是风险对冲。 外人总有外人的见解,付阮办公室内,蒋承霖镜片后的漂亮眸子挑起,不答反问:“一个小时就嫌远,你也太把时间当时间了,你就是搬到夜城去工作,我也能天天从岄州去找你。” 付阮好气,蒋承霖摆明了上坟烧报纸,他们都不是成天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他们的每一分一秒都能兑成真金白银,蒋承霖,就是要明目张胆地哄她。 盯着蒋承霖的脸,付阮没有露出任何情绪,不辨喜怒地道:“张口就来,一看就是没少练。” 蒋承霖也不紧张,云淡风轻:“从来都是别人追我,被追你最了解,坐在原地等就行了。” 他不仅悄无声息地化解了自己的危机,还把烫手的地瓜扔到付阮手里。 付阮顿觉如坐针毡,被喜欢就是肆无忌惮,但如果双向喜欢…就会心虚气短。 强撑着一步不退,付阮道:“一点怨言都没有,就不会借着聊天说出来。” 蒋承霖:“我不在乎来见你的路上有多久,但我在意一天里会有多久见不到你,没办法,脑子就是这么长的。” 他倒是诚实,生意人没有不把时间当时间的,只看怎么把时间利益最大化,蒋承霖目前最大的利,就是跟付阮在一起的时候。 付阮就算再铜皮铁骨,但脸皮还是肉做的,蒋承霖连个弯都不拐,她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她看不到自己脸红,只能觉得熟悉的血气上涌,付阮被逼到墙角,逐渐恼羞成怒:“你少用糖衣炮弹试探我,我不吃这套。” 蒋承霖面不改色:“我知道你哪套都不吃,早跟你说了,累了,不想试探了,以后我们说话就直来直往,实话实说。” 付阮明显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蒋承霖是不是实话实说她不确定,反正她肯定不会实话实说。 硬碰硬,付阮谁都不服,但来软的,付阮招架不住,打不过就跑,她瞥了眼蒋承霖从进门时就拿在手里的文件袋,正常的牛皮纸袋子,只不过封口处贴着精致图案的封条,像是……礼物。 付阮转移话题:“你今天不是送过礼了?” 蒋承霖每天叫人给她送礼物,付阮从最初的不怎么适应,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就跟上班要打卡,下班要关灯一样。 蒋承霖也看了眼放在右手边的袋子,忽然笑起来:“这个吗?这是给封醒去夜城的欢送礼。” 付阮瞬间从脖子红到脸,蒋承霖虽然没有明说她自作多情,但他笑了,还笑得特别欢实。 蒋承霖不怕付阮翻脸,就怕她好面子羞红脸,原本还想打趣几句,见状下意识眼露急色,赶忙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起身要往付阮手里塞:“有你的,有你的。” 付阮把手往回一抽,桌面太宽,哪怕蒋承霖身高臂长,仍旧够不到蓄意往后躲的付阮,在爬过去和绕过去之间,蒋承霖短暂地迟疑一秒,最终选择绕到付阮椅子旁。 付阮不是生蒋承霖的气,是丢自己的脸,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主动从别人要过什么东西,更别说是礼物,第一次想当然,结果就翻车了,蒋承霖以后要怎么看她?收礼收上瘾了?一天收一次还不够?见到东西就想要? 一想到千年道行一朝丧,付阮就恨不能掘地七尺给自己埋了。 蒋承霖靠坐在办公桌边,去拉付阮的手,付阮不看他,红着脸避开,她嘴才不馋,手才不欠。 蒋承霖看她气自己气得拳头都攥紧了,干脆拉起她的拳头,付阮没他劲儿大,只觉得手腕处痒,余光一瞥,蒋承霖正往她手腕上戴东西。 付长康每年都会送付阮几套昂贵珠宝,付阮平时用不到,她只戴表,蹙眉一瞧,蒋承霖给她戴的也不是什么珠宝首饰,而是两条红绿色细绳拧成的手链,上面穿插着几颗星星月亮的小饰品。 手链可以调长短,蒋承霖两边轻轻一拉,一颗星星和一颗月亮,垂在付阮内腕几厘米处。 付阮记得,小时候很流行这种手工DIY的手链,刚开始是饰品店里卖的,很快就流了教程出来,她手笨,看不会也懒得学,沈全真一节课就能编一条,买了一大堆彩绳和各式各样的珠子,付阮最多一只手戴过十条。 学校就是从她才开启了手链‘护腕’风,比谁戴的多,天知道付阮就是单纯地捧沈全真的场,怕沈全真无处安放她的热情和外溢的才华。 戴都戴了,付阮没说别的,蒋承霖缓和尴尬:“封醒的醋你也吃?” 付阮当即剜了蒋承霖一眼,蒋承霖笑说:“怎么可能有封醒的没你的。” 付阮从蒋承霖眼里读出了另外一种解释:【我怎么舍得让你眼巴巴地看着?】 刚下去的血气又有点回扑的趋势,付阮努力稳定心神:“你故意的吧?” 蒋承霖真没有,但付阮想他说有,蒋承霖毫不迟疑:“我错了,我就想看看你会不会问,以后再也不‘钓’你了。” 付阮心情霎时舒畅了许多,她就说嘛,她嘴不馋,就是一时大意,忘了兵不厌诈。 佯装淡定的看着右手腕,付阮:“还没到圣诞节,提前量打早了吧。” 蒋承霖坐在桌边,跟付阮面对面:“不是圣诞节,红色是你,绿色是我,你是星星,我是月亮。” 付阮瞬间抬起头:“凭什么你是月亮?”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11章 我们是一起的 星星千千万,月亮就一个,付阮可以不争朝夕,但没法不争万里挑一。 蒋承霖坐在桌边说:“你小时候没听过那个故事吗?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孩,但男孩有他喜欢的人,所以女孩就默默离开,直到有一天她听说男孩要死了,男孩喜欢的人也离开了,所以女孩用自己的命救了男孩的命,自己变成天上的星星。” 付阮越听越眉头紧锁,这是哪门子坑害小女孩的恶毒童话故事,她憋着一口气道:“你别说男的活了之后又去死,变成天上的月亮了。” 蒋承霖目不转睛:“男孩活过来,又去找了他喜欢的女孩,从此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付阮:“……” 蒋承霖瞧着付阮猝不及防的表情:“你是不是也觉得离谱?我妈给我讲的,我五岁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我说那变成星星的女孩怎么办?我妈说谁让她去死了,又没人逼她,这个故事就是要告诉我,一厢情愿飞蛾扑火,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多一颗少一颗都无所谓。” 听到结尾,又听到是林泓希讲的,付阮有种知音难觅之感:“伯母确实是人间清醒,但你骂谁是星星呢?” 蒋承霖看口吻如常:“我还没讲完,我爸怕我心里有心理阴影,又给我讲了一个版本,他说男孩活过来之后,知道女孩用自己的命救了他,所以他每天晚上抬头看星空,可是那么多星星,男孩再也找不到女孩,所以他死后去做了月亮。” “你发没发现,天上有星星的时候未必有月亮,但如果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一定不会有月亮,因为月亮不会出现在没有星星的夜晚。” 蒋承霖看着付阮:“你想干什么,我陪着你,你什么都不想干的时候,我陪你一起藏起来。” 付阮不是铁石心肠,但比起感动,她更在乎逻辑,她问:“你还没解释,我为什么是星星?” 她是曾把一厢情愿误会成两厢情悦,可她自问从来没有飞蛾扑过火,更没有拿自己的命去成全不爱自己的男人和他爱的女人。 蒋承霖坦坦荡荡:“星星也是我,我知道我喜欢的人有她自己喜欢的人,也知道她在快要‘死掉’的时候,她喜欢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所以我披星戴月的赶回来,我想陪在她身边,让她知道天塌不了,有事我陪她一起扛。” “但她貌似真的不需要,我看起来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一颗少一颗都无所谓。” 付阮唇瓣紧抿,没想到蒋承霖内涵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回想起从前的一切,付阮和蒋承霖的信息并不对等,一些事于他们而言,依旧是难以启齿的伤疤,甚至是屈辱。 蒋承霖没想跟付阮深说,他眼睛黑白分明,不苦大仇深,还略带调侃:“我总不能说一条手链上,我既是星星又是月亮吧?那把你置于何地,我说你只是一条绳,你也不乐意。” 他曾经义正词严说的话,付阮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可现在,蒋承霖随口一编,付阮知道,是真的。 她查过八年前阮心洁出事的那一晚,隔天蒋承霖从国外飞回岄州,只是在岄州没停留二十四小时,马上又走了。 呼吸只有一半,付阮坐着,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蒋承霖:“你五岁时伯母就告诉你的道理,这么多年你还是学不会。” 她想说蒋承霖就是个大冤种,他一手破口都要喊120的人,剪子在手心上扎的那么深,愣是一声没吭;一个外伤都要死要活的人,心里疼,竟然能忍这么多年。 蒋承霖勾起唇角,轻笑道:“道理谁都明白,也要做得到才行。” 他不知道自己在找虐吗?这么多年里,他不止一次想过放弃,而是无数次,从最初的火冒三丈到后来的心平气和,最终他认命了,心就这么长的,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付阮盯着蒋承霖的脸,好想骂他一句傻哔,他看着就像‘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的薄情模样,可偏偏长了一个‘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心。 星星月亮都是他,瞧把他给能耐的,付阮又憋气又窝心:“你当好你的星星,我要当月亮。” 蒋承霖眸子微挑:“你能无条件‘照’着我吗?” 付阮反问:“你能吗?” 蒋承霖想都不想:“为什么不能?” 付阮:“话别说太满。” 蒋承霖:“月有阴晴圆缺,只是因为外人看不全,你不是站在sp;   目光相对,蒋承霖认真又专注:“我们是一起的。” 乌云会遮住很多人的眼,但乌云背后,月亮依旧这么大,星星也依旧这么亮,只要付阮承认他们是一起的,他们就永远不会变。 如果说付阮从前的心防是长城级别,那在她承认喜欢蒋承霖的那晚,长城就已经改成了城门楼子,门下站俩小兵,外强中干的顶着,蒋承霖总会趁其不备,进来入室抢劫。 两人一个坐在黑色办公椅里,微微仰着头,一个坐在黑色办公桌边,微微垂着视线,成年男女的目光碰撞,不是毫无意思,就是相看甚欢。 付阮已经起了歹念,但是没动,蒋承霖的目光也从真挚,逐渐切换成其他,视线从付阮的眼睛,慢慢下移,掠过她挺直的鼻梁,最终落在紧抿的唇瓣上。 付阮脾气倔,眼神凌厉,但唇真的很温柔,温柔地让人心怀不轨。 倾下身,蒋承霖歪头迎上去,付阮前面几秒,不主动,不拒绝,他轻车熟路的挑开,伸入,心里下意识掐算着付阮能忍耐的秒数。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在她的办公室里接吻,付阮对于工作的态度,就像她的为人,没法得过且过,必须分毫不差,这么一个严肃的办公场合,怎么能搞…她正想着,头皮一麻,蒋承霖咬了她一下,还是舌尖。 付阮蹙眉,视线上移,对上蒋承霖的视线,他回以一记慵懒的,不满的眼神。 付阮不吃亏,马上也咬了他一口,蒋承霖抬手揽住她后脑,连人带椅子往自己面前拉近,付阮也抬手揪住他衣领,把人拽得更低。 …… 沈全真来楼上找付阮,邓佩山不在,二助刚从外面回来,照常跟沈全真打招呼。 沈全真点头,既然二助没跟她说办公室里有客人,那就是没有,她也没敲门,直接推门往里走。 办公室房门很厚,但是无声,加上地面都是地毯,沈全真高高兴兴地,刚张嘴想说话,往右一瞧,顿时吓得一个机灵。 首先就不可能在付阮的办公室里,看到有人坐在她的桌子上;其次,那人坐的还是桌子里,已经把后面的办公椅挡住三分之二;最后,那背影宽大修长,分明是个男的!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12章 承霖先行旌南随后 在付阮办公室里看见一个男人坐她桌子,这种惊悚程度不亚于在女浴室里看见一老爷们儿,震惊是震惊,但沈全真必须要憋住气,看看这爷们儿到底是谁。 男人看后背就很高,坐在桌边俯着身,歪着头,从沈全真的角度,办公椅上的人几乎全被他挡住,只露出白色的袖子一角。 付阮今天穿着件白衬衫,沈全真早上跟她见过面,重新扫了眼男人后背,他身上的衣服颜色很浅,但是跟白色一对比,很容易就看出不是白色,而是很浅很浅的薄荷色。 这种颜色在日常生活里几乎见不到,清爽地泛凉。绿色,沈全真终于可以确定,蒋大头啊,丫够可以的,成天往这边跑,终于叫他给登堂入室了,现在不光入市,这是入室抢劫的程度! 头晕目眩,脸红心跳,沈全真后知后觉,她憋得快要上不来气了,原地掉头,她蹑手蹑脚地退出去,还没等放开呼吸,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付阮和蒋承霖在办公室里亲嘴儿,给她吓得魂飞魄散,沈全真迅速掏出手机,生怕吵到里面的人。 屏幕上显示‘乔旌南’来电,沈全真红着脸接通:“喂?” 乔旌南:“你没在办公室?” 沈全真刚想说没有,灵光一现:“你怎么知道?” 乔旌南:“我在长康。” 一分钟后,穿着黑色针织半袖和红色紧身过膝裙,披着长卷发的明艳大美人,从电梯里快步而出。 沈全真平时穿睡裙趿拉着拖鞋下楼吃麻辣烫,但在公司向来是全副武装,没办法,谁让她是‘空降兵’,年纪又轻,不捯饬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来,她怕底下扣她一轮甚至是两轮的老职员,不拿地瓜当干粮。 乔旌南没跟沈全真打招呼,突然来的,说是敲一些南岭的细节,沈全真也没什么好说的,怕他一个人等的尴尬,特意动作挺快,结果出了电梯往前走了几十步,眼前的景象再一次让她停在原地。 工作时间,可工作位上只坐了四分之一的人,还有四分之三,全都围在乔旌南身边,好几十个人,最内圈的工龄最久,资历最深,笑着跟乔旌南说:“你做岳麓项目的时候,我还去现场参观过,当时好多人都说,我们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有人大学时期就能做出我们这辈子都想不出来的设计。” 乔旌南笑笑:“那时候年轻,很多理念和想法还有不完善的地方。”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设计师道:“我们老师当年不能提到你,一提到你就骂我们没用。” 身边一个二十多岁刚毕业的女设计师,疯狂点头:“我们老师也是这么骂我们的,我跟乔总甚至不在一个学校。” 在场的都是同专业,同一个圈子里的人,男人看乔旌南,佩服;女人看乔旌南,崇拜。 沈全真看乔旌南,想翻白眼儿,在外装得彬彬有礼,瞧他身边共事的人,都被他骂成什么样了。 沈全真在门口站了十几秒,终于有人发现她,出声打招呼:“沈总监。” 乔旌南瞬间回头,看在他回头的速度上,沈全真暂且压下他刚刚鼓励二十出头小姑娘的行为,小姑娘说自己有心无力,怎么都做不好,乔旌南说慢慢来,熟能生巧。 想当年沈全真跟他一起工作的时候,她做不好,乔旌南直击灵魂:“给猪蹄中间插支笔,猪都比这画的好!” 沈全真脸红脖子粗:“来,你现在就给猪插上!” 乔旌南:“我让你跟猪比,你就真跟猪比,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当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可能她年少缺乏战斗力,也可能真是技不如人,工作上每次都被乔旌南损地血压升高,不过也托了严师出高徒的福,沈全真的业务能力蹭蹭上涨。 要不是前两年身体和情绪都太差,如果她一直在这个行业里混,说不定现在被众星捧月的就是她了。 乔旌南隔着一帮人,看着沈全真道:“回来了。” 一句明知故问的话,但是一点都不刻意,反而自然到……让所有人嗅出浓郁的暧昧味道。 办公室里没秘密,打从沈全真来长康的第一天,别说总部,分部都知道她和乔旌南从前谈过四年恋爱的事。 沈全真迈步向前,一帮人乌泱泱四散而开,各回各工位,沈全真心里无语,她是城管吗?尤其几个二十出头的女设计师,跟火烧屁股一样,气到她想笑。 乔旌南跟沈全真进了办公室,蔡元益不在,她现在是设计部的老大,付阮想把最大的那间办公室重新装修好给她用,沈全真不在意这些,工作就实力说话,办公室再大,里面的人没本事,也只能落得外面人的笑话。 乔旌南第一次来这边,打量一眼大小和格局,随口说:“你们没打算搬到新区上班?” 沈全真坐在桌后办公椅上,出声回:“这是老板该想的事儿。” 乔旌南坐她对面:“你们老板想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 沈全真眼皮一掀:“干嘛?想套我话?” 乔旌南眸子微挑:“我套你话干什么,这边楼都老了,不搬的公司是没钱,你们又不差钱,长康在新区的分部,一个部门三把手的办公室都比你的大。” 看着心疼,乔旌南没把最后四个字说出来。 沈全真本想说,这是付长毅花钱建的楼,付阮怎么舍得走,可话到嘴边,她不咸不淡:“又不让你来上班,你多大个屁股,坐一会儿还能给你憋屈着?” 外人听到这话,肯定噎的一顿饭吃不下,乔旌南却只觉得,这是原来的配方,噎不死人的都是好干粮,管饱。 “你们这儿还有空办公室吗?”乔旌南侧头往玻璃外的空间看,玻璃是单面的,外面看不见里面,但里面看外面很清楚。 沈全真随口说:“有空办公室,你想来长康应聘?” 乔旌南收眼看向她:“应聘就算了,付阮请不起我,南岭还有很多细节要敲,你从老区出去,我从外面进来,路上都耽误时间,我搬过来,在你们这儿工作一个月。”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13章 同招不同命 沈全真打量乔旌南的脸,确定他不是随口说说,不禁多想。 乔旌南猜到沈全真心里想什么,主动道:“专业一点儿,我现在跟你聊的是公事。” 沈全真不动声色的怼道:“你不是来谈细节吗?电脑呢?” 乔旌南两手空空来的,他要是能从那条阔腿休闲裤里掏出电脑,哪怕只是个IPad,她今天都给他跪下。 乔旌南镇定自若:“你电脑里不是有嘛,修改细节都在我脑袋里。” 沈全真信他个鬼,第一次见干这行啥也不带的,没有任何预兆,她突然想起付阮办公室里的蒋承霖,瞥了眼乔旌南:“你跟蒋大头又约好了?” “嗯?”乔旌南不解:“约好什么?” 沈全真:“你不知道蒋大头现在在哪儿?” 乔旌南理所应当:“我又不是小龙,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沈全真跟乔旌南认识太多年,虽然中间隔了四年没见,但他还跟从前一样,被质疑,或者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时,眼底本能的带着攻击性,像是对方问了一件多么蠢的问题。 沈全真立马就知道乔旌南说的是真话。 乔旌南脑子里转了个弯儿,马上道:“他也在长康?” 沈全真不置可否,乔旌南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座椅扶手:“那正好,晚上一起去你那儿。” 今晚给封醒办欢送宴,地点在沈全真的MissU。 沈全真看了眼表,“你还准备在我这儿待两个小时?” 乔旌南:“赶紧把电脑打开,两个小时还未必说的完。” 沈全真心里骂骂咧咧,但行动上还是照办,没办法,曾经共事的那些年,被乔旌南支配留下的后遗症太重。 办公桌上是一台27寸的电脑,沈全真试图把屏幕扭成两人对坐都能看的角度,乔旌南直接起身,“别挪了,我去你那边儿。” 沈全真上学时是一二百度,但是不戴眼镜,硬看,等到工作时涨到二三百,还是不戴,看不清电脑屏,每次都拉的很近,乔旌南眼神儿好,从前跟她一起看电脑快要累死。 沈全真看乔旌南推着椅子过来,不由道:“我戴隐形眼镜了。” 乔旌南:“睡落枕了,扭着看脖子不舒服。” 沈全真无语,乔旌南把椅子推到她身旁,刚刚坐下,有人敲房门,沈全真顿觉尴尬,领导的办公桌,对面可以坐人,但没见过横排还坐一个人的,她想让乔旌南先走开,可乔旌南已经越过她,开始操作电脑。 得,越拖事儿越大,沈全真硬着头皮:“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个女设计师,显然没想到乔旌南会坐在沈全真身边,一愣,脚步停下。 沈全真看着对方紧张的表情,面不改色:“没事儿,你说你的。” 女职员在办公室里停留不到一分钟,关门而出,茶水间里三四个等着听八卦的同事,一听乔旌南坐在沈全真身旁,全都瞠目结舌。 “这事整个圈子都知道,他们当初分手闹得很凶,沈总监直接不在这行做了,乔旌南也去了国外。” “是不是双劈腿?” 几人越聊声音越小,设计部总监办公室里,乔旌南很快进入工作节奏,之前沈全真还以为他上坟烧报纸,糊弄鬼,结果他真的都放在脑子里,每一个说的细节都在点子上,没有丝毫插科打诨的意思。 沈全真比乔旌南晚进入工作状态,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有蒋承霖坐付阮办公桌在前,虽然她没看到正脸,可就是那个俯身的背影才更冲击。 乔旌南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沈全真怎么能不多想,楼上在聊‘正经事儿’,他们也在聊正经事儿… 乔旌南:“你觉得呢?” 他突然提问,沈全真盯着电脑屏幕的视线,突然开始聚焦,完犊子了,她刚刚在走神。 一脸认真,沈全真佯装思考,五秒,十秒,乔旌南侧头看着她:“你根本没听吧?” 沈全真想反驳,嘴唇一动,深知她说听了,乔旌南会让她复述,她说不出来,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乔旌南轻轻蹙眉:“你想什么呢?” 沈全真:“想醒哥。” 乔旌南咔嚓沉下脸,直接从狐疑变成不爽。 沈全真没看他,声音平稳:“你再说一遍。” 乔旌南往椅背上一靠,一副还说什么说的架势。 沈全真看了眼,自知理亏,还是好脾气道:“刚才是我不专业了,劳烦乔总再说一遍。” 乔旌南绷着脸不讲话,沈全真再一再二,微微挑眉:“我就几句没听到,你说室内踢脚线要做隐形…” 乔旌南打断:“你跟封醒的交情不会比付阮跟他的交情深吧?我不信付阮会想封醒想到走神儿。” 嘿!沈全真蹙眉:“你什么意思?” 乔旌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沈全真:“你说我喜欢醒哥?” 乔旌南听着就闹心:“他要去夜城,你大包大揽一手操办,白天上班,晚上还得去酒吧里安排,你也不嫌累。” 沈全真:“你没听过有钱难买我乐意吗?” 乔旌南怒极反笑:“你乐意,也得看封醒乐不乐意。” 沈全真好想一脚把乔旌南的椅子蹬开,但是四年过去,她成熟了,突然拿起桌上的手机,她解锁,翻电话薄,乔旌南就坐她身边,眼看着她找到封醒的电话号码按下去。 乔旌南本能一把抢过手机挂断,沈全真拉着脸:“给我。” 沈全真:“我问醒哥乐不乐意。” 乔旌南脸色差到不能再差,沉声说:“你是不是疯了?” 沈全真倍儿淡定:“万一我俩你情我愿,就差这一层窗户纸,临走前我赶紧捅开,省得他带着遗憾离开。” 乔旌南紧抿着唇,从鼻子里往外喘粗气,沈全真不像从前,三句不和就掀桌子走人,但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就是气人的本事。 两人并排坐着,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示弱,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乔旌南率先低头:“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沈全真面无表情,心里也憋着一口气:“我在公司里一动没动,你找茬儿找到我面前来,最后还怪我挑衅你了?” 乔旌南忽然站起来,沈全真以为他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事实上他确实走了,只不过走之前,除了放下她的手机之外,还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她桌上。 房门开了又关,办公室里只剩沈全真一个人,她看着桌上一个不到十厘米大的木马雕刻,那是她最爱的一个雕刻家的作品,去年在展厅里见过,不是买不起,而是非卖品。 沈全真拿起小马,知道不可能是赝品,因为马鞍可以掀起,里面是雕刻家的名字,小马通体线条流畅,触手顺滑,沈全真心里说不上是酸还是甜,来送礼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如果进门就把马拍这儿,她早就笑脸相迎了。 第414章 痞子中的绅士 乔旌南离开沈全真的办公室,本想直接上楼找付阮,跟她说下最近要搬过来办公的事,突然想起蒋承霖可能在楼上,算了,懒得去当电灯泡。 乔旌南只给蒋承霖发了个微信:【看你出的搜招儿,送礼屁用都不顶】 等了有一会儿,没回,蒋承霖听到兜里手机响,没工夫回,偌大办公室里,静谧无声,他依旧坐在黑色的办公桌边,唇也依旧被挤压着,只是付阮已经不在椅子上。 她是被他拉起来的,她起身瞬间,他腿往两旁,给她挪了个地方,她站在蒋承霖身前,他扣着她后脑,她手腕上坠下来的星星和月亮,搭在他腿根上。 不知道几分钟前,蒋承霖拉着她的手,旁若无人地压在了裤扣上,办公室里的确没有第三个人,可他太自然,太理所当然,付阮下意识睁开眼。 蒋承霖也睁着一半眼睛,睨着她,目光懒散而幽深,不掩饰自己的妄,也不回避自己的想,目光混到极处就是清。 付阮没翻脸,回以蒋承霖一个不动声色的眼神,蒋承霖重新闭上眼,付阮也闭上了。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裤,正常状态下不松也不紧,可现在不是正常状态,付阮戴着手链的手一动没动,掌心却越来越满,她被迫包住。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一半铺在地毯上,一半留在办公桌边,没有罩在蒋承霖和付阮身上,可付阮觉得身上潮气重,蒋承霖身上很热。 两人三个月的赌约,付阮胸有成竹,她不信自己这些年狼心狗肺的外号是白叫的,她是喜欢蒋承霖,可蒋承霖更喜欢她,没错,付阮知道,所以有恃无恐。 蒋承霖只是把她的手放上去,并没有其他举动,像个绅士的蓅氓,付阮心里可急死了,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新鲜事物,都说看的到摸不着最着急,可比这个更急的,是摸到了,但却不能自主。 五秒,十秒,付阮在等蒋承霖主动,带人回家做客,总不能带进门就不管了吧? 快二十秒,付阮想骂人,还真他丫的不管了。 蒋承霖不管,付阮也不管了,她忽然按着摸了一把。 “嗯…”蒋承霖一僵,睁眼,说不上是惊还是怎么,微微蹙眉,看着付阮。 付阮很少看蒋承霖皱眉,更何况是对她,她看得出来,这不是生气。 两人分开不到两厘米,蒋承霖声音很低:“干嘛?” 后来付阮一个人的时候开始反思,原本是她想整蒋承霖,看他能憋多久,结果他佯装主动,但最后没忍住的还是她,她被他算计了吧? 当然,这是后来,当下付阮一次过后就变老实,几秒后,蒋承霖握着她的手… 内线电话是半晌之后才响的,付阮想抽手去接,蒋承霖按着她的手背,没让她动,他抬手把电话拿起来,放在她耳边。 电话里传来邓佩山的声音:“付总,唐部长上来了,我让他在外面等您一会?” 付阮声音如常:“让他一分钟后进来。” 蒋承霖挂断电话,又想去亲付阮,付阮头往后,抽出手:“你去休息室。” 蒋承霖看着四面护墙板的房间,知道肯定有隐形门,出声问:“哪边?” 付阮指了个方向,蒋承霖也不啰嗦,干脆利落地起身,径直往她指的地方走,手一推,果然是扇隐形门。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外面人不会进来,付阮重新坐在宽大皮椅上,整理了一下衬衫,想了想,又抬起右手,用掌心擦了擦嘴。 右手腕上的手链很可爱,但是不符合她的气质,就像小孩偷穿高装袜,前者是压根儿看不出成熟,她是压根儿不适合少女。 衬衫是长袖的,付阮把手链掖进袖子里,脑中突然蹦出的念头,那些在办公室里养小情儿的男老板,是不是都这套流程? 不怪她想太多,而是蒋承霖听话地近乎轻车熟路,之前有多粘人,刚刚就有多痛快。 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付阮:“进来。” 蒋承霖在付阮的休息室里,四五十平的空间,浴室也不小,他进去洗澡,用了她的沐浴液,她的浴巾,当然,还有她的手。 带着一身湿润的香气从里面出来,休息室还是很安静,蒋承霖听不到外面声音,猜付阮应该还在聊工作。 坐在沙发上,蒋承霖掏出手机,看到乔旌南二十分钟前发来的微信,他回复:【你怎么送的?】 乔旌南秒回,说被沈全真赶出来之前,他自己先走,只把礼物放在桌上,省得沈全真连人带马全给扔出来。 蒋承霖:【你怎么不把东西甩沈全真头上再走?】 乔旌南没回,两秒后,电话打过来。 蒋承霖接通没出声,乔旌南问:“你在哪儿呢?” 蒋承霖一字不差:“阿阮办公室,她休息室里。” “……”手机里面,顿时鸦雀无声。 蒋承霖主动道:“不是东西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乔旌南不服:“不是你说的嘛,送礼物要循序渐进,不能一下子拿出来。” 蒋承霖:“我没让你惹恼她再拿出来,你是送礼还是赔礼?” 乔旌南好烦躁:“我感觉她现在对封醒都比对我上心。” 蒋承霖云淡风轻:“你不在的四年,不说多了,封醒一个月总能见沈全真二十次,她没把你忘了就不错了。” 乔旌南鼻子喘气不说话,蒋承霖淡淡:“我让你给封醒准备礼物,你准备了吗?” 蒋承霖:“心眼大一点,封醒和沈全真想在一起,孩子现在都能上幼儿园了。” 乔旌南:“向径来岄州,我可没见你心眼儿有多大。” 蒋承霖不动声色的噎人:“我在阿阮的休息室,你在哪?” 乔旌南忽然不信了:“吹吧你,我就在长康,现在就上去找付阮,你最好别让我把头笑掉。” 第415章 给他面子 乔旌南没离开长康,挂了蒋承霖的电话,真上了顶楼,邓佩山用内线电话告知付阮,付阮很快跟下属交代完事情,让乔旌南进来。 宽敞办公室里,只有付阮一个人,乔旌南险些笑出声,他就说嘛,蒋承霖要是能进付阮的休息室,他就能进沈全真的浴室。 从前付阮看乔旌南,就像沈全真看蒋承霖,仇人,但现在四人关系不说恢复如前,总也不是剑拔弩张。 乔旌南坐在付阮对面客椅上,付阮:“找我有事?” 乔旌南微微点头,“有个事儿需要你帮忙。” 乔旌南:“我跟全真有很多方案上的细节要沟通,我俩的工作习惯都是一段时间只接一个项目,做完才做下一个,我们每次见面都要在路上耽误一两个小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过来这边工作一个月。” 付阮:“看她的意思,她同意我没意见。” 乔旌南:“这事儿要老板拍板儿,你同意,她肯定没问题。” 不等付阮出声,办公室里传来手机铃声,是付阮的手机,她对乔旌南说:“我接个电话。” 乔旌南点头,付阮接通,蒋承霖声音传来:“还没聊完?” 付阮一直想着一门之隔的男人,对于工作狂而言,办公室就是金屋,而蒋承霖身娇肉贵,她从没想过,她也会有金屋藏娇的一天。 乔旌南听不见电话里面说什么,正轻松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付阮刚刚放下手机,没几秒,对面一扇护墙板上,开了一道门,熟悉身影从里面走出,乔旌南从无意一瞥到目不转睛。 蒋承霖一身清爽,他洗了头发,但是付阮不用吹风机,他头发湿多干少,拿着杯喝的,像在家里看见乔旌南一样,自如道:“真上来了?” 乔旌南一声没有,眼看着蒋承霖走到付阮身旁,把杯子放到她手边,休息室里有咖啡机,蒋承霖顺道给付阮冲了杯咖啡。 乔旌南没看见杯子里是什么,闻到咖啡香的刹那,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蒋承霖可以进付阮的休息室,丫不光嘴甜。 付阮正口渴,她伸手拿杯子,白色的袖口里隐隐约约露出一抹颜色,有红有绿,好像…是个手链。 乔旌南再次嗅出微妙的味道,付阮可不是个会戴这种小东西的人。 蒋承霖绕到乔旌南身边坐下,旁若无人地跟他说话:“想让阿阮帮你说情?” 乔旌南对上蒋承霖的视线,立马get到蒋承霖的意思,别开视线,他面露尴尬。 付阮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怎么了?” 蒋承霖回视付阮:“又惹全真姐姐不高兴了。” 付阮没出声,她要站也是站沈全真那边,蒋承霖下巴一撑,一眨不眨:“阿阮,你帮帮他吧。” 这声‘阿阮’,成功叫得付阮浑身鸡皮疙瘩竖起,余光瞥见乔旌南的神情,很显然,他头皮也麻了。 付阮想瞪蒋承霖,但是不知为何,使不上劲儿,不光眼睛,浑身上下哪都使不上劲儿。 别开视线,付阮低头喝咖啡,咖啡还是老味道,只是过了别人的手,总觉得跟往常不同,办公室鸦雀无声,半晌,付阮开口:“你要看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正常人每天哪有那么多气好生。” 蒋承霖:“他吃全真姐姐和封醒的醋。” 付阮目光当即意味深长,乔旌南解释:“我也不是一定觉得她跟封醒怎么样,她跟我在一起还走神儿,问她想什么,她说想封醒,那我肯定心里不舒服。” 乔旌南说的理所当然,付阮完全可以理解,从小到大物质生活都非常充沛,甚至过溢的人,就是会滋生出很多理所当然,像她,像乔旌南,像他们身边很多人,连蒋承霖都不能避免,只不过狐狸吃醋的方式防不胜防,他都不给她吵架的机会。 短暂走神,付阮面色如常:“要是因为这个吵,她不是真生气。” 乔旌南悻悻:“我也没跟她生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好好的非得闹这么一出。” 乔旌南看向她,付阮:“如果你来这的目的是工作,我知道你一定有能力完成,但你的目的要是全真,你先想好用什么方式跟她沟通。” 顿了一秒,付阮补充道:“她吃软不吃硬。” 蒋承霖侧头看乔旌南:“听到没有,阿阮都告诉你了。” 乔旌南看向付阮:“我可以改脾气,你跟她说说,让她也别沾火就着,她最听你的话。” 付阮没答应也没拒绝,饶是如此,乔旌南也顿悟了,蒋承霖出息了,面子真够大的。 沈全真下班后来楼上找付阮,在付阮的办公室里,同时看到了蒋承霖和乔旌南,四人一部电梯下楼,直通地库。 电梯门打开,乔旌南主动说:“你坐我车,承霖和付阮有话要说。” 就像付阮说的,沈全真不是真生气,更何况拿人的手短,四人分两辆车回市中,路上付阮接到付姿的电话,说她跟付兆阳在一起,已经到了MissU。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到了,一层偌大的环形沙发上,一边坐着付阮,沈全真,付姿,还有正在实习期的付兆阳。 沈全真隔着付姿跟付兆阳聊天,笑着道:“几个月不见,你又变帅了啊。” 付兆阳二十二岁,人高腿长,跟这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些年的哥哥姐姐们不一样,他身上带着浓浓的大学生气质,一整个迎面扑来的新鲜感。 沙发对面,坐着蒋承霖,拈酸吃醋的乔旌南,蒋超,还有小龙和许多。 搁着半年前,饶是谁看到这两副牌,保准以为下一秒就要火拼,可是时间拉回到一年半以前,付阮和蒋承霖刚结婚的那会儿,他们也是这样,动不动就会一帮人聚在一起。 所有人都到了,但是主角没来,封醒给付阮打了电话,临时有事,晚点过来。 …… 蒋承希飞机晚点了,坐车来MissU,天早就全黑了,许多说七点半开始,这会儿都快九点了,真真是吃包子都赶不上热乎的。 下了车,她像屁股着火的火箭一样往外窜,周围的人如树影一样被她一一掠过,窜着窜着,她忽然急刹车,转头,看着被她甩到两米后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裤子,白色T恤,外面罩了件很薄的黑色外套,又高又挺,很年轻的一张脸,可是看过三秒后就能知道,他一定不是大学生,因为他身上很浓的闲人勿进感,跟高冷不同,是冷冽。 沈全真没想到会在外面看见他,瞪大眼睛叫道:“封醒哥哥?” 第416章 我成年了 封醒明天就要去夜城,最近几天没跟在付阮身边,去处理一些走前必须要料理干净的事,也要见一些人,尽可能给付阮扫清麻烦,这一忙就忙到了现在。 看着两米外,穿着黑色短款皮衣和红色小裙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蒋承希,封醒心里第一反应:【她怎么在这?】 蒋承希迷糊了,难道今天的主题不是封醒的欢送会? 封醒迈步走近:“你哥应该在里面。” 蒋承希跟在封醒身旁,坦坦荡荡:“我不是来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封醒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蒋承希始料未及,比他多走了一步,慢半拍停下后,侧头看向封醒。 封醒定睛看着蒋承希的脸,淡淡道:“你找我干什么?” 蒋承希眼睛圆圆的,亮亮的,带着按捺不住的欣喜:“你是要去夜城工作了吗?” 封醒知道蒋承霖很忌惮他跟蒋承希走近,这个消息不可能是蒋承霖说的,他不动声色地问:“说告诉你的?” 蒋承希知无不言:“我一个同学的哥哥在夜城长康上班,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最近有大老板从岄州空降,我就问了句是谁,他说姓封,我马上就猜会不会是你,结果给多哥打电话,问了好久他才说是。” 说完,蒋承希立马压低声音:“封醒哥哥,你千万别告诉我哥,是多哥跟我说的欢送宴时间,我不能出卖多哥。” 封醒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但付阮和蒋承霖是什么情况,他也心知肚明,只要付阮觉得开心就行,他也不想节外生枝,让蒋承霖提心吊胆。 看着面前明艳如小狐狸的蒋承希,封醒言简意赅:“你回岄州是因为我?” 蒋承希毫不迟疑地点头,“我今天来参加你的欢送宴,明天接你一起回夜城,这样你就不会觉得路上无聊了。” 最主要的,这样封醒就不会觉得背景离家,心里失落了。 蒋承希笑脸相迎,封醒依旧是那张捂不热的脸,但也不是冷,而是不近人情的淡,他说:“你对谁都这么热心肠?” 蒋承希还没听出话里陷阱,自顾道:“你之前帮过我的忙嘛,我请你吃饭你又不去。” 封醒:“你身边能帮忙的人多得是,不是我可以是任何人,我都不记得了,你也用不着一直放在心上。” 蒋承希扎着高马尾,穿着黑色长靴,裙子是酒红色,脸上化了淡妆,让少女多了几分延伸至女人的妩媚,她看起来很甜,但不傻,总能很快抓住对方话里的重点,比如说现在。 蒋承希突然伸手打开身上的斜挎小包,从里面掏出一张东西,比在封醒眼前,是她的身份证。 封醒第一眼看的是证件上的照片,丸子头,黑T恤,整颗头上没有任何装饰,脸上也没有丝毫描画的痕迹,完全是最干净的样子,眼睛大大的,但是眼尾又长,像是一只…狐狸。 五秒钟,时间并不短,但是当蒋承希把身份证收回去的时候,封醒后知后觉,他光看照片,没看出生年月。 没了证件上的脸,取而代之的是活灵活现的一张脸,封醒看着面前的蒋承希,看到她桃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喜欢你,既不用负法律责任,也不用承担道德约束。” 封醒面不改色的恐吓她:“谁告诉你我在担心年龄?我好多女朋友都比你年纪小。” 他以为蒋承希肯定要吓一跳,最好是这样,最好把他归类为危险份子之中,最好离他远一点。 蒋承希挑眉,封醒等着她震惊,结果她只是疑惑:“那你在担心什么?” 封醒原地沉默四五秒:“我对公主没兴趣。” 不等蒋承希开口,封醒又补了句:“我喜欢的人,也不会问我对什么有兴趣。” 说罢,他迈开长腿往里走,从蒋承希身旁擦肩而过的瞬间,带着一股凉凉的风,蒋承希忍着打颤的冲动,岄州二十多度,一定是错觉。 封醒走得太快,蒋承希进去的时候,没看到封醒的人影,她毫无防备地推开门,只听得哪里砰地一声,什么东西在她头顶炸开,而后是漫天飞舞的金色星星纸。 蒋承希站在原地,耸着肩,缩着脖子,门里是一帮等着看封醒表情的人,结果看到一个五官皱在一起,一时分辨不清是谁的女孩子,皆是面色各异。 封醒听到声音,从安全通道拐出来,他临时接了个电话。 半分钟后,许多和小龙分别站在蒋承希身旁,拿毛巾轻轻给她掸着身上和头顶的金片,蒋承希时不时发出‘噗’声,嘴里也都是。 本来打算搞封醒的,结果眼看着封醒踏过地上的金片走进来,惊喜以惊吓开场,今晚注定是个不明走向的酒局。 没人敢碰蒋承希的脸,蒋承霖站在她对面,抬手一下一下,把贴在她脸上的小碎片拿下来,小龙没有表情,许多不敢跟蒋承霖对视,弯腰去给蒋承希扫靴子。 蒋承希以为蒋承霖会问她怎么来了,可他只是说:“穿这么少冷不冷?” 他猜到蒋承希这身衣服不是在下飞机后换的,蒋承希在夜城机场里就换好了,机场里有空调,但开的不足,飞机上又有些热,折腾了几个小时,她头都不怎么清醒。 可蒋承希不敢说,她打马虎眼:“还行,哥,我突然过来会影响你们聚会吗?” 蒋承霖声音温和:“问你付阮姐姐。” 蒋承希马上看向蒋承霖身旁的付阮,付阮面无表情:“当然会有影响。” 蒋承希一瞬收起笑眼,付阮勾起唇角,“我会更开心。” 蒋承希这才反应过来,付阮在跟她开玩笑,当场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蒋承霖一本正经:“谁吓你了?说谁吓人呢?这么好看你还害怕,天底下你还有什么不怕的?” 第417章 见缝插针的想 蒋承希当场就看出来,蒋承霖哪里是在逗她,分明是在逗付阮。 付阮充耳不闻,抬手揽了蒋承希的肩膀:“进去坐。” 封醒迟到了一个半小时,在他来之前,一帮人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付阮有阵子没见付兆阳,跟他边玩足球游戏边聊天。 付姿,付兆阳和蒋承希一年前见过,在付阮和蒋承霖的婚礼上,付阮重新介绍:“这是我妹妹付姿,弟弟付兆阳;这是蒋承霖妹妹,蒋承希。” 蒋承希笑着摆手:“你好付姿妹妹,兆阳弟弟。” 付阮忍俊不禁:“他俩都比你大。” 这种时候就看出男女对于年龄上的介意程度,穿着背带裤的付姿马上说:“没关系没关系,叫妹妹可以,我都无所谓。” 付兆阳说:“我有所谓,我二十二了,你多大?“ 蒋承希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封醒,故意中气十足地说:“我再过四年就二十二了。” 付姿胳膊肘拐了拐付兆阳:“你都老了。” 可不是,以前这帮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付兆阳还是个小孩子,一眨眼大学都快毕业了。 蒋承霖对蒋承希说:“兆阳跟你年纪最近,你俩一起玩。” 不等蒋承希说什么,蒋承霖又补了句:“他是学GUI的。” 蒋承希的表情刹那从欲拒改成了相迎,满眼欣喜:“真的吗?” 蒋承霖:“骗你干什么,人家很牛的。” 付兆阳笑道:“也没很牛,你很喜欢游戏界面设计吗?” 蒋承希认真点点头:“我明年就要去夜大学GUI。” 蒋承霖:“说的好像你已经被录取了一样。” 蒋承希云淡风轻:“七百分不值得夜大自主招生吗?” 蒋承希和蒋承霖长得并不很像,但是这一刻,付阮算是看出亲兄妹身上的相似了,同样的自信,且自知。 蒋承霖也拿蒋承希没什么办法,毕竟有分,任性。 蒋承希跟付兆阳去到一边聊专业,付姿被沈全真喊走当唱搭子,付阮也要走,蒋承霖拉了下她的衣袖,“你出来一下。” 他表情像是有正事要说,付阮跟他一起往洗手间方向走,出了道安全门,付阮走两步后停下,转身:“什么事?” 蒋承霖二话没说,抬手垫在付阮脑后,人压上前,付阮被他抵在墙壁上,头一点都不疼,眼前一黑,唇上熟悉的压迫感。 心跳从80拉到160,付阮睁着眼,蒋承霖没有起步的缓和,一脚油门踩到底,用力吻她。 付阮抓着蒋承霖肋下的衬衫,没有推开,几秒后仰头回应。 蒋承霖没什么正事要说,就是想她了,是那种明明看得见,可却还是疯狂空虚的想,想拉她的手,想抱她的人,想压着她,想压榨她。 付阮这一个多小时也在想蒋承霖,想下午办公室里的那个吻,想他的手感,形状,尺寸,密度。 早知道蒋承霖叫她出来是这事,她就不该带他走洗手间的路,店里清空了,除了他们没别人,可指不定外面人会出来上厕所…付阮临时别开脸,这是终止的信号,可蒋承霖却顺着她的下颚,来到脖颈。 熟悉的腿软感,付阮伸手抵了下蒋承霖:“浴室在二楼,你别当着一帮人的面上去洗澡,我不陪你一起丢人。” 声音一出,付阮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会说的铿锵有力,结果声音很低,不像劝诫,更像…调侃。 蒋承霖头垂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就是你不懂了,我上去洗澡,他们只会夸你有本事。” 温热呼吸明明都在皮肤上,可付阮却是心里蚂蚁爬,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今天不是你主场。” 这话说给蒋承霖听,也说给自己听。 蒋承霖:“等会出去把他们灌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不在意这是谁的场。” 付阮没点头也没摇头,手上用力,想把压在面前的人推开,蒋承霖没动,歪着头,慢动作一样,跟她越靠越近,付阮垂着浓密的睫毛,直到两人之间没有丝毫距离,蒋承霖慢慢的,像是要在她唇上拓模,像是在研磨一件艺术品。 付阮一直以为,任何事的开始都该是从慢到快,从缓到急,可偏偏蒋承霖倒过来,刚开始雷霆雨露,结尾时和风细雨。 他主动退后的那一秒,付阮清楚看到他唇上润到发亮,虽然她也是唇色浅没唇纹的人,可她依旧会嫉妒蒋承霖的唇,一个男人嘴巴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蒋承霖睨着付阮,忽然说:“我是不是比温仕言好看?” 付阮轻轻蹙眉,把心里的鄙视都写在脸上,果然,能让蒋承霖耿耿于怀的不是钱,也不是利,而是名。 付阮:“我说真话,你能承受得了吗?” 蒋承霖:“那要看你忍不忍心让我难受了。” 付阮:“让你难受的真话,和让你开心的假话,你想听哪个?” 蒋承霖:“我想听能让我开心的真话。” 付阮微微扬头,看着蒋承霖的脸,视线很明显地在他脸上打量了一圈,“你要不好看,我能看上你?” 蒋承霖早就做好付阮口剑腹蜜的准备,她说什么都不会伤到他,可付阮竟然死鸭子重生,嘴巴张开了! 蒋承霖意外,付阮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其实她也不是不会哄人,只是能让她用到‘哄’字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今天心情不错,想‘与民同乐’。 蒋承霖目不转睛地盯着付阮,从明显意外到唇角寸寸勾起,他不笑还好,他一笑,付阮渐渐有些不好意思,推开人想撤。 蒋承霖哪里还推得动,双手捧着付阮的脸,付阮能感觉脸上的肉被他挤到中间,嘴唇也撅起来,他低头要亲她,付阮不会任人宰割,手比脑子快,她出手就‘伤’人,直击蒋承霖肋下。 蒋承霖猝然松手,付阮要往门口走,他马上又去捞她,安全门很厚,门外隐约传来欢快歌声:“分分钟都盼望跟他见面,默默地伫立亦从来没怨,分分钟都渴望与他相见,在路上碰着亦乐上几天……” 门内,付阮和蒋承霖撕扯在一起,跟从前一样,跟从前不一样。 第418章 一句话醍醐灌顶 消防门一动,蒋超推门而入,没想到付阮和蒋承霖都在,两人离得挺近,但是没有肢体接触,他们同时侧头看向门口,仿佛在看什么不速之客,气氛微妙。 蒋超要去洗手间,看了眼蒋承霖,又瞥了眼付阮,一声没吭,转身离开。 待到消防门再次合上,门外的歌声也被隔绝大半,付阮重新看向蒋承霖,他左手扶着右肘,平静道:“我手臂扭到了。” 在蒋超进来的前三秒,蒋承霖还从背后搂着付阮的腰,付阮学过这种情况的自救方式,拆解时听到响亮的‘咔嚓’一声,不是她的骨头错位,那就肯定是蒋承霖的。 伸手去拉蒋承霖垂着的右臂,他完全不能自主抬起,才抬了四十五度就轻轻蹙起眉头,确实是扭了。 付阮一手握着蒋承霖的手腕,另一手贴着他的上臂,先是轻轻左右晃动,而后突然往上一提,又是‘咔嚓’一声,蒋承霖:“咝…” 手臂接好了,但付阮心里非常尴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情侣间玩玩闹闹本是情趣,在她这倒好,她还特别注意,别条件反射出手打伤蒋承霖,结果好么,又把他胳膊扭错位了。 她好像天生不懂如何温柔,浪漫的克星,暧昧的终结者。 蒋承霖瞄了眼付阮的表情,出声问:“怎么了?” 付阮没看他:“回去吧。” 蒋承霖来拉她的手,付阮已经习惯了,情绪不高,没有反抗。 蒋承霖声音温和:“生气了?” 付阮蹙眉:“你受伤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一开口就是焦躁的口吻,此地无银三千两。 蒋承霖笑笑:“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没生气。”顿了顿:“你生自己的气了?” 付阮不置可否,想甩开蒋承霖的手,蒋承霖一拉,张开双臂将人抱在怀里,付阮听到近在耳旁的熟悉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小事情,身手利索的人就是手比脑袋快,这不接好了嘛,我又不疼。” 付阮以前跟封醒学格斗的时候,隔三差五被扭胳膊断腿,有时候一小时内搞两次,怎么会不疼呢,不疼她为什么要学怎么把人胳膊腿搞断。 她没出声,蒋承霖可高兴坏了,轻声问:“就这么心疼我?” 付阮面无表情,回了一个字:“滚。” 她现在心情不好,最好不要惹她。 蒋承霖不怕死的调侃:“我原谅你了,是不是还得求你原谅你自己?” 付阮:“我不信你胳膊断的那秒,心里没骂娘。” 蒋承霖:“没骂。” 付阮:“你做人能不能别这么假?” 蒋承霖:“我的真实心情是兴奋,因为可以看到你是什么反应,哪怕你脸上有一点心疼,我都觉得今晚折地物有所值。” 付阮仿佛听到心里什么东西倒塌一地的声音,稀里哗啦,溃不成军,她努力捡起面前的残剑破刀,用尽最后一口气说:“有病。” 蒋承霖轻声道:“如果你也特别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在她面前犯病。” 蒋承霖是个很理智的人,他知道付阮喜欢他,但还达不到特别喜欢的地步,所以她大抵不能理解他的感受。 付阮却在一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错觉,原来特别喜欢一个人,是会看起来像有病的,可她跟付兆深谈恋爱的时候,她会开心,会想给他打电话,想跟他分享一些事,听说其他女生明知他有女朋友还在追他,会不爽,但她从来没‘犯过病’。 十四五岁的时候,付阮有的是安全感和信心,喜欢的人就追,甚至不介意追不追得上,付兆深也不难追,他们挺顺理成章就在一起了,可能就因为没什么困难,付阮会觉得本该如此。 她开心就表现出开心,不开心就表现出不开心,反正付兆深一定会找到她,跟她解释清楚,就因为无波无澜,所以付阮以为一辈子就该这样,所以她不能接受付兆深的突然不信,不能接受他拿命去维护一个嫌疑最大的人,更不能接受,她不是他心里最在乎的那个人。 付阮想过杀周桢,想过自杀,但是从未想过,如果自己怎么样,付兆深会不会心疼和难过,也就是说,她从来没在付兆深身上犯过病。 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付兆深,付阮惊觉,她用力想他的脸,竟也有些模糊了,脑中切换成蒋承霖站在厨房里,被剪刀划破掌心的画面,那一刻他也在犯病,而她,也清楚感觉到被拿捏的痛感。 有人犯病,也得有人心疼。 付阮好像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这种明白让她有些慌,她一言不发,蒋承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不气了,下次我小心点。” 受害者还在找自己的问题,付阮攥拳,回手就敲了下蒋承霖的背。 “啊…”蒋承霖轻轻蹙眉:“干嘛?” 付阮:“以后少在我面前犯病,我不会心软,更不会心疼。” 蒋承霖:“都说了是病,我怎么保证它以后会不会犯?” 付阮:“犯一次打一次。” 蒋承霖:“打完心疼的还是你。” 付阮:“……” 完了,她好像被蒋承霖抓到了软肋。 …… 两人从消防门出去的时候,沈全真一个人在唱歌,乔旌南离她很近,只有他在认真听;付姿,蒋超和蒋承希聚在一起,三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封醒和付兆阳在打台球;一记飞镖突然扎在十环上,对面站着许多,但扔飞镖的人不是他,仔细一瞧,是站在暗处的小龙,他不高,不太显眼。 今天是封醒的欢送会,但付阮和蒋承霖才是主心骨,他俩不在,其他人玩得一盘散沙,主要是两伙人,坐在一起都是因为付阮和蒋承霖又在一起了。 蒋承霖走近,招呼所有人一起过来喝酒,付阮一看他的架势,突然想起他之前在安全通道说的话:“等会出去把他们灌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不在意这是谁的场。” 蒋承霖举杯,所有人都跟着一杯干。 付阮也是,酒入喉肠,有滋味,没反应,她坐在蒋承霖对面,昏暗光线下,她可以相对肆意的打量他的脸,有些人,乍见只有脸好,久处……不止脸好。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19章 有人岁月静好有人鸡飞狗跳 如果喝酒有等级,那付兆阳就是青铜,付姿是白银,蒋超和乔旌南是黄金,沈全真这些年在付阮的陪练下,勉强能撑到铂金,小龙是钻石的量,但胜在面不改色心不跳,愣是混进封醒和许多的星耀局。 蒋承希跟蒋承霖和付阮一样,抗酒精体质,按理说不会喝醉,但她胃量浅,装不下那么多,生生从王者掉回了铂金。 蒋承霖认真带节奏,不到一小时,付兆阳浑浑噩噩,左边挨着付姿,右边挨着沈全真,听到乔旌南讲话,他忍不住凑到沈全真身旁,低声道:“我有个朋友说话跟他一模一样。” 沈全真:“跟谁一模一样?” 付兆阳小声:“你前男友。” 付兆阳跟乔旌南可以说完全不熟,四年前沈全真跟乔旌南分手时,付兆阳才十八,再往前倒四年,他正在上初高中,偶尔有机会见到沈全真,知道沈全真在谈恋爱,但是从来没见过乔旌南,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付兆阳没法忽视乔旌南的声音,太像了,以至于整晚,只要乔旌南一说话,付兆阳就看他一眼。 沈全真会错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还有人跟他说话一样,没让人打死?” 付兆阳:“我朋友超帅,很多人追他。” 沈全真挑挑眉:“被帅哥承认的帅,那肯定是特别帅,赶紧介绍给姐姐认识。” 付兆阳也是喝多了,掏出手机翻了半天,拿给沈全真看,沈全真接过手机,这是一张集体照,照片里五个大男生,全都身高腿长,穿着篮球服,像是刚参加完比赛的合影。 沈全真还没把照片放大时,很快就看到了付兆阳,付家出靓仔靓女,哪怕孙月芬那么讨厌,但不得不承认,付兆安和付婧还是好看的。 视线掠过付兆阳的脸,沈全真手指一撑,将某人的脸放大,画面中一个理着短寸的大男生,标准的三庭五眼,浓密的眉,漆黑的眼,鼻梁又高又挺,嘴唇不薄不厚,似是拍照的瞬间,汗水迷了眼,他微微蹙眉,右眼也是眯起的。 昏暗空间,手机照亮沈全真的脸,她右边乔旌南往手机上一瞄,眼神好的人,哪怕隔着一米都能看到短信上的字,更何况这么近看个照片。 沈全真没察觉,侧头对付兆阳竖起大拇指:“有品位。” 乔旌南快要烦死,本来沈全真跟付兆阳坐在一起嘀咕,他心里就不爽,虽说付兆阳是付阮弟弟,又比沈全真小了四岁,他也一口一个全真姐的喊着,但男人就是男人,跟多大年纪没关,年下叫不叫姐,也不耽误他心思野。 日防夜防,乔旌南还没等整明白付兆阳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又出来一男的,只是瞥了一眼,乔旌南就知道,照片里的男人是沈全真会喜欢的款,她就喜欢长得‘渣’的。 酒吧里放着老歌,乔旌南竖起耳朵,听沈全真有没有问付兆阳关于照片里男生的其他信息,但他听不清,沈全真和付兆阳凑近讲的。 糟心,乔旌南拿起杯子喝酒。 酒又过了三旬,付兆阳靠在沙发上睡觉,付姿刚从洗手间回来,沈全真曲风广,她走时沈全真在唱《地老天荒》,回来时沈全真在唱一首特别流行,但是一时叫不上名字的歌。 只见沈全真拿着话筒,扭身看着对面的封醒,表情真诚,歌声饱满:“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封醒表情在麻木不仁和习以为常之间,付姿不想从两人之间穿过,好不容易等到间奏,她摸黑回座位,一不小心绊到谁的脚,整个人往前一扑,蒋超抬手捞了她一把,手臂正好硌在她胃上。 付姿当场往上一反,嗓子眼儿都酸了,她用尽全力捂住嘴,蒋超将她扳回沙发上,刚想骂她是不是瞎,闷头往茶几上扎,还不等开口,只见付姿冲着他,连做了两个往上反胃的‘波浪’。 蒋承霖也喝多了,顿觉一股恶心上冲,腾一下子起身,他快步往洗手间方向走,付姿紧跟着捂嘴站起来。 付阮要起身,手腕被人拉住,是蒋承霖,他说:“没事,你去了也不止吐。” 蒋承霖原本坐付阮对面,半小时前借着玩游戏的契机,明目张胆地窜到她身边,除了喝懵较早的付兆阳之外,在座的应该没人看不出来,但所有人都装作看不出的样子,他们早就过了起哄的年纪,很多事也都是看破不说破。 蒋超胃浅,不是装不进酒的那种浅,而是受不了恶心,洗手间门一开,他立马就吐了,反观付姿架势做的凶,但真到吐时,一点都没吐出来。 两人一个在隔间里,一个在盥洗池前,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付姿蹙眉:“你还行不行了?” 蒋超又呕了几下,冲水,要死不活又凶神恶煞的骂道:“我他妈是被谁整吐的?” 付姿扬声:“我被按着胃都没吐,你自己垃圾就承认垃圾,早就想吐了,一直没找到时机吧?” 蒋超:“你进来。” 付姿站在外面:“你让我进我就进?” 蒋超:“你来。” 付姿:“不来。” 透过镜子,付姿看到蒋超的身影即将从隔间里出来,两人从大一到现在,认识六七年了,以付姿对蒋超的了解,此人平时就疯,但疯的有迹可循,可喝完酒后,连这点可循的痕迹都没有,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三十六计,溜为上计,付姿抬脚就跑,跑急了,洗手间地上有水,只觉得呲溜一下,下一秒,她仿佛看到洗手间的天花板,后脑磕在地砖上,付姿还听到砰地一声。 眼前一片白茫茫,她放挺的躺在地上,没事,冷静,年轻人磕一下不要紧的,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恍惚间,付姿觉得有人在拽她,她身上没知觉,又过了几秒,眼前渐渐能看清东西,从模糊的影子,到模糊的轮廓,然后是熟悉又陌生的脸。 蒋超足足喊了付姿六七声,她都维持一副神情呆滞仿佛即将痴呆的表情,没辙,他只能把手伸到她背后和膝弯处,起身。 两人都喝多了,一个手软,一个死沉,蒋超一咬牙,骂了句人。 付姿刚好恢复听力:“你骂谁呢?”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20章 是兄弟 蒋超:“你吃秤砣了?” 付姿全身放松瘫在他手臂上,蒋超用力往上一颠。 付姿头又一晕,闭上眼睛道:“别动…我要吐。” 蒋超咬紧牙:“你敢!” 付姿说吐就吐,脸往旁边一侧:“呕…” 她照旧干打雷不下雨,蒋超照旧胃浅,付姿只觉得脚下趸地一麻,蒋超已经把她放下来,也顾不得她站没站稳,重新冲回隔间。 付姿身体素质挺好的,跟她想的一样,只要休息一会儿,磕一下无所谓,她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蒋超又在搜肠刮肚,这次是干呕居多,感觉酸水吐完,已经在吐胆汁了。 付姿这次不想嘲笑,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两个塑料瓶,一瓶清水,一瓶可乐,这是蒋超的习惯,说是水漱不干净,用可乐能遮住那股酸味儿。 也没跟蒋超打招呼,付姿直接推开隔间门,她以为顶多就是看见一些恶心东西,左右也不是头回见,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蒋超还吐过她鞋上。 可付姿万万没想到,蒋超在上小号,正常状态下,人是背对隔间门,付姿如果只看个背影也就算了,但蒋超喝多了,方向感不强,他侧身站的。 付姿毫无预兆的推开门,有些东西猝不及防的闯入眼里,付姿张着嘴,抽着气,想说对不起,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慌里慌张地往后退,她伸手去带门,忘了手里还拿着东西,混乱中,可乐又掉在洗手间里。 付姿想死。 沈冬蕊特别在乎男女有别的观念,她跟付兆阳只差两岁,但是搜寻回忆,她连付兆阳的倮体都没见过。 大学在国外,室友是个很典型的白人女孩,开朗又开放,男朋友像疯狂星期四,每周都有,但每周都不太一样。室友在她面前穿着低胸吊带跟男朋友视频,而她男朋友在对面,连吊带都没穿。 对于付姿没谈过恋爱,也没见过倮男这事,室友表示特别惋惜,给她介绍真人她不要,只能给她发了3个G的盘,付姿点开过一次,开篇三十秒不到就给她震惊到血压飙升,赶紧慌里慌张地给关了。 她也不是没有过喜欢的人,上初中时喜欢一个班上的男生,男生白白净净,又是年级第一,满足了付姿对懵懂爱情的所有幻想,直到有一次,班上另外两个男生打架,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男生当场发出一声娇嗔:“哎呀~” 付姿的初恋结束了。 手是洗过的,付姿浑浑噩噩的打开水龙头,洗手,洗完手又莫名其妙的开始洗脸,隔间冲水声响,两秒后,蒋超从里面走出来,付姿听到他越走越近,好想之前那下就把她磕成脑震荡。 身体素质好有什么用,有些人还活着,但是灵魂已经死了。 蒋超就站在付姿身旁,不是旁边的盥洗池,而是她身边,手臂不客气的张开,蒋超把付姿挤走,就着流水洗手。 付姿被他挤到一旁,想发飙又自觉理亏,拧开水递过去,蒋超自顾自的漱口,付姿本以为这事算是过去了,谁知蒋超嘴巴刚干净,又开始喷毒:“你是不是故意的?” 镜子里是付姿瞬间通红的脸,她僵了一下,慢半拍道:“谁让你上厕所不出声了?” 蒋超:“我尿尿还得给自己吹个口哨呗?” 付姿:“……谁想故意看你,你长得好看啊!” 蒋超:“万一你有这种癖好呢。” 付姿恼羞成怒,抬手就去推他,蒋超笑起来,他平时不常笑,除非看见付姿拿着水杯一个踉跄,水洒一半;看到她吃虾头被扎到嘴,剥皮皮虾刺到手;看到她带客户上楼,叫客户小心脚下,结果自己摔趴在客户面前。 日月可鉴,付姿觉得自己不是个毛糙的人,她从小书就读的不错,工作也认真,她甚至有特别留意脚下,但一些诸如此类的倒霉事,总是时不时地在她身上发生,不贪功的讲,蒋超日常生活里三分之二的笑料,都是付姿亲自提供的。 这不,总有人会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付姿光顾着推搡蒋超,脚下又是一滑,这次她眼疾手快抓住蒋超,蒋超的领子愣是叫她拽歪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气氛终于没有之前那么尴尬,因为蒋超说了句话:“你长没长那玩意,我也把你当男人,我不说你占我便宜,你也别喊你吃亏。” 付姿忽然有种醒酒的错觉,男人,兄弟,对啊,他们是哥们儿,哥们儿看一眼怎么了,哥们儿只能看,又用不着。 两人一起往回走,还在走廊里就隐约听见特别熟悉的旋律,付姿一时想不起来,随口问:“这什么歌?” 身旁没人回应,付姿:“周杰伦的,好熟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调子一起,付姿都能跟着唱出来,歌名就在眼前,但她怎么都想不到:“四个字,叫什么来着?” 蒋超一直没搭腔,消防门打开,扑面而来的音浪,唱歌的人是乔旌南,他不喝多也不会轻易唱歌,从前沈全真最喜欢听他唱歌,他也是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怕沈全真移情别恋到小男生身上,赶紧上才艺。 乔旌南唱歌很好听,付姿一边走一边拍手捧场,屁股还没等坐下,听得身后蒋超说:“我先走了。” 付姿转头,看到蒋超在跟蒋承霖说话。 蒋承霖问:“不舒服?” 蒋超:“嗯。” 蒋承霖:“我让人送你回去。” 蒋超说走就走,没跟付姿打招呼,付姿一愣,怎么了这是?她想追上去问问,又怕付阮看到不高兴,佯装无意的坐在沙发上,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无论同学还是同事,都知道蒋超跟她关系好,别人不敢跟蒋超说的话,也都是辗转求到她这,付姿也觉得她跟蒋超关系好,蒋超为她打过架,她替蒋超背过锅。 可要说他们的好是哪种好,就像蒋超说的,兄弟。 男人和男人之间,哪有那么多腻腻歪歪的废话,利落到他走,都不需要跟她提前打声招呼。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21章 爱情有迹可循 蒋超走了,屋内歌声还在继续,乔旌南比付兆阳大九岁,但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听的还是同一首歌。 付兆阳睡着睡着忽然睁开眼,迷迷瞪瞪的不知身在何处,之前身旁坐的是沈全真,现在变成了付姿。 付姿看他的样子,出声问:“醒酒了吗?” 付兆阳双眼似有神似无神,开口嘀咕了一句:“邵新也来了?” 付兆阳瘫在沙发上,“我听到他唱歌了。” 付兆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声音太像了。 付姿伸手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付兆阳,裤袋里手机亮起,她掏出来一看,蒋超发来的微信:【你那点儿酒量,别跟他们喝,不行就撤】 付姿的脸被屏幕照得发白,看着屏幕上的字,之前心里那点微妙的不舒服,立马一扫而空,她很快回:【你怎么样?】 蒋超:【我看你没喝多,之前进洗手间不敲门是故意的?】 付姿顿时又想到那副画面,火急火燎的回:【你去洗胃,我去洗眼睛!】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突然结束对话,而是经常,付姿也习惯了:【撤吧】 等了十几秒,蒋超没回,付姿把手机揣回裤袋里,心情舒畅了很多。 蒋承霖撺掇大家举杯,付兆阳往起爬,付阮说:“你别喝了,免得明天不舒服。” 付兆阳费力起身,说话有气无力:“没事,醒哥的酒我一定要喝。” 封醒:“我去夜城上班,不是上刑。” 沈全真get到笑点,当即道:“兆阳看着不像送行,像送葬。” 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是乔旌南,在他自己心里,他刚好微醺,在别人眼里,他已经强弩。 乔旌南拿着酒杯道:“说破无毒。” 岄州有钱人信风水,东北三岁小孩儿都知道‘死’字不能挂嘴边,沈全真是春城人,在她跟乔旌南恋爱的那几年里,乔旌南学会了不小心说了晦气话,要呸呸呸;打麻将要放个火机在兜里;送人不送表,吃水果不分梨。 沈全真杂七杂八的讲究特别多,乔旌南每每都不以为意,可是喝多后的本能反应,暴露了人跟人之间互相‘荼毒’的下场。 沈全真来岄州多年,还保留着东北人身上的习性,而乔旌南出国四年,仍旧不能再做一个纯粹的岄州人。 沙发上一圈人,有人跟沈全真一样,敏感的察觉到,有人没有,比如小龙,他正在低头吃蒋承希递来的薯角。 蒋承霖又带了一轮节奏,这轮彻底死在沙滩上的有付兆阳和付姿,两人完全找不到北,付阮叫人送他们回家。 乔旌南也不行了,侧头对着沈全真说:“下午是我不对,我不该吃你和封醒的醋。” 后半句正赶在歌曲结束的空档期,周围很是安静,桌上其余人纷纷看向乔旌南,唯有蒋承希,她看着封醒,封醒倒是谁也没看,像是没听到。 沈全真比乔旌南清醒一点,但也只是一点,酒精也压不住的尴尬,她蹙眉道:“你是生怕我忘了吗?” 乔旌南越过沈全真,看向封醒的方向:“对不住了哥们儿,你别往心里去,是我小心眼儿,跟你没关系。” 封醒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拎着酒杯,不咸不淡:“我不喜欢沈全真,但如果她一直遇不到好人,我勉勉强强也能给她兜个底。” 这话就是明目张胆说给乔旌南听的,虽说当初沈全真跟乔旌南分手,并不是抓到乔旌南在恋爱期间的出轨实锤,但乔旌南对男女关系的不在意,以及让沈全真没有安全感,都是真的。 沈全真身上肯定也有一堆毛病,但封醒是沈全真这边的,他就是护短。 乔旌南闻言,酒立马醒了三分之一,嘴比脑子快:“那你这辈子都别想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沈全真看不惯乔旌男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瞥眼道:“你看我会不会给你机会。” 乔旌南盯着沈全真的眼睛:“你以前怎么追我,我现在就怎么追你,你追我一年,我追你十年,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走,往后咱俩就这么耗着,我要撑不下去先走,我是你孙子。” 要不是沈全真看到乔旌南眼底泛起的泪光,她差点就要以为乔旌南想跟她约架,他口吻是狠的,目光也冲破了酒精的桎梏,看起来分外坚定。 周围静谧无声,在座的有懂爱的,有不懂爱的,懂与不懂,都知道这会儿闭嘴就好,蒋承希悄悄抬起手,按了下播放键,想缓和一下气氛,背景音乐马上响起,几秒后蒋承希听出不对——《可惜不是你》。 蒋承希在出歌名之前迅速切歌,下一首《他一定很爱你》,不行,切掉,下一首《怀念你》,切掉,下一首《我和你》…… 《我和你》? 当巨大LED屏里出现2008奥运会开幕现场的刹那,蒋承希的脸也被烟花照得五彩斑斓,她就想给沈全真和乔旌南配个BGM,怎么就这么难? 赶在刘欢出场前,蒋承希又一次按了切歌,她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到开始期待,还有没有比《我和你》更离谱的歌名出现。 下一首《爱的就是你》。 蒋承希眼睛一亮,连续翻车后的喜悦,堪比站在奥运会上真唱,她刚要放原唱,身后传来熟悉声音:“我的。” 蒋承希转头,冲她抬起手的人是蒋承霖。 蒋承霖成年后从来不在任何私下聚会里唱歌,蒋承希都不晓得他会不会唱歌,把话筒递过去,蒋承霖还没等接到,付阮已经开始共情沈全真十几秒前的尴尬了。 付阮就坐在蒋承霖身旁,蒋承霖要唱歌,她也不能说你别唱,她只能梗着脖子,一副刀枪不入的神情。 “我把你仅仅涌入怀里,碰你在我手心,谁叫我真的爱的就是你,在爱的纯净世界,你就是我唯一,永远永远不要怀疑…” 蒋承霖唱歌无疑是好听的,连沈全真都看过来,一副‘有两把刷子’的欣赏神情,付阮没空跟沈全真呼应,因为蒋承霖唱着唱着,偷偷在两人腿之间,拉住她的手,光拉住还不行,是十指相扣。 “我把你当作我的空气,如此形影不离,我大声说我爱的就是你,在爱的幸福国度,你就是我唯一,我唯一爱的就是你。” 第422章 总有刁民想害他 最后除了付阮蒋承霖和蒋承希,其余人全军覆没,蒋承希亲眼目睹封醒,许多和小龙三人是怎么互相‘攀比’的,他们谁都不想先倒下,仿佛各自代表着付家和蒋家的脸面,但没想到付阮和蒋承霖今晚一视同仁,他们两个要是站在一起,那无论对方是谁,结果都是无人幸免。 沈全真和乔旌南去洗手间了,半天都没回来;许多瘫在沙发上,像是死了;小龙直挺挺地坐在角落处,闭着眼睛,像是坐着死了;只有封醒还睁着眼睛,眼皮半垂,用尽最后的力气,瞄着对面的蒋承霖,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他身体力行的告诉蒋承霖,只要他在,就一定会盯着他。 蒋承霖轻轻拿起酒杯,轻的像拿起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微笑:“到了夜城,工作之余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岄州这边,我会照顾好阿阮。” 封醒的量已经到顶了,付阮刚想开口,蒋承希先一步拿起酒杯说:“我替封醒哥哥喝了。” 说罢,她一仰而尽,微微蹙眉,不是酒精让她难受,单纯的胃里装不下。 蒋承希喝完后看向付阮:“付阮姐姐,你也不用担心封醒哥哥,我在夜城,有事我们会互相照应的。” 付阮勾起唇角:“那我先多谢你了。” 蒋承希:“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付阮表情微顿,蒋承霖明目张胆的笑出声。 后半夜结束时,付阮把沈全真安顿在二楼休息室,蒋承霖也想把乔旌南扔在这,付阮看了他一眼:“你想都别想。” 蒋承霖看了眼挖肾都不用打麻药的乔旌南:“他都这样了,你还担心他能干什么?” 付阮:“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的嘴,骗鬼的嘴。” 蒋承霖一脸认真:“虽然我不具备喝醉的条件,不能现身说法,但无论从科学角度还是实践证明,一个烂醉如泥的人是没办法图谋不轨的。” 付阮:“男人在任何时候都有不努力的借口,唯独在这方面,有志者,事竟成。” 蒋承霖沉默片刻:“…你说得对。” 最后乔旌南还是被人架上车拉走了,蒋承希眼巴巴地盯着封醒,想送他回家,蒋承霖伸手打开一辆车门:“进去。” 蒋承希依依不舍,蒋承霖寸步不让,直到蒋承希完全坐进去,他关上车门,告诉保镖:“送她回去。” 蒋承希降下车窗:“哥,你去哪?” 蒋承希低声:“回你自己家,还是嫂子家?” 一声嫂子,叫得蒋承霖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你还想不想跟封醒一趟飞机回夜城了?” 闻言,蒋承希立马打了个敬礼:“收到,拜拜哥,祝你和嫂子好梦。” 蒋承希的车开走,蒋承霖掉头走到后面一辆车旁,付阮刚叫人送封醒走,她身后站着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年轻男人,比封醒矮,也比封醒瘦,理着贴头皮的短发,表情又冷又淡漠。 他是付阮身边人,封醒这几天都在忙,一直是他跟着付阮,蒋承霖听付阮喊他敬一,不知道他姓什么。 蒋承霖看着付阮:“我送你回去。” 付阮:“不用,这边离我家更近,你走吧。” 付阮抬眼回视蒋承霖,三秒后,两人上了同一辆车,付阮的车,她对前座男人说:“去翠樾城。” 男人一声没吭,发动车子,蒋承霖按下中控,前后隔开,他毫无征兆的感慨:“我要是长得不好看,估计连你的车都上不来。” 付阮侧头瞄了蒋承霖一眼:“你又抽什么疯?” 蒋承霖:“身边助理是帅哥,保镖是帅哥,走了一个再换一个,还是帅哥。” 付阮难得没有马上发飙,不咸不淡:“你觉得邓佩山和敬一长得帅?” 蒋承霖:“你要给我洗脑,说他们长得难看吗?” 付阮云淡风轻:“跟你比差点。” 付阮靠在真皮靠椅上,明明没醉,却有种慵懒感,是放松,她随口说:“别小瞧这一点,前后座的差别。” 蒋承霖忍不了了,倾身过来吻她,付阮靠在原位没动,允许蒋承霖上她的车,就是默许这一刻。 唇瓣被挤压,从浅到深,座位之间隔着扶手,把扶手收起也还是觉得阻碍,蒋承霖手伸到付阮背后,将她整个人提到自己腿上,一回生两回熟,两人皆是轻车熟路。 他们都是不会醉的人,这一刻却皆是情绪冲动,总想借题发挥,蒋承霖一边吻着付阮,一边拉着她的手下去,像白天一样,右手腕上的星月手链,落在老位置,熟悉的触感,跟白天不同,这次付阮没用蒋承霖带。 几下蒋承霖就有些扛不住,抵在付阮耳旁说:“回家。” 他说的不是‘去我家’,而是,‘回家’。 付阮没说话,手没停,蒋承霖埋在她肩颈,亲昵不够,下口又舍不得,就像他现在的状态,在车上怕付阮不舒服,等回家,他不舒服。 付阮一直没停,蒋承霖低声叫她:“阿阮…” 付阮缺德,就想看看他能熬到什么地步,反正它已经绷地布料之间没有丝毫余地,这是一场人和人性之间的博弈。 见惯了蒋承霖平时衣冠楚楚斯文矜贵的模样,付阮就想‘亲手’把这层伪装撕掉。 她手指一蜷,蒋承霖顿时浑身一绷,压低声音道:“你想在这?” 付阮狼心狗肺:“随便玩玩,三个月赌期还没到。” 蒋承霖:“我认输了。” 付阮有种特别强烈的感觉,蒋承霖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不是对当下认输,而是对她认输,她想赢,那他就认输好了。 付阮一声没吭,心底那种倒塌感已经成为习惯,曾经的铜墙铁壁,现在的豆腐渣工程。 蒋承霖拉出她的衬衫下摆,付阮觉得陌生,但是没阻止。 成年人的心照不宣,两人都在等着车到翠樾城,眼看着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车内响起手机铃声,从付阮的口袋里传出,蒋承霖帮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赫微姐’来电的字样。 后半夜两点,戚赫微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蒋承霖和付阮都在心里盘算着来意。 付阮在蒋承霖腿上接通:“赫微姐。” 手机里传来女声:“阿阮,方不方便讲话?” 付阮和蒋承霖离得非常近,近到可以共享手机内容,蒋承霖不是不想躲,是躲无可躲。 付阮:“记得。”戚家海运部的一个副总,之前就是他背地里挑唆戚家人去付家码头闹事。 戚赫微:“他张口了,说是蒋家给了他三千万。” 第423章 关门关机 同样的话,同时传到付阮和蒋承霖耳中,区别只是声大声小。 付阮跨在蒋承霖腿上,拿着手机,眼睛看着他,她确定蒋承霖一定听到了,但他表情完全没变,仿佛他根本不姓蒋。 付阮盯着蒋承霖,停顿片刻,声音平静:“人还活着吗?” 戚赫微轻笑出声:“活着,他想死我也得让他撑到你亲自见他为止。” 付阮:“麻烦赫微姐多看他一晚,封醒明天去夜城,我们今晚有聚会,明天我找你。” 戚赫微:“不麻烦,跟你打声招呼,你先忙。” 轻描淡写,电话挂断,蒋承霖依旧没出声,付阮也没什么明显情绪,收起手机,她不辨喜怒:“有什么要说的?” 蒋承霖直视付阮的眼睛:“干嘛明天才找戚赫微?” 付阮目不转睛:“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选,如果戚赫微手上的人跟你有关,你现在承认,我给你解释的时间。” 蒋承霖毫不迟疑:“我选另一种。” 昏暗车内,付阮眼里反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专注又偏执,像是狩猎的豹:“现在回家,我给你男朋友的身份,如果我查出跟你有丁点关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蒋承霖猜到付阮不会尽信戚赫微,也不会尽信他,她心里一直有杆衡量情感的称,亲人要如何对待,朋友要如何对待,敌人要如何对待,每个人被清楚的放在对应的位置上,对方给与她多少,她就回馈多少,对方伤害她几多,她就报复几多。 伸手扣住付阮后脑,蒋承霖扬起下巴,四片唇距离很近,他出声道:“我早就准备好了。” 他早就准备好跟付阮死磕到底,早就准备好接受所有唱衰他跟付阮之人的挑衅,早就准备好肯定会旁生枝节,他甚至准备好,付阮不会轻易相信他。 付阮是多疑,但也不会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哪怕不小心被动了,也一定要在察觉时化被动为主动,不能戚赫微说一句,她马上就掉头去找戚赫微;更不能蒋承霖天天这么勾着她,她就干看不上。 按下中控,付阮道:“敬一,回家。” 她松开按键,蒋承霖瞥了眼窗外,他已经看到翠樾城的楼:“马上快到了,去我那近些。” 付阮:“我要让外面人知道,不是你带我回家,是我带你回家。” 蒋承霖瞬间扬起唇角:“这你也要比?” 付阮看着蒋承霖近在眼前的笑脸,他眼睛不是很大的那种,但是眼尾很长,笑起来就像狐狸偷到腥,抬手摘下他的眼镜,付阮一言不发亲下去。 刚刚停下的火,重新被点燃,她伸手,隔着薄薄的料子,丈量。 这里距离付阮家还有二十分钟路程,蒋承霖呼吸发沉,按住她:“等等。” 付阮胆大,无所顾忌:“这就不行了?” 蒋承霖想说你试试,贴在她脖颈处,沉声道:“你不懂。”太难受了。 他的手压在她的手背上,人是从动物演化的,人性就是兽的一部分,蒋承霖越不让她动,她越想动。 有志者,事竟成,付阮手指修长,蒋承霖绷得像石头,另一手紧紧地箍着她,呼吸粗重:“别闹。” 付阮主动吻他,某一瞬,蒋承霖彻底放弃阻止付阮… 后座有纸巾,蒋承霖先给付阮把手擦干净,然后才去擦裤子,几乎是刚收拾完,车驶入地下车库。 付阮想从蒋承霖那边下来,不知是跨久了还是怎么,差点栽下来,蒋承霖揽住她的腰:“没事吧?” 付阮觉得丢人,红着脸道:“没事。 两人平日随行都有十几人跟着,今天封醒欢送会,知道封醒,小龙和许多都会喝高,他们身边保镖加倍,一辆接一辆的车驶入地库,付阮和蒋承霖从车上下来,她有意无意地挡在他身前。 一帮保镖也全都下车,地库里呼啦啦站着四五十号人,付阮从没觉得这事有什么难为情的,这是她的主场,她直接对陈敬一说:“我俩上去就行。” 蒋承霖没说话,就是默认,两人一同进了电梯,上到顶层,出电梯,进家门,蒋承霖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关机,付阮见状,刚想调侃,蒋承霖伸出手:“你的手机。” 付阮忽然共情到蒋承霖的执着,他等这天等了太久,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再阻止他们。 付阮没把手机给蒋承霖,自己关了机,蒋承霖抬手把防盗门又锁了一道,两人站在玄关,连灯都没开,像是做足一切准备的叛逆学生,背着老师,背着家长,背着所有人,不听任何道理,只遵从本能。 蒋承霖把付阮打横抱起来,付阮高,常年健身,看着修长,但是不轻,可在蒋承霖怀里,她依旧只是个女人,一个需要在他抱着走到主卧的女人。 付阮的床,蒋承霖不止第一次上,他被她打过,踹过,砍过,如今也是,摸过,量过,扒过。 不等他脱她,付阮先把蒋承霖的衬衫扒了,将他抵在床头。 付阮常年健身,身上一丝赘肉都没有,腰臀比穿着衣服都让男人偷瞄,有些人,光是抱着就要了半条老命。 皮肤,可以滑腻的不可思议,人体的骨骼,也可以舒展到令人惊奇,这一晚两人没说几句话,主要集中在蒋承霖问付阮有没有哪里不适上。 当然,付阮也嫌他啰嗦,说出了那句蒋承霖记一辈子的话:“半分钟之内,你不让我满意,以后别想进我家门。” 付阮家里住顶层,爬窗户肯定是进不来的,蒋承霖本想当个温柔绅士,但付阮非逼他不当人,那他就没办法了。 蒋承霖是真没当人,付阮当了一晚上煎饼,正面,反面,煎饼还不能侧煎,但是人能。 他送她的小方盒,付阮放在抽屉里,她带他回家,也不是非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才是主导者,她是怕蒋承霖家里没有,她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只是这场仗太难打了,攻下一城又一城,一城又一城,她不服软,对方也不叫停,盒子里有十二个,一晚上只用了两个,中途还有几次忘记了。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24章 都有新发现 饭不能多吃,酒不能多喝,世上所有都是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懂,但世上还是有很多胖子,还是有很多酒鬼,因为知道,不等于可以做到。 付阮这些年没什么特别爱好,连打拳健身都是习惯,她见过花花世界,依旧不觉得什么东西可以迷了她的眼,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谁知道哪片云彩 谁知道……有些事是真他丫的上瘾! 深灰色窗帘挡着,中间有条很浅的缝隙,一缕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床上付阮侧脸枕在枕头上,她闭着眼睛,如果只看上半截,还以为她在睡觉,可她中间悬空,身后有人。 这十几个小时,付阮对蒋承霖有了新的认识,流水线上的机器人,田里的插秧机,沈全真二姨家养的泰迪。 当然,蒋承霖对付阮也有了新的认识,其实她可以很软,也可以很水。 付阮的世界里有多弯弯绕绕,就可以多直来直往,区别只在于她想与不想,她想带蒋承霖回家就带他回家,想主动就主动,不想主动就使点办法,让蒋承霖主动。 付阮醒来后还记得天蒙蒙亮的时候,轻笑声从后面响起,因为她主动暗示蒋承霖主动,原来真的有人只用笑声就能完美的传达出情绪和语言,付阮知道蒋承霖想说什么:【你就这么想?】 付阮是想,想怎么了?都是一个园子里的变色龙,谁喊谁色啊? 从天黑到蒙蒙亮,从蒙蒙亮到大亮,付阮一晚没睡上两小时整觉,通过窗帘后照进来的阳光,付阮猜现在已经不早了,抬头去看床头柜,手机呢? 蒋承霖声音从旁传来,低低的:“手机在门口。” 付阮这才想起来,昨晚两人都把手机关机放在进门柜子上,她刚想下床,蒋承霖一把搂住她的腰,压过来,付阮下意识蹙眉,以为他还要,“有完没完?” 话音落下,付阮发现蒋承霖从她枕头下掏出一块表来,其实蒋承霖只是想替她看时间。 付阮尴尬了,蒋承霖果然笑出声:“你不怕死我还怕。” 付阮用手肘拐他,发现身上很酸,四肢很沉,蒋承霖压着她的胳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付阮刚开始有些恼,渐渐地有点羞,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会不好意思。 蒋承霖低头亲了她一下:“以后晚上我都不给你发消息了。” 蒋承霖:“我就在你身边,直接跟你说。” 他俯下头,在付阮耳边道:“我好中意你。” 付阮一颗心软成一摊散沙,蒋承霖想赖床,付阮不想,已经十一点多了,她起身下地,腰细腿长,没管地上的衣服,去衣帽间拿了件睡衣穿上,然后出主卧拿手机。 付阮平时鲜少关机,因为随时都会有事等着她拍板拿主意,开机,有两个未接电话,邓佩山打来的,未读微信里是邓佩山言简意赅的问题阐述,付阮回了个电话。 她站在玄关,还在交代工作的时候,余光瞥见一抹身影走出,蒋承霖刚洗完澡,头上和身上都带着湿润和沐浴液的香,腰间围着白浴巾,付阮瞥了眼他的胸肌和腹肌。 “我下午有事,你约他们出来聊。” 付阮在打电话,蒋承霖就站在一旁等,等她挂断,他出声道:“你这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付阮还要给戚赫微打电话,随口说:“你自己进去找。” 蒋承霖不会乱进任何人的房间,当然也包括付阮,得到允许,他这才转身往里走,付阮看着他的背影,主要是背,想她昨晚摸到的手感。 胳膊腿都跟灌铅一样沉,也就是付阮常年锻炼,身体素质好,不然八成要拄拐下床,收回思绪,她拨通戚赫微的电话号码。 付阮:“赫微姐,你什么时候方便?” 戚赫微:“随时,吃饭了吗?没吃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 付阮刹那想到蒋承霖:“我吃过了。” 戚赫微约了一个小时后见面,付阮挂断后回主卧,蒋承霖刚好从衣帽间出来,身上穿了件她没印象的纯白卫衣,漫画家的联名款,付阮这么高都没法穿,腰又宽又长。 沈全真说这种裤子不是买来穿的,而是收藏的,付阮看着穿上正正好好的蒋承霖,合着她是给他收藏的。 蒋承霖本就长得年轻,穿休闲服像大三学长,穿上这身,乍一看仿佛刚上大学,付阮对初中看见的蒋承霖几乎没印象,她也没参与到他的高中和大学时代,可是这一秒,她恍惚时间倒流,她好像看到了二十出头的蒋承霖。 蒋承霖:“那还有一会,我给你做点吃的,吃完再走。” 蒋承霖走近要抱她,付阮推开,蒋承霖:“干嘛?” 付阮不好意思说自己澡没洗牙没刷,蒋承霖一身干干干净净,这样会让她有些不自信,她只是说:“我去洗澡。” 蒋承霖松手:“去吧,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 付阮放松警惕往里走,谁知蒋承霖突然从后面搂住她,掰过她的脸,照着她的唇用力地亲了一口,亲完就撤,毫不恋战,付阮下意识用手背擦嘴,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脸红脖子粗。 付阮三分钟洗个澡,八百年没有吹头的习惯,今天特意用干毛巾擦了半天,擦到头发不贴额头,平时衣柜里一排衣服随便抽,今天竟然纠结起颜色和样式。 上午十二点,付阮和蒋承霖面对面坐在她家的餐桌旁,付阮照常穿着白衬衫,只是这件衬衫的领子她特别喜欢,她觉得很好看;蒋承霖一身付阮的衣服,桌上一份煎饺两碗粥,付阮家里没什么东西,蒋承霖找到一盒午餐肉,他又做了份午餐肉煎蛋。 煎蛋付阮吃过,午餐肉她也吃过,但以前没人给她做午餐肉煎蛋,还怪好吃的。 房间采光很好,阳光铺了半间房,两人经过昨晚,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好像一切如常,蒋承霖给付阮盛粥,付阮:“吃饱了。” 付阮刚想说谁要喝米汤啊,蒋承霖一本正经:“你缺水。” 付阮在两秒之内听懂蒋承霖的内涵,登时抬眼瞪向他,蒋承霖笑:“你想哪去了,女生不是都要补水的吗?” 付阮捏拳,蒋承霖发现她右边袖子里,隐隐露出一条红绿色的手链。 第425章 正大光明的护 付阮没揍蒋承霖,不是吃他的嘴软,更不是睡他的手软,而是恰好门铃响,她起身去开门,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个黄色纸袋,上面有药店的字样。 蒋承霖立马眼带担心:“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付阮被他问的闹心,想说蒋承霖见过比她身体素质还好的人吗?都不局限于女人,男女都算上,但凡她有一丝丝不舒服,也不会陪他从黑磨到早。 迈步往厨房走,付阮随口回:“没有。” 她习惯性的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而后撕开药袋,掏出一小盒药,蒋承霖跟进来,在付阮拆药片的时候,看到盒子上的一个孕字,前面还有24小时的字样。 付阮要吃,蒋承霖下意识按住她的手,付阮侧头看向他,蒋承霖没说话,付阮:“你不是想告诉我,不在里面就不会怀孕吧?” 蒋承霖不是想说这个,他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也会挨嘲,可他还是认认真真地说:“药对身体不好,应该不会那么准,万一有了,我会负责。” 说完,他生怕表达的有歧义,又补了一句:“我不是为了负责,只要你生,我一定要,我特别想要。” 付阮看着蒋承霖,表情不辨喜怒,几秒后,在他的注视下,付阮抬手把药片放进嘴里,她拧开矿泉水瓶盖要喝,蒋承霖把瓶子拿走,药已经贴在舌头上,付阮蹙眉,蒋承霖转身,给她接了一杯温水,重新递给她。 蒋承霖脸上没有生气,没有不开心,甚至鲜少的没什么表情,可付阮却在一瞬间体会到他的心情,蒋承霖是后悔,后悔没戴。 付阮就着温水把药吞了,语气稀松平常:“跟你没关系,我不想戴。” 这倒是实话,付阮昨晚第一次吃猪肉,但她早就见过杀猪,准确来讲,是听过杀猪。 沈全真跟她讲过,一切不做措施的行为都不是意外,就是纯纯的找怀,早年她跟乔旌南搞过一次乌龙,沈全真大姨妈迟了十七天没来,吓得她和乔旌南小脸煞白,从最初的紧张不安,到做好喜当爸妈的准备,他们连孩子叫什么都开始想了。 付阮急躁但不毛躁,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不是她乐意,谁也别想欺负她,哪怕在床上。就是她自己不想戴。 蒋承霖出声说:“以后我会戴好。” 付阮没法给与回应,借着喝水掩饰尴尬,一杯水全部喝完,蒋承霖问:“还要吗?” 蒋承霖又给她倒了一杯,付阮喝水,他站在一旁看着,之前都还好好的,可这会儿付阮突然觉得有几分异样,又熟悉又陌生,好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蒋承霖先开口:“缺水是要多补水。” 付阮耳边不自觉地出现响了一宿的‘水声’,杯子还没放下,抬手就是一拳,蒋承霖拉住她手腕,付阮放下杯子要捶他,两人在宽大厨房里撕扯几下,蒋承霖将她抵在高柜上,低头吻她。 付阮脑子里是:【少来这套,你看我吃吗?】 蒋承霖有多缠人,付阮深有体会,让他扒上,不掉层衣服别想走,他就像百公里加速不到三秒的法拉利,用不到半分钟,她今天肯定难从这扇门里走出去。 付阮意识里掐人中让自己清醒,头一偏,她伸手抵着蒋承霖胸口,声音比往常低:“我要出门。” 付阮:“不用。” 蒋承霖站在原地不动,身体堵着她的去路,重复问:“真不用吗?” 付阮有种想反悔,不想出门的冲动,不行!怎么能轻易叫蒋承霖抓到她的软肋? 付阮手上加劲儿,边推边道:“你自己在家待着吧。” 她怕蒋承霖再缠上来,穿着拖鞋快步往门口方向走,蒋承霖:“你几点忙完?” 付阮没回,逃也似的出了家门,房门关上的刹那,后知后觉,这是她家,她出来了,蒋承霖还在里面待着干嘛?等等,她刚才是不是跟蒋承霖说:【你自己在家待着吧。】 “啧。”付阮一个人蹙眉,好烦。 戚赫微跟付阮约在天水楼,这里除了点心岄州第一好吃之外,主要戚赫微把李凡也给带来了,在付阮的地界上好交接。 李凡明面上看不出一点伤,八成带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但整个人精神恍惚,犹如惊弓之鸟。 付阮让陈敬一把李凡带出去,她跟戚赫微面对面坐着喝茶聊天,戚赫微先道:“李凡说跟他联系的,是新世海外贸易部部长,叫宋正侨,我让人去查了,确实有这个人,但新世的人说宋正侨一个礼拜前去外地出差,现在还没回来,给他打电话,他手机关机,我让人去他出差的地方找,那边也说没看见他,目前只知道他一个礼拜前的机票去了海城,好好一大活人,消失了。” 付阮淡定喝茶:“照这么看,李凡可能没撒谎。” 戚赫微:“李凡在公司,每年年薪加分红,也有一百多万,三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这不是他铤而走险的最大动力,关键是宋正侨的身份,如果李凡没撒谎的话,他说宋正侨代表的是蒋承霖,承诺他只需要动点手脚,让戚家和付家闹起来,以后就算查到他头上,把他赶出公司,也有蒋家给他兜底。” “哼。”付阮唇角轻勾,嗤笑一声。 戚赫微:“我也不懂,他怎么会这么天真,以为做了这种事,最坏的结果就是被赶出公司。” 付阮问:“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戚赫微长长睫毛一掀,笑着看向付阮:“蒋承霖现在是你的人,你找他聊,要比我找他方便得多。” 付阮表情正经:“床上是床上,床下是床下,两码事。” 戚赫微脸上笑意更浓:“不愧是你,我要是蒋承霖,听了不是心疼就是肉疼。” 付阮:“宋正侨是蒋家人,这事没的说,赫微姐不着急的话,让蒋承霖先把宋正侨找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能光听一个人说。” 付阮虽然句句公私分明,但戚赫微听得很明显,付阮并不信这件事跟蒋承霖有关,她实话实说:“我也不觉得蒋承霖会犯这么显而易见的错,以前觉得,可能有人不想让戚家和付家好,现在看来,八成有人不想让你跟蒋承霖好。” 付阮脸上挂着嘲笑:“不管是谁,我都谢谢他,我这人最怕激,他要不激我,说不定我还不会这么快跟蒋承霖在一起。” 付阮心想,她只是谢一个,蒋承霖一定会在背地里谢对方全家。 第426章 她吓的人比他见的人都多 跟戚赫微分开后,付阮亲自去见了李凡,在没有第三人的房间里,付阮坐在沙发上泡茶,对面坐着面无血色,精神恍惚的男人。 付阮脸上没什么喜怒,也不说话,她是认真想泡壶茶喝,可这行为在李凡眼里,就是关公在擦偃月刀,阎王在翻生死簿,不知道刀什么时候落下,也不知道簿上何时查出他的名字。 付阮倒了杯茶,在她伸手往前递的一瞬间,李凡当场从沙发出溜到地上,筛糠一般,牙齿打颤:“我没撒谎…我真没撒谎,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我真的不知道了……” 付阮手停在半空,慢半拍落在对面桌上。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在绝对的恐惧面前,腿是会自己下弯的,李凡跪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生怕付阮一杯茶毒死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四小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滚,我马上离开岄州,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付阮喝了口茶,平静道:“你惹完事拍拍屁股就走,剩下的烂摊子谁给你接?” 李凡脸色惨白:“宋正侨给我的钱我一分没动,我跟戚总说了,这些钱我都拿出来弥补付家码头的损失…还有,我还有四百多万的存款,我都拿出来,求求你四小姐…你放了我吧……” 李凡趴在茶几上,伸手抱住头,付阮猜他大概率不是后悔的抓头,而是怕她打他头。 说实话付阮心情没有很差,所以看到这幅画面,她甚至有些想笑,更莫名其妙的,她脑子里出现蒋承霖的脸,李凡跟蒋承霖之间,可以说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但是想起蒋承霖,付阮临时决定,自己不该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付阮:“我要是想打你,你还能在这见到我?起来。” 她声音十分平静,李凡犹犹豫豫的抬起头,付阮补充:“坐起来。” 她还没狂到需要别人跪着跟她说话的地步,李凡腿软,撑着茶几,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边上。 李凡不敢不喝,新沏的茶,滚热的水,满满的香,这是他近几天喝到的第一口热水。 付阮:“戚赫微搞你,因为你吃里扒外,无论你怎么做,都是你活该。” 李凡垂着头,哪怕手里握着热茶,可浑身上下还是布满冷汗。 付阮口吻不急不缓:“你还能好好地坐在我面前,不是你命大,也不是戚赫微心软,是我要见你。” 付阮打断:“别跟我说错了,我最烦明知故犯后又装惨博同情的,早干嘛去了?” 付阮:“我听戚赫微说,给你钱的是新世的人,那个人都跟你说过什么,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一字不落的重复一遍。” 李凡的心态早在戚赫微手里就崩了,付阮恶名在外,他一个字都不敢藏着掖着,一五一十全都掏了。 付阮:“也就是宋正侨明确跟你表示过,他背后是蒋承霖,是蒋承霖给你三千万。” 李凡连连点头,生怕付阮不信,结果付阮非常随意的说:“好,付家码头没什么大损失,我跟你之间的事,钱就能了。” 李凡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付阮,这就结了? 付阮给与他肯定回答:“宋正侨一个礼拜前消失了,没有人能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当然,我相信你,但蒋承霖未必信,所以…还要麻烦你去蒋家走一回。” 付阮不轻不重:“跟你透露个新消息,昨晚我刚刚同意跟蒋承霖复合,紧接着戚赫微就打给我,说你吐口了,这件事蒋承霖也知道,他比我生气,因为我给他三天时间。” “如果他搞不清楚,我就搞他,所以你到他手里,他顶多只给你两天,要是还有什么没说的,他问了,你别跟他犟,尽量配合,他这种人,宁可他负天下人,不能有任何人负他,为了自保,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付阮满眼真诚,逼近金玉良言,说完她马上起身,片刻不多留,才刚迈一步,对面李凡忽然隔着茶几扑过来,他不是要攻击付阮,是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付阮裤子被李凡抓着,她居高临下,又冷又淡:“我不搞你,你就谢天谢地吧。” 李凡抬眼道:“宋正侨不是突然消失的,他给了我五千万,还有两千万现金被我藏在深城,他是早就想好要跑路的,我们说好如果任何一个被抓,就都说是蒋承霖让我们做的。” 付阮表情不辨喜怒:“你们背后人是谁?” 李凡:“我真不知道,宋正侨直接跟我开了五千万,这么多钱,我可能这辈子都挣不到,我精籽质量不行,生不了孩子,女朋友家里非让我买南湖壹号院的房子,不然就分手,身边所有人都以为我年底就要结婚,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了,四小姐,你相信我,我知道的都说了,再有一句隐瞒,我下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 …… 封醒下午六点的飞机去夜城,五点多,付阮和沈全真出现在岄州机场,沈全真还没彻底醒酒,脸稍稍有些肿,并不是第一天知道封醒要走,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到了分别这一刻,沈全真还是没出息的红着眼眶。 沈全真刹那破防,从默默地到哭出声,封醒突如其来的问了句:“乔旌南没跟你一起来?” 封醒上前一步,贴近沈全真,单手抱了她一样,是好朋友,更是好兄弟。 沈全真噶一下就抽了,几千公里,又不是几公里。 封醒怕沈全真把鼻涕擦在他外套上,点到即止,往后退开,他看向付阮,付阮肯定不是要抱抱的人,所以封醒问:“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付阮沉默片刻:“男人什么情况下,才会诅咒自己不行?” 封醒:“说真话怕别人不信的时候。” 付阮心里落定,封醒主动道:“你不想知道蒋承霖送我什么东西?” 付阮看着他,封醒:“夜城所有跟南岭相关部门的人事资料和私生活喜恶。” 付阮微微挑眉,“还算他挺用心。” 沈全真好信儿:“乔旌南给你的是什么,我看薄薄的。” 沈全真登时垮下脸,付阮说:“禁城是乔治笙开的,那的黑金卡总共不到十张,持黑金卡的人,禁城永远有一间房为你留着,不是终身免费那么简单。” 沈全真吸了吸鼻子:“这礼还算过得去?” 封醒:“可以,我走了,你们回去吧。” 沈全真立马眼泪涌上眼眶,付阮抬起胳膊,封醒跟她碰了下拳头,转身往里走,沈全真冲着他背后喊:“一个人在夜城,不要乱搞男女关系!” 她声音不小,周围十米内的人全都侧头看来,看看是谁这么臭不要脸,临走都让女孩子不放心。 第427章 蒋家没有软柿子 封醒头都没回,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像个…渣男。 从VIP通道直接过安检去休息室,才走几米,封醒马上察觉身后有人在看他,不是纯路人目光,而是黏在他身上,他走对方也走,封醒不着痕迹的加快脚步,对方也加快。 怕直接进休息室,对方不好下手,封醒在前方拐了个弯,三秒后,一抹娇俏又艳丽的身影出现在封醒视线里。 蒋承希上身穿着件抹胸牛仔衣,下身黑色长裤,明明该遮的地方一点都没露,但封醒第一眼就看到她的整个肩膀和手臂。 蒋承希以为右边是很宽敞的地方,结果一拐来,是个只有一米长的死角,封醒站在死角处,不咸不淡的看着她。 她要是跟得在快一点,恨不能撞封醒身上,蒋承希面露尴尬,两秒后挥挥手:“封醒哥哥,这么巧。” 封醒淡淡:“巧吗?你不是故意跟着我?” “哈哈…”蒋承希笑起来,大眼睛弯成月牙,牙齿整齐又很白,整张脸上,没有任何一处短板,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没什么缺点,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家世好,学习好,性格也不差。 昨晚封醒就发现了,蒋承希可以迅速跟任何人产生交集,就连付阮最烦蒋承霖的时候,对蒋承希都没有任何不待见。 蒋承希双手背在身后,笑着道:“我跟你同一个飞机回夜城。” 封醒意料之中:“你哥没嘱咐你什么话?” 蒋承希:“我哥说你没在夜城生活过,等到了那边,让我多跟你联系。” 封醒当即掏出手机,低头找号码,蒋承希本能觉得不对:“你…找谁?” 蒋承希立马迈步上前,一把按住封醒即将要拨通的手机,屏幕上还真是蒋承霖的字样,两人手里攥着同一部手机,封醒看着蒋承希,蒋承希能一秒从尴尬变成特别可爱的笑。 她边笑边道:“封醒哥哥,我哥跟付阮姐姐在一起,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封醒面无表情:“付阮刚来送我,她现在应该还没出机场。” 蒋承希眸子一挑:“是吗?早知道我在外面跟付阮姐姐打声招呼好了。” 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准确说,封醒拿着手机,蒋承希两只手握在他手上,看着蒋承希一本正经转移话题的脸,封醒心里想的是:【她的手心是不是热的过分了?】 男人和女人体温是不一样,但再不正常也得有个度,蒋承希的掌心热的像是刚从茶杯上拿下来,封醒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开口道:“你哥跟你说的,应该是离我远点。” 蒋承希笑脸寸寸垮下,抬眼看着封醒,她很认真的问:“你不会因为我家里人就疏远我吧?” 几乎没人能把封醒整无语,对沈全真,他也只是懒得回话而已,可蒋承希让他语塞了片刻,慢半拍回:“我本来也没跟你走近。” 蒋承希:“以前我们还没说过话呢,交情不都是处出来的吗?” 蒋承希:“他不让的事多了,他还不让我去夜城上学,不让我吃油炸和凉东西,我在学校一周四顿炸串,一边打雪仗一边吃冰棍儿。” 她的儿化音说的挺好,一看就是在夜城待久了,封醒毫不避讳地直视蒋承希的眼睛:“你觉得叛逆很酷?” 蒋承希:“没什么酷不酷的,每个人都想用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其他人怎么少走弯路,我身边这么多人,也没见谁养生养的长生不老,努力努到一步登天,大家不都是选择性听取吗?喜欢就听,做不到就当没听见。” 原本封醒还想借此讽刺蒋承希幼稚,说他不喜欢幼稚的人,结果,她倒是活得明白。 封醒:“你知道你哥为什么不让你跟我走近吗?” 蒋承希点头:“你怕我哥对付阮姐姐不好,想挟我以令我哥。” 蒋承希:“但事实上你担心的事儿就不可能发生,这个世界任何人都可能对付阮姐姐不好,我哥不会。” 有些人因为太聪明,所以说出来的话,反而不可信,就像蒋承霖;但有些人天生长着一张‘我可不会撒谎’的脸,说出的话就像铁板钉钉的事实,一如蒋承希。 一瞬间,封醒都觉得蒋承希说是,那就一定是,可转念一想,凭什么?蒋狐狸的妹妹还能是个傻狍子? 封醒原本以为蒋承希什么都不知道,可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封醒:“难道没人告诉你,什么事都没有绝对?” 蒋承希:“你会背叛付阮姐姐吗?” 蒋承希:“你会伤害全真姐姐吗?” 封醒:“……” 蒋承希:“你会离开付家吗?” 封醒有点忍不了了:“别跟她们比,你不是我什么人。” 这话说的伤人,但蒋承希根本不介意,她说:“我才不想跟你当朋友当亲人,我的目的很明确,我喜欢你,如果我们之间有交集,只可能是恋爱关系。” 封醒险些被气笑,强撑着面不改色,“之前跟你说,我喜欢的类型不会问我喜欢什么类型,我今天就告诉你,我不喜欢上赶着的。” 蒋承希笑容温和:“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儿绝对。” 恍惚间,封醒仿佛从蒋承希脸上看到蒋承霖的样子,同样的宠辱不惊,同样的笑里藏刀,只是蒋承希明显更甜,不知道她这张笑脸下,到底藏着哪种刀。 封醒没回应,面无表情地走开,蒋承希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她跟许多打听过了,封醒这些年一直没交女朋友,前八年跟付兆深,这八年跟付阮,以前认认真真上学,现在勤勤恳恳工作,根本没空交女朋友。 “啧。”蒋承希有些感慨,多好的哥哥啊,要是再不难追,那岂不会天妒红颜? 蒋承霖说过,人不能太完美,完美死得快。 第428章 都不确定是不是睡着了 蒋承希回休息室的时候,环顾四周,没看到封醒,要不是确信她跟封醒是一趟航班,就连座位都是靠在一起的,她都生怕封醒临时改签。 其实封醒只是去接了个电话,孙月芬打来的,笑着问:“阿醒,登机了吗?” 孙月芬:“我刚跟兆安通过电话,等你到夜城,他去接机。” 孙月芬:“一家人客气什么,你一个人去夜城,往后有什么事直接跟兆安说,他在那边好几年了,各种人和事总比你初来乍到要熟悉些,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出门在外,还得是付家人照顾付家人。” 孙月芬的态度向来是付家内部升迁变动的风向标,早年付长康直接让付阮进公司,接他的位置,孙月芬一窜几米高,感觉日子不能过了,付长康也没惯着她,直说能待待,不能待滚,反正他们也没结婚,连手续都省了,孙月芬这才消停。 这次付阮拿下南岭,孙月芬是最高兴的,因为她明知付阮不可能在夜城久留,所以夜城那边,肯定还得是付兆安扛大旗,谁料付阮突然给了封醒一纸诏书,封醒直接越过付兆安,成了夜城长康分公司的顶头大老板。 本以为孙月芬会来找茬,事实证明,时间会让所有人变得‘成熟’,孙月芬这次不跟封醒吵,跟他来软的。 封醒还算客气的应酬了几句,挂断电话,而后,拉黑。他是去给付阮守江山的,付阮的东西,她不要可以扔了,但谁也别想伸手过来拿。 回休息室,封醒下意识扫了一眼,没在?再一看,在的,只不过蒋承希穿了件外套,正戴着绿色的青蛙眼罩,靠在沙发上睡觉。 不光眼罩,还有颈椎枕,靠背,顶多再有十分钟就登机了,封醒搞不懂这么会儿功夫折腾什么。 事实按着封醒想的来,十分钟后,空姐温声细语,请头等舱旅客登机,封醒起身就走,坐好后,他侧头看窗外,准备等所有人都上完再安心睡觉,慢慢的,来人越来越少,头等舱本就位置不多,一会儿就坐满了。 封醒余光瞥见,过道左边的位置,还是空的。 中间有半分钟没上人,随即一抹熟悉身影出现在视线内,蒋承希挂着颈枕,顶着眼罩,抱着靠背,迷迷糊糊的走进来,封醒以为她肯定又要阳光灿烂的喊他‘封醒哥哥’,结果没有。 蒋承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系安全带,把所有装备调整好,继续,睡觉。 突然之间有这么困吗?之前去找他的时候,可没见她多困。 想到之前,封醒突然想起蒋承希格外热的掌心,如果她不是天生异于常人的话,这个温度,已经能算上中度发烧了。 飞机起飞后,封醒也调整好椅子,开始睡觉,从前十次有十次跟付阮一起飞,付阮可以闭眼睛,他不可以,他要随时随地留意周边的动向,哪怕身边都是所谓的自己人。 付阮很难信人,封醒也是,因此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尴尬,只会觉得放松,身边有一个比自己还谨慎小心的人,是人就想偷个懒。 如今付阮不在,封醒一个人,想卸下防备好好睡个觉,突然发现还是睡不着。 飞了一个小时后,空姐过来问每个人想吃什么,有中餐有西餐,封醒不想吃,也不想睁眼睛,空姐往睡觉的旅客前留了便签纸,醒后可以随时叫餐。 封醒中途睁过眼睛,蒋承希一个小时,一个动作都没变过,她侧着头睡觉,脸朝封醒反方向,他看不见她的脸色。 三个小时后,飞机出现在夜城上空,舱内亮灯,广播里有空姐的语音提示,提醒大家快要到目的地。 所有休息的人都醒了,舱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封醒侧头往左,三个小时了,蒋承希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没动。 视线下移,封醒看向她胸口,蒋承希穿着宽松外套,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有呼吸。 十几分钟后,飞机降落,开舱下机,封醒往外走,一步已经踏出机舱,听到里面传来空姐的声音:“女士,女士?女士我们已经到夜城了。” 封醒几乎不用怀疑,整个头等舱里,需要别人来叫起床的,除了蒋承希没别人。 他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其他旅客的对话:“好像出事儿了。” “什么时候出事儿的,中途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别是心脏病吧,之前老刘出差,就说旁边人心梗,一声没有,下飞机才发现人没了。” 付阮去机场送完封醒,本想直接走,沈全真等封醒过完安检后,忽然在机场里哭了一场,付阮心里也不好受,但她习惯了什么都放在心里,沈全真从机场里哭到机场外,还真有其他女生上前递纸。 女生安慰道:“姐妹,别哭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这么好看,还担心男人劈腿?” 这是听见沈全真叫封醒不要乱搞男女关系的众多人之一,无独有偶,边儿上又过来个阿姨,同样的话:“阿姨告诉你,好男人不用管,要管的不是好男人,他敢乱搞你就一定狠下心不要,你越软他越欺负你。” 付阮不想解释,因为沈全真这人惯爱演戏,马上把自己代入到无知善良美少女的身份,对每个前来安慰的人,表示认真吸取经验。 付阮看着机场大门,就这么十几步,二十分钟后,封醒都飞了,她们还在原地。 出机场,开车回去,沈全真酒还没醒透,想去付阮家里睡觉,付阮答应的话都到了嘴边,临时改口:“我还有事。” 沈全真:“你忙你的,我睡一觉起来煲汤,晚上回来喝。” 付阮旁若无人:“蒋承霖可能在我家。” 沈全真咻的看向付阮,头转得太快,“哎呀…”闪到脖子筋。 把沈全真送回家,付阮一个人回自己家,她没给蒋承霖打电话,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其实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疑惑的事,但有时候就是想亲眼看看,如果…他还在。 到家已经七点多了,今天白天下了雨,阴天,家里没开灯,光线很暗,付阮第一反应就是没人,因为玄关没有蒋承霖的鞋。 心里霎时一阵失落,付阮马上安慰自己,这不是很正常的嘛,蒋承霖没事在她家里待着干嘛,他也不知道她会直接回家。 换鞋,迈步往里走,付阮刚要开灯,余光瞥见沙发上有人,屋里本就暗,沙发背又挡住最后的光,蒋承霖整个人躺在暗处,身上盖着她的毯子。 不是惊吓,不是惊讶,只是有一点点,惊喜,原来他没走。 付阮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随即迈步走近,低头,居高临下的看他,蒋承霖睡得很沉,睫毛又长又密,付阮心里暗道:睫毛怪。 原意想过来叫醒他,可付阮一看就是一分钟,某一刻,闭着眼睛的某人,突然抬起手,准确无误的拉住付阮手腕。 第429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蒋承霖哪怕说着话,眼睛都没睁开,声音也是懒懒的,像是睡了蛮久。 付阮想起蒋承霖昨天基本一夜没睡,虽说她也没睡好,但出力的总归不是她。 付阮站着,没说话,蒋承霖拉她手腕,同时身体往沙发里面靠,意思很明显,付阮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可能是天越来越黑,也可能是蒋承霖没走,很多种可能,付阮顺势坐在沙发边上。 蒋承霖单手搂过她的腰,脸贴在她后背,低声说:“我好想你。” 付阮浑身一麻,面无表情的调侃:“怕黑?” 蒋承霖闭眼道:“我刚才梦见你了。” 付阮不知道怎么接话,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而是她一张嘴肯定没什么好话,还是闭上嘴的好。 蒋承霖声音低低的:“你怎么不问我梦见什么了?” 付阮扭头,垂目看他,“你信不信我把你嘴摘下来,放在我耳边说?” 蒋承霖扬起唇角,笑道:“你好凶啊。” 他嘴上说着付阮凶,可无论表情还是口吻,连付阮都能看得出,他有多喜欢她,付阮好想骂他一声贱的。 蒋承霖晃了晃付阮腰间的手臂:“你低头,我不好意思大声说。” 付阮跟蒋承霖认识这么久,心里最常有的反应:【我信你个鬼!】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鬼,也不存在蒋承霖不好意思说的话。 付阮能猜到蒋承霖想干什么,但她就是不想吵了,也不想犟了,外面天越来越暗,房间里要很费力才能看清对方的轮廓,付阮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低下头:“说吧。” 蒋承霖唇瓣距离付阮耳朵很近,他开口,温热呼吸扑在她脸上:“我睡了六个小时,梦里一直没下床。” 付阮以为蒋承霖要亲她,结果他来了这么一句,她顿时血气上涌,马上要抬头,蒋承霖勾住她脖子,来都来了,怎么可能让她走。 付阮被蒋承霖拖到沙发上,她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明知蒋承霖不会放过她,很沉,但是熟悉的沉,带着男人身上固有的压迫感,还有浓浓的某种张力。 沙发正常情况下是用来坐的,但偶尔也有例外,可以用来做的。 付阮天不怕地不怕,终于被蒋承霖找到一个非常明显的软肋,她怕坐,爱。 黑夜,永远能放大所有人性里的‘恶’。 蒋承霖靠坐在沙发上:“你怕这样?” 付阮觉得有一天自己要是死了,墓志铭上可能只写一句话:【一生要强的女人】 蒋承霖低声说了句:“好。” 往后很久很久,付阮一直被蒋承霖按在腿上,他失控,但又十分清醒,在她耳边低声道:“阿阮,我爱你。” 他们互相拥抱,互相拥有,蒋承霖一次又一次的叫她名字:“阿阮,阿阮……” 付阮在封醒嘴里听过,他说她身体素质不错,但到底有多不错,付阮是在蒋承霖这里得到的答案,他很凶,她也不善,没有人在乎弹性还不错。 下午出门时,付阮还觉得胳膊沉腿沉,但是两轮下来,她竟然恢复了从前的身轻如燕,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付阮对自己身体素质的评价,只有四个字:【骨骼清奇】 黑暗里,蒋承霖问付阮:“还好吗?” 付阮抿着唇,懒得回他,主要说好或者不好,都很别扭。 蒋承霖等了一会儿,声音更温柔:“想不想吃点什么?” 付阮闭着眼,声线很平,微微沙哑:“滚。” 蒋承霖先是一愣,紧接着轻笑出声:“你想哪去了?我问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饭。” 付阮脑瓜子嗡的一下,但这也不能怪她,只怪蒋承霖问的这个时间点,以及他的声音…温柔的让人浮想联翩。 蒋承霖抬手摸付阮的头:“你这个人太不对了,思想有问题。” 蒋承霖手臂一伸,用力将付阮揽到怀里,付阮越挣他越用力,付阮戳他肋骨,蒋承霖一激,但他仍旧没松手,顺势去挠付阮侧腰。 付阮的腰碰不得,她又怕疼又怕痒,但蒋承霖是谁,豹子的屁股摸不得,他摸了;豹子的胡子拔不得,他也拔了;此时豹子就在身下,蒋承霖的手刚搭在付阮腰间,她马上像条刚上岸的活鱼,这通扑腾。 四米多长的沙发,宽也有一米多,两人在上面闹,蒋承霖一边整她,一边留意沙发边沿,担心付阮掉下去,混乱中被揍了好几下。 约莫快一分钟的样子,付阮双手被蒋承霖扣在腰后,她脸趴在沙发上,动不了就开始恐吓:“蒋承霖,你给我…” 她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蒋承霖的手,轻轻放在她左边肋骨处,蒋承霖用付阮的衬衫袖子,把她的双腕打了个结。 手指轻轻点了点付阮的腰,蒋承霖不轻不重:“想好再说。” 蒋承霖手指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戳着付阮的腰:“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付阮想铮铮铁骨,一动不动,可事实上,她一抽一抽,像个长虫。 打不过又吓不着,付阮立誓等双手解放之时,就是给蒋承霖放血之刻,蒋承霖今天也是打定主意,要治一治付阮要脸不要命的坏毛病,她不服,他就磨到她服。 付阮从来没受过这种磨难,被人堵在自己家里折磨,恍惚间她想起生日当天,她跑去翠樾城,把蒋承霖堵在家里,追着他打,想必那一刻,蒋承霖也是同样的感受吧? 要不怎么说世上有报应呢,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蒋承霖花样繁多,百般刁难,目的只一个,要付阮服个软,付阮最后也真是招架不住,她不懂怎么说软话,也不想承认自己输,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她慌乱中叫了声:“四哥。” 第430章 人间烟火 这声‘四哥’喊出来,付阮和蒋承霖都愣了,从前两人四哥四妹喊得亲如一家,一转头背地里动刀子;如今这种称呼,他们已经很久不用了,可他们此时正‘坦诚相见’,闹在一起。 蒋承霖解开付阮手腕上的衬衫,付阮也没有如之前立誓说的那样,让蒋承霖血溅当场,他又一次卷土重来,付阮这次是真怕了,怕蒋承霖死在她身上。 蒋承霖,这世上最惜命的人,一个口口声声喊着人一定要最爱自己的人,可他终归还是更爱付阮,可见人唯一不会变的,就是永远都在变。 付阮的肚子在叫,蒋承霖尽快鸣金收兵,两人洗了个澡,蒋承霖换了套自己的家居服,付阮猜到,肯定是下午有人送过来的,她佯装没注意,没问。 蒋承霖:“你休息一会,很快,十分钟后吃饭。” 付阮看着蒋承霖转身往外的背影,想到自己身边人,无论是阮心洁,沈冬蕊,还是沈全真,付姿,大家都会煮饭,包括封醒,就她一个废的,没想到废有废的好,封醒走了,蒋承霖来了,她依旧不缺吃不少喝。 想到封醒,付阮忽然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了,她跟蒋承霖整整腻了两个小时。 去客厅拿手机,地上的衣服都被蒋承霖收起来了,茶几上并排摆着两部手机,她的和他的。 付阮走近,手机还没碰到,先是瞥见沙发上的几处湿痕,从位置就能辨别出姿势,她又想起蒋承霖说她缺水,让她多喝水的事。 付阮尴尬,早知道就不买深色沙发了,浅色兴许还没这么明显。 随手拿起一部手机,付阮觉得这部是自己的,可是屏幕一亮,赫然一张她的脸,付阮吓一跳,定睛一瞧,好像就是今天拍的,图片里她闭着眼睛,正在睡觉,是张侧脸,刘海儿垂在鼻梁上,睫毛纤长,嘴唇粉软。 沈全真说过,付阮睡着时像是人偶,没有任何瑕疵的五官,主要是没有任何杀伤力,单纯的精致好看。 屏幕变黑,付阮又点了一下,她中途醒来一次,蒋承霖睡得很沉,她以为一天一宿,蒋承霖只做了两件事,做,睡,他什么时候偷偷拍的她? 付阮最烦别人偷拍,早年有人私下花钱找人跟她,被她修理了一顿,从此大家都知道,她的脸是好看,但也仅限于有机会看一眼就算了,别想私藏。 眼下付阮的脸出现在蒋承霖的手机屏幕上,付阮已经看了超过十秒,果然是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拍都好看,确定没bug,付阮把手机放回桌上,拿起另外一部,打给封醒。 电话很快接通,付阮问:“到了吧?” 封醒:“还没,我明天去找干爹。” 付阮没想那么多:“先休息一晚,有事明天再说。” 封醒没来由的问:“蒋承霖跟你在一起吗?” 付阮停顿能有一秒半:“在,怎么了?” 付阮声音平静,但很笃定:“用不着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封醒:“我冰箱下层冻了汤,想喝就过去拿。” 在付阮跟封醒共同生活工作的八年多快九年里,封醒曾经离开过付阮不到三天,那次走之前,他在冰箱里给付阮留了三天吃的,因为她嘴刁,出门吃饭不是给自己找气生,就是给店家找气生。 封醒:“挂了。” 付阮去了趟隔壁,打开封醒家里冰箱,上层都是矿泉水,下层打开,满满的四个大格子,用密封袋封了几十袋高汤,每一包上面都贴了字,每一种都是她喜欢喝的。 付阮正看得窝心,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睹物思人吗?” 付阮用三秒时间整理好情绪,转头看向蒋承霖,蒋承霖站在不远处,没戴眼镜,眼里的正宗老陈醋快要溢出来。 付阮不想跟蒋承霖吵,又来气他说风凉话,蒋承霖迈步上前,关上冰箱门,拉着付阮的手往隔壁走。 短短几分钟,付阮家里已经飘出让人疯狂分泌口水的香味,这么短的时间,付阮吃惊叫外卖也没这么快。 蒋承霖把付阮拉到厨房里,她的意外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柔软。 三个灶眼,一个上面煲着汤,一个上面煮着番茄牛肉锅,还有一个上面是砂锅,蒋承霖戴着隔热手套把盖子掀开,是煲仔饭。 付阮静静看着灶上的人间烟火,不轻不重:“你不是睡了六个小时吗?” 她中午十二点多出的门,晚上七点十几进的家门,里外里还不到七个小时,付阮以为,从她走后,蒋承霖一直都在补觉。 他就是有一句话就能顶付阮肺管子的本事。 付阮又气又心软,气他不好好睡个觉,心软他为什么不好好睡个觉。 蒋承霖把砂锅盖子扣上,站在厨台边看付阮:“以后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付阮没看蒋承霖,努力面无表情:“你又不是我厨子。” 蒋承霖:“我是你男人啊。” 他说的理所应当,付阮头皮一麻,蒋承霖看到她脸像温度计一样,明显从下往上红起来,他笑出声:“我发现你什么都不穿的时候,胆子特别大,怎么穿着衣服脸皮还变薄了?” 付阮老脸一红,凶狠地瞪向蒋承霖,但是豹子再凶,红脸的豹子,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笑,蒋承霖就是这种人,甭管死不死,先笑了再说。 付阮没打蒋承霖,转身往外走,蒋承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付阮:“你别逼我动手。” 蒋承霖在她耳边:“你还有力气吗?” 蒋承霖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学煮饭吗?我小时候,我妈跟我说,早晚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会让我觉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给她,还是不够,如果有一天我再也找不到好东西给她,那就给她亲手做顿饭,要是她喜欢,我就每天给她做。” 第431章 他就一个要求 付阮人间浪漫终结者:“你就是想不出以后每天送什么,故意找个借口吧?” 蒋承霖没说话,手掏了下裤袋,而后拿出什么,往付阮手里塞,硬的手感,不是糖,付阮低头一看,是枚戒指,中间是十几克拉的水滴形绿钻,周围嵌着一圈细碎闪亮的白钻。 这不是付阮第一次见这个戒指,去年她跟蒋承霖结婚前,蒋承霖某天在饭桌上拿出来给她看,她还讽刺他:“你是小时候喜欢看巴啦啦小魔仙变身吗?” 如今再看,同样的戒指,同一个人送的,付阮心底却何止五味杂陈,原来不是蒋承霖喜欢绿色,所以送她的婚戒都是绿钻,而是因为她曾经喜欢过。 付阮垂目看着分量十足的戒指,半晌没出声,蒋承霖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别害怕,不跟你求婚,你喜欢就戴着玩,不喜欢就扔抽屉里。” 他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八位数的东西只值八百块。 厨房太香,付阮戒心不强,脑袋一抽:“你平时就随便送人戒指当礼物?” 蒋承霖:“除了你,我只给我妈和我妹送过首饰,但不会送戒指,女人本身就对首饰很敏感,今天送手链,她明天就会期待送戒指,不是这种关系,就不要给人错觉。” 不等付阮开口,蒋承霖又说:“我这还有几个戒指,都是给你准备的,你不想复婚就不复,我也不是非要法律承认我是你老公,我自己觉得是就行。” 付阮心里骂,要不要脸,谁同意他是她老公了? 蒋承霖突然松开付阮的腰,付阮还以为怎么了,转头一看,他去看灶上的饭了。 汤是蒋承霖下午煲了四个多小时,早就煲好的,热一下就行;番茄肥牛火锅,也是他下午用白菜卷好的肥牛,一圈圈码在锅里,刚才就只切了两个番茄,水一开很好熟;唯一就是煲仔饭要先做,他说十分钟就十分钟,没让付阮多等。 蒋承霖戴着隔热手套端锅,对付阮说:“你去外面等,小心烫到你。” 付阮拿着戒指坐在餐桌边,看着蒋承霖来来回回,他做什么都做得好,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做饭,包括做那个,突然想到别处,付阮也觉得无语,都说饱暖才思那个,她现在饿得要死,可见蒋承霖对她的评价是客观的,她就是色。 蒋承霖最后一次忙完,坐在餐桌边,他给她盛汤,付阮不经意的开口:“说吧,哪三个要求。” “嗯?”蒋承霖看了眼付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蒋承霖把汤碗放在付阮面前:“还记着呢?” 蒋承霖多话说话:“那也不是你输,是我扛不住你。” 付阮戳穿蒋承霖的假客气:“我就说这一次,你要就要,不要…” 付阮低头喝汤,椰子煲竹丝鸡,出锅后蒋承霖只放了一点点盐,全是汤的鲜甜,付阮饿坏了,正喝得来劲,听到蒋承霖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我。” 付阮抬起头,蒋承霖拿着筷子,给她碗中夹了一个白菜肥牛卷。 付阮面上不动声色:“戚赫微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种时候让我无条件相信你,会不会有点微妙?” 蒋承霖淡定盛汤:“你走一趟就能确定的事,就不用我再给你拿证据了吧?” 付阮刚想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怀疑你,忽然想起她跟蒋承霖在沙发上的那两个小时,但凡她有一丁点怀疑他,别说爱,她不把他做了就不错了。 看着蒋承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付阮不知该气他太嘚瑟,还是气自己太没出息,连悬念都没给,直接打了两炮。 重新低头喝汤,付阮:“换一个。” 付阮:“换一个要求。” 付阮敏感,出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蒋承霖:“那可多了,你问哪个?” 付阮一眨不眨,蒋承霖在她得注视下,跟她四目相对,不答反问:“你现在还觉得我图你什么吗?” 两人经过很多事,有过很多种身份,兜兜转转,还是从一个被窝里出来,从前面对面坐着,付阮满心防备,如今面对面坐着,付阮坦言:“除了床上那点事,我暂时想不到别的。” 蒋承霖:“把我看浅了,我图你这里。” 他手指修长,点了点自己心口窝处。 付阮明知故问:“图我胸?” 蒋承霖扑哧乐出声,他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让付阮想到月亮。 点头,蒋承霖边笑边说:“确实,我现在除了喂饱你,什么都不想干。” 平时蒋承霖很少开荤段子玩笑,都是付阮自己满脑子废料,但这会儿他是真的在逗她,明目张胆地逗。 关键付阮也丝毫不觉别扭,大胆发言:“你先喂饱你自己,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再把自己搭进去。” 蒋承霖笑得好看:“知道心疼我就行。” 两人逗了几句,付阮险些忘记之前聊的什么,可是想起来之后,也懒得再倒回去说,蒋承霖不要三个,只要一个,要她相信他。 信人,很难,信任,更难,但如果对方是蒋承霖的话……付阮低头吃着煲仔饭,她姑且尽力试试吧。 岄州灯红酒绿,酒足饭饱,夜城飘着薄雪,穿着棉袄。 蒋承希在飞机上烧晕过去,封醒还是折回去了,没别的原因,蒋承霖心眼窄,蒋承希这两天来往夜城和岄州,明显穿少了冻的,虽说也不是他让的,但终归是因为他才搞出这么档事,他要是头也不回的走,蒋承霖肯定会记在心上。 封醒不怕蒋承霖对他有什么,但付阮夹在中间,多少会不舒服。 夜城外面零下,蒋承希一层薄风衣下,赤着手臂,封醒把自己外套脱了,从正面一裹,抱着蒋承希下的飞机。 他里面就剩一件长袖卫衣,还没走下飞机就凉透了,越是凉,越能感觉到蒋承希的热,蒋承希脸上还蒙着青蛙眼罩,封醒低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就俩字:【年轻】 年轻才这么不管不顾,年轻才这么勇敢奔赴,年轻才幻想着只要足够努力,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拿不下的人。 早晚有一天她会发现,所有的冲动不是来源于爱谁,只是因为太年轻。 第432章 留不住的人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热的时候浑身好像着了火,蒋承希迷迷糊糊间抬手掀被子,手刮到什么东西,扯着另一只手背疼。 费力睁眼,身边一个人没有,她躺在床上,身上是白色的被子,晃了几秒,蒋承希后知后觉,这是医院,她头顶挂着输液袋,刚刚是扯着滴管了。 一阵干热上涌,蒋承希刚刚掀开被子,右边房门打开,一抹高大身影拎着袋子走进来,蒋承希以为自己烧糊涂,出现幻觉了,瘪嘴叫道:“封醒哥哥…” 封醒出去拿外卖,看到病床上敞着上半身的蒋承希,他送她过来的时候,医生一量体温,超过四十度,还把他一通埋怨,问这么大的人怎么烧这么高才送来。 谁知道一个上飞机前十五分钟,还光着膀子满飞机场转悠的人,三个小时后就烧成这样? 把袋子放在床头柜,封醒面色淡淡:“把东西吃了。” 医生说的,打这个药最好不要空腹。 说完,封醒转身欲走,蒋承希下意识伸手,拉住他袖子:“封醒哥哥。” 她用的是打针的那只手,封醒瞥了一眼,又把视线重新落在蒋承希脸上,她问:“你去哪?” 蒋承希浑身发烫,但是脸颊不红,只是看起来可怜巴巴,盯着封醒的脸,她同样坦然:“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蒋承希弱小,无助,可怜:“我只想看见你。” 封醒冷漠,残酷,无情:“我不姓蒋。”他把蒋承希送到医院,还给她订了吃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他又不是蒋家人,她想见,他就得在这待着? 蒋承希突然觉得好冷,不是被封醒的话伤的,是被感冒伤的,右手拉着封醒的袖子,她左手抓着被子,又把上半身盖上。 封醒见状:“你谁都不用看,医生让你把眼睛闭上,睡觉。” 蒋承希:“要是付阮姐姐在这儿,她一定不会留我一个人。” 眼泪说上来就上来,蒋承希有几分情感调动,但难受也是真难受。 封醒根本不吃这套:“那你给付阮打电话吧。” 他手臂一抬,没怎么用力,很容易就从蒋承希指尖抽出。 封醒转身刚走两步,身后传来蒋承希的声音:“我跟你说几个我哥的秘密吧。” 封醒头都没回,脚下也没停,蒋承希:“跟付阮姐姐有关。” 封醒站住,两秒后转身,扯了个椅子坐在病床边,目的写在脸上。 蒋承希原本平躺着,想翻个身,浑身肉疼,她呲牙咧嘴,封醒视若无睹,更别说上去帮忙。 从平躺变成侧躺,蒋承希看着一米外的封醒,虽然身体备受折磨,但是架不住心情愉悦。 封醒看到蒋承希冲他笑,明明病成这副德行,还能笑的眼里有光。 病房静谧无声,封醒不想跟个小丫头片子搞什么温馨暧昧的气氛,他直接开口:“说。” 蒋承希:“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哥对付阮姐姐有什么企图,他唯一的企图就是付阮姐姐本身,他们结婚前一天,我看到我哥一个人在衣帽间里偷偷试领带,试了几十条。” 她没什么力气,声音软软的,也很慢。 封醒:“你哥那种人,我怀疑他每天出门前都试几十条领带。” 蒋承希瞬间笑出声,笑完才说:“他平时顶多试几条。” 说着,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蒋承希眼里露出心疼:“我哥还对着镜子伸手,练习婚礼现场怎么接付阮姐姐。” 封醒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理由,他想从蒋承希脸上找撒谎的痕迹,但她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心疼是真的,病也是真的。 半晌,封醒主动开口:“这就是你要说的秘密?” 蒋承希:“我哥大三那年,有天晚上突然从国外回来,我半夜睡着觉,好像听到楼下有人在喊什么,起来后我看到窗帘外面有亮光,打开一看,仔都烧了。” 看着封醒的眼睛,蒋承希道:“我哥有阵子特别喜欢买公仔,尤其是乌龟,堆了两个房间,还不让人进去,等他出国后,我听我爸说了,他是没追上他喜欢的女生,气跑了。” “我哥说他要跟付阮姐姐结婚的时候,我就猜到付阮姐姐是他上学时最喜欢的那个女生,因为我哥这个人,其实看他喜欢谁不喜欢谁,很容易的,他要是喜欢谁,一定会想尽办法出现在那个人面前,或者想尽办法让那个人来找他,你不用听他说什么,也不用看他做什么,你只要看他出现在某人面前的频率。” 多少人看不透蒋承霖,包括付阮和封醒,可蒋承希用最朴素的办法道出了真谛,喜欢一个人,嘴巴可以憋住,眼睛也可以不看,但是怎么能忍得住,不出现在她面前呢。 封醒听蒋承希说话都很吃力,开口道:“别说了,要么吃饭,要么睡觉,把嘴闭上。” 封醒没有伺候外人的习惯,但看蒋承希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是帮忙解了个袋子,袋子解完又帮忙把床升高,床升高后,也不差捎带手把小桌板放好,把吃的端到蒋承希面前。 他动作麻利,一番流程搞下来才察觉,怎么还伺候上了? “吃完喊人给你收拾。”封醒是真想走。 蒋承希拿着勺子,一下一下晾着滚热的粥,无力又淡定的说:“封醒哥哥,你不用这么怕我。” 封醒留步,定睛看着蒋承希,他怕她? 蒋承希慢慢喝了口粥:“我说喜欢你不是心血来潮,但我对你还不到一往情深的地步,你越是躲我,我越是对你感兴趣,搞不好就成饥饿营销了。” 封醒心底气笑了:【原来还是他的错】 蒋承希抬眼看向他:“我没我哥那么有长劲,我喜欢什么都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你想清净的最好办法,不是不跟我见面,是平常心见面,如果我一旦发现不合适,我跑的速度你都想象不到。” 封醒暗道,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倒是跟蒋承霖学的一手以退为进的好技术。 只可惜,封醒哪套都不吃,真正想走的人,连声招呼都不会打,一如他,封醒什么都没说,径直开门出去。 蒋承希吃着封醒买来的粥,是岄式的,几个小菜也是,她恍惚记得封醒抱着她下的飞机,她迷迷糊糊喊他封醒哥哥,封醒看了她一眼,说:“把眼睛闭上,睡觉。” 第433章 能让她温柔 付阮现在不觉得蒋承霖像狐狸了,他更像蛇,她给他一脚,他立马就能顺着她的腿爬上来。 付阮带蒋承霖回家,不能说一时冲动,只能说临时起歹意,但蒋承霖大有雁过拔毛,鸠占鹊巢之意。 刚开始他只让小龙给他拿了几件换洗衣服,付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他又让许多给他拿了些日常用品,付阮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蒋承霖问付阮:“你想养个宠物吗?” 付阮:“可爱跟我家装修风格不搭。” 蒋承霖:“我在这间房子里,不是挺合适的吗?” 付阮抬眼瞥他,眼神在问:要脸吗? 他打开手机,屏幕转向付阮,付阮随便一看,以为是什么猫猫狗狗,没想到是只兔子,浑身雪白,只有两只耳朵和两只眼睛乌黑,像是染了色。 付阮怎么会不记得这只兔子,她送给蒋承霖的。 付阮实在没忍住,脸上笑模样已经显现,她临时改成嘲笑:“没有金刚钻,硬揽瓷器活。” 蒋承霖一本正经:“我跟它关系蛮好的,现在我突然不在家住,它一个兔子太可怜了。” 槽点太多,付阮已经无从下手,只回以蒋承霖一记一千字脏话的眼神。 蒋承霖缠上来,还是沙发上,只是这次学聪明了,沙发上垫了毯子。 一连几天,付阮每天出门时,蒋承霖在她家,等她回家时,他还在她家,付阮真的怀疑过,蒋承霖到底有没有出过这扇门。 他每天不重样的给她做好吃的,哪怕付阮嘴巴这么叼,也只能从菜太多吃太撑上吹毛求疵,然而吃太撑也有专业售后,蒋承霖就是一对一帮助消化的。 吃了做,做了吃,付阮有种离开家是休息,回家才是正式开工的错觉,没人能体会付阮的心情,每天一打开家门,蒋承霖一身舒适又好看的家居服,出现在她面前,先给她一个吻,而后去厨房做饭。 付阮这辈子也没进过这么多次厨房,自打蒋承霖住进来后,她多了个爱好,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做饭,她现在已经用眼睛学会了怎么煎太阳蛋。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连五天,同一部电影还没看完,因为每次只看一会儿,蒋承霖就按了暂停干别的。 付阮的心情,回家像回后宫,好好一房子,愣是被蒋承霖凭一己之力,搞成了酒池肉林。 隔天,蒋承霖把兔子接过来了。 家里只是多了个人,多了只兔子而已,蒋承霖生活习惯也非常好,从不乱扔乱摆,可付阮每每开门时,都会生出一种这个家里很‘满’的感觉。 付阮的鸠占鹊巢感很快就消失了,但沈全真的鸠占鹊巢感日益严重。 沈全真:“不对劲儿啊,怎么醒哥走了,不是咱俩报团取暖,反而叫大头钻了空子,登堂入室了?” 付阮:“他赖在我那不走,我正好想请个打手把他哄走,你能把他赶走,他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沈全真撸胳膊挽袖子:“今晚我去会会他。” 晚上蒋承霖来长康接付阮,跟沈全真一同从设计部出来的,还有乔旌南,乔旌南搬到了沈全真办公室隔壁,想他放着自己的公司不管,跑来别人公司里办公,谁看了都得说一声离谱,可他就是来了。 以前都追不上的时候,乔旌南心里还平衡一点,毕竟人不患寡,患不均,但他就喝醉了一场酒的功夫,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一睁眼,蒋承霖跟付阮复合了。 如果是复婚,乔旌南心里都没那么难受,毕竟婚结了还能再离,可蒋承霖跟付阮是真的在一起了,跟利益无关,跟南岭无关,跟任何人无关,只是因为,喜欢。 乔旌南最近几天上火了,内火,没有体现在那张渣男脸上,只是舌尖上起了好几个水泡,吃不好饭,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乔旌南半夜打给蒋承霖,蒋承霖拒接,再打,再拒,再打就没人接了,一个小时后,蒋承霖把电话打回来:“干嘛?” 乔旌南:“要是等你救急,你来了骨灰都是凉的。” 蒋承霖声音比平时低哑:“以后给我打电话,看着点时间,这个点没空。” 这话直接激怒了一个被吊销‘驾照’的老司机,乔旌南当场问:“你几点有时间?八点给你打,你八点没有,九点打,九点没有,十点到十二点是高峰期,凌晨两点给你打,你还没有,你也不怕死在付阮家里!” 蒋承霖云淡风轻:“羡慕吗?” 乔旌南心态崩了,他轻易不求人,哪怕是蒋承霖,但那天他还是跟蒋承霖说:“你让付阮帮帮忙。” 蒋承霖:“她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乔旌南:“哪个皇帝想当昏君,都是架不住身边奸臣撺掇,你别一个人上岸就头也不回,我可告诉你,全真闲着就会找付阮,付阮又不是个重色轻友的,你争不过她。” 蒋承霖没说别的,挂了电话就去哄付阮,他只字不提沈全真,只一口气磨得付阮把接下来几天的空闲时间都留给他,果不其然,沈全真炸了。 这种事,总要对方主动,才显得毫无痕迹。 沈全真要来付阮家里,蒋承霖私下问付阮:“乔旌南能来吗?” 付阮随口道:“想来就来。” 四人一起回付阮家,蒋承霖跟沈全真进厨房,两人在回来的路上就开始打赌,看谁更能满足付阮的胃。 付阮和乔旌南在客厅里坐着,一个坐左边,一个坐右边,中间隔着四五米远,像是不熟的陌生人。 其实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只不过付阮不是个活泼开朗的性格,乔旌南私下里话也不多。 电视里在放国外的沙滩排球赛,阳光仿佛穿过电视照进室内,付阮静静地看着,不说话,乔旌南想起蒋承霖跟他说的:“阿阮心很软。” 某一刻,乔旌南开口:“阮姐。” 付阮侧头朝他看来,从前沈全真跟乔旌南谈恋爱那会儿,乔旌南也跟沈全真一样,喊付阮阮姐,只是这称呼太久不叫,付阮直视乔旌南的脸,乔旌南尴尬地直摸后脖颈。 付阮见状:“什么事,说吧。” 乔旌南:“24到28号你有时间吗?一起去春城过圣诞。” 付阮:“你跟我吗?” 乔旌南大惊失色,坐姿都从八十度慵懒变成九十度笔直:“我跟你过什么圣诞节,你跟承霖,我跟全真,我们一起去!” 付阮当即勾起唇角,笑得随意又放肆:“你还当真了?” 乔旌南老脸一红,主要他没想到,付阮会跟他开玩笑,可是仔细一想,从前付阮也是个可以开玩笑的人,而且跟刚刚一样,都是一本正经的,吓别人一大跳。 第434章 都从她要机会 人年纪越大,越想从前,乔旌南就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五六年前,他正感慨,忽然间什么东西窜到他身上。 乔旌南吓了一跳,但还不至于跟蒋承霖一样窜出去,定睛一瞧,腿上是只比掌心大点的小兔子,黑色耳朵,黑色眼睛,一根杂毛都没有的白色身子。 乔旌南下意识道:“这不承霖的兔子吗?” 付阮不咸不淡:“他怕兔子一个人在家抑郁。” 乔旌南单手抓起兔子,脸对脸的逗它玩儿,“你不是不喜欢动物嘛。” 乔旌南竟然从付阮毫无感情的话里,听到了浓浓地纵容之意,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乔旌南从沈全真嘴里得知,付阮怕麻烦,怕掉毛,怕负责,怕牵绊,怕宠物死,所以能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别带活物回家。 但蒋承霖进来了,他不光自己进了付阮的家门,还拖家带口! 乔旌南突然间说了句特别二的话:“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喜欢他,他对外人不怎么样,对身边人绝对没的说,尤其对你,除了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他什么都能给你。” 蒋承霖都没跟付阮说过这么肉麻的话,付阮盯着电视,声音如常:“别往他脸上贴金,我让他从我家出去,他都做不到。” 乔旌南对着兔子道:“你在跟我炫耀吗?” 付阮对着电视回:“日子过的差的人,听什么都像炫耀。” 乔旌南原地KO,视线掠过兔子看向对面付阮:“你有时间吗?” 付阮侧头看来:“去春城除了过圣诞,还有其他事?” 乔旌南显然没细想过这个问题,临时思忖片刻:“全真他爸在春城。”微顿,又补了句:“…全真的狗也在春城。” 付阮一言不发,一眨不眨,就这么看着乔旌南,看得他自己尴尬,开口道:“我想带全真出去玩儿几天,随便想了个地方,你要觉得不好就换一个。” 付阮:“全姐说她爸圣诞节带女朋友去瑞士,狗也一起去,你去春城,人狗都见不着。” 乔旌南脸上写满消息闭塞后的唏嘘,沈全真现在有什么事也不会主动跟他讲,都是他在背地里绞尽脑汁的筹划,还得托蒋承霖的关系来付阮面前打招呼。 付阮也懒得让乔旌南想,她说:“去夜城吧。” 乔旌南第一反应:“夜城有什么好玩儿的?” 乔旌南当即一撇嘴角,因为这话他倒是常听,封醒去夜城还不到一个礼拜,沈全真把想他挂在嘴边,付阮更是实际行动,打着过圣诞的旗号,直接去夜城找封醒。 乔旌南好奇:“你当着承霖的面儿这么说,他不生气?” 付阮:“心里没底的人才会生气。” 乔旌南瞬间垮下脸:“能不能好好聊会儿天了?” 付阮:“你为南岭回来的,还是为全真回来的?” 乔旌南不经意间换上正式表情,不假思索:“蒋家不差钱,我也不是非要入伙,承霖为你才想做南岭,我因为全真继续做这行,才接的这个项目。” 付阮:“全真花了四年才想明白,不是没有你就不行。” 乔旌南难得表情控制的还算不错,心平气和道:“我们花了同样的时间,证明不是没有对方就不行,但换个人,也不行。” 这倒是真的,除了刚开始的一年多,沈全真身体心理状态都很差,几乎不出门,见不到什么人,不然像她的条件,每天出门都能遇到表白的,可沈全真像是突然斩了七情六欲,对男人这个物种根本提不起兴趣。 付阮没出声,乔旌南看着她,目光执着:“阮姐,给我个机会。” 一个深情款款的男人,对着一个又飒又靓的女人,说出‘给我个机会’这句话,饶是谁都会百分百肯定,这就是表白现场。 沈全真气势汹汹从厨房里出来,正欲告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付阮坐在正对厨房的方向,抬眼往乔旌南身后看,沈全真肯定不会怀疑付阮跟乔旌南之间有什么,就是肯定不会有,她才一副鄙视的样子,剜了眼乔旌南的后脑勺,他肯定没跟付阮说好话。 乔旌南转头,看到左手拎着玉米,右手拎着刀的沈全真,付阮问:“怎么了?” 沈全真没空理乔旌南,冲到付阮面前说:“你看看蒋大头,你还管不管他了!” 蒋承霖出现在厨房门口,他换了家居服,身上系着黑色围裙,手里拿着一只玉米,不急不缓道:“评委没要求我们不能使用同种食材吧?而且既然是比赛,那就要同种食材,不然白切鸡和水蒸蛋怎么比?” 沈全真蹙眉跟付阮抱怨:“他好烦啊!” 付阮半开玩笑半认真:“你找个帘挂起来,把厨房分两半。” 沈全真:“我做饭的心情都被他给破坏了。” 蒋承霖:“你在为输做铺垫吗?” 沈全真瞪向厨房门口:“输你?阮姐从十三就开始吃我做的饭。” 付阮听出了一种,这些年她是被沈全真一口一口给喂大的既视感。 蒋承霖慢条斯理的扯着玉米须:“没你年头长,我顶多给阿阮煮个早餐,晚餐和宵夜,对了,冰箱里有糖水,你火气大多喝一点,等你们走了我再给阿阮做新的。” 付阮,沈全真和乔旌南,不同的表情,同样的心情。 沈全真快要气炸,付阮担心她重回厨房会放下玉米揪住蒋承霖的头发,起身,她跟沈全真一起往厨房走,乔旌南也放下兔子跟进去。 厨房很大,四个人也完全不会拥挤,沈全真气蒋承霖,拉了付阮打下手,乔旌南站在蒋承霖那边,蒋承霖给了他一个打发时间的活儿,剥蒜。 二拖二,两个大神带俩垃圾,付阮和乔旌南纯划水,目的只有一个,在沈全真想打蒋承霖的时候,他们能第一时间拦着点。 蒋承霖在付阮站了不到十秒时,给她拿了个高脚椅,他拿的随意,付阮回的随意:“谢谢。” 乔旌南见状,原来这就是他还没追上沈全真的原因。 沈全真见状,蹙眉瞪蒋承霖:“你走开,别贿赂裁判!” 蒋承霖转手从冰箱里拿出几份糖水,一人一份,沈全真撇撇嘴,她倒要尝尝蒋承霖的手艺,一吃… 乔旌南:“我就觉得糖水一般,全靠碗加分。” 厨房里突然安静下来,蒋承霖和付阮都没说话,沈全真一口气把糖水全干了,上火,不跟蒋承霖比,还显不出乔旌南这么会‘说话’。 第435章 他就是懂 乔旌南不是嘴笨,谁要是把他惹毛了,他能把人怼的炸肺,他就是单纯地不会哄人,想当初沈全真也不是他哄来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乔旌南对沈全真不好,两人在一起的那四年,可以说沈全真要的一切,乔旌南都给她了。 她要他当男朋友,他当了;她工作要强,他就修补她专业和思维上的漏洞,让她变得更强;她想要国外一个漫画家的绝版周边,后来她都忘了,一个月后乔旌南回家的时候突然拿给她,是他托了朋友的朋友,费了好大的劲儿,直接从漫画老师家里拿的。 乔旌南不浪漫,但只要沈全真开口,无论是南非的苹果还是西伯利亚的狗,哪怕是凌晨三点半非要吃三文鱼馅儿的饺子配朗姆酒,乔旌南都会一边嫌弃,一边骂骂咧咧的打电话想办法给她解决。 怎么说呢,比起嘴甜,乔旌南是手勤。 厨房里有没有付阮和乔旌南都无所谓,不是阻碍,但也帮不上多大忙,可蒋承霖看付阮,心情好。 原本大家都在准备食材,蒋承霖突然碰了碰付阮手背,付阮看他,蒋承霖轻轻握着拳头,很显然,手里有东西,他示意付阮接。 付阮好奇,蒋承霖明明没离开过厨房,他是事先就藏在兜里了? 她习惯性的伸出手掌,蒋承霖的拳头搭在她掌心,等他把手拿走,付阮掌心赫然一只小乌龟,用香菇做的,香菇的头做了乌龟的背,香菇柄拆了,用牙签穿成头和四肢。 当付阮看到香菇龟还有个小尾巴时,止不住瞬间扬起嘴角,瞧把某人精致的。 付阮笑的无声,可对面沈全真还是第一时间抬起头,“笑什么呢?” 付阮给沈全真看了香菇龟,沈全真登时一呲牙:“不要再芶引评委了!” 蒋承霖下巴一瞥:“那不还有个评委嘛,各凭本事。” 乔旌南看向沈全真,一脸‘你快来芶引我啊,我很好芶引’的表情。 沈全真就两只眼睛,但她不会双斜视,做不到一边瞪蒋承霖,一边瞪乔旌南。 付阮本就干活划水,蒋承霖给了她一只香菇龟,她彻底不干活了,在厨台边把玩,随口道:“周五我们去夜城。” 沈全真抬眼,付阮在跟她说话,沈全真:“去夜城干嘛?” 乔旌南不着痕迹的看蒋承霖,蒋承霖正在用胡萝卜给付阮搞什么玩意,充耳不闻,乔旌南暗道:【装的可以啊】 沈全真刹那兴奋:“得嘞,我正想问你周六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夜城找醒哥过圣诞节。” 说着,她眼一斜,瞥向蒋承霖,阴阳怪气:“就怕某些缠人精拖后腿。” 缠人精递给付阮一只胡萝卜修的小兔,没有栩栩如生,但三岁小孩也能一眼就看出是兔子,付阮噗嗤一下笑出声。 沈全真顿时摇头:“啧啧啧啧,奸臣呐,天降奸臣。”她满眼朝之将亡的唏嘘。 蒋承霖抬起头,明目张胆地对着沈全真笑,他笑得特别好看,眼睛像月亮,沈全真却觉得,丫就是公狐狸成了精,连付阮都没扛过这一遭。 沈全真跟蒋承霖较劲儿时,身边也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沈全真侧头,是乔旌南,再低头,乔旌南递给她一个东西。 沈全真眉头逐渐蹙起,眼神逐渐迷茫:“这什么?” 看着厨台边一块生肉上面,用牙签扎着两根蒜苗,沈全真发誓,不是她没有想象力,就是梵高来了,也只是换荷兰语问他: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偏偏乔旌南还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看不出来吗?” “啧。”乔旌南想蹙眉,忍着没蹙:“动物。” 沈全真急了,拿起来给付阮和蒋承霖看:“你们要是能猜出这是个动物,我直接把它生吃了!” 沈全真撑大眼,张着嘴,“这哪儿是象?你们给我解释解释,它哪儿像象了?” 乔旌南:“猪鼻子插大葱——装相(象),这不你总说的话嘛。” 沈全真是说过,她指着手里的五花肉问:“猪鼻子呢?” 乔旌南:“都是猪身上的,很好联想。” 沈全真义愤填膺:“这他么是蒜苗!” 蒋承霖面不改色:“他分不清葱和蒜苗。” 付阮和乔旌南都长知识了,原来这是蒜苗,沈全真快要气死,五花肉插蒜苗,等于大象,乔旌南和蒋承霖可以欺负她,但是不能侮辱歇后语。 由于乔旌南的人菜又爱炫,厨房里忽然变了味道,沈全真拿起手边食材,随便组装,让另外三个人猜,付阮比乔旌南先猜到,乔旌南暗暗捏拳,下局一定搬回来。 蒋承霖由于搞什么都太像,其余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的答案,太容易也是一种无趣,照这个逻辑,最有趣的就是付阮,因为她手是真笨,乔旌南在付阮展示的时候,沉默的像个哑巴;沈全真试图猜测,但最后也只能当个结巴。 付阮后来干脆不组装了,她给出的范围是家电,但她手里只拿了一个黄色的彩椒。 沈全真和乔旌南同款无语脸,蒋承霖看着付阮:“是电视吗?” 付阮眼底划过一抹轻诧,点了下头:“是。” 乔旌南:“你俩玩儿赖了吧?承霖说什么你都说是就行。” 沈全真:“这个你们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今晚觉都睡不好。” 蒋承霖笑得意味深长:“懂的就懂,没法解释。” 他没说这句话之前,付阮还模棱两可,也许蒋承霖就是蒙的,可他这个笑……他分明就是懂。 其实付阮手里拿的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颜色,她跟蒋承霖五天看不完一部电影,沙发是继床之后,使用频率最高的地方,她知道自己思绪不对,怎么能当着沈全真和乔旌南的面想这种事呢? 可她就是想了,不光想了,还想看看蒋承霖猜不猜得到,没想到,他真的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第436章 不再孤掌难鸣 沈全真和乔旌南也不是什么清男纯女,不认识彩椒还看不出黄色嘛,再加上蒋承霖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说出电视俩字,两人都以为蒋承霖和付阮是一起看过片儿。 沈全真知道付阮胆大,没什么不敢说的,也没什么不敢做的,乔旌南就是单纯地羡慕,羡慕后来者居上,羡慕有人夜夜笙歌。 四人玩了半天,在快要下锅烧菜时,付阮还是出了厨房,乔旌南想留下陪沈全真,几秒后被沈全真赶出来。 付阮最近都是白天正常工作,晚上一个饭局都没约,每天下班就回家,从前总觉得工作做不完,人见不完,忙得跟家人朋友吃饭都是抽时间,付阮不觉得地球没她不转,只是习惯了转起来。 可这些天跟蒋承霖在一起的时间是固定的,她工作也没少做,必须见的人,也都抽时间见了,她的生活没有变乱,只是突然变得…有了期盼,不是盼财,不是盼利,只是盼下班的时间快点到来。 两个人做饭就是快,约莫四十多分钟的样子,厨房门打开,沈全真率先端着盘子走出,蒋承霖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付阮和乔旌南被叫到餐桌边,沈全真和蒋承霖端上来的不是全菜,而是各个小盘子小碗里的部分菜品。 沈全真:“要玩儿咱就玩儿公平的,省得结果下来,有人说评委看人下菜碟儿,我们杜绝友情分和爱情分,纯凭实力。” 蒋承霖也很配合:“现在摆在二位评委面前的,是八道菜里的样品,请评委们在无法通过摆盘和整体风格,猜出厨师是谁的前提下,单凭味道给出分数。” 乔旌南看着盘里的一朵西蓝花,这确实看不出是谁做的,但凡这盘子里还有其他吃的,他都会觉得这朵西蓝花充其量是个配饰。 付阮:“要是都好吃怎么打分?” 沈全真:“厨艺即武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每人只能选四个最喜欢的。” 蒋承霖看着付阮,俊脸带笑,声音温柔:“如果觉得都不好吃也直说,我虚心改进。” 沈全真侧头瞪蒋承霖,咬着后槽牙:“都这会儿了,咱能收起你的茶言茶语吗?” 乔旌南也是嘴欠:“厨师态度算在评分机制里吗?” 沈全真咻的看向他,笑容很假:“这位评委是什么意思?” 乔旌南大大方方:“我对你印象分很好,没吃之前我就想给你先加一百分。” 毕竟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吃沈全真做的饭,快五年了。 沈全真就一句话:“赶紧吃。” 乔旌南跟付阮先后动筷子,两人都吃过蒋承霖和沈全真做的菜,但不得不说,在没有视觉的加持下,味觉也会变得茫然起来。 乔旌南觉得每样都好吃,余光瞥付阮,付阮也尝遍面前八样东西,但是迟迟没有选择,乔旌南心说:【连付阮都不敢轻易拍板儿,也怕得罪人吧?】 沈全真盯着乔旌南:“选啊。” 乔旌南本想拉着付阮,想想算了,俩监考俩考生,明晃晃的抄袭太寒碜,他迅速推了四个盘子出去,沈全真确定:“这四个是好吃的还是不好吃的?” 乔旌南谨慎:“都好吃,只是这四个更符合我今天的心情。” 沈全真翻了一眼,乔旌南马上看向付阮:“你怎么不选?” 付阮:“我这都是一个人做的。” 乔旌南诧异,看看付阮,又看向对面的蒋承霖和沈全真,“真的假的?” 蒋承霖旁若无人地看着付阮,“吃出来了?” 他眼睛又黑又亮,里面的欢喜和温柔快要涌出来。 沈全真下巴微扬:“没看我阮姐一个都没选嘛,不好吃!” 乔旌南猛地一个激灵,擦,原来这个游戏是这么玩儿的,付阮明明什么都没做,可蒋承霖高兴了,沈全真也高兴了,再看他… 沈全真发现乔旌南选了三个她做的菜,还有一道是蒋承霖做的,付阮一吃就知道没有她的菜,乔旌南磨磨唧唧还选错了一个,来气。 晚上,一张桌,四个人,八道菜,外加封醒提前留好的汤,几人先啤酒,再红酒,后面随便什么酒。 酒过三巡,乔旌南眼尾垂下,脸色泛红:“我们能不能…能不能…” 他说话已经有点费劲儿了,蒋承霖调侃:“我们能不能,不分手,亲爱的别走?” 蒋承霖是念出来的,但是沈全真脑海里已经有了调子,她跟着调侃:“我以为他想唱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一千年…” 沈全真前面是说的,说到一半就开始带调子了,付阮拿着筷子,边笑边吃碗里,蒋承霖夹给她的菜。 乔旌南先后被蒋承霖和沈全真打断,沉默片刻:“我想说什么来着?” 桌上另外三人,皆是不同程度的笑起来。 喝酒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桌上第一个喝多人的笑话,沈全真看了乔旌南二十分钟,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很快就步了他的后尘。 付阮拦不住,沈全真非要给今天到场的人表演一个绝活儿,她跟封醒学的,用筷子开瓶盖儿,结果瓶盖儿飞出去,掉到乔旌南捧起的汤碗里,汤溅在乔旌南眼睛上,他手一抖,泼了一身汤,好在汤已经不那么热,但是衣服湿透了。 付阮看蒋承霖:“你带他去浴室洗洗。” 蒋承霖回视付阮:“我吗?” 付阮:“难道是我?” 沈全真从椅子上站起来,架起走路都走不稳的乔旌南,托着人往洗手间方向走。 两人背影还在,蒋承霖已经按捺不住几个小时的憋闷,勾过付阮后脑,吻她的唇,两人刚刚喝的同一瓶酒,嘴里都是同样的味道,付阮也想他,如果不是有人来,她都不晓得看的见,还可以这么想。 蒋承霖在做饭得时候,她想;他坐在她身边喝酒的时候,她想;如果不是沈全真和乔旌南来,这会儿他们不会坐在餐桌边,应该‘坐’在沙发上。 付阮满脑子八十禁,吭哧咬了蒋承霖下巴一口,蒋承霖腾一下起身,他平日里很有修养的一个人,愣是让椅子在地上划出吱嘎的刺耳声响。 付阮被蒋承霖从椅子上抱起来,不是公主抱,他托着她,她正面环在他腰以上,两人一路从客厅吻到主卧,付阮核心好,蒋承霖松手,锁门,动作一气呵成。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37章 谁还没俩心眼儿了 沈全真在付阮家有自己的房间,轻车熟路地把乔旌南弄进卧室里,他走路三步两晃,沈全真被他压得浑身冒汗。 推开浴室房门,乔旌南脚下一绊,头直冲洗手盆去,沈全真拽不动他,第一反应就是手背垫着瓷盆边沿,怕乔旌南把脑浆子磕出来。 乔旌南一米八几,喝高了死沉死沉,头撞在沈全真掌心,他没怎么样,沈全真疼的呲牙咧嘴,“咝…啊……” 她带乔旌南进浴室的本意,是想让他把衣服换下来,洗个澡,如今看来,她今天敢放水,明天新闻上就敢说她故意淹死人。 乔旌南喝的很醉了,可是听到沈全真吃痛的声音,他还是拎着涣散的目光,慢半拍落在她捂着的右手上,伸手去拉沈全真的手,乔旌南声音很低:“我看看…” 沈全真化疼痛为愤怒,蹙着眉,不说话。 乔旌南拉她手拉不动,头一低,亲在她手背上,沈全真垂目瞥着乔旌南的后脑勺,气不打一处来,他亲的是她左手背! 手肘一推,没推动,沈全真:“起来。” 乔旌南没抬头,沈全真又提高几分声音:“起来!” 乔旌南头抬了,也没抬,稍微上移,他把头搭在沈全真肩膀,沈全真对面就是镜子,她在镜子里看到乔旌南弓起的背,还有自己带着焦躁的脸。 尽量心平气和,沈全真道:“你洗淋浴还是浴盆?” 乔旌南声音从她胸口处传来:“你还爱我吗?” 沈全真以为自己不会有感觉了,可事实上乔旌南喝高后的一句话,仍旧能让她心跳加速。 沈全真也喝的不少,但她认为自己比乔旌南清醒,她淡淡问:“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三秒后,乔旌南说:“你房间。” 沈全真:“两分钟前发生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乔旌南声音很懒,听得出在费力说清楚:“付阮,承霖…我们刚刚在一起吃饭,我知道自己在哪儿,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烦我在外面喝多,怕我在外面让人占便宜……这几年我在国外,只会在家里喝多。” 沈全真以为乔旌南喝断片儿了,结果还真没有,她没出声,乔旌南自顾自:“你心怎么这么狠啊,付阮都能原谅承霖,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沈全真视线微垂,没看镜子里自己的表情,只听到自己非常平静的声音:“你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谈不上原不原谅。” 乔旌南抱住沈全真,醉里带着求:“你别这样,你跟我吵,跟我闹,你像以前一样…别对我不冷不热的,我心里难受。” 沈全真靠在浴室门上,这个姿势倒也放松,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她忽然发现想起从前,好像没有那么谈虎色变,恨不能跟谁同归于尽了。 开口,沈全真如实道:“以前我一直觉得,都是你的错,你明知我讨厌黄梓橙,还跟她一起工作,最后还是别人告诉的我。所以黄梓橙在我手术那天拿你俩的照片气我,我就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问题,我恨不能你俩赶紧死去。” “但是时间越久,我越觉得我们分开,其实跟黄梓橙无关,就像你说的,我脾气大,你提前跟我说我也会不高兴,你觉得不说,快刀斩乱麻,赶紧把项目做完就不用再见,你跟她工作期间也没有任何暧昧,以前我听不进去,现在我相信是真的。” “但是那时候不行,那时候我只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甚至只把我的感情放在第一位,我要你无条件迁就我的心情,我不喜欢的人,你连跟她工作都不行,现在想想,哪儿来的道理?” 沈全真越是这样说,乔旌南越是心如刀绞,他用力抱着她:“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 沈全真忽然有些心酸,眼眶一下就红了,几秒后道:“以前是真恨你,后来都有点儿可怜你了,你要是换个脾气好的在身边,说不定你脾气也能变好一点儿,就算不变好,总不至于变得更差。” 沈全真想到两人分开后,她曾在不止一人口中听说,乔旌南酗酒,打架,作天作地,其实乔旌南他妈也给她打过电话,劝他们实在不行就分了吧,别互相折磨,这件事沈全真至今都没跟乔旌南讲过。 乔旌南双臂收紧,快要把沈全真揉进怀里,沉声说:“不换,谁来都不换!” 沈全真眼泪无声掉下来,她偏要勾起唇角:“说白了咱俩都得承认,我们是性格不合才分开的,跟外人没多大关系。” 乔旌南像是一瞬被戳到软肋,大声道:“我说了不分!” 酒精作用下,乔旌南的记忆被篡改到四五年前,他以为他还在跟沈全真争论分与不分的现场,他的答案永远都一样:【不分】 沈全真喉咙酸到发疼,她是上辈子享了多大的福,这辈子要遭这种罪?在一起心梗,不在一起心疼,进一步到底是重蹈覆辙,还是破镜重圆,没人告诉她结果。 乔旌南不知道沈全真心里想什么,抬起头,他憋红的眼睛望着她,问:“你还爱我吗?” 沈全真实话实说:“不知道,以前我以为我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打死都不会再跟你共事,但现在我们还不是合作的好好的,别说我现在没有男朋友,就是有,我也能心平气和的跟你共事。” 说到这里,沈全真笑了:“那句话说的真对,谁也别说谁清高,我现在就是从前的你,但我觉得我现在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乔旌南听不见沈全真后面的话,他只听见了一个‘不知道’,她不知道还爱不爱他。 乔旌南根本没法接受这样的回答,忽然抬手捧住沈全真的脸,他直接吻下去,沈全真僵了几秒开始反抗,乔旌南像一面墙,根本推不动,将她按在浴室门上。 沈全真瞪着眼睛,可乔旌南闭着眼,完全不看她。 从前他喝很多的时候,向来回家倒头就睡,偶尔沈全真也会撩他,乔旌南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她科普:“真喝多了,干不动,你等我醒酒的。” 真喝多的男人,沈全真用点力气就能推倒,但面前的乔旌南,浑身像钢板,从唇到脖颈,他一把撩开她衣摆,沈全真心里就一个念头:【丫没喝多!】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38章 心疼他 付阮和蒋承霖喝酒似喝水,根本没办法体会酒精带来的冲动,当然他们也不需要,这种东西,他们有的是。 反锁门后,蒋承霖没开灯,熟门熟路地把付阮压在柔软床单上,许是知道门外还有人的缘故,付阮比平日里多了些许紧张,蒋承霖也感觉到了,低声说:“他们不会来的。” 要是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蒋承霖拿沈全真没什么办法,乔旌南,他以后是别想再进付阮家门。 付阮有些许后悔,怎么就不能再多等十分钟?如果沈全真和乔旌南回来,看到桌在人空,他们要怎么想? 蒋承霖让付阮意识被迫回归到眼前:“别想别人,想我。” 付阮一把拉低蒋承霖,蒋承霖早在第一晚就发现,他跟付阮的默契不止在事业上,他们更默契的地方,遍布在这间房子里的很多角落。 付阮这人,在外面看着生人勿近,一身戾气,但回到家,她像是一只精力充沛的豹子,把美,力量,舒展,甚至凶狠,全都发泄在同一个人身上。 黑暗中,付阮声音放低:“轻、点。” 蒋承霖声音更低:“这不是你平时的水平。” 付阮随着起伏一上一下:“…有人。” 付阮不是怕,只是比蒋承霖稍微要脸一点。 蒋承霖逗她:“我轻轻的,你也不高兴吧?” 付阮心说,还真是,轻轻的有什么意思,轻轻的做等同一般般的喜欢,没劲。 后来两人去了浴室,他之前让她高兴,她也让他高兴了一回,脑中出现烟花的那刻,付阮被蒋承霖从后面抱住,他每次都会说:“阿阮,我爱你。” 付阮这次在心里回应了一句:【我也是】 洗完澡出来,付阮想出去看一眼,蒋承霖说:“你现在出去,也许尴尬的就是他们。” 付阮蹙眉,乔旌南不会趁虚而入吧? 蒋承霖猜到付阮心中所想,一半玩笑一半认真:“我还担心沈全真会趁人之危。” 付阮白了一眼,脱口而出:“乔旌南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吗?” 蒋承霖:“沈全真也不好好男人这口。” 乔旌南抽烟,喝酒,认识沈全真之前,女朋友没少谈,关键脾气还不怎么样,就是皮囊好。 沈全真肯定喜欢乔旌南的皮囊,但她更爱他仗着才华横着走,轻易不把谁放在眼里的不可一世样。 沈弋千就是搞艺术的,脾气也差,不是故意刁难人的差,而是活得很自我,有很多属于自己的条条框框,外人要想接近他,必须要守他的规矩。 沈弋千曾经跟沈全真说过:“有两种人可以活得相对自由,一种是很有本事的人,只要你身上有利可图,所有人都会迁就你;另一种就是屁本事没有的,别人连道理都懒得跟你讲,你也可以活的为所欲为。” 沈全真骨子里的稀奇古怪,有遗传,也有言传身教,所以她只能看到乔旌南年少时的锋芒,可以忽略掉他的所有不好。 付阮和蒋承霖躺在床上聊天,蒋承霖不着痕迹的替乔旌南说话:“你说沈全真现在看不上乔旌南,会不会因为乔旌南没有以前‘渣’了?” 付阮眼底划过冷笑:“你可以让他试试。” 蒋承霖:“他试错了自己扛,不要影响我。” 付阮:“你们就是这么做兄弟的?” 蒋承霖:“是兄弟才不能破坏兄弟的夫妻感情。” 付阮很难不想到她跟蒋承霖的关系,从女朋友变老婆很正常,从老婆变前妻也屡见不鲜,但是从前妻变女朋友…也是她孤陋寡闻了,身边从没听说过。 两人在一床被子下,黑暗中,蒋承霖握着付阮的手,声音就在她耳边:“如果我跟你身边人起冲突,你会把我舍出去吗?” 付阮轻轻蹙眉:“我身边谁会跟你起冲突?你不惹他们就不错了。” 蒋承霖枕在付阮枕头上,下巴垫在她肩头,低声说:“伯父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岄州,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付阮最近每天都会给付长康打个电话,因为付长康在外地待太久了,离开夜城又去了海城,说是去找佟福和几个老朋友。 放在从前,付阮未必会想这么多,但她昨天也问了,是不是她跟蒋承霖在一起得缘故,付长康笑着说她想多了,他跟这些人早就约好的,说完又调侃她一句:“我就是现在回岄州,估计你也没什么时间陪我。” 付阮心里有异样,但嘴上还是说:“我爸去外地见老朋友,跟你没关系。” 蒋承霖:“我也不好追去外地找伯父,等他回来,我登门给伯父道歉。” 蒋承霖摸着付阮薄却紧实的腰:“我把他最宝贝的东西撬走了,不该说句抱歉吗?” 付阮想翻白眼,发现蒋承霖看不到,明明想损他,可话到嘴边,她难得心平气和又很一本正经:“以后别再做惹我爸不爽的事。” 付阮直接侧头,蒋承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黑暗中两人只有轮廓,蒋承霖自顾道:“如果付兆深没回来,没故意让我误以为你去海城见他,没有当着我的面说那些话,我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他声音低低的,好听,但却带着隐隐的危险。 付阮一声没吭,蒋承霖抬手覆在她脸上,声音温柔:“阿阮,我是看在你跟伯父的关系上,才没叫人去国外找付兆深,我喜欢你,但我不欠付长康,是他儿子让你伤心,又让我伤心,我能忍到现在,你应该心疼心疼我,问问我心里憋不憋气。” 付阮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蒋承霖的声音既温柔又危险,他在她面前温柔惯了,让她忘记他危险的一面。 蒋承霖,蒋家老四,无论在岄州还是在外地,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号,怕他可不光因为他姓蒋,而是他本身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蒋承彰敢拿她要挟人,蒋承霖回手就送赵家一个二选一,他连半个兄弟都不留情面,更何况是付兆深。 从前付阮不信蒋承霖说的话,后来半信半疑,如今,她几乎全然相信,她信蒋承霖是真的喜欢她,也信蒋承霖是因为她才咽下这口气。 没说话,付阮下巴稍微一抬,唇上一片柔软。 第439章 有人没醉过有人刚刚醒 付阮跟蒋承霖在一起之后,晚上没了饭局,但也没多睡,因为早上会早起一小时,跟蒋承霖‘晨练’。 结束后洗个澡,蒋承霖去准备早餐,付阮去沈全真房间找她,房门推开,里面挡着窗帘,黑咕隆咚,床不在视线范围内,付阮往里走时,生怕在床上看到两具身影。 好在,只有一个,但不是沈全真,而是落单的乔旌南,乔旌南光着膀子趴在床上,被子只盖住中间一截,上面露着背, 付阮面不改色,没找到沈全真,掉头往外走,家里五个房间,还有一个客卧在主卧旁边,付阮推门进去,本以为沈全真一定在,可房里大亮,没挡窗帘,床上也没人。 付阮有了三分狐疑,这是走了?昨晚桌上的一大堆盘盘碗碗,已经被收拾好,付阮不信沈全真是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最主要的,沈全真明明喝到七八成醉,她能走出这扇门都是稀奇。 付阮重新往反方向走,推开书房门,屋内漆黑,只有窗帘最上层的缝隙里,透进一层微弱的光,书房没床,只有沙发,沙发上一大团,是放不下的被子,乍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见人。 关门往里走,付阮没开灯,也没打开窗帘,径自拉开被子,里面人发出很轻的哼唧声,当察觉有人正往被子里钻,马上激灵着往外推。 沈全真依旧用力,几秒后猛然回神:“嗐……你啊。” 付阮躺在沙发上,声音不辨喜怒:“乔旌南昨天进来了?” 沈全真宿醉,伸手捂着脸:“没有。” 沈全真迷迷糊糊:“现在你家又不止你自己。” 付阮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你怕蒋承霖进来?” 沈全真浑身疼,可还是忍不住笑,付阮也在黑暗中勾起唇角,沈全真说:“你拿枪顶着他的头,他也不会进来。” 付阮:“主要他找不到你,我找你都找了半天,你怎么跑书房睡了?” 沈全真声音疲惫:“你还好意思问。” 付阮没出声,沈全真:“你跟大头真行,我昨晚困成那样,愣被你俩吵精神了。” 付阮停顿两秒:“你在外面听见了?” 沈全真:“在你隔壁那间客房,我想洗个澡,洗手间里都是你俩的动静,我也正儿八经吃了快五年素的人,也就是我定力足,不然我都想去找乔旌南了。” 付阮只有片刻尴尬,很快就随风飘散,声音波澜不惊:“真喝多了做不了。” 沈全真下意识道:“他装的,没到四六不分。” 付阮淡定地口吻聊家常:“他没缠着你?” 沈全真想到昨晚在浴室里的画面,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想借着酒劲睡乔旌南一回,但临了还是选择忠于那两分清醒。 付阮:“蒋承霖说你喜欢渣男,乔旌南现在不渣了,所以你不喜欢。” 沈全真第一次不想骂蒋承霖,反而口吻认真:“大头看人蛮准嘛。” 付阮:“你现在让乔旌南渣,等同逼他上绝路。” 沈全真:“以前我追他的时候,他也整整抻了我一年,我现在别的没有,全是平衡。” 沈全真:“没你开心,你现在日日不起,夜夜笙歌。” 付阮:“我一没耽误工作,二没影响交际。” 沈全真:“要不说你牛哔呢,你都不是时间管理大师,你单纯的体力好。” 付阮想到蒋承霖夸她体力好,有些事不是不服输就行,身体素质也得配得上嘴硬的程度。 铛铛铛,书房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蒋承霖的声音:“姐姐们,吃早餐了。” 沈全真扬声:“别耽误我跟阮姐睡觉。” 蒋承霖:“我叫乔旌南过来陪你,你把阿阮还给我。” 沈全真:“阿阮什么时候是你的了?她是我的!” 沈全真:“你也只能陪她‘睡觉’!” 沈全真侧头看付阮,低声道:“你别重色轻友。” 付阮声音不大:“我想起以前出去玩,你都跟乔旌南住一起。” 沈全真在暗中瞪眼,小声回:“那不是…你不怕黑嘛。” 付阮:“我刚去你房里看了,乔旌南在黑屋里睡得可香了。” 沈全真想找借口找补,门外蒋承霖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浓浓笑意:“快起来,最后出来的没有太阳蛋。” 付阮好喜欢吃太阳蛋,腰一绷,从沙发上下来,她出书房的时候,刚好看到从走廊另一边出来的乔旌南,他穿着蒋承霖的衣服,睡眼惺忪,头发一边炸毛,脸还是帅的,只不过唇上特别明显一块红色,是血痂。 岄州常年湿润,不存在嘴唇突然干燥到破口流血的情况,乔旌南的唇,是被人咬的。 付阮盯着乔旌南看了几秒,面不改色地掉头去找蒋承霖,乔旌南推开书房门进去,沈全真刚刚掀开被子,身上一件刚好遮住腿根的白色宽松T,乔旌南借着门外的光,一闪而逝,看到的全是腿,沈全真也侧头看了一眼。 房门重新合上,书房瞬间黑暗,沈全真心跳加快,声音不冷不热:“干嘛?” 乔旌南站在门口,不出声,沈全真看不见他脸上表情,心跳更快了,T恤短,她现在起身换衣服不行,重新钻进被子里也不行。 坐在沙发边上,沈全真再次道:“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出去。” 黑暗中,乔旌南迈步往沙发处走,沈全真隐约看到了,神经紧绷,但要装作镇定自若,转瞬间乔旌南来到她面前,一抬手就摸到她的脸,沈全真脸一麻,当即伸手挥开乔旌南的手。 乔旌南顺势抓住沈全真手腕,人往下一沉,沈全真被他压在沙发上,血气腾一下冲到脑门儿,这青天白日的,不能挡个窗帘就装‘灯下黑’吧? 沈全真用力挣扎,越挣扎陷地越深,一个沙发,一床被,两个人,沈全真胸口快速起伏,压着声音道:“乔旌南,你不是就还没醒?” 乔旌南的脸离沈全真很近,他开口,声音近在咫尺:“就是突然醒‘酒’了。” 第440章 耳旁风宿命人 乔旌南昨晚睡在沈全真的房间里,他做了个梦,梦见沈全真跟付兆阳手机里的那个小崽子在一起了,俩人手牵手在街上走,他冲上去要揍那小崽子,沈全真拉偏仗,攥着他,让那小崽子揍他。 梦里乔旌南气得浑身发抖,气都喘不过来,睁眼发现人是趴着的,手被自己压在身下,他攥着一角被,那是梦里沈全真的衣服,他在梦里都舍不得把她一把推开。 梦是假的,但情绪太真实,乔旌南仿佛回到四年前的那天,他在沈全真家里,看到她穿着睡裙和别的男人出现在一起。 蒋承霖刚刚叫他起床,亲口告诉他:“确定了,沈全真没跟那男的怎么样,付阮说的。” 付阮不是嘴松的人,她是故意告诉的蒋承霖,知道蒋承霖一定会告诉乔旌南,付阮也不是可怜乔旌南,只是心疼沈全真,如果隔了这么多年还不能放下,那就是缘分还没磨光。 其实乔旌南已经不介意了,曾经像刺一样扎了他好几年的东西,他真的不在乎了,无论那件事是不是真的,都只会提醒他,沈全真是个有多爱就有多恨的人。 沙发上,沈全真被乔旌南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嘴上不松口:“起来,别逼我在别人面前打你。” 乔旌南:“这就对了,记着现在的情绪,你跟我吵跟我闹,跟我动手都行,别一副不冷不热跟我不熟的样子。” 沈全真身上鸡皮疙瘩泛起,这口吻,这调调,好像从前的乔旌南。 她一时晃神没说话,乔旌南又道:“你不答应没关系,我回国前刚做的体检,身体没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咱俩就这么耗着,你不跟我,也别想找别人。” 沈全真一股火上涌:“你算老几?” 乔旌南:“我家几口人,你不比我还清楚?我家里长辈你见过一多半。” 沈全真不知该回什么,这是事实,曾经她和乔旌南已经在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见到双方家里人,都在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全真…”乔旌南声音说不上温柔,轻轻的:“我年纪不小了,不想折腾了,要玩儿我也不会回来找你玩儿,我就想把心找回来,每天都踏踏实实的,你不用马上点头或者摇头,慢慢看,看我还跟以前一不一样。” 餐厅,付阮和蒋承霖坐在一起吃饭,五分钟后,乔旌南从走廊拐出来,他坐在蒋承霖对面,表情不辨喜怒的拿起筷子,吃东西之前,说了句:“阮姐,谢了。” 付阮没出声,蒋承霖又给她夹了一个太阳蛋,这是她早餐吃的第三个。 又过了一分钟,沈全真换好衣服从书房走出来,四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早餐,气氛有些许怪异,但是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倒也能晒干沉默。 沈全真又跟蒋承霖呛起来了,两人在‘探讨’谁做的煎蛋更技高一筹,蒋承霖把整个装煎蛋的盘子都拿到付阮面前,不给沈全真吃,不等沈全真出声,乔旌南把自己碗里的夹给了沈全真。 早上四个人从同一扇门里出来,这场面倒也难得,蒋承霖要送付阮上班,付阮:“没你位子。” 她要自己开车,副驾只能坐沈全真。 蒋承霖光明正大:“谁想坐你旁边。” 付阮只是不想让蒋承霖路上耽误功夫,他知道,沈全真忽然觉得乔旌南有点可怜,现在乔旌南也要去老区上班,原本从这去他自己公司,开车十几二十分钟,现在要开一小时,关键,副驾还没人。 蒋承霖站在车边,目送付阮上车,沈全真受不了:“要不要吻别啊?” 付阮已经坐在跑车里,法拉利车身很低,后面一群保镖,只能看到车内伸出一只手臂,而后蒋承霖俯下身,车内人环住蒋承霖的脖颈,看不到接吻画面,但饶是谁都知道这是在干嘛。 副驾上的沈全真蹙眉,一脸嫌弃的别开视线,脸往右一转,右边黑色宝马X7里坐着乔旌南,乔旌南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霎时,沈全真想把脸别回去,左边虐狗,右边是狗,她就不应该在车里。 付阮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藏着掖着,她凶蒋承霖可以,别人欺负他不行,她想亲他一下,给他面子,蒋承霖反手扣着她后脑,深吻,五秒以上。 两人分开后,蒋承霖替付阮关上车门,微笑着挥挥手。 红色法拉利往地库出口开,很快露出一旁的黑色宝马,乔旌南手臂搭在车窗边,看着蒋承霖道:“你的下一个目标,让付阮搬到新区来上班。” 说完,他丧着一张脸升起车窗,发动车子离开。 排除表情,蒋承霖很欣赏乔旌南说话的内容,这坚定不移的口吻,像极了在跟皇帝身边的妖妃说话,仿佛只有他才能动摇付阮的态度。 去长康路上,沈全真坐在副驾,手机开外音给付姿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里面很快传来熟悉女声:“全真姐。” 沈全真:“阿姿,圣诞节有安排吗?” 付姿:“公司说要出去聚餐,但是有同事说要陪女朋友和男朋友,估计人聚不齐,可能这两天提前出去聚,怎么了?” 沈全真:“我跟你姐在一起,我们说二十四号去夜城,找醒哥,顺道一起过个节,你有没有时间,有时间一起过去玩儿。” 付姿犯难:“我估计难,我同事感冒了,把狗送到我这来了,我走不了。” 付阮道:“没事,过年封醒也要回来,年底再聚。” 聊了几句,电话挂断,沈全真道:“阿姿人是真好,开朗脾气又好,我要是男的,我肯定追她。” 付阮:“别人的狗不行,蒋超的狗当然行。” 沈全真:“啊?” 付阮目不转睛的开车:“什么同事,蒋超的狗。” 付阮:“阿姿小时候被狗咬过,猫都不敢养,别说狗了,蒋超有只古牧。” …… 蒋超病毒性感冒,苟延残喘,不想把狗送到宠物店寄养,非让付姿帮他养几天,付姿开着车,时不时地从倒车镜里往后瞄,一百多斤的古牧,披头散发的坐在后座,蒋超让她带它去宠物店洗澡。 车技本就一般,后面再坐个看不见眼睛的威胁,付姿哆哆嗦嗦,眼看着再拐个弯儿就进地面停车场了,忽然视线里多了一辆小黄车,付姿一脚刹车踩到底,她猛地往前一冲,身后扑通一声,狗都出溜下来了。 顾不得这些,付姿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因为小黄车也停下来了。 “没事吧?没撞到吧?” 付姿满眼担心的看着车旁女生,女生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扎着中马尾,头发又黑又顺,更衬着皮肤白净,她是细长眼,眼尾微微上翘,不像岄州人,付姿以为她是江城那边的,结果女生一开口,跟沈全真差不多的口音:“没事儿,没撞到。” 付姿连忙:“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光看狗没看…” 说话间,大狗扑扑腾腾从后座跳到驾驶位,又从正驾车门窜出来,狗没栓绳,付姿怕狗跑到马路上,但又不敢马上上手抓,情急之下,憋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儿的喊:“弟弟!蒋弟弟!” 一旁女生见状,上前稳住头回见面的大狗,大狗不咬人,就是跟蒋超脾气不太像,太能嘚瑟,张牙舞爪地非要往女生身上扑,付姿赶忙从车里拿出绳子:“拜托你帮我拴一下。” 女生完全不怕狗,拴好后看着付姿笑:“你怕狗吗?” 女生笑道:“我要是有个养古牧的朋友就好了,我最喜欢古牧。” 托了狗的福,女生不止没生气,还倒帮了付姿的忙,付姿笑说:“我们加个微信吧,你有空我请你吃饭。” 女生笑笑:“不用了,我也没事儿,你开车小心点儿。” 说完就骑上车走了,付姿到了宠物店,狗送去洗澡,她打给蒋超嘀咕:“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遇上好人了,你现在就得去交警大队找我!” 她气的挂了电话,蒋超很快又打过来:“你别开车了,我等下过来。” 第441章 狗要照人要罩 蒋超病得快要卧床了,一连打了三天针,付姿不让他来,他还是来了。 宠物店玻璃门被人推开,颀长身影穿着黑色外套,戴着黑色棒球帽,口罩也是黑色的,饶是如此,还是能一眼看出帅。 宠物店是乔旌南妹妹乔玩雨开的,店很大,隔壁还有一家三层的宠物医院,店里店员顾客,来来往往,七成以上都是年轻女孩,女孩后脑勺都能自带雷达,蒋超一出现,所有女孩的目光,或明目张胆,或稍微含蓄,但无一例外,全都落在他身上。 店员跟蒋超很熟了,跟他打招呼:“弟弟在楼上洗澡。” 蒋超嗓子疼,没说话,点了下头,迈开长腿上楼。 一楼马上有女孩问店员:“是明星吗?” 女孩:“好帅啊,我看他戴着口罩,还以为是娱乐圈的。” 凑过来的女孩更多了,有人单刀直入:“他有女朋友吗?” “你别‘吧’,我这心都动了,你给我点确切消息。” 店员:“他每周带宠物过来洗一次澡,隔几天就过来买零食,不是自己就是跟朋友,他每次过来都有人私下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跟我们老板认识,老板说他没女朋友。” 一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漂亮女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摩拳擦掌:“那我可上去了。” 店员压低声音,友情提醒:“靓女,我不是觉得你不够靓啊,你超正的,但是我个人建议你不要冒然上去。” 身边人一听,皆是眼睛一眨不眨,有八卦。 店员不是想背地里说蒋超坏话,只是不想看到‘惨案’频发,她低声回:“帅哥脾气不是很好,之前他来我们这,也总有人从他要微信,他从来不给,有个女生可能想跟他走撒娇路线,拦着他不让他走,后来闹得很不愉快。” 店员猜到女孩心里想什么,语重心长:“挺漂亮的。” 女孩换了套说辞:“第一次见面就软磨硬泡,是够讨人厌的…他养的什么宠物?” 蒋超是这里的熟客了,大长腿几步上了二楼,宠物店猫狗分区,洗澡也不在一起,他来到专门给狗洗澡的区域,还没等看见弟弟,先是看到坐在休息区的付姿,她身旁还坐了个一头红毛的年轻男人。 男人后脑勺对着蒋超,看不见脸,不知在跟付姿说什么,只见付姿掏出手机,两人加了微信。 蒋超迈步上前,付姿余光扫见他,抬眼道:“来了。” 男人转头看蒋超,蒋超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面前走过,一屁股坐在付姿另一侧。 付姿侧头看蒋超:“你不在家待着,出来传播什么病毒,还有口罩吗?” 蒋超扯下自己的口罩递给她,付姿赶忙挡着口鼻往右边躲,红发男人说:“我有口罩。” 说罢,他从包里拿出一只独立包装的口罩递给她,付姿下意识笑笑:“没事,我开玩笑的。” 男人同样说:“没事,我还有,有人感冒还是小心一点好。” 蒋超旁若无人道:“坐远点更好。” 付姿太怕尴尬了,马上替蒋超打圆场:“他说话比较直,没有恶意。” 红发男人原本在心里想,戴着口罩装什么帅,有本事把口罩摘了,指不定里面多诈骗,结果蒋超把口罩摘了,红发男人只想撤。 起身,他笑容里已有勉强:“我这边快洗完了,我先走了。” 付姿笑着点头,挥挥手:“拜拜。” 男人走开,不多时一扇洗澡房房门打开,工作人员牵着金毛出来,红发男人牵过金毛,转身下了楼。 付姿在看金毛,刚洗完的大狗条亮盘儿顺,还是很帅的,如果不张着嘴露出尖牙就更好了。 “嗯?”付姿扭头看蒋超:“什么开心?” 蒋超:“这是第几个说以后一起遛狗,主动要加你微信的?” 付姿美眸微挑:“你怎么知道?” 蒋超没戴口罩,鄙视表情活灵活现,要不是没力气,付姿肯定他会翻个白眼。 “除了夜店,最乱的就是高端宠物店,有的是人没宠物,借宠物也要过来把妹钓哥,在夜店约你等下出去宵夜,和在这约你一起遛狗,是一个意思。” 蒋超口吻嘲讽,就差把付姿没见过世面写在脸上,付姿瞥了他一眼:“我自己没养过狗,还没见过你养狗?你当我白痴?说是一起遛狗要微信的,我都说不是我的狗,刚才那个问我干嘛的,我说律师,他说家里正好要打官司,我让他加的公司企业微信。” 蒋超不咸不淡:“算你没傻透气。” 付姿马上反击:“你才傻透气呢!家里天然气停了你去充气啊,没本事还非用凉水洗澡,发烧不去医院,还用凉水洗澡,别人是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你是在哪跌倒就在哪…” 躺下俩字,付姿还没等说出口,蒋超忽然伸手掐着她的后脖颈,要用自己的口罩把她的嘴捂上。 付姿逃不开,赶忙双手捂住嘴,两人正拉扯着,楼梯上来人,是身材高挑,穿着紧身T恤和牛仔裤,长发披肩的漂亮女生。 女生看到蒋超和付姿的举止,先是一愣,紧接着想到店员说他没女朋友,楼上是他朋友的话,还是迈步走近。 走到蒋超面前,女生手机掉在地上,屏幕亮起,屏保是一张小古牧的照片,蒋超视若无睹,付姿下意识弯腰捡起,递给女生。 女生发现蒋超全程根本没看他手机,伸手接过,笑了笑:“谢谢。” 付姿:“不客气。” 女生顺势问:“你们也在等狗洗澡?” 蒋超不说话,付姿应声,女生:“你们养的什么狗?” 付姿指了指旁边:“他养的古牧。” 女生喜笑颜开:“这么巧?我家现在养的一只边牧,还有一只古牧没回来。” 说着,她重新把手机屏幕亮给付姿看,准确说,是想给蒋超看,但是蒋超低头看手机,不看。 付姿也不傻,很快就察觉到女生的过分热情,肯定不是冲她,看来这是个想‘钓哥哥’的。 点头陪笑,付姿也没法戳穿,然而女生迈了一步,坐在她身旁,开始拉着她聊,付姿内心喊救命,但面上又不忍心拂了美女的面子,怎么办,生聊吧。 聊了能有半分钟的样子,付姿肩膀忽然一沉,她还没反应过来,身旁女生先变了脸色,因为蒋超明目张胆地搂着付姿,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给她看。 手机上都是附近几家五星酒店的名字,蒋超问:“你想去哪家?” 第442章 嘴又损人又暴 付姿左边不到二十公分处,是蒋超的脸,他搂着她,手指翻着屏幕上的酒店信息;付姿右边不到半米,是那个想钓蒋超的美女,美女显然很意外,但是目光存疑。 付姿真的不想再继续尬聊了,狗又不是她的,美女也不是她的,没道理她明明做了中间商的活儿,但是完全没在中间赚差价,付阮说过一句最经典的话:“生意不赚不算赔,但做人明知是亏还要吃,那就是蠢。” 搭在肩膀上的手无声用力,付姿余光瞄着蒋超的脸,她今天要敢掉链子,美女未必会感谢她,但蒋超肯定会把他充满病毒的口罩炫她嘴里。 前后也就三四秒的样子,付姿在蒋超臂弯下,忽然小嘴一撅,做作起来:“这家就算了,他家不隔音。” 蒋超面不改色,手指往下一划:“这家呢?” 蒋超:“盛天和悦玺,你喜欢哪个?” 付姿右边美女招呼都没打一声,起身就走,看背影都看得出心里在骂街。 美女下了台阶,付姿肩膀一耸,蒋超把手臂拿开,她把自己恶心地直抖鸡皮疙瘩,蒋超说夸不夸,说嘲不嘲:“你懂得还挺多。” 付姿:“没养过猴还没见过别人耍猴?” “啊?”付姿表情僵住,一眨不眨,“…跟谁试?” 蒋超盯着付姿的脸:“跟你男朋友呗,难不成跟我?” 付姿脸瞬间通红,连脖子带耳根子,红的速度太快,她躲闪不及,蒋超见状,笑着道:“你不会想跟我试吧?” 付姿红着脸回:“我找那红头发也不找你。” 她是恼羞成怒了,恼蒋超穷寇还追,怒自己误入歧途。 蒋超一秒收起笑容,说不上不爽还是认真:“你要找也把眼睛擦亮一点,别什么垃圾都往回领。” 付姿还没从上一趴回过神来,本能怼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垃圾?” 蒋超脱口而出:“不是垃圾也不会上赶着找你。” 蒋超见多了红毛这种人,本意是这种借宠物在店里把妹的男生有的是,他一看一个准,可话一出口,掐头去尾,听起来倒像是在骂付姿。 付姿脸色肉眼可见地又红了一个度,她看向蒋超,眼底一瞬间不是愤怒,是不敢相信。 她跟蒋超认识快七年了,不是没红过脸,翻脸的时候都有,她知道他说话难听,但很多时候都是对事不对人,可今天这话,太难听了。 他可以不喜欢她,她知道,这些年她每分每秒都知道,她从来没强求他喜欢她,但他不能羞辱她。 定睛看了蒋超几秒,付姿一个字都没说,起身就走,蒋超刷一下子站起来,拉住付姿外套,付姿不知哪来的火气,用力一扽,头也不回的往楼梯口走。 她从来没下过这么快的楼梯,公司楼梯,她往上走时摔趴过,往下走时出溜过,付姿平地都会绊鞋尖的人,上楼十五秒,下楼一眨眼,风一样从一楼刮过,开门走出去。 楼下店员从没见过这么‘风风火火’的付姿,付姿从来都是好脾气的,其中一个女店员小声道:“怎么了?” 另一个小声回:“是不是吵架了?” “半分钟前刚气走一个,这频率也太高了吧……” 付姿出门就想哭,但是不行,附近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丢脸,怎么也等到把车开走再哭。 憋着一口气,付姿来到车旁,刚想开锁,定睛一瞧,右边停着一辆丰田霸道,霸道是真霸道,那里本不是个车位,它硬塞进去,导致付姿的车门根本打不开。 一瞬间更委屈了,付姿眼含热泪,上前察看电话号码,还真有,她掏出手机打过去,嘟声响了几下后,里面传来男声:“喂?” 付姿:“你好,请问你是丰田386的车主吗?” 男人那边闹腾,像是在饭桌上,男人口吻也不太客气:“干什么?” 付姿:“你的车挡到我的车了,麻烦你过来挪一下。” 男人:“我的车好好停着,上哪挡你的车去?” 付姿忍着情绪:“你停车的位置不是车位,你挡到我的车门了,我现在上不去车。” 男人很烦:“你跟老板说去,老板让我停这的。”说完,直接挂了。 要是平常,付姿只会生气,但现在,她一整个破防,凭什么啊?凭什么这么欺负人?面对面的欺负她,不见面的也欺负她。 听到男人手机背景音,付姿又扫了眼周边,正对面就是一家火锅店,店里客人也很多,人声鼎沸的样子。 绷着一口气,付姿直接进店,跟前台说了丰田车的情况,恰好一名负责泊车的男店员知道,进去找车主,本以为店员会带着车钥匙出来,把车挪一下就行,谁料一分钟后,一个喝得满脸通红,一身煞气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男店员一直在赔笑脸:“您把钥匙给我,我来给您挪车。” 男人骂骂咧咧:“我看看是谁,还特么找到这来了。” 付姿和男人此时隔着不到三米远,男人声音不小,她想听不见都难,情绪失控,她从前台往前跨了一步:“是我。” 男人盯着付姿的脸,很凶:“你谁啊?” 付姿:“你不按规则停车,挡到我驾驶车门,我给你打电话叫你挪车有什么不对?你要不想挪我就打电话叫交警帮你挪。” 她不凶,但脸很臭,一副‘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模样。 男人仗着自己喝了几两酒,顿时朝付姿冲过来,女店员吓坏了,一时间站在原地没敢动,男店员上去拦,被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把甩开,眨眼间,男人走至付姿面前,付姿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 在男人距离付姿只有三步远时,付姿没出息地想往后稍,书到用时方恨少,架到打时方恨怂,付阮一直让她学点防身技能,她不想学,因为听说付阮浑身上下都折过,她怕疼。 但在打人和被打中选,付姿肯定选前者,会打人可以选择不打,但不会打真就剩下挨打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影从付姿身后闪过,她根本没看清脸,黑影已经挡在她身前,严格来讲,是冲到她身前,一把揪住男人衣领,二话不说,抡起就是一拳。 也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嗓子,而后整个火锅店的人全都看过来,看着一个一米八几,穿着黑色外套,戴着黑色帽子的年轻男人,单方面殴打一个看起来很凶,但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中年胖子。 蒋超下手向来黑,像职业打手,店内一帮人,竟是没人敢拦,付姿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冲上去的人,她从后面一把搂住蒋超的腰,不敢在外面喊他名字,只能用力拽着他:“别打了!” 蒋超一使劲儿,没掰开付姿的手,因为她还拽着他的衣服,他没办法带着她往前冲,只能堪堪停下。 两米外,胖男人脸上又是血又是呕吐物,蒋超最后狠踹了他一脚,给人踹吐了。 第443章 去警局约会 被打男人的朋友们,闻讯从包间里出来,呼呼啦啦十多个,都是喝多的中年男人,见对方只有蒋超和付姿,两人还都是小年轻,顿时就上来俩男的,要打蒋超。 店员拦着,被对方一把拨开,付姿死命的拽着蒋超,不是怕他吃亏,是怕对方上几个搭上几个。 两方没有一方是省心的,店里有人报了警,在等警察途中,对方阵营里有人叫嚣:“小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下这么狠的手,你家有没有大人?你有没有爸妈教?” 蒋超脸色很白,他还在生病中,不等他翻脸,始终拽着他衣服的付姿突然开口,声音又大又高:“你有没有孩子?你会不会教你女儿一个人在外面干站着,等着被喝醉酒的男人打?你会不会教你儿子看见被欺负的女生,掉头就走,千万别管闲事?” 不等男人出声,付姿瞪着眼睛道:“像你们这种人,仗着喝点酒就满嘴胡话,蛮不讲理,遇上软的就装硬,遇上硬的就卖老,就你还好意思问别人有没有爸妈教,你既做不了好儿子,又当不了好爸爸,你连当个好人都难!” 男人被付姿怼的一时没接住话,旁边马上冒出另外一个男的,指着付姿说:“就你这种女孩最坏,惹事的是你,不拦着男朋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是你,出了事后拱火的还是你,找你这种人当女朋友,倒了大霉了!” 付姿只觉得指尖一疼,黑影从她身旁窜出,蒋超又快又猛,迅速到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眨眼间,一百四五十斤的成年男人,飞一样滚到两米外,蒋超踹的。 在场谁也没想到还会有第二轮,付姿和几名男店员合力拦住蒋超,对方看到蒋超这么凶,顿时也有点吓傻了,好几个人上去看被打的人,愣是没有一个敢来叫骂。 付姿用尽全力拦着蒋超,将人往店外拖,蒋超眼神凶狠,一副一个人要弄死对方一帮的架势。 付姿满脑子就一个念头,不能把事闹大,闹大蒋超的工作就完了,虽说他也不在乎这点工资,但他是律师,闹大肯定会有人把这点放很大,肯定会有无数的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辱骂,恨不能让他死。 好几个人合力把蒋超弄到店外,付姿整个人挡在他身前,掏出手机打给付阮,蒋超不舒服,脑子不灵光,根本没注意。 付阮接通:“阿姿。” 付姿用最简单的语言,包揽了地点,经过和即将遇到的麻烦,付阮声音波澜不惊:“别怕,我马上让人过去。” 付阮的声音永远给人安全感,付姿觉得,只要有付阮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付阮在旧区公司上班,临时过去来不及,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最近能去现场的人,一个打给管辖区警局。 警车先到的,把蒋超付姿和对面一众人等,全都带上车,还有一辆救护车也来了,把另外两人带去医院,路边停着几辆私家车,等公务人员都走后,车里人下来,进火锅店。 短短时间,他们已经跟火锅店老板取得联系,老板一听对方身份,马上叫店员带着监控,去警局帮付姿作证。 与此同时,所有店员挨桌询问客人,给与今天这顿免单,每桌还额外赠送一张一万块的店内充值卡,唯一的要求,就是查看一下大家的手机,确认没有录像留底。 很多人都爱八卦,但八卦如果不能直接换钱的话,还是真金白银来的现实,更何况店外站着一帮人,一看就是来善后的,普通人不想惹事,有人拍了照片和视频,全都果断删掉。 付阮在去警局的路上,接到蒋承霖的电话,她猜他肯定也知道了。 电话接通,蒋承霖先是一声叹气:“唉……” 付阮忽然想笑,眼底是看热闹的神情:“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你应该习以为常了。” 蒋承霖:“我二叔有一半头发是为国家白的,有一半是为蒋超白的,我有三分之二的气是为你叹的,还有三分之一是为了这个混蛋。” 付阮表情变了变,眉心轻蹙:“你叹我干什么,我也不需要你善后。” 蒋承霖回的很快:“追不上不用叹气吗?伤心不用叹气吗?看得见摸不着,你还成天气我的时候,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只能躲起来干叹气呗。” 蒋承霖越说越委屈:“唉……你没觉得我现在中气都不足了嘛,都是以前留下的后遗症。” 别人是说胖就喘,蒋承霖是说演就哭,付阮没想到人在车上坐,锅从手机来,她当即道:“我没觉得你中气不足,我看你身体好得很。” 蒋承霖声音忽然放低,用外人听不出,但她一下就能听出的口吻道:“你又在想那件事了吧?” 车上没降隔音板,前面还有人在开车,付阮没说话,不置可否。 蒋承霖声音又柔又暧昧:“你怎么这样啊,青天白日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付阮干脆利落:“那就挂了吧。” “别挂。”蒋承霖意料之中回的很快,而后稳稳地说:“我好想你。” 付阮坐在车里,浑身一麻,慢半拍问:“你在哪?” 蒋承霖:“车上。” 付阮:“去警局?” 蒋承霖:“去找你。” 付阮:“我没在公司。” 蒋承霖:“我知道,我去警局不是看蒋超。” 他知道付阮一定会去警局,他去警局,就是去看付阮。 付阮去警局,肯定是为了付姿,但心底深处也会有一丝丝的私心,想着蒋承霖如果去接蒋超,他们还能见上一面。 当小心思被满足后,付阮不可言说的好心情,从前有多讨厌被人猜中心思,如今就有多喜欢。 蒋承霖问:“你去警局,也是为了见我吗?” 付阮:“你想得美。” 蒋承霖低声磨她:“你哄我一下都不行?” 付阮不确定蒋承霖那边有没有降隔音板,如果没有,他是怎么好意思在小龙面前说出这种话的?不怕小龙拆下放下盘砸他脑袋吗? 短暂迟疑,付阮没开口,‘嗯’了一声。 蒋承霖马上开心起来:“我快到了,你慢一点,我等你。”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44章 买七送七 付阮很少有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地想见一个人,希望时间眨眼就到,希望路程一秒变短。 她不是清心寡欲的人,反之欲念深重,她在乎输赢,计较得失,希望谈成每一笔生意,希望搞定每一个难题,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被浪费,可是跟蒋承霖在一起,他约她看动画片,付阮偷偷查了年份,那是她六岁之后上映的动画片。 蒋承霖总会无意间给她输出一些旧东西,像是儿时的动画片,儿时的糖果,甚至是小时候玩的老玩具,对于付阮那段缺失的童年,蒋承霖显然比她更为在意。 付阮从兜里摸了块糖,扭开糖纸放进嘴里,她知道这种习惯是被刻意培养的,但她不想改。 付阮到警局时,蒋承霖已经到了,他没进去,站在街边等她,付阮不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停在路边,蒋承霖走近,打开后车门,付阮从车里出来,两人站在一起,不光是白衬衫黑裤子,就连鞋都是一个牌子的。 警局一把在办公室里接待两人,蒋承霖道:“该关关,该赔偿赔偿,一切按程序走。” 一把以为蒋承霖在假客套,很快道:“我刚刚也让人给对方看了视频,您堂弟打的两个人里,第一个月初刚被抓了酒驾,有过违法记录还这么嚣张,我不介意做个典型。” “您家的律师来了,他们也都看见了,现在都改了口风,想私下和解。” 蒋承霖:“在您管辖区出的事,一切按您的规矩来,我就提一点要求,蒋超,您给我关他七天。” 一把目光犹豫了,这是试探还是认真的? 蒋承霖脸上一点玩笑之意都没有:“给他单独关一间房,省得他在里面惹事,又要给你们添新麻烦,每天饭菜也不要特殊,什么难吃给什么,等下直接就关。” 一把本以为蒋承霖是来捞蒋超的,谁知道是来坑蒋超的,面露为难,他下意识看了眼蒋承霖隔壁的付阮。 付姿从始至终就是受害者,付阮过来接人,没其他要求,跟一把目光相对,付阮侧头看蒋承霖,“就关七天吗?” 蒋承霖看向一把:“还是十五天吧。” 从办公室出去,付阮去找付姿,付姿在单独房间里,有沙发,茶几上有茶,还有水果,不看墙上特殊标记,还真不知道在哪。 房门推开,付姿抬眼看见付阮,很快起身:“姐。” 付阮进来,把门关上,付姿满眼紧张:“姐,你看见蒋超了吗?” 付姿瞬间脸色一白:“…连你都捞不出来吗?” 付阮坐在沙发上,神情平淡:“我为什么要捞他?” 付姿急声道:“他是因为我才动的手,我当时从宠物店出来…” 她想解释清楚,付阮打断:“我看监控了。” 付姿站在付阮面前,不明白付阮为什么不捞蒋超。 付阮靠在沙发上,看着付姿的脸:“你猜我为什么不捞他?” 付姿白着脸,绷直地站在原地,眼眶微微泛红,半晌道:“你不喜欢他,因为他以前总惹事……我知道他脾气差,但我大学就认识他了,他真不是故意找别人麻烦的人,今天也是那个人喝多了还不挪车,他先要打我,蒋超才动的手…” 付姿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活像蒋超受了天大的委屈,没错,她哭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蒋超。 付阮淡定:“你接着哭,你再哭我就让蒋承霖关他一个月。” 闻言,付姿一秒闭嘴,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赶紧用手背擦干。 付阮:“你也听过蒋家为什么要把蒋超送到国外去读书,因为他坏到在国内待不下去,蒋耀辉去冬城任职的时候,就是想把蒋超带在身边看着,结果他搞得整个学校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有学生的举报电话都打到蒋耀辉秘书那里。” “蒋耀辉就这么一个儿子,半大小子拖垮老子,蒋家一家人精,就出他这么一个莽夫。今天的事,你们两个里的任何一个,随便打个电话就能解决,他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不是我跟蒋承霖不能给你们善后,而是蒋家不能再让蒋超继续为所欲为。” 付姿眼眶通红,强忍着不掉眼泪,哽咽道:“蒋超最近感冒很重,能不…” 付阮打断:“不能,今天要抓他去坐牢,会因为他感冒就不抓了吗?” 付姿咻得转过身,背着付阮,用手背挡住嘴。 付阮见她捏紧拳头,声音平静:“站在你这边,蒋超帮你,我按理要保他;但站在蒋承霖的角度,谁给蒋承霖找麻烦,我就把替他把麻烦解决了。” 付姿把眼泪擦了,转过身,红着眼道:“姐,我能每天过来给他送饭吗?” 付阮一瞬被气笑了:“我要不要把你跟他关在一起,你每天三餐在里面做给他吃?” 付姿绷不住情绪,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付阮:“我看了火锅店外面监控,你从宠物店里气冲冲的出来,谁惹你了?” 付阮看破又说破:“蒋超先惹的你,关他也活该。” 付姿立马道:“我俩就是拌嘴,小矛盾。” 付阮忽然没头没尾的说:“蕊姨不会想你找个暴躁的人回家。” 付姿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准备开始编,付阮随口道:“如果他对你没意思,你没必要心疼他;如果他对你也有意思,等他什么时候把这些臭毛病都改了,你再带他回家。” 付姿几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对我没意思。” 付阮:“那你就告诉他,你喜欢他,第一天不说是不熟;第一个月不说是不敢;好几年都不说,你是很享受暗恋的感觉吗?” 付姿叫付阮问的面红耳赤,付阮心里想的是蒋承霖,本想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能憋的人,这不自己身边就有一个。 付阮特好奇:“你跟我分析一下暗恋的心理,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付姿以为付阮在怼她,垂着视线,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也不吵,只安安静静地道:“全世界只有一个的东西,没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第445章 他不是混蛋 付阮因为蒋承霖打电话时的一个叹气,一句话又给蒋超续了个七天,但是听完付姿的话,付阮莫明地有点后悔。 但也只是有点,蒋超混蛋,气完蒋承霖,又惹付姿伤心,他最好的归宿就是进拘留所里待着,不然付阮怕看见他,会忍不住叫人揍他一顿。 付姿跟着付阮出来时,外面只有蒋承霖,果然没见到蒋超,他被拉去关起来了,一名男警看见付姿,出声道:“你朋友让我给你带句话,他之前不是骂你。” 付姿刚刚收起的眼泪,刹那充满眼眶,男警把蒋超的手机交给蒋承霖,蒋承霖接过的瞬间,付姿哽咽出声。 蒋承霖侧头看了眼付姿,两秒后道:“只是拘留,不是判刑。” 瞧付姿的伤心程度,还以为蒋超被判了死刑。 付姿抬手,擦完左眼擦右眼,强绷着,对男警说:“麻烦您告诉他,不用担心弟弟。” 男警也不知道是哪个弟弟,点点头,原话传就是了。 几人出了警局,付阮问:“你去哪?” 付姿眼睛是红的,声音是哑的:“姐,你去忙吧,我还有点事,先不回家。” 蒋承霖安慰道:“不用为那个混蛋掉眼泪,他也不是第一次进拘留所。” 付姿明知多说无益,可就是要说:“打人是不对,但惹事的不是我们,不讲理的也不是我们,别人手都伸到面前了,总要先保护好自己,再去管法律和道德。” “我们成天帮人打各种各样的官司,不是有理说不清,谁想闹到这一步,天知道走到打官司的地步,当事人心里已经憋了多少委屈。” 撂下这句话,付姿快步离开警局门口,打车去宠物店。 蒋承霖看着付姿的背影,几秒后道:“她…是在跟我发脾气吗?” 付阮表情不冷不热:“就你堂弟那种人也有人维护,没天理。” 蒋承霖:“事实证明,脾气多差的人都有人喜欢。” 付阮抬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蒋承霖,他眼镜后的漂亮眸子微微挑起:“你不要自我代入,我说蒋超。” 付阮沉默片刻:“蒋超倒是更像我弟弟。” 蒋承霖很快接道:“你是有勇有谋,他是不计后果,你俩根本不是一种风格。” 蒋承霖严防死守,滴水不漏:“套不套我的话,你在我心里也跟蒋超不一样,他没事我都想给他送进拘留所里关几天,你要是哪天进了拘留所,我只想进去陪你一起住。” 付阮,曾几何时,一个完全听不得任何情话的人,哪怕察觉对方有一丝丝暧昧的意思,她都会翻脸不认人,可此刻,她越想嗤之以鼻,鼻子没动,唇角倒是控制不住的非要上扬。 最后她强行咬牙忍住,别开视线,快步往车边走,蒋承霖跟过去,上了付阮的车。 付阮蹙眉:“你不是上午要开会嘛?” 蒋承霖:“不开了,今天谁也不能让我从这辆车上下去,你也不行。” 他忽然耍起无赖,陈敬一没上车,在外面站着,很显然,他在等蒋承霖下车,车上就两人,付阮蹙眉:“赶紧走,别耽误我时间。” 蒋承霖眼巴巴地看着付阮:“你不想我吗?” 付阮怎么不想,不想也不至于亲自跑一趟,她公司也有会要开,而且明知时间来不及,安排好后出来的。 两人对视,付阮也不是个不敞亮的人,倾身,她主动亲了下蒋承霖的唇:“走吧。” 蒋承霖反手勾住她后脑,亲吻,低声询问:“我能搬去你那吗?” 付阮心是软的,但意识还抱有几分清醒:“你来长康办公,想让全岄州的人笑话你?” 蒋承霖:“笑就笑了,能让人开心不好吗?” 能让人开心,简直太好了,付阮目前就是最大受益者。 蒋承霖的提议,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可付阮竟然还要纠结过后才否定,付阮觉得自己也疯了。 “别在这啰嗦,该干嘛干嘛去。”付阮试图让一切都在正轨。 蒋承霖拉着付阮的手说:“你不想来新区,还不让我去老区,我们要是离得近,每天又能多见几小时。” 蒋承霖:“我求求你,快点腻死我,求腻死!” 付阮想骂他贱,但是更想笑,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蒋承霖察觉到付阮极力压制的笑意,他伸手揉了揉付阮唇角:“想笑就笑,别把这部分神经憋得坏死。” 付阮的脸,老虎的须子,她要是不允许,谁能碰?但蒋承霖现在想碰就碰,付阮不耐的别开脸,蒋承霖看到她修长的脖子,追上去就是一口。 陈敬一在外面站着,等了十分钟蒋承霖都没下车,他从兜里掏出烟,火机没火了,他往后走,从后一辆车里借的火,小龙在蒋承霖的车边站着,嘴里含着薄荷糖,眼睛盯着付阮的车,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想到封醒。 如果是封醒,憋死都不会把视线从付阮的车上移开一秒。 平安夜当天,蒋超在拘留所,付姿牵着弟弟去了警局,送了五箱苹果,只希望有一个能到蒋超手里。 付阮,蒋承霖,沈全真和乔旌南等人,坐飞机去了夜城,付阮提前通知了封醒,蒋承霖也提前跟蒋承希打过招呼,因此在飞机落地前的二十分钟,封醒和蒋承希在机场接机口相遇了。 这是距离两人上次在医院分开后,第一次再见。 夜城最近下了好几场雪,晚上零下十几度,蒋承希上身穿了件白色的面包羽绒服,蓬松柔软,,但是配上那张明艳娇俏的脸,整个人与周边所有‘格格不入’,人群中一眼就能发现。 封醒看到蒋承希的那刻,蒋承希也看到了封醒,他穿着件长款的黑色羊绒大衣,外套里面是白色打底和黑色裤子,跟在岄州时不同,不光是温差,而是打扮风格。 在岄州,封醒穿着休闲,在夜城,他明显偏商务。 但是无论封醒什么打扮,蒋承希看到他的时候,永远会眼睛一亮,而后旁若无人,兴高采烈的喊道:“封醒哥哥!” 第446章 骑虎难下 封醒以为上次医院一别后,蒋承希应该不会像从前一样热情,但是很显然,他想多了。 两人中间隔着好几米,蒋承希朝封醒跑来,机场门口人来人往,地上有鞋底雪化开的水,眼看着跟封醒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蒋承希突然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失控往后仰。 封醒身体微不可见的前倾,但只动了一度就停止了,蒋承希被一个离她更近的年轻大男孩抓住,她一把揪住对方外套,堪堪站稳。 男孩穿着一身运动,跟蒋承希差不多的年纪,出声问:“没事儿吧?” 蒋承希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她可不想在封醒面前摔个四脚朝天。 回过神,蒋承希很快道谢,男孩说:“没事儿,你这种天穿白外套,要小心点儿,我刚过来还看见一个女的摔倒了。” 封醒转身往入口里走,开车来的路上,忽然下了阵急雪,薄薄的一层,踩来踩去很容易化水,付阮喜欢鞋,又很怕鞋底脏,封醒找到工作人员,叫人把门口处理一下。 蒋承希找到封醒时,封醒刚刚跟工作人员分开,她听到工作人员拿对讲机在跟其他同事讲话:“外面又下雪了,门口滑,把地毯铺上。” 蒋承希心中一喜,马上蹦跳到封醒身旁,扬着唇角道:“封醒哥哥,你想喝什么味道的奶茶,我去买。” 封醒的脸像外面的天,又白又冷,淡淡道:“不喝,谢谢。” 封醒的重点在不喝,蒋承希的重点在谢谢,她问:“那咖啡?果汁?” 封醒余光瞥见几米外,一身运动的大男生,时不时的往他们这边看,主要看蒋承希,连带着扫他几眼。 还有二十分钟才能接到人,封醒找了个地方坐着等,蒋承希走了,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便利店的购物袋,她先走到坐在第一排的运动服男生面前,拿了杯奶茶递给他。 蒋承希直接打开袋子:“你不要客气,喜欢什么自己拿。” 两人互相让了两轮,男生还是接过蒋承希手里的奶茶,随口道:“你接哪趟航班?” 不等男生说什么,蒋承希先开口:“你坐,我去后面找朋友。” 男生本想再聊几句,闻言只能点头,蒋承希拎着购物袋,走到最后排,一屁股坐在封醒身旁,“封醒哥哥,你选一个。” 敞开口的袋子里五颜六色,五花八门,她把便利店里的热饮全都买遍了。 封醒还是那副跟天气一样的面色:“不喝,谢谢。” 封醒没看她,口吻渐淡:“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不渴?” 蒋承希:“我知道你不渴,给你暖手的。” 她掏出一瓶牛奶,直接插在封醒手里,封醒微冰的掌心瞬间一热。 蒋承希道:“我们岄州人刚来北方,一定受不了,这边冬天太冷了,我刚来的时候,出门不敢呼吸,进门想开窗户,室内热得要死,出去又冻得要死。” 封醒没说话,蒋承希说的这些,全中。 在岄州一年四季穿短袖,厚外套全年穿不上一个月,厚裤子更是不存在,岄州冬天都可以上身羽绒服, 来夜城这边,封醒妥协了,此时他外裤里就穿了条绒裤,还是厚的。 牛奶越发烫手,封醒右手倒左手,热度从掌心传回身上,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了很多。 蒋承希攥着瓶咖啡,侧头看封醒,都不是看,而是明目张胆地盯,在封醒快要生气时,她开口:“封醒哥哥,你最近很累吗?” 封醒看了她一眼,蒋承希满脸认真,封醒淡淡:“干嘛?” 蒋承希:“你都瘦了。” 从来没人跟封醒说过这种话,封醒觉得怪异,别开视线,蒋承希又问:“你是适应不了夜城的饮食环境,还是工作太累了?” 封醒面不改色的撒谎:“都没有。” 蒋承希头一歪,小声道:“那你想我了吗?” 封醒很难无动于衷,再次偏脸往右看,他想看看这是一张多大的脸,结果对上的,是一张不忍心开骂的精致小脸。 蒋承希的脸很小,真的只是巴掌大,但是有限的‘材料’上,又有非常精雕细琢的五官,不由得让人想到《核舟记》的开篇:【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能以径寸之木,为宫室、器皿、人物,以至鸟兽、木石,罔不因势象形,各具情态。】 两人坐的很近,近距离下互相对视,封醒还没等开损,先走神了片刻,蒋承希在笑,笑得像只小狐狸。 封醒刹那间回神,脱口而出:“你跟你哥不愧是一家人。” 封醒:“都特自信,又喜欢自欺欺人。” 蒋承希马上反应过来,封醒这是拐弯抹角骂她自作多情呢,不怒反笑,她出声道:“我跟我哥最像的一点,我们都只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喜欢我们的人。” 她太诚实,封醒一时间无言以对,蒋承希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脸,“封醒哥哥。” 封醒目不斜视,蒋承希:“要不你试试反过来追我,说不定你一追我,我就不喜欢你了呢?” 蒋承希:“或者你跟我说说你的缺点,我现在太盲目了,我只能看到你身上的优点,你让我清醒清醒。” 封醒侧头看向她,毫无预兆的问:“你想跟我谈恋爱,还是想去酒店开房?” 蒋承希心底确实漏了一拍,微顿,她不答反问:“看你,先谈恋爱后开房,先开房后谈恋爱,我都行。” 封醒本想吓唬吓唬蒋承希,结果她油盐不进,他最烦别人嘴硬,也最会让人松口,目不转睛,封醒说:“等会接完他们,晚上你别跑。” 他以为自己眼神杀人,虎视眈眈,可蒋承希好不躲闪,兴致勃勃:“我不跑。” 顿了顿:“你也别跑啊。” 封醒:“……” 第447章 没有雪的雪仗 好在只是小雪,并没有影响飞机准点降落,一行人从出口走出来,蒋承希第一个喊的是:“嫂子!” 上次蒋承希回岄州,喊的还是付阮姐姐,短短时间,还是那个人,身份变了。 付阮软硬不吃的人,最近突然变了口味,喜甜了。蒋承希的糖分和味道,恰好中了付阮的喜好,付阮勾起唇角,没反驳,只是笑了。 蒋承霖今天对蒋承希的喜欢,又比昨天多了一分,蒋承希挨个儿跟面前人打招呼,从全真姐姐喊到南哥,又从龙哥喊到多哥,面面俱到,人人欢喜,除了乔旌南。 乔旌南闹心,为什么付阮可以当‘嫂子,沈全真不行,主要从前蒋承希喊沈全真嫂子的时候,付阮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蒋承希把温热饮品分给众人,看到乔旌南粉色下唇上的一块深红,不由得问:“南哥,你嘴怎么了,热气吗?” 岄州人重养生,平时吃喝生怕上火,乔旌南闻言,顿时开始上火,强忍着面不改色:“自己咬的。” 蒋承希挑眉:“自己咬这么狠?” 乔旌南:“馋肉馋的。” 这是东北的说法,吃饭咬嘴,就是馋肉,他旁若无人的跟蒋承希聊天,沈全真后脑勺都在尴尬,当时她下嘴的时候毫无顾忌,没想到落在乔旌南唇上会这么严重。 乔旌南这几天都顶着这张烂嘴出入各种场合,尤其在长康,同事们看两人的目光,明显带着意犹未尽和意味深长。 一行人出门时,蒋承希下意识看了眼门口地毯,又偷偷瞄了眼封醒的背影,喜上心头。 一阵裹着寒意的冷风吹来,蒋承霖侧身,敞开风衣,旁若无人的将付阮挡住,岄州还零上二十几度,他风衣里也就穿了件衬衫,付阮把风衣衣襟拉回来:“我不冷。” 沈全真里面单衣单裤,但是带了件长款羽绒服,装备一披,所向无敌;乔旌南穿着单裤,上身半袖配棉服,棉服还能挡一挡,腿一见风,立马就凉了,感觉光着腚。 车不能停在正门口,还要往前走一段路,乔旌南很快就不行了,缩着脖子跑起来,没铺地毯的瓷砖上飘了雪,脚下刺溜一滑,伴随着沈全真的笑声,乔旌南坐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屁蹲儿。 沈全真也不是没有爱心的人,但爱心也分对谁,乔旌南摔得太有喜感,尤其是表情,像是坐在地上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无情嘲笑,带动了付阮蒋承霖和许多,蒋承希表情复杂,在想笑和心疼‘老人之间,叫了声‘南哥,赶忙跑过去扶。 在她跑起来的瞬间,封醒内心活动:【记吃不记打】 她凭什么觉得乔旌南摔倒的地方,她就不会摔? 果然,蒋承希才跑两步,鞋底打滑,小龙和许多同一时间冲上去扶,这样就更显得坐在地上的乔旌南孤苦无依。 沈全真越看越想笑,越笑越停不下来,乔旌南终于转过脸,隔着好几个人看沈全真,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刺激到他,乔旌南登时撑地而起,一言不发的朝她走来。 沈全真许久没有见到乔旌南的这种表情,不凶,不冷,面无表情,但是杀气腾腾。 从前两人在一起时,他出洋相,她落井下石,等到乔旌南缓过神来,就是这副表情,他要报复。 眼看着乔旌南走到两米内还没减速,沈全真本能闪身,躲在付阮身后,乔旌南加快速度,一伸手,捞到沈全真的羽绒服边缘,蹭的一声,这种跟恐怖擦肩而过的感觉,更让沈全真觉得似曾相识。 乔旌南绷着脸,势要抓到沈全真,两人绕着付阮和蒋承霖连转几圈,沈全真哪跑得过乔旌南,没转几下,心态崩了,朝前跑去。 跑直线就好,乔旌南迈开长腿追,胳膊一伸,单手从后面环住沈全真脖颈,作势要把她放倒,沈全真曲着腿,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在乔旌南手臂上,他不会真把她放倒,就是吓唬她。 “服不服?”乔旌南问。 沈全真:“不服!” 不等乔旌南再开口,蒋承霖身边人跨出去,付阮众目睽睽下走到乔旌南背后,可怜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提醒他。 付阮抬起手臂环住乔旌南脖颈,乔旌南突然觉得自己被人偷袭了,在他要转头的那刻,付阮膝盖顶到他腿后麻筋儿,手上轻轻用力,乔旌南立马整个人朝后倒。 他还托着沈全真,付阮也没放倒乔旌南,只出声道:“把手放开。” 乔旌南:“不放!要放你先放!” 付阮要是现在松手,连乔旌南带沈全真都得倒,沈全真在最前面喊:“撂他!阿阮你不要管我!把他撂倒!” 乔旌南知道付阮不会轻易撒手,一手环着沈全真脖颈,另一手肆无忌惮的绕到前面,掐着沈全真的脸:“今天谁跑你都跑不了。” 沈全真可以狠狠抠乔旌南的手,但这样胜之不武,没意思,她反手向后,想拨乔旌南的脸,乔旌南看到她露出来的半截胳膊,蹙眉道:“把你的小短胳膊收回去,装霸王龙呢?” 沈全真大声:“阿阮,撂他!” 乔旌南大声喊:“蒋承霖!你还是不是人?” 蒋承霖迈步走近,站在付阮背后,乔旌南以为他终于肯当个人了,结果蒋承霖展开风衣,从后面包住付阮,轻声问:“冷吗?” 几人都离的很近,近到蒋承霖这句话,仿佛在乔旌南耳边说的,乔旌南顿时三观稀碎,生无可恋:“撂我,来,赶紧的,我受不了了…” 平安夜当晚,雪不大,但是有些人愣在机场门口打了一场‘雪仗,蒋承希掏出手机,拍下了四人的俄罗斯套娃,从后面拍不过瘾,她又跑到前面去拍,单独拍了沈全真和乔旌南,也单独拍了蒋承霖和付阮。 几人兜里先后响起微信咚咚的微信声,是蒋承希发给大家的合照和情侣照。 封醒在不远处看着,看着死犟的沈全真和乔旌南,看着连体人一样的付阮和蒋承霖,他们四个都没笑,但都是高兴的。 再把视线落在蒋承希脸上,她的高兴是显而易见的,不遮不掩,也就只有她,才能明目张胆的‘调侃所有人,也只有她,才会几张照片就让所有人欢心。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48章 不能让他听见 从机场离开时,大家的选车也颇为讲究,蒋承霖没跟付阮坐一辆,付阮也没跟陈敬一坐一辆,而是单独上了封醒的车。 乔旌南跟沈全真坐一辆,蒋承霖跟蒋承希一辆。 付阮:“让你来坐镇,不是让你来挑大梁,有事跟我说。” 她见封醒第一眼就发现他瘦了,像他们这种常年健身,肌肉含量高的人,体重不容易变,但一瘦就很明显,封醒最起码掉了五公斤。 封醒面色如常的开车:“不是公事,吃住还在适应。” 付阮:“我从岄州找个煮菜好吃的人过来照顾你。” 封醒:“算了,不习惯家里有人。” 付阮说不上调侃还是鄙视:“你宁可家里有狗等你,也不想有个人等你。” 封醒不咸不淡:“你现在是习惯家里有人等了。” 风向突然一拐,火烧到付阮这边,她停顿能有三秒钟的样子,随即摆烂:“我以前家里连喘气的都不能有,现在不是也过度挺好的。” 封醒:“那你让蒋承霖来夜城照顾我吧。” 他太正经,付阮猝不及防地勾起唇角:“…好啊,我等下跟他说。” 付阮想起她赶蒋承霖出家门未遂的事,“你把他想的太好了,还是把我想的太好了?” 封醒:“看你荣光满面,就知道最近过得不错。” 付阮并不否认,连沈全真都说她最近精神焕发,每天都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坚持到过年,等各项事都稳步推进,往后找个靠谱的人过来监督就行,我去跟爸说,让你回岄州。” 付阮过得越好,越看不得封醒过得不好,总有种她在岄州享福,兄弟在夜城吃苦的既视感。 封醒声音淡定:“干爹从夜城走后,一直没回岄州吧?” 付阮:“嗯,说去海城见佟福和几个老朋友。” 封醒:“干爹有干爹的安排,你管好你岄州的事,夜城这边我替你看着,有事会跟你通气。” 付阮沉默片刻,还是问:“你来夜城后,爸跟你提过我吗?” 封醒没犹豫:“没提。”顿了一秒,“也没提蒋承霖。” 付阮没出声,封醒:“你觉得干爹生你的气了?” 付阮坐在副驾,目视前方,声音不辨喜怒:“我们一直通电话,他也总说没生气,但这些年我俩从来没有这么久不见面。” 明明都在国内,付长康在夜城时,她在岄州,她来了夜城,他又去了海城,虽然有理由,但总觉得有种避而不见的微妙气氛。 她以为封醒会说是,她甚至期待他说是,可封醒沉默片刻,不答反问:“如果干爹不高兴,你还会跟蒋承霖在一起吗?” 付阮心底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行动大于言语,她这不是身体力行,做了选择嘛。 付阮疑心重,但九成九的事都能自己想明白,她很少提问,但今天她一直都在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封醒:“你跟蒋承霖在一起,开心吗?” 付阮不想在这种场合还自欺欺人,像是做心理测试还故意避开第一选项,她回:“开心。” 封醒:“开心就好,干爹也不想你不开心。” 封醒:“一边是爸,一边是男人,就得靠你自己周旋了。” 封醒反应特别快:“蒋承霖说他回来过。” 封醒没有提‘他’的名字,付阮正大光明道:“你说你这些年没在国内见过付兆深,我信你,蒋承霖说他在海城见过付兆深,我也信他,但这话爸一定不信。” 封醒:“以干爹的脾气,如果你说了,他会亲自去国外找人对质。” 付阮:“无所谓了,我信蒋承霖。” 封醒:“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付阮:“对不信的人,当然要证据,对信的人,一句话就够了。” 封醒语气明显戏谑:“这话要是让蒋承霖听见,他还不得双脚离地飞起来。” 付阮侧头看窗外,准确说,看后视镜,她后面跟着蒋承霖的车,天黑,除了车灯,什么都看不到,付阮语气稀松平常:“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不能让蒋承霖知道,她已经开始信他了,不能让他得意洋洋,更不能让他恃宠而骄。 封醒开车,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开心就好。” 付阮:“你要是回岄州,我更开心。” 她从前不是这么直白的人,最近被蒋承霖带的,蒋承霖总说:“跟不确定的东西可以弯弯绕绕,对确认的情绪,就直白的说出来,觉得好看就说好看,觉得开心就说开心,想了就说想了,生气就说你哄哄我。” 封醒一愣,下意识侧头瞥了眼付阮,没说话。 付阮也瞥了眼封醒,口吻不善:“看什么?你不想回岄州?” 封醒边开车边回:“我回去看你和蒋承霖谈恋爱?” 付阮:“我就说你暗恋我,你还死不承认。” 封醒:“就你和沈全真,全世界只剩你们两个女人,我选择遁入空门。” 后车,沈全真忽然对着空气打了个喷嚏,乔旌南马上朝她看去:“冻着了?” 沈全真一个喷嚏止不住,每每都要打两个,乔旌南对司机说:“把温度调高点儿。” 沈全真还穿着羽绒服,车里二十八度,她喊热,乔旌南又让司机把温度调低。 明天就是圣诞节,车开进市中时,所有街头和商铺都是红绿色的圣诞元素,某商场门口矗立着三层楼高的巨型圣诞树,树顶是一颗亮闪闪的星星。 车一走一过,付阮看到星星,马上想到蒋承霖,咚的一声,兜里手机响,打开一看,蒋承霖发来的:【看到星星了吗?】 付阮心底霎时一暖,可能她还不太会双向奔赴,但她有点理解心有灵犀的意思了。 后车,蒋承霖等了几秒,收到付阮的回复,没有文字,只有一个月亮的图案。 第449章 长了张让人没法正经的脸 晚上一行人去夜鼎纪吃火锅,吃完又去了禁城。 众所周知,禁城是乔治笙的产业,来这里消费,不单单是财力体现,更多的是权势和人脉的象征。 禁城非预约没有房间,能在这里请客已是非富即贵,更何况能在这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包间,多少人冲着这个包间,都要给黑卡主人的面子。 封醒带着一众人出现,大堂经理亲自过来招呼,笑脸相迎:“封先生。” 封醒来夜城后,在禁城招待过几波人,持有黑金卡的贵宾,经理肯定要格外周全。 这就是乔旌南送封醒黑金卡做礼物的心意,封醒不是夜城人,初来乍到,无论是锋芒毕露还是做小伏低,都会有人看不顺眼,以前都说看人下菜碟,现在的世道,很多时候看不见菜碟,对方连人都不见。 如果封醒想见谁,请客的敲门砖是在禁城招待,那对方冲着禁城两个字,都会多给封醒三份薄面。 很多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懂的人只以为封醒手里拿了张销金窟的无限度入场券,但于圈内人而言,这是张权势名利的加速包和快车道。 一行人进包间,坐下还没三分钟,乔旌南手机响,乔治笙打来的,两人聊了几句,乔旌南把手机递给蒋承霖。 乔治笙:“我没在夜城,佟昊在,等会儿我让他过去。” 蒋承霖笑说:“不用,我也没什么事,来过圣诞,顺道看看承希。” 乔治笙:“听人说,带你前妻一起来的?” 付阮就坐在蒋承霖身边,知道他在跟乔治笙通电话,虽然听不见手机里面说什么,但是联系蒋承霖的前后句,和他突然转变的语气,付阮敏感,在猜乔治笙是不是说了‘前妻’两个字。 付阮拿起面前酒杯,看似面不改色,实际上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她想的那样。 乔治笙:“这事儿最重要的就是早晚,等八十再复婚,我们未必有机会去参加你的复婚宴。” 乔治笙嘴毒,狠起来连自己都灭口,蒋承霖轻笑出声:“让笙哥操心了,我加油。” 两人聊了几句,电话没挂,蒋承霖又把手机还给乔旌南。 沈全真手痒,张罗着打麻将,铁三角是她跟付阮和封醒,还差一位,蒋承霖自告奋勇:“我。” 乔旌南接个电话的功夫,余光瞥见一旁四个人坐上了麻将桌,跟乔治笙聊了一会儿,乔旌南挂断,起身走到麻将桌旁:“你们要打牌?” 沈全真嫌他明知故问,揶揄道:“看不出来嘛,我们正准备睡觉。” 经过机场门口一闹,沈全真和乔旌南的相处方式,一瞬好像回到了从前。 乔旌南胳膊肘拐了下旁边的蒋承霖:“你去唱歌,我打。” 蒋承霖头不抬眼不睁:“你问阿阮同不同意。” 乔旌南也不客气:“还得是我阮姐。” 付阮真起身,蒋承霖也跟着起来,乔旌南占了一个位置,还差一个,沈全真蹙眉,刚要发飙,蒋承希跳过来:“全真姐姐,我可以吗?” 面对蒋承希那张可爱的脸,沈全真霎时收回凶神恶煞,一秒化作和蔼可亲:“你也会打牌?” 蒋承希:“你们打岄州麻将还是夜城麻将?” 沈全真:“我都行,他俩也都会。” 乔旌南:“打岄州麻将吧,平时打得多些。” 蒋承希坐在蒋承霖的位置,看向对面:“封醒哥哥呢?你想打什么牌?” 封醒就没想过会跟蒋承希坐在一张麻将桌上,眼睛看麻将,他说:“随便。” 沈全真看蒋承希,满眼宠溺:“那就打夜城麻将,赢死他俩。” 这边四人打起了麻将,偌大的包间里,长长的沙发上,一边坐着蒋承霖和付阮,另一边坐着干瞪眼的小龙和许多,太干了,许多撺掇小龙,两人起身去另一边打台球。 蒋承霖问付阮:“想听什么?” 付阮:“你给我唱?” 蒋承霖:“嗯。” 蒋承霖等了两秒:“想要什么?” 付阮定睛看着蒋承霖,郑重其事的说:“我想要。” 她第一次说的时候,只是歌名,但一看蒋承霖没听懂,付阮突然恶趣味,想逗一下蒋承霖。 蒋承霖对上付阮的视线,目光逐渐从求知变得若渴起来,眼球一转,他瞥了眼几米外的麻将桌,而后重新看向付阮,压低声音:“现在吗?” 付阮:“不然呢?” 蒋承霖下意识伸手扯了扯没有领带的衬衫领口,付阮看到他喉结明显上下一滚,握住她的手,蒋承霖倾身俯在她耳旁:“这里有休息室,你先进去,我出去买套。” 他说燃就燃,温热呼吸扑在付阮耳边,付阮从半边脸麻到全身,眼看着蒋承霖认真了,她怕他下一秒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忍俊不禁。 蒋承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看见付阮笑,忍不住跟她一起笑,低声说:“有这么高兴吗?看你喜形于色的样子。” 付阮脸上笑容更大,别开头,没法看蒋承霖那张充满喜剧色彩的脸。 蒋承霖让付阮笑毛了,渐渐看出不对劲儿来,就连牌桌上的沈全真和封醒都侧头观望。 沈全真:“笑什么呢?” 付阮光顾着笑,没法回应,沈全真打出一张牌,“你俩别偷偷摸摸讲笑话,有什么好笑的事儿,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 话音刚落,乔旌南拿起沈全真打出的二饼,推了自己的牌,胡了。 沈全真顿时没空听沙发上的笑话,蒋承霖攥着付阮的手,追问:“你在笑什么?逗我玩吗?” 付阮不忍心再逗他,告诉蒋承霖:“《我想要》,歌名。” 蒋承霖后知后觉,但闹了笑话也丝毫不觉尴尬,仍旧低声跟付阮说话:“等会我把他们都灌醉了,我们回家,我想要。” 第450章 只有小龙许多没爱谈 “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霜,想要雪白的菇娘,和漆黑的床,我想要青春的绿色,和树叶的黄,铺到我将要去的地方。” 蒋承霖没听过这首歌,付阮想听,他打开手机听了一遍,然后直接点了,点完就唱。 这首歌是沈全真坐在付阮车里放的,付阮在听到月亮二字的时候,脑中出现了蒋承霖的脸,再加上姑娘,漆黑的床,还有绿色,她很难不满脑子树叶的颜色。 包间中响起蒋承霖的声音,沈全真吹了声响亮的流邙哨,有人往沙发处看,发现付阮在看大屏幕,蒋承霖在看付阮。 蒋承希坐在麻将桌上,小声嘀咕:“真想把民政局原地搬来。” 乔旌南打出一张八万:“左右也是麻烦一次,你把民政局搬来,我也结个婚。” 沈全真努力不抬眼看乔旌南,蒋承希明目张胆地问:“你追上全真姐姐了吗?” 乔旌南面不改色:“除了她我也不会娶别人。” 封醒打出一张牌,沈全真心跳是漏的,脑子是空的,在花式回怼和装聋作哑之间游移不定,一出溜,把‘宝打出去,桌上另外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她,沈全真还在上一趴,看她干什么?想让她现在就回嫁不嫁? 蒋承希提醒:“全真姐姐,八条是‘宝。” 沈全真幡然醒悟,但为时晚矣,脸瞬间通红,包三家牌钱不要紧,但她此举正面承认了,她就是心乱如麻,心慌意乱,心猿意马,心不在焉,心…真他妈大! 沈全真恼羞成怒:“算你的干嘛,又不是你打的!” 乔旌南心里美,努力忍着笑,一本正经道:“是我直接导致的。” 沈全真蹙眉瞪向他,封醒面色淡淡:“要不你俩出去解决完再回来。” 蒋承希从旁边零食车上拿了瓶饮料,递给沈全真:“全真姐姐别生气,我什么都没听到。” 她乖乖的,黑溜溜的眼睛里又带着几分怕掀桌子的紧张,沈全真火瞬间没了三分之二,接过饮料道:“我没生气,逗你玩儿的。” 乔旌南从旁帮腔:“她最喜欢装凶逗人,其实脾气可好了。” 沈全真咕咚咕咚喝饮料,淡定,冷静,克制,别吓着小朋友。 几人说话的功夫,包间里音乐已经换了,某人低沉勾耳的声音唱着:“我带半醉与倦容,徘徊暮色之中,呼呼北风可知道,如何觅她芳踪。” 沈全真不是岄州人,岄州话都是当初为了乔旌南特意学的,要想掌握一门语言,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是听歌,蒋承霖唱了沈全真当年最喜欢的歌,她饮料喝一半,侧头看沙发。 蒋承霖跟付阮坐的很近,只能看到他一只手拿着话筒,付阮一只手拿着酒杯,两人都没拿到明面上的那只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握在一起。 蒋承霖:“只愿一生爱一人,因你是独有,只愿一生爱一人,一世亦未够…” 沈全真又吹了记流邙哨,隔空鼓励,蒋承霖和付阮同时转头,两人动作整齐,表情一致,都在笑。 乔旌南:“想听什么,我给你唱。” 沈全真转过脸,换了副表情:“哑巴。” 旁人很难从这两个字里听出,到底是警告还是提醒,但一分钟后,蒋承霖唱完,话筒到了乔旌南手里,他坐在麻将桌旁,一边打牌,一边深情地唱着《哑巴》。 乔旌南唱歌也很好听,闭上眼睛,全是感情,睁开眼睛,他正在打二饼。 一心二用的见多了,一边打麻将一边唱歌的,乔旌南是盘古开天地,头一个。蒋承希笑得根本没法抬眼往左看,沈全真跟乔旌南面对面,她眼睛都剜瞎了,奈何乔旌南就是不看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听话,但是气人。 刚开始沈全真有多嫌弃,后来就有多香,她怎么就从来没想过,能一边泡脚一边看电视,怎么就不能一边打牌一边唱歌了? 付阮不好意思跟蒋承霖说的话,沈全真替她送给蒋承霖,沈全真一边抓牌一边唱:“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要不是你问我,要不是你劝我,要不是适当的时候,你让我心动。” 蒋承霖收没收到不清楚,反正乔旌南心动了。 沈全真唱完,乔旌南拿着话筒,对点歌的许多说:“给我点首《做我老婆好不好》” 霎时,包间中笑的笑,憋的憋,沈全真气不打一处来:“滚!” 几秒后,许多认真问:“杨千嬅的还是太一的?” 这次连付阮都乐出声,蒋承霖盯着付阮的脸,她毫无顾忌的放松时,笑容比蒋承希还要甜,他看着看着,忽然偏头压上去,付阮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可以把人推开,但是没有。 除了完全背对沙发的蒋承希,其余人皆是各种角度看见,没人起哄,没人声张,成年人的爱情总是夹杂太多感情之外的东西,付阮和蒋承霖之间尤甚,很多人见过蒋承霖的城府,见过付阮的谨慎,他们都是步步为营,又步步为赢的人。 而现在,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身家利益,没有权衡利弊,只是在最放松的场合,做最想做的事。 这一吻过后,蒋承霖更着急走了,他偷着磨付阮,付阮也被他搞得心焦气躁,但又不好意思提,更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把所有人都灌倒了,封醒还挺疲惫。 付阮心生一计,找了个合适的契机,对封醒道:“你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 沈全真瞧出付阮意图,付阮一晚上就没离开过蒋承霖半步,她出声道:“都撤吧,今天早点儿睡,明天再聚。” 蒋承霖默默给了沈全真一个‘懂事的眼神,沈全真一肚子坏水儿,突然挽住付阮手臂:“今晚我跟你睡。” 蒋承霖短暂沉默,很快计上心头:“让封醒回家休息,我们去酒店再喝一轮。” 出门时,蒋承霖叫许多送蒋承希回去,蒋承希神色如常:“不用了,我跟封醒哥哥住很近,他顺路送我回去。” 蒋承霖在下飞机之后,又一次跟蒋承希聊了有关封醒的问题,他还是之前的态度,不合适,蒋承希也干脆利落的回他三个字:“别管我。” 蒋家看起来人均好脾气,但自家人才知道,人均大犟种。林泓希是蒋耀贤硬追回来的,付阮是蒋承霖硬追回来的,没道理到了蒋承希这,她还没使劲就结束了。 行不行要自己说了算,合不合适也不是别人说了算,有些事就是亲哥也不行。 蒋承霖不敢管狠了,怕蒋承希更叛逆,只能寄希望于封醒身上,他看向封醒,微笑:“麻烦醒哥送她回家。” 封醒get到蒋承霖话中的‘家‘字,那是回蒋承希自己家,不是他家。 第451章 比胆 一行人在禁城门口分道扬镳,蒋承霖坐在车上,没忍住跟付阮嘀咕:“封醒定力怎么样?” 付阮想宽蒋承霖的心,肯定道:“比我好。” 蒋承霖想到付阮在男女关系上的定力,那怎么能叫定力呢,没有定,就剩下力。 心里如此想,蒋承霖嘴上又不会说,付阮惯会观色,当即道:“你这什么表情?” 蒋承霖一脸真诚:“没什么,比你定力都好,那一定是正人君子,我小人之心了。” 付阮信他个鬼,瞥着蒋承霖,绷着脸道:“觉得我定力不好就直说。” 蒋承霖拉住付阮的手,换了种解释方式:“承希比我能磨人。” 付阮当即意会,比蒋承霖还磨人的人,那是人吗?那是什么东西成精了吧? …… 禁城门口,蒋承希和封醒面对面站着,冷风一吹,封醒酒意散了几分,他率先开口:“你住哪?” 蒋承希反问:“不是去酒店吗?” 封醒心烦,点了根烟,几秒后道:“你经常跟人去酒店?” 蒋承希不痛不痒:“看你怎么定义经常了。” 封醒看着面前眉眼如画,精致如橱窗里娃娃一样的人,她的心跟她的长相,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看着天真无邪,实则什么都懂,满肚子花花肠子,跟她哥一样。 急病就得猛药医,封醒原本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但蒋承希… 他正酝酿说辞,蒋承希先一步开口:“你用不着编难听话怼我,我也做了些功课的,你这些年跟付阮姐姐在一起,她很忙,你也没时间,她结婚离婚又谈恋爱,你还是没时间,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空谈。” “你优秀,我知道,追你的人肯定很多,我也猜得到,我只是不想在聪明人面前装聪明,说我只想跟你交个朋友,你又不缺朋友,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直白一点好。” 一句‘大家都是成年人’,封醒在心底嗤笑一声,面上丝毫不动,他开口揶揄:“十八叫成年人,八十也叫成年人,比赛为什么不把他们放在同一个赛道?” 蒋承希想都不想:“爱情又不是比赛,比赛分年龄性别,喜欢只分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 封醒抽烟,蒋承希站在他下风向,他故意没有偏开头,白气吐出,顺着风,全都扑在她脸上。 封醒声音比外面的天还冷:“我说过,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见多久,我也不会对你日久生情。” 蒋承希:“那你为什么约我去酒店?” 封醒很少后悔,更没有后悔到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的地步,借着抽烟别开视线,不敢迟疑太久,封醒开口:“真假你听不出来?” 蒋承希无情戳穿:“你不就是想吓唬我嘛,看我到底敢不敢去,我要是不敢,你就拿出恶人的一面,我要是敢,你现在就怂了。” 怂这个字,封醒在很多人身上见过,但从来没有人这么评价他,更何况还当着他的面。 封醒定睛看着面前无所畏惧的蒋承希,她白色的外套,比树枝上的雪还白,她能这么云淡风轻,原因不是她是坏女孩,而是她的身家背景,被蒋家保护的太好,她乐观,阳光,自信,像颗巨大的夜明珠,白天好看,晚上照明。 她太笃定他不会对她怎么样,笃定到可以挑衅一个男人,不敢带她去开房。 她凭什么这么自信?自信就够了,凭什么这么信别人? 封醒想抽口烟,压压火气,可在手抬起来的瞬间,他把烟踩灭在薄薄的雪里,蒋承希没看到封醒的表情变化,只看到他朝她走来。 两人本就离得近,封醒只走了两步就到蒋承希面前,扣住她的胳膊,他拉着她往前走,蒋承希心底一瞬间是愣的,封醒的心情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多少体现在力道上,他抓着她,不是紧,而是有点疼。 封醒喝酒不能开车,禁城就有代驾,开车门,封醒:“进去。” 蒋承希心跳默默加速,在悬崖勒马和百尺竿头之间,选择了后者,她弯腰上了封醒的车,封醒没坐副驾,紧跟着坐进了后座。 代驾问:“您去哪儿?” 封醒说了地址,夜城市中很贵的一个小区,代驾都不用查地图,直接开车就走。 车上视线昏暗,代驾纳闷儿:【后面这俩怎么都不说话呢?不能够啊,都是年轻人,就是带回家之前,总也得腻歪两句吧?】 蒋承希:【怎么不说话呢?好尴尬啊。】 余光往右,昏暗中,蒋承希看到封醒棱角分明的侧脸,鼻子嘴巴和下颚的弧度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绝。 她承认自己喜新忘旧,朝三暮四,朝令夕改,变化无常……正因为这样,她才没有马上找封醒的‘麻烦’,她是非常非常非常认真,认真确定自己的确忘不了他,才来跟他表白的。 蒋承希不懂蒋承霖,为什么要偷偷喜欢付阮这么多年,优秀的人总是会被很多人喜欢,如果不早点让对方知道,说不定对方下一秒就被别人抢走了。 要是封醒一直在岄州,跟在付阮身边都还好,根本没空谈恋爱,但他来了夜城,他不需要二十四小时跟着别人,他就属于他自己,蒋承希每天都在担心,封醒会不会突然喜欢上给他送文件的女助理,会不会看上生意场上的女老板,没准儿哪天下班回家的时候,一不小心跟水果店老板的女儿一见钟情了呢。 缘分这个东西太不可控,能控制的,就是主动制造机会的人。 蒋承希在心里给自己打气,No慌,别给自己丢脸,别让封醒觉得,她就是个小屁孩。 车内始终安静,封醒一直在等蒋承希服软告饶,让他停车,或者松口叫人送她回家,可她一直沉默,搞得他特想侧头认真看看,是不是吓哭了? 赶上路灯特别亮的路段,封醒不着痕迹地往左瞥了一眼,蒋承希微微侧头看着窗外,他看到玻璃上反光的镜像,她竟然,在笑。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52章 恋爱谈不成条件可以谈 封醒习惯了给别人刨坑,没想到刨的坑多了,有一天会摔到自己。 代驾一路把车开到某豪华小区地库,停车,熄火,交钥匙,收钱走人。 封醒坐在后座,手里拿着车钥匙,并不急着下车,出声道:“现在说要走,还来得及。” 蒋承希有点困了,眼皮微微下垂,声音不紧不慢:“上去吧。” 封醒气得牙根痒,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突然伸出手,他揽住蒋承希后脑,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拉,两人距离陡然拉近,正常人都会吓一跳,蒋承希也是。 吓到就会本能抗拒,蒋承希手抵在封醒胸口,封醒板着她的脑袋,昏暗车厢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干什么,能上床不能亲嘴?” 蒋承希对上封醒的视线,他很好看,但也很冷,哪有半点温柔可言,更像是憋着一口恶气。 封醒以为蒋承希怕了,手上用力,作势要来硬的,蒋承希手往前使劲,头往后使劲,做足了避闪不及的样子。 没错,做的样子。 封醒一个大男人,想制伏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用得着两人在车里过招?他收拾她但凡超过两秒,那都是他在跟小孩子过家家。 蒋承希很不喜欢封醒把她当小孩,更何况,他还在侮辱小孩的智商。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愣是在路虎后座演出了一场逼良为娼,强抢民女,抵死不从以及沉默版的歇斯底里。 蒋承希是认真在反抗,使了浑身的力气,封醒只用了两成力,再多一点就赢了,他在等,等蒋承希神经崩溃,哭着喊救命,落荒而逃的那刻。 可谁能想到,蒋承希会突然撤掉所有力气,突然往前一扑,封醒本就是‘回手力’,眼前一黑,脖子被人抱住,‘吧唧’一下,脸被人给亲了。 整场事故发生在一瞬间,快到封醒也来不及反应,他晃神的功夫,眼前人影一闪,蒋承希又绕到他另一边脸,‘吧唧’又一口。 她故意亲的响亮,像是攻占敌营后插的棋子,一根不够,还连插两根。 封醒幡然回神,一个用力,轻而易举就将蒋承希从自己身前剥开,她重新看到他的脸,那是一张在暗处也能看到颜色变深的脸,只是不确定,到底是变黑,还是变红。 “蒋承希!”封醒声音难得一见的提高。 蒋承希乖乖应声:“在。” 封醒又生气,又不知道气该怎么撒,唯有很凶的眼神看着面前人,蒋承希跟他对视片刻,唇瓣轻动:“你不要生气嘛,我又没亲你嘴。” 轰的一下,封醒血压飙到二百二,听听,听听,这是小姑娘该说的话吗?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五秒后,封醒沉声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蒋承希坦荡又温和:“怎么会呢,我上赶着喜欢你,你就是现在拉我上楼睡觉,我们全家也说不出你半点毛病,是我主动的。” 顿了两秒,蒋承希补了句:“你就是人好。” 封醒:“……”从来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蒋承希看着封醒:“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把我当小孩?” 封醒试图换一种方法,尽量以理服人:“你出生那年,我已经可以很熟练的偷鸡摸狗;你上小学一年级,被我打断腿的人比你班上的同学都多;你上初中,我在给人当保镖;你上高中,我还在给人当保镖。” “你不要觉得保镖很酷,你听见过骨头被打断的声音吗?知道刀子从哪捅进去,才不会溅一身血吗?你哥跟没跟你说过,离我远点,省得来找我麻烦的人,刮带到你。” 车内还是昏暗,蒋承希看不清楚封醒脸上的表情,他也看不清她的,只知道他说了这么多,蒋承希并没有吓到。 蒋承希模糊的面孔面向封醒,声音冷静又平和:“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出身不是你选的,我要是你,要么偷的比你好,要么死的比你快,所有抛开事实单看对错的人,全都是混蛋。” “我家里把我保护的很好,但我见过龙哥和多哥身上的伤,我哥从来没让我离他们远一点,我哥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是付阮姐姐的家人,就是我哥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封醒那颗万年波澜不惊的心,正要暖和一下,蒋承希话锋一转:“当然我说把你当家人是假的,我很清楚,我只把你当男人,你跟龙哥和多哥不一样。” 一阵暖,一阵凉,一会儿平静,一会儿燥,封醒的情绪就从来没有这么复杂多变过,别开视线,他急着摸裤袋,掏出一根烟点上。 车内很快蔓延出尼古丁的味道,蒋承希年少心眼多,点到即止,不再赘说,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封醒连抽半根烟,发现心还是烦的,他现在承认了,蒋承希不是小孩,她什么都懂。 “我对你没感觉。”封醒淡淡,没有情绪,降下车窗往外弹烟灰。 蒋承希声音从旁传来:“你现在说这种话,根本就有失公允,不看书就让考试,考不过就骂傻子,考得过才是作弊吧。” 她嘀嘀咕咕,说着抱怨的话,但又十分可爱,封醒这个人,除了狗之外,是很难在人身上看到可爱的,但蒋承希不让他反感。 但凡他讨厌,蒋承希也没本事坐在他的车里跟他抱怨。 封醒心烦,烦怎么解决掉这个麻烦,烦实在不行,就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当封醒察觉自己竟然在考虑蒋承希提出的方案时,整个人被吓出微微冷汗,这么低幼的圈套,他怎么还想自己走过去,把脖子放进圈里呢? “一个月。” 封醒左边人突然开口,“还有一个月过年,封醒哥哥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好?就当花时间买我消停了,如果回岄州之前,你还是觉得,或者我们同时觉得不合适,我一定不再来打扰你,以后路上碰见我都只跟你笑笑,我们两个之间,如果我不主动,我们基本可以一辈子不碰面。” 一辈子不碰面,这个吸引力太强了,封醒往窗外吐烟,转头看左边:“这一个月你让我干什么?” 蒋承希激动地挺直腰板:“就每天出来吃吃饭,有空看看电影,如果你放假的话,我们一起出去玩一玩就好。” 封醒听后,不冷不热:“你想得美。”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53章 姐妹开心男朋友快乐 沈全真想一出是一出,非要在平安夜当晚让付阮陪睡,蒋承霖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当即绝地反击,邀请沈全真和乔旌南一起,四人再喝一轮。 乔旌南知道蒋承霖喝不多,沈全真知道付阮喝不多,都揣着花花肠子,想着把敌方撂倒,结果酒过三巡,醉的还是沈全真和乔旌南。 蒋承霖早在一小时前,收到蒋承希身边保镖的电话,她已经从封醒家地库出来,封醒叫人把她送回家了。 蒋承霖终于可以放宽心收拾沈全真,他频频举杯,沈全真也莽撞,来者不拒,喝到后来,付阮和乔旌南双双看不下去,前者瞪蒋承霖,后者直接拦着沈全真:“别喝了,你喝不过他。” 沈全真犟:“他都晃悠了,再有两瓶我就给他撂这儿!” 乔旌南蹙眉:“不是他晃悠,是你晃悠!” 沈全真盘腿坐在沙发上,努力睁大眼睛:“谁晃悠了?我现在给你表演个瑜伽高难度动作,你信不信?” 沈全真毫无预兆的搬起腿,她穿着牛仔裤,不存在走光,小时候沈弋千叫她练书法学画画,乐惠怡让她练钢琴学跳舞,她还是有些童子功在身上,细长的腿直接从沙发上,抬到沙发背上。 沈全真开始表现:“我前腿一抬到这儿,后腿一掰…” 她趴在沙发上,倒着掰腿,脚尖轻轻松松,快要触到后脑勺。 蒋承霖满眼‘震惊’:“你还有这绝活呢?” 沈全真这人不能夸,夸她就是逼她表演,一个人演不爽,她侧头看见身旁的乔旌南,拉他一起搭把手,乔旌南蹙眉,脸上嫌弃,嘴上不要,但手还是不自觉的伸出去,按照沈全真的要求摆弄。 在蒋承霖的鼓励下,付阮见到了很多她从前都没见过的才艺,从沙发上折腾到地毯上,沈全真把头发扎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她有童子功在身,乔旌南没有,他快被她搞死,两个醉鬼晃晃悠悠,好几次差点摔倒,付阮和蒋承霖冲过去扶。 两个人的表演,搞得四个人一身汗,付阮见缝插针地瞪蒋承霖,他就坏吧,遭报应还得带着她。 蒋承霖趁着沈全真给乔旌南指导动作的空挡,捧过付阮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下去,很凶,但不是疼,而是欲。 付阮一瞬收到蒋承霖的信号,已经后半夜了,也就是隔天,在岄州时,两人最少一天三次,这个时间点就该在床上流汗,而不是站在地毯上,给俩体操运动员辅助流汗。 蒋承霖没戴眼镜,他看着付阮,明明喝不醉,但眼里像是有醉意,长长的睫毛长在他脸上,刮在她心尖。 付阮正心猿意马,沈全真声音陡然传来:“快看!快看!” 付阮转头,看到沈全真挂在乔旌南身上,做了个舞蹈中的难度动作,乔旌南撑了几秒,抬手托住沈全真的腰,将她抱起来往沙发上一扔,而后冲去洗手间,想吐。 沈全真被一扔,胃里的酒晃到脑子里,当即头晕目眩,好像大醉只是一瞬间,蒋承霖等着她把眼睛闭上,付阮觉得他一瞬间像是在等沈全真咽气。 沈全真眼皮很沉,上下煽动,每一次闭上,都以为她不会再睁开,“阿阮…”她叫了一声。 沈全真抓着她的袖子:“你今晚跟我睡。” 沈全真困到翻白眼,嘴上有气无力地顶:“女人说话,男人插什么嘴。” 蒋承霖:“我也没把你当女的。” 沈全真:“我还没把你当男的呢,打扮的花枝招展,给谁看啊…” 蒋承霖从付阮身后抱住她,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居高临下的睨着沈全真:“你猜呢?” 沈全真还想跟蒋承霖大战三百回合,奈何眼皮不争气,眼睛一翻,彻底黑天了。 付阮把沈全真打横抱起,蒋承霖心疼她干这种粗活,但又没有其他办法,他也不能抱,乔旌南更指望不上,想起乔旌南,蒋承霖去了洗手间,意料之中,看到睡在浴缸里的某人。 乔旌南不是第一次睡在浴缸里,之前在国外,蒋承霖心情不好,拉乔旌南喝酒,乔旌南睡过三次浴缸,说他傻吧,他好像还能找‘床’,说他聪明吧,他还分不清是缸是床。 一人安顿好一边,蒋承霖和付阮去了隔壁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一跳,一托,她已在他腰间,后背贴到墙壁,唇碰到唇,比起在岄州的晨昏定省,从坐上飞机到现在,他们已经整整空窗了九个小时。 酒店在二十几层,外面霓虹如星,霖皆是内心安稳,慌了小半天,心终于有了归处。 …… 沈全真像是被人一闷棍打晕,睁眼是陌生的地点,她在床上,光着胳膊,余光瞥见身旁有人,还是短头发,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是谁? 脑子跟断片一样,什么都不记得,沈全真第一反应,如果是乔旌南都没事,千万别是其他男人。 几乎是屏气凝神,沈全真大着胆子完全把脸偏过去,那人背对她躺着,头发在脖颈一半处,肩膀露在外面,肩上一节黑色的背心带。 “阿阮。” 沈全真声音从身后传来,刚躺下没十五分钟的付阮还没睡着,转头,沈全真瞧见付阮的脸,劫后余生,吓得五官紧促。 付阮:“干嘛?” 沈全真捂着脸,半晌道:“你怎么在我这儿啊?” 付阮:“你昨晚死活让我跟你一起睡。” 沈全真:“是吗?” 付阮:“下次我全程给你录下来。” 付阮脑中忽然浮现出几帧画面,她跟蒋承霖靠坐在床头,在浴室,包括半小时前,在洗手台。 不等付阮出声,沈全真一惊一乍:“我想起来了!” 沈全真翻身而起,忍着头疼下地,拽过她格外大的行李箱,放倒打开。 下一秒,沈全真从里面提出一颗人头,确切说,是一串长长地波浪卷发,她撑在手上,蹲着看床边的付阮,肿眼放光:“我给你准备的秘密武器,保准你给大头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圣诞节!” 第454章 都对上了 付阮看着沈全真手中拖地的长发,一眨不眨道:“你想让我给蒋承霖戴上?” “啧。”沈全真:“你戴!” 说完似乎脑中有了画面,沈全真临时改口:“你别说,大头戴上肯定也好看。” 付阮眼前出现蒋承霖一头长卷发的模样,当即勾起唇角,他那张脸肯定是好看的,就是配上那副身体,怕是少有男人能稀罕动。 沈全真蹲在箱子边,把假发放下,又拎出一条细肩带的小红裙,一双黑色超长的软皮靴,付阮侧躺在床上看着,沈全真说:“你下来试试。” 付阮一动不动:“我不要,你自己搞。” 沈全真抬眼,一撩头发:“我又不是没有。” 付阮:“我也不是秃头。” 沈全真:“你还想不想给大头一个圣诞惊喜了?” 付阮一时没留神,脱口而出:“我给他准备礼物了。” 沈全真立马换了副神情,侧着脸,斜着眼,满眼都是‘被我抓到了’的表情。 付阮只一瞬别扭,很快恢复如常,口吻淡定:“拿人的手短,不能只进不出,适时也要还一点。” 沈全真:“你给他准备的什么礼物?” 付阮:“表。” 沈全真:“我们小时候都不让送表,说表是钟,送表像送终。” 付阮:“以前乔旌南送你表的时候,我可没见你有这个忌讳。” 沈全真眼皮一挑:“贵表属于风光大葬,在东北也是有面子的事儿。” 付阮趴在枕头上,明明嘲讽,但又忍不住笑,沈全真就是典型的又唯心又唯物,一边说东北不兴送鞋,说送鞋像送邪,但是每每逛街,看到好看的鞋子,从来都是买两双,自己一双,付阮一双。 付阮也爱给沈全真买鞋,如果真有这个忌讳,光是两人就能互相给对方送走。 沈全真拿着假发走到床边,非要给付阮戴,付阮不戴,沈全真怂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箱子里还有一个假发,白色的,我戴那个。” 付阮很清醒:“不是组团丢人就不叫丢人。” 沈全真:“戴个假发有什么好丢人的?你就是爷们儿当惯了,都快忘了怎么当女人。” 付阮暗道,那你还真是说错了,她不穿衣服的时候,要多女人有多女人,只是沈全真没看到。 靠,她又想到蒋承霖。 付阮最近总是在任何场合想到蒋承霖,坐在会议室里开会的时候想,跟人出去吃饭的时候想,哪怕走路时偶尔瞄见一抹绿色,她脑中都是蒋承霖的脸。 理智越劝自己淡定,千万不要当恋爱脑,可身体分泌的多巴胺就越让付阮心情愉悦,并且企图麻痹大脑,叫它少管闲事,少发号指令。 此时大脑又在向付阮发出命令:【别戴假发,被人笑话】 付阮是拒绝的,沈全真撕扯不过她,焦躁道:“你以前在学校连裙子都穿了,假发有什么不能戴的?” 付阮穿着黑色背心,靠坐在床头,扣着沈全真的手腕,她问:“我什么时候在学校穿裙子了?” 沈全真:“你忘了那年我生日,咱们在班里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你输了选大冒险,大家写了一堆纸条,你直接抽了个穿裙子绕教学楼一圈儿,当时你脸都绿了,我们都笑疯了,没裙子现从别人身上扒的。” “大家满屋子找谁的裙子最适合你,最后相中刘娜的,刘娜你还记得吗?” 付阮摇摇头,但她似乎有了其他模糊的画面,只是画面太飘忽,她抓不着重点。 沈全真上学时最会搞娱乐,记这些没用的东西记的门儿清,她说:“刘娜就是咱们班上一个特别腼腆,非常内向的女生,戴个眼镜,笑的时候不爱张嘴,之前外班有人欺负她,你还替她出头来着。” 付阮用力想:“好像有点印象。” 沈全真忆往昔,非常兴奋:“那天大家找了半天,忽然发现刘娜身上穿了条白裙子,说不上正经还是仙,反正跟你的气质完全不搭,我们一致决定给你穿这条,你还说别难为刘娜,人家肯定不能换,结果刘娜当场就说脱下来给你穿。” 沈全真对那天的记忆很深,笑得拍大腿:“我们给你俩拿校服挡着,你俩就在班级里换的衣服,你穿着白裙子,出门时咱们同学还特损,给你手里塞了本英语书,哎呦…” 沈全真宿醉,睁眼就是大笑,笑得肚子疼,还要伸手擦眼角的眼泪。 阮心洁出事后,付阮的记忆好像生生丢了几年,她记得六岁前后的事,记得十七岁之后的事,可她有时候竟然想不起她跟付兆深在一起的具体细节,只有部分片段。 付阮不用看心理医生也知道,这是重大创伤后的选择性失忆,人脑是有限的,她钻牛角尖一样恨,满脑子都是阮心洁究竟是谁害的,想不起其他,也记不住过往。 但沈全真惯会讲故事,付阮脑中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她穿着白色的裙子,拿着一本厚厚的音乐书,在全班的爆笑声中出门,过走廊,被无数人各种或惊讶或惊艳的目光望着,然后,一拐弯,她下了楼梯。 蒋承霖说,他看到她从楼梯上下来,穿着白裙子,手里拿着音乐书,不知道急着去干什么。 她能不急嘛,她恨不能用跑的。 要不是沈全真突然提起,付阮已经忘了蒋承霖提过白裙子,当两件被遗忘的事同时想起,又是这般机缘巧合的相撞,付阮呆呆的坐在床边,表情有些楞冲。 沈全真察觉到付阮的异样,收起笑容:“怎么了?” 付阮炸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瞬的感受,不是高兴蒋承霖没说谎,而是唏嘘他跟蒋承霖真的就这样错过了,那年,她应该是十四岁。 沈全真定睛看着付阮,逐渐紧张:“你别吓我,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 付阮耳边微微嗡鸣,半晌,她开口道:“你确定我这么打扮,蒋承霖是惊喜不是惊吓?”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55章 羞耻真是羞耻 付阮原来从不耳根软,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心软,现在好了,除了耳朵和心,浑身上下哪都软。 沈全真不知道付阮突然抽的什么疯,非要白裙子,她问了原因,付阮欠揍的样子,随口道:“我想穿就穿。” 沈全真恨自己打不过付阮,但付阮抽疯也有好处,她同意戴假发,这可把沈全真美坏了,付阮坐在床边,沈全真当场给她把假发扣上。 长长地卷发快要垂到腰间,前面还有刘海儿,付阮蹙眉,闭眼,沈全真感慨:“绝了,我他么好想当个男的!” 付阮除了鼻子非常挺直,单看没有娇气之外,其余五官皆是精致明艳,短发飒爽干练,长发一瞬就变得非常女人,还没怎么捯饬,已经让同为女人的沈全真有了冲动。 沈全真一边调整假发,一边叨咕:“大头看见你,要是腿不软,我给他跪下。” 付阮:“他要是给我跪下,我回手就给他塞俩红包。” 沈全真拨了拨付阮额前的假刘海儿,认真道:“大头应该会给我跪下。” 付阮习惯性地露出讥讽表情,沈全真马上说:“发型一变,你眼神儿看着都不像嫌弃,一整个娇嗔。” 付阮不信,起身去照镜子,当她出现在全身镜前的那秒,嚯!给自己吓一跳,这谁啊? 不怪付阮吃惊,她已经十几年没见过自己长头发的样子,看着镜中略微吃惊的脸,三分熟悉,七分陌生,她怎么突然变‘娘’了? 沈大造型师抱着双臂,满意的站在一旁品头论足:“幸好你没留长发,不然你身边的狂蜂浪蝶,就是冒着被你一脚卷死的危险,也得上你面前又飞又舞。” 付阮非常直:“打架切忌留长发,吃亏。” 沈全真:“你今天什么都能想,就别想打打杀杀的事儿,说好了来夜城过圣诞,你今天s的主题就是女人,纯女人,别一开口不是生意就是收拾人,学学我,看看我平时都是怎么说话的。” “滚犊子。” 付阮突然开口:“你觉得我弄成这样学你合适吗?” 沈全真突然捏着嗓子,嗲声嗲气:“那人家也不是每句话都酱啦。” 付阮:“你要是能维持这种语气跟乔旌南说话,我就学你跟蒋承霖说话。” 沈全真闻言,脱口而出:“你可拉倒吧,我怕我吐乔旌南身上。” 她们两个都一样,终归是美女画皮,只有一张美人皮,皮下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立马原形毕露。 在地上站了一会儿,沈全真说:“我没带白裙子,等会儿我们直接去商场,先洗脸,洗完脸我给你化妆。” 付阮一不留神:“我洗完了。” 沈全真:“你什么时候洗的?” 付阮立马察觉自己说漏了,沈全真睁眼时,她在床上躺着,但她是从隔壁洗完澡来的。 付阮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早你两个小时就醒了,闲着没事洗了个澡。” 沈全凑上来闻付阮肩膀,当即道:“你骗人,你不是在我这边洗的澡。” 付阮身上淡淡的香,确实是沐浴液的味道,沈全真:“你身上不是我房里沐浴液的味道。” 付阮淡定:“你不去当缉毒犬,真是屈才了。” 沈全真瞥着付阮:“你是不是早上才从大头那边儿过来的?” “不是。”付阮回的斩钉截铁,就在沈全真以为这中间另有隐情时,付阮看向她,渣男的口吻道:“我十一点多来的,是中午。” 沈全真当场抬起手,假意抓着付阮的假发,一副要掐架的模样,付阮前一秒还一动没动,突然手脚同时动,沈全真只觉得腰一弯,下一秒,人已被付阮扶着撂倒在地,整个过程快到顺滑。 付阮的假发垂下,沈全真看着她的脸,她太好看了,好看到沈全真一把揪住付阮的背心带,用力往下一扯,半边雪白露出,沈全真挑衅地探头往里看,付阮手快,掀起她的衣服,直接往上一提,罩在头上。 沈全真也不是省油的灯,手胡乱一抓,马上抓住付阮假发,假发只是简单戴着,还没固定,一扯就掉,付阮一看,嘿,把她仅剩的这点女性特征也给撕掉了,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沈全真被付阮扔到床上,用被子裹成蚕蛹,付阮骑在蚕蛹身上拍大胜照,像十几岁时一样。 两人闹了半晌,最后以沈全真连说三声服了告终,沈全真速速洗了个澡,先帮付阮戴假发化妆,趁付阮穿衣服的功夫,她自己也把那顶银色假发戴上。 两人从酒店房间一起出来时,走廊保镖下意识瞥了一眼,别开视线,半秒内又把目光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两道身影。 短发女人穿着咖啡色外套,黑色牛仔裤配黑色短靴,一头白发分外刺目,保镖们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她是付阮,但很快这个念头就打消了,因为身高不对。 白发女人身边的另一个女人,身高倒是对,只是保镖们完全不敢相信,那个穿着黑色羊绒大衣,卷发垂腰,戴着墨镜的女人,会是付阮。 沈全真也戴着墨镜,走廊两侧保镖十几个,有付家的,有蒋家的,还有乔家的,三家人加一起,愣是没一个敢认。 明明是沈全真的房间,之前他们也都看见付阮进去了,按道理不可能大变活人,出来的也只能是这两位,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付家保镖迈步上前,在距离不到两米时,保镖还在往前走,付阮开口:“我们去银茂。” 听到付阮声音,保镖脸上明显一个微微倒吸气的表情,原地转身,迅速走到电梯口,帮忙按电梯。 沈全真小声说:“很成功。” 付阮内心:【很羞耻】 她看到保镖耳根子都红了,不知道心里怎么嘀咕她呢,肯定以为她喝了假酒,要不然就是磕了真药。 进电梯,付阮看到电梯壁上映出的自己,黑色羊绒大衣,腰间系着腰带,超大墨镜,脸被遮住一半,可露出的脸型,红唇,无疑都是吸睛的标配。 无声叹气,付阮怕自己真要色迷心窍,不然也不会为了蒋承霖,打破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大佬形象。 一想到大佬在去买裙子的路上,付阮下意识咬了下牙,羞耻,真是羞耻。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56章 炸街多疑 付阮和沈全真坐车去了银茂商场,车停在地库,两人从车上下来,走了还不到二十米,就有男人上前搭讪,对方从红色大G上下来,二十多岁,拿着黑屏的手机说:“美女,不好意思,能借手机用一下吗?我手机没电了。” 他第一眼看的是付阮,但说完又看了眼沈全真,两人心里一合计,这是想搂草打兔子,一网打尽。 沈全真双手插兜,没准备动,付阮戴着墨镜的精致面孔上,也没有丝毫变化,转头看了眼身后,陈敬一上前,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男人很快发现,面前这俩女人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好看,也不是一般的拽,他没把陈敬一当保镖,只以为是司机,当场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的具体位置,又说手机没电了。 短短几句,男人挂断,把手机还给陈敬一,笑着对付阮说:“谢谢。” 她迈步要走,男人没忍住,干脆打直球:“你们等下有空吗?晚上一起吃个饭。” 沈全真笑着道:“她老公在楼上。” 男人眉毛一挑,笑了笑,转而问沈全真:“那这位美女晚上有空吗?” 沈全真笑说:“我前夫也在楼上。” 男人秒懂,耸肩做了个不打扰的表情,双方不纠不缠,顺利完成这次短暂的失败搭讪。 付阮和沈全真往里走,平均五十米被搭讪一次,虽然对方都很客气,也没遇到死皮赖脸的,可付阮还是觉着烦,早知道就该买完裙子,回去再戴假发。 沈全真余光瞥见付阮的脸色,敏锐道:“你别突然在这儿把假发摘了。” 付阮正有此意,不就是一长款假发嘛,搞得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从前她走在路上,也会有很多人看她,但轻易不敢过来跟她说话,现在倒好,是不是墨镜把她的臭脸都遮住了,还是夜城太冷,穿太厚,把她身上的好不惹也给裹住了? 沈全真挽住付阮手臂,好声劝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能压制人的天性,别嫌烦,你就当大家过来夸你的。” 沈全真:“冷静,维持好心情,就今儿一天,把本性藏起来,你今天的人设就是脾气超好的大美人。” 付阮不光烦躁不停地有人上前搭讪,拒绝的话要重复说,她突然有些后悔,她穿成这样本是想给蒋承霖看,但现在蒋承霖没看着,倒是被一些陌生人和莫名其妙的人看了个新鲜。 她就好像熊猫园里唯一的一只红色大熊猫,大家看黑白的看腻了,突然看见一只变异的,这个来劲儿。 付阮隔着墨镜,瞪向盯着她看的男人,男人身边还有挽着他手臂的女朋友,付阮默默在心中计数,三秒之内,男人再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她就要替他女朋友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沈全真也很紧张,怕付阮摘假发,怕付阮跟来搭讪的发飙,怕付阮把火撒在她身上。 一步一坎儿,好不容易来到四楼女装,两人进了一家裙装店,付阮满眼只有白色,店员和沈全真给她推荐的几条,她都没看上。 付阮就想要一条纯白的裙子,没有额外装饰和其他配色,不长不短,不紧不露,就像她十一年前穿的那条。 挑选途中,兜里手机响,付阮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四哥’来电的字样,她没这么恶心,是蒋承霖非要改的,说存大名看起来非常生疏,他心里难受。 说来也怪,付阮不记得从前自己喊过多少次‘四哥’,反而现在跟蒋承霖在一起,她倒有些叫不出口了,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叫,在特殊的时候还是叫。 蒋承霖:“你跟沈全真没在酒店?” 蒋承霖:“我看到沈全真在群里发的。” 沈全真拉了个大群,里面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付阮,蒋承霖,乔旌南,封醒和蒋承希,出门前她在群里发了条消息:【今晚七点,Ohird,No see No bye】 付阮:“你们晚上直接过去就行。” 蒋承霖声音说不上慵懒还是温柔:“你在哪?” 付阮看着自己从架子里扯出的小白裙,不冷不热:“不告诉你。” 蒋承霖:“约了七点,现在才两点多。” 蒋承霖:“我就想跟你一起吃饭,我陪你来过圣诞,又不是陪他。” 付阮:“晚上再说,我现在没空。” 蒋承霖忽然变得饶有兴趣:“你不是出去给我买礼物吧?” 蒋承霖:“你千万别给我准备礼物。” 付阮浑身反骨,当即问:“干嘛,收礼过敏?” 蒋承霖声音带笑:“我怕我激动死。” 付阮翻了一眼,他明明就想要,还偏用这种方式让她备受煎熬,不怪沈全真骂他绿茶。 她一手拿着手机,边跟蒋承霖讲话边挑裙子,蒋承霖总想知道她在哪,想过来找她,付阮怕他提前看见没有惊喜:“别来,我没空。” 蒋承霖叹气:“唉…用完就甩,把人拐到夜城,又让人独守空房。” 付阮受不了他,主要怕自己心软,提前回酒店找他,付阮终于明白耳旁风的含义,圣人也架不住这么磨啊。 没解释,付阮干脆利落:“没事我挂了。” 付阮直接挂了,挂后又担心伤到蒋承霖那颗玻璃心,思前想后,在微信上回了句:【别啰嗦,赶紧去吃饭】 他的喜欢从来都是有主语的,他从不说爱你,一直都说我爱你,付阮垂目看着手机屏幕,打了一个字:【嗯】 沈全真陪付阮逛了快三个小时街,两人买的东西四个保镖都提不完,但付阮还是没选到白裙子,沈全真不知道她较的什么真儿,“红色那条多好看啊,圣诞就得穿红色。” 沈全真已经换了身红色风衣,开始游说付阮,不等付阮开口,沈全真接了个电话,乐惠怡打来的,沈全真:“我现在过去找你。” 电话挂断,沈全真道:“我妈在附近,正好我给她买了东西,我给她送过去。” 付阮:“你陪阿姨聊会天,不用管我,我自己转转。” 一小时后,付阮看了眼时间,六点了,她给沈全真发了条微信:【你在哪,我去找你】 消息一直在发送中,几秒还没发出去,付阮看了眼屏幕右上角,没信号。 陈敬一站在店外接了个电话,眼睛看着付阮,不多时挂断走进来,“四小姐,沈小姐说你电话打不通,她在别的地方等你。” 下地库,付阮手机依旧没信号,上路面也没有,付阮关机开机,还是没信号,她要了陈敬一的手机,陈敬一有信号,最近联系人,显示的也是沈全真的号码,付阮打过去,里面传来沈全真的声音。 沈全真确实打不通付阮的电话,也确实让陈敬一去某个地方顺路接她,付阮收起疑心,把手机还给陈敬一。 心里有片刻的自省,付阮不确定自己的敏感会不会伤到别人,但她确实没办法像信任封醒一样相信其他人。 第457章 他回来了 北方冬天,天黑的早,付阮出商场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往前开了没有十分钟,天彻底黑了。 付阮侧头看窗外,马上就能见到蒋承霖了。 想起蒋承霖,付阮下意识想看手机,他怎么没騒扰她?手机拿出一半猛然想起,她手机没信号。 之前都还正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付阮充话费,一次都充两三千,忘记上次是什么时候充的,八成没费了。 她对夜城不熟,沈全真在手机里说的地方,付阮也不知道是哪,陈敬一开了地图,付阮安静的坐在后座,她是不认路,但不是傻,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开了快二十分钟还没到地方。 陈敬一声音如常:“马上,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两分钟后,车子在主路往左拐,周围不是商场就是酒店,也是中心区,陈敬一把车缓缓停在路边,付阮:“你给沈全真打个电话。” 陈敬一掏出手机打电话,几秒后说:“沈小姐,我们到了,您出来吧。” 电话挂断,陈敬一微微侧头:“四小姐,我下去抽支烟。” 陈敬一推开车门,一阵冷风从前座涌入,车内有开暖气,付阮之所以觉得冷,因为穿的少,她黑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一条单薄的白色夏款裙,连袖子都没有, 现在浑身上下最暖和的地方,竟然是戴着假发的头。 好在车门很快合上,付阮又掏出手机看了眼,还是没信号,她猜蒋承霖一定找她了,找不到她,应该会给沈全真打电话,不对,蒋承霖如果从沈全真那里确定她们不在一起,他会立即要陈敬一的号码,他会打给陈敬一,但陈敬一的手机始终没有响过。 一瞬间的敏锐和敏感,付阮当即心里一沉,第一反应就是推车门下车,然而车门才打开一小半,有人扶住车框,付阮抬起头,天已经彻底黑了,但路灯都亮了,周围又是商业区,最不缺的就是光亮。 付阮清楚看到面前人的脸,第一眼看去是陌生的,大脑机械地分析视网膜所见,一身深灰色的长款羊绒风衣,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裤子和浅色毛衣,头发有些长,不是女人的长,只是相较男人而言,像是郑伊健在古惑仔里的扮相,又没那么不羁,多了几分克制。 重新回归面孔,男人的肤色是偏白的,眉毛很深,又长,眉骨并不突出,加上一双单眼皮,其实并不深邃,但配上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的唇瓣,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冷淡。 冷淡,付阮刹那间想起她第一次见付兆深的时候,两人同时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他抬头看她的第一眼,她感受到的,就是冷淡的眼神。 八年多快九年没见,付阮要直直的看他五秒以上,才能认出他是谁。 付兆深扶着车门,静静地看着付阮,透过她的眼神,他看见她从茫然到想起的全过程。 唇瓣轻动,付兆深开口:“阿阮。” 蒋承霖第一次打付阮的手机没打通,他打给沈全真,沈全真正跟乐惠怡在一起,说:“阿阮没跟我在一起。” 沈全真临时恶趣味,顿了两秒,故意改口:“啊,我俩在一起,她去洗手间了。” 蒋承霖从她做作的表演里看出了本质,顺着她的剧本演:“你俩不会串通起来骗我吧?” 沈全真:“那哪儿能啊,想骗你就不带你来夜城了。” 蒋承霖:“她手机怎么了,打不通。” 沈全真:“可能洗手间没信号吧。” 蒋承霖:“你让她接下电话。” 沈全真:“有事儿跟我说就行,我转告她。” 蒋承霖没有任何前奏,口吻在撒娇和埋怨之间:“我好想你啊,你能不能早点到?” 沈全真浑身一麻,脑袋嗡的一声,刚想骂蒋承霖跟她耍什么贱,突然想起,这是蒋承霖要她传达给付阮的话。 騒,他是真的騒! 沈全真让蒋承霖隔着手机气得脸红脖子粗,她要保密,不能说付阮在商场,到底没说位置,草草挂断。 挂了蒋承霖这边,沈全真想找付阮吐槽,打给付阮,付阮没接,确切说不是没接,是电话打过去,连嘟嘟声都没有。 “欸?”沈全真蹙眉,又打了一遍,还是这样。 乐惠怡没当回事,嘀咕自己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给我打电话的是谁,说看见你在银茂逛街,我还以为是骗子,结果给你打过去,你还真在。” 乐惠怡:“我问了,他什么都没说就挂了。” 沈全真:“男的女的?” 乐惠怡:“一个小孩儿,男孩子。” 沈全真越听越不对劲儿,打给陈敬一,陈敬一的电话是通的,后来付阮又用陈敬一的手机给她回了一个,沈全真故意留了个心眼儿,没在电话里说别的,只告诉付阮来接她。 两个商场之间,走路二十分钟,开车几分钟,可等了半天付阮都没到,沈全真打给陈敬一,这次陈敬一的手机也打不通。 沈全真正紧张,蒋承霖的电话打过来:“两位靓女,到哪了?” 沈全真不答反问:“你能打通阿阮电话吗?” 蒋承霖那边明显顿了一瞬,似乎察觉到她不是开玩笑,正色道:“你没跟阿阮在一起?” 沈全真这会儿半分玩笑都不敢开,急忙道:“我俩一个小时前在一起,我妈中途给我打电话,她叫我出来,我跟我妈坐一起才知道,有个小男孩儿给我妈打了电话,说看见我在银茂,我妈才打电话问我。” “我刚给阿阮打电话,她电话打不通,但我给陈敬一打得通,大概十分钟前,我跟阿阮联系过,她说过来接我,现在她和陈敬一的手机都打不通了。” 沈全真语速很快,一会儿打得通,一会儿打不通,她也不确定蒋承霖听懂没有,蒋承霖一声不吭挂断,沈全真很快接到乔旌南打来的电话,乔旌南看见蒋承霖变了脸色,打付阮的电话,打不通,他又打给封醒。 乔旌南怕沈全真吓着,隔着电话安慰她:“没事儿,都先别紧张,可能就是在哪儿信号不好。” 第458章 一无所有才能回来 “阿阮。” 付阮看着堵在车门处的付兆深,多年未见,他长相跟年少时比变了许多,但声音竟然没多大变化,她再次肯定,真是他。 “你还好吗?” 付兆深望着付阮,长相是冷的,但声音是温暖的,付阮却只注意到他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她想起蒋承霖。 蒋承霖还在等她,说不定现在已经急着在找她,沉下脸,付阮从车里跨出一条腿,付兆深见状:“外面冷,在车里说吧。” 付阮充耳未闻,车门开的缝隙不大,她伸手推开,下一秒,整个人从车里下来,外面零下十几度,羊绒大衣几秒就透,付阮常年在岄州住,并不抗冻,身上已经有些应激反应,但她撑着不动声色。 她不想跟付兆深坐在同一辆车里,不想叫任何人看到,拍到,误会到,她宁愿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付兆深看出付阮心中所想,开口道:“你怕蒋承霖误会?” 付阮眼皮一掀,冷眼看着面前的付兆深:“故意踩别人脚,又问人怕不怕白鞋脏,我以前倒没发现,你是这么矫情的人。” 付兆深一眨不眨:“我们这么多年没见,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付阮锋利:“你要不提蒋承霖,我根本不会跟你说话。” 付兆深目不转睛,眼里渐渐有了笑意,几秒后,他轻声道:“还恨我就好。” 付阮一瞬沉下脸,她是恨他,但付兆深的表情,像是她为了报复他才跟蒋承霖在一起。 “你是故意回来恶心我的?”付阮从不肯吃亏,更不会受窝囊气。 付兆深面不改色:“我很想你。” 付阮不是雷打不动,事实上她情绪非常激动,她愤怒,暴躁,每一秒钟都在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 不想跟付兆深废话,付阮言简意赅:“给你十秒钟,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惊动爸。” 当年赶他们母子走时,付长康就说过,只要他不死,只要阮心洁不醒,他们敢踏进国门半步,别怪他不念亲情。 付阮看见付兆深就想起周桢,想起周桢就想起睡了八年的阮心洁,要不是拿钱吊着命,阮心洁早就死了。 付兆深对上付阮超过嫌弃,直达恨意的眼神,他眼中看似平静,实则是一望无际的深沉,那份沉盖住了所有情绪,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冽。 他说:“我见过爸了。” “……”付阮呼吸一滞,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付兆深:“爸说过,除非他死,除非阮伯母醒,或者,我妈死,不然我这辈子不能回国。” 付阮听着付兆深的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付兆深眼里依稀泛起的湿润,她耳边仿佛升起一声尖锐的响,难道…… 付兆深:“我妈走了,肺癌,两个月前发现的,发现就是晚期,她最后的愿望是见爸一眼,我给爸打了很多次电话,他不接,我托人把我妈的消息告诉他,他也无动于衷。” 眼眶湿红,付兆深看着付阮,轻声道:“我没有妈妈了。” 付阮不知何时咬着牙,垂在身侧的双手也紧握成拳,她在抵挡,抵挡那股陌生又强烈的情绪,她恨周桢,如果那天周桢不叫阮心洁出去,阮心洁就不会出车祸,她恨不能亲手杀了周桢。 可现在付兆深突然说,周桢死了,付阮肯定不难过,但她竟然丝毫不觉开心,她恨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没等到阮心洁醒,倒是等来了周桢死。 周桢死了,还有谁能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一个迟来的真相都等不到。 付阮站在原地,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付兆深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脱下风衣想给她披上,付阮一把打开他的手,“活该,报应!” 她声音都是微微发抖的,可却掩盖不掉打心里滋生出的恨。 付兆深并没有生气,像是意料之中,单手拿着外套,他穿着薄毛衣站在零下十几度的街头,白着脸道:“你妈不是我妈害的,这些年我问过她无数遍,她的回答跟八年前一样。” 付阮一言不发,满眼不信,从前她不信周桢,现在同样不信付兆深。 付兆深眼底的深沉破了个洞,从洞里汩汩而出的是伤心,不甘,甚至是委屈和心酸。 “我承认,我们都承认,那天如果不是我妈叫阮伯母出去,可能就不会有那场车祸,我妈已经受到惩罚了,她的双腿是被爸亲手打断的,她最爱的人为了他喜欢的人可以不顾一切,你觉得我妈还留了条命,你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得癌症吗?” “爸怨她,我怨她,她自己也怨自己,她生生把自己逼的生了病,她死前最后一句话,阮伯母的车祸跟她无关,她没有害人,更没想让人死。” 喉结翻滚,付兆深红眼盯着付阮的脸:“你查了八年,还不愿意相信事实,以前你想一命抵一命,现在我妈不在了,你心里好受了吗?” 付阮告诉自己,别信,一个字都别信,可是信与不信又能怎样,周桢死了,她还要继续把恨意转嫁到付兆深头上吗? 曾经她恨他,也不是因为他是周桢的儿子,而是出事之后,他选择站在周桢那边,无视她内心的绝望和死活。 现在…… 付阮逐渐恢复理智,冷着脸,淡淡道:“我不说恭喜,你也别指望我说节哀,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还有一个人知道…” 付阮一瞬眼眶爆红,眼泪一滴没掉,她斩钉截铁道:“我妈会醒,她会亲口告诉我,谁是好谁是坏。” 付兆深同样红着眼,他问付阮:“那我呢?我是好还是坏?” “当初你在气头上,我理解你做的一切,我从没怪过你,我只怪自己,妈只有一个,我不能不要,我在等水落石出的那天,你想要真相,我比你更想要,如果你是我,你要怎么办?” “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可以一直不理我,你我较劲就好了,为什么要带上第三个人?你真的喜欢蒋承霖吗?”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59章 道不同 付阮没想过会再见付兆深,分别的时间比认识的时间长太多,她本以为老死不相往来才是他们的结局,可他突然回来了,突然站在她面前,突然,开始质问她。 付阮怒极,真的笑了出来:“你觉得我这些年只是在跟你较劲?” 付兆深一言不发。 付阮等不到他的回答,满眼讽刺:“你不会到现在都认为,我妈还活着,你妈死了,是我占了你们母子多大的便宜吧?” 付兆深红着眼眶,更显脸色煞白,盯着付阮的眼睛,他迟了几秒,开口道:“对不起…” 他在为当年冲动时说的那句话道歉,可付阮早已经不需要了,人是会说谎的动物,只有在最危急关头说的话,做的决定,才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付阮一眨不眨:“千万别道歉,道歉味道就变了,我们是仇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歉疚。” 付兆深眉心一蹙:“我们不是仇人。” 付阮心狠嘴毒:“别以为你妈死了,这件事就算完了,你说得对,妈只有一个,谁的妈谁心疼,那场车祸是不是意外,我妈知道,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这件事,没完!” 付兆深:“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查了八年,爸查了八年,我逼了我妈八年,所有事实摆在你面前,你偏要自欺欺人。” 付阮一瞬彪火,声音陡然提高:“我自欺欺人?当年我爸在高速上出车祸,他坐的小车被渣土车从后面追尾压过,十几辆警车和医护车,几十个人扒了七个小时才把人拽出来,渣土车司机没有任何狡辩,他认罪,后来怎么样了?替罪羊去坐牢,买凶的人还得我们自己找,仇也得自己报!” “我笃定有人害我妈,就像你相信你妈是清白的,这些年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妄想你会站在我这边,替我说一句公道话,后来我才明白,不是你多坏,是我太蠢,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感同身受,没有谁能替谁走完所有路,自己的路自己走,我跟你,道不同。” 付阮是固执,但活着的人,有谁是不固执的?她说这是一颗苹果树,她希望站在她身边的人,都非常坚信这是一颗苹果树,而不是付兆深这种,拼命告诉她,这是一颗枣树。 信仰不同的人,终归无法同谋。 付兆深就事论事,忘记付阮不是第一次经历亲人的意外,父母同样都是车祸,一个死了,一个植物人八年,付阮是从阴谋与陷害里爬出来的,叫她如何心平气和的接受,这只是一场意外? 付阮没哭,看起来很凶,但那眼神越凶越叫人心疼,付兆深看着她,轻声唤道:“阿阮…对不起。” 付阮强忍着横冲直撞的情绪,冷冰冰地回:“这三个字我听多了,廉价。” 不等付兆深开口,她兀自说:“如果爸答应你妈死了,你就能回来,那我这里也无可厚非,只一点,摆清楚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我们不是熟人,更不是亲人,你再敢把手伸到我身边,别怪我连爸的面子都不给。” 说罢,她径直朝着几米外的车辆走去,陈敬一坐在那辆车里,看到一身黑色长风衣的付阮走来,脸色越发难看,包括车里的其他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都是付阮身边的人,付阮的规矩,大家都懂,不等她敲车门,以陈敬一为首,后面几辆车的人全都推开车门下来。 付阮双手插在风衣口袋,迎面而来的北风吹起她的长发,她脸如陶瓷,细腻如画,这样一个清冷惊艳的大美人,谁都想让她朝自己走来,除了,此刻的付家人。 包括陈敬一在内,十几个保镖垂目立在一旁,完全不敢看付阮的脸,付阮在车头处停下,陈敬一把头垂得很低,没有人敢看热闹,只听得付阮道:“他逼你了?” 付阮口吻不算很差,仿佛只是例行公事,可陈敬一一瞬红了脸,不敢看付阮,他回:“没有。” 付阮平静:“那就是单纯的不认我了。” 陈敬一低头解释:“深哥以前帮过我,他也不是外人…” 话音刚落,耳听得闷哼一声,付阮猛地抬起腿,一脚踹在陈敬一胃上,这一脚踹的又高又狠,付阮腰间的风衣带子松懈,风一吹,露出里面的过膝长靴和一角白色。 陈敬一被踹地踉跄后退,到底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胃,他连咳几声,侧头呕出酸水。 其余人脸色更差,付阮抿着唇,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只使了个眼色,最近的保镖迈步上前,站还没站稳,付阮一脚踹过去,男人闷哼翻倒,当场就吐了。 下一个上前,下一个,下一个……付阮的风衣带子彻底松散,风衣没扣,衣襟大开,她里面是夏装,白色的裙子干干净净,配上她的脸,乍看过去很乖,可就是这样一个乖巧的皮囊下,住着一个乖张的灵魂。 付阮报仇,三分钟都嫌晚。 谁都知道她护短,她从不曾亏欠任何一个手下,谁欺负她的人,跑多远她都会给大家报仇,可就是这样一群人,她信任的人,在她睁着眼的情况下,把车开到付兆深面前。 她在岄州八年,不抵付兆深离开八年,付阮丢不起这个人。 在她又一次抬腿之际,身后忽然有人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回一拽,付阮的脚尖落到面前人身上,只剩下四成力,保镖被踹地踉跄,但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付兆深看着付阮:“够了,你生气冲我来。” 付阮冷眼看着付兆深:“松手。” 付兆深:“跟他们没关,我逼他们的。” 付阮:“我让你,松、手!” 蒋承霖坐在车里,隔着老远就看到街边的付阮,很奇怪,长发的付阮跟短发的她天差地别,可他就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么冷的天,她敞着风衣,里面是一条单薄的白色小裙子。 目光落在付阮身上好几秒,蒋承霖才发现她身边还有个人,那人穿得更少,没有外套,就是一件浅色薄毛衣,侧面对着他,看不清正脸,可他马上就从身形辨认出身份,是付兆深。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60章 今天没法优雅 付阮对心生厌烦的人,她自己不想碰,更不想对方碰她。 付兆深看着付阮被风吹起的衣襟,下意识就要帮她拉拢,付阮眉头一蹙,正准备反击,余光瞥见一抹颀长身影迅速靠近,她越过付兆深,看见熟悉的脸。 付兆深也察觉到付阮走神,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蒋承霖穿着特别乍眼的松绿色大衣,俊美面孔上戴着一副透明眼镜,他眼里没别人,只有付阮。 径直来到付阮面前,蒋承霖什么都没说,很自然地抬手,帮她把大衣拢起,系好腰带,付阮全程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弄。 街边风很大,蒋承霖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付阮身上,抬手捧她脸,“站多久了,脸都冻凉了。” 他掌心温热,声音温柔,付阮忽然很想扎进他的怀抱,也是后知后觉,她浑身上下都冻木了。 她不抗冻,蒋承霖也不抗冻,付阮忍着牙齿打颤的冲动,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想把外面的外套还给蒋承霖,蒋承霖顺势拉住她的手,温声道:“上车,车里暖和。” 付阮对上蒋承霖的视线,他仿佛跟平常无异,但付兆深就在旁边站着,他又不瞎,怎么会无动于衷。 付阮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的事没完。 回握蒋承霖的手,付阮道:“我们走吧。” 蒋承霖笑笑:“你先上车等我。” 付阮站在原地没动:“我就在这等你。” 蒋承霖拢了拢她外面的绿色风衣:“好。” 说完,他把眼镜摘下来,递到付阮手里,而后转过身,毫无预兆地抡起胳膊,从温柔到暴力,无缝切换。 付阮早有预料,面不改色,付兆深似是始料未及,被蒋承霖一拳打得趔趄,以陈敬一为首的付家保镖见状,作势上前,付阮一个眼神扫过去,所有人堪堪站在原地。 以付阮为中心,左边付家保镖僵着,右边蒋承霖和付兆深大打出手,对面小龙,许多和蒋家保镖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蒋承霖。 首先蒋承霖不是个暴躁易怒的人,他有脾气,但更有手段,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疼;其次,蒋承霖太爱自己,没什么人值得他自己擦破一点皮;最后,蒋承霖有教养,他一直觉得公开场合大打出手,有失体面。 可无论有再多的理由,此时蒋承霖还是露出最陌生又真实的一面,他恨付兆深,恨他拥有却不珍惜,恨他两面三刀,恨他挑拨离间,恨不能当街杀人。 付兆深也恨蒋承霖,恨他可以旁若无人的触碰付阮,恨他肆无忌惮的炫耀,恨他趁虚而入,恨他横刀夺爱。 两个身高相仿的高大男人,当街大打出手,在夜城的商业区,在圣诞节当天,对街很快聚集起看客,但没人敢拍照,因为路边站了太多保镖,各个看起来不好惹。 在一群男人堆里,披着绿色风衣外套的付阮,尤为乍眼,她太漂亮了,连被风吹起的头发丝都好看地让人心痒,只是面对这种场景,她的表情又淡定的让人心慌。 一个大美人,两个大打出手的男人,一帮严阵以待的保镖,饶是谁看到这种组合,也能猜出男人为什么打架,一边感慨红颜祸水,一边感叹红颜是真的美。 陈敬一见付阮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硬着头皮上前,出声道:“四小姐,深哥再怎么说也姓付,你不能向着外…” 外人的人字还没等出口,人群里齐齐倒吸冷气,付阮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本就冷的空气,瞬间更脆了。 付阮的手劲儿不是一般女人,陈敬一歪着头,脸是木的,人是麻的,嘴里都是血腥气。 付阮超贴心,等到他耳边嗡鸣声减退,才开口道:“付兆深姓付,我姓什么?你拿他当自己人,拿我当外人?” 陈敬一转过头:“没有。” 付阮扬手,‘啪’的一声,看客们又是倒吸冷气。 付阮:“我最恨别人撒谎,更恨自己人撒谎。” 陈敬一低着头,一言不发,嘴里浓郁的血腥气,他不敢吐也不敢咽。 付阮突然把手伸进他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一个小东西,这种东西专门用来屏蔽手机信号,但有距离限制,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敬一:“这玩意,不是对自己人用的吧?” 陈敬一脸色早已比树上挂的雪都白,大气都不敢喘,付阮抬手扣住他脖颈,别说陈敬一,旁边其余的付家保镖,心脏都有片刻停跳,付阮手里没刀,但在他们想象中,她手里就是拿着刀。 陈敬一以为付阮会叫他把干扰器吞了,可付阮直接把干扰器扔在地上,用脚碾碎,而后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从今天开始,你跟付兆深。” 陈敬一下意识抬眼看她,眼底说不出惊慌还是惊恐,“四小姐…” 付阮打断,被沈全真涂了口红的唇瓣殷红,像是流汁的车厘子,她声音很淡:“别道歉,你知道我不吃这套。” 路边又有私家车停下,车门打开,封醒从车上下来,瞥了眼正在动手的两人,视线收回,他径直来到付阮面前:“没事吧?” 付阮把手从陈敬一后脖颈拿下,淡定道:“没事。” 封醒:“这边交给我,你跟蒋承霖先走。” 付阮转身往右走,右边蒋承霖和付兆深快要玩儿命,小龙攥拳,好几次想冲上去,不是蒋承霖占下风,而是蒋承霖受丁点儿磕碰,小龙都想杀人,许多拦着他,低声说:“四哥自己能解决。” 付阮淡定的走到风暴中心,在付兆深挥拳的刹那,她不动声色地挡在蒋承霖身前,付兆深看见她的脸,堪堪收住,蒋承霖正好一脚踹过去,付兆深后退一米多。 没看蒋承霖,付阮只看着面前挂彩的付兆深,神情冷淡又笃定:“你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蒋承霖,是,不是最近才喜欢,早在我答应跟他结婚的时候,我就喜欢他,因为喜欢才想跟他吵,跟他闹,跟他发脾气。”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看见你了吗?” 付阮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八年怨愤终得报,她终于明白,想一个人可能未必是喜欢,也许就是单纯地耿耿于怀,咽不下这口恶气。 至此,她跟付兆深两清了,怨愤也好,缘分也罢,他们互不亏欠。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61章 站队 付阮当着付兆深的面,拉着蒋承霖的手上车,上的蒋家车。 封醒把视线落在陈敬一脸上,陈敬一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着头,脸色煞白,其余人都是。 封醒开口,声音淡到极致:“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陈敬一头皮发麻,一个字都不敢辩解,封醒把手从兜里拿出来,陈敬一下意识蹙眉偏头,以为封醒要动手,然而封醒只是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根。 如果说付阮是一把快刀,杀人不见血,那封醒就是一把带倒刺的钝刀,杀人不是目的,让人付出代价才是。 付阮走了,可封醒显然没打算作罢,一群保镖都是他曾经的手下,看见他比看见付阮还要惧怕。 封醒戴着黑色皮手套抽烟,并没有多说其他,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顶多七八秒的样子,陈敬一心态崩溃,主动道:“醒哥,我知道错了…” 要不是在大街上,陈敬一会跪下来求封醒,在绝对的压制和恐惧面前,尊严根本不值一提。 封醒自顾抽烟,一言不发,旁边一众人也早就防线全崩,如果封醒像付阮一样,喜怒都在脸上,不高兴就说出来,生气就撒出来,明目张胆的挨顿揍,顶多是肉疼,可最怕的就是封醒这种,他越不吭声,事越大。 白色烟雾吐出,很快被风吹散,封醒淡淡:“上车,跟我走。” 陈敬一面如死灰,其他人也是僵如冰柱,封醒刚往街边走了两步,一旁传来男声:“阿醒。” 封醒原地站住,侧头向右,对上迎面而来的付兆深。 付兆深摘了眼镜,脸上好几处都受了伤,站在封醒面前,微笑道:“好久不见。” 付兆深笑容更明显:“已经没话跟我说了?” 封醒没说话,因为看见付兆深左手臂上系着一小块黑布,这是…戴孝的标记。 付兆深察觉到封醒的视线,声音平和的说:“我妈走了,她不想在国外,想回老家。” 封醒依旧一声没吭,只喉结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付兆深瞥见封醒身后战战兢兢的一众人:“别难为他们,是我让敬一带阿阮来找我。” 封醒开口:“他们都是付阮的保镖,除了付阮,谁的话都不能听。” 付兆深看着封醒在冷和淡之间的眼神,笃定道:“我永远不会伤害阿阮。” 封醒直视付兆深:“她最讨厌自己人不忠。” 付兆深:“你在怪我用这种方式见她?” 封醒不置可否,蒋承霖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付阮和陈敬一的手机都打不通,如果不是自己人反水,任何情况下都不存在‘团灭’的可能,更何况沈全真还是被故意支走的。 封醒沉默,付兆深开门见山:“我不这么做,她不会见我。” 封醒更直白:“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见她,没有一点因为蒋承霖?” 付兆深目光坦诚,没有丝毫避讳:“你心里明明有答案,我喜欢阿阮,从来都没变过。” 封醒看着面前颀长却单薄的身影,他们太久没见了,久到陌生,封醒印象里,付兆深也是高高瘦瘦的,只是那时是少年的瘦削,现在付兆深肩膀更宽,骨骼也更成熟,可依旧瘦。 风吹动付兆深胳膊上的黑布,封醒联想到周桢的死,八年异乡,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互相作伴,没想到再回来,真是应了付长康当年那句话,除非你妈死。 短暂走神,封醒视线重新落在付兆深脸上,他说:“付阮喜欢蒋承霖。” 他不想伤害付兆深,也没想替付阮出气,只是客观陈述,作为昔日的朋友,封醒不想让付兆深再抱有什么幻想。 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封醒穿着大衣都觉着冷,对面付兆深只穿着件薄薄的毛衣,脸色快逼近雪色,五秒,十秒,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张开嘴,声音平静:“可以理解,她生我的气。” 封醒:“她可能还在生你的气,但她也是真的喜欢蒋承霖。” 付兆深没有喘气,身体没有起伏:“我跟她之间没有任何问题,我们都是受害者,当初我只能选择我妈,现在我选择保护她。” 封醒想说她不需要你保护,可终究是没有张嘴,收回目光,他看向左边提前如释重负的陈敬一,再次道:“跟我走。” 陈敬一的确以为自己穿了黄马褂,付兆深都开口保人了,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看看封醒,马上又去看付兆深。 付兆深脸上没有喜怒,只对封醒道:“不能卖一个情面给我吗?” 封醒看着付兆深:“别的事可以,付阮的事不行。” 临走之前,他还是跟付兆深多说了一句:“别找她了,省的自己难受。” 其实封醒想跟付兆深说,别找付阮了,付阮是疯的,蒋承霖对付阮更是疯的,何必招惹俩疯子呢,现在疯子们已经臭味相投了,离他们远点,越远越好,越远越平安。 封醒谁也没带,一个人来的,他说了句叫陈敬一等人上车,没人敢不听话,明知是去断头台的路上,可又得开车在后面跟着。 转眼间,原地只剩下付兆深一个人,封醒的立场再明显不过,他站付阮,早前付兆深偶尔还会跟封醒联系,打听一下付阮的近况,虽然封醒每次都只回几个字,但还是回的。 直到前阵子,封醒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付兆深还以为付阮出了什么事,结果封醒说:“以后别再联系了。” 封醒:“你当初说的那句话还算数吗?” 付兆深根本没问哪句话,回:“算数。” 自打那次,两人再没联系过,当年付兆深走时,嘱咐封醒,照顾好付阮,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变过这个初衷,他希望付阮好,但他从没想过,付阮会跟别人好。 外套就在地上,付兆深像是忘记穿,站在街边看桥下结的冰,十年前真好,他有妈妈,有付阮,现在周桢不在了,付阮在别人身边。 兜里手机响起,付兆深接通:“爸。” 付长康:“我说过,她现在跟蒋承霖在一起,不会理你。” 付兆深声音平静:“给我一点时间,我走了太久,蒋承霖也没有跟阿阮在一起多久。” 第462章 我们结婚吧 许多开车门,付阮和蒋承霖先后坐进后座,小龙绕前要开车,许多关上车门后叫了声:“龙哥,我开吧。” 没别的原因,许多怕小龙气性大,开车不看路。 最后许多坐在了正驾,小龙坐在副驾,上车后,许多第一件事就是把暖风开大,第二件事,把隔音板升起。 后座,付阮摸到车顶开关,顶灯亮起,她看向蒋承霖的脸,蹙眉。蒋承霖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嘴角破了,颧骨青了,她扳过他的脸,啧,左眼角也受伤了。 她指尖冰凉,蒋承霖握住她的手,声音不大:“别看。” 她之所以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不是想看任何人为她争风吃醋,她最要面子,但凡换个人,换个场合,她早就发飙了,可今天不同,蒋承霖这一仗必须打。 付兆深故意让她失联,蒋承霖对他是新仇旧恨,但凡她今天上去拦一下,蒋承霖心头这口气都能把自己活活憋死,她可以不要面子,但蒋承霖不能受窝囊气。 付阮问的直接,蒋承霖也回的直白:“没有。” 付阮仔细端详蒋承霖的脸,看完脸又解开衬衫袖扣看胳膊:“还有哪受伤了?” 蒋承霖不答反问:“你不问我想对他做什么?” 付阮蹙眉,她看到蒋承霖胳膊上的红色印记,再过个把小时就会淤青,她沉声说:“随你,别闹出人命就行,他是我爸亲儿子。” 蒋承霖从付阮脸上找不到丝毫犹豫和纠结,有的就是烦躁和不爽,她不爽蒋承霖身上挂彩,还一次性挂了这么多。 付阮心疼他,从前别说心疼,哪怕蒋承霖看见她为他心软一下,他都能开心的睡不着觉,可现在他变得贪心了,坐在车里,他盯着付阮的脸,出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付阮刚想去揉蒋承霖的胳膊,闻言,她抬起头,假发刘海儿过眉毛,她睫毛好似扫到头发丝,有些不舒服,微微眯了下眼。 不愿自己想偏,付阮开门见山:“你想说什么?” 蒋承霖直视付阮的眼睛:“我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付阮目不转睛:“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气氛本就微妙,如此一来,突然变得紧绷,以往两人四目相对,几秒之后肯定要接吻,可这会儿五秒钟过去,两人谁都没动,谁都没说话。 喉结上下一动,最后还是蒋承霖率先开口:“你是不是为了气他才那么说?” 话一出口蒋承霖就后悔了,倒不是付阮变了脸色,而是她完全没变脸色,她的脸一直很白,在黑色长发的包裹下,更显娇小,看不见眉毛,眼睛又大又媚,唇瓣饱满鲜红。 她明显精心打扮过,他来时就看见她敞着羊绒大衣,里面穿着白色裙子,沈全真之前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付阮要去商场里买白裙子,她身上的这条,和那年他在楼梯上穿的长度很像。 蒋承霖还不确定付阮为什么突然想穿白裙子,但他知道,这条裙子是为他穿的。 她穿的这么少,不知道在车外站了多久,指尖是凉的,车内暖气开的这么大,她竟然没把两件外套脱下。 喉咙一紧,蒋承霖想解释,付阮先他一步开口:“我为什么要气他?我恨他是因为他保了周桢八年,他跟他妈跑到国外,又不是跟其他女人私奔没带上我。” 不等蒋承霖开口,付阮紧接着道:“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单纯为了报复他?” 付阮:“我没那么不自信,男人有的是,没谁我都能活。” 付阮也察觉到自己波及面广了,车内再次陷入沉寂,付阮别开视线,约莫能有五秒钟的样子,两人齐齐开口。 付阮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蒋承霖想说,我没有不信你。 蒋承霖倾身过来,抱住付阮,付阮闭上眼睛,因为一阵猛烈的酸涩上涌,最先沦陷的是嗓子,而后是舌底,最后就是鼻子和眼睛。 她没这么软弱,真的,察觉被陈敬一耍了的时候,她没有害怕;看见面前站着付兆深时,她没有心慌;跟付兆深对峙时,她发觉自己早就没了私人情绪,只剩下就事论事;抬腿踹陈敬一和那帮叛徒时,她只觉着丢人,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可没脸见人了。 软弱,这种情绪就不可能在她体内出现,可当蒋承霖刚刚开口的刹那,莫名其妙的,她有种想抱住他哭的冲动。 蒋承霖用力抱着付阮,隔着两层大衣抱着她,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阿阮。” 付阮很久没有这么惧怕过,惧怕失去,惧怕到放 闭着发烫的眼睛,付阮出声道:“付兆深不气我,我还不确定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以前我以为是结婚后,你表现还不错的那段时间,仔细想想,如果我从最开始就烦你,你出多少我都不会跟你结婚。” 蒋承霖就怕付兆深刚回来,他就把付阮给气跑了,没想到付阮不仅没翻脸,还三句话说了两次喜欢,从前他一直以为付阮讨厌他,讨厌到如果他不努力出现在她眼前,她都不稀罕多看他一眼的地步。 谁想到早在一年多之前,她心里已经有他的位置。 蒋承霖太想问一句:【是真的吗?】 他急需确定,需要肯定,需要笃定,但又怕问完之后找打,憋得难受,只好用力箍着付阮。 付阮从压力中感受到蒋承霖的动力,下巴贴在他肩膀上,她老神在在的口吻道:“别他一出现你就草木皆兵,你丢人,我也不会长脸。” 他们是一起的,一荣俱荣,一丢都丢,付阮今天已经够丢脸了,不想再被外人说,她跟蒋承霖的感情弱不禁风,付兆深一回来就鸡飞狗跳。 蒋承霖抱着她,声音低沉,略微沙哑:“阿阮。” 蒋承霖:“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付阮被打了一剂预防针,会这么问,八成就是不当讲,她说:“讲。” 第463章 我中意你她说的 付阮没想到是这方面的不当讲,她第一反应,这有什么好不当讲的?想娶她是什么丢人事吗?只能说,放在这当口提,不合时宜。 沉默片刻,付阮不咸不淡:“结婚多麻烦,你不如敲锣打鼓大牌宴宴,拿着扩音器喊‘付兆深回来了,我好怕啊’,都通知到了就行,婚礼是次要的。” 她阴阳怪气直抒胸臆,蒋承霖手臂更紧锲而不舍:“你别找借口。” 付阮脑子清醒:“是你在扮猪吃虎吧。” 借着付兆深的由头,仗着挂彩的脸,打着没安全感的旗号,实际上目的很简单,趁火打劫。 蒋承霖头一侧,以往都会直接亲到付阮脖子上,今天她散着长发,他亲了一口假发,临时伸手撩开头发,亲在付阮脖颈上,他低声道:“结吧…” 付阮抬手扳正蒋承霖的脸,两人离的很近,目光相对,她直视他的眼睛问:“我好看吗?” 蒋承霖的眼睛不骗人,一半欢喜一半欲,破开的唇角轻轻一动:“好看。” 蒋承霖一眨不眨地看着付阮,呼吸一滞,还不等他回神,付阮又是一记猛攻:“我中意你。” 付阮清楚看到蒋承霖眼底的惊讶,惊的过了头,直接越过了喜,像是完全不敢相信。 别说他,付阮也不敢相信,她上一次说这种话还是高中,后来发现喜欢和真心最不值钱,她看的很重,可在别人心里可能一文不值,所以她再也不说了。 蒋承霖每天都跟她说‘我好中意你’,之前付阮以为,这就是单纯的喜欢,直到自己开口的这一刻,付阮恍然大悟,要多信任一个人,才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喜欢二字,要多信任一个人,才可以毫无保留的把底线奉上。 蒋承霖也是小心谨慎的人,他也要面子,他也要别人哄着他,可他却愿意在她面前做那个不设防的人。 付阮扬起下巴,主动吻上蒋承霖的唇,亲他柔软的唇瓣,也轻轻亲到他受伤的嘴角,蒋承霖定了几秒,而后疯狂回应。 前座,许多开车去蒋家在夜城最近的房产,路上打电话叫人准备一个药箱,又叫人过去再把房子打扫一遍,蒋承霖有洁癖,住酒店都得用自己的东西,自己的房子,不住也是一个星期打扫两次,许多算不准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打扫,以防万一,还是再做一遍。 电话挂断几秒,他紧接着又打了一个:“收拾完卫生,顺道把房子装一下。” 装一下,把对方搞蒙了,这么晚装修,会不会有点来不及? 许多:“今天圣诞节,弄点圣诞氛围,搞颗圣诞树,要有星星和月亮,再叫人去订个蛋糕,买束郁金香,要粉色的…” 想了想,“去超市,各种肉蛋生鲜蔬菜水果,反正日常需要的都买回来,放冰箱里。” “找人去趟酒店,把四小姐的行李箱拿过来。” 电话那头的保镖开外音,好几个兄弟打开手机备忘录,一人记一个都记不过来,听到此处,有人问:“多哥,我们的人去酒店拿四小姐的行李箱吗?” 正在开车的许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现在没空,不然我就亲自去了。” 对方赶忙道:“不是多哥,我们有的是人,就是怕付家人不给,四小姐打过招呼了吗?” 许多目视前方,声音不冷不热:“一群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叛徒,最好痛快给,不给更好,抢过来喽。” 他最后一句说的岂止云淡风轻,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 保镖亲眼看到付阮收拾陈敬一等人,心中了然,有些人跟着付阮,也是付家人,面对外姓人,他们肯定护付阮,可同样都是付家人,付阮和付兆深之间,有些人已经先一步站了队。 付兆深空降惹蒋承霖不爽,他的人,自然也没必要给脸。 保镖们带着给蒋承霖报仇的心思,一波人直接去了酒店。 许多挂断电话,余光去瞥副驾上一声不吭的小龙,两人太熟了,熟到许多不用正眼看,用第六感就能猜到小龙想干什么。 许多开口安抚:“龙哥,你别动付兆深。” 许多知道自己这几斤几两压不住小龙,很快道:“付兆深死不死无所谓,但他的死活会影响四哥。” 小龙:“看出来了。”付兆深一回来就影响到蒋承霖。 许多着急:“付兆深毕竟是付长康的儿子…” 他话还没说完,小龙道:“我看付长康不爽很久了。” 许多深吸一口气:“……谁不是呢,打从四哥跟四小姐在一起,他就没回过岄州,不知道在给四哥摆脸色,还是故意让四小姐难办。” 许多急得侧过头:“龙哥,你别吓我,这不是搞只鸡宰只鹅。” 小龙:“付兆深动了四十二次拳头,抬过十一次腿。” 许多真的无话可说,无法反驳了,蒋承霖和付兆深打架,两人都挂了彩,目测付兆深受伤更多,但站在小龙的角度,只要有人敢朝蒋承霖挥拳,那就该剁手。 小龙看付阮不爽,看付长康不爽,看所有付家人不爽,现在首当其冲的,就是付兆深,毕竟蒋承霖也讨厌付兆深。 几吨重的迈巴赫平稳行驶在路面上,隔音板前面,气氛冰冷,隔音板后,付阮穿着白色裙子,坐在蒋承霖身上,黑色的长卷发垂在他肩头,蒋承霖扶着她的腰,动作尽量轻柔。 他不想的,不是身体不想,是身上没有套,但付阮想,她都不是主动,是非要,蒋承霖拒绝了,忍了,试图让自己清醒,甚至试着违心的将付阮推开,几次三番……他没把持住。 长发的付阮,化着精致的妆,穿着白色裙子出现在他眼前,她对他说:“我中意你。” 这谁扛得住?蒋承霖庆幸自己是坐着的,如果是站着,指不定膝盖就软了。 第464章 及时行乐 关键时刻蒋承霖想撤,付阮圈着他的脖颈,及时行乐。 蒋承霖知道付阮是疯子,他一直以为在他的帮助之下,付阮会越来越‘正常’,没想到在付阮的鼓励下,结果是他越来越疯,他恨不能把付阮揉碎了拼在自己身上,随身带着,这样她就再也跑不了,更不会有人持着信任,肆无忌惮的伤她。 车内开着二十六度空调,干坐着温暖舒适,但坐着干就明显偏高了,蒋承霖好半晌才腾出手来关空调,汗裹在衬衫和裤子里,贴地让人犯懒。 这种时候就显现出裙子的好,付阮长靴一迈,动作利落的坐回一旁,蒋承霖看她潇洒的模样,突然轻笑出声。 付阮提起膝弯处的那块布,侧头:“笑什么?” 蒋承霖:“我总觉得你下一秒就要给我钱。” 付阮也勾起唇角,她笑起来特好看,商业笑容带着玩味,真笑还有几分甜妹,脸颊红扑扑,身上一点锋利都没有。 蒋承霖裤扣还没系上,倾身过去吻她,车内空调关了半天,他都明显觉得气温在降,可付阮身上,好烫。 蒋承霖从亲变成贴,额头抵着付阮额头,付阮问:“干嘛?” 她口中呼吸也很烫,蒋承霖神色一变:“你发烧了?” 蒋承霖摸付阮的手臂和后背,很热,很多汗,之前车上开着空调,两人都热,蒋承霖曾经觉得付阮有些地方热的离谱,但没往这处想,只当是摩擦生热,谁想到她是发烧。 “发烧你自己没感觉?”蒋承霖说不上是气还是急。 “你没发过烧?”至于‘翻脸不认人’嘛。 不怪付阮,她生病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之前在外面冻太狠,上车又很温暖,中途是有些头重脚轻,但沉浸在温柔乡里的人,谁他妈还管得了这些,只当是飘飘然。 如今蒋承霖一提醒,付阮后知后觉,是很烫,不是平时的那种烫,而是忽冷忽热,她伸手去拿一旁的黑色大衣,蒋承霖赶忙给她穿上,脸色难看得很。 付阮不以为意,调侃道:“怕我传染你?” 蒋承霖给她系风衣带子,垂着长长的睫毛,板着脸。 付阮见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良为娼了。” 蒋承霖突然按下中控:“去医院。” 许多和小龙皆是心里咯噔一下,前者咯噔,付阮怎么了?后者咯噔,付阮又动手打蒋承霖了? 蒋承霖已经松开按钮,拉起自己的绿色大衣,继续往付阮身上穿,付阮蹙眉:“好好的去什么医院?” 付阮翻了个白眼,她想说蒋承霖小题大做,可话还没出口,浑身一阵热,没来由地,热的人脸色通红。 蒋承霖把两件大衣都给付阮裹上,付阮热的心烦,抬手要扯开,蒋承霖攥着衣襟,轻声说:“别动,去医院看看。” 付阮压着这股病理性的燥,尽量面色如常:“不用去,去了也没法打针吃药,我感冒药过敏。” 蒋承霖迟疑,似乎在判断付阮话中真假。 付阮又生气又想笑:“我骗你干什么?” 付阮:“那我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蒋承霖沉默片刻:“…怪不得你之前死活不吃感冒药。” 付阮隐约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她莫名其妙的生了场病,但她又不想让蒋承霖知道她太多秘密,所以推三阻四,心里都快翻脸了,就是不要他递过来的感冒药,再后来,他给她煲了粥,做了小黄瓜咸菜,她一直以为是于记买来的外卖。 付阮被蒋承霖裹成个粽子,憨憨的靠在后座,只有露出的脸能证明,她不是个胖子,蒋承霖看着她烧红的脸,心疼道:“那你每次发烧怎么办?” 付阮:“凉拌。” 蒋承霖比付阮还燥,轻轻蹙眉:“别闹。”他凑近想贴她额头,付阮偏开脸,“离我远点。” 蒋承霖把她的脸扳过来,硬是贴上去,付阮没力气跟他犟,偷偷的屏住呼吸。 她有片刻走神,想到人真是很奇妙的动物,放着从前,付阮如果感冒,她肯定巴不得拿个密封袋把病毒都装起来,看见蒋承霖就套他头上,可现在,她会偷偷屏住呼吸。 人越来越不舒服,但心越来越明亮,付阮侧头,枕在蒋承霖肩膀上,闭上发烫的眼睛,蒋承霖心疼坏了,想的是付阮得多难受,才会这么温柔,但凡她还扛得动刀… 按下中控,蒋承霖说:“不去医院了,回家。” 他声音很淡,很轻,掺着心疼和无奈,又像是怕吵到谁,许多应声。 车开进市中一栋富人小区的地下车库,车停时,付阮呼吸已经很烫,她没睡着,只是懒得睁眼,蒋承霖也知道她没睡着,在她头边温声道:“你休息,我抱你上去。” 付阮第一反应,让付家保镖看见像什么话,她还有没有半点付四小姐的气势了,结果眼睛半睁,她突然想起在街边爆踹陈敬一等人的画面。 现在她身边哪还有付家人,重新闭上眼,付阮一言未发,她累了。 蒋承霖推开车门,许多在门口等着,只见蒋承霖穿着衬衫长裤迈下车,又重新弯下腰探进车内,将裹着两层大衣的付阮抱出来。 付阮栽在蒋承霖身上,长发裹着发红的脸,许多扫了一眼,顾不得感慨好看,马上就察觉付阮生病了。 上电梯时,许多试探性地说:“四哥,四小姐是不是感冒了?” 许多:“四小姐平时吃什么药,我去买。” 许多偷瞄着蒋承霖那张开花的俊脸,不敢看他怀里抱着的付阮,心中暗暗感慨,这俩人在一起就该是强强联合,怎么还拿了美强惨的剧本呢?都怪付兆深… 想到付兆深,许多又顺着电梯壁,看了眼角落处悄无声息的小龙,小龙憋着要去找付兆深,他要怎么在这种时刻跟蒋承霖说呢? 唉,说好了来过圣诞节的,过节好难。 第465章 节怎么过都是过 沈全真知道付阮失联后,整个人六神无主,她不是蒋承霖,也不是乔旌南,她没有一句话就让一帮人去查消息的本事,蒋承霖挂了她的电话,乔旌南马上又打过来,问了她的地址,过来找她。 乔旌南知道沈全真会紧张,没想到她会紧张到这种地步,脸色快跟她头顶的假发颜色照相辉映,他赶紧安慰:“承霖和封醒都叫人去找了,我也找了乔治笙身边人,只要在夜城,就没有乔家找不到的人,没事儿的。” 乔旌南抬起手,没敢落在沈全真头上,捏了捏她的肩膀:“你别紧张,担心心脏。” 沈全真做过心脏手术,现在已经正常了,可乔旌南依旧担心。 沈全真自责:“都怪我,没事儿作什么妖,跟她提什么白裙子…” 乔旌南蹙眉:“跟你有屁关系,摆明了有人故意调走你找付阮,就算今天你俩没在一起,付阮该失联也会失联,我都庆幸幸好你没事儿。” 沈全真抬起头,愤怒的瞪着乔旌南:“你说的是人话吗?” 乔旌南目不转睛:“我跟你有什么好撒谎的,对方调走你找付阮,说明他只想单独见付阮,能用心就说明还有心,如果把你俩打包抓了,那才是饥不择食慌不择路,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沈全真第一次被乔旌南怼的心里安生,顿了顿:“…你说阿阮不会有事儿吧?” 乔旌南心里也慌,但不敢在沈全真面前表现,硬着头皮说:“阮姐那么屌,她能有什么事儿?” 沈全真又开始心慌,心悸,得不到结果,就开始从源头上怪罪,是她非要给付阮戴假发穿裙子,是她非要撺掇付阮给蒋承霖一个惊喜,现在好了,喜没有,全是惊。 乔旌南了解沈全真的性格,她看着风风火火,实则心里很敏感脆弱,瞧着她逐渐泛红的眼眶,乔旌南自己心脏病要犯了,揪着道:“我再说一次,这件事儿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承霖挂你电话也不是跟你发脾气,他怀疑陈敬一是内鬼,跟外面人里应外合,故意把付阮骗走了。” 沈全真攥着拳,越试图冷静,气越是上不去下不来,她是最后一个跟付阮通过话的人:“我就该在电话里提醒阿阮小心点儿,我要是早告诉她有人故意给我妈打电话…” 乔旌南打断:“你要是在陈敬一的手机里说了,也许现在付阮不会失联,也许事儿会闹得更大。” 到底没忍住,乔旌南顺了顺沈全真的后脑勺,轻声道:“别慌,还没到要自乱阵脚的时候,你发现的时间已经很快了,付阮的车走不远,那么多人去找,很快就会找到。” 两人一直站在商场大门口说话,沈全真冻透了都没察觉,乔旌南扛不住,拉着沈全真进了一家咖啡店。 度秒如年,其实也才二十来分钟,乔旌南手机响,他接通,佟昊打来的:“人找到了,我把位置发给老四了。” 乔旌南:“她在哪儿?” 沈全真闻言,咻得抬眼看向桌对面。 手机里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是说什么听不清楚,过了会儿,乔旌南说:“我现在过去。” 佟昊:“你别去了,老四都不让我过去,他说自己解决。” 乔旌南也理解,这是蒋承霖的噩梦,也是他的心结,他不会让任何人插手,更别说是帮忙,他丢不起这个人。 看着桌对面沈全真眼巴巴的神情,乔旌南:“谢了,我们回头再聚。” 电话挂断,沈全真第一瞬问:“是不是找到阿阮了?” 乔旌南:“嗯。” 沈全真:“她在哪儿?人怎么样,没事儿吧?” 乔旌南神色晦暗,不答反问:“她没事儿,你可以猜一下,是谁要找她。” 沈全真当即眉头一蹙,这么紧张的时候,猜个屁猜,但她瞥见乔旌南意味深长地端起咖啡杯,在装逼和欠揍之间,能这么悠闲,付阮确实没问题。 是谁要找付阮? 沈全真一边想,一边定睛看乔旌南,乔旌南的表情太微妙,微妙到让她排除所有正常的可能,某一瞬间,她眼睛一瞪,乔旌南定睛看着她,鼓励她大胆的说出来。 沈全真自己都不敢相信:“……是付兆深吗?” 乔旌南一开口就是国粹:“操。” 他说变脸就变脸,蒋承霖有多膈应付兆深,乔旌南知道,付阮唯一一个前男友,据说还是她主动追的,一个生生把蒋承霖气到国外,眼不见心不烦的男人,一个被付长康赶到国外,八年没现身,一出现就他妈装神弄鬼,害的所有人草木皆兵的男人。 沈全真呆在原地,听到这个名字都震惊的无法言表,更何况乔旌南说,他回来了,就在夜城。 半晌,沈全真秉着呼吸问:“他跟阿阮见面了?” 乔旌南:“嗯。” 沈全真这回彻底不会吸气了。 乔旌南看着沈全真问:“付阮现在对付兆深是什么态度?” 沈全真回视:“你想问阿阮还喜不喜欢他?” 乔旌南:“我能看出付阮喜欢承霖,连兔子都让养,但付兆深毕竟是她初恋。” 沈全真怼的飞快:“初恋怎么了?你初恋也不是我,你现在还对你初恋余情未了吗?” 乔旌南没想到,风向都没变,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他下意识握住咖啡杯,很快道:“我初恋在小学,叫什么都忘了…你别说我,现在说的是付兆深,他要是突然出现在付阮面前,我都敬他是个爷们儿,故意支走你找付阮,摆明了要在今天闹得鸡飞狗跳,他想干什么,故意跟承霖挑衅?” 沈全真也很生气,蹙眉道:“他光明正大找阿阮,阿阮肯定不会见他。” 乔旌南:“你以前就认识他,他上学时就这么阴吗?” 沈全真:“别他么跟我提他,提起他我就来气,如果他妈是阮阿姨车祸的导火索,付兆深就是事发后往阿阮身上捅刀子的那个人,他从来没说过一句让阿阮放心,他会陪她一起扛的话,阮阿姨植物人,他拍拍屁股陪他妈去国外了,真真的岄州大孝子!” 乔旌南:“突然出现在夜城,又能把付阮连车带人拐走,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沈全真:“阿阮看见他就会想到他妈和阮阿姨……淦,日了狗了!” 乔旌南:“承霖看见他就会想到自己求而不得的这些年,他不想日狗,只想让狗去日某人。” 今天是圣诞节,咖啡店里到处都是红绿色的圣诞元素,伴随着铃儿响叮当,别桌情侣笑容满面,沈全真和乔旌南面对面,各自拉着张臭脸,嘴里国粹是叮叮铛铛。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66章 劝不动哥也说不动妹 付阮失联,事发突然,短时间内一帮人乱成一锅粥,几乎所有人都忘了,今晚原本有还个圣诞局。 蒋承希精心打扮,披着红色半身斗篷,头戴驯鹿发箍,拎着自己做的蛋糕来到夜店包间,推开房门,本以为里面欢声笑语,谁料里面空空如也,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五,还有十五分钟,可能都在路上。 一个人坐在包间里,蒋承希心情倍儿好,想起昨晚在车里跟封醒的对话。 她说:“还有一个月过年,封醒哥哥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好?就当花时间买我消停了,就每天出来吃吃饭,有空看看电影,如果你放假的话,我们一起出去玩一玩就好。” 封醒意料之中的回了句:“你想得美。” 蒋承希紧忙打蛇随棍上:“那细节你来定。” 封醒十分理智:“我给不了你保证,你也别想打着试试的旗号跟我谈恋爱,就一个月。” 这话在外人看来,说了等于没说,但在蒋承希看来,封醒吐口了,她有一个月的机会。 蒋承希掏出手机,拍了张空荡沙发的照片,发给封醒:【封醒哥哥,大家都没来,你在路上了吗?】 消息发过去,过了一会儿,没人回,蒋承希丝毫不在意,点了首歌,按住说话键道:“封醒哥哥,你在路上的话就认真开车, 伴随着轻缓温柔的音乐,蒋承希开口唱道:“喜欢你,那微笑的眼睛,连日落也看作唇印,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你的脸慢慢贴近,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我喜欢你爱我的心,触碰我每根手指感应,我知道,它在诉说着承诺言语…” 蒋承希的唇离手机很近,像是贴在封醒耳边,开心地头都跟着左右摇晃,少女心事总是诗,蒋承希的心事就是唐诗三百首的第一篇——路人皆知。 她不确定封醒此时在干嘛,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路上,听歌不会影响开车,蒋承希一首接一首,从陈卓璇到邓紫棋,从TFBOYS到一口甜,换人不换歌,所有的歌名都叫《喜欢你》。 转眼就到了七点,包间房门依旧无人问津,蒋承希也给封醒发了好几条语音,皆是石沉大海,难道他们都在一起?一起迟到了? 蒋承希又等了十五分钟,没忍住,给封醒打了通电话,嘟嘟连接声响了半天,没人接,蒋承希提了口气,马上打给蒋承霖,蒋承霖也没接,她有些慌,迅速打给最靠谱的小龙。 蒋承希忙道:“龙哥,你们在哪?” 小龙身后就是隔音板,什么都看不到,顿了顿,回了句似乎并不匹配的话:“付阮在他车上。” 手机里隐约传来许多的声音:“坏了,没人通知承希。” 蒋承希问:“怎么了?” 小龙把手机开了外音,蒋承希听到许多的声音:“承希,你在夜店吗?” 蒋承希:“我早就到了,等了你们半个多小时,你们怎么都没来?” 许多声音温和:“啊,临时有点其他事要处理,今晚四哥和四小姐不能去了,估计南哥和沈全真也去不了,包间钱都付了,你叫朋友过去玩吧,玩得开心。” 蒋承希紧张:“出什么事了?” 许多:“别担心,不是四哥的事,四小姐家里有点事,四哥帮忙处理一下,事发突然,我们都忘了跟你打招呼,你没生气吧?” 蒋承希心眼儿很多:“那你让我哥和付阮姐姐跟我说句话。” 许多愁得慌,明知听不见声音,还是小声回:“他们两个都在后面,降着隔音板在说话,你再等等,晚点我让四哥给你回过去。” 蒋承希:“真没事?” 许多:“多哥拿人格跟你保证,你信不过我,问你龙哥。” 手机里传来小龙的声音:“都安全。” 蒋承希听到小龙的保证才算放心,虽然觉得很怪,但蒋承霖和付阮都是大忙人,就算有棘手问题也不稀奇,而且他们做的事,也不需要事无巨细的跟她解释,她只要确定人没事就行。 心重新放回肚子里,蒋承希问:“多哥,封醒哥哥跟你们在一起吗?” 许多有问必答:“没有。”问完他马上察觉蒋承希的意图:“封醒也没去?” 蒋承希:“嗯,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以为你们都在一起。” 许多:“别担心,封醒也好着呢,我们半小时前刚见过。” 蒋承希:“没事就好。” 许多知道蒋承希在追封醒,见不得自家人受丁点委屈,他好声好气:“承希,多哥多句嘴,你看咱能不能换个人追?” 蒋承希不咸不淡:“我哥让你跟我说的?” 许多:“没有,我就代表我自己。” 蒋承希:“你也想说我俩不合适?” 许多:“我看不出合不合适,我就是不想让你受委屈,他都多大岁数了,你还得上赶着他,有没有这个道理?” 蒋承希:“喜欢就是喜欢,跟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比他大,你也要说他不接我电话就是他不对。” 许多让蒋承希怼地一噎,话锋一转:“女孩就是用来宠的,远的不说,你看四小姐,四哥对她多好。” 蒋承希:“我哥可以不哄,别人哄他他也不高兴,人就是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才会高兴,我现在追你,你高兴吗?” 许多吓得一激灵:“别,别闹。” 蒋承希:“就是,你追我,我也不会高兴,鞋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手就去找手套,嘴就是找口罩,嘴说鞋不合适,脚说:你又知道了?” 许多:“……” 小龙:“……” 蒋承希:“拜拜多哥,拜拜龙哥,我挂了。” 电话挂断,小龙收起手机,良久,当许多已经淡忘这件事的时候,小龙毫无预兆的开口,说了两个字:“没用。” 第467章 醒哥 陈敬一等人开车跟在封醒车后,被封醒带去一座仓库,把仓库里的人撵出去,封醒一声没吭,瞥了眼角落处绑货的麻绳,其余人皆是面如死灰,到了这一步也不用挣扎了,流程大家都懂,十几个人,包括陈敬一在内,一人拿了根绳子,往上一扔,挂在承重梁上。 周围只有封醒屁股下有把椅子,谁也不敢跟他说半句话,干脆一个吊一个,双手被绑上‘捆猪扣’,用力一拉,几秒钟就吊在梁上一个。 一来二往,总会剩下最后一个没人吊,陈敬一不敢当最后一个,事实上他是第一个被吊上去的,也是吊的最高的,只希望封醒能少点火气。 最后一个‘脚踏实地’的保镖,看着双脚离地的同伴们,心里就一个念头:羡慕。 他也好想被吊上去,当灾难注定要降临时,人都希望从众,而不是孤单。 封醒不声不响的站起来,迈步朝前走去,还在地上的保镖快要吓死,尤其封醒边走边抽裤腰带,他们见过封醒收拾人,以前在岄州的时候,封醒一身休闲,身上总带一条银色的两指宽链子,紧急情况用链子勒人,不急,就抽人,总之是个很方便的工具。 现在封醒来夜城工作,可能是链子跟正装不配,所以他换成了裤腰带,不知道这算不算不幸中的万幸。 还没被吊起的保镖,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以为封醒第一个就会冲他来,结果封醒看都没看他一眼,走近后抡起胳膊就是一下,皮带在空气中发出‘嗖’的一声,下一秒,落在其中一个保镖身上。 保镖咬牙挺着,一声不吭,但能挺住一下,挺不住十下,二十下,三十下,封醒戴着黑色皮手套,伴随着嗖嗖的风声,皮带抽在肉上的钝声更令人恐惧,被抽的保镖嘴唇都咬出血了,一声声闷哼。 打在某人身,疼在其他心,杀鸡的时候,猴最害怕。 半空吊着十几人,但封醒一言不发,在一个人面前就站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度秒如年,脱了外套的保镖,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被皮带抽开,从隐约见到红色的抽痕,到抽痕渗血,到血透过衣服。 好好一人,五分钟就成血葫芦了,封醒是发了狠的,别说拿他们当自己人,根本就是仇人,保镖最开始还能挺住,后来疼得不行,从闷哼变成明喊,最后实在受不了,一句一句喊着:“醒哥,我错了……醒哥,我再也不敢了…” 人活活被疼晕过去,封醒出汗,脱了外套扔在一旁,来到下一个面前,下一个还没等开始就怕了:“醒哥,醒哥,我从来没想过背叛四小姐…” 封醒一皮带抽过去,保镖‘嗯’地一声:“醒哥,我没背叛四小姐!” 封醒鼓起手臂上的肌肉,用力一抽,保镖脸色瞬间涨红:“醒哥!”他额上青筋绷起,喘着粗气说:“那是深哥,是深哥…” 封醒站在他面前,右臂没有马上抬起,终于说了久违的第一句话:“所以呢?” 保镖身上的白衬衫,两皮带就隐隐见了红,胸口剧烈起伏,他解释道:“深哥不是外人。” 话音落下,封醒用力一抽,皮带划破空气,‘嗖’声旁边人清晰可闻,保镖痛呼出声,封醒面无表情:“你们是四小姐的人,只应该听四小姐的话,今天深哥让你们把她骗过去,明天我跟你们说呢?你们是不是也要听我的?” 保镖回不上话,封醒抬起手臂,皮带一下又一下,皮开肉绽,痛呼声响彻整个仓库。 把第二个抽晕过去,封醒额头上已经出了汗,皮带折叠处也掉了一层皮,他正要往下一个走,陈敬一白着脸开口:“醒哥,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跟他们没关。” 封醒充耳不闻,走到下一个面前,同样的流程,重复上演。 绳上十一个,地上一个,封醒在抽第四个人的时候,地上的保镖扑通,给封醒跪了,他再也不敢说自己没做错,说付兆深是自己人,说他们没背叛付阮,他只是太害怕,因为封醒的怒气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反而愈演愈烈,他像是不会累,皮带抽断了,他就从别人身上又拿下一条。 保镖太害怕,怕封醒到最后会气红眼杀人,他去抱封醒大腿:“醒哥,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封醒一脚抡过去,近距离当胸一脚,保镖瞬间被卷到两米外,感觉自己会吐血,实际上只是从胃里吐出一堆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 这一脚让人短暂丧失呼吸功能,保镖趴在地上,憋得脸眼通红,封醒走过去,揪着头发把人半拽起来,保镖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封醒淡漠的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你要是不记得我离开岄州的时候,跟你们说过什么,那你记不记得,你妹的住院费,你阿婆的手术费,都是谁给的?” 保镖本就泛红的眼睛,瞬间更红,他记得,他们这帮人,大多都是付家从各个穷乡僻壤或者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保镖也是给人卖命,但最起码还能活得像个人,他被拐走的时候已经挺大了,记得自己老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甚至是父母的名字。 他试着偷偷找过,但是杳无音信,付阮知道了,她没跟他打招呼,私下派人去找,他爸妈离婚,早就散了,就剩一个妹妹跟阿婆一起生活,一老一小都有病,付阮出钱把两人治好,安顿好,这才通知他回老家见面。 付阮在外人眼里,嚣张,易怒,不可一世,但身边人都知道,她其实心很细,也很照顾自己人。 保镖眼眶含泪,封醒松开揪着他的头发,瞥眼瞪向吊起来的一众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没受过四小姐的恩惠?我离开岄州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她有哪点对不起你们,你们要合起伙来骗她。” 在世俗眼里,哪怕在这帮人眼里,付阮毫发无损,今天的事不值得封醒发这么大的火,更何况所有人里,封醒跟付兆深的交情最深。 可只有封醒知道,对付阮而言,她宁可受外人的伤,也绝对不能受自己人的背叛,今晚的事对她来说,是羞辱,也是一直以来自负又自信的打击,看,连她身边人都信不过。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68章 狼心狗肺也有人投喂 封醒不是以情服人的人,跟这帮人说这些话,只是不想再听任何人聒噪,但凡还要脸,就把嘴巴闭上。 封醒连着抽了一个小时,抽断五根皮带,嫌有些皮带质量不好,光响不疼,他后面直接换了麻绳,绳子把皮手套都磨破了,可见他使了多大的劲儿。 也算这帮人还有点心,后面疼死都都是咬着牙,没再辩白过一句。 一帮人全都要死不活的吊在承重梁上,封醒浑身湿透,摘掉破烂的手套去拿桌上的矿泉水,拧瓶盖的时候,肌肉痉挛,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坐在桌边休息,想起之前一直在响的手机,拿出来看,屏幕上显示一堆未读微信,还有几个未接电话,电话是蒋承希打来的,微信什么人都有,其中也包括蒋承希的,一共九条。 封醒点进蒋承希的对话框,微信依次排开,全是语音,只有第一条很短,后面都是长的,他想从头听,但是手抖,无意间按开了别的,空旷仓库里,下一秒传来甜美女声:“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你的脸慢慢贴近…” 封醒真是有点累木了,听了好几句才听出蒋承希的声音,而后想起,对面还吊着一群人,有人晕过去,但有人还醒着,他赶紧点了下一个。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 眉头一蹙,封醒像是在课堂上误将手机外放的学生,慌乱中没想直接关了手机,而是不知死活的又按了下一个。 “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情…” 还是歌,封醒已经不想继续往下点了,因为对面有人垂死之中抬起头,朝他看过来,他迅速退出微信,脸色更差。 坐在桌边,封醒用不抖的左手抽烟,冷不防想起,晚上大家都没去约定的地方,估计就蒋承希一个人去了吧? 刚刚扫到她发微信的时间,第一条在六点四十六,估计那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应该走了,不走也没事,她身边也有人跟,无论岄州还是夜城,没人会动她,也没人敢动她。 “封醒哥哥,平安夜快乐,我们明天见。” 莫名的,封醒耳边出现了蒋承希的声音,她昨晚临下车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孩子才会想快不快乐,哪来那么多的快乐,有些人能平安就花光了所有力气,封醒吐烟,余光瞥着吊起来的一帮人,他不知道这群人是什么时候跟付兆深联系上的,反正不会是临时。 如果付兆深突然打来电话,饶是谁都得掂量掂量,哪能这么思路清晰,可如果早有筹谋,那是多早?他们来夜城之后?还是付阮在岄州之时? 有些事不能细想,细想就不会是表面这点问题,这也是封醒迟迟没消气的根本原因,这帮跟在付阮身边的人,想骗她不是一天两天。 抽了两根烟,休息了几分钟,封醒抓起桌上的绳子,开始第二轮鞭打。他打小就是这样过来的,不往死里打,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必须要疼到人害怕,怕到骨子里,怕到宁可死都不敢再犯,这个错才能一辈子记住。 整整四个半小时,封醒穿着单衣,拎着外套从仓库里出来,冷空气让他身上的汗瞬间蒸腾出白色热气,他只觉得凉快,几步走到旁边车旁,拿车钥匙开门时,右手抖得更厉害。 上车,封醒在没人的时候甩了甩麻木发酸的右臂,昏暗光线下,他整个右手掌心都是红的,不是擦红,而是磨掉了一层皮,渗着血丝。 比起这点小伤,封醒更讨厌黏在身上的衣服和裤子,发动车,往家开。半小时后,封醒开车来到小区门口,隔着七八米,他几乎一眼就看到站在路崖上的身影,很难看不见,夜里十二点多,穿着件通红通红的斗篷,头顶……越开越近,封醒看清楚,头顶那是两只鹿角。 黑色路虎缓缓停在马路边,蒋承希抬头看见他,表情可以一秒变惊喜:“封醒哥哥!” 封醒隔着车窗看见她的口型,缓缓降下玻璃,蒋承希从路崖上跳下来,站在车门边:“我还以为你在夜城有好几个家,今晚不回这边了。” 封醒很累,心里也很烦,降下车窗的前一秒,还准备跟她发通脾气,半夜三更不回家,站他门口算什么?她站了多久?她腿很细,放在长筒靴里,封醒看不出她牛仔裤里穿没穿绒裤,这要是冻出个感冒发烧,蒋承霖指不定怎么闹。 眼神不善,封醒开口,声音很淡:“在这干什么?”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没有如预料中的那么难听,八成真是累了,没力气升语调。 蒋承希问:“你吃过饭了吗?” 封醒油盐不进:“吃过了。” 蒋承希:“你等我一下。” 她突然跑开,封醒顺着后视镜,看见蒋承希跑去后面一辆黑色私家车,开车门,手伸进去,拎出个盒子,又很快跑回来,他收回视线,不多时,蒋承希小跑到车门边,把盒子顺着车窗递过去。 “封醒哥哥,这个给你。” 封醒没接,蒋承希:“这是我自己做的芝士蛋糕,超级好吃,我跟我妈学的,我哥都没我做得好。” 封醒还是没接,口吻很淡:“你找我什么事?” 蒋承希坦诚:“没事啊,哦,给你送蛋糕,圣诞快乐。” 封醒心底不舒服,被温暖的不舒服,他不习惯外界的示好,更不想接受有目的的善意。 从油盐不进到不识好歹,只在一念之间,封醒脸是冷的,口吻更冷:“你这么上赶着,万一被你以后的男朋友或者老公知道,他们怎么想你?” 话一出口,封醒自己都觉着,真特么缺德,付阮看见都得说一句:【狼心狗肺这词,以后归你了】 封醒盯着蒋承希的脸,巴不得她一把将蛋糕呼他脸上,蒋承希果然眉头一蹙,嘴一撅:“为什么要说‘他们’?男朋友和老公就不能是一个人吗?” 封醒:“……” 不等他开口,蒋承希又是一记灵魂拷问:“而且你怎么确定,我男朋友和老公就不能是你呢?你想起我圣诞节在外面站了三个小时给你送蛋糕,不会感动地痛哭流涕吗?”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69章 谁欺负你了 封醒很少掉入别人的圈套,但跟蒋承希在一起,每每都有种自己挖坑埋自己的错觉。 定睛看着车门外的蒋承希,她穿着红色斗篷,戴着小鹿发箍,明艳又俏皮,能看出她年纪小,小在整个人散发出的青春气场,但她身形已经全部长开,修长的腿,跟沈全真差不多的身高,典型的甜妹脸,御姐个头儿。 封醒身边很多人都好这一口,俗称的男人永远爱十八岁。 他十八岁的时候,浑身上下手术不知做了多少道,而蒋承希的十八岁,天真地堵在一个道上人的门口,自以为是的以为他是个好人,劝不走,吓不跑,一厢情愿地想跟他天荒地老。 封醒今天本就气不顺,盯了蒋承希半晌,决定免费给她一个教训。 “上车。” “啊?”蒋承希圆目微挑,“我吗?” 封醒:“不然呢?” 蒋承希把惊喜写在脸上,这不天上掉馅儿饼,还是问好了她想吃什么馅儿才掉的嘛。 她拎着蛋糕上了副驾,安全带还没等系,封醒一脚油门,开下地库,路边蒋家保镖见状,六神无主,赶紧打给蒋承霖,蒋承霖不接,保镖又打到小龙手机上。 电话接通,保镖:“龙哥,四哥休息了吗?” 小龙:“嗯,什么事?” 保镖:“小姐上了封醒的车,封醒把车开到地库了,我们跟不进去。” 小龙沉默良久,中途保镖愣是看了眼屏幕,还在通话中,他静静等着,得有十二三秒的样子,小龙道:“地址。” 封醒把车停好,下车,蒋承希跟着下来,封醒一手拎着外套,一手拿着车钥匙,蒋承希站在冷飕飕的地库道:“封醒哥哥,你把外套穿上吧,小心感冒。” 封醒浑身的汗早就冷了,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闻言,他面不改色:“你今天能做吗?” 蒋承希一时没听懂,但又不想让封醒觉得她跟不上思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了再说,“能。”蒋承希点点头。 封醒一股恶气,怎么蒋家人嘴巴都这么硬呢?蒋承霖以前死活不承认喜欢付阮,蒋承希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本就冷的脸,细看之下,更冷了,封醒大步往前走,蒋承希快步跟着,两人乘电梯上顶层,这边一层一户,从电梯出来,很宽敞的单独走廊,蒋承希很认真的想从蛛丝马迹里看到封醒的喜好,然而这边更像是开发商的原有装潢,没有一点封醒身上的气息。 鞋柜处只有一双男士拖鞋,封醒穿了,穿完径直往里走,蒋承希不好冒然动别人家的东西,出声道:“封醒哥哥,还有拖鞋吗?” 封醒头都没回:“没有。” 他把没教养写在后脑勺上,蒋承希不是想近距离看看他嘛,他叫她一次性看个够。 封醒没回身,盲猜蒋承希八成会委屈,富家小姐,有几个能像付阮那种,不服就干的,大多数都是受不了委屈,掉头就走的。 果然,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封醒默默在心里求神拜佛,争取一击即中,他真的没耐心…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一米之内有人,但又没有任何脚步声,封醒下意识转头,看见离他不远的蒋承希,往下一扫,她脱了长靴,光着脚,脚上套了两只明显不是鞋套的黑色丝绒袋子。 蒋承希满脸笑容:“突然想起我今天逛街买东西的时候,包里有两个购物袋。” 真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封醒收回目光,指纹开锁,蒋承希就没想过封醒家里还会有别人,当然也未必一定是人,一道白色身影毫无预兆的窜出,蒋承希不怕狗,但首先她得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Rose移动速度太快,封醒一出门一整天,它刚在门口坐了半天,窜出来在封醒身前晃了一两秒,马上来到蒋承希身旁,它用大鼻子拱蛋糕盒,蒋承希本能提着蛋糕盒往后退,她越退它越进,蒋承希脚下的丝绒袋子太过防滑,她以为自己抬脚了,可是脚一瞬丝毫未动。 眼看着Rose跳起来想扑蒋承希,封醒没力气出声制止,左臂垫住蒋承希腰背,右手一抬,Rose两只前爪,直接搭在他胳膊上。 如果谁在此刻从电梯里出来,一定会惊觉,怎么美女和狗争宠打起来了,大帅哥从中拉架。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蒋承希维持着要倒不倒的姿势,怀里紧紧抱着蛋糕盒,重量大半都在封醒手臂上,面前,纯白漂亮的大狗,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朝着她‘笑’。 封醒夹在人狗之间,属实没拉过这么偏的仗,手臂往外一挥,Rose率先四脚着地。 蒋承希余惊未退,还在紧张之中,封醒瞥了她一眼:“你准备今晚睡这?” 蒋承希惊觉,她还靠在封醒手臂上,赶紧腰一使力,重新站直,封醒刚想打着她怕狗的旗号,把人赶走,没想到蒋承希突然抓起他的右手腕,脸色一变:“你手怎么了?” 灯光下,封醒的右掌心全是红色,是血,但血不会流下来,都在擦破的表皮上附着,看起来像是硬生生被磨掉了一层皮。 封醒抽手,第一下竟是没抽走,蒋承希用力拉着他的手腕,抬眼看他:“怎么搞的?” 她不光眼眶说红就红,声音还说变就变,端得委屈。 封醒后脊梁一麻,用力把手臂移开,面无表情道:“皮带蘸凉水,抽了四五个小时,磨的。” 冷漠的表情配上冷血的内容,封醒想看看蒋承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蒋承希快要心疼死,蹙眉道:“你不会戴手套啊!” 封醒微顿:“…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蒋承希抬起头,泫然若泣:“谁欺负你了?” 封醒抿着好看的唇瓣,想说‘你是不是有病’,终究没有说出口,不是心疼,更不是心软,而是心惊,蒋承希的第一反应,为什么跟付阮的逻辑是一样的? 封醒以为,全世界只有极少数他跟付阮这种人,疯批又不讲道理。 他兀自沉默,蒋承希已经快要气哭了:“你告诉我,是谁,我替你报仇!”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470章 引狐入室 . 封醒见过太多人,形形***,是不是演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蒋承希不是演,她是认真的,认真在气愤。 封醒自己都没觉得怎样,可蒋承希心疼的快要哭了,他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多深的交情,要不然…就是她本身就很爱哭。 封醒狼心狗肺的表情:「别当着我面哭,我不是你哥也不是你男朋友,没必要。」 蒋承希想都不想:「你就是我朋友,我也不能让你在外面受人欺负,今天你们都没来,我就猜到出事了,多哥还骗我,说你好得很…」 她迅速抬手擦了下脸,封醒还是看见了,蒋承希真的掉了一颗眼泪。在付阮身边待久了,他都快忘记女人是什么样子。 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站在自家门口抹眼泪,封醒越看越怪,一时间忘记两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倒着往回想,是他叫蒋承希上的车,也是他带她回来的,他为什么带她上来? 「别哭了。」 封醒突然开口,蒋承希掀起睫毛看他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会哄人欸。 可紧接着,封醒又说了句:「进去睡觉。」 蒋承希没有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封醒。 封醒面无表情的回视:「看什么,我问你能不能做,你说能。」 蒋承希目不转睛:「我说我能做饭。」 封醒眼底尽是嘲讽:「你在耍我吗?」不等蒋承希开口,「后半夜十二点多,就算有男人喊你回家吃宵夜,那也是吃完宵夜再上床。」 微顿,封醒又道:「你要是肚子饿,我等你,你做完我们再做。」 蒋承希眼眶还是红的,眼泪并没有完全收回,这副楚楚可人的模样盯着封醒看,封醒那颗早八百年就没了的良心,还真有些微微触动,但也只是微微,蒋承霖的妹妹,他不是碰不得,但如果蒋承霖对付阮真的好,他就不会碰。 「先吃饭。」 封醒正想着,蒋承希已然开口,她并没有脸色通红,更没有落荒而逃,刚刚沉默的那几秒,像是认真在思考。 封醒猝不及防的黑了脸:「你认真的?」 蒋承希反问:「你不敢?又是在吓唬我?」 封醒:「……」 蒋承希:「我中午十二点后就没吃过东西了,真的好饿,无论什么事,先吃饱再说好不好?」 封醒心里回:【不好】 可他明面上说什么呢?不能承认他就是唬她,干打雷不下雨吧? 陈敬一他们怕封醒怕的抱他小腿,蒋承希胆子大的想去蹭封醒大腿,当然,这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事实上蒋承希只是抓着封醒的左手腕,轻轻摇了摇:「封醒哥哥……」 封醒真的累了,喉结一滚,蒋承希:「好的,谢谢封醒哥哥。」 她拎着蛋糕盒往门里走,轻快的脚步带动之前一直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大狗,一人一狗双双从门里穿过,独留封醒一个人在门外:他说什么了? 顶层是跃层,四百五十个平方,两人一狗实在显得荒,蒋承希把蛋糕盒放在客厅茶几上,大狗跟在她腿边,目的很明显,冲着蛋糕去的,蒋承希摸了摸它的头:「你不能吃,吃了你会翘辫子的。」 身后「啪」地一声,蒋承希回头一看,一双男士拖鞋落在半米内,封醒冷着脸:「不是爱煮饭嘛,去厨房做个四菜一汤,我最多等你半小时。」 蒋承希是真豪门千金,封醒相信她会煮饭,就像蒋承霖也很会煮,但是想煮和被人命令着煮,天差地别。 蒋承希摘下脚上的丝绒袋子,边穿鞋边道:「你家里有药箱吧?」 封醒:「干嘛?」 蒋承希 . :「我先给你手包一下,你去洗澡,我去做饭。」 封醒说不上的烦,不确定烦蒋承希的好脾气,还是烦…就是烦她好脾气,她怎么不生气呢? 封醒坐在沙发上,指使蒋承希去拿药箱,她真的去拿,拿回来坐在他身旁,动作轻柔但却不陌生的给他处理,封醒纳了闷了,她怎么会这些? 「幸好小时候我老跟龙哥和多哥玩儿医生病人的游戏,不疼吧?」 封醒不出声,右手给蒋承希抹消毒药水,左手拿出烟盒,当着她的面抽烟,故意冲着她抽,两人离得不远,眼看着白色烟雾纱一般飘到蒋承希面前,她被呛地睁不开眼睛,抬手挥了挥。 这下可算被封醒钻了次空子,他出声道:「不喜欢?」 蒋承希全神落在封醒掌心上,拿着棉签轻轻地擦,怕他疼,一直在吹着小风,闻言:「分人,别人抽不喜欢,你无所谓。」 封醒差点一口烟给自己送走,左右四下除了一只趴在脚边的狗,还不会传人话之外,没有第三人,他认真问:「你看上我哪了?」 蒋承希:「我就喜欢不喜欢我的人。」 封醒好险脱口而出,「那我喜欢你」,话到嘴边,猛然惊觉,好险好险,这是个陷阱。 「你想跟我在一起,你家里人同意吗?」 蒋承希:「我爸妈不管,我哥管不着,我同意。」 封醒:「你今晚住在我这,知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蒋承希:「我哥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太阳永远会照常升起,哪怕它是阴天。」 封醒:「你在害我。」 蒋承希:「封醒哥哥,你就别吓唬我了,别说我喜欢你,我就说我喜欢付阮姐姐,我爸妈顶多也就是担心我哥的心理状况。」 封醒觉得掌心凉凉的,很舒服,是蒋承希对着他吹了几口气,她云淡风轻的说:「因为我跟我哥同时喜欢一个人,他肯定争不过我。」 封醒受不了:「你哪来的自信?」 蒋承希抬眸:「你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哥?」 两人离得近,近到封醒仿佛看到蒋承希瞳孔中的自己,她很漂亮,长着一张乖巧的脸,实际上十分狡黠,他打了这么多年猎,现在愣是有种被狐狸牵着鼻子走的错觉。 蒋承希冲着封醒一笑:「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 封醒心好累,付家人让他心累,蒋家人……他心更累。 第471章 九十八斤心眼还有一斤皮 . 蒋承希给封醒把右手包扎好,看着她收好最后一截纱布时,封醒后知后觉,他不是故意使唤她嘛,怎么还搞出一种你情我愿的温馨氛围了。 蓦地把手一抽,封醒起身:「去做饭。」 蒋承希好脾气:「你洗澡的时候小心手。」 说着,她开始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封醒呼吸一滞,瞳孔都缩小了,心跳陡然攀升,血正往脸上冲时,蒋承希把斗篷放在沙发上,穿着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迈步往厨房方向走。 封醒看着她的背影,心跳久久没能平复,哪怕洗澡的时候还在后怕,他以为她想…睡觉。 蒋承希在厨房里,打开冰箱,里面能称之为菜的,只有鸡蛋,其余的就是一些罐头,泡面,连原材料都凑不出四样,封醒让她做四菜一汤。 蒋承希抬手挠头,挠到头顶的鹿角,把发箍摘下来放在一旁,她都忘记头上还有这东西,夹了五六个小时,头疼。 手腕上有头绳,蒋承希两下把长发挽在头顶,将冰箱里能用的东西都拿出来,泡面没拆袋,直接在厨台上按的稀碎,当面粉用,洗手热锅,她先煎了两个鸡蛋面饼,面饼色泽金黄,她捏了个边边,好吃的。 封醒的冰箱里,罐头有两种,一种是午餐肉,一种是鱼,蒋承希把鱼罐头捞出来,自己调了味,做了一大碗鱼汤;午餐肉得精打细算,半盒切成均匀薄片,煎好摆盘,半盒切很碎,扑在打好的蛋液上,上锅蒸个滑蛋。 厨房超级大,一边煮汤,一边蒸蛋,蒋承希看着已成的三菜一汤,正在想还能凑个什么,兜里手机响,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熟悉的来电人。 蒋承希接通:「龙哥?怎么这么晚打过来?」 小龙:「我在楼下。」 蒋承希:「你在哪个楼下?」 小龙:「封醒家。」 蒋承希:「你找封醒哥哥吗?他应该在洗澡。」 「……」小龙第一次脑子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画面,他来晚了吗? 蒋承希后反劲儿:「你是来找我的吗?」 小龙:「嗯。」 蒋承希:「我哥让你来的?」 小龙:「不是。」 蒋承希:「龙哥,你不是想阻拦我自由恋爱吧?」 小龙笨嘴拙舌,但必须竭尽全力:「我怕封醒对你不好。」 蒋承希看着蒸锅里的蛋,睁着眼睛说瞎话:「龙哥,你真想多了,别看封醒哥哥在外面一副高冷的样子,其实他私下里对我可好了,知道我晚上没吃饭,带我回来给我煮饭吃。」 小龙对别人无所谓,对蒋承希,反应都比平常快几拍:「这么晚,去哪不能吃,非要带你回家吃。」 蒋承希脱口而出:「喜欢一个人就是想给他做饭啊。」 小龙马上想到蒋承霖,虽然他没亲眼看见蒋承霖是怎么给付阮做饭的,但他脑海里,蒋承霖早就把锅颠出火星子了。 好在,好在蒋家不全是给人做饭的,蒋承希还能吃到封醒做的饭。 小龙:「你多久吃完,我等你。」 蒋承希:「龙哥你不用等我,这么晚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小龙再傻也不至于直接问出某些话来,「嗯」了一声,作势挂断。 蒋承希叫住他:「欸,龙哥。」 小龙:「嗯。」 蒋承希:「你喜欢吃鸡蛋做的什么菜?」 小龙:「我不喜欢吃鸡蛋。」 蒋承希微顿:「…哈,我忘了,那没事儿了,拜拜龙哥。」 封醒从浴室里出来,没想过会看见手忙脚乱的蒋承希,但也没想到会看见格外松 . 弛的她,蒋承希系着挂脖围裙,站在厨台前,围裙是男士尺码,封醒戴正好,她戴偏长,系在后腰的绳子,也绑成了很大的蝴蝶结。 她不慌不忙的从锅里往外盛菜,空气中飘荡着勾人食欲的香味,封醒又狐疑了,他家里有能做的这么香的东西吗? 在蒋承希转身的前一秒,封醒迈步往前,做出刚刚走来的样子,蒋承希瞧见他,一如既往的开心:「封醒哥哥,时间刚刚好,吃饭了。」 封醒走到桌边,没有看到他预想中的煎蛋或者炒蛋,几个盘子里,分别装着鸡蛋面饼,煎成金色的午餐肉,一碗放了肉沫的蒸蛋,细看,肉沫也是午餐肉沫。 蒋承希又从厨房出来,端着个汤碗,是鱼汤;她又折进厨房,再出来时,端了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四个蛋,一面是虎皮蛋,一面是可乐蛋。 餐桌上盘盘碗碗,鸡蛋开了会,但每一个都是令人想吃的样子。 蒋承希没有炫耀自己超额完成任务,递了筷子给封醒:「封醒哥哥快吃吧。」 封醒缠着纱布的右手接过,蒋承希问:「你手方便吗?」 封醒不冷不热:「不方便你还想喂我吃?」 蒋承希小嘴一撇:「我倒是想,你又要说我想得美。」 封醒故意没修养的用筷子插了颗虎皮蛋,一口吃一个,蒋承希一边盛汤一边问:「味道可以吗?」 封醒两腮微鼓,腾不出嘴说话,蒋承希有眼色的递过一碗汤,怕他噎死。 汤喝到嘴里,封醒才吃出来,这是鱼罐头的味道。 蒋承希挺直腰板坐在椅子上,很饿,但也只是入口的频率比正常快,不会失态,其实富养的孩子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蒋承希和蒋承霖都一样,肉眼可见的矜贵。 封醒纳闷儿付阮是怎么着了蒋承霖的道,怎么忽忽悠悠就瘸了,现在换他面对蒋承希,一个比他小了八九岁,乳臭未干,他起初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小丫头,他终于理解付阮的压力,蒋家人身上,就是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偌大的房子,餐桌边默默无语的两个人,蒋承希半天没说话,封醒不知道她憋着什么坏,敌不动我不动,也不开口,事实上蒋承希只是食不言,加上真的饿了,就一张嘴巴,先顾着吃吧。 蒸蛋的碗不算大,也只有一个,封醒问都没问,自己端起来,拿着勺子,几口就扒完了,吃完又吞了两颗整蛋,还吃了一份煎饼。 蒋承希吃了一份煎饼,两片午餐肉,一小碗汤,吃饱了就静静地坐在封醒对面,等他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吃光,这才说:「你还吃得下去吗?我给你切块蛋糕?」 封醒今天体力消耗过大,没否认,蒋承希把八寸的芝士蛋糕拿出来,切下一块,刚想递给封醒,封醒把整个蛋糕拖走,最后就是蒋承希手里拿着一小块,封醒自己吃了个八寸。 蛋糕很香,乍吃不甜,但很容易让人有满足感,封醒终于吃饱了,严格来讲,有点撑了,人一撑就容易血稠,一血稠就容易犯懒,封醒想睡觉。 想起睡觉,他看向桌对面的人,蒋承希也是眼角微垂,同样犯困。 先做,再做,蒋承希已经做完了,现在轮到封醒了,不是他怂,看蒋承希的架势,他就是给她按在床上,她说不定就顺势从了,现在的小孩子啊… 蒋承希努力睁大下垂的眼皮,主动开口:「封醒哥哥,圣诞快乐,你早点儿休息,我先走了。」 她知道封醒不会把她怎么样,硬赖在这只会耽误彼此的休息时间,起身,蒋承希去沙发上拿斗篷,封醒始料不及,以为小屁孩又要追着他抬杠,可她突然懂事,他憋了再三,起身道:「我送你。」 蒋承希没回头,看她正脸,兴奋地五官皱成一 . 团:Ohyeah! 两秒后,她转身,迷迷糊糊的样子:「啊…不用,封醒哥哥,我自己走就行。」 第472章 别人消毒她杀菌 . 蒋承霖带付阮回家,一进门,两人都愣了,付阮挑起发沉的眼皮,竭尽全力露出七分质疑。 蒋承霖看着满屋子的灯红酒绿,真的是满墙红色的灯,夹杂着圣诞的绿,又是气球又是花,对面十米落地窗上,贴着巨大的,映着从走廊一路蜿蜒进去的香薰蜡烛,以及凶案现场般落在地毯上的玫瑰花瓣…… 蒋承霖解释:「你信我,不是我做的。」 付阮无力笑笑,以她对蒋承霖的了解,蒋承霖是浪漫,但不是土嗨。 蒋承霖做梦都想看到付阮柔软的一面,可她这会儿红着脸,笑都没劲儿,他却只觉得心疼,没让付阮多走一步,蒋承霖弯腰,把付阮打横抱起,迈步往里走。 拐过视线死角,赫然一棵即将顶棚的巨大圣诞树立在那里,树上缠满会闪的星星,最顶端竖着一个久亮的半月。 一走一过,付阮轻声道:「这个还行。」 蒋承霖:「许多捡回一条命。」 两人进了主卧,蒋承霖把付阮放到床上,她脱了外套就剩白色的裙子,裹在被子里刚刚好,蒋承霖也脱了衣服躺进去,搂着浑身发热的付阮,温声道:「睡吧,我陪你。」 此时外面还不到八点,圣诞夜才刚刚开始,烧的碳一样的付阮,枕在蒋承霖手臂,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她鼻间喘出的呼吸扑在蒋承霖胸前,烫地他闭不上眼睛。 如果付阮自己不说,蒋承霖做梦也想不到,她竟然感冒药过敏,他见过麻药过敏的,但凡别受伤,受伤处理时,等同二次伤害。 付阮这些年到底费了多大的功夫,苦心经营她刀枪不入狼心狗肺的嚣张形象?连蒋承霖都以为,她不会生病,她生病吃点药很快就会好,可事实上,她生病只能躲起来一个人默默扛过去。 假发已经被蒋承霖摘掉了,付阮一头柔软短发,肩膀处露出白色裙子,她终于软了,病得提不动刀,蒋承霖在没开灯的房间里,默默地注视着她。 身上突如其来的热,付阮抬手掀被子,蒋承霖早就被她的体温蒸出了一身汗,伸手把被子掀开大半,让付阮透气,她闭着眼,迷迷糊糊,眉头蹙着。 蒋承霖下床,拧了温毛巾,她裙子已经湿了,他动作轻柔的脱下,从头到脚擦了一遍,不带任何杂念,只想她快点好。 被子太厚,蒋承霖又找了床毯子,付阮只是没睁眼,知道谁在身边,她抬手,抓住蒋承霖手腕。 蒋承霖:「我在,喝点水好不好?」 付阮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蒋承霖把她扶起来,喂她喝温水。 蒋承霖有一点猜对了,阮心洁出事后,付阮但凡再有感冒发烧,从来都是躲起来,最好连封醒都不要出现,因为这个时候的她,特别容易露出无力的一面,她难受的不想动,难受到想付长毅和阮心洁,难受到悲春伤秋,恍惚间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可这次不一样,她稍微一动,蒋承霖就会替她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她还没张嘴,他就知道她想喝水;她吃不了退烧药,他就不停的给她物理降温;她需要一个依靠,他恰好在她面前,可以提供一个最舒服的怀抱。 付阮体温最热的时候,蒋承霖吓坏了,不停地用体温枪测她耳温,在抱她去医院和叫医生来家里之间,犹豫不决。 付阮闭着眼,声音低却淡定:「没事。」 蒋承霖沉声:「四十度二。」 付阮哄他:「小场面,我有过四十二。」 蒋承霖声音放低:「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不吃药,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付阮轻声:「不用怕,医生说没晕过去就不用去医院。」 蒋承霖脱口而出:「放屁!你让他死了再去打120 . .」 付阮忍俊不禁,乐出声,这一乐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头晕脑胀,耳鸣心悸,人是懵的,她低声道:「以前我也有过同款质疑,医生说人没我们想的那么脆弱,我既然抗感冒药,身体里就有其他的自我保护机制…」 说了几句,付阮就累得要死,抿了下唇,她简单结说:「死不了。」 蒋承霖声音低到快要崩:「我快死了。」 付阮摸到蒋承霖的手,主动跟他十指相扣,闭眼问:「你想没想过趁我病要我命?」 蒋承霖手指微微一紧,低声回:「想过趁你虚上你床。」 付阮无声勾起唇角,呼吸滚热,调侃道:「来啊,你再也看不到我更虚的时候了。」 蒋承霖小声揶揄:「发烧还满脑子颜色,你杀的不是病毒是恶趣味吧?」 付阮:「你不想吗?」 蒋承霖毫不迟疑:「我没你「病」这么重。」 付阮咯咯笑出声,这不是个谈情说时机,哪怕是个好地点,可两人从未有过这种谈话,既有乍处之欢,又有久处之情,不急不缓。 付阮很能忍,难受也从不说出口,蒋承霖挨她很近,她体温陡然升高时,他立马翻身下床,拿温毛巾帮她退热,如果光是热都还好,人的体温一旦上到四十,就会忽冷忽热,付阮在蒋承霖怀里微微颤抖,蒋承霖完全将人搂在自己怀里。 付阮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发了一身大汗,蒋承霖给她处理的,体温枪放在她耳边,嘀的一声,温度三十八度,看了眼时间,夜里十二点半。 蒋承霖抽空洗了个澡,出来时看到床上熟睡的付阮,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而后关上主卧房门,来到客厅。 客厅一个人没有,但愣是营造出一种三十人开过Pary的热闹氛围,在这种欢快的衬托下,蒋承霖脸上得表情显得格外冰冷。 站在离主卧最远的一个阳台,蒋承霖根本不在意现在是什么时间,在通讯里找到一个号码,毫不迟疑的拨过去。 嘟嘟的连接声,响了三下就被接通,蒋承霖率先开口:「伯父,是我,蒋承霖。」 第473章 摊牌局 . 蒋承霖声音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在客气和挑衅之间。 付长康:「我也正要找你。」 蒋承霖带着几分嘲讽:「这么巧,看来我跟伯父心有灵犀了。」 付长康不动声色:「让阿阮接电话。」 蒋承霖淡淡:「她刚睡,等起来再说吧。」 付长康:「阿阮自己关的手机,还是你给她关的?」 不得不说,付长康一问就问到正题上,付阮的手机确实是蒋承霖关的机,蒋承霖闻言,不紧不慢:「那要问你儿子了,你要是早几个小时找阿阮,她电话不仅关机,有可能还不在服务区。」 蒋承霖的讽刺已经扑面而出,付长康镇定自若:「你用不着在我面前阴阳怪气,这是我们的家务事,犯不着跟一个外人解释。」 蒋承霖勾起唇角,轻声嗤笑:「原来这么长时间不回岄州,是在偷着给儿子办接风宴。」 付长康:「你是觉得你跟阿阮现在的感情,已经好到可以挑衅我的地步了吗?」 蒋承霖风轻云淡:「您是长辈,挑衅肯定算不上……正式通知您,别跟我玩投石问路,这次我只是抬脚把石头踢回去,下一次,我会直接石沉大海。」 蒋承霖说完,付长康不怒反笑,哈哈笑了几声后:「这才是蒋家人该有的样子,何必装得那么文质彬彬,连亲兄弟都敢下手,外人自然不在话下。」 蒋承霖:「对兄弟下手这事,伯父应该比我有经验。」 蒋承霖一点证据都没有,但他跟付阮一样,第一反应,阮心洁的车祸不是偶然,付阮年少时曾偷偷查过付长康,可见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固若金汤,蒋承霖甚至猜过,是不是阮心洁出事前跟付阮说过什么。 付长康非常机警,滴水不漏:「我兄弟那么多,你指哪一个?」 蒋承霖笑笑:「看来伯父不止对一个兄弟下过手。」 付长康也在笑:「何止兄弟,仇人,敌人,女人,孩子,在我这一视同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为什么要分男女老少。」 蒋承霖声音不辨喜怒:「那养女呢?伯父是怎么看阿阮的?」 付长康:「阿阮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六岁到我身边,快二十年,我疼她胜过任何一个孩子,有她父母那层关系,但更多的,我跟阿阮投缘,她比我亲生的孩子还像我,我命中注定会有她这个女儿,我说我把她看的比我自己还重,你也许不信,但我也要告诉你,任何人想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企图离间我们父女关系,我同样会把他沉海。」 付长康声音越说越低:「蒋承霖,我给过你机会,因为阿阮喜欢你,我才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你,你不会以为我在忌惮你们家吧?」 蒋承霖忽然笑了:「原来你知道阿阮喜欢我。」 付长康那边短暂沉默,蒋承霖语气温和又嚣张:「横拦竖拦,父子齐上阵,还是没拦住,谁看了不得说一句,真是没用。」 如果听到这里只是气愤,那蒋承霖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是赤条条的羞辱,他说:「一家子,窝囊废。」 付长康仍旧沉默,良久,他复又开口,声音低冷阴沉:「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蒋承霖也冷下脸,看着窗外的夜景,淡淡道:「放心,我死之前一定把你送走。」 付长康冷笑:「那你要先问过阿阮的意思,谁动我,她动谁。」 他明目张胆地拿付阮要挟蒋承霖,偏偏两人的对话,谁都不可能捅到付阮那里去,既然已经摊到明面上,蒋承霖坦诚,甚至在笑:「我无所谓,她捅我,也不耽误我捅你。」 付长康嘲讽:「难为你这么喜欢她,在她心里,你能排 . 上前三吗?」 蒋承霖笑得越发恣意:「付兆深不是已经踢出前三了吗?您可要好好保护自己,能用的人越来越少,您一翻车,可不是掉排名这么简单,是直接掉了好父亲的马甲。」 付长康不为所动:「好,好,我们走着看,看阿阮最先不要的,是我这个爸爸,还是你这个男朋友。」 电话挂断,蒋承霖拎着手机看窗外,玻璃太亮,他看到夜色中的自己,穿着白T和灰色家居裤,头发没吹,他怕吵醒付阮。 有些事情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不会质疑付阮,为什么从来没怀疑过付长康,她不是没怀疑,只是没找到证据,而付长康对她近二十年的陪伴和悉心教导是真的。 蒋承霖能看到付阮身上的所有好和所以坏,坏是付长康教的,但好未必就不是付长康教的,正因为好好坏坏都掺在一起,外人很难说清,更何况付阮本身,她本身可以活得很幸福,她可以当个公主,但在外人眼中,她现在依旧过得很好,她是付家的付四小姐。 当表面上的所有都有平替,人的感情如何能不等价交换?付阮对付长康,就是在弥补她失去了付长毅的遗憾,她活在付长康给她构架的虚假之中,她以为她还有家,有爸爸,有妈妈,她什么都有,可其实…… 蒋承霖心口揪得难受,一个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的人,一个嚣张跋扈却只能无药等痊愈的人,一个看上去可以保护全世界,但他却非常想保护的女人。 蒋承霖二十多年没抽过烟,突然想抽根烟冷静冷静,但手边没烟,他也很快就自己冷静了。 他没证据证明当年那场车祸跟付长康有关,更没证据证明付长毅的死跟付长康有关,但付长康摆明了不想让付阮脱离付家,他怕付阮走,兴许是怕付阮真正要离开的那天,跟付家清算资产。 事实正在按照蒋承霖的推测走,付长康急了,不光是他自己的表现,如今付兆深也回来了。 不急,没关系,抓不到把柄,就等敌人自乱阵脚,自己露出把柄。 蒋承霖转身,从阳台回到主卧,付阮还在睡觉,姿势都没变,他先摸了摸她的头,温度降下来了,他又用体温枪测她耳温,伴随着嘀的一声,黑暗中传来付阮的声音:「你有完没完?」 蒋承霖:「醒了?好点了吗?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付阮嫌他烦,抬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到床上。 第474章 给阮姐留条裤子 . 蒋承霖被付阮拽下去,怕压到她,用手撑在她身侧,付阮抱住他脖颈,侧头呼吸,一股清新的味道,他洗过澡,很好闻。 她亲他脖子,蒋承霖执着的问:「还难受吗?」 付阮掀他T恤,实际行动证明她的身体状况,蒋承霖刚开始以为她闹着玩,后知后觉,她来真的。 扣住她的手,黑暗中,蒋承霖低声道:「干嘛?」 付阮声音也低,但明显中气十足:「跟我装无知人设?」 蒋承霖:「你还生着病呢。」 付阮拽着他的手往毯子里一伸,毯子里只有她,她身上可什么都没有,蒋承霖声音更低:「别闹…」 他闹字还没完全说清,就被付阮掀开的毯子裹在头顶。 蒋承霖服了付阮,心服口服,经此一役,上升到佩服,怎么会有女人像她这样,缠人不说,还强势缠人,他是文也不行,武也未必打得过,只能半推半就,委曲求全了。 付阮今天格外不一样,具体的只有蒋承霖感觉的到,她很主动,过程又很柔软,不是生病的那种软,她继在车上之后,又一次主动在他耳边说:「蒋承霖……我中意你。」 付阮还藏了个「好」字,她不光中意他,是好中意他。 蒋承霖用不着那个「好」字,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一小时后,他又洗了个澡。 付阮的行李箱已经拿来了,蒋承霖还是给她套了件自己的T恤,她穿着盖住腿根的T恤坐在洗手台边,蒋承霖湿着头发给她吹头发。 不得不说,付阮这个身体素质就是异于常人,别人感冒三五天,她从高烧到退烧,六个小时,之前还有点低热,在蒋承霖身上出了一身汗,彻底好了,他刚刚给她测温,三十七度二。 付阮从来不吹头发,今天也不想吹,蒋承霖不让,态度很横:「又不用你吹。」 付阮还真有点无言以对,温暖的风在她耳边和头顶吹来吹去,她看着面前的蒋承霖,几个小时过去,他脸上的伤更加明显,眼角和嘴角是红的,一侧脸颊微微有些泛青,身上也有几处淤青。 蹙眉,付阮已经不是生气,而是心疼,她都舍不得打的人。 倾身,她抽过架子上的白毛巾,给蒋承霖擦拭缓缓滴水的头发,蒋承霖忽然凑近,张口就咬到她鼻尖,付阮说变脸就变脸:「咝…」 她抬腿想用膝盖顶他,蒋承霖早有防备,抬手一按,付阮马上用另一边膝盖,轻轻拐了他肋骨一下。 蒋承霖怕痒,人一歪,付阮抢走他手上吹风机:「过来。」 她头发已经吹的八成干,蒋承霖站在付阮面前,看着她给自己吹头发,毕竟是病了一场的人,付阮脸色比平常更没血色,整张脸只有唇色是淡粉的,但不影响她好看,她像个大娃娃。 付阮抬眼看着蒋承霖头顶,一边吹头,一边调侃:「嫉妒我现在比你好看?」 蒋承霖:「我没破相,你也比我好看。」 付阮:「还有点自知之明。」 蒋承霖:「有,但是不多,你要是男的,未必有我好看。」 付阮什么都不说,光明正大的嗤笑。 蒋承霖:「你平心而论,你是不是看上我这张脸了?」 付阮反问:「你除了脸还有什么?」 蒋承霖挑眉:「我有什么你不知道?」 付阮:「又不是专利,有什么臭显摆的。」 这回轮到蒋承霖笑,无语的笑,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笑,边笑边说:「你这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跟谁学的?」 付阮淡淡,又是那副极尽嚣张的模样:「能被我用,是你的福分,我允许你正大光明的笑。 . 」 蒋承霖正大光明地笑出声,浴室里两人互相吹干头发,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但都绝口没提几个小时前的事。 付阮肚子饿,蒋承霖让她躺会儿,他去做吃的,付阮穿上拖鞋跟他去了厨房,她明明很讨厌厨房的人,但此时更不想一个人待着。 蒋承霖给她搬把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看,付阮浑身上下就一件白色T恤,叠着修长的腿,一副领导视察工作的状态,吃着蒋承霖给她切的橙子,蒋承霖说感冒缺维生素,让她补一补。 两人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蒋承霖抓过付阮的手,她觉得手腕一凉,低头,蒋承霖正往她手腕处戴表。 付阮也爱表,一看表盘形状就猜出是什么牌子,她最爱的一个,方盘,表盘里石英绿打底,双表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钻石装饰,简简单单,直戳她的审美。 付阮:「我也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 蒋承霖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在哪?」 付阮:「车上,走时忘了拿。」 蒋承霖:「你给我准备的什么?」 付阮:「表。」 蒋承霖俊脸开花,但眼睛依旧漆黑明亮,明明毛都没收到,但惊喜都写在脸上。 付阮让他更高兴:「一个牌子的。」 蒋承霖开始攀比:「这是我两年前订的,刚到。」 付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两年前你给谁订的?」 蒋承霖毫不躲闪:「除了你还有谁。」 付阮:「两年前我们连婚都没结。」 蒋承霖:「我是从结婚后才开始喜欢你的吗?」 他理直气壮,付阮暂时败北,别开视线,蒋承霖嘀咕:「我送你订制,你就随随便便买一块敷衍我。」 付阮眼球一瞥,瞄着蒋承霖,几秒后道:「谁告诉你我的不是订制了?」 蒋承霖看向付阮,表情耐人寻味,他们都知道,一块好表的订制周期都是以年为单位的,工匠纯手工打造,催也催不出来。 同样片刻沉默,蒋承霖问:「你什么时候订的?」 其实付阮不想说的,如果没有几个小时前的事,多少有些尴尬和别扭,她强忍着,梗着脖子说:「去年七月。」 去年七月,那不是他们结婚后一个月吗?蒋承霖表情从耐人寻味,陡然转成意料之外,付阮就知道,有些事说穿了,连条裤子都不留。 她伸手去拿桌上水果,蒋承霖看到她陡然变红的后耳根。 第475章 不是还有你吗 . 付阮是真的好了,刚开始蒋承霖还紧张地提着体温枪,隔一会就给付阮来上一枪,她温度从三十八降到三十七,后来稳定落在三十六点几。 被他搞得心烦,中途付阮一度翻脸:「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回光返照?」 看见熟悉的表情,听到熟悉的讽刺,蒋承霖的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定,但又不得不感慨:「你是怎么做到痊愈比别人发作还快的?」 付阮不动声色:「不是有你嘛。」 蒋承霖心花怒放,口吻偏偏夹枪带棒:「不深交不知道,你满脑子装的都是这些东西。」 付阮定睛:「哪些东西?我说你端茶递水,伺候的好。」 蒋承霖目不转睛:「我是说我「伺候」的好,你想哪去了?」 两人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但不约而同的选择装傻充愣,人心不仅隔肚皮,还得看脸皮。 早就后半夜了,圣诞夜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了,但房子里依旧灯红酒绿,圣诞树一直亮着,付阮叉了块桌上的蛋糕,有点腻,她放下不吃了。 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式港片,期间付阮始终没有拿手机,她甚至没找手机,蒋承霖不觉得付阮没事,身体上的病很容易痊愈,但心里的…付兆深突然出现在夜城,陈敬一等人集体倒戈,每一桩都是意外和伤害,以她这种君子报仇,最多等三分钟的性格,她能若无其事?不可能。 她是故意不看手机,累了,想休息一下也好,短暂的逃避也罢,亦或是正在想办法报复,无论哪一种,蒋承霖都是心揪的疼,喜欢一个人,可以自己受委屈,但真看不得对方受半点窝囊气。 电影里演的什么,谁也没在意,两人均是心思各异,期间付阮主动说:「陪我下楼走走。」 凌晨两三点,两人下楼,蒋承霖怕她冻着,非用自己的围巾给她做了个帽子,付阮嫌丑,但又扭不过蒋承霖,只好掩耳盗铃,又把他的墨镜戴上了。 两人牵手在小区附近溜达,谁也不认路,倒也算是漫无目的,走了半天,付阮看到路边有家招牌亮起的药店,她什么都没说,蒋承霖道:「我去买。」 付阮裹着条纹围巾看向他,蒋承霖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这是最后一次。」口吻活像是付阮逼他吃紧急避险药。 蒋承霖买了药,付阮都没等到回家,就近买了水,一口吞下,瞧着蒋承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付阮打趣:「偶尔吃几次没事,不会变成男的。」 蒋承霖忍了再忍,还是道:「你都不心疼自己,还指望别人心疼你?」 大家都是聪明人,付阮听出蒋承霖的言外之意,勾起唇角,她回给他一记算得上灿烂的笑容:「不是还有你吗?」 蒋承霖无法从付阮的笑容里看出苦中作乐的成分,她好像就是单纯的心情好,今晚一直在笑。 三秒后,蒋承霖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口吻是最后的强硬:「是啊,你就会拿捏我。」 付阮挑眉:「我也可以拿捏别人,不勉强。」 蒋承霖知道她在开玩笑,拽着她的手插在自己兜里,边走边道:「让你拿,轻点捏就行。」 付阮忽然手指一夹,「咝…」蒋承霖下意识侧头,蹙眉看向付阮:「好疼。」 付阮:「你夹我,我们比比手劲。」 蒋承霖:「我不夹…啊!」 付阮又夹了蒋承霖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啊?让你夹你不夹。」 蒋承霖:「我没有受虐体质。」 付阮:「我胜负心上来了,你不陪我玩我就搞你。」 蒋承霖:「我怕你疼…咝,啊!」 付阮:「快点。」 深夜街头,路上 . 没人,保镖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付阮和蒋承霖并肩走在铺了薄雪的地上,雪是刚下的,他们是第一对走过的人,前面没有脚印,他们走过的地方才留有痕迹。 …… 隔天付阮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之所以知道很晚,不是看到太阳,夜城今天阴天,她摸到床头柜处的表,上午十一点多了。 蒋承霖从后面搂紧她的腰,没睁眼睛:「饿了吗?」 付阮好气又想笑:「我是猪吗?」 蒋承霖:「生病就是要吃得好睡得好。」 付阮郑重其事:「我好了!」 蒋承霖整个人贴上来,在她身后磨蹭,两人正式从床上下来,是下午一点半。 蒋承霖洗完澡去做饭,付阮从风衣口袋里找到自己关机的手机,开机,一大堆未接和未读消息弹进来,公事私人都有,这就是她平时手机不离手的原因,谁都知道地球离了谁都转,但只要人还活着,甭管地球转不转,人得自己转。 在众多未接里,付阮看到「爸」来电的字样,迟疑数秒,她按了回拨。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付阮开口:「爸。」 付长康声音听不出异样:「我来夜城了。」 付阮瞬间诧异,但很快就意料之中:「你在哪,我去找你。」 付长康:「我让人去接你。」 短短一句话,付阮马上听出很多信息,比如付长康知道她现在的位置,以及知道她身边没有付家人。 既然已经来了夜城,肯定就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付阮不动声色,说了地址。 付长康:「我现在叫人过去,等会想吃什么?」 从前付阮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拒绝付长康的吃饭邀请,但此时她心平气和:「爸,你不用等我,我吃了过去。」 付长康肯定听得出言外之意,但却没多说一句:「好,他们到了就在楼下等你,你吃完了再过来。」 简单聊了几句,父女二人皆是如常,说是如常,但谁都清楚,付兆深一回来,今时不同往日。 付阮又给封醒和沈全真回了电话,跟公司交代了一些事项,最后去厨房找蒋承霖。 蒋承霖的脸一会儿一变样,眼角和嘴角肿起,颧骨上的青色也越发明显,这张脸怎么出去见人? 付阮:「你等下有没有事?」 蒋承霖侧头看来:「你想出门?」 付阮:「我把来夜城了,我等会吃完饭去找他,你没事就在家里等我,我晚上跟你一起吃。」 第476章 让他留下 . 蒋承霖眸子微挑:「伯父来夜城了?我是不是得去当面拜见一下?」 付阮:「你这张脸,在家待着吧。」 蒋承霖:「嫌我给你丢人了?」 付阮直直盯着蒋承霖的脸,慢半拍回:「不难看。」 蒋承霖没有马上出声,付阮继续:「我妈说过,看一个人别看上限,看下限,这么狼狈都不难看,那就是靓仔。」 蒋承霖被付阮拐弯抹角夸得心花怒放,两人在厨房里接吻,她选择在家陪他吃饭,要出门的时候,蒋承霖说:「我送你。」 付阮:「不用, 蒋承霖:「我让许多陪你。」 付阮正在换鞋,闻言,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调侃:「我去见我爸,你让你的人陪我?」 蒋承霖同样打趣:「敲打敲打伯父,别对一些吃里扒外的人心慈手软。」 付阮第一次没有反驳蒋承霖对付长康的意见,蹬上靴子,干脆利落地说:「走了。」 蒋承霖帮她开电梯,付阮都要进去了,他将人捞回来,捧着脸深吻,完全不顾及头顶的摄像头,付阮没有推开,反手搂着蒋承霖的脖子,在监控里看来,两人指不定谁霸王硬上谁。 站在电梯口,蒋承霖道:「早点回来。」 付阮不紧不慢:「嗯。」 电梯门缓缓合上,她看到蒋承霖笑着对她摆手,刚开始付阮没什么表情,在最后一刻,她止不住笑了一下。 楼下许多在等付阮,亲自把付阮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她上了付家车,车边都是付长康身边人,大家统一口径,礼貌叫着:「四小姐。」 家里人对她恭敬,外面人对她畏惧,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付阮习以为常,像是呼吸喝水,可经过昨晚的事,她不得不重新考量,这到底是理所当然,还是自以为是。 四十分钟后,付阮被带到近郊别墅,再来这里,她本能想到上一次,就是在这,蒋承霖的手被剪刀划得鲜血淋漓。 一路有人开门,付阮走进别墅,换鞋往里走,在客厅看到沙发上的背影,她叫了声:「爸。」 付长康扭头:「来了。」 付阮脱了大衣,递给旁边人,自己坐在付长康对面,茶几上照旧煮着茶,父女二人小一个月没见,两人都很自如,没什么尴尬,只是付长康脸上看得出没休息好的痕迹,毕竟奔六的人了。 付长康给付阮倒了杯茶,付阮主动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夜城?」 付长康:「昨晚。」 付阮刚想说「那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临时想起,她就没开机。 付阮短暂沉默,付长康自顾道:「我让付兆深回来的,他妈肺癌走了,她老家夜城人,想在夜城安葬,我跟付兆深说过,不许找你,没想到你来夜城了。」 「陈敬一那批人,阿醒多余动手收拾,我替你解决了,对你不忠心的人,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 付阮静静地喝着茶,面色无异,一言不发。 付长康看她杯子空了,提着茶壶递过去,付阮把杯子递过来,付长康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付阮声音如常:「付兆深说周桢死前想见你,你一直都没见。」 付长康淡定喝茶,默认。 付阮:「我是你女儿,付兆深也是你儿子,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一步,他妈死了,他可以恨我,我不想他恨你。」 付长康没看付阮,但她发现他眼眶很快发红:「我要是怕他恨我,当初就不会连他一起赶到国外,我不见周桢,说实话只有四成是因为你,还有六成,是为了你妈妈,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妈妈醒过来 . ,我都没等到,周桢凭什么想见我就见我?」 长大之后,付阮越发知道成年人的感情,付长康对阮心洁,是爱情大过友情和亲情。他偏执,乖戾,狠辣,甚至六亲不认,他只认他自己的道理,如果那天不是周桢喊阮心洁出去,阮心洁就不会出事。 付阮也是这么认为,就算她找不到直接证据,但她就是知道,阮心洁的死,周桢绝对脱不了干系。 低着头,付长康压抑着愧疚的声音:「这么多年,我始终绕不过这道弯,梦里看见你爸爸,我恨不得藏起来,我没法跟他交代,我怎么跟他说?我把你们母女接到我身边,但我又没照顾好你们……」 付阮的软肋就是付长毅和阮心洁,前者她还来不及保护就没了,后者,她明明可以保护,但最终只剩下漫长无尽的遗憾和等待。 当年撞阮心洁的人,说是癫痫突发,被判了九年多,眼看着明年就要出来了,付阮恨他,但明知他就是替罪羊,她想找周桢要个答案,可是周桢现在也死了,从昨晚到现在,付阮心中无数次涌起的歹毒念头,她想去刨开周桢的墓,看那里面是不是真有她的骨灰。 付阮和付长康对面而坐,两人没有相看,但皆是红着眼眶,良久,付阮抽了纸巾递过去,声音还算平静:「如果没有你,可能我现在胎都投了好几回了。」 付长康接过纸巾挡住眼睛,「别胡说八道,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手指头。」 付阮:「爸,我跟你商量件事。」 付长康抬眼:「你说。」 付阮:「我想搬到夜城,封醒一个人在这边,他也没有三头六臂,我怕他吃不消。」 付长康一瞬变了脸色:「你想来夜城,不是为了南岭,是想躲付兆深吧。」 付阮面不改色:「陈敬一这次的事给我提了个醒,在大家看来,付兆深从来没做错过什么,很多人跟他的感情,可能比跟我还深,我看不了他,不能逼所有人跟我一样,没必要难为大家,我想来夜城把南岭做好。」 付长康斩钉截铁:「不可能,要走也是他走,我跟他说过,能不能留下,要看你的心情,你不愿意,让他立马从哪来回哪去。」 付阮看着付长康的眼睛:「爸,我们都讲点道理,以前我讨厌他,因为他妈是周桢,现在周桢死了,他还是你儿子,你要是因为我再把他撵到国外去,外面还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我给淹死?」 付长康阴沉着脸:「我看谁敢说你一句?」 付阮风轻云淡:「爸,我不是十七岁了,这些年我也想了很多,比如付兆深是不是无辜受牵连,你跟亲儿子分开八年,你无不无辜?冤有头债有主,谁的错谁买单,我不恨付兆深,你让他留在国内。」 付长康沉吟半晌:「谁也别想把你撵走,你要是不介意他回来,就让他回来,但你必须留在岄州,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呢,你哪都不许去。」 第477章 隐形的网 . 付阮拗不过付长康,付长康主动提起蒋承霖,说:「我也不怕你不高兴,之前对于你跟蒋承霖复合,我心里一直不怎么不高兴,之前就是千辛万苦把你追到手,结婚还没消停半年就开始作妖。」 「离了婚又来追你,谁知道他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但昨晚听说他跟付兆深打起来了,我反倒觉得他有点血性,不然女朋友都让人截胡了,他还是那副端着的样子,我都想踹他两脚。」 付阮客观陈述:「他心眼不大,也知道我上学时跟付兆深谈过,爸你给付兆深提个醒,以后少招惹蒋承霖。」 付长康:「付兆深先伤的你,你能让他回来,是你大度,他还敢指使陈敬一把你骗走,蒋承霖没把他打住院,我替你出气了,等会我叫人去医院给他带句话,要想在国内待着,别去騒扰你,现在想起你了,以前想什么去了。」 付长康不说,付阮还真不知道,付兆深在医院,还是被自家人打的。 付阮淡定喝茶,谁也别指望她能说出那句「算了,都是自家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她没这么好说话,付长康处理了陈敬一等人,在她预料之中,付长康收拾付兆深…也在付阮的射程之内,因为换了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付长康:「我让我身边人跟你,他们要是敢出纰漏,以后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付阮拒绝的很快:「别。」 付长康抬眼看她,付阮:「都是一帮跟你十几二十年的老人,让他们做点什么,感觉像在指使长辈。」 付长康:「你心里有人选?」 付阮应声:「嗯,你不用操心这种小事。」 付长康:「身边人集体反水还是小事?」 付阮要笑不笑:「像陈敬一说的,又不是叛了外面。」 付长康:「你可以难为任何人,就是不能难为自己,只要你一句话,你这辈子都不用再见到付兆深。」 付阮淡淡:「如果我妈醒了,她肯定要生我气,怪我牵连别人,我不想她不开心。」 提到阮心洁,付长康也一瞬失落,不过很快就咬紧牙关说:「你妈妈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们再等等。」 两人好久没见面,聊了三个小时,付长康要付阮留下来吃晚饭,付阮:「我约了封醒。」 付长康:「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吃。」 付阮:「不让他折腾了,他最近很累,我找他聊点别的,明天回来吃饭。」 付阮从别墅出去,上了付家的车,车还是她昨天坐的那辆,只是开车的人和副驾的保镖全都换了,她打开后座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表盒,揣在大衣口袋里。 回市区路上,付阮手机响,是个陌生号码,她接通,里面传来女人声音:「付阮,我是付娢。」 付阮瞳孔微动,付娢,付长康的大女儿,付兆深亲姐姐,在她还是小屁孩的年纪,听说付娢已经优秀到可以独当一面了。 付阮跟付兆深谈恋爱的时候,付娢在长康实习,付阮一度以为,付娢会跟戚赫微一样,都是以后要掌家的人,直到她十六那年,年仅二十一岁的付娢,突然嫁给了海城一个资三代。 现在看大八九岁不算什么,但那时候听说付娢要嫁给一个三十岁的人,无论付阮还是沈全真,背地里都在震惊。 付阮跟付娢本就没有交集,曾经因为付兆深才见过几面,后来周桢出事,付兆深跟周桢双双被赶出国,付娢给付阮打过一次电话,怪她没有证据就血口喷人,怪她欺负付兆深。 距离上一次通话,八年了,付阮收回思绪,声音淡淡:「找我有事?」 付娢说了个地址:「出来见一面吧。」 付阮:「电话里说一样 . 。」 付娢:「你确定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就是因为这句话,四十分钟后,付阮跟付娢坐在了同一家店的包间里。付阮穿着衬衫,付娢穿着黑色的高龄羊绒衫,她今年三十,但是养尊处优,保养得特别好,在脸上丝毫看不出年龄,唯有举止能看出成熟的模样。 付阮开门见山:「说吧,找我什么事。」 付娢一句惊起千层浪:「你现在对付长康也有隔阂了?」 付阮心头一震,面上完全不动声色,付娢漂亮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搅着杯中的咖啡:「我一问你说话方不方便,你马上就出来了,可见你对他身边的人,也没什么信任感。」 付娢要么就是直呼大名,要么就是「他」,不称呼付长康为爸,付阮依稀记得,付兆深说,付娢当年并不喜欢她要嫁的那个人。 眼皮都没挑一下,付阮道:「你不是嫁到海城了吗?来夜城过圣诞。」 付娢不咸不淡:「来看我妈,快十年没见了,她死前遗言是希望我来墓地看她一眼。」 付阮没出声,付娢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估计想见付长康见不着,临时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女儿。」 付阮不确定付娢想说什么,一言不发。 付娢眼皮一掀,看向付阮,有那么一瞬间,付阮仿佛看到付兆深,他们姐弟两个很像,同样的冷淡面孔,但特吸引人。 付娢望着付阮,一眨不眨:「你不在意阿深,但你在怀疑付长康。」 付阮不躲不闪:「你怪爸那么早就把你嫁出去,你怪你妈非但不拦着,还推你出去,你怪我,明明你从前也做得很好,但爸让我管长康。」 付娢笑了笑:「原来你都知道。」说完,她继续:「付长康想要海城的资源,就把我早早嫁了,我妈偏心阿深,在她眼里女儿没用,儿子才是继承家业的,但她千算万算,算不到付长康会把她赶走,阿深孝顺,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我妈能活十年,已经超乎我的预期,她最爱付长康,被他打断腿赶出国,不气死也得窝囊死…」 说着,付娢脸色陡然变沉:「我就是没想到,付长康会为你,又把阿深打到住院,他当我们一家三口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养条狗养几十年,也不会舍得往死里打。」 「他凭什么?因为宠你?还是因为喜欢你妈?你不觉得他对你好的有点过头,好到让你挑不出一星半点的毛病,好到他对身边其他人已经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吗?」 付阮以前没想过,就像一层窗户纸,隔得太近,太薄,她从来没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挡住,还觉得自己看的很清,直到昨晚站在客厅,听到蒋承霖讲电话,直到她刚刚跟付长康面对面坐着,付长康表现的滴水不漏。 她宁愿付长康露出为难,哪怕就一点点,那也是人性的漏洞,可他没有,他给了她一个完美的答卷,完美到她觉得冰冷冷。 付阮不敢声张,也不敢乱动,她仿佛突然看见头顶有张巨大的网,编织的很密,颜色又特别浅,她不知道被罩了多久,只是一瞬间,突然就看见了。 盯着付娢的眼睛,付阮不辨喜怒:「你想说什么?」 付娢:「别让阿深走,他想帮你。」 第478章 皆为棋子 . 付娢只是怪周桢重男轻女,但她是恨付长康,恨他当年把她当利益交换的筹码,恨他为了其他女人和别人的孩子,一脚把周桢和付兆深踹去国外,或许周桢有错,但付兆深又做错了什么? 付娢跟付兆深才是亲姐弟,他们这些年关系也很密切,付阮习惯了拆分人性,迅速摒除许多种细小可能,直奔中心目标,付娢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付兆深再出国。 付阮眼底浮上薄薄的嘲讽,不急不缓:「他能帮我什么?」 付娢握着咖啡杯,说不上紧张还是不悦:「他不跟我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只让我转告你,哪怕付长康跟你说,让阿深出国,你也不要同意,让他留在国内。」 付阮抿着好看的唇瓣,似在掂量。 付娢自顾道:「他昨晚去找你,应该想跟你说什么,结果你看着蒋承霖当街跟他打架。」 付阮:「你应该庆幸,我没上去帮蒋承霖的忙。」 付娢闻言,脸上,口吻,尽是讽刺:「付阮,当年我就跟你说过,阿深不欠你,如果当初换做你爸为了其他女人,拿枪指着***头,你会选择站在你男朋友那边,还是选择挡在你妈面前?」 付阮面不改色,直视付娢的眼睛:「你别说,这些年我想的最多的,为什么被撞的不是你妈。」 付娢盯着付阮,几秒后,怒极反笑:「快十年了,你还跟以前一样。」 付阮没动气,淡淡道:「干嘛要怪你妈,重男轻女的人那么多,她又不是第一个;你也犯不着怪爸,能用一段婚姻为家里做点贡献,也算你不白生在付家,更何况你现在过得也不错。」 付阮句句戳在付娢软肋,字字踩在她的雷点,眼看着付娢脸色越发难看,付阮拿起面前咖啡,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这个世界没有感同身受,只有被绳子勒住的人,才知道上吊的滋味,旁边人,只会怪你表情太糟糕,更有甚至,会质问你为什么不拉着绳子原地拔高,自己笨,活该死。 付娢看着面前水泼不进的付阮,半晌,开口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跟十年前不一样了。」 十年前的付阮,比现在更偏激,更锋利,也更难容人,在她的世界里,做错的人,一次就会ou,一如付兆深。 付阮的重点根本不在付兆深身上,她不动声色的试探:「我能理解你不想让付兆深再出国,他毕竟姓付,你可以不要付家的东西,他还得要,总不能便宜了我这个外人。」 付娢眼中闪过不屑:「这些年付长康没给过我妈和阿深一分钱,我妈双腿残疾不能出去工作,阿深不要我的钱,他一直半工半读,两人在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住了两年。」 「老天有眼,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阿深现在有自己的公司,他回来完全是因为你,他不是来要饭的,更不是来跟你抢饭的,打从付长康把他们母子赶出去的那天,他就再也没想过拿付家的一针一线。」 付阮露出不耐烦的模样:「讲这么多,一句重点我都没听到,付兆深想跟我说什么?跟爸有关?还是跟我妈有关?」 付娢憋着口气:「阿深不告诉我,不想让我掺进来,要不是你昨天六亲不认,可能你现在已经知道他想跟你说什么了。」 付阮突然问:「你觉得在你们两个和爸之间,我会相信谁?」 付娢淡定:「你现在不是坐在我面前了吗?」 付阮不吃这套:「如果爸知道你们两个挑拨离间,你猜他会不会要你的命?」 付娢眼底有几分嘲笑:「我们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是信手拈来的棋子,他想怎么摆就怎么摆,如果之前那么多年,你都觉得你是对的,也许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对的,只是因为还没出现 . 让他乱了分寸的那个人。」 「一旦有人想破局,每一个棋子的位置,势必就会变动。」 …… 付阮黑着脸从包间中出来,肉眼可见地不高兴,坐上付家车,她去了长康在夜城的分公司。 封醒是目前夜城区的最高负责人,办公室他坐,付阮去找他途中,碰见从副总办公室里出来的付兆安。 付兆安一愣,诧异道:「阿阮?」 付阮脸色不善,努力调整:「三哥。」 付兆安问:「你怎么了?」 付阮:「没事,过来找封醒。」 付兆安平日里没什么眼色,但付阮的脸黑的太明显,他没多废话,打声招呼就走了,其实他猜到付阮为什么心情不好,付兆深回来了,昨晚圣诞夜,蒋承霖和付兆深街头打架,虽然没上新闻也没进局子,但圈内早就传疯了。 孙月芬半夜打给他:「你听说了吗?付兆深回来了。」 付兆安:「听说了,真的假的?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爸知不知道?」 孙月芬神秘又鬼祟:「没有你爸同意,他不可能突然回来。」 付兆安:「阿阮同意吗?」 孙月芬:「你爸当年立了几个回国的条件,周桢承认阮心洁的车祸跟她有关;阮心洁自己醒过来,说这事跟周桢没关;还有一个,除非周桢死。」 付兆安大惊,孙月芬的重点却不是这些,她说:「当年那事说白了跟付兆深没有关系,如果周桢死了,我怕你爸会让付兆深留下。」 付兆安:「二哥留下怎么了?」 孙月芬骂道:「你蠢不蠢?本来现在付家就让一个外人做主,你瞧瞧付阮那点心思,司马昭之心!她不在夜城,宁可把封醒派到夜城来管事,也不提拔你,当年阮心洁没出事之前,你爸最疼付兆深,现在他一回来,更没你说话的份!」 付兆安被孙月芬唠叨了一个多小时,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车轱辘话,听得他耳朵长茧,谁走谁留,又不是他能做主的事,他连她自己坐哪还得听别人安排呢。 困得眼睛快要闭上,付兆安跟孙月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无常打架,小鬼遭殃,咱们哪头都惹不起,无论阿阮还是二哥,看见了就笑脸相迎,我就想混吃等死。」 孙月芬刚要张嘴骂人,付兆安又说了句:「你以前羡慕周桢,后来嫉妒阮心洁,现在这俩,一个可能死了,一个植物人,多学学蕊姨,不争不抢,保平安。」 第479章 终究等不到她要的 . 付阮进了封醒办公室,脸色瞬间恢复如常,封醒早在昨晚收拾陈敬一的同时,就叫了另外一批人去跟付阮,所以付阮见付娢,他知道。 两人对面而坐,封醒率先开口:「她说了什么?」 付阮:「她说付兆深带话给我,不让我赶他出国,他可以帮我。」 封醒不动声色:「干爹应该先跟你提的付兆深去留。」 付阮:「我说让他留下。」 封醒不辨喜怒的口吻:「成熟了。」 付阮不想弯弯绕绕,直截了当:「我昨晚听到蒋承霖打电话。」 封醒定睛看着她,等下文,付阮脸上没有明显情绪,平铺直叙:「他说一家子窝囊废,我死前一定把你送走,我无所谓,她捅我,也不耽误我捅你。」 封醒:「对方是干爹?」 付阮:「我就听见这几句,他把阳台门关上了。」 封醒闻言,深知自己这边已然「暴露」,果然,付阮看着他道:「你为什么猜是爸?」 两人目光相对,皆是锐利又清澈,封醒没有沉默太久,开口回:「之前你跟蒋承霖闹掰,干爹跟我打过招呼,不让蒋承霖騒扰你,谭淮文在游轮惹事那晚,蒋承霖在楼下,干爹给我打电话,不让他上去,我挂了干爹的电话就把他放上楼了。」 付阮第一反应,眸子微挑:「你还挺叛逆。」 封醒面无表情:「我只给他二十分钟,看他有没有本事哄你开心。」 付阮心头一暖,慢半拍说:「所以爸让你来夜城。」 封醒根本不在意这点小事,他反问:「你为什么猜是干爹?」 付阮:「蒋承霖一直在查我妈当年的车祸,查了好多年,付家的每一个人都没露过,之前蒋承彰就是拿这件事要挟蒋承霖,所以蒋承霖反过来让赵家二选一,自从蒋承文死,赵家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不觉得他们是怕了,丧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不了解赵萍茹,但我们都是女人,她不可能放过蒋承霖,更不会放过我。」 封醒:「你想说赵家早就把蒋承霖调查付家的事,告诉干爹了。」 付阮:「爸一直不想让我跟蒋承霖在一起,理由是蒋承霖出尔反尔三心二意,但蒋承霖一年前在海城见过付兆深,是付兆深让蒋承霖误以为,我跑去海城见的人是他,偏偏这个理由,蒋承霖没证据,也不能在爸面前说。」 微顿,付阮看着封醒:「以前我从没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他早知道。」 如果付长康早就知道付兆深回来过,那他早就知道付阮和蒋承霖为什么会闹掰,也就能说通,为什么他脾气这么差的人,会在蒋承霖「出轨」后,听了她的话就息事宁人,只是口头厌恶蒋承霖。 同理,付长康肯定是在蒋承文死后才知道,蒋承霖这些年一直在调查他,不然他根本就不会允许付阮继续跟蒋承霖合作南岭,又在察觉两人越走越近,即将复合之际,表现出强烈的排斥。 封醒看到付阮纠结又冷冽的神情,她无疑是感性的,可她偏偏又是聪明的,用感情让她降智,终归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封醒盯着她的双眼,知道付阮是如何想的,他说:「你在等干爹大发雷霆,等他告诉你,蒋承霖昨晚偷偷给他打电话,背地里偷着查付家,你想看他光明正大要弄死蒋承霖,顺道连你也破口大骂。」 随着封醒的话,付阮眼睛寸寸变红,一眨不眨,她开口,低声道:「可他什么都没说。」 就像脚被突然踩疼会喊,手被突然夹到会叫,人在受了奇耻大辱后,怎能不拍案而起? 付长康跟蒋承霖比,既不是弱势,也不是勾践,何来卧薪尝胆一说?所以,他为什么不说 . ? 付阮红眼看着封醒:「你告诉我,我哪里想错了。」 封醒沉默片刻:「昨晚审陈敬一那帮人,他们里面有人根本不知道付兆深回来,陈敬一咬死没把付兆深当外人,今天凌晨干爹就叫人把他们都带走了,八成以后也见不着。」 「我相信他们不是要害你,但是谁给了他们保证,让他们可以信誓旦旦的把你带到付兆深面前。」 付阮猛然咬紧牙根,眼眶又红了一个度,封醒心口说不上的沉闷,闷地人快要窒息。 付阮能信的人屈指可数,不是走投无路,她不会坐在他面前问他:【你告诉我,我哪里想错了。】 她宁愿自己错了,也不想她怀疑的人错了。 封醒说不出安慰的话来,直言道:「要么流泪别红眼,要么干脆连眼睛都别红,外面那么多只眼睛盯着呢。」 付阮一瞬闭上眼,她没呼吸,紧紧地捏着座椅把手,五秒,十秒……良久,她缓缓从鼻间呼出一口气,重新睁眼,眼底没有眼泪,只剩下红。 封醒没什么铁汉柔情,单刀直入:「你打算怎么办?」 付阮努力走脑不走心,声音冷淡:「我妈出事后我查了三年,蒋承霖查了八年,什么都查不到,我顶着欲加之罪的帽子死咬了周桢八年,现在周桢也死了,如今全世界能说清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的人,只有我妈。」 封醒:「我上周刚看到一个新闻,国外一个十年的植物人突然醒了。」 付阮一下扯起唇角,可笑着笑着舌底就酸了,她没在怀疑付长康的时候掉眼泪,因为可以忍住,可却在封醒说十年植物人突然苏醒的五秒内,眼泪从涌上到掉落,快得人猝不及防。 付阮偏过脸,笑容和眼泪同时出现在脸上,封醒有太多年没见过她哭,时间终究会让人长大,无论以哪种方式,她不再歇斯底里,不再自暴自弃,都说时间久了,什么都能过去,可在付阮这里,只要她活着,有些事永远过不去。 封醒刚探身,想抽纸给她,付阮这边已经擦掉了眼泪,声音如常道:「干等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妈一睁眼,一屁股事等着她去办,她反问我一句「这些年你都在干嘛?」,我的脸往哪放?」 第480章 兄弟默契儿女情长 . 封醒收回抽纸的手,看着表情回归正常的付阮,知道她这是要主动出击了,他说:「可你没有证据。」 付阮:「石出不一定要等水落,可以有人主动去捞。」 封醒:「有时候未必是想捞的人捞,心虚的人,同样会捞。」 两人对坐着,说的是付长康打小教给他们的攻心之道,付阮从未想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有一天会用在付长康身上。 她心疼,心悸,心慌,但她更知道,这种时候,但凡她露出一丝马脚,全盘皆输。 封醒问:「你要跟蒋承霖通气吗?」 付阮看着他,但神情明显在出神,半晌,她开口回:「不说。」 封醒:「你不信他?」 付阮没有犹豫:「他偷偷帮我查了这么多年,我俩以前甚至没交集,除了说他有病中邪之外,我想不到他能图我什么。」 封醒:「目前看,他图你这个人。」 付阮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很快,快到封醒已经是他除了错觉。 付阮说:「我希望他选我,除了我这个人之外,没任何其他原因,因为我选他也是,我自己的事自己办。」 封醒:「如果他昨晚那通电话真是跟干爹打的,你没跟他通气,他也会想办法自己查。」 付阮语气并不沉重:「那就自己查自己的,各凭本事。」 封醒:「明明是一条船上的人,非搞得同床异梦。」 付阮纠正:「不约而同才叫默契,私下打好招呼,那叫串通。」 封醒也是懂翻译的人:「你想要演员最真实的反应。」 付阮神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幽深:「毕竟爸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封醒知道付阮的淡定之下,埋藏的是多么强烈的情绪,陈敬一背叛她,她都气得当街发作,更何况她察觉到付长康的异样。 可她不能声张,不能表露,甚至连在他面前都不能宣泄,因为眼睛会红,红了就会被门外人看到,被人看到,就会传到付长康耳朵里。 别说付阮,封醒都难以想象,她这些年到底是被保护,还是被监视,笼在她头顶的那张大网,到底是怕她被外人伤害,还是怕她会接触到外面人,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两人聊天途中,内线电话响起,助理说:「封总,外面有一位姓蒋的小姐找您。」 封醒脑中马上浮现出清晰面孔,凌晨他送蒋承希回家,被她忽悠地同意她今天来公司找他。 微顿,封醒道:「你带她去会客室,我等下过来。」 电话挂断,付阮那边已经起了身:「你忙吧,我估计爸会找你。」 封醒:「我就说付娢为付兆深找你麻烦,把你气得要死,你为了干爹才压住火气,没让付兆深出国。」 付阮:「你亲自查下,周桢墓里到底是谁。」 付阮离开,封醒没送她,转身去了会客室,房门推开,沙发上坐着熟悉身影,蒋承希穿着件咖啡色的短款棉服,牛仔裤裹着纤细修长的腿,脚上穿着中款马丁靴,简简单单,全靠一张脸在发光发亮。 「封醒哥哥!」 蒋承希多少次如初次的热情洋溢,声音大到从封醒身后走过的助理,惊讶的往里瞥了一眼。 封醒面无表情,关门往里走,蒋承希提着白色的蛋糕盒:「我给你做了点心。」 封醒走近,蒋承希打开蛋糕盒,从里面拖出底盘,四个造型各异口吻不同的茶杯蛋糕,没人会讨厌美东西,跟有没有少女心无关,二十七八的男人照样喜欢。 蒋承希:「封醒哥哥,你想吃哪个?」 说完,不等封醒回应:「 . 你先别说,我来猜,你看我猜的对不对。」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紫色的那只:「我们公平一点儿,你别耍赖,是就是。」 原本封醒根本没想选,可蒋承希说完,他扫了一圈,确实紫色的那只更中他的意,冷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封醒「嗯」了一声。 蒋承希瞪大眼睛:「我猜对了?」 封醒没吃早餐,上午一直在开会,中午随便叫人买了点东西,他来夜城后水土不服,饮食不惯,忙得脚不沾地,自己也没时间做,真真是工作机器。 拿起紫色蛋糕,封醒连叉子都没用,一口咬下去,奇了怪了,很少有人知道他对甜度的需要,但他昨晚就发现了,蒋承希做的蛋糕,不甜不腻,刚刚好。 蒋承希见封醒这么配合,简直心猿意马,心花怒放,心潮澎湃,不由得大着胆子得寸进尺:「封醒哥哥,你今晚有空吗?」 封醒没看她:「没有。」 蒋承希意料之中,毫不气馁:「那你明晚有空吗?」 封醒:「没有。」 蒋承希很会举一反三:「那我知道了,你后天也没有,问哪天哪天没有。」 封醒不否认,蒋承希:「好吧…你忙你的,我过来找你玩儿。」 封醒:「你不用上课?」 蒋承希:「今天周日。」 封醒:「每天都是周日,你天天不用上课?」 蒋承希:「我成绩还行,你不用担心。」 封醒:「没人担心你,你想玩物丧志别在我这里玩,我不想别人拿唾沫淹我。」 蒋承希:「谁玩物丧志能玩到夜大去?」 封醒不冷不热的揶揄:「你先考上再说。」 蒋承希突然朝他咧嘴一笑:「我被夜大内招了。」 封醒:「……」 蒋承希:「你不恭喜我?」 封醒嘴角沾了一点点奶油,他自己感觉到,因为无语,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就是懒得用纸擦,麻烦,可这一下着实把小色批蒋承希给勾到了,她一下表情就不对了。 封醒察觉,抬眼盯向她,他什么都没说,蒋承希突然红了脸,难得露出紧张局促的模样。 封醒说不上来气还是怎的,被蒋承希磨地有点无所适从,她才真真的软硬不吃,他既吓唬不住她,又不能叫人把她丢出去,更不能软下来求她… 外面阴天,会客室里开着灯,足有近十秒的安静,封醒率先开口:「你明年去夜大报道,我请你吃饭。」 蒋承希眼睛瞪大,瞳孔变小,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吗?」 「嗯。」 「封醒哥哥……」蒋承希感动地快要哭了。 封醒面无表情的打断:「在此之前,你别来找我了。」 第481章 随便一演 . 蒋承希感动到一半的表情,忽然变成不敢动,目不转睛地望着封醒,她慢半拍质疑:「…啊?什么意思?」 封醒:「你听得懂,就不用我重复了。」 蒋承希一眨不眨:「我是听得懂,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嫌我黏人吗?怪不得你同意让我今天过来找你,你故意的!」 蒋承希一瞬红了脸,不是气封醒,而是怪自己大意,兵不厌诈怎么就忘了。 封醒同意蒋承希来找他的时候,又不知道付阮会来找他搭戏台,他不是解释不清,是根本就不想解释。 面色淡淡,他吃人的也不嘴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吗,听话的。」 蒋承希挺直腰背:「你别诓我,照你这么说,你直接让我别追你好了。」 封醒:「我要是一点机会都不想给你,就不会带你回家,不会吃你做的东西,更不会承诺明年送你上大学。」 他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蒋承希刹那信了,原本竖起来的鸡冠软下去,被封醒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魂不守舍,脸红是心动的红。 封醒突然发觉,原来蒋承希吃这套,果然女人都是听觉动物。 又拿起一块粉红色的蛋糕,封醒递给蒋承希,声音不刻意温柔,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你听话,我说话算数。」 蒋承希浑身血液犹如加了高压泵,直冲头顶,指尖因为缺血而微微发麻,她鬼使神差的接过封醒手中的蛋糕,出声问:「为什么?」 封醒:「什么为什么?」 蒋承希:「说好了给我一个月时间,怎么突然推到明年?」 说着,她瘪了瘪嘴:「你知道大学几月才报道吗?」 封醒正儿八经的回道:「我上过大学,所有大学都是九月份报道。」 蒋承希娇嗔的快要哭了:「现在才十二月!」 封醒:「马上就一月了。」 蒋承希激动:「八个多月,二百五十几天,商场建完都能正式营业,使使劲儿大学都能毕业,你早就不知道把我忘到哪个穷乡僻壤去了。」 封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知道我来夜城做什么吗?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你哥和付阮好不容易才把南岭拿到,有多少人恭喜,就有多少人唱衰,我不是过来玩的。」 」唉…「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封醒:「我不是你,学什么都快,偷偷告诉你,不能让人看出我不懂,身边没有知根知底的人,我真的很累。」 封醒演起戏来,那是演什么像什么,此时俨然一个孤立无援的美强惨形象,蒋承希心口一揪,明明没第三人在场,可她还是压低声音问:「你没跟付阮姐姐说吗?让她给你派一个信得过的财会师。」 封醒微微摇头:「要不是自顾不暇,谁不想施以援手。」 蒋承希脱口而出:「那我让我哥给你找个靠谱的人。」 封醒看着蒋承希,目光前所未有的专注:「我信你才跟你说这些,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哥和付阮谈恋爱,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但公司和公司之间,是两家人的事,长康公司的财会是蒋家送过来的人,你不觉得好笑吗?」 蒋承希话一出口就察觉到不对,眉头轻蹙,着急替封醒想辙。 封醒安慰她:「你不用担心我,我有点底子,不是什么都看不懂,但我确实没时间陪你玩,公司上上下下很多只眼睛盯着我,我不能出错,也不能给付阮拖后腿。」 蒋承希被架在私欲和道德之间,进一步是逼封醒,退一步是逼自己,在封醒和自己之间,她踟蹰半晌,轻声道:「封醒哥哥, . 你不是骗我的吧?」 封醒大学本科跟付阮一样,学的是金融,但他很早就开始接触账本账目,这种东西,实践永远比书本有用,他来夜城的第一天就开始查账,财务部负责人只当他是付阮保镖,态度客气,可说白了,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直到封醒接连提出数个质疑,负责人表情从意外到紧张,再从紧张转化成全神贯注的解释,账没什么大问题,封醒只是敲打这些人,别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面对蒋承希的质疑,封醒露出真挚又无辜的神情:「骗你什么?」 蒋承希很失落的样子:「我怕你心里想的是,能躲一天是一天。」 封醒佯装说走嘴:「我没那么缺德,不喜欢你我不会给你留…」 他戛然而止,蒋承希瞳孔一缩,封醒迅速别开视线,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一副烦躁模样。 蒋承希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怎么回事,一不小心还梦想成真了呢。 封醒偏头抽烟,不看她,蒋承希憋了一会儿,主动道:「我不来找你,可以私下给你发消息吗?」 封醒想说最好不要,话到嘴边,怕说狠了触底反弹,吐了口烟,不咸不淡:「我未必及时回。」 蒋承希似乎从封醒的话语中听到温柔,心里说不上是喜是酸,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行!我可以!」 封醒余光瞥见她自己给自己打气的模样,想笑的同时,心里多少又有点过意不去,骗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还是用喜欢这种东西,他不屑,但又没办法,付阮现如今想搭台唱戏,她连蒋承霖都没告诉,只有他知道。 如果付长康真对蒋承霖有敌意,那他更不应该在此时跟蒋承希走得近,外人不碰蒋承希,一是不能,而是不敢,但付长康不是普通人,他年轻时也是出了名的狠辣,让好人害怕没什么难度,难的是坏人都绕开付长康走。 封醒不想把蒋承希搅进这台戏来,主要她进来屁用没有,除了……让人心情变好,缠人又不讨厌。 第482章 他喜欢 . 付阮从封醒那离开,直接去了蒋承霖家,路上等红绿灯,她侧头看到临街有家花店,店面不算大,但是落地窗后一大桶红色的玫瑰花,付阮不是喜欢花的人,可莫名的,她觉得蒋承霖会喜欢。 想买花给蒋承霖,这是付阮脑中一瞬得出的结论,车上除了她之外,都是付长康身边的贴身保镖,她去了哪,见了谁,买了什么东西,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监控。 收回视线,算了,她懒得麻烦。 十分钟后,伴随着门上的清脆铃声,付阮推开花店房门,圣诞节一过,玫瑰立马变成滞销货,老板在柜台里看爱情片,正为别人的爱情流眼泪,听到声音,扭头道:「您好,需要什么花?」 付阮径直站在银色的铁皮桶面前,「这个。」 老板笑着道:「这是国外来的空运玫瑰,正常卖二十一支,节都过了,给您十五块钱一支吧,您要几支?」 付阮看着一堆挺好看的,淡定说:「都包起来吧。」 老板没成想还来个大户,意外地看了看桶,「都要吗?这里面估计有一百多支。」 付阮:「嗯。」 老板喜上眉梢:「您是送男朋友还是送谁?我给您准备包装。」 付阮:「男朋友。」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精致女人,不看新闻,不认识付阮,只笑着夸她:「你男朋友上哪儿找你这么个大美女,还给他买花儿,今天他生日?」 店里很温暖,隐隐掺着各种花的花香,付阮在跟封醒聊完心里话后,没有意料中的痛心疾首,反而意外地平静,一如她从前都不会买花给蒋承霖,但是今天,突然就想了。 她没必要因为任何人的监视而远离蒋承霖,如果付长康真的不想让她跟蒋承霖走近,她反而更要跟他近,他们越近,有些人就越慌,慌才会有所作为。 当然,这些都不是付阮走进花店的主要原因,她想进来,理由只有一个。 「不是生日,他喜欢浪漫。」 付阮说完,老板都惊着了,看付阮的眼神,像是在说,哪来的田螺姑娘,还倍儿有钱。 老板想给付阮弄个精致包装,付阮说不用,主要懒得等,老板当着付阮的面数玫瑰,一共一百四十四支。 「您不要包装,我就收一百三十支的钱,您看店里还有什么喜欢的花,我送您一些。」 付阮刚要拒绝,余光瞥见角落处的一小扎郁金香,只有五六个花苞,浅浅的粉色,要不是看到透明花瓶里的水,看起来像是假花。 付阮问:「老板,郁金香怎么卖?」 老板顺势看去,大方道:「就剩这么几支了,我给您包好,不要钱,送给您。」 一百四十四支玫瑰,捆在一起,用暗黄色的英文报纸包着,足有一人怀抱那么粗,郁金香用透明包装袋裹着,精致又小巧,老板帮付阮开门,门外保镖迎上前要接,付阮左臂搂着玫瑰,右手拿着郁金香,哪样都没递出去。 上车,到地方天已经黑了,付阮抱着花站在门口,算上凌晨出去买药的那次,这是她第三次站在这里,可莫名的,她会觉得这是熟悉的地方,甚至有种家的感觉。 按下门铃,付阮等着「家」里人开门,没多久,防盗门打开,门内门外,四目相对,皆是意外。 付阮意外的是,突然在蒋承霖家里看到乔旌南; 乔旌南意外的是,在付阮怀里看到玫瑰花,还是这么大一捧,他合理怀疑,正常女人是没办法抱动的,更何况还是单手。 互相愣了能有三秒钟,乔旌南马上伸手去接花,付阮松手,乔旌南胳膊瞬间往下一坠,真的好沉。 付阮:「蒋承霖呢?」 . 乔旌南:「跟全真在厨房做饭。」 付阮往里走,刚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今天我就让你小刀喇屁股,开开眼。」是沈全真。 紧接着蒋承霖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我做白灼鸡,不要鸡屁股,你要不要?」 沈全真拔高声音:「我要鸡屁股干嘛?」 蒋承霖:「你不是要割屁股嘛。」 「你…」沈全真刚要反击,余光一瞥,看到厨房门口的身影,拎着菜刀喊:「阿阮!」 巧了,蒋承霖几分钟前刚被沈全真用这招逗过,此时头都没回:「换点新鲜的。」 沈全真哭笑不得:「你回头看看。」 蒋承霖慢条斯理的收拾食材,头不抬眼不睁:「你让她喊我,她喊我我就回头。」 沈全真面朝付阮:「你看你对象,疯了。」 付阮站在厨房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热闹,蒋承霖还嘲讽沈全真:「没人跟你说实话吗,你戏真的很差。」 沈全真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没人跟你说实话,你脖子真的很硬,第六感真的很差,你老婆在冲你笑你都感觉不到!」 蒋承霖不是从沈全真的气急败坏中辨别的真假,是一瞬间,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他转过脸,跟付阮隔着五六米的距离,视线相撞。 付阮脸上带着似笑非笑,蒋承霖脸上…带着彩,不是打架后的红黄和青紫,而是一块一块的深褐色,活像是钻了地洞,蹭了煤灰。 付阮笑容很快收回,出声问:「你脸怎么了?」 沈全真:「我从我妈那儿拿的跌打药膏。」 蒋承霖洗了手,走到厨房门口,旁若无人的搂住付阮腰,「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付阮盯着蒋承霖局部区域反光的脸,狐疑道:「你竟然不怕沈全真害你。」 蒋承霖:「我本来不想用,她说三天见效。」 沈全真:「我主要告诉他,这药膏有美容功效,拦都拦不住,自己抹上的。」 客厅里传来乔旌南的声音:「插哪儿啊?」 蒋承霖抬眼看去,乔旌南抱着一大捧玫瑰花,正到处找花瓶,他眼底划过诧色:「你买的?」 付阮淡淡:「嗯。」 蒋承霖:「给我买的?」 付阮:「我买花赠的。」 说着,她提起手里的一小束郁金香。 第483章 脸在江山在 . 付阮,蒋承霖,乔旌南,包括沈全真,没一个是闲人,这次来夜城过圣诞也是忙里偷闲,没想到闲没偷着,倒是差点让付兆深偷了家。 没什么兴致再在夜城待下去,几人决定打道回府,付阮跟蒋承霖说:「你们几个一起走,我跟我爸一起。」 蒋承霖想抱怨几句,奈何收了付阮的花,戴了付阮一年前订给他的表,属实拿人的手短,不好再说什么。 回岄州后也是一切如常,蒋承霖脸上有伤,没去公司,专心在家一天四次抹药膏,沈全真没骗他,真的三天见效,淤青肉眼可见的每天变少,同样变少的,还有那管不大的药膏。 乔旌南带着新药膏来家里看他,「付长康下手够黑的,付兆深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估计没个三两周,下不来床。」 蒋承霖神色淡淡:「踩着亲儿子骨头证清白,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也就付长康干得出来。」 乔旌南也是最近才知道蒋承霖对付长康的种种猜想,知道他没证据,跟着蒋承霖一块猜:「如果是真的,付兆深也是个狠人儿,他是不是还在期望付阮对他余情未了,想看付阮会不会去医院看他?」 蒋承霖眼底划过讽刺:「除非他想在医院包年。」 乔旌南:「付阮也够狠,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回岄州了。」 蒋承霖:「付长康知道,他不动手,就是我动手,那就不是三两周的事了。」 乔旌南沉吟半晌:「我看付阮跟付长康的关系,没有因为这次付兆深回来有什么改变,这事儿你始终没证据,所有都是你猜的,你冒然跟付阮说,她肯定以为你有病,要不就是故意挑拨他们父女关系;你不说,背地里查,吃力不讨好,万一哪天付长康反咬你一口,说你图谋不轨,你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蒋承霖:「我不怕她不信我,我怕她知道事实后会难受。」 乔旌南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胸口发闷:「年纪越小越想弄清是非真假,年纪越大越理解长辈说的,难得糊涂。」 蒋承霖:「这件事要真跟阮心洁,甚至跟付长毅有关,她不会想要糊涂,哪怕事实是让她再万箭穿心一次,她也还会选清醒的疼。」 乔旌南突然看向蒋承霖:「我还是纳闷儿,阮心洁出事儿的时候,你跟付阮根本就没交集,她还跟付兆深在一起,你是怎么想着叫人私下查车祸,还一查就是这么多年的?」 房间除了两人,就剩下沙发上的一只兔子,蒋承霖神色坦荡:「我也纳闷,一眼就喜欢上的人,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我也试过谈恋爱,转移注意力,结果发现对她的注意力更集中了。」 「你没见过她哭,在医院走廊里,哭得撕心裂肺,我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死了,她才十七岁,可她没有爸爸了,也差点就没了妈妈……你们都说她凶,但我每次看见她的时候,都能想到那晚她在医院走廊里哭,我只是想帮她。」 至于为何一帮这么多年,这是蒋承霖也没想过的,因为一直惦记,一直喜欢,所以私下调查也就成了习惯。 乔旌南心里酸酸的,不想两个大男人聊天聊出这种气氛,他故意嫌弃道:「长了张朝三暮四的脸,结果还是个一往情深的心。」 蒋承霖抬手往伤处涂药:「脸在江山在,追她光靠深情,屁用都没有。」 乔旌南瞥眼:「差不多行了,全真说是药就有副作用,一天抹两次就够了。」 蒋承霖:「她跟我说纯天然,一天不超过五次就行。」 乔旌南难上加难,渣男叹气。 …… 回岄州的第一个周末,拘留十五天的蒋超「刑满释放」,付阮,蒋承霖和付姿一起来拘留所接他,知道他肯定吃不好睡不好,但看 . 见他的样子,几人还是不免意外。 十五天,蒋超瘦了八斤,本就俊朗的面孔更加清隽,从侧面看,下颚骨都微微突起来,付姿呼吸一紧,鼻子一下就酸了,强忍着红眼的冲动,还要观察付阮和蒋承霖的态度,保持步调一致。 蒋超穿着黑色T恤和深蓝色牛仔裤,头发长长了一些,刮过胡子,像个略微瘦削的大学生,视线径直落在付姿脸上,他皱眉问:「你最近干嘛去了?」 付姿听着熟悉的声音,压着酸涩,佯装无意:「上班啊。」 蒋超揶揄:「我以为你逃荒去了。」 他在拘留所里瘦八斤,付姿在拘留所外瘦十斤,刚才她跟付阮碰头的第一眼,付阮就问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付姿皱眉,扯了扯狗绳:「你还说呢,让弟弟给累的呗,每天下班我还得加班遛它三小时!」 蒋超接过狗绳,揉了揉古牧的头,付姿瘦的肉,都长在它身上了,每天好吃好喝,惬意的不得了。 四人一起吃饭,蒋承霖在桌上问蒋超:「在里面交没交到朋友?」 蒋超都不想正眼看蒋承霖,不冷不热:「想让我交朋友,别给我安排单人间。」 蒋承霖:「我怕给你房里安排的人越多,你在里面「住」的时间越久,这才几天就瘦这么多,要是关你个三五个月,我还得带盒去接你。」 付姿又心疼又忍不住笑,表情扭曲,蒋超悻悻,不是懒得跟蒋承霖吵嘴,实在是拘留所的饭菜太难吃,他终于吃到了外面的合口饭菜,顾不得回击。 付阮不经意把付姿喜欢吃的菜转到她面前,付姿看着糖醋小排,第一反应想夹给蒋超,但是两人离得远,鞭长莫及,她加了一块自己吃,又借着转桌的契机,把排骨送到蒋超面前。 桌上四个人,付阮和蒋承霖都看出门道,唯有蒋超默默无语又添饭,期间蒋承霖手机响,许多打来的,付阮听不清里面说什么,唯见蒋承霖神色微变,出声道:「看着他,把人救活。」 待他电话挂断,付阮侧目,蒋承霖说:「宋正侨找到了。」 宋正侨,新世海外贸易部部长,据戚家海外部负责人李凡所说,是他私下贿赂,买通戚家人,挑起戚家和付家的码头争分。 付阮问:「人怎么了?」 蒋承霖:「抓他的时候,他从桥上跳下去了。」 付阮下意识道:「掉水里摔不死。」 蒋承霖:「他跑冬城去了,冬城现在零下二十度,江面都是冰。」 付阮眉头一蹙,一时间不确定宋正侨是一心求死,还是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怎么想的在东北的冬天跳桥,跟蹦极不栓绳有什么区别。 第484章 趁他不在搞事情 . 宋正侨等同从三层楼的高度跳下去,命大没死,但也伤得很重,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口,在冬城原地养伤。 还有一个月过年,年终是各行各业最忙的时候,哪怕蒋承霖和付阮有心给彼此多留时间,但一天就二十四小时,分身乏术,好在无论多晚,两人晚上进的都是同一扇大门。 付阮和蒋承霖复合,早已不是传闻,两人住在一起,穿同样的衣服,戴同一个牌子的表,无论谁问起他们的关系,两边都是光明正大的承认,只是在提及何时复婚上,两人又都一笑置之。 他们明明是前夫和前妻,但复合却不复婚,很容易让人揣测他们这次复合的目的又是什么,演了太多戏,真的也成了假的。 一月中旬,蒋承霖去邢城参加一个蒋家投资的政府项目,白天上财经版面,晚上就出现在娱乐头条,有狗仔拍到他晚上跟一妙龄女子同入酒店。 消息一出,岄州圈儿内炸开锅,都等着看付阮和蒋承霖的热闹,巴不得之前的离婚大戏重演,尤其另一拨狗仔马上放出新消息,说当晚蒋耀贤也在同一家酒店,标题是「疑似蒋承霖带女伴见家长」。 岄州的狗仔,不经允许不敢拍蒋承霖和付阮,但外地的没这个规矩,出来混,大家都是要吃饭的,蒋承霖一边叫人撤新闻,一边打给付阮。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蒋承霖声音温柔:「在干嘛?」 付阮:「跟人吃饭。」 蒋承霖很烦:「夜城的狗仔真不懂事,一路跟我跟到邢城。」 蒋承霖走前就跟付阮说了,他这次去邢城,会跟邢城一把曹振华见面,蒋耀贤也会回来,他还特意提了曹雨杉,敲重点,虽然曹雨杉目前单身,但他们两个不可能互相看对眼。 果然,还是被拍了。 付阮平静:「快过年了,每个人派个红包,让他们以后少盯你。」 蒋承霖意外,打趣道:「四小姐怎么突然变得和气了?」 付阮坦荡:「因为是假的,所以不生气,如果是真的,你让他们试试看。」 蒋承霖笑出声,如果是真的,连他带狗仔,可能都过不去这个年。 笑完,蒋承霖低声问:「想我了吗?」 付阮:「还没腾出空。」 蒋承霖佯怒:「忙什么忙得连我都想不起来了?」 付阮:「向径来岄州,我爸请他回家吃饭,刚聊了点事。」 蒋承霖对聊天内容不感兴趣,声音陡然变得不冷不热:「他怎么来了?」 付阮:「你问他啊,我又不是他助理。」 蒋承霖认真问:「他现在对你还有没有非分之想?」 付阮心底暗笑,嘴上道:「他刚说我表好看,我说你送的。」 蒋承霖登时喜上眉梢:「真的?」 付阮:「他是聪明人。」 蒋承霖:「聪明就好,赶紧聊完,哪来的回哪去。」 说着,蒋承霖话锋一转:「早不来晚不来,他怎么非得赶在我不在岄州的时候来?」 付阮想到刚在桌上,向径提到,是付长康邀请他来岄州做客,不动声色地回:「他就是长在岄州又能怎样?」 蒋承霖听出付阮的言外之意,低声笑道:「也是,你就中意我。」 付阮并不否认:「挂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蒋承霖:「嗯,我晚点打给你。」 电话挂断,付阮走回去,重新坐在桌边,付长康正在跟向径热聊,她没插话,兀自拿起筷子吃东西。 付长康一边聊天,一边用公筷给付阮夹菜,向径见状,笑道:「付叔叔太宠女儿了,我爸也是,我跟我哥从小 . 挨揍挨骂,我妹六岁,我爸还在追着喂饭,生怕吃不饱。」 付长康放下筷子说:「女儿就是用来惯的,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动弹一根手指头,更不会让外人欺负一下。」 向径:「付阮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我妹不行,瞎咋呼,嗓门大胆子小,我爸都犯愁,以后给她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付长康:「我以前总跟阿阮说,男人不要看他嘴上说什么,要看他实际行动怎么做,没几个男人天生嘴甜,都是在别人那练出来的。」 向径笑笑没接话,余光不经意间瞥向一直低头吃饭的付阮,蒋承霖外号蒋狐狸,嘴巴出了名的甜,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很少主动得罪人,圈内公认的,如果谁得罪了蒋承霖,那就是对方不识抬举。 所有人都知道付阮和蒋承霖在一起,付长康不可能不知道,那他说这话的意思……向径不好冒然搭腔,甚至多心,怕付阮怀疑是他故意起刺儿。 然而付阮充耳不闻,像是根本没听出来,饭后,付阮准备送向径走,付长康说:「我让人送他,你来趟书房。」 向径走了,付阮去了二楼书房,付长康坐在沙发上沏茶,付阮问:「什么事?」 付长康:「看新闻了吗?」 付阮顿了两秒:「你说蒋承霖跟人去酒店的新闻?」 「嗯。」 付阮:「他走前就跟我说了,他爸和曹振华关系很近。」 付长康垂目,边沏茶边说:「我知道蒋耀贤和曹振华有交情,他们见面没什么,蒋承霖跟他们见面也没什么,但曹振华带上他女儿,他女儿又是单身,你就一点都不多想?」 付阮淡淡:「这事就算没有狗仔盯着,也多的是人看,总会传到我耳朵里,蒋承霖不敢。」 付长康给付阮倒了杯茶:「什么叫灯下黑?就是连你都觉得他不敢,这种打着两家家长旗号的相亲局,我见得多了。」 「蒋承霖有跟你说,他明年要在邢城投资影视城吗?」 付阮:「没有。」 付长康:「邢城就在夜城边上,开车两个小时,地皮价格比夜城低了四分之一,曹振华想拉动邢城经济,拼不了硬件条件,只能拉投资做特色项目招商,如果蒋家进驻邢城,其他大小资本也会蜂拥而入,但吃螃蟹的永远是第一个。」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计较蒋承霖赚钱带没带上你,是给你提个醒,蒋家才是真商人,商人脑子里只有利益,南岭有得赚就做南岭,邢城有的搞,就去邢城,他能跟你说的话,未必不会对其他女人说,你留个心眼,别太相信别人。」 第485章 他永远在意她 . 付阮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东西,一定是人心,当你相信一个人时,他说地球是方的你都会信,可当你怀疑一个人时…… 付阮不想在付长康面前表现得太过无脑,还是装作走心的样子,开口道:「你叫向径来岄州,因为知道蒋承霖去邢城干什么?」 付长康喝了口茶:「我只是告诉蒋承霖,你不是只有他一个选择。」 付阮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付长康继续说:「你也不用跟蒋承霖提影视城,我们家不缺这点东西,他主动想给,和你被动要,这是两码事。」 付阮佯装没面子,抿唇不语。 付长康宽慰:「他过他的桥,你走你的路,向家年后在滨海有项目,有爸在,你绝对不会没面子。」 付阮觉得不适,强烈的不适,在没看到头顶那张网之前,她会被付长康的话感动地窝心,觉得世上只有爸爸好;可当她知道自己身在笼中时,所有的投喂与瞩目,不过是不想她飞出去而已。 不是所有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是父母对孩子,还有一种可能,主人对宠物。 付阮脸色难看的很自然,付长康再次道:「我也希望你能没有任何顾忌,好好谈一场恋爱,有时候我甚至想得过且过,只要你能开心就好,但我怕蒋承霖骗不了你一辈子,我会老,会死,会有照顾不了你的那天,我怕没人保护你。」 付阮咬紧牙关,眼眶红得不费吹灰之力,她不用演,付长康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足以射她个万箭穿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心揪地没法呼吸,付阮用尽全力,才能忍住不把牙齿咬出声音,半晌,她眼球微微晃动,目光落在付长康脸上,开口道:「我宁可清醒地丢脸,也绝不浑浑噩噩的开心,你是我爸,你有义务让我随时随地保持理智。」 付长康道:「我不想你不开心,你长大了,没法再像小时候一样,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有自己的判断,你觉得跟蒋承霖在一起,他能让你开心,我怕说多了你嫌我烦,可能也是我多虑了,说不定他从邢城回来就会告诉你。」 付阮无比坚定的口吻:「比起外人,我更信我爸。」 她爸叫付长毅。 付长康类似欣慰的点了点头,「只要爸在,没人能欺负你。」 两人又一次就父女情深的问题,探讨了一个小时,付阮从书房出来往楼下走,头顶的网越来越清晰,她也开始逐渐看到更多,比如今天的话题,看似在提醒她小心蒋承霖,实际上是在加深她对爸爸这个身份的崇拜与依赖。 回想从前的小二十年,曾经付阮觉得无比感动的每个瞬间,如今想来,都令她毛骨悚然,付长康不停地给她制造回忆,篆刻记忆点,让她的回忆里,他的比重明显超过付长毅,甚至要压过阮心洁。 如果一个人日复一日的在人耳边重复一件事,那这件事,大抵就会变成「事实」。 付阮下到一楼,旁边保镖跟她打招呼:「四小姐。」 付阮面无表情,实则心里蹙了下眉,付长毅和阮心洁只有她一个女儿,可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喊「付四小姐」,整个岄州都知道付四小姐,这个名号,远远比付阮来头大得多。 因为付长康对养女两个字的排斥,现在外面几乎听不到收养和养女的字眼,她姓付,付四小姐,付长康的四女儿。 从付家别墅离开,付阮去了岁宁山庄,带着一束粉色的郁金香。病房数年如一日的安静,付阮轻轻推门而入,对着床上的人,温声打招呼:「妈,我来了。」 病房里除了有体征检测器外,还有两台监控设备,生怕阮心洁出丁点差错,付阮坐在床边,拉着阮心洁的手,阮心洁手指没有丝毫主动意识,但是温热, . 反倒付阮的手冰凉。 「妈……」付阮喉咙里梗着一块东西,突然说不出来话,她疯狂的想告诉阮心洁,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可她不能说,她也是最近才后知后觉,头顶那两台监控器,到底是防止阮心洁出意外,还是防止阮心洁突然醒了,出了某些人的意料。 排山倒海的愤怒,惊涛骇浪的压抑,付阮分分钟都觉得自己快要炸开,她将阮心洁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良久,轻声道:「妈,你醒来好不好,我好想你。」 蒋承霖打给付阮的时候,付阮已经到家了,她觉得自己声音如常,可两句过后,蒋承霖问:「怎么了?」 付阮:「没事,有点困了。」 蒋承霖:「不是伯父逼你在我和向径之间做选择吧?」 付阮翻了半个白眼,不冷不热:「我选择都离我远点。」 蒋承霖想办法逗她,两人聊了半小时,蒋承霖主动道:「困了就早点睡。」 「嗯。」付阮:「你也早点,晚安。」 蒋承霖声音温柔:「晚安,我今天也很中意你。」 付阮应声,安心挂断电话,她是心情不好,但是跟蒋承霖没关系,只是单纯地沮丧,头顶那张网,她看得见,可是碰不到,更谬论一下扯破,这种无力挣扎的滋味让她像是一只被关在狗笼里的豹,她抬不起头,也伸展不开四肢,还得对递来食物的人,表现出可以被驯化的一面。 黑暗中,付阮睁着眼,睡不着一来是心事,二来,大床空着半边,蒋承霖不在。说来也怪,付阮自己睡了二十多年,蒋承霖打从第一天出现在她床上,她就没觉得哪里别扭,可蒋承霖一走,她立马觉得不适。 翻了个身,付阮骑住蒋承霖的枕头,还真是由奢入俭难。 翻来覆去两三个小时,付阮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睡得不沉,半梦半醒间,有人吻她,付阮刚开始本能回应,但是亲着亲着,脑袋越来越清醒,越来越觉得这不是梦,当付阮猛然惊觉,蒋承霖今天不在家时,她突然睁开眼。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可身旁温度是真的,蒋承霖声音低低传来:「醒了?」 付阮缓了一会儿:「你怎么回来了?」 他说的是明天下午才回来。 蒋承霖贴着付阮,出声道:「你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 第486章 他让他心疼他让他 . 付阮习惯了被很多人看脸色,但那些人里又有几个真正在意她的情绪?不过是怕她生气殃及自己,而蒋承霖,他怕她不开心。 付阮在黑暗中伸出手臂,搂住蒋承霖的脖颈,让梦境彻底变为现实,蒋承霖呼吸越来越沉,关键时刻,两人都愣了。 她大姨妈。 蒋承霖手臂还紧绷着,刚想翻下去,付阮重新吻住他,手向下。 平时两人互相折磨,今天付阮一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蒋承霖折腾了四五个小时才回来,又被付阮按着折腾了一通,着实疲惫。 浴室,蒋承霖靠在浴缸边泡澡,身后玻璃间里付阮在洗澡,她洗完换了件T恤,坐在一旁。 蒋承霖开口,声音低哑:「聊聊,谁让你不高兴了,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付阮看着他道:「你回来我心情就好了。」 蒋承霖眼神浓稠:「别哄我,你又不行。」 付阮声音比正常懒:「哄你干嘛,你长得好看?」 蒋承霖勾起唇角:「我走到哪都有人夸我好看,听腻了。」 付阮眼带不屑:「谁不是?」 伴随着哗啦水声,蒋承霖抬起胳膊,搂过付阮后颈,吻她。 付阮还是没说她为什么不开心,但蒋承霖猜得到,见完付长康就这样,混蛋老不死的,为了向他示威,摆明了拿付阮给他下战帖。 蒋承霖恨不能现在就冲到付长康面前,哐哐给他两枪,一枪打心脏,一枪打脑门,告诉阎王爷,这种死法的人,下辈子也不配当人。 心底盘算着如何报复,蒋承霖面上不动声色,拉着付阮转移话题:「跟你说个事,我这次去邢城,是确定可以在那边投资影视城,地已经化好了,他们想招商四十亿,我想全接过来。」 付阮:「四十亿,不是小钱。」 蒋承霖:「这种政府扶持项目,拿地的钱不高,说是四十亿,实际上二十就拿得下。」 付阮看着蒋承霖,等待后续,蒋承霖:「邢城离夜城近,但一直没什么竞争力,当地想用这个项目把周边经济带起来,如果去那边投影视城,他们会额外划一块地给我们商用,拿地价只比影视城高一点,我算了,两边同期开工,前期十个亿就玩得转。」 付阮:「出名又赚钱的事,这笔买卖可以做。」 蒋承霖:「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你。」 付阮眸子微挑,蒋承霖:「还是我们三家填,你,我,乔旌南。」 付阮认真:「你可不像拿不出十亿的人。」 蒋承霖半真半假得哭穷:「南岭前期投入那么大,蒋家也不是印钱的。」 付阮嗤笑出声:「你没钱,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蒋承霖:「我现在让你一口气拿出十亿,你拿得出来吗?」 付阮沉默,这十亿得是现金流,别看一个个大公司,市值又是千亿又是万亿,股市上值这么多,真正能拿得出来的现金有没有百分之几? 蒋承霖:「要投影视城,我没走家里,走的旷世传媒,乔旌南能凑两个,我凑四个,剩下的四个给你。」 付阮不能聊工作,一提赚钱,DNA就动了,她说:「你明天让人把详细资料发给我,我去公司开会研究一下。」 蒋承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气定神闲:「别走长康的账,你私下再注册一个自己的公司,直接把现金划进去,我们刚在一起搞南岭,短时间内合作的次数太多,动作太大,怕被人盯上。」 说罢,蒋承霖总结:「我明天把资料发给你,你跟伯父商量,让他拿四个亿现金给你就行。」 有那么个瞬间,付阮怀疑蒋承霖 . 是故意的,他去了趟邢城,回来突然让她从付长康那要四个亿,还是现金,还是以她的私人名义去投资。 外界可能不大了解长康的情况,以为长康无论岄州总公司,还是外地分公司,都是一家公司,但实际上归属人并不相同。 付长毅拥有最初长康公司的六成股份,跟付长康一起,都是公司的法人代表,他意外去世后,阮心洁成了法人,后来阮心洁又出事,付阮成年后,付长康第一件事,就是变迁法人代表,以及把公司的六成股份拥有者,改为付阮的名字。 这件事当年轰动一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付阮一家只剩下一个小孩,公司肯定会被付长康抢走之际,付长康的做法,无疑是给所有人一个鉴证,他不会背叛兄弟,更不会欺人孤儿寡母。 但长康发展迅速,老区那栋商业楼很快就不能满足其体量,所以付长康又投建了新的CBD,同时保留老区的公司,两家公司业务合并,统一都由付阮在管,正常人都会以为只是公司地址变迁,实际上只有少数人知道,新区公司名字没变,但是法人代表和百分百持股人,只有一个,就是付长康。 包括目前在夜城和外地的长康分公司,付阮都只有管理权,但是没有控股,说白了,就是一打工仔。 付阮跟坐在浴缸里的蒋承霖坦诚相对,说是坦诚,但谁都没露底。隔天上午,付阮在公司里收到旷世发来的「邢城影视基地项目」资料,她先捋了一遍,而后打给付长康。 两人约了个午饭,付阮把资料递给付长康看,付长康拿起,只随意翻了两下就放下,出声说:「你想做吗?」 付阮:「我把年化收益拉出来了,可以做。」 付长康面不改色:「想做就做,你跟财务打声招呼,让他们把钱留出来。」 付阮淡定的吃东西:「爸,这次的项目我不想走公司,蒋家跟曹家走得近,我们又在一起做南岭,短时间频繁接触政府项目,我怕对大家影响都不好。」 付长康脸上没什么变化:「你想走私下?」 付阮应声:「嗯,我找人再注册一个公司。」 付长康:「走明面有保障,走私下打水漂的太多了,你信得过蒋承霖?」 付阮:「你觉得这个项目有问题吗?」 付长康:「人都是他在联系,我也没在他身边插人,他怎么想我猜不到,但你说他一个人拿不出十个亿,笑话。」 付阮垂目吃东西,坦然又狂妄:「他说喜欢一个人就给她花钱,很喜欢就直接送她钱,除了钱是真的,什么都是假的。」 付长康闻言,沉默片刻:「那就别走公司账了,我私下给你拿。」 付阮眼皮一掀,勾起唇角:「谢谢爸。」 第487章 被放在心上迟来的 . 付长康动作很快,隔天就分几笔把四个亿打到付阮的私人账户里,付阮向来不太在意卡里有多少钱,因为从小到大就没缺过钱。 现在涨到市值上亿的房子,几千万的车,大几百万的表,付长康都会送给她,曾几何时,付阮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即便没了很多,可她还有付长康。 看着账户里的钱,付阮心底百味杂陈,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伸手从付长康要钱,他依旧慷慨,可她却体验不到丝毫快乐,有的,只是无尽的不安感,她不确定这钱的来源,是来自付长康,还是付长毅。 邢城项目还在保密阶段,付阮把沈全真喊出来,两人单独坐在包间里,付阮简单结说,而后道:「我不方便用自己的名字注册公司,醒哥也麻烦,用你的名义开,你每年的红利从我这里出。」 沈全真丝毫不意外:「大头和乔旌南都跟我说了。」 付阮眼露诧色,沈全真:「乔旌南说有赚钱的买卖,让我有闲钱就跟着投点儿,大头说你这几天会找我,大概率会以我的名义注册公司,还真叫他猜对了。」 付阮没想到,兜了一圈,所有人都知道,尤其蒋承霖,竟然预判她的预判。 片刻走神,付阮说:「十个亿的盘,我占四成,你想投多少,从我这出。」 沈全真:「我爸妈一人给我存了五千万,我拿个五千出来,大头说占比从他那出,算他给报的公司注册费。」 付阮淡定喝茶:「不从他那走,你拿五千,我拿三千五。」 沈全真:「你俩怎么还分上彼此了?」 付阮:「乔旌南让你从他那走,你也没同意吧?」 沈全真当即撇了下嘴,几秒后道:「他问我有没有闲钱,我正在算哪些钱能拿出来,丫生怕我没钱刺激到我,赶忙说算他的,问我想投多少,他给我出,拿我当抢劫的了?」 付阮一言概之:「他是生怕有好事把你落下。」 沈全真自然知道好歹:「他就差直接往我兜里塞钱了,小时候总觉得提钱俗,谁跟我提钱我跟谁翻脸,现在才知道那句话的真谛,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如果一个人在赚钱的时候还能想起你,那就烧高香吧。」 付阮和沈全真,一个心里感慨,一个嘴上感叹,她们都是不缺钱的人,她们只是希望被人挂在心上。 从夜城回来到现在,两人都很忙,难得有机会坐下闲聊,沈全真问:「付兆深回来,大头私下没矫情吧?」 付阮:「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这个人。」 沈全真多少有点唏嘘:「人很很重,认识的时间更重要。」顿了顿:「你想没想过,如果当初你直接跟大头在一起会怎么样?」 付阮没避讳,直言道:「想过,不是他把我气死,就是我把他打死,每天在鸡飞狗跳和鸡犬不宁之间徘徊。」 沈全真想到那副「你追我赶」的画面,登时笑出声,笑着笑着,脸上笑容变淡:「怪不得我爸说,人总得自己走过弯路,才知道什么叫正道。」 人和人之间合不合适,也得亲自试过才知道,尤其是那种当年不合适,可是兜兜转转又碰到,没准就合适了。 付阮问:「乔旌南最近怎么样?」 乔旌南搬到长康工作,就在沈全真办公室隔壁,他们在楼下,付阮平时看不见。 沈全真闻言,悻悻道:「可把那帮新来的小姑娘晃够呛,原来业务就不怎么样,现在三心二意,更差了。」 付阮忍俊不禁:「要不全开了,都换成男的。」 提起男的,沈全真更来气:「你见过一帮男职员,无论老少,没事儿就往乔旌南办公室里窜吗?年纪大的进去表达喜爱,年纪小的进去表达崇拜,我真怀 . 疑设计部到底谁是老大。」 付阮调侃:「男的进去总比女的进去强。」 沈全真眼睛一瞪,脱口而出:「她们敢!」说完怕付阮误会,解释道:「我不是怕她们对乔旌南有意思,爱有没有,我主要不想助长歪风邪气,等乔旌南一回自己公司,背地里嘀咕,长康设计部都是一群花痴,我脸往哪儿放?」 付阮点头:「确实。」 沈全真蹙眉:「你少敷衍我!」她话锋一转:「乔旌南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这样,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大头?」 付阮:「你怕他劈腿?」 沈全真:「劈腿倒不至于,他也不敢,但以我对你的了解,其他女人多看大头几眼,你心里都恨不能把别人眼珠子抠出来吧?」 付阮淡定:「没那么夸张,分怎么看,第一眼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第二眼是确定自己没看错,看清了好跟姐妹八卦;第三眼就过分了吧?别人的东西,看什么看?」 沈全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有道德,有些人就是喜欢别人的东西。」 付阮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轻飘飘的问了句:「我看起来不是好惹的样子吧?」 沈全真认真看了看付阮的脸,随即点头:「嗯,色字头上一把刀,想觊觎大头之前,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够不够你切的。」 付阮镇定喝茶,打从她跟蒋承霖公开在一起之后,除了曹雨杉那事,蒋承霖连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都没有,当然一方面是蒋承霖做得好,但不可否认,付阮也是恶名在外,谁想跟她抢东西。 同样的,以前付阮身边也有一些跃跃欲试的勇士,可自打知道她跟蒋承霖在一起后,现在她身边消停得很,一些人嘴上喊她四小姐,但眼神分明在看蒋太太。 别人谈恋爱,两方花边不断,付阮和蒋承霖谈恋爱,生生谈出了一种恶有恶抱,生人勿近,百年好合的既视感。 付阮想蒋承霖了,不知道他在干嘛。 …… 蒋承霖在开会,手机静音放在桌上,中途进来一条短信,许多发来的,如果不是急事,他不会发短信,蒋承霖拿起手机一看。 许多:【四哥,宋正侨说了,是付长康给他钱,让他挑唆付家和戚家。】 第488章 死局新发现 . 宋正侨在ICU待了四天,又转到普通病房养了好几天,他是奔着死去的,医生抢救的时候,顺道查出了他有其他病,胃癌,晚期。 之前蒋承霖还纳闷儿,宋正侨不到四十,年薪百万,父母过世,没有外债,他怎么就想不开,要跟戚家人联手,卷进付戚两家的纠纷里,这件事一旦被捅开,轻则牢底坐穿,重则沉尸海底,风险极大。 如今得知他命不久矣,这就能说得通了,可一个没结婚也没家人的人,没必要死前狂搂一笔,攒个金山也没人继承,所以,他肯定还有秘密。 蒋承霖让许多去冬城看宋正侨,让小龙去查宋正侨背景,把他八辈祖宗都翻出来了,终于被小龙查到。 宋正侨之前有个女朋友,女朋友原本也在岄州一家公司做小领导,但是三个月前突然辞职去了国外,周边人都以为他们是分手,其实她是怀孕,宋正侨的孩子。 蒋承霖迅速在众多信息里牵出一条主线来,三个月前,他正跟付阮筹备夜城南岭项目,也是两人近大半年来,联系最密切的时刻,如果付长康在那会儿就做了打算,合情合理。 宋正侨醒来后,本想死鸭子嘴硬熬到归西,没想到小龙直接发了他女朋友的视频过来,女人已经怀孕五个多月,肚子明显隆起,一个人在超市购物,视频里并没有人打扰她,但是非常明显,她暴露在监控中。 宋正侨怕极了,这才拽着许多,哭喊着说:「你们别伤害她,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许多长着张娃娃脸,实则心狠嘴毒:「她不知道你知道,保大保小还是保密的时候到了,你选。」 宋正侨被逼到崩溃,最后告诉许多:「是付长康。」 许多面无表情:「细节,你们怎么联系的,谁来找的你,你们对话内容,我劝你,别浪费彼此精力,留给你的时间确实不多了,现在看你想不想给孩子多留点时间。」 许多不凶,就像会咬人的狗不叫,冷静地让人信服。 宋正侨把所有经过一一说出,许多这才给蒋承霖发了条短信,蒋承霖没有马上从会议室出来,半小时后才打回去。 许多一字不落的转述,蒋承霖没有马上出声,许多试探性地道:「四哥,这事你要不好跟嫂子说,我去探探嫂子口风。」 不然这话叫蒋承霖怎么跟付阮说?不说,蒋承霖背锅,说了,那就是往未来岳父身上捅刀子,付阮怎么想?关键现在戚家也知道蒋家把人抓住了,大家都在等宋正侨开口。 头一次见到,凶手不是自己,但却比凶手更惨的局。 蒋承霖停顿片刻,忽的笑了:「这招真是高,学习了。」 许多笑不出来,沉声道:「四哥,这摆明了是个套,如果我们不找宋正侨,那是我们心虚;如果我抓宋正侨的过程中,他一不小心死了,那就是我们在毁尸灭迹;现在他命大没死了,突然指证付长康,你无论跟嫂子说,还是跟戚家说,都是两头不讨好。」 蒋承霖不咸不淡:「这是要让我无路可走。」 许多:「要不我去找嫂子,就说你现在为难的不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蒋承霖无声笑笑:「别去她面前秀演技,她想动手,我都保不住你。」 许多赶忙趁势表波忠心:「能替四哥扛雷,挨顿揍怎么了,我挺得住!」 蒋承霖:「行了,把宋正侨看好,别让他找机会自杀。」 许多:「放心吧四哥,他在我在。」 蒋承霖:「别跟他攀比,他也活不了多久。」 许多一看蒋承霖还能调侃,这才放心挂断电话。 其实蒋承霖也没有那么云淡风轻,宋正侨是小人物,但他口中 . 的证词,就是现如今最烫手的山芋,现在山芋在他手里,他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最主要的,山芋上还上了个定时炸弹,每过一秒都有爆炸的可能。 死老狐狸,跟他斗法是吧? 蒋承霖镜片后的眸子,阴鸷大过理智,拿出手机,他拨通某人的电话号码,嘟嘟声响了四下,接通。 蒋承霖声音一秒变得如常:「伯父,有时间吗?我请您喝茶。」 …… 付阮和沈全真喝完下午茶,一起回公司,独自进了办公室,她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确认没有蒋承霖的来电和微信。 奇了怪了,人呢? 付阮习惯蒋承霖三小时内必有电话来,眼下已经过了三小时,他在开会?临时有事?在公司还是在外面?跟谁在一起?有没有女的? 其实付阮很烦自己在两秒之内的一系列本能反应,但她更烦,她竟然有点想把蒋承霖搞到身边来工作,就像乔旌南一样,出扇门就能看见。 坐在皮椅上,付阮看着电脑旁的仙人掌绿植,她不会养,每天都是邓佩山帮她浇花,前阵子还帮她换了个大一点的花盆,说是这样有呼吸感。 付阮把花盆捞到面前,小小的仙人掌长势蛮好,确实比之前大了一圈,花盆里铺这一层细小的白色石子,她随手拿了一颗玩,给自己一分钟的时间,如果时间到,她手里的是双数,那她就打给蒋承霖。 付阮用手机调了倒计时一分钟,默默地往外拿石子,她一抓一把,放到手心里摊开,三秒就能看出十五个左右的单双,这次是单,她又抓一把,因为眼神好速度快,付阮没用四十秒,就快把白色石子抓光了。 某一瞬落手,她从花盆里拿出的,不光是白色石子,还有一颗白颜色的,车钥匙电池大小的圆圈,付阮捏着这枚东西,它不发光也不出声,上面也没有任何摄像头的孔,因为它不是监控,而是监听。 第489章 反客为主 . 打从陈敬一事件后,付阮身边换了一批人,有付家的,也有封醒身边的,现在离她最近的,也是给她开车的人叫丁明,封醒肯定过,这人能用。 付阮叫丁明看好她身边所有保镖,还让丁明查了车内,家里,以及公司,有没有监控和监听,从夜城回来后查的,那时还没有,这才不到三周,监听器凭空冒出,显然是有人临时放的。 能出入付阮办公室的人不多,她见外人在会客室,能进来的都是熟面孔,除了她之外,会碰这盆仙人掌盆栽的人,隔三差五过来找她的蒋承霖,以及给盆栽换过花盆的邓佩山。 付阮几乎立刻就想到邓佩山头上,她跟邓佩山是岄大校友,他比她高几级,她毕业进投行,邓佩山跟她一个组,一直在带她,付阮欣赏邓佩山的为人处世和精明能干,两人一直维持着不错的关系,直到她进长康,花了好一阵口舌才把他从投行挖到身边。 他们从相识到相熟,看起来那么的顺理成章,就连邓佩山来长康,都是她自己要挖的,不是几乎没有漏洞可言,是完美的没有任何漏洞。 付阮跟邓佩山共事五年,邓佩山从没做过一件错事,她在工作上对他的信任,就像在生活里信任封醒。 看着手里的袖珍监听器,付阮脸色快跟石子一样白,不可否认,比起愤怒,她更多的是伤心,她以为自己能信的已经很少了,现在告诉她,不管她多么小心翼翼,到头来还是蠢货一个,不管她多掏心掏肺,结果还是棋子一枚。 良久,付阮憋回眼底的潮湿,轻轻将监听器放回花盆里,又把石子重新铺好,要说这些年过来,她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最起码她学会了不动声色,不再像十七岁一样,明目张胆,把自己的心思搞得世人皆知。 回忆起邓佩山从换花盆到现在,付阮迅速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信息,她每天在办公室里接蒋承霖的电话少则两个,多则三四个,好在都是些情侣间腻歪的话,包括蒋承霖来她办公室里,两人也没聊付长康。 没错,付阮已经默认邓佩山是付长康的人。 付阮正常工作,期间邓佩山敲门进来,跟她说明天的行程,说完公事,他又多加了一句:「付总,这周末我想请两天假。」 付阮几乎全年无休,连带着身边人都是轮休,邓佩山是一助,付阮不休他不休,这些年付阮第一次听到他说请假。 付阮随口道:「可以,家里有事吗?」 邓佩山笑说:「我妹妹结婚。」 付阮美眸微挑:「这是喜事啊,前两年听你说她刚毕业,一转眼就要结婚了。」 邓佩山:「她老公是萨城人,要在那边办婚礼,从我们这过去,飞机就要五六个小时,一天实在来不及。」 付阮笑笑:「你就这一个妹妹,结婚是大事,我给你一礼拜的假,好好在那边玩一玩,等下我让人往你私人卡上转五十万,算我给妹妹的红包,你说的太突然,都来不及准备礼物。」 邓佩山忙拒绝:「谢谢付总,你千万不要给她钱,我给她带一句你的祝福,她就很开心了,她总记得那年你请她吃饭的事,每次跟我打电话也都问,付小姐好不好。」 付阮脸上挂着笑意:「以前总说投行忙,没想到一进长康深似海,连休假的日子都没有,还得让妹妹来看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邓佩山也笑:「又不是不给发薪水,拿钱的时候可没见谁喊辛苦。」 付阮:「以前在投行你带我,现在出来你帮我,我们之间就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了,也不是多大的钱,一点心意,你要是这都不收,那我们也别做朋友,以后就当老板和下属算了。」 邓佩山被堵地哑口无言,纠结片刻:「…我替她谢谢你,等我回来给你带喜 . 糖。」 付阮笑说:「多带几包,公司这么多人,大家都沾沾喜气。」 两人高高兴兴地说了会话,邓佩山走后,付阮掏出手机,看着桌上的仙人掌,打给了蒋承霖。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蒋承霖温和声音传来:「阿阮。」 付阮:「在忙吗?」 蒋承霖:「还好,怎么突然想着打给我?」 付阮:「想不想吃喜糖?」 蒋承霖脱口而出:「谁的?」说罢,他口吻一变:「你想结婚了?」 这倒是付阮没想到的,深提一口气,她慢半拍回:「你想多了。」 蒋承霖失望道:「那是谁结婚?」 付阮:「邓佩山妹妹。」 「哦。」蒋承霖不冷不热:「恭喜他。」 付阮:「你这是恭喜的态度吗?」 蒋承霖:「又不是我当新郎,我那么开心干嘛?」 付阮:「功利心不要太强。」 蒋承霖:「你就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当新郎。」 付阮回的既工整又驴唇不对马嘴:「你什么时候当新郎,我算不出来,你要是想的话,我能确定哪天带你去看新娘。」 蒋承霖:「在哪办婚礼?」 付阮:「萨城。」 蒋承霖:「哪天?」 付阮:「这周六。」 蒋承霖:「你是单纯为了邓佩山,还是去萨城办事?」 付阮看着桌上的绿色仙人掌,像是在看邓佩山:「我跟邓佩山认识很多年了,以前在投行他就很照顾我,他家里人不多,妹妹在外地办婚礼,我想当娘家人,过去给他撑撑场子。」 蒋承霖:「行,你安排。」 付阮:「你有时间就去,没时间…」 蒋承霖打断:「没时间挤时间也要去,细节晚上回家再说,你先去忙,我不好让伯父等久了。」 听前半句,付阮还好奇,蒋承霖怎么突然有点着急挂电话的意思,听到伯父二字,她神色一变:「你跟谁在一起?」 蒋承霖:「我跟伯父在喝茶,出来接的你电话。」 …… 付阮从办公室出去,乘电梯下地库,跟她个子差不多高,穿着T恤黑裤的男人帮她开车门,丁明的长相跟小龙差不多,一眼看过去跟街上其他人无异,不会注意,更不会记起。 车上,付阮说了个地址,丁明默默发动车子,才开了十几米,付阮面无表情道:「找人查邓佩山,不用二十四小时跟,往他家里,车上和办公室装监听,看他背后人是谁。」 丁明言简意赅:「明白。」 第490章 暗中互扯头花 . 包间中,茶香袅袅,四方桌,蒋承霖和付长康各居一侧,两人旁边,还有一头黑色长卷发,涂着红唇的戚赫微。 蒋承霖同时约的两人,一句话,宋正侨开口了。 室内宁静,却不是因为品茶的氛围,而是几秒前,蒋承霖刚刚说过:「事出在付家和戚家身上,但宋正侨又算是蒋家人,我负责把人找到,这个无可厚非,但现在宋正侨一口咬定是伯父指使的他……」 蒋承霖顿点十分微妙,「以我跟阿阮的关系,我表态会对戚家不公平,所以我把伯父和戚总都叫过来,宋正侨我同时交给二位,后续的事,也由你们定,我就不插手了。」 戚赫微沉默,漂亮的脸上不动声色,她在等,等付长康开口。 付长康淡定喝茶,不知过了多久,他风轻云淡:「宋正侨是你抓到的,他的话也是你问出来的,幸好他说是我指使的,万一说是戚家,赫微再以为我跟你合伙做扣欺负人。」 戚赫微勾起唇角,自我调侃:「李凡本就是我这边的人,如果宋正侨再指证我,那我只能认栽,敲锣打鼓,结果看的是自己的笑话。」 付长康不紧不慢:「付家和戚家关系一直很好,加上阿阮跟你们姐弟的关系,就像外面人说的,蒋乔,戚付,岄州总共就这么四家,我们大可打开天窗说亮话,以付家和戚家的交情,除非有人挑拨,我们不可能自己内讧。」 蒋承霖打从付长康说出「戚付」二字的时候,就特想白他一眼,蒋乔付戚,现在外面都是这么喊,付长康偏要不经意间把戚家放在付家前面,明着是礼貌,但放在这种时刻,摆明了就是拉拢戚家。 同样勾起唇角,蒋承霖笑着把话挑开:「伯父,看看我,我也是自己人,阿阮跟戚赫征关系再好,没好到当戚家媳妇吧?阿阮一句话,我让人追到冬城,宋正侨想死无对证,是我叫人拼了命把他救回来,如果这事跟蒋家有关,我这是干嘛呢,搬起石头表演一套杂技,再放下来砸自己的脚?」 付长康面不改色,一副青天大老爷的做派:「就是因为你跟阿阮有这层关系,我才必须要给戚家一个交代,我没办法轻飘飘一句,这事跟你没关系就算了,那赫微心里怎么想?」 戚赫微闻言,很快道:「伯父您别多想,首先我不信付家会无缘无故针对戚家,当然,戚家跟蒋家没仇没怨,现在一个事,同时把我们三家搅合进来,有人在浑水摸鱼,想作壁上观是肯定的,但也不排除,宋正侨背后有其他人指使,目的就是让我们三家互相猜忌互相怀疑。」 蒋承霖:「我也这么想,宋正侨说是伯父指使他,我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且不说付家和戚家的交情,单说宋正侨是蒋家人,冲着阿阮的面子,伯父也不可能把杀人刀塞在我手里。」 付长康越想装作大公无私把蒋承霖扯下水,蒋承霖就越是打感情牌把付长康送上岸,夹在两人之间的戚赫微,早就听闻付长康和蒋承霖不对付,付阮是块夹心饼干,如今她也体会到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滋味了,关键要都是爱慕者还好,最怕的就是一边是老公,一边是爸爸。 手心手背都是肉,拧哪边都是疼。 片刻停顿,戚赫微说:「其实码头的事都是小事,也没什么损失,主要是宋正侨背后人,必须要找到,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想夜长梦多。」 三个人分坐在桌子三面,岄州四分,来了三家,戚赫微明确知道,鬼不是自己,付长康,付阮爸爸,蒋承霖,付阮前夫,现任男友,两边她都得给些面子,但比起别人的面子,她更在意自己的利益,甭管蒋承霖和付长康如何说,戚赫微不会轻易松口,说这事就此为止。 蒋承霖率先开口:「原本是你们两家的事,现在又牵扯进蒋家,既然谁都觉得无辜,大 . 家都觉得委屈,我也赞同找。」 说着,他临时话锋一转:「尤其我现在的身份,我可是要当付家女婿的人,结果宋正侨说是伯父指使的…」 眼底露出嘲讽和戏谑,蒋承霖:「要不是留着他见你们,我真想撕了他的嘴,他可真会找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蒋承霖素来说话八面玲珑,滴水不漏,戚赫微不确定他这番夹枪带棒,到底是有感而发,还是指桑骂槐。 红唇张开,戚赫微道:「不管那个人是谁,他敢一口气挑衅我们三家,就要付起代价,如果今天不了了之,后面还会一而再再而三。」 蒋承霖:「宋正侨女朋友在国外,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是先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才铤而走险接了这单买卖,然后提前把人送出国,想着等自己一死,女朋友孩子后半生也够了。」 「我这边只能逼到他开口,往后的就靠付家和戚家了,希望伯父和戚总,早点还我一个清白,我也好跟阿阮有个交代。」 付长康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没看蒋承霖,自顾道:「你把一个癌症晚期和一个孕妇丢给我们,让我们怎么审?」 蒋承霖镜片后的长眼睛微微上挑:「这您不能问我啊,我要是能攻克癌症,公司市值早上万亿了。」 付长康放下茶杯,看向蒋承霖:「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朝孕妇下手?」 蒋承霖定睛回视付长康,一脸无辜:「我们三个人里,伯父最见多识广,听说当年害阿阮爸爸的人,就是您从别人嘴里撬出来的,我这点问话的本事,小打小闹还过得去,现在事关三家,人还是我这边的,放在我这不好。」 戚赫微嗅到了空气里一丝微妙的味道,不是火药味,而是血腥气,之前她只以为蒋承霖和付长康不太合,如今看来,岂止不合,简直就是…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戚赫微侧头,看到身形修长,穿着衬衫西裤,干练又十分明艳的付阮。 戚赫微和付阮也是老相识了,从前戚赫微只觉得付阮好看,但是最近,付阮身上也多了一种其他味道,女人味,虽然她穿着打扮都没变,可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她很撩人。 第491章 锅总得有人扛 . 付阮突然出现,桌上三个人先后朝门口看去,付阮迈步上前,出声道:「爸,赫微姐。」 她坐在四方桌的最后一面,面对蒋承霖,蒋承霖很自然地给她倒了杯茶,付长康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付阮神色如常:「蒋承霖说宋正侨吐口了。」 付长康不冷不热:「他没说是我指使的?」 这话不管说者有没有心,反正听者肯定有意,付长康摆明了对这个结果颇有微词,付阮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宋正侨的话肯定不能信,蒋承霖也觉得蹊跷,摆明了有人想借刀杀人浑水摸鱼。」 付长康:「这话你跟蒋承霖说的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戚赫微迅速接道:「伯父,我可从来没有质疑您的意思。」 付长康对戚赫微说话,威严中带着几分客气:「我们两家交好,但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更何况现在出了问题,阿阮是我女儿,蒋承霖又在跟阿阮谈恋爱,他们两个说什么,你不必往心里去。」 说着,他脸色和声音陡然变得冷厉:「这件事必须查,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黑锅往我头上扣。」 蒋承霖沉默,付阮也没出声,戚赫微见状,试探性的道:「我听伯父的意思,您想怎么处理?」 付长康沉吟片刻,当众把皮球踢到蒋承霖面前:「宋正侨指名道姓说是我指使的,我要再去撬他的嘴,从他嘴里说出任何人的名字,大家心里都会抱迟疑态度,我们三家,现在你最委屈,也相对最置身事外,他女朋友在你手里,你去查也方便。」 蒋承霖听第一句就知道结局,他笑了下:「伯父,说到委屈,我跟戚总都没您委屈,说句掏心的话,我要知道宋正侨指的是您,我宁可他在跳桥的时候直接摔死,这个锅我来背都行,但我不想被扯进这摊浑水,忠孝两难全。」 开玩笑,蒋承霖才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他把手牢牢地插在兜里,拿都不拿出来,一句浑水,更是表明自己才是无妄之灾。 付阮不动声色,以前看到这副场景,她只当付长康看不上蒋承霖,蒋承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可如今再看,这分明是场暗地里的龙虎相争。 余光瞥向戚赫微,付阮不信戚赫微看不出门道,只是戚赫微不想参与这场「家庭纠纷」,不该插嘴的时候,绝不表态。 付长康没有步步紧逼蒋承霖,忽而侧头看向付阮:「阿阮,你说呢?」 付阮眼皮一掀,同时装进桌上另外三个人,付长康严肃而阴沉;戚赫微淡定而谨慎;蒋承霖……他透过镜片看付阮,强装认真,实则眼底一瞬间划过挑衅的玩味。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己都难独善其身,可蒋承霖压根儿没往心里去,还在偷偷跟她暗送秋波,眉目传情,付阮怕一不小心跟他眉来眼去,故而没拿正眼看他。 思忖片刻,付阮开口:「宋正侨背后人很了解岄州,甚至了解我们,他故意挑在我跟蒋承霖合作南岭的时候,让付家和戚家起冲突,如果赫微姐信了,那付家和戚家闹翻。」 「如果赫微姐没信,继续追究,就会把蒋家扯进来,那个人甚至埋了最后一个雷,就算抓到宋正侨,宋正侨嘴里说的,也只会让我们三家更乱,重则互相攻击,轻则互相怀疑。」 付阮左手放在茶桌上,手腕戴着一块表盘是绿色的腕表,她在思考问题时,有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食指轻点桌面,点了三下,她面色平静地说:「要么付家和戚家翻脸,要么付家和蒋家翻脸,那个人未必针对蒋戚,但百分百在针对付家。」 就像初一数学的第一节课,交集,当几件事同时发生,都涵盖某个特定元素时,那个元素,就是主要原因。 . 付阮来之前,三人互踢皮球,谁也不想接,谁也不想让,如今付阮一句话,直接把蒋承霖和戚赫微摘出去。 戚赫微觉得付阮说的不无道理; 付长康没想到,在他和蒋承霖之间,付阮选择讲道理; 蒋承霖看着一眼不看他的付阮,知道她的潜台词:【爱的就是你】 不爱他,怎么会帮理不帮亲?她可是出了名胳膊肘朝内拐的人。 三人心思各异,付阮目光越来越冷:「有人不想付家「朝戚暮蒋」,横跨两条巨轮,现在还敢明目张胆地把脏水泼到我爸头上,我爸已经不管公司好几年,说他还不如说我,我没办法接受付家遭受这种质疑,你们要是信得过我,这件事我来处理。」 蒋承霖忽然不痛快了,如果「救」他的前提,是付阮自己下水,那他宁可不从脏水里出来,可还不等他出声否决,戚赫微率先开口:「我信得过你。」 紧接着付长康也发了声:「我要是连你都不信,满世界也没人能信了。」 最后,付阮看向对面的蒋承霖,两人不是第一次在谈判桌上对视,可却是第一次,付阮不带任何情绪的问他:「你信我吗?」 蒋承霖看着付阮漆黑的瞳孔,这双眼睛,他昨晚还吻过。 付阮用无数次的实际行动向他证明过,她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更不是大棚里扣出来的温室花,她未必会飞,但一定会咬人;她漂亮,但一定不娇柔;她有本事揽事,就一定有本事善后。 短暂沉默,蒋承霖张开丰润嘴唇,回了三个字:「我信你。」 谁也没想到,烫手的山芋,最终会落在「旁观者」手里,毕竟付阮是最后一个来的,可却是第一个扛锅的。 既然后已经有人善,没坐多久,戚赫微起身告辞。 茶室里还剩下从前的一家三口,现在的…尴尬如狗,付阮左手边是付长康,对面是蒋承霖,空气中飘的都不是茶香,而是「茶」香。 不知过了多久,蒋承霖拿起茶壶,给付长康倒了杯茶,挺着腰板道:「伯父,您要是生气就骂我两句,打我几下都行,别再让阿阮跟我提分手。」 第492章 真真假假 . 付阮也就是跟蒋承霖认识久了,知道他的路数,但凡换一个人敢坐她面前说这种话,她肯定一杯茶水泼对方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可蒋承霖的斜对面坐着付长康,付阮又觉得「以茶制茶」,路子对上了。 付长康抬眼看向蒋承霖,不冷不热:「什么叫「再」?我以前让阿阮跟你分过手?」 蒋承霖答非所问:「我知道伯父对我一直心存顾虑,我也承认,以前都是我做的不好,但老话说,人都是会长大的,谁也不能三岁就懂三十岁的道理,我愿意为以前的所有承担后果,同时也接受伯父对我未来的所有监督。」 付长康不为所动:「阿阮在这,我们不妨把话摆到台面上讲,我是不看好你们两个又在一起,但我从来没强迫阿阮,不让她跟你在一起,我的女儿,我只要她开心,谁让她不开心,我就让谁不开心。」 蒋承霖直视付长康的眼睛:「那您觉得阿阮现在开心吗?」 付长康话锋一转:「接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谁会开心?」 这话是事实不假,可从付长康嘴里说出来,活像是蒋承霖把锅甩给了付阮,蒋承霖心底暗骂老贼,付阮已经把话接过去:「我不是为他,宋正侨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做的,脏水都泼到门前了,别人查我不放心。」 付阮明贬蒋承霖,蒋承霖没有丝毫怨气,只觉着窝心。 付长康不知是瞧出端倪还是试探:「你用不着护着,我还能难为他吗?刚才当着戚赫微的面,我只能这么说,不然他说不是我,我说不是他,总共就这么三家,还能是谁?戚赫微会善罢甘休吗?」 蒋承霖顺着付长康的调子唱,他佯装诧异:「原来伯父不是真的怀疑我,之前我都当真了,就差举手发誓。」 付长康不咸不淡地瞥了眼蒋承霖:「你那句话说得好,冲着阿阮的面子,我也不可能把杀人刀递到你手里。」 蒋承霖说这句话的时候,付阮不在,现在付长康故意又翻出来,摆明了想让付阮觉得他背后阴阳怪气。 心里冷嘲,蒋承霖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伯父故意在保我。」 付长康嗤声很淡:「是吗?」 蒋承霖光明正大的吹捧:「还得是伯父高,我知道不是您,您也知道不是我,但这种话不能当着外人面说,我来的路上还在发愁,这事到底怎么搞,幸好有伯父掌控全局,不然戚赫微不会轻易善了。」 别人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蒋承霖是兵来策反,水来建坝,见过蹬鼻子上脸的,没见过蹬鼻子骑头顶薅头发的。 付阮有印象以来,付长康从未在外人面前吃过瘪,如果现在有个血压仪,付长康的高压肯定在一百八以上。 瞧着差不多了,付阮眉头一蹙,护短道:「你少忽悠我爸,知道宋正侨诬陷,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蒋承霖看向付阮,坦诚且无辜:「我给你打电话,除了让戚赫微觉得我们在内部通风报信之外,还能起到什么作用?一屋子四个人,三个是一伙的,让剩下的那个怎么玩?」 付阮一眨不眨:「如果今天被诬陷的是你爸,你还能这么不紧不慢地坐着?」 蒋承霖被气笑,笑容里充斥着无语和无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付阮反问:「你知道别人诬陷你爸,你会怎么办?」 蒋承霖:「关键现在不是你我两家的事,戚家一直在关注宋正侨的动向,宋正侨能救活都是他命大,他现在拖着个病秧子身体,打不得骂不得,吓他我都怕把他吓死,他要是死在我手里,戚家会怎么想?」 付阮冲口而出:「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不想担风险。」 . 蒋承霖一瞬沉默,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付阮,几秒后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付阮的发难是蓄谋已久,只不过爆发在一瞬间,瞧着蒋承霖那副猝不及防的失望眼神,付阮喉咙紧到发疼。 她不确定蒋承霖看没看出她在演,她希望他不要看出来,如果蒋承霖一眼就能看穿,那就代表她演的还不够好,付长康也有可能会看穿。 蒋承霖满眼失望,付阮是真的如鲠在喉,同一张桌子上,两人从剑拔弩张到沉默无言。 付长康适时开口:「好了,自己人关起门来吵什么吵?」 说罢,他破天荒的胳膊肘朝外拐,看着付阮,帮蒋承霖说话:「这种时候,他只能这么做,本来外面传付家要跟蒋乔绑定的风言风语就很多,还有人说我们几家要像当年吞掉温家一样吞了戚家,别说你跟戚赫征关系好,戚赫征进部队好几年,现在戚家是戚赫微做主,人心隔肚皮,你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 付阮唇瓣紧抿,拿起桌边的茶杯,默默喝茶。 蒋承霖靠在椅子上,拉着脸,同样不说话。 付长康见状:「都干什么,还让我哄你俩吗?」 付阮面无表情地开口:「没事爸,我一定把宋正侨的嘴撬开,还你一个公道。」 付长康笑了:「我差这个公道吗?风言风语,脏水黑锅,我早就见惯了,你小时候我常跟你说,你混得不好,有的是人走过路过都要来踩你一脚;你混得好,有人做梦睡不着都想把你拉进泥沼;但你要是混得好又心狠,那帮人只会抬起头仰望你,会供着你,求着你,绕着你走。」 倒了杯茶,付长康淡淡:「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一些无关紧要人的信任,什么用都没有,人只需要让自己在意的人相信。」 付阮沉默,付长康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让她相信她没有倒霉到家,没有绝望到无路可走,让她相信,只要她信,她拥有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蒋承霖沉默,强忍着掀桌子的冲动,更要强忍着,想拿茶壶拍在付长康头顶的冲动,放他妈的屁,这些年他就是用这样的话,一次又一次的哄骗付阮,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他手里最锋利的武器。 莫名的,蒋承霖想起他从前骂付阮的那句话,小姐的身子,打手的命。 那时他就很生气,为什么付阮从不在意自己,更别说爱惜自己,现在他知道了,付长康教她很多,唯独没教她,怎么爱自己。 第493章 生气妥协 . 三人一起出了茶室,保镖打开车门,付长康第一个离开,原地剩下付阮和蒋承霖二人,她试图缓和一下尴尬的氛围,但又怕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哪里有眼睛,正准备只要蒋承霖哄她,她立马顺势下坡,结果蒋承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公司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付阮一愣:「…好。」 今天跟蒋承霖的人是小龙,小龙一副「虽然我没看见包间里发生什么,但我就是知道你们肯定在欺负蒋承霖」的模样,一眼都没看付阮,跟着蒋承霖一起转身离开。 付阮应该一秒都不停的上车,可她脚下生根一般,原地顿了几秒,看着蒋承霖的背影,为了搭配她,蒋承霖穿着件黑色短款外套,肩宽腿长,头也不回地坐进车里。 付阮猛然发现,她很少看见他的背影,因为从来都是她先走,蒋承霖站在原地望着他。 付阮又不是傻子,蒋承霖生气了,她知道。她应该高兴,看来刚才那段戏演的挺真,可她不高兴,付阮清楚体会到,心疼的滋味。 跟捅破那张网,看见背后的真相相比,付阮以为自己会不计代价,不择手段,不讲情义,可如今蒋承霖只是留了个背影给她,他甚至没有黑脸,没有冷言,没有抱怨,可她已经开始自我怀疑,疯狂挣扎,甚至……开始后悔。 付阮在压抑着叫住蒋承霖的念头,更要克制想跟他全盘托出的冲动,车门合上,小龙绕到驾驶席,绿色宾利很快驶离视线。 付阮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车上,念头打消了,冲动也退去了,她凭什么告诉蒋承霖?凭他喜欢她?她就要把他拖到这摊浑水里? 蒋耀贤和林泓希算是很开通的父母,并没有因为蒋承文的事而迁怒她,但没有哪个父母可以甘愿自己的儿子为其他人冲锋陷阵善后打扫,尤其是打着爱情的旗号。 付阮希望蒋承霖跟她在一起,只因为她叫付阮,同样,她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她选择蒋承霖,只因为他是蒋承霖,无关身家利益,无关阴谋诡计。 默默地,付阮从鼻间出气,顶住上涌的心酸。 车内只有付阮和丁明,丁明的话大概率不会比小龙多,付阮要是一天不跟他讲话,他可以一天不出声,但此时,他主动开口:「四小姐,邓佩山车上和家里都装了监听,办公室今晚十点前搞定,刚刚听到他在车里打电话,不知道对方是谁,他提到你。」 付阮问:「说什么?」 丁明:「他跟对方说,付阮给你五十万做新婚礼,她有时间的话,可能还会去萨城参加你们的婚礼。」 付阮瞬间通透,果然,盆栽里的监听器就是邓佩山放的,她故意坐在办公室里给蒋承霖打电话,说要去萨城参加婚礼,也是想确定,目前负责监听她的人,到底是付长康,还是邓佩山。 如今最起码可以确定,邓佩山也是监听者之一。 付阮沉默,丁明又说了句:「邓佩山在车里打完电话后没有马上走,我听到他大喘气,后来又抽了十几分钟的烟。」 付阮跟邓佩山认识这么久,只在他身上闻到过不刺鼻的古龙水味,从没闻到过烟味,她以为他不抽烟。 说给邓佩山妹妹五十万,是真心也是试探,如果在发现那枚监听器之前听到这个好消息,她会百分百开心,可如果有人拿她当傻子,她做不到没心没肺的傻笑。 这几年共事,付阮自认对邓佩山够意思,两人既是老板和助理,也是朋友和战友,他知道她在工作上的每一个细节,她记得他妹妹喜欢哪个明星,还帮她要过演唱会的票。 邓佩山父母离异又各自再婚,重组家庭,他打小跟妹妹关系很亲,付阮故意往他良心上捅,看他会不会有半点闹心,如今看来,邓佩山也很纠结,他并没 . 有百分百信服于幕后之人。 付阮回公司,车停在地库,丁明跟她一起下车往电梯口走,走着走着,丁明忽然回头,付阮也在一秒之内察觉,同样转头。 两人身后几米外,站着一身灰色西装的付兆深,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让付阮想到蒋承霖,两人都很高,可却完全不同的气质,付兆深又冷又淡,蒋承霖没有穿金戴银,但更像是行走的人民币,散发着纸醉金迷。 付兆深一个人,视线越过丁明,直接看向付阮:「阿阮,我们聊聊。」 付阮从来没有这么讨厌「阿阮」这两个字,像是被人提着脑神经,她冷着脸道:「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付兆深定睛望着付阮,旁若无人:「你这么不想见我,我可不可以当做你还喜欢我?」 付阮瞳孔骤然一缩,脸瞬间更加阴沉:「…你是不是还想进医院?」 付兆深不答反问:「你在怕什么?怕蒋承霖不高兴?」 付阮的脸色难看到没有余地,她不去找他麻烦,他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挑衅她。 「你再说一个字,别怪我连爸的面子都不给。」这是付阮最后的警告。 付兆深面不改色:「给我五分钟,如果我说的不是你想听的,你随时走,我再也不会缠着你。」 付阮把怒意化作冷淡:「不见的时间比认识的时间长几倍,我们之间早就是陌生人,我对陌生人嘴里的秘密,没兴趣。」 付兆深:「那你对蒋承霖的事有没有兴趣?」 不等付阮开口,他又补了句:「他做了一件事,他以为那人不知道,其实那个人已经知道了。」 付阮一瞬间就想到了蒋承霖私下调查付长康的事,她尽量不动声色,跟付兆深目光相对,付兆深非常淡定,甚至笃定,不像是诈她。 半分钟后,付阮和付兆深上了同一辆车,她的车。 车门关上,丁明守在几米外,车内,付兆深开口:「没想到能让人妥协的,会是蒋承霖。」 第494章 都错了 . 付阮面无表情,只淡定地看了眼腕表,意思很明显,她不是来听他讲废话的。 两人都坐在后座,一个靠着左边门,一个靠着右边门,中间挤一挤还能再塞下两个人,跟付阮和蒋承霖在车里的状态天壤之别。 付兆深沉默,付阮也不催他,半晌,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不大,按下开关,付阮余光瞥了眼,是监听探测器,她当即眉头一蹙:「你什么意思?」 他主动来找她,还怕她在车上录他音? 探测器指示灯始终显示绿色,付兆深关掉,收起,平地一声雷:「我怕爸往你车里放监听。」 付阮心底猛然一震,险些控制不好微表情,极力做到一动不动,哪怕整个人看起来有片刻僵硬。 付兆深坦诚的看着付阮:「我想跟你说的话,也许你一个字都不信,可能等不到我下车,你就会给爸打电话,但是信不信在你,说不说在我。」 付阮抿着唇瓣,有种强烈的预感,付兆深会告诉她,她这些年极力想知道的一些秘密。 付兆深面色冷淡,声音不紧不慢:「当年阮伯母出事,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我妈,因为在此之前,我妈曾经私下联系过阮伯母,也明确表示,她担心阮伯母会嫁给爸。」 「爸是什么样的人,以前我比你清楚,现在你比我清楚,他从一无所有到富甲一方,受过无数非人对待,也不把很多人当人,哪怕对自己身边人都是百分百防备,我妈,芬姨,蕊姨,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女人,他从来没给过任何人名分,生怕有了这层法律保护的关系,大家就会图财害命。」 「我妈天真,她总以为自己替爸挡过刀,卖过命,还生下第一个女儿和儿子,她就理所应当享受正妻的待遇…」 说到此处,付兆深看着不动声色,实则口吻掺杂讽刺:「多蠢,她竟然不要求一夫一妻,只希望自己是我爸最重视的那个人。」 付阮沉默,看着不以为意,实则一颗心早就提在半空,她对周桢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她对付兆深接下来要说的话,惴惴不安。 付兆深通程淡漠,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爸有多狠,我妈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从来没想过独自占有,哪怕她怀疑爸很喜欢阮伯母,有意想娶阮伯母,她也只是生气,不甘,怕自己连个徒有其名的「大嫂」都保不住,她想让阮伯母离开,但她从来没想过杀人。」 终于提到阮心洁,付阮面色比付兆深冷一万倍:「你凭什么替她证明?哪怕你妈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一个字都不会信!」 付兆深看向付阮,眼底是浓浓地伤心和歉疚:「从前我觉得你偏激,你一定要找个人为整件事承担后果,也不愿意承认这就是一场意外,现在我知道了,不是你的错,是我们都错了,我们都找错了人。」 付阮冷眼看着付兆深,屏气凝神,哪怕明知他在暗示什么,还是故意问:「你想说什么?」 付兆深:「当年你在找凶手,爸在找凶手,我也在找,哪怕到了国外,我也没放弃过,我不信我妈会买凶杀阮伯母,我一直问我妈,到底是不是她,不是她可能是谁,她双腿被爸打断后,有两年基本没开口讲过话,我以为她生病,带她去看医生,但医生又说她没问题,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跟我讲话。」 「我以为她怪我怀疑她,直到两年前,她无意间发现我还在查这件事,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她做的,让我把她送到警察局,要不送回国交给你,总之不要再查了,那一刻我就知道,不可能是她。」 「她不想让我查,不跟我说话,也是怕我一直问她,我知道她有事瞒我,问又问不出来,一直在跟她赌气,这两年我们分开住,一个月通不到一次电话,保姆说她挺好的,我不知道她会生病,等知道已 . 经是晚期。」 车内,付兆深和付阮皆是目视前方,他微微停顿,在消化一些猛然上涌的酸涩。 过了会儿,他重新开口:「我妈去世前跟我提到过一个人,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阿六,爸身边的保镖。」 很多年前的事,付阮脑中一片空白,直到付兆深说:「我平时会喊他六叔。」 尘封的记忆被人一把扬开,付阮对阿六和六叔的印象同时浮现脑海,付长康身边的确有个保镖,她说:「头发很短,脸上有道疤的那个?」 付兆深应声:「嗯,他跟了爸很多年,年轻时有仇家派人砍爸,我妈和六叔帮他挡了十几刀,六叔脸上的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付阮侧头:「你提他干什么?」 付兆深回视她:「年轻时六叔跟我爸妈是过命的交情,他们三个关系都很好,尤其六叔跟我妈,他们都是夜城人,私下里像兄妹,我妈嫉妒阮伯母,怕爸真的娶了她,私下里跟六叔抱怨过,想从六叔那探一下爸的态度。」 「六叔担心我妈做蠢事,又怕劝她她不听,所以告诉我妈一个秘密,你知道你爸…我是说你亲爸,他当年被别人买凶害死,因为他不肯给对方运违禁货,六叔跟我妈说,其实早在那个人找上你爸之前,我爸已经跟你爸谈过这件事。」 付阮一声没吭,一动没动,可脸色刹那被抽干血一般,惨白惨白。 付兆深抿着削薄的唇瓣,眼底带着不忍,噤声没法说下去。 付阮察觉自己咬着牙时,已经不知道咬了多久,目不转睛,她开口:「说。」 她声音极低,因为在压抑,在克制,她知道付兆深的话未必就是真相,可在付长毅和阮心洁面前,她永远是那个能力只有六岁,忍耐力只有十七岁的笨小孩,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付兆深看着跟自己不足一米的付阮,她的神情,跟八年前如出一辙,是恨。 缓缓开口,他说:「我爸想跟你爸合作,走私,你爸不同意,还把我爸狠狠地骂了一顿,让他别总想着那些歪门邪道,还想继续做兄弟,犯法的事以后一样都不许做,如果被他发现,他马上从长康退股。」 「六叔说我爸当时答应了,可事后非常不高兴,觉得你爸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手握深城好几个码头,摆明了不想有钱一起赚,你爸没把他当兄弟。」 付阮眼睛不眨太久,周边泛红:「是付长康叫人杀了我爸?」 第495章 认贼作父 . 不知是看到付阮的绝望,还是心里本身就很绝望,付兆深眼底的悲伤不会比她少,喉结微动,他压低声音回:「付长康对你爸不满,又忌惮你爸拿长康股份约束他,他这种人翻起脸来,别说拜把子兄弟,就是亲兄弟也不会手软。」 「他起了反心,但又不想担上个杀兄弟的头衔,就叫人暗中放话出去,说你爸用码头给他走过违禁物,这事传到别人耳朵里,自然会有人找上你爸,想有钱大家赚。」 「你爸肯定不会答应,一来二往,把人得罪狠了,付长康再从中打着平事的旗号,实际上把火拱地更大,二十年前的岄州,每个礼拜都会有尸体从海里飘上来,为了钱,死个人不算什么。」 往后的话,付兆深不用多说,从付阮通红的眼睛就可见一斑,她明白,这招叫借刀杀人,先让别人杀了付长毅,付长康再去给他报仇,这样,名,利,甚至孤儿寡母,都是他的掌中物。 他用两年仇家的报复,换来了未来好多年,所有人对他的信任,这才是真正的富贵险中求。 付阮在怀疑付长康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自己有认贼作父的可能,可她始终不敢想,付长毅是死在付长康手中,有些答案,哪怕在脑中一闪而逝,都会叫人痛不欲生。 眼睛在几秒内充血变红,付阮像是被逼到绝境的走兽,盯着付兆深,沉声问:「六叔在哪?」 封醒查过,夜城墓地里的人,确实是周桢,她也的确死于癌症,如果付兆深说的都是真的,那至今还知道真相的活人,除了付长康,就剩下六叔。 付兆深道:「被赶出国这些年,一直有人偷偷给我们寄钱,刚开始我还傻的以为是付长康,后来我妈去世前跟我说,是六叔。当年六叔跟我妈说这件事,是想我妈认识到,付长康没有人性,他想要的东西,想方设法也会得到,所以别去招惹他,犯他的忌讳。」 「我妈本来就没想过害阮伯母,她只希望你们离开岄州,那天我妈约阮伯母出来,她把六叔的话告诉你妈,她想你妈也知道付长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妈亲口答应我妈,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结果你妈在离开的路上就出事了。」 「付长康怀疑我妈跟你妈说了什么,但是我妈打死都不认,最后付长康只能敲断她两条腿,那天你也在,要不是我挡在枪口上,他会杀了我妈泄愤,我妈说,付长康是真的喜欢你…」 妈字还没等出口,付阮咬牙切齿:「闭嘴!」 眼泪含了太多,终究有掉落的那刻,就像仇恨压抑久了,终究有爆发的那天,付阮攥着拳头,无法再忍受把付长康和阮心洁放在一起,中间,还是喜欢二字。 这些年付阮一直知道付长康喜欢阮心洁,可在她大梦忽醒之前,她认为这是情有可原,朋友妻不可欺,但付长毅走了,她也不想阮心洁孤独终老,如果有个男人重情重义又值得托付,她愿意喊他一声爸爸。 爸爸……这两个字对付阮而言,是天,是地,是全世界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可爸爸会无条件的挡在她身前,想伤她,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 付长康用二十年,给付阮精心编造了一个春秋大梦,如今又要告诉她,这不过是个弥天大谎。 付阮近乎凶狠地等着付兆深,像是在看付长康,她不知道自己在流泪,眼泪迅速滚落,掉在白色的衬衫上,瞬间消失不见。 付兆深满眼痛苦,抬起手,他想给她擦掉眼泪,手在距离付阮不到十厘米处,她毫无预兆地开口:「六叔在哪?」 付兆深的手陡然停在半空,再看付阮,她眼里有恨,但更多的是不掺一粒沙子的清明,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不会被情绪左右。 付兆深喉结微动,收回手,出声道:「你没注意到,自从阮伯母出事后,六 . 叔就不在付长康身边了吗?」 付阮沉默,她在回忆。 付兆深:「六叔怪我妈傻,又恨付长康连最亲的人都能动杀心,这种人,你为他卖一辈子命,他也会因为你的一件「错事」而要你的命,我跟我妈离开岄州后,六叔也找理由走了,这些年我从来没在国外见过他,我妈一直跟他有联系,我不知道他在哪,但他还活着。」 付阮用最快的速度恢复理智,眉心一蹙,她沉声道:「说这么多,原来都是听说。」 付兆深淡定:「你也开始怀疑付长康了吗?」 付阮不置可否。 付兆深:「如果你一点都不怀疑他,刚才我说那些话,你不会是这种表情。」 付阮冷眼:「你用不着套我话,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付兆深肯定的口吻:「我们八年前是一路人,以后同样是一路人,如果不是付长康,你根本不会说出同路人这三个字。」 不等付阮开口,付兆深神情冷下来:「我承认,我想报复付长康,如果不是他把事做绝,死活不肯见我妈最后一面,我妈不会在最后的时候想通,跟我说这些话,她原本想把这些秘密带到墓地里,但她太恨了,她说她咽不下这口气。」 直视着付阮的眼睛,付兆深目不转睛:「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心里自有判断,我妈亲口说过,这件事她也告诉过阮伯母,所以这个世界上,能证明真假的,除了六叔,还有你妈妈。」 「阿阮……我做错过一件事,但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站在我妈面前,你有你的笃定,我也有我的坚持,如今看来,我们都没错,错的是付长康。」 …… 丁明在车外守着,时间早就超过五分钟,已经快四个五分钟了,他不知道两人的聊天内容是什么,只知道停车场内,有其他眼睛在盯着他们的方向,并无恶意,像是保镖。 自打陈敬一事件后,付阮身边大换血,蒋承霖重新叫蒋家人跟着付阮,并不是监视,只是担心,而且就算付长康知道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让付家自己出了叛徒。 看到付阮和付兆深上了同一辆车,还二十分钟都没出来,蒋家保镖一个电话打到小龙手机上,小龙顿时一阵心塞,他一没谈过恋爱的黄花大小伙子,愣是有种被人按头扣了绿帽子的错觉。 电话挂断,他什么都没说,事实上他从接通到结束,一个字都没说。 坐在后座的蒋承霖,敏感地问了句:「什么事?」 小龙思前想后:「……没事。」 他要是不停顿这几秒,蒋承霖还真就信了,可小龙竟然开始欲盖弥彰,蒋承霖好奇:「怎么了?什么事支支吾吾的?」 小龙不想说,怕脏了蒋承霖的耳朵,当然,也怕他承受不住。 第496章 不过是另外一个牺牲 . 车内,付兆深和付阮依旧各居一隅,他想替她擦眼泪的手,终究没有碰到她,而付阮眼眶中的泪,早已消失不见。 从前他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留下,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他。 付阮收回所有情绪,露在外面的,只有冷淡和功利:「你说这件事你妈知道,我妈知道,六叔知道,现在你妈死了,我妈醒不了,六叔又不知道在哪,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去问付长康?」 付兆深听出付阮话里的讽刺,声音不高不低:「我妈这些年三缄其口,付长康也没证据我妈到底跟没跟阮伯母说过什么,更不知道我妈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回来后,他找我谈过一次,想让我把你抢回来,他已经对你起疑心了,觉得你会背叛他,跟蒋承霖走。」 说到「跟蒋承霖走」时,付兆深明显声音更低,顿了顿,他看着付阮:「蒋承霖这些年也在查付长康,付长康知道。」 蒋承霖查付长康,这是事实,也是迄今为止,付兆深说出的第一句付阮百分百肯定的话,她不露痕迹:「你怎么知道?」 付兆深:「付长康自己说的。那么多年的事,他应该以为早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紧扒着不放,即便他知道大概率查不到什么,但你了解他,有人敢觊觎他的东西,他一定会在对方得手之前,先让对方消失。」 「付长康现在唯一不确定的,蒋承霖背后查他这件事,你知不知情。」 基于事实上的论证,总让人格外敏感和小心,付阮从小被教的工于心计,如今又突然得知,教她的人很可能就是害她的人,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她怕到草木皆兵,怕到看着面前的付兆深,都要掂量掂量,这是不是付长康给她下的另外一个套。 车内安静,付阮没有马上出声,付兆深主动开口:「你怕我跟付长康是一伙的?」 付阮也很直白:「你最好拿出证据。」 付兆深声音淡漠:「我不是你,你可能最近才发现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很早就知道,对于一个连自己身边女人都不敢给名分的男人,你指望他能多爱这些女人生的孩子?」 「在你之前,外界都以为付长康疼我,但只有少数人清楚原因,他早些年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发家之后很怕自己横死街头,有人给他算过,他的第一个儿子如果能顺利出生,不光会帮他挡灾,还很旺他,果然,我一出生,他做海运赚了一大笔钱,所以我的满月宴,他办的全岄州人尽皆知。」 「我一岁,他垄断岄州五个码头;我三岁,他开了自己的船运公司;我五岁,他想洗白,岄州正经的生意人都不敢跟他合作,怕被他吃掉,所以他一口气搞黄几家公司,借壳拓宽其他生意门类;我七岁那年,他跟你爸合开了长康。」 「从我出生开始,付长康的确一直顺风顺水,他特别信那个给他算命的人,连我的名字都是那个人起的。」 付兆深尾音带着浓浓的讽刺:「你知道这些事都是谁跟我说的吗?不是我妈,是芬姨,在我九岁生日,付长康大摆宴席那天,她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我以为她要给我惊喜,结果她告诉我,我就是付长康活的平安符和招财树。」 付阮没出声,她知道付兆深说的是真的,同样是从孙月芬口中传到她耳朵里,并且得到一些所谓付家「老人」的默认。 付兆深:「我很小就知道,他对我好,不是因为他是我爸,我是他儿子,只是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我听见过他骂我妈,要不是你生了个好儿子,我早就让你滚了。」 「打从他打断我妈腿的那刻,他就不再是我爸,如果不是他,我妈不会死,她等到最后,都没等来敷衍的一眼,三十年情分,全是假的。」 付兆深侧过头:「我自己的仇自己报,跟你说这 . 些,只是提醒你小心提防,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但凡你漏出一点马脚…」 后面的话,付兆深没明说,车内一片死寂,良久,付阮主动道:「这八年里,你回没回来过?」 付兆深忽然牵起唇角,很轻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定会问,之前封醒问过我,我说没有…」 微顿,他坦然道:「你跟蒋承霖结婚后,我还是听别人说,才知道你们两个结婚了,封醒说为了岁宁山庄,我打给付长康,问他为什么要让你嫁给不爱的人,付长康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刚开始我要回来,付长康派人在国外盯着我,不让我离开,但是三个月后,他又突然打给我,说你不喜欢蒋承霖,想让你们离婚,他让我去海城,我的确见过蒋承霖,也跟他说了一些我想说的话,我承认…我不想让你们在一起。」 付阮好想付兆深的答案是否定的,这样她就能判定他是个撒谎成性的人,可他意外地坦诚,这让她对他之前的所有话,都不得不抱着存疑的态度。 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 付阮一下好像回到蒋承霖说暗恋她的那会儿,那时她就像现在这样,她怕被骗,更怕因为自己的盲目自信,被骗的更惨。 聪明人跟笨人的区别,只是前者更容易发现漏洞,但在发现漏洞之前,大家都是一样的,没人能看穿人心,也没人能保证次次赌对。 就付兆深目前所说,她找不到丝毫马脚,尤其是蒋承霖私下调查付长康,如果不是付长康说的,还能是赵家告诉他的? 付兆深侧头,看见付阮掩盖在淡定下的疑心重重,他露出心疼之色:「阿阮,如果你真的喜欢蒋承霖,我祝福你。」 付阮瞳孔微微颤抖,抿着唇,她一言不发。 付兆深:「说心里话,我不是没想过跟你把误会解开,重新开始,但你要是…爱上别人,我也开心,我不能为你做的事,有人为你做也是好的。」 他努力表达真心实意,可声音却在微微发抖,付阮咬着牙,让自己铁石心肠,可如果,如果付兆深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也不过是众多的牺牲品之一。 付兆深低低的声音从旁传来:「阿阮,对不起,二十岁时跟你说了那么混蛋的话。」 第497章 合作一起报仇 . 付阮沉默良久,不辨喜怒:「现在说对不起还早点,什么时候确定你说的是真的,我给你道歉。」 她口吻依旧不近人情,但付兆深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付阮不再跟他针锋相对,就代表这件事还有的谈。 付兆深:「除了我妈去世前的这些话,我的确一点证据都没有,你不是一定要信我,但一定要小心付长康,千万别在他面前露出一丝马脚,别妄想他跟你之间有父女情分,他只爱他自己。」 微顿,付兆深又补了句:「还爱听他话,一辈子受他指使的棋子。」 听到棋子二字,付阮很快想到付娢,付娢对付长康的评价也是如此,原本她以为付娢单纯地厌恶付长康拿她当筹码,可如今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付兆深竟然也恨付长康,也想复仇。 面上不露痕迹,付阮道:「你这么冒然来找我,不怕付长康怀疑?」 付兆深淡定:「付长康现在还不能肯定你知不知情,我只能说,你在他那里,已经不是百分百被信任了,他之前应该想过拆散你跟蒋承霖,但你们现在还在一起,付长康心里很不满。」 「他本来就多疑,你现在对他而言,就是放在身边的定时炸弹,我怕他哪天突然睡不着,想对你动手,我跟他保证,一定会把你追回来,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付阮根本不想开口,只不咸不淡地看向付兆深的方向。 付兆深清冷面孔上,眼底的都不是讽刺,而是恶心:「他以为我妈死了,从此往后我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他,他跟我说,这些年最亏欠的就是我,最想的人也是我,他年纪大了,付家早晚要给我来掌管,当然他也喜欢你,你比我们所有人陪在他身边的时间都长,如果我能把你娶回家,就是了了他最大的心愿和心结。」 付阮闻言,终于明白付兆深眼中的神情为何是恶心,***的恶心! 一个被他蒙在鼓里二十年,帮他冲锋陷阵的养女,一个被他一脚踹出国门,八年未曾养育过的儿子,为了自己,付长康真是什么梦都敢做,什么诺都敢许。 付阮差点把牙咬碎了,她生过比这还大的气,但从来没试过这么恶心。 这一刻付兆深和付阮的心情是一样的,他声音冷淡:「在付长康心里,只有他自己才是人,其余的都是工具人,兄弟可坑,伴侣可弃,儿女可利用,在他跟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你知道该怎么办…」 付阮侧颌咬肌隐现,半晌,开口道:「我们在车里坐了这么久,付长康一定会问你跟我说了什么,你想好说辞了吗?」 「如果他问起,我会说你心软,知道爸也不想再让我离开,至于为什么聊这么久……我跟你毕竟谈过三年,蒋承霖才跟你在一起多久,说白了你怨我妈,怪我当初没站在你那边,但现在我妈不在了,你也不是祸及他人的人。」 顿了顿,付兆深侧头看向付阮:「付长康就算再多疑,他毕竟不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同样他以为他了解你,但他没想到拆不散你跟蒋承霖,女人心思最难猜的地方,就是外人永远不知道她的心偏向谁。」 「只要你不表现出完全见不得我的态度,我就能让付长康以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付阮眼皮一掀:「你想让我跟你演藕断丝连?」 付兆深直视付阮:「你,我,包括蒋承霖,我们现在谁都没有当年的证据。」 没证据,这也是付阮不得不忍着恶心,在付长康面前演父慈女孝的根本原因,她不怕撕破脸,如果确定谁是害付长毅和阮心洁的凶手,她丝毫不介意搭上自己这条命去报仇。 对付阮而言,要一个人死不是多难的事,哪怕对方是付长康,以她现在的 . 身份和能力,她大可踹开家门一刀捅了,或者不知不觉的在饭菜茶水里下毒,可这又能怎样? 她永远无法得到一个答案,更何况,付兆深说的就是真的吗?他未必就没有其他目的,真真假假掺在一起说,到底想让她跟他一起报复付长康?还是站在付长康那边,想让她跟蒋承霖分开? 付阮得承认,这些年付长康教了她很多东西,比如,永远不要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她跟付兆深八年没见了,他倒是没有刻意打感情牌,她目前也看不出他的丝毫漏洞,但是没办法,付阮早就无法做到赤诚的看待一个人。 她要随时保持警惕,同时,也要抛砖引玉,想知道一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总得让那个人「有机可乘」。 佯装思忖犹豫,良久,付阮开口:「付长康间接害死你妈是板上钉钉的事,你的仇比我简单明了的多,你还在等什么?」 她在问他为什么还不报仇,付兆深听出付阮在怀疑他的动机,也不生气,他声音平稳:「我不想你一个人面对。」 付阮一眨不眨:「可怜我?」 付兆深望着她,五秒后:「……你就当我心里有愧,我们一起把事查清楚,到时你报你的仇,我报我的仇。」 …… 车门推开的瞬间,丁明看了眼时间,整整三十五分钟,付兆深率先推开车门下来,另一侧没动静,丁明马上上前看情况,瞥见付阮好好地坐在车内,这才松了口气。 付阮没有马上下车,没别的原因,心累,她怀疑付长康,但是没有证据,付兆深马上就把口供送上来,到底是冥冥之中,还是阴谋圈套? 如果付兆深只为了当年那点事来找她,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让他闪开,她就没那拖泥带水的爱好,尤其蒋承霖根本见不得付兆深,让他知道,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蒋承霖,付阮还没等想明白付长康和付兆深,脑中突然冒出蒋承霖的脸,之前丁明说过,有人暗中跟着他们,是蒋家人,她没在意,那刚刚她跟付兆深在车上待了这么久,蒋承霖…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怎么还不给她打电话? 难不成先前在茶室,真生气了? 第498章 躲他 . 蒋承霖真生气了。 蒋承霖在装生气。 他知道她跟付兆深在车上待了三十五分钟,真生气才不给她打电话;或者装生气,也不能给她打电话。 蒋承霖可能还不知道? 付阮是理科生,遇事习惯把诸多可能在脑中排列组合,然后再按可能性的占比,依次排开,这种理性让她在生意场上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哪怕用来揣度人性,也是屡试不爽。 可放到蒋承霖身上,竟然失效了,付阮不是思考不了,是发现思考过后,心静不了,她在担心,担心蒋承霖真生气。 一下午,付阮搞三分钟正经事,就要想一次蒋承霖,有些人就是人不在,但是魂在,精神侵扰。 想到后来,付阮莫名心焦,好想发脾气,抄起手机,她差一点就要把电话打过去,问蒋承霖在搞什么,可是突然瞥见电脑旁的绿色仙人掌……整个人,刹那间就清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谈情说爱难道比理清真相还重要? 而且她到底在矫情什么,明明是她自己决定好不告诉蒋承霖,别把他搅合进来,她给他打电话,怎么解释跟付兆深同车半个多小时? 付阮对付兆深的话,只是未必尽信,但蒋承霖对付兆深,肯定是一个字都不信,报仇可以组局,前提是局里不能有情敌。 蒋承霖跟赵家那么多年拉扯,为她彻底撕破脸,如果再因为她得罪付长康…付阮自己都觉得,没脸面对蒋耀贤和林泓希,谈个恋爱而已,把人儿子往火坑里推。 半分钟后,付阮放下手机,舌底酸涩,她打开抽屉,里面铺满颜色各异的糖果,她拿出一颗,拆了包装放进嘴里,糖果也是酸的,她用牙齿咬住,却舍不得咬碎。 晚点时候,邓佩山进办公室,跟付阮对接最近的邀约时间,付阮临时选了一个:「就今晚吧。」 邓佩山点头:「我去联系。」 付阮不想回家,不是一直没接到电话,故意跟蒋承霖杠着,只是需要多点时间去思考,接下来的路到底要怎么选,同样,她也希望蒋承霖想清楚,她这种人,值不值得他一味地付出。 付阮特地把见面地点安排在船上,没什么怕人偷听的内容,也不是心血来潮想看海景,单纯地怕在陆地上会碰见蒋承霖。 桌上四个人,三个男的,只有付阮一个女人,但通程被捧的人是她,许是知道她不吃拍马屁那套,所以有人另辟蹊径:「付总,您小杯,我们大杯,我们敬的是心意,您意思意思就行,千万别喝多。」 旁边一个人打趣:「还是李总有绅士风度。」 李总笑道:「实不相瞒,我是怕下了船,蒋总找我麻烦。」 提到「蒋总」,桌上几人不着痕迹地观察付阮脸色,最近岄州人尽皆知,付阮和蒋承霖双双转身吃了回头草,蒋承霖没事就往老区长康跑,两人情侣衣服情侣鞋,感情好得不得了。 付阮闻言,勾唇淡笑:「外面传蒋承霖能做我的主吗?」 李总马上回:「没有没有,谁不知道付总您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付阮不以为意:「那蒋承霖算老几?」 李总马屁拍得响当当:「蒋总在外说一不二,但在家,我猜还得是付总当老大。」 付阮想了小半天蒋承霖,见这帮人,也是想分散一下精力,不得不说,有些人真的不适合溜须拍马,基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付阮从不需要踩着蒋承霖给自己抬面子,她似笑非笑地说:「只要没往别人家里装监控,人家关起门来的事,我们谁都不知道,猜跟编…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她虽在笑,口吻也是半认真半玩笑,可桌上另外三人,同时听 . 出她的言外之意,尤其是李总,惊觉自己马屁拍在马腿上,脸色都变了,不敢轻易往回找补,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付总金玉良言,我记在心里了。」 付阮主动提了下酒杯,三人一同举杯,往后聊的都是工作,谁也不敢轻易跟付阮套近乎。 每当这种时候,付阮都清楚地知道,她没变,她还是那个狼心狗肺软硬不吃,让人摸不清喜好的付家四小姐,可跟蒋承霖在一起时,她越想保持这份理智,越是颧骨升天,她最近时常被蒋承霖哄地耳根子犯软。 又想到蒋承霖,又! 付阮恨不能把脑袋开个洞,把里面关于蒋承霖的东西,都用吸尘器吸出去,从分开到现在,她最起码想了蒋承霖一百次,魔怔也就不过如此。 桌上三人极力活跃气氛,付阮心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连让她专注五分钟都做不到。 一个半小时后,三个男老总从船舱出来,一个伸手解脖间衬衫扣子,一个如释重负,还有一个,李总,后怕出一身冷汗。 三层游艇下方,有快艇靠边停着,付阮没有回去的意思,几人先行离开,坐快艇返程途中,几人眼神交流,对付阮的评价是统一的:【这种女人,美则美矣,但喜怒无常,翻脸不认人,蒋承霖是怎么受得了的?】 付阮自己也受不了,从前她感觉不到自己讨厌,现在跟蒋承霖接触多了,她见到了他的情绪稳定,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无论她是暴跳如雷还是气急败坏,他永远都是慢条斯理,老神在在。 她说话难听,哪疼戳哪,蒋承霖嘴上抹了蜜,哪疼亲哪;他上得商场下得厨房,她用锡纸进微波炉,险些炸了墙。 从前付阮没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尤其是蒋承霖,她跟他比惯了,外面说她是狼,说蒋承霖是狐狸,她私下里气了好久,干嘛不说她是狐狸?嫌她不够聪明吗? 如今跟蒋承霖二十四小时接触,付阮渐渐发现,也许他们之间差的不是智商,而是情商,她永远用最强硬的方式掠夺一切,而蒋承霖永远用最舒服的方式,解决一切。 站在二层船尾,付阮拎着瓶啤酒,目视前方,她背面是岸,前方一望无际的海,近处还是蓝的,越远越黑,像是无尽的深渊,在朝她招手,像她挑衅,问她:【你敢来吗?】 付阮仰头喝酒,没什么不敢的,蒋承霖超过八小时没联系她,他最好是生气了,最好嫌她蠢,嫌她识人不清,嫌她愚昧,嫌她跟付兆深牵扯不清…他最好知难而退,好让她毫无顾忌地去撕破那张网。 海上不是只有一搜游艇,时不时也有快艇经过,风吹起付阮的头发,额前发尖有些挡眼睛,她头发长了,早就应该去剪,没事想留什么长发。 海上杂声多,脚步声近到十米内,付阮才察觉到身后有人,她懒得回头,船上都是付家人,丁明也在附近。 可那脚步声越走越近,她越听越耳熟,某一瞬,她转过头。 付阮看到风吹起蒋承霖的外套一角,蒋承霖看到发丝在付阮额前掠过,他们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左腕处戴着一个牌子的表。 第499章 自己给自己击垮了 . 付阮一动不动,眼皮不眨,蒋承霖径自走到她身旁,眺望看海。 他不说话,脸上看不出情绪,付阮却受不了这股令人心悬的沉默,不多时,她主动道:「你怎么来了?」 她不是故意不冷不热,只是心里说不出的忐忑。 蒋承霖不看她,像是特意过来看海的,目不斜视,他不答反问:「你说呢?」 付阮拎着酒瓶看海,「有话直说。」 蒋承霖:「说别人之前,是不是要先以身作则。」 风同时吹乱两人头发,付阮心里咯噔一沉,顿了几秒,出声道:「没什么好说的。」 蒋承霖半晌没出声,付阮几乎不敢用余光去看他脸色,她每一秒都在煎熬,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蒋承霖越推越远。 良久,蒋承霖开口,声音低沉:「你打算怎么处理宋正侨?」 为了掩饰紧张,付阮仰头喝了口酒,随口道:「这事你不用管。」 蒋承霖:「怕我担心,还是怕我上心?」 付阮眉心微蹙,已经听出蒋承霖话里隐含的怒意,她没问他什么意思,而是说:「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何必多此一举?」 蒋承霖:「如果伯父问你,你也会叫他别管吗?」 付阮:「他根本不会问。」 蒋承霖:「在你心里,他永远是最懂你的那个人。」 他声音平淡无澜,付阮骤然心如刀绞,不是,不是这样… 唇瓣紧抿,付阮强压下冲口欲出的否认,淡淡道:「不然呢?」 话一出口,付阮脑中熟悉的声音,大声骂道,混蛋。是她自己的声音。 付阮不是不知道蒋承霖要什么,她非但不给,给的还都是伤人的话。 蒋承霖沉默良久:「……行,不聊这个,你没有其他想跟我说的吗?」 付阮立刻就想到付兆深,蒋承霖在给她明示,让她自己说,付阮停顿片刻,故意言语不悦:「我真的很讨厌你跟我说话的态度,看似不紧不慢,实际明知故问,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弯弯绕绕你不累吗?」 付阮说完,心都空了一块,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她都不是坏,是恶。 蒋承霖就站在付阮身旁,但两人没像平常一样紧挨着,而是隔了半只手臂的距离,这段微妙的距离,付阮打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蒋承霖虽然来了,但他并不想跟她亲近。 如果只是因为付长康,蒋承霖不会这样,他知道她下午见了谁,他在怀疑,甚至…不想靠近。 付阮第一次伤心大过愤怒,蒋承霖不是第一次误会她,可从前她不会伤心,只想一把将桌子掀了,但现在,她要用尽全力才能做到面不改色。 哪怕付阮说了这么难听的话,蒋承霖还是没有正眼看她,他看着前方越来越浓的黑色,声音冷淡:「你跟付兆深八年没见,有很多话要聊吧?」 付阮揪紧的心噗通一沉,日了狗了,她又没有劈腿,蒋承霖够他丫阴阳怪气的。 脸一瞬就红了,付阮差点就想为了清白,脱口大骂,可话到嘴边……她生生忍住了。 如今摆在眼前的,不是保面子还是保秘密,而是保自己,还是保蒋承霖。有些人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可以跟坏人同归于尽,但是没道理拖好人一起下水。 脑中清晰的声音在说:【就现在,没有比眼下更好的机会,踢蒋承霖出局】 可心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一双死命拽着蒋承霖,不肯松开的手,她舍不得。 半天没等到付阮回应,蒋承霖第一次侧头向左,看向付阮:「你不想聊亲情,我们就不聊,付兆深算什么?他也不能聊?」 . 付阮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目不斜视地回:「有些人就是不想跟别人聊。」 这短短的十几个字里,平均每三个字就是一个爆炸点,果然,蒋承霖盯着她的侧脸,怀疑的口吻:「别人?」 付阮没有呼吸。 蒋承霖一眨不眨:「付兆深是有些人,我是别人?」 付阮一直以为自己忍痛力极强,可破防就在一刹那,她咻得侧过头,想也不想的说:「我跟他在一起多久,跟你在一次才多久?」 她故意说完才敢细看蒋承霖的脸,蒋承霖原本还带着怒意的面孔,顷刻间就卸了所有力道,连气都散了,只剩下茫然和无措。 付阮的心跟着蒋承霖的怒意,一起消失不见,她以为蒋承霖会发很大的脾气,可他只是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她足足十几秒钟,而后毫无预兆的别开视线,转身离开。 他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留下。 付阮还维持着侧头的动作,十秒,半分钟…她缓缓将头摆正,远处的海水跟天接在一起,铺天盖地的黑,像是一个巨人在张开双臂,向她敞开怀抱,欢迎又挑衅。 付阮在心中歇斯底里:【来啊!都他妈的过来!谁怂谁孙子!】 眼泪直接从眼眶坠出,付阮没有知觉,她是后来感觉到风吹在脸上,格外的冰凉,这才发现,原来是眼泪的缘故。 蒋承霖走了,被她气走的,严格来说都不是气走,而是恶心走,下午付兆深的提议有多离谱,她自己听了都恨不能自残,更别说蒋承霖。 走了好,走了清净,付家是个深不见底的大染缸,每个人从里面过一遭,出来都是形形***,黑未必是黑,白也未必是白,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达到的目的,所有人都在互相欺瞒,嘴里又都说着爱。 到底什么是爱? 滚热的眼泪夺眶而出,付阮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索性闭上,付长康爱阮心洁,所以从不告诉她生意和外面的事;阮心洁爱付阮,所以只叫她谁也别信,却从不跟她说具体不信谁。 他们都在竭尽所能的护爱人周全,可是到头来,她依旧什么都没有,只要被搅进付家这滩烂泥,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以前都是别人保护她,这一次,付阮有她想保护的人。 在甲板上站到双腿发木,付阮慢慢屈膝,原地坐下去,海上风浪大,她身上早就凉透了,可是不想进去,里面不是家,她也不敢回家,因为回家也是一个人。 酒瓶被付阮放在一旁,她恨极了这种喝不醉的体质,连逃避都逃不了,只能这么眼睁睁的干挺着,像是天生抗麻药的人刮骨疗伤。 身后没有任何脚步声,只是有件外套突然披在付阮身上,付阮没力气回头,也不想知道是谁,随口道:「没事,我自己待会。」 「站都站不住,嘴还是硬的,你就应该用腿说话,用嘴站着。」 第500章 从狼变狼狗 . 当熟悉声音响起的第一秒,付阮整个人就绷住了,余光瞥见长腿伸出,某人穿着白色衬衫在她身旁坐下。 付阮一动不动,不敢动,她连呼吸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就晃掉了眼眶里的泪。 蒋承霖伸出手臂,扣着付阮的脑袋,把她的头硬往自己肩膀上按,之所以说硬按,因为付阮绷地像块石头,蒋承霖第一次没有怜香惜玉,付阮使劲儿,他也使劲儿,到底,她还是僵硬的靠在他肩头。 眼泪无声而下,付阮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蒋承霖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拿起付阮放在甲板上的啤酒瓶,仰头喝了一口,而后声音如常的说:「我比你早很多年就知道,抗酒精也不是什么好事,别人难受还能借酒消愁,我们只能假装借酒消愁。」 付阮生硬的声音从旁传出:「为什么回来?」 蒋承霖微微侧头,埋怨道:「你不该问我很多年前为什么借酒消愁吗?」 付阮抿着唇,视线模糊,眼泪断线一般下坠。 蒋承霖提起耷拉的外套袖子,当纸巾给付阮擦眼泪,嘴上回:「我聪明啊。」 付阮一瞬眼泪爆发,她一声不吭,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咝…」蒋承霖心口疼,嘴上道:「连聪明都听不了?」 付阮不开口,蒋承霖自顾自:「那我换一个,不是我聪明,是你戏不好,我一下就看出你是演的。」 付阮闻言,咻得抬起头,红眼瞪着蒋承霖,不是生气,是意外加紧张。 「你从哪看出来的?」付阮开口,声音难免比往常「娇嗔」。 蒋承霖看着付阮泪眼婆娑的模样,万语千言,偏偏不敢露出心疼模样,付阮可不需要别人心疼,在她的意识里,心疼她就是骂她不行。 连叹气都只能在心里,蒋承霖凑上前,想吻她的唇,没想到刚凑一半,被付阮伸手推开脸:「问你呢,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没有亲到付阮,倒是被海风迎面吹了脸,蒋承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一副悻悻模样。 几秒后转脸看向心焦的付阮,蒋承霖目光清澈又真诚:「一看你就没养过狗。」 付阮:「……」 蒋承霖:「小龙和许多养狼狗,狼狗身上都有一个通病,你对它好,它就对你死心塌地,别说你没伤害它,就算你不小心弄疼它,只要你道歉,它马上就雨过天晴。」 看着付阮,蒋承霖勾起唇角:「我又没做伤害你的事,你怎么会突然「离家出走」?」 两人目光相对,一个通红,一个黑白分明,半晌,付阮眉头一蹙:「你骂谁是狗?」 蒋承霖眼尾一弯,笑出声:「能抓到重点就行。」 付阮竭尽全力绷着脸:「我没跟你开玩笑。」 蒋承霖眼角眉梢招桃花,笑意盈盈的看着付阮:「我笑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喜欢跟你开玩笑。」 付阮再一次被当面暴击,沉默以对。 蒋承霖抬起手,擦掉付阮脸上未干的泪痕,纠结再三,低声说:「心疼不等于可怜,我…」 他话未说完,付阮猛地凑近,下巴一抬,狠狠地吻在他唇上,蒋承霖停顿两秒,而后扣着付阮后脑,用力回吻。 海上海风依旧,远海暗潮汹涌,近海杂扰纷纷,一如这世界,生来就无法平静,人人都想岁月静好,人人都在鸡飞狗跳,都想避风,没几个想当港。 付阮吻地很凶,待到心里这股火撒出大半,她主动退开,偏头看向前方,声音平静:「你是不是觉得我又蠢戏又差?」 蒋承霖帮她拢了拢肩膀上的外套,闲话家常:「别给坏人开脱,被骗就该骂骗人的,哪来那么多聪明人,谁能保 . 证从小到大一次当都没上过。」 付阮声音无波无澜:「见过一次当就上二十年的吗?」 蒋承霖:「好歹还有人在你身边,不停地给你洗脑,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我还不是自己劝自己,喜欢你这么多年?」 「这不是蠢,是聪明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只要我开心,我可以相信地球是方的,海里有怪物,世上有鬼,月亮里有嫦娥,我妈受邀去母校办讲座,主题是科学,也不耽误她出国坐飞机前拜观音和弥勒佛。」 付阮脑中出现那副画面,忍俊不禁。 蒋承霖:「上当受骗只能说明心善,但你戏确实一般。」 付阮闻言,笑容消失,几秒后问:「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蒋承霖:「不用担心,你在付长康面前演得很好,我都当真了。」 说罢,蒋承霖紧接着跟了句:「但我没生气啊,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偏向我,故意把我摘出去。」 付阮想骂他不要脸,没张嘴。 蒋承霖:「你戏不好的是见完付兆深之后,不给我打电话,一个人跑到海上约饭局,不管付兆深跟你说了什么,你的反应都太着急了,怎么说呢…」 蒋承霖仔细措辞:「没有弹性,略显生硬。」 付阮:「……」 蒋承霖:「还好我能给你兜住,以付长康对我的了解,我来找你是正常的,但我要是跟你闹掰,这就不正常了,哄好你才是我的正常操作,但凡今晚我们闹掰,付长康对你的怀疑只会更多。」 付阮缓缓侧头,看向蒋承霖,眼底神情复杂,说不上是被挑衅,还是想打人。 海风吹着蒋承霖的头发和衬衫,付阮一把扯下自己身后的外套递给他:「你都查到什么了?」 蒋承霖拿起外套,重新披在付阮身后,「伯母的事查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查不到,一定有人提早一步擦了所有痕迹,我让人去查伯父当年的意外,尤其是黄炳森身边。」 黄炳森,这三个字付阮一辈子都不会忘,他是杀害付长毅的凶手,这点阮心洁当年也肯定过。 蒋承霖:「黄炳森当年被付长康杀了,连带他身边几个重要的人都先后出事,这些年下来,病死的病死,坐牢的坐牢,我让人把他身边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敲了一遍,他家司机急用钱,说黄炳森当年没想对伯父动杀心。」 「但黄炳森一周之内接连被人砍了两次,他怀疑是付长康,直接去找付长康谈,说这事到此为止,他不会找伯父麻烦,也让另一头别找他麻烦,付长康当时就掏出刀,捅了黄炳森三刀,要不是司机开车接应,黄炳森当晚就死了。」 「司机说,黄炳森坐在车上,手机响,付长康打过来的,黄炳森不小心开了外音,司机听到付长康说,我大哥要你的命,你今天不死,我也让你活不过月底。」 第501章 你是付阮 . 付阮脸上的眼泪被海风吹干,之前心里和身上都是凉的,但外套里有蒋承霖身上的温度,她不光体温在逐渐回暖,就连心,也在慢慢回温,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坠崖坠到一半,忽然被人伸手用力拉住, 抬眼一看,那个人比她更怕她死掉。 沉默片刻,付阮主动问:「你不想知道付兆深跟我说了什么吗?」 蒋承霖:「不是伯母的事,就是伯父的事…也可能两者都有,不然你跟他在一起三十五秒都待不了,更别说三十五分钟。」 付阮眉心微蹙,假意不快:「我真的好讨厌你这副胸有成竹的口吻。」 蒋承霖:「我说了我聪明,你又不爱听。」 付阮:「付兆深说周桢临死之前告诉他,在黄炳森之前,付长康就想让我爸帮他走私,我爸不同意,他怀恨在心,所以从中怂恿黄炳森动手,然后他再杀了黄炳森。」 蒋承霖惯会挑重点:「周桢是怎么知道的?」 付阮:「早年付长康身边有个保镖叫阿六,我也有印象,小辈喊他六叔,付兆深说六叔跟周桢关系好,担心周桢为赶我妈走做蠢事,就把这件事跟周桢说了,提醒她,付长康没什么人性。」 蒋承霖沉默片刻:「付兆深跟你说这些,下一句不会是他想替他妈报仇,你要给你爸报仇,你俩正好可以组个「父仇者联盟」吧?」 「……」付阮更加烦躁了。 蒋承霖见付阮默认,不冷不热:「身在曹营,卧薪尝胆,声东击西,暗度陈仓,他这招反客为主确实可以,你以为他是回来跟你再续前缘的,其实他是回来约你一起大义灭亲的。」 「岄州好前任啊。」蒋承霖拖着尾音感慨。 付阮受不了:「想骂就直接骂,草你大爷不比这些四字成语有力道?」 说完,她又翻眼补了句:「正常前任就该像人间蒸发,所有的刻意出现,不是为了再续前缘,而是别有所图。」 蒋承霖笑了:「你这不是拎得很清嘛。」 付阮蹙眉:「谁告诉你我晕头转向了?」 蒋承霖:「你不晕会想着把我踢出局,自己单枪匹马跟他们和稀泥?」 付阮一哽,再次沉默,只是没有沉默太久,她开口,声音难得的平顺:「蒋承霖…」 蒋承霖抢先一步打断:「别求我离你远点,我耳根子没你想的那么软。」 付阮:「……」 蒋承霖:「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走吗?不是聪明,因为我信你。」 付阮眼眶一热,被海风吹得有些睁不开。 蒋承霖坐在她身旁,声音既温柔又强势:「有些事需要用脑子想,有些事,用心就够了,你信付长康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不会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发现是早晚的事,我只需要陪在你身边,让你随时侧头都能看见我。」 眼泪无声落下,付阮心里骂脑残海风太大。 蒋承霖:「我是讨厌付兆深,但那是你说中意我之前,你说中意我就是中意我,你不会骗我,我有这个信心。」 握住付阮冰凉的手,蒋承霖看着一望无际的黑色,不慌不忙地说:「不用怕,我陪你。」 付阮眼前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海,也看不到几欲吞噬人的黑暗,她只能感觉到干燥的温暖,从手掌一路传到四肢百骸。 开口,她轻声说:「我不想。」 蒋承霖握着她的手:「那就学着想。对所有人心存警惕,不对任何人抱有幻想,自己的事自己扛,遇到委屈不能声张,遇到对手不找人帮,朋友越少,软肋越少,给人留的余地越小,自己赢的机会就越大……这些都是付长康教你的,你都学会了。」 . 付阮咬紧牙关,左手紧握成拳,右手被蒋承霖握着,她不想,也舍不得用力,只能任由他结实地牵着。 提起付长康,付阮死命憋着,不想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蒋承霖声音平稳有力,一如他的情绪:「我不评论他教你的东西到底是对是错,这些年你也获得了你想要的成功,某种意义上,你满足过,别觉得自己很差,如果你真的很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付阮看着前方,红着眼道:「因为我好看。」 蒋承霖无声勾起唇角:「这倒是真的…」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蒋承霖再次开口:「别怕跟人并肩作战,你现在所有的不安和忐忑,都是你脑子里那套转了二十年的思维模式,人为什么会变,因为想法不同了。」 「爱一个人不是没事哥俩好,有事自己扛,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是畜生,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是流氓,付长康出身市井,从街头痞子一路混到富甲一方,他以为自己凭的是本事,在我看来,纯是不讲义气。」 「从前在你眼里,他是枭雄,他也试图站在一个枭雄的立场,去教你一些为人之道,但一个人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因为他的账户里有多少钱,发生本质改变,他的本质就是个地痞无赖,阴险狡诈,强取豪夺,他教你在濒死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向别人求救。」 跟付阮十指相扣,蒋承霖温声道:「既然恨他,就别用他的那套方式继续生活,我爸妈从小提醒我小心谨慎,但他们从来没让我不交朋友;他们让我自己的事自己做,没让我需要帮忙时不喊人。」 「开心就要说开心,你给出讯号,对方才知道自己做对了;不开心就要说不开心,说出来才知道是自己敏感还是别人做错;心里难受更要讲出来,你能忍疼,但你身边人没那么能忍,我心里会疼。」 付阮跟蒋承霖在一起也有一阵了,可两人很少这样并肩坐着,不聊生意,聊人生。 她从前总觉得自己哪都不比他差,后来发现自己跟他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蒋承霖说,她只是没学好。 闭上眼睛,付阮口中发出明显的叹息声:「唉……」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抵御流泪的冲动,她今晚着实流了太多眼泪,都不像她了。 蒋承霖像是会读心术,把付阮的头往自己肩膀上一按,理直气壮的说:「哭,你不是付四小姐,付长毅和阮心洁的女儿,想哭就会哭。」 此话一出,付阮瞬间崩溃,她听到很陌生的声音,半晌,她后知后觉,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她在放声大哭。 第502章 结婚 . 蒋承霖没哄付阮,还怂恿她哭,她哪是软肋他提哪,付阮十七岁后就没这么失控过,她以为这些年自己早已经长大,如今才发觉,长大的只有年龄。 她以为付长康在教她如何变得强大,现在才后知后觉,付长康只是在教她如何藏起伤,从来没教她,怎么治疗伤。 现在蒋承霖一把掀开伤口上的白布,她终于看清楚,那块位置从来就没好过,白布遮住的不光是伤口,还有她的眼睛,她生生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 付阮放声哭,哭到声音嘶哑,她想冲着海上大喊,可模糊的视线看到远处海面上的游艇,又忍住了,隔墙有耳,隔船有眼。 哭声渐止,蒋承霖掏出随身方帕给她擦脸:「心情好点了吗?」 付阮之前是闷,整个胸腔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她快要压抑死,可现在,她心是空的,不悲不喜,无波无澜。 开口,她声音发闷:「没感觉。」 蒋承霖:「没感觉就对了,你现在需要清空,空了才能重来。」 付阮:「你哭过?」 蒋承霖毫不遮掩:「什么叫哭过,我外号「爱哭仔」。」 付阮实在不想在这当口笑,除非…没忍住,一下被扎中笑点,付阮闷声说:「我怎么没听过?」 蒋承霖云淡风轻:「十岁之前吧,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哭,磕了碰了哭,看鬼片被吓了哭,连看见不喜欢的东西也能被气哭。」 付阮总结性陈述:「矫情。」 蒋承霖:「我妈因为我矫情骂我,我又哭了,她就把我打了。」 「嗤…」付阮很难不笑出声,想说活该,话到嘴边换了句:「你一哭,伯母打得更凶了吧?」 蒋承霖一本正经:「我会给她这种机会吗?她打第一下我就不哭了,让她都不好意思打第二下。」 付阮心口一阵烦躁:「你太贱了。」 蒋承霖:「这叫识时务。」说着,他临时想到:「你跟我一天生日,你小时候不是这种性格吗?」 付阮红着眼睛和鼻头,但是脸上泪已经擦掉了,声音依旧有些发闷,她出声回:「我从小就比较要脸。」 蒋承霖侧头看她,佯装不满,付阮一脸坦诚:「我没有要攻击你的意思,单说我自己。」 蒋承霖不按套路出牌:「我和脸,你要哪个?」 付阮:「那得看谁的脸。」 蒋承霖:「我和你的脸比起来,你更喜欢谁?」 付阮盯着蒋承霖,故意停顿片刻,随即眼神掠过他高挺的鼻梁和丰润的嘴唇,低声道:「我更喜欢你的脸。」 蒋承霖哪扛得住这种目光,当即凑上前欲吻她,被付阮偏头别开。 蒋承霖:「干嘛?」 付阮鼻子不通气,嗡嗡的:「你能不能看下时机,现在合适吗?」 蒋承霖:「我不嫌弃你。」 付阮当即转脸瞪向他,被蒋承霖很快的侧头亲在脸颊上,付阮想把蒋承霖拉过来,狠狠地吻他,但她现在鼻子不通气,嘴再占上,怕是挺不住多久,影响气氛。 按捺住心头的雪月风花,付阮出声道:「蒋承霖,说点认真的。」 蒋承霖应声:「你说。」 付阮:「蒋伯父有好几个儿子,但他跟林伯母就你和承希两个孩子,我知道你爸妈很开通,就希望你开心,但开心也得有前提,不能拿命开心。」 蒋承霖平静附和:「嗯,然后呢?」 付阮嘴里唾液莫名变多,思忖半晌,开口道:「我们分开一阵。」 蒋承霖没生气,只是问:「你想干嘛?答应付兆深的提议,跟他一 . 起合伙套付长康?」 付阮眉心微蹙:「别恶心我。」 蒋承霖:「你也知道这条路行不通,一来你不确定付兆深的话有几分真假,他有没有脚踩两条船,一边跟你谈合作,一边跟付长康谈交易;二来,这出戏必须有我在,我跟付长康私下是摊牌的状态,他知道我会跟他斗到底,他已经问过我是不是想找死了。」 付阮心口骤然一提,呼吸都变重了,眼里杀机顿现,对付长康的。 蒋承霖不紧不慢:「付长康吃定我不会告诉你,告诉你你也未必相信,如果你站他,那出局的就是我,只要他不露出马脚,我做什么都是在蓄意挑拨。」 「所以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演,不要一上来就演高潮,情绪那么大,其他人很难代入的,你怎么也要演一阵举棋不定和犹豫不决,让付长康和付兆深都以为自己有机可乘。」 「至于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在适当的时候露出把柄,让他们把我踢出局,到时候你就千万别心慈手软,一定要一脚把我踹开,你踹的越狠,付长康对你的信任就越大。」 付阮听着蒋承霖云淡风轻的话,虽是明知故问,可她依旧忍不住问:「你想好了?」 蒋承霖回视付阮:「哪方面?」 付阮:「这辈子就是我了?」 蒋承霖眸子微挑:「不然呢?」 付阮目不转睛,盯了蒋承霖快十秒,而后面无表情地道:「这是你说的。」 蒋承霖一眨不眨:「我说的。」 付阮:「等办完这件事,我们结婚。」 蒋承霖抿着好看的唇瓣,没说话,也没动,良久,他喉结上下翻滚,看得出在极力克制激动,冷静地道:「这是你说的。」 付阮:「我说到做到。」 去他妈的流言蜚语,去他大爷的人言可畏,她不想再去介意其他人的评价,她就想跟蒋承霖在一起,跟他结婚,跟他有个家,如果他喜欢孩子的话,那就给他生。 当晚付阮没下游艇,当然蒋承霖也没下,两人就在二层房间里住下,值得一提的是,有人现从游艇改成快艇回岸边,去蒋承霖车里拿东西。 漆黑房间里,付阮低声埋怨蒋承霖:「你就不能随身带着?」 蒋承霖呼吸很重,「随身带我又怕你说我早有预谋。」 付阮:「你没预谋吗?」 蒋承霖:「不是你提的吗?」 付阮用力,蒋承霖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第503章 小龙爆发 . 隔天中午,游艇靠岸,戴着墨镜的付阮和戴着金边眼镜的蒋承霖一同下船,小龙无视两人牵着的手,只看到蒋承霖下巴上的红痕,仔细一瞧,有圈牙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神色更沉。 付阮弯腰上了付家车,蒋承霖陪她一起坐,丁明关上车门,上前开车。 车内,蒋承霖说:「先去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公司。」 付阮:「算了,自己回自己公司,你再跟着,我怕小龙做了我。」 蒋承霖:「小龙就是脸臭,不是冲你。」 付阮:「你真当我戴着墨镜就看不出谁脸黑了?」 蒋承霖忍俊不禁:「其实能看出小龙脸黑的人真不多,外面都看不出他高不高兴。」 付阮:「也好,连小龙都在真情实感的生气,说明演的可以。」 蒋承霖:「所以说开牌就不好玩了,要的就是每个人的真情实感。」 付阮想起她跟封醒说的话,眼下疯子又多了一个。 车在老区长康门口停下,付阮和蒋承霖一起下车,两人站在门前旁若无人的说话,蒋承霖叮嘱她等下吃东西。 付阮:「知道了。」 分别前,付阮随口说:「你也吃点东西。」 蒋承霖瞬间扬起唇角,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嗯,晚点给你打电话,看我们吃的一不一样。」 付阮还不等出声,余光瞥见蒋承霖身后不远处的小龙,他黑着张脸,一副说不上嫌弃,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付阮心血来潮,看向小龙,主动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无聊?没事多劝劝他,让他多花点心思在挣钱上。」 说罢,付阮转身往公司里面走,这哪是善意的提醒,分明就是蓄意的挑衅,明知小龙平时不开口,还让他多劝劝蒋承霖;明知小龙心疼蒋承霖喜欢她更多,偏让他多花点心思挣钱。 蒋承霖望着付阮的背影,眼带笑意,她这不是也挺会茶言茶语的嘛。 小龙瞧见蒋承霖这副不要钱的样子,转过身去开自家车门,不是等蒋承霖上车,而是催他赶紧上车,别跟长康门口戳着,让来来往往的人不花钱白看了。 蒋承霖弯腰坐进车里,小龙迅速开车驶离付阮的势力范围,车上安静,蒋承霖昨晚被付阮折腾的没睡好,闭目养神。 某一刻,前座传来低沉声音:「你就惯着她吧。」 蒋承霖缓缓睁开眼,刚刚差一点就睡着了,闻言:「嗯?你说什么?」 小龙声音明明没有情绪,可又莫名的能出很大的情绪:「我说付阮。」 蒋承霖:「她怎么了?」 小龙巨烦说话的人,更何况是车轱辘话反复说,哪怕是蒋承霖,他也忍不住燥了:「我说你就这么一直惯着付阮,你惯着她就算了,还要惯她一家子,明明是付家和戚家的事,现在又牵连上蒋家,宋正侨算什么蒋家人,这是存心拉你下水,付阮还不替你说话,她的心就在付长康那,光是向着她干爹也就算了,现在连付兆深也要插上一脚,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跟你争?你上次在夜城放他一马,就是为了付阮和付长康的面子,现在他又来挑衅你,你是不是还要为了付阮,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付家人?」 蒋承霖沉默良久,小龙以为自己说得过了,结果蒋承霖:「……哇,原来你可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小龙:「……」 蒋承霖:「这是你一个礼拜的量吧?」 小龙:「……」 蒋承霖感叹:「不得了不得了,你知道吗?比起听阿阮说话,我更想听你说话。」 小龙黑着脸:「你自己信吗?」 蒋承霖直接在后座上 . 笑出声,不是蜻蜓点水,是大笑,笑了好半晌。 小龙心烦气躁:「别笑了。」 蒋承霖抬手撩了下纤长睫毛,把手指往前伸:「你看,我都掉眼泪了。」 小龙唇角微沉,脸上多了一种表情,无语。 蒋承霖小了好几轮,生生把自己笑累了,靠在后座上说:「我们打个赌,你敢不敢?」 小龙:「赌什么?」 蒋承霖:「你以后一定会喜欢付阮。」 小龙:「……」 蒋承霖:「啧,想什么呢,不是中意她,是觉得她很顺眼。」 小龙心里都没说不可能,其实他也不是很讨厌付阮,只是讨厌蒋承霖在任何情况下不被捧起,讨厌任何人让蒋承霖不开心,受委屈,甚至,伤心。 可付阮是个特别的存在,她做了小龙所有讨厌的事,可偏偏也只有她,才能轻而易举的让蒋承霖快乐,满足,甚至心花怒放。 沉默良久,蒋承霖都以为这趴过了,闭上眼睛继续补眠时,小龙毫无预兆的开口:「只要她对你好。」 蒋承霖没睁眼,懒洋洋地回:「我不是傻子,做不了赔本的买卖,她不是蓝筹股,是潜力股。」 小龙心说,啥股也得让你惯成垃圾股。 …… 付阮到公司,先处理了一些公事,而后坐在办公椅上打了个电话出去,电话那头是正看守宋正侨的付家人。 付阮问:「他怎么样?」 保镖:「不吃东西,全靠医生挂水。」 付阮意料之中,宋正侨一个将死之人,无所畏惧,与其被折磨死,还不如自己把自己饿死。 付阮:「把手机给他。」 不一会儿,付阮听到手机那头传来很轻的呼吸声,她开口:「宋正侨,我是付阮。」 宋正侨很虚弱的声音传出:「付四小姐…能说的我都说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买通李凡是我的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条命赔给你们够不够?」 付阮:「想见女朋友和孩子吗?」 手机里急促声音传来,宋正侨:「我自己的事,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去騒扰她们…」 付阮平静:「你女朋友怀孕快五个月了,让她回来不方便,我给你两天时间,吃饭,把精神头养好,我送你去见她们。」 说罢,她也不给宋正侨回应的机会,兀自挂断。 晚点时候,封醒给付阮打来电话,付阮就坐在绿色仙人掌面前接,封醒提到宋正侨的事怎么处理,付阮:「我让人送他去见女朋友和孩子,这种时候比起威逼恐吓,让他舍不得死,不想死,怕死,他还有可能说出背后是谁指使的。」 封醒:「最好能拖到他孩子出生,他看一眼就想看第二眼,不让他看,他就会发疯。」 付阮:「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坑爸。」 封醒故意跟付阮一搭一唱:「如果是蒋承霖,你要怎么办?」 付阮停顿数秒:「要真是蒋承霖,我也不是没拿刀捅过他。」 封醒:「担心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付阮很轻的嗤了一声:「你觉得他跟爸比起来,我会更新一个外人吗?」 第504章 都是不禁念的主 . 两天后,付阮真的派人护送宋正侨去国外见他女朋友,因为他身体特殊原因,普通民航上不去,坐的是蒋承霖的私人飞机,飞机上除了付家人,蒋家人,还有戚家人,毕竟现在宋正侨谁的人都是,偏偏不是他自己的。 付阮和戚赫微约出来吃饭,两人对面而坐,戚赫微道:「不用带我的人过去,你办事我信的过。」 付阮也不遮掩:「你以为我让你派人过去,只是看着宋正侨一家三口团聚的?我怕有些人坐不住,直接在国外搞事,多一些人保护就多一份安全。」 戚赫微勾起红唇:「还是你想得周到。」 付阮:「医生说宋正侨目前的状态,也就这几个月,好点能看到孩子出生,我让人在国外找了医生,他必须看到孩子出生。」 戚赫微:「是啊,人被逼急了,可以不怕自己死,但是很怕在意的人出事。」 付阮:「所以这四五个月,我们要一起保驾护航。」 戚赫微似笑非笑:「外面都以为宋正侨死定了,没想到最想让他活着的人,正好是我们三家。」 付阮调侃:「我都怀疑宋正侨在骗公费医疗。」 戚赫微笑了会儿,而后道:「还能开玩笑就行,我都怕你在伯父和蒋承霖中间当夹心饼干。」 付阮嘴角微撇,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戚赫微打趣:「谁让你两次都选同一个人,蒋承霖得意,伯父生气,都是正常的。」 付阮拿着叉子,垂目吃了口东西,几秒后道:「我结婚的时候,给戚赫征打过一次电话,他嫌我事前没告诉他,生气不接,我离婚的时候他主动给我打了一次,说他在外面回不来,等他回来要跟蒋承霖玩命。」 「前阵子我跟蒋承霖复合,我打给他,果然又没接。」 戚赫微:「别理他,进部队之前都二十了,别人女朋友都交完几轮的年纪,他回家还在玩消消乐,现在又跟部队里待了五年,身边一个女孩都没有,内分泌失调很正常。」 付阮一下笑出来,想起戚赫征入伍的第一年,沈全真给他打电话,哭着问:「征哥,你要实在想家,就在里面交个男朋友吧。」 付阮快要笑死,想家跟谈恋爱属实没关系,男朋友跟戚赫征,属实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这话从沈全真嘴里问出来,一整个合理。 想逗比,逗比到,付阮手机响,沈全真打来的,付阮接通,沈全真鬼鬼祟祟,压低声音:「方便说话吗?」 付阮:「我跟赫微姐在一起,怎么了?」 沈全真没有放松,依旧压低声音:「我刚从外面回公司,看到付兆深了!」 付阮面上没什么变化,声音也很淡:「他来长康干什么?」 沈全真:「他不是来长康,我听说他把公司开在隔壁商业楼,是家投资公司,附近所有公司都收到他送的开业礼物和名片,他来长康应该是约了人,我跟他在楼下碰到,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 说着,沈全真明哲保身:「我没接啊!我投他个鬼。」 付阮不动声色:「嗯,我等下回去找你。」 电话挂断,戚赫微说:「全真吧?」 付阮应声,戚赫微:「听说乔旌南还在追她。」 付阮吃了口牛排:「人已经搬到长康上班了。」 戚赫微:「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很少有人记得后半句,除非回头草最好。」 付阮:「我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戚赫微:「所以当夹心饼干也乐在其中。」 付阮听到调侃,眼皮一掀:「不要笑话我,没听过笑话人不如人吗?」 戚赫微非常坦 . 荡:「我又没想谈恋爱,主要我受不了夹板气。」 付阮:「话别说的这么绝对,上一个这么信誓旦旦的人,这一秒正在接受别人的笑话。」 戚赫微想起付阮从前,那也是个不谈感情的主,跟蒋承霖闪婚是各取所需,但现在吃了回头草,那就只能说明回头草还是好。 戚赫微:「我很难吃回头草了,我的上一段还是初中,连名字都记不清了。」 付阮:「可以开发一下新草。」 戚赫微一本正经:「我怕戚赫征不接我电话。」 付阮又一次被戳中笑点,跟戚赫微分开,她回了公司,短短一顿饭的功夫,所有人看她的神情都发生了微妙变化,如果付阮不接沈全真的电话,还得纳闷儿这是出了什么事。 一个电话把沈全真叫到楼上,两分钟后,办公室房门被人推开,沈全真还没走到桌子边,声音就放开了:「丫什么意思?他故意的吧?怎么不把公司开到长康里面呢?」 付阮淡淡:「这栋楼所有的租赁都要过我的手。」 沈全真一屁股坐在办公桌边,瞪眼道:「你是说他不是没想过直接把公司开到你楼下?」 付阮:「他前几天找我了,也提了公司选址的事,我既然同意让他回来,就无所谓他在哪发展,不然我怎么说?我周围一百米还是一千米内,不许他出现?」 沈全真还不晓得付阮的办公室里有监听这件事,说话就是最放松,最本能的状态,她蹙眉道:「那你想没想过大头?大头要是知道付兆深把公司搬到你隔壁,他还不得把隔壁楼给炸了?」 付阮轻飘飘一句:「付兆深是爸的亲儿子,现在他妈都死了,我怎么可能让爸再把他赶出国外?」 说完,付阮又不咸不淡的补了句:「更何况当年那事,说穿了跟付兆深无关,我怀疑他妈又不怀疑他。」 沈全真定睛看着付阮:「你不怪他了?」 付阮:「是我太高估喜欢这俩字,十几岁的小孩懂个屁,跟亲妈比起来,一文不值,虽然我恨了他好几年,但如果你让我选,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妈。」 沈全真点点头:「话糙理不糙,付兆深除了当时那话说的太损之外,行为上我是可以理解的。」 付阮不咸不淡:「以后要是见着他,不用掉头就走,你跟他之间也没什么矛盾。」 沈全真当即美眸一挑:「我要是敢跟付兆深寒暄,你信不信大头又得憋着搞我?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让乔旌南把我的画从他公司门口摘下来。」 付阮随口说:「他没那么小心眼。」 「哈…」沈全真当即嗤笑一声:「你确定咱俩说的是一个人吗?」 付阮正要出声,内线电话响了,付阮开了免提,里面传来助理的声音:「付总,蒋先生来了。」 付阮翻了眼沈半仙儿,「…让他进来。」 第505章 打配合 . 沈全真倒是很想近距离看蒋承霖怎么作付阮,奈何付阮不同意,把她打发走了,沈全真出门时,刚好跟从电梯里出来的蒋承霖碰见。 蒋承霖笑着打招呼:「沈总监。」 沈全真也笑了:「呦,蒋总,这么巧。」 蒋承霖:「有空晚上一起吃饭,叫上乔旌南。」 沈全真:「你先进去问问阿阮有没有时间。」 蒋承霖:「早上出门前我跟她说了。」 沈全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同居是吧?】 弯着眼睛,沈全真:「好啊,晚上见。」 沈全真走进电梯,蒋承霖迈步往总裁办公室走,路上看到迎面而来的邓佩山,邓佩山礼貌颔首:「蒋先生。」 蒋承霖看着邓佩山手上的文件夹,淡笑着点了下头:「辛苦了。」 邓佩山忙客气回应,蒋承霖往里走,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付阮坐在办公桌后,视线一抬,看到迎面而来的两条大长腿,走路带风,她声音没有恋爱中女人的兴奋,更别提撒娇,公式化的口吻:「你怎么来了?」 说着,她眼神扫向电脑旁的绿色仙人掌盆栽。 蒋承霖收到信号,出声道:「不想看见我?」 付阮:「你不忙我还要忙,别成天往我这跑,我不想让人说我玩物丧志。」 蒋承霖拉开椅子坐在付阮对面:「你别老是成天工作工作的挂在嘴边,能不能对我好点?」 付阮锋利:「现在觉出跟我在一起没意思了?」 蒋承霖很快否认:「我可没这个意思,你别总往我头上泼脏水。」 付阮眉头一蹙:「总?我还什么时候往你头上泼脏水了?」 蒋承霖:「我随口一说,不用这么咬文嚼字。」 付阮:「所有的随口一说都是耿耿于怀,你是不是还觉得我爸当戚赫微面说的那些话,是故意让你下不来台?」 蒋承霖提了口气,慢半拍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不提这事。」 付阮:「不是我想提,是你一直没忘。」 蒋承霖声音温和:「好了,我们不吵架,我大老远从新区过来看你,不是想跟你生气。」 他说话的时候,撑着下巴,一眨不眨地望着付阮,口吻是温柔的,可神情分明充斥着戏谑,戏谑不是对付阮,而是对监听另一头的人。 付阮看出蒋承霖在故意炫技,主要想表达他的神情和口吻可以各玩各的,不像她,还得板着脸瞪着眼。 剜了蒋承霖一眼,付阮往椅背上一靠,不以为意:「动不动就喊远,我说了不用你来回折腾。」 蒋承霖目不转睛:「我想折腾。」 因为撑着下巴,他声音多少有些懒洋洋,付阮被他语气弄得汗毛随时,最主要的,她分不清他这句是真的还是装的。 两人隔着张一米多宽的办公桌,蒋承霖低声问:「你想我吗?」 付阮的汗毛不用准备了,直接竖起来,如果是从前,她知道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那还无伤大雅,可现在…两个人对话,不知道几个人在听。 付阮想跟蒋承霖演谍战片,不想跟他演「动作片」。 她张不开嘴,眼神警告蒋承霖,蒋承霖视而不见,粉色的唇动了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没别人听到。」 付阮的脸瞬间充血,气蒋承霖胆大,又嫉妒他戏好。成年男女,关起门来说的不就是这些腻腻歪歪的话嘛,不说才不正常。 好在付阮此刻的沉默,也倒符合她一贯的人设,半晌,她开口,不怎么情愿的说:「你最近低调点,宋正侨那边还得几个月后才能有结 . 果,戚赫微我倒无所谓,我怕我爸觉得我偏心你。」 蒋承霖不满:「他还想怎么着?你都为他跟我吵了多少次架了,你说为了你爸不能让付兆深走,我也答应了,现在付兆深把公司搬到你旁边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不干脆搬你办公室里呢?」 他声音不大,但听得出都是埋怨,付阮定睛看着他,心里一点气都没有,可偏要拿出十足的不悦:「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吧?」 蒋承霖不置可否。 付阮隔了几秒道:「那你想怎么样?让付兆深换个地方?他又没来长康大楼里开公司。」 蒋承霖又淡又冷:「他敢。」 付阮:「我不想跟你吵架。」 蒋承霖:「我也不想跟你吵,有人非要逼我。」 付阮:「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让付兆深留下,完全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 蒋承霖:「你什么事都要顾着你爸,那我呢?你在意过我的感受吗?付兆深跟你坐隔壁,我见你一次要开车一个小时,我说过我不在意路上这点时间,但我不喜欢你跟付兆深这么近,我心里不舒服,我不舒服就想整付兆深。」 付阮:「你吓唬我?」 蒋承霖一眨不眨:「我中意你。」 付阮对上蒋承霖的视线,知道他这一句是真的,当然,他上面的一切都未必是演的。 沉默五秒有余,付阮顺势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付兆深已经搬过来了,我还能让他走?我爸要怎么想?」 两人吵这么久,就是为了蒋承霖即将说的这句话:「他不走你可以走,你来新区上班,反正都是你家的公司,在哪上班不是上,这样我离你还近些,想去看你几分钟就够了。」 付阮迟疑良久,蒋承霖起身,绕到桌子里面,付阮眼带警惕,蒋承霖坐在桌边,弯下去吻她,办公室里很静,可就是这种微妙的静,才更让人浮想联翩。 半分钟后,蒋承霖低声说:「去休息室。」 付阮:「不行。」 蒋承霖声音更低:「知道我在里面,外面人不会没眼力见来敲门,走了~」 …… 隔天早上八点多,付阮约付长康出来喝早茶,两人聊了会儿工作,又聊了些快过年的杂七杂八安排,临了,付阮佯装无意的开口:「爸,我年后想把长康老楼重新装修。」 付长康垂目喝粥,语气随意:「怎么突然想着翻新了?」 付阮:「大楼外墙和内部装潢确实老了,我来上班这几年,每两年维护一次,成本也不低,主要我想涨一涨租金,现在里面一共四十六家公司,还有二十几个单位,涨一波再租一波,未来五年又能多收几个亿。」 付长康:「你拿主意,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付阮:「那我回去找人做规划,最近我先去新区上班。」 付长康不咸不淡:「你去新区,不是因为付兆深搬到公司隔壁吧?」 付阮淡淡:「跟他没关系。」 付长康:「我早就让你去新区上班,来回也方便,你一直不去,要是因为付兆深,不用你开口,我让他搬。」 付阮:「真跟他无关,老区什么都好,就是路上耽误时间,沈全真都想在老区附近重新买房子了,我也不想所有人都为了我折腾。」 付长康:「也是不想让蒋承霖折腾吧。」 付阮马上回:「他乐意,我没让他跑。」 付长康笑笑:「我让他们给你准备新办公室。」 「谢谢爸。」 付阮吃了个虾饺,在嘴里一点一点,用力又不出声的嚼碎,连带着这个「爸」字,一起吞进腹中。 第506章 山水有相逢 . 今年过年比往年早,夜城高中一月中下旬就放假了,蒋承希没有马上回岄州,舍不得。 她给封醒发了条微信:【封醒哥哥,你几号回岄州过年啊?】 预料之内,封醒没回,蒋承希早发现了,无论她是上午,下午,还是后半夜找封醒,封醒总能错峰回复,像是她找他的时候,他永远在忙。 蒋承希知道这代表什么,可又忍不住贼心不死,毕竟封醒还是会回她,哪怕每次都是寥寥数字。 「唉……」蒋承希一个人躺在床上,可怜她花季少女,却英年陷入求而不得的苦海,百无聊赖,北方供暖,热地人昏昏欲睡,翻来覆去拿着手机等回复,等着等着,睡着了。 蒋承希做了个梦,梦里有人按门铃,她去开门,房门一开,一股凉气从面前人身上喷发而出,封醒直直的看着她,眼神冷漠而炙热。 蒋承希生气:「你来干什么?」 封醒:「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 蒋承希更加气愤:「不敢给你打电话,给你发微信你又不回。」 封醒:「我哪次没回?」 蒋承希:「你看你什么时候回的?专挑凌晨两三点回,等我凌晨两三点给你发,你又早上八九点回,分明故意躲我嘛!」 封醒要进门,蒋承希要关门,他伸手抵着门板,她越用力,他越用力,蒋承希快要开心死,心里想的是:【你快使劲儿,再加把劲儿,一把把门推开,千万不要顾及我!】 福至心灵,封醒忽然用爆发力,蒋承希整个人飞出去,正常门口距离沙发,少说也得二十米,可蒋承希竟然扑到了沙发上,说实在的,也没多生气,但她当即就把脸埋在沙发上,装生气。 封醒如她所料的走近,过来哄她,蒋承希硬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封醒抬不起她的头,扣着她的双臂,直接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蒋承希用力偏头,把矫情发挥到极致。 封醒把她抱到他腿上,跟她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我怕我回了,你会来找我。」 蒋承希低着头,噘着嘴:「你就是不想看见我,我懂!」 封醒很轻的叹了口气:「你赢了,你终于逼到我来找你。」 蒋承希:「你可以不来。」 封醒低声问:「我要是不来,你就再也不去找我了?」 蒋承希把心一狠:「要不然呢?一直都是我在剃头挑子一头热,我都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你就是在诓我。」 封醒瞬间沉下脸,蒋承希能明显察觉到周围的寒气,心里一哆嗦,她倒不是怕封醒打她,只是…怕他伤心。 封醒沉声道:「抬头。」 蒋承希按着狂躁的心跳,缓缓抬起头,她看到封醒的脸,近在咫尺,是她朝思暮想的模样,冷漠中藏着一触即发的野,像是一头受着佛香的野兽,礼仪教化只是外表,野性难驯才是本质。 目光相对半晌,蒋承希率先败下阵来,她轻声念着:「封醒哥哥…」 她故意彰显自己的弱小可怜和无助,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个老狐狸,而是只小白兔。 封醒冰凉的神色慢慢回暖,看蒋承希的目光也在逐渐变味儿,他缓缓靠近,蒋承希心跳如鼓,揪着手里的衣服,大气都不敢喘,两人的距离还不到一手宽时,蒋承希突然听到手机响。 【不行,她要挺住!】 蒋承希故意忽略掉手机铃,想主动去搂封醒的脖子,可前一秒还活灵活现的人,这一刻忽然就模糊的看不清脸,蒋承希急了:「封醒哥哥!」 一片白茫茫,蒋承希慢慢睁开眼,外面天还蒙蒙亮,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手里捏着的不是衣服,而是被子,手机一个劲儿的响, . 她吸了口口水,抬手拿手机。 屏幕上只有两个字:爸爸。 蒋承希接通:「爸…」 蒋耀贤:「在睡觉吗?」 蒋承希脑子里的画面还十分清晰,闭着眼抱怨:「我刚刚做了个特别好的梦,被你吵醒了。」 蒋耀贤:「什么特别好的梦?」 蒋承希:「中五百万兑奖前夕。」 蒋耀贤笑出声:「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梦,要是弥补不了的,那我就惹上大事了,你出来,爸爸给你兑奖。」 蒋承希停顿几秒,缓过神来:「你来夜城了吗?」 蒋耀贤:「你妈妈也来了,我们刚下飞机,你想我们去家里找你,还是你直接来饭店?」 蒋承希:「早说啊,我去机场接你们。」 蒋耀贤:「就是不想让你跑来跑去,夜城这么冷,等一下,你妈妈要跟你讲电话。」 不多时,手机里传来林泓希的声音:「放假不回岄州,我以为你约了朋友出去玩,原来一个人憋在家里睡觉。」 蒋承希:「昨天跟大家出去玩儿了,也得让朋友歇歇嘛。」 林泓希:「我跟你爸爸来夜城接你回去,今晚一起吃饭的有一位阿姨,还有阿姨的儿子。」 蒋承希马上问:「要给我相亲吗?」 林泓希:「你想得美。」 蒋承希撇撇嘴:「不是相亲局没意思。」 林泓希:「徐阿姨倒是给我发了她儿子的照片,很靓仔。」 蒋承希一贯认同林泓希的审美,出声道:「那我也收拾收拾,别给你和爸爸丢人。」 电话挂断,蒋承希起床,说是这么说,她又不是去相亲的,没化妆,把睡乱的头发扎了个高马尾,穿着舒服的休闲装就出门了。 地点是夜城一家专门承办高端宴会的酒店,蒋承希下车时,刚好碰到从机场过来的蒋耀贤和林泓希,她一手一个,挽着两人往里走,快到酒店门口时,耳听得一个女声传来:「耀贤,泓希。」 温声转头,身后几米外,一个穿着低调又考究的女人站在灰白色的迈巴赫旁,乍看像是五十岁左右,可仔细一看,还是能从脸上看出明显的年龄感。 林泓希笑着打招呼:「静。」 徐静开心上前,与此同时,迈巴赫另一侧又出现一抹身影,个头不高,中等身材,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头上还戴了顶黑色的帽子。 三个长辈凑在一起说话,徐静把目光放在蒋承希脸上:「承希吧?啧,长得又像你爸又像你妈妈,都是挑优点长的,真好看。」 蒋承希笑着,正欲回应,一道惊讶男声打断:「是你?」 蒋承希看向徐静身后,那里站着个一脸意外的年轻男人,蒋承希第一反应,林泓希说的没错,确实是个靓仔,可是… 「咝……」蒋承希怎么觉得他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呢。 男人看着蒋承希,蒋承希看着他,几秒后,两人同时出声。 男人:「你不记得…」 蒋承希瞠目:「关键?」 第507章 是冤家总要路窄 . 三个长辈往左看看关键,往右看看蒋承希,徐静问:「你们认识?」 蒋承希内心无比尴尬,她犹记得那天封醒对关键说的话,以及关键离开时,跑车的轰鸣声,她一直担心会伤到关键的心,如今看他整个人瘦了一圈,不对,是两圈半,蒋承希更是无言以对。 造孽啊! 蒋承希迟疑的功夫,关键已经咧开嘴笑着说:「我们之前见过几面,我总去她学校门口买烤鱿鱼。」 徐静一听关键提吃的,马上深信不疑:「这真是巧了,本来我还说承希在夜城读书,有空让你带她来家里玩儿呢。」 关键替蒋承希解围:「人家马上要高考了,忙着呢。」 徐静:「你不知道小妹妹已经被夜大内招了吧?」 关键看向神情复杂的蒋承希,笑得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是吗?恭喜啊,报的GUI吗?」 之前关键追蒋承希,旁人看他不着四六,其实他非常认真,还特意打听了蒋承希的诸多喜好,其中有一项,就是她大学的专业方向。 蒋承希看出关键不是装没事,他就是纯…乐观开朗,心下一瞬更是愧疚,她出声回:「我报了财经。」 关键挑眉:「啊?你原来不是想走游戏这块儿吗?」 蒋承希:「原来确实想报GUI,突然有了更喜欢的。」 关键一脸生无可恋:「我就是学财经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徐静打断:「你个水货,跟你小妹妹比什么,人家考一次的分够你考两次的。」 关键一点儿不生气,笑起来又帅又天真,林泓希道:「我从来不觉得分数高就是学得好,毕业后进各个领域,靠的都是实力,靓仔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关键笑起来,一嘴小白牙:「谢谢阿姨。」 蒋承希从关键的帅气中,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憨,让她觉得他是个好人的同时,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人品,怎么能忍心伤害一个好人呢。 大冷天,几人站在酒店门口聊天,一阵风吹起林泓希的头发,蒋耀贤出声道:「进去说,别在这站着了。」 五人迈步往酒店里面走,蒋承希故意放慢脚步,跟关键走在后面。 和前面三人拉开一段距离,蒋承希小声说:「对不起啊。」 关键侧头看她:「啊?怎么了?」 蒋承希真心道歉:「不好意思之前跟你说了那些话。」 关键眼睛黑白分明,透着囧傻呆萌,似是认真回忆了一遍,紧接着问:「你指哪些话?」 蒋承希再次看出关键不是装傻,他就是真不聪明,心里暗暗叹气,她开口道:「我男朋友跟你说的那些话。」 关键嘴一张,恍然大悟,随即比蒋承希还紧张,忙道:「没事儿没事儿,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蒋承希:「…你瘦了好多啊。」 关键这几个月听多了这句话,本能道:「三十五斤。」 说完,当即后知后觉,蒋承希不是问他瘦了多少斤,人家单纯的客观陈述,尴尬笑笑,关键:「是瘦了,多亏你男朋友的直言不讳,从前我身边根本没人跟我说实话,大家都说我挺好的,胖胖的挺可爱,我还真信了。」 蒋承希:「胖瘦无所谓,开心健康就好。」 关键神采飞扬:「我一直都很开心,就是刚开始减肥那一个星期不开心,后面天天有人夸,我都快飘了。」 蒋承希也笑起来:「你不跟我说话,我都没认出来你,像是换了个人,你现在实打实的靓仔。」 关键笑得没心没肺:「还得感谢你男朋友。」 「嘘…」蒋承希把食指放在唇边,压 . 低声音。 关键当即噤声,随即小声问:「怎么了?」 蒋承希眼神示意几米外的蒋耀贤和林泓希,小声道:「我爸妈还不知道。」 「哦。」关键低声:「明白,等会儿饭桌上我不会乱说。」 蒋承希当即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一行人拐弯来到电梯口,在等上去的电梯时,隔壁一台电梯打开,从里面出来人,男人个子很高,穿着黑色长款大衣,不用看脸,光看身材已是非常打眼。 关键被夸帅夸麻了,胖可以减,但个头是抻不高了,他日常生活中最爱看高个子男人,视线一秒扫过去,先看中间,再看腿,最后看脸…眼睛一瞪,是他? 封醒非常敏感,眼观六路,当即跟瞪着他的关键四目相对,关键短时间从胖子变成正常人,饶是封醒也没有一眼就认出来,不等他细看,他马上察觉,关键身边的人是蒋耀贤和林泓希,另外一个陌生的年长女人,以及…… 蒋承希背对封醒方向,原本在跟关键说话,瞧见关键往她身后看,表情还非常不自然,她诧异的转过头。 封醒就这样跟蒋承希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今天穿了件树莓色的短款外套,穿了厚绒裤的腿还是又细又长,,五官就是胎生的模样。 在看见封醒的瞬间,眼中分明是惊讶,惊喜,紧接着,当视线转到封醒身旁时,几乎要扬起的唇角,堪堪僵住。 封醒身边是个三十岁出头的成***人,穿着考究又不张扬,妆化得精致又不妖艳,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双手插兜,正满脸笑意的说着什么。 女人看女人,总会十分敏感,蒋承希在三秒内就能看出,这个女人对封醒有好感,她走路的时候,故意往他这边偏了十公分,虽然十公分不多,但这就是愿不愿意亲近的距离。 蒋承希面前电梯门打开,蒋耀贤,林泓希和徐静已经走进去,关键瞥见蒋承希的表情,暗道不好,这是劈腿被抓现行了啊,主要还不能在她爸妈面前表现出来。 情急之下,关键抬起手,轻轻拉了下蒋承希的手臂:「电梯来了。」 封醒和女人径直从蒋承希身旁走过,他没跟她打招呼,蒋承希收回视线,跟关键一起上了电梯。 封醒走出五米,终于想起蒋承希身边,似曾相识的那个不高男人是谁,不就是向径表弟,蒋承希曾经主动说麻烦的追求者,关键嘛。 之前哭着喊着说麻烦的是蒋承希,现在主动跟麻烦走在一起的也是她。 看刚才那架势,两家本来就认识,关系还很近,封醒不知不觉间沉下目光,小丫头片子,倒真会撒谎。 第508章 蒋家人惯性训狗 . 夜城很大,蒋承希和封醒的圈子又不同,只要她不主动,他们可以一直没交集,今天这次偶然的碰面,谁都没想到,关键也没想到。 关键半分钟前还看着蒋承希低声比「嘘」,提起男朋友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半分钟后,男朋友跟其他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不仅不慌不忙,甚至连招呼都不跟她打一下。 关键能理解蒋承希此刻的失魂落魄和强装镇定,一行人去到楼上包间,关键主动给蒋承希打掩护:「妈,蒋叔叔,林阿姨,你们先进去坐,我跟承希出去说会儿话。」 林静不知道他们之前就认识,出声道:「去吧,照顾好小妹妹。」 关键应声,没跟蒋承希进包间,两人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关键比蒋承希还尴尬,活像封醒身边那女的是他女朋友,想安慰又怕唐突,一整个欲言又止。 蒋承希已经从猝不及防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看着就快抓耳挠腮的关键,勾起嘴角:「谢谢,我没事儿。」 关键:「未必是你想的那样,可能他临时来夜城办事儿,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蒋承希看着关键真挚又紧张的目光,心底瞬间酸涩懊悔,原来关键还记得封醒的「背景」,一个在外地工作,不常来夜城的人。 关键看到蒋承希眼里的受伤,还以为她被封醒给伤着了,急忙找补:「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突然过来谈工作,知道你在上课,想等你……」 说着说着,关键自己找到一个ug,看了看蒋承希,低声道:「你最近放假了啊…」 蒋承希想哭又想笑,想哭是因为封醒,他手里明明拿着手机,可他却不想给她回微信;想笑是因为关键,蒋承希唇角勾着:「你好搞笑。」 关键:「这儿就咱俩,你不用强颜欢笑,调整好心情,主要是调整好表情,一会儿进去别让你爸妈看出来。」 蒋承希:「你越这样,越显得我人品很差。」 关键挑眉:「这是从哪儿说的?」 蒋承希:「我之前让你不开心,你现在还关心我开不开心。」 「嗐。」关键一副「我以为什么事儿」的后怕模样:「我说了我没生气,要不是你,我还听不见别人对我的真实评价,以前都是我喜欢别人,现在一堆人追我,你觉得抱歉,我还要谢谢你呢。」 蒋承希:「你最该谢你自己,累和苦都是你自己吃的。」 关键:「小时候家里人都告诉我,心灵美最重要,这帮骗子,怪不得我这么多年都没谈上恋爱,就没一个人告诉我,这是个看脸也看身材的世界。」 蒋承希想都没想:「如果我早知道你人这么好,我真的很乐意跟你当朋友。」 关键看着蒋承希:「咱们现在也可以当朋友啊。」 说完,他很快补了句:「别误会,我不是要追你,我看到你喜欢的类型了,不是我这款。」 关键嘴比脑子快,说完就后悔了,「我不是故意提他,你别往心里去。」 想到封醒,蒋承希心口的确揪了一下,可她又忍不住想笑,关键还是那个关键,她一直知道他人挺好,只不过两人的关系从追求者变成朋友,她立马能ge到关键身上除了品行之外的其他东西,例如:坦诚,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封醒现在任职长康夜城分公司一把,管着南岭的所有业务,刚刚跟他见面的女人,是蒋家新世集团在夜城的分公司一把,两人碰头聊工作,当然,对方言语间也表示对他本人的赞赏。 可这又怎样? 无论封醒头上挂的是总裁,付阮保镖,亦或是混混,打手,从来没影响过异性对他的喜欢,对被爱这件事,封醒早就习以为常了。 跟女 . 高管出了饭店大门,两人各自上车,分道扬镳,期间封醒看手机,他有两部手机,一部工作,一部私人,能让他给私人号码的寥寥无几,他使用的频率也不太多,但自从给了蒋承希,她每天都在找话茬儿跟他说话。 最近一次,今天中午,蒋承希问:【封醒哥哥,你几号回岄州过年啊?】 封醒看到了,也是故意不回的,岄州那边付阮已经开始跟付长康和付兆深周旋,蒋承霖也牵扯其中,但凡让付长康发觉他跟蒋承希走得近,那这帮铜墙铁壁里,蒋承希势必是那个软肋。 封醒承认,他不想让任何人拖付阮的后腿,无论是从他这里,还是从蒋承霖那里,当然,蒋承希也本不必靠近这滩污水,她那么喜欢穿浅色衣服的人,身上嘣个黑点子,看着都难受。 离他远一点,等到时间一长,最好彻底把他忘在脑后,大家都清闲,蒋家的大小姐,就算不找个门当户对的,也不能找个边缘社会的。 从蒋承希的微信聊天页面里退出来,封醒面无表情地看窗外,明明在想正事,可想着想着,脑中突然出现五个人站在电梯口的画面,蒋承希和关键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封醒不在意他们从前是什么关系,今后是什么关系,他只想知道自己在这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到底是他以为他在演,还是蒋承希故意演他? 如果从一开始,蒋承希就在骗他,那他真是门缝里看人,把她给看扁了。 正琢磨,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封醒下意识掏兜,几秒后发现,不是私人手机,可他脑中刚刚一瞬浮现的脸,是蒋承希的。 他以为她会找他。 办完事回家,已经快夜里十二点,封醒洗完澡,穿着白色T恤从浴室出来,正赶上床头柜手机在亮,有微信进来,他这次长了记性,仔细看了眼,是私人电话。 封醒迈步上前,拿起手机。 【醒哥,几号回来?】 沈全真发的,封醒脑中的人跟现实中的再一次匹配失误,他开始有点烦了,自然不是烦沈全真,而是烦一次次预估失误的自己。 封醒知道,这不是喜欢,更无关在意,就是单纯地条件反射,蒋承希每天都找他,次次都是她主动,等她不找了,他就是会想起她。 年纪不大,野心不小,拿他当狗训呢! 第509章 排忧解难 . 往年蒋承霖要忙到过年前一天,付阮更夸张,过年当天还会跟国外不过春节的外商聊工作,今年两人说好了,过年认认真真地放假,主要也不是付阮说的,而是蒋承霖软磨硬泡,付阮说好。 距离过年还有好几天,两人难得一同闲下来,蒋承霖带付阮出海钓鱼,钓到的鱼回家煎好,配上萝卜糕,付阮晚上看电影的时候,一次吃两盘。 别人这么吃早就胖死,付阮除了肉眼可见的红光满面之外,腹肌始终保持着,现在封醒不在岄州,她一个礼拜拉着蒋承霖打四次拳,她输了五百个仰卧起坐,蒋承霖输了,五百个俯卧撑。 蒋承霖真心不想做这么多俯卧撑,所以陪付阮打拳的时候,也不敢放水,毕竟他放水,没人放过他。 对比付阮的神清气爽吃香喝辣,沈全真又到了一年一度「夹心糖」的日子,沈弋千喊她回春城过年,乐惠怡叫她去夜城看春晚,沈全真让他俩一起来岄州,俩人相隔千里,回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谁想看她(他)那张臭脸。」 沈全真跟付阮抱怨:「我爸问我还跟不跟他好了,我妈问我是不是要叛变,现在知道抢我了,当初离婚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付阮安慰:「也不能这么说,万一叔叔阿姨没离婚,你现在的待遇可能不是夹心糖,说不定是夹板气了。」 沈全真要死不活:「我谢谢你啊,有被安慰到!」 付阮跟沈全真打电话的时候,蒋承霖就在旁边,他不动声色,拿起手机给乔旌南发了条消息:【沈全真爸妈都在叫她一起过年,她两头不敢得罪,你想办法解决。】 两天后,沈全真正跟床上睡得昏天暗地时,隐约被什么东西吵醒,刚开始还以为是手机,回神才发现,是门铃。 她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往外走,站在门口问:「谁啊?」 「我。」 门外只有一个男声,沈全真迷迷糊糊,没听出来,开了一旁监控影像才激灵一下,推开房门:「…爸?你怎么来了?」 门前是一身浅色休闲,笔挺帅气的艺术家沈弋千,拉着很小的行李箱,看见沈全真,他第一句话是:「我什么时候见你,你能不这么邋遢?」 沈全真骤见亲人的热情,瞬间被浇地烟消云散,耷拉着脸道:「没人会像你一样,怕发型睡乱,身都不敢翻。」 沈弋千:「拖鞋。」 沈全真转身去拿了双男士拖鞋,沈弋千问:「平时谁穿的?」 沈全真无语脸:「新的,没人穿,不怕得脚气。」 说罢,她突然间反应过来,狐疑地盯着沈弋千:「你不是不来岄州过年吗?」 沈弋千换鞋往里走,不遮不掩:「小南去春城给我接来的。」 沈全真眼睛一瞪:「乔旌南什么时候去的春城?」 沈弋千进门后扫了眼沈全真家里,还好沈全真只邋遢自己,家里收拾的非常干净,他坐在沙发上,出声道:「昨晚来的。」 沈全真眉头蹙起,昨晚八点钟,她还跟乔旌南在付阮家里一起吃饭,丫一点儿风声都没走漏。 给沈弋千泡茶,沈全真问:「把你运我这儿就算完事儿了,乔旌南人呢?」 沈弋千:「他去夜城了。」 沈全真刚想问去夜城干嘛,话到嘴边,她抬眼看着沈弋千,不敢相信:「他不是去夜城接我妈吧?」 沈弋千:「小南这孩子还算懂事儿,知道你跟我近,先把我接过来。」 沈全真头瞬间就要炸了:「我让你俩来岄州过年,你俩谁都不同意,怎么乔旌南一说,你俩就都同意了呢?」 沈弋千瞥了眼沈全真:「人家是随口一说吗?他坐几个小时飞机从岄 . 州去春城,呆了一晚,一大早又坐飞机把我送回来,我说不用,让他在春城直接去夜城,他死活不同意,说必须把我亲自送到岄州。」 「你呢?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你们来啊」,过年都是当儿女的往父母身边奔,你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能一样吗?」 沈全真之前不觉怎样,沈弋千一说,她还有点儿不肖子孙的既视感,但她最善于绝地反击,很快道:「别人过年回家,打开家门爸妈一起都看见了,你俩呢?一个春城一个夜城,我去哪边儿都是得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就是拿我较劲儿呢,我要是选了一边儿,另一边儿还不得给我唾沫星子淹死啊?」 沈弋千:「你选我不就得了,我帮你一起喷回去。」 沈全真深吸一口气,气得想自己掐人中,过了会儿问:「吃早餐了吗?你饿不饿?」 沈弋千:「七点就坐在飞机场了,你说呢?」 沈全真无语起身:「一个字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说十几个。」 她去厨房冰箱,把昨晚从付阮家里顺走的煎鱼拿出来,别的她不服,蒋承霖做煎鱼还是挺好吃的。 热鱼途中,沈全真回房间拿起手机,给乔旌南打了个电话,乔旌南接通:「喂?」 沈全真听到里面的机场广播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她又不是好赖不分,只是心烦乔旌南这么来回折腾。 开门见山,沈全真道:「别去夜城了,等会儿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直接过来。」 乔旌南:「叔叔到了?」 沈全真:「你现在回来,我联系我妈。」 乔旌南:「不用,还有十来分钟就上飞机了,我刚跟阿姨通过电话,她想吃四喜家的叉烧,我给她打包了带过去。」 沈全真蹙眉:「你去接她,她还让你带吃的?」 乔旌南:「不是阿姨说的,是我问的,你不用管了,我接到阿姨给你打电话。」 年尾乔旌南也很忙,昨天下午才开始休息,她没法想从昨天回家到现在,她一直在睡觉,而乔旌南一直在飞机上折腾。 脾气逐渐暴躁,沈全真压着某种无名火道:「乔旌南,我让你别去夜城,你现在就回来。」 乔旌南鬼鬼祟祟:「叔叔没在你身边吧?」 沈全真:「没有。」 乔旌南这才重新放开声音:「你想没想过,我现在代表的可是你,你去春城把你爸接来,现在你不去夜城接你妈,阿姨会怎么想?你还想不想过好这个年了?」 第510章 跳进糖水里也洗不清 . 封醒过年前一天回的岄州,付阮和沈全真去机场接他,沈全真还假模假式地抱了一束花,封醒懒得拿,就出现了沈全真满机场追着他送花,他迈开长腿在前面跑的奇景。 夜城和岄州温差超过三十度,封醒上车就把外套脱了,三人直接回家,电梯门打开,迎面而来的不再是一片清冷,而是……煎鱼的味道。 封醒看了眼左边,付阮家房门是敞开的,煎鱼的香味儿也是从她家里飘出来的,沈全真口中唾液分泌旺盛,急声催促:「醒哥赶紧换身衣服过来,大头特意为你表演的绝活儿。」 十五分钟后,洗完澡的封醒,穿着休闲服,出现在付阮家中,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不下四个品种的煎鱼,沈全真还在从厨房里往外运菜,付阮直接伸手拿了块煎鱼,递给封醒,封醒接过也是直接吃。 不多时,蒋承霖从厨房出来,笑着看向封醒:「回来了。」 封醒点头:「煎鱼很好吃。」 距离两人上次在夜城见面,一晃又是一个多月,期间两人从没通过电话,也没有过任何形式的联系,可通过付阮的嘴,蒋承霖和封醒都知道,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包括此时叼着煎鱼给大家盛汤的沈全真,她也是这条船上的人,只不过同一条船上,也分清醒和稀里糊涂。 付阮不告诉沈全真的原因只有一个,沈全真不是这帮人,她没有这么好的定力,如果付阮说她怀疑付长康,那沈全真再见付长康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掉脸子。 吃饭时,付阮和蒋承霖坐一面,沈全真和封醒坐一面,封醒主动问:「乔旌南不来?」 沈全真把鱼刺放在盘子里,随口说:「他陪我爸妈,自己请来的神自己供。」 她话虽如此,但桌上人都清楚,是信任才会让那三个人相处。 封醒回岄州的第一餐,吃的是蒋承霖做的饭,沈全真约他:「晚上上我家吃,我说你今天回来,我爸说给你露一小手,给你做开边儿蚕蛹。」 封醒:「我晚上约了人,明天你好好陪他们过年,我初一去看叔叔阿姨。」 付阮见封醒回到岄州也马不停蹄,出声道:「回来就歇着,你晚上约了谁?」 封醒垂目喝汤,随口道:「你也就今年休了几天。」 言外之意昭然若揭,别临时抱佛脚还吐槽不拜佛的。 蒋承霖替付阮拍板:「往后每年都这样,不光过年休息,还要有双休。」 封醒问:「她同意吗?」 沈全真:「不同意大头也会磨到她同意。」 蒋承霖弯起眼睛:「我当你是夸我了。」 沈全真竖起大拇指:「煎鱼牛哔。」 桌上你一句我一句,封醒最后也没说他晚上要去见谁,事实上他从吃完这顿饭就出门了,他现在虽然不在岄州,可跟岄州的三教九流关系依旧近,他回来,想见他的人自然从城东排到城西。 封醒去见了道上几个最好的兄弟,现在所谓的「付家人」,肯定是信不过了,封醒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夜城度过,哪怕岄州有蒋承霖,可他依旧担心付阮的安全。 有些话不能明着说,但封醒有自己的方式,只要他认真打过招呼,这些人会帮他「盯」着付阮,有什么风吹草动,付阮也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不至于摸黑过河。 从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封醒见了三拨人,刚出来,手机响,是串陌生号码,封醒接通:「喂?」 手机里传来男人声音:「我在夜凉,请你喝糖水。」 夜凉是岄州的一个城中村,离市中坐车过去不算远,十几岁的时候,封醒总跟付兆深和付阮过去玩,因为那边有一家很好喝的糖水店,付阮现 . 在想喝糖水,都会特意叫人过去买。 听到熟悉声音,封醒一言未发,付兆深声音无波无澜:「阿阮我现在是叫不来了,你也确定不来了吗?」 封醒还是只字未说,直接挂断电话,四十分钟后,又窄又热闹的长街,人声,锅碗声,空气中飘荡着多种食物的香味,左边摊位在卖炒河粉,右边在卖奶香馒头蛋黄包。 封醒径直往里走,在一家黄色立牌,写着「夏记糖水」的小店门前停下,糖水店在岄州随处可见,夏天是热卖期,但冬天还把队排到门外的,也是不多见,尤其一眼望过去,全是年轻女孩。 封醒拿出手机,正准备给付兆深打个电话,耳听得熟悉声音:「让一下,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这声音…封醒抬起头,只见店内有人往外挤,未见其人,先见其手里举着的一次性纸碗。 封醒不信会在夜凉碰巧遇见蒋承希,当然他也不信自己会听错,所以他站在原地,等着看到底是谁的错。 几秒后,密集的人群里挤出一个身影,长发垂在腰间,不是蒋承希还有谁? 封醒眼中滑过诧色,今晚换一个人喊他来,他都会怀疑是不是跟蒋承希有关,可偏偏是付兆深叫的他。 只能说,世界再大,也抵不住「巧了」这俩字。 难得有封醒被意外晃住的时刻,自打上次在夜城饭店偶遇过后,他没回蒋承希的微信,她也再没找过他,前后……已经一个礼拜了。 封醒站在原地,想看看等会儿蒋承希看见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蒋承希根本没顾得上看前面,她挤出来之后,第一时间转头,把手伸进人群里,两秒后,又被她拽出来一个人。 关键这个个头,在人群里也没什么好显眼的,并不会因为是男人就鹤立鸡群,更何况他端着碗糖水,颤颤巍巍,又一直在点头跟人说「借过」,直到他被蒋承希拽出人群的那一刻,封醒才看到他。 蒋承希问:「没事儿吧?」 关键站在门口拔气:「我没事儿,赶上十一去夜城参观升旗了。」 蒋承希:「我不担心你,我问你糖水没事儿吧?」 关键举着右手:「放心吧,我在糖水在。」 封醒看着人群旁的蒋承希和关键,虽然两人是兄弟个头儿,但不影响他们合适,合适的年龄,合适的家庭,以及…合适的气场。 明天就过年了,关键这会儿不在夜城,而是在岄州夜凉… 岄州今天二十二度,糖水店里人满为患,挤出了二十六度,蒋承希端着糖水,还没等喝,忽然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寒。 她转过头。 第511章 八百个心眼儿 . 蒋承希转过头,一眼就看见走到街边的颀长背影,下意识地,她脱口而出:「封醒哥哥!」 封醒脚步一秒停顿都没有,当然,也没回头。 关键顺着蒋承希的视线看去,连他都马上认出封醒:「…是你男朋友吗?」 蒋承希不会认错人,那个装聋作哑头也不回的男人,就是封醒,她喊他的时候,两人距离还不到五米,他不是没听见,就是故意不想理。 看着封醒渐行渐远的背影,蒋承希脸上没有上一次的惊讶和晃神,也看不出情绪,只小声嘀咕:「估计认错人了。」 关键转移话题道:「走吧,你哥他们还等着呢。」 关键口中的「你哥」,说的不是蒋承霖,而是蒋超。蒋家邀请徐静来岄州玩,蒋承希自然要招待关键,但她这几年常在夜城,对岄州新开的好吃好玩的地方也不太熟,蒋承霖要陪付阮,蒋承希一个电话,打给了同样孑然一身的蒋超。 蒋超又不认识关键,本不想来,但架不住蒋承希死缠烂打,所以他出门时,又给付姿打了个电话。 蒋承希和关键带着战利品来到某家大排档里时,蒋超和付姿正跟最靠里的位置坐着,关键把莲子百合红豆沙放在付姿面前:「姐,这是你的。」 付姿笑着接过:「谢谢谢谢。」 关键又把鲜奶炖蛋放在蒋超面前:「哥,这是你的。」 蒋超淡淡:「谢谢,怎么去了这么久?」 蒋承希:「别提了,巴掌大的糖水店里少说挤了四五十人,要不是我俩身手敏捷,今天就是有去无回。」 付姿一副了然的模样:「看见了吗?」 蒋承希跟付姿四目相对,来自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心领神会,蒋承希马上腰杆挺直,频频点头:「看见了!」 付姿眼底带笑:「值不值得排队半小时?」 蒋承希小鸡啄米的频率点头:「值!我被踩了三脚推了无数下,在看到老板的那刻,一点儿气都没有了。」 付姿下巴微扬:「那可是我姐亲口认定的靓仔。」 蒋超低头喝糖水,说话带刺:「不知道你在得意个屁,你姐是什么权威机构吗?」 付姿习惯了跟蒋超呛茬儿,眼睛一瞥,直击要害:「我姐还夸过你哥,你觉得你哥不行吗?」 蒋超对蒋承霖,就像付姿护付阮,他骂她盲目,她骂他脑残,蒋超正迟疑要怎么破了这个局时,蒋承希坦言道:「付阮姐姐眼光绝对没问题,我哥是好看,刚才糖水店的老板是酷弟弟,不一样的风格,一样的靓仔。」 付姿跟蒋承希聊天:「仁野比你大,他今年二十了。」 蒋承希挑眉:「是吗?看不出来,我以为他跟我差不多。」 付姿:「单眼皮显小。」 蒋超揶揄:「你就别想了,他二十五你都三十了。」 付姿眼睛一翻:「说你清朝来的,爱新觉罗都不乐意,没试过姐弟恋还没听说过吗?」 蒋超:「你赶不了这个时髦,你就适合单身。」 「啊…」付姿挺直背脊,双手攥拳放在桌上,对面蒋承希撇嘴:「姐,忍不了不忍了。」 蒋超:「她也不是想忍,打不过我,识时务而已。」 蒋承希一脸看灰烬的表情看着蒋超:「哥,你这样会注孤生的。」 付姿皮笑肉不笑:「你才知道吗?」 三人插科打诨,只有关键一个人在默默地炫糖水,他喝得有点快,像在赶时间,果然刚喝完,手机就响了,徐静打来的,他们今晚的飞机回夜城,徐静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 关键:「好,我现在过去。」 . 电话挂断,他笑着跟几人告别:「谢谢哥和姐带我出来逛,给我介绍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等你们来夜城,我一定全程陪同。」 蒋承希对蒋超和付姿说:「我送他去机场。」 关键道:「你也不用送,我叫了车,你跟哥和姐好好玩儿,回夜城再联系,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关键走了,剩下三个人坐在大排档店里,店里店外都是人声鼎沸,明天就过年了。 蒋承希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撑着下颚,说不上若有所思,还是百无聊赖:「付姿姐,你们家过年有意思吗?」 付姿想都没想:「没意思,人少,过年吃的东西平常也能吃到,说是守岁,就是各回各房,各干各的,烟花也不让放,爆竹声也没有。」 蒋承希抬起乌溜溜的黑眼睛:「你们家不是很多人吗?」 付姿看向蒋承希,别人问这种话,还有心怀鬼胎的可能,蒋承希就是单纯地好奇。 付姿没什么避讳,淡笑着回道:「我们家人是挺多,但不在一起过年,早些年都是各过各的,前几年开始,所有人会聚在一起吃个中饭,晚饭还是自己在自己家里吃。」 蒋承希持续好奇:「那付阮姐姐呢?她在哪儿过年?」 付姿:「我姐过年回老宅,跟我爸一起过。」 蒋承希:「就他们两个啊?」 蒋超打断:「你刨根问底的想干嘛?」 蒋承希大方承认:「我想接付阮姐姐来我家过年。」 付姿笑容一秒尴尬,压低声音道:「那我估计不行,这些年过年,都是我姐跟我爸一起过的。」 蒋承希目光清澈:「你们也是伯父的孩子,为什么他只跟付阮姐姐一起过年?过年本就是团圆的日子,又不是条件不允许,这么安排,难免有人心里会怪付阮姐姐吧?」 蒋超没拦着,因为对付姿太熟了,直到她不可能去付长康面前说半个字,她甚至不会把这番话带出这家店里。 付姿尴尬地直咧嘴,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又觉得假,最终只能「啧」了一声,如实回答:「我们小时候都有过这种不解,但现在不会了,最起码我跟付兆阳不会。」 说罢,低下头,付姿把声音压的极低:「说实话,比起跟我爸一起过年,我跟我妈和我弟,都更想跟我姐一起过年,每年初一我姐都是来我们这边一起过的。」 蒋承希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原来付阮姐姐才是抢手货。」 说罢,她极其随意的问了句:「那封醒哥哥呢?他过年都是什么安排?」 第512章 前行就要选择 . 封醒跟付阮一样,从来不分年和节,工作只有做和不做。 从夏记糖水店门口大步离开,封醒确定蒋承希没有追上来后,这才打了个电话给付兆深,付兆深约他去了一家宵夜店。 店内,封醒推门进入,很容易就发现角落处的付兆深,他气质跟周边人不同,哪怕一个背影也很好认。 封醒走过去,坐在付兆深对面,付兆深正在吃番薯糖水,封醒面前放的是腐竹糖水。 付兆深跟封醒很多年没见,之前在夜城的时候,封醒的态度也很清晰,他站付阮,但付兆深并不生分,语气随意:「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仁野还没来,他一来店里根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封醒垂目,静静地吃着碗里的糖水。 付兆深低声道:「我这次回来的目的,阿阮应该跟你说了吧。」 封醒没抬头,「嗯。」 付兆深:「谢谢你,我走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做到了。」 他走前告诉封醒,一定要照顾好付阮,封醒没出声,付兆深垂目说:「我跟阿阮回不到过去,我们三个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但我希望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会变。」 封醒声音平静地说道:「已经变了,从前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包括你让我跟付阮,现在付阮怎么说我怎么做。」 付兆深轻轻勾起唇角:「我永远不会跟阿阮当敌人。」 封醒吃着糖水,眼皮都没抬:「你也不能跟她在意的人当敌人。」 付兆深右手里的勺子微顿,三秒后重新舀起一勺糖水放进口中:「你说蒋承霖?」 封醒不置可否。 付兆深:「那要看他自己怎么选了,他要能一辈子不背叛阿阮,我不会站在他对立面。」 封醒听出付兆深明显话里有话,抬起头看向对面。 付兆深低声道:「付长康跟我说,夜城那边有人要动蒋耀辉,蒋耀贤前些天去夜城,就是去解决这件事,一些人故意拿蒋家和付家合作南岭做文章,怀疑蒋耀辉从中动了关系,更何况阿阮现在又跟蒋承霖在一起,说是两家合作,说白了南岭就姓蒋。」 「在蒋耀辉马上要升职的当口出这样的事,我们都知道有人故意在使绊子,但在阿阮和蒋耀辉之间,蒋家会选择弃谁保谁?」 封醒不确定付兆深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今天中午刚跟蒋承霖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蒋承霖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家里有大事发生,而且付阮也没跟他通过气。 付兆深心事重重,舀着碗里的糖水,声音一半担忧一半无奈:「阿阮不信我,她信你,你找机会跟她提个醒,别让蒋承霖告诉她的时候,是通知她,她的脾气,我怕她受不了。」 封醒终于问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付长康跟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付兆深垂着睫毛,可讽刺呼之欲出:「他很笃定蒋承霖会牺牲阿阮。」 封醒声音冷淡:「如果他们分开,你就有机会了。」 付兆深:「在他看来,我跟蒋承霖都是趁虚而入,区别是蒋承霖先抢走我的,我这么做只是物归原主。」 付兆深捏着手里的一次性塑料小勺,咔嚓一声,勺子柄直接碎开,不是断,而是碎成许多小块。 …… 距离大年三十还有三个小时,封醒和付兆深,两个一身寒意的人,坐在喧嚣热闹之中;蒋承希被蒋超和付姿送回家,而后蒋超又把付姿送到楼下,付姿下车后说:「提前新年快乐了。」 蒋超不冷不热:「卡着点再来祝福。」 付姿瞬间撂下脸:「你是财神爷啊,我还得看着表 . 掰你?」 蒋超笑了下:「给你发红包。」 沈全真,乔旌南,沈弋千和乐惠怡,坐在一张麻将桌上打麻将,厨房里飘出浓郁香气,两锅汤,一锅是沈弋千炖的,一锅是乐惠怡煲的,两人不光要在麻将场上定输赢,还要在厨房里决生死。 因为沈弋千和乐惠怡的互相「斗殴」,都显得乔旌南和沈全真之间小巫见大巫,两人已经整整两天没红过脸,并且还生出了一股同命相连难兄难弟的情感。 别人家都是其乐融融欢聚一堂,付阮拉着蒋承霖打拳,蒋承霖拖着她上今年的最后一次床,美其名曰,给今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腹肌贴着腹肌,前胸抵着后背,从沙发到洗手间,从做到坐,不遗余力,筋疲力竭,脑中无数次闪过同一个念头,付阮觉得,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 蒋承霖昨天早上刚刮的胡子,这会儿又扎得付阮腿疼,从前付阮跟蒋承霖在一起,恨不能锁他喉,现在她更狠,直接张口咬他喉。 每当这种时候,蒋承霖和付阮都无比强烈的觉着,人果真是从兽演变而来的,不过是学会了直立行走,五官比其他动物清晰一些,撇下这层人皮,骨子里还是侵略和征服。 做狠了,饶是付阮也会腿肚子转筋,她穿着T恤,被蒋承霖正面抱出浴室,刚出来就听到手机响,她马上转头往床边看。 蒋承霖把她放在床上,顺势把手机递给她,屏幕来电人,赫然两个大字:征哥。 蒋承霖躺在付阮紧实的腹肌上,付阮靠在床头处,很快接通:「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她口吻是不加掩饰的轻松,但声音略微有点低哑,手机里传出戚赫征的声音:「你感冒了?」 付阮垂目睨着枕在自己身上的人:「快过年了,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戚赫征:「新年快乐。」 付阮嘴角一撇:「还能更俗吗?」 戚赫征:「能给你打电话,你就知足吧,我在外面,明天打不了电话,给你寄了点东西,回头我姐跟你联系。」 戚家实打实的军世家,也就是戚赫征他爸身体条件实在不允许,才没进部队直接经了商,戚赫征进部队,也不是普通的入伍参军,付阮只知道,他是跟在大人物身边历练的,平时打个电话比登山还难,生怕透露行踪或者泄密。 付阮每次跟他打电话都会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戚赫征阴阳怪气:「我现在回不回去你还在乎吗?有男朋友陪玩还不够?」 付阮嘴干,一时没张开,蒋承霖扬声道:「实话实说,她还是挺在乎的。」 第513章 用力喜欢 . 付阮和手机离得近,手机和蒋承霖离得也不远,手机里突然安静下来,付阮蹙眉,作势捶蒋承霖,蒋承霖眼一闭,侧头把脸埋在她T恤里。 令人浮想联翩的几秒安静,戚赫征的阴阳怪气里还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行啊,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付阮:「我过得滋润你不高兴是吧?我非得过得寄人篱下你才能回来?」 戚赫征很轻的哼了一声:「你不鸠占鹊巢让别人无家可归就不错了。」 付阮:「别跟我转移话题,去年就说今年回来,眼看着还有两个多小时,今年就过了。」 戚赫征:「快了,最后一个任务。」 付阮:「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 戚赫征声音变低:「你小心点自己吧,尤其南岭,多留点心。」 付阮知道有些话戚赫征没办法多说,上头会记录他的每一次通话,打给谁,就算监听说了什么也不稀奇。 付阮默默记在心里:「知道了。」 两人通话期间,蒋承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也响了,付阮帮他拿,看到屏幕上显示一个「爸」字。 蒋承霖接过手机,给付阮使了个眼色,两人不好同时躺在床上接电话,蒋承霖出去接的。 客厅中,蒋承霖接通:「爸。」 蒋耀贤:「在哪?」 蒋承霖:「阿阮家里。」不等蒋耀贤说什么,他自顾补了句:「我俩没在一起,她在主卧接电话。」 蒋耀贤:「我刚跟夜城那边通过电话,你二叔正在接受调查。」 蒋承霖不慌,只目光泛冷,声音平稳:「昨天不是说告一段落,年后再说吗?」 蒋耀贤也是稳中带冷:「今天又有人提交了证据,你二叔临时被叫回去的。」 蒋承霖眼中已有讥讽:「无中生有的事,能有什么证据?」 蒋耀贤:「有人说你跟付阮要一起投资邢城,连你曹伯父都被叫去问话了,你曹伯父只说跟我们见过面,你有这个意向,也是目前实力最强的资方,绝口不提你跟付阮和乔旌南私下的股份分配。」 蒋承霖冷声道:「这件事知道的人本就很少,曹伯父不可能出卖我们,我跟阿阮和乔旌南都打过招呼…」 微顿,蒋承霖近乎肯定的口吻:「阿阮跟付长康说过,她从付长康那拿了四个亿现金。」 蒋耀贤:「怀疑付长康,你有证据吗?」 蒋承霖一言不发。 蒋耀贤:「你跟付阮合作南岭不是一天两天,早不闹晚不闹,恰好赶在你二叔要升职的时候闹,你怀疑付长康,付长康还要反过来怀疑是蒋家的政敌连累了付家。」 蒋承霖:「我二叔行得正坐得直,有没有滥用职权,随便查。」 蒋耀贤:「他们知道抓不到你二叔工作上的把柄,现在就是故意用人情乱法理,今天有人匿名提交的举报信里,直言付家不干净,因为你喜欢付阮,所以蒋家包庇付家,你二叔一路为你们开绿灯,你们才能顺利拿到南岭,而且刚开始故意以合作伙伴的身份,等到一锤定音后才公开复合,摆明了在愚弄大众。」 欲加之罪,饶是蒋承霖这么镇定的人,一瞬冲动,都想弄死写这份举报信的人。 信里根本就是对照客观发生的事实,再去蓄意编纂起因和经过,天晓得蒋承霖就是一路追付阮,之前没追上,后来追上了而已,至于中间夹了个南岭,很简单,因为付阮想要,所以蒋承霖就帮她一起拿。 见蒋承霖沉默,蒋耀贤道:「现在你还觉得这件事,就是单纯地付长康举报这么简单吗?」 蒋承霖不动声色:「你也不要觉得里面涉及付家不干净,就排除付长 . 康的可能,正常人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老狐狸会把尾巴自己放在捕兽夹里,证明自己非常无辜。」 蒋耀贤:「还是那句话,你要有证据。」 蒋承霖的镇定自若下,暗藏汹涌,他不是个报复欲很强的人,但如果对方一上来就踩到他的底线,或者一而再再而三,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对方后悔到骨子里。 沉默片刻,蒋承霖问:「你们现在是什么想法?」 蒋耀贤:「你二叔过年估计回不来,好在早把你二婶接到岄州了,先把年过了,你也先别跟付阮说,她现在的处境比谁都难,别让她跟着担心了。」 蒋承霖低声说:「谢谢爸。」 蒋耀贤:「谢什么,早晚都是一家人,你自己女朋友自己照顾好,别回头出了什么乱子又往国外跑。」 蒋承霖猝不及防的扎心,失笑:「我都多大了还跑?」 蒋耀贤:「十几岁的时候就该不懂事,你要生下来就什么都懂,我和你妈还要检讨一下,我们做父母的到底有多不尽责,弯路早走晚走,早晚都要走,有些道理别人跟你说一万遍,不如你自己切身体会一遍。」 「十六七跑了就跑了,现在二十七,你还可以当逃兵,但等你再想回来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不会在原地等你。」 蒋承霖收起笑意,万语千言,就说了两个字:「知道。」 他在客厅跟蒋耀贤通了快十分钟的电话,付阮始终没从房间里出来,蒋承霖挂断后走回去,推开房门,床上没人。 他又去了浴室,浴室里也没人,蒋承霖最后推开衣帽间房门,衣帽间里没开主灯,只亮着巨大镜子前的几个射灯,蒋承霖一眼就看到站在镜子前的人,她光着脚,往上是骨头分明的脚踝,修长匀称的小腿,线条流畅又紧致的大腿。 付阮个子高是天生的,但翘和细绝对跟后天有关,她着件贴身的真丝吊带裙,后背全空,这不是重点,重点裙子是绿色的,稚嫩的柳绿,射灯下白的,绿的,晃得人微微眯眼。 付阮从镜子里看门口的蒋承霖,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她好不适应这种刻意的讨好,就差把「我想让你高兴」写在脸上。 超过五秒钟,蒋承霖都是一声不吭,最后付阮忍不住,抬手顺了格子上的一个礼盒,转身道:「新年礼物。」 蒋承霖迈步上前,期间眼睛黏在付阮身上,走近,他接过盒子,打开盒盖,微微诧异。 里面是一只手机,还不是新的。 付阮这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瞧着蒋承霖意外的模样,开口道:「不记得了?这是你之前放在我这的手机。」 蒋承霖挑眉:「是放吗?」 明明是被付阮顺走的。 付阮的重点不在这里,她微微抬眼看着蒋承霖:「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喜欢我嘛,给我展示一下,你手机里有没有爱我的证明。」 蒋承霖眼中诧色更浓,不确定付阮这是心血来潮还是预谋已久。 付阮眼底有挑衅也有鼓励:「你最好可以证明。」 蒋承霖坐地起价:「我有什么好处?」 付阮:「有证明,手机还你,证明不了……」她轻轻勾起唇角:「新年不要过了。」 第514章 不是她不想装 . 蒋承霖拿着手机,不紧不慢的谈判:「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证明肯定有,区别是一点点算有,很多也算有,手机还我,是不是潦草了一点?」 付阮随便抱起手臂:「那你开条件。」 她身上的绿色肩带很细,后面露背,前面深V,双臂这么一环,马上呼之欲出,蒋承霖旁若无人的睨着,目光拖泥带水,笑容耐人寻味,不是付阮故意想歪,是他整个人散发的气场就是歪风邪气! 喉结微动,蒋承霖好不容易把视线挪到付阮脸上,笑着道:「大家都是买卖人,谁也别占谁便宜,这样,平心而论,我能让你多开心,你就让我多「开心」。」 付阮大方点头:「没问题。」 蒋承霖信誓旦旦的准备开机,嘴里嘀咕:「这么久没用,没电了吧?」 付阮:「给你充好了。」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亮起,蒋承霖忍不住笑:「这是打定主意要抽查我。」 付阮:「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手机密码,给你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手机开机,电池那里是百分百满电,蒋承霖熟练的输密码,解锁,手指点进相册,一眼都没看,直接递给付阮。 付阮想过蒋承霖的手机里会有她的照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从最来越小的她,照片从她工作到上学,有记者拍的各类商业活动照,有手机拍的学校里各类比赛照,有得奖照,有证件照,有杂质八卦的封面照,有网上疯传的那张两人结婚交颈照,有几百张婚礼当天,不知道是谁拍的她各个角度的照片,也有两人结婚后的前几个月,他们去吃饭,出海,钓鱼,他自己拍的随手照…… 随便翻到一张,都是付阮自己的脸,越熟悉越陌生。 付阮本想逗一逗蒋承霖,看他会不会慌,可是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慌地是她自己,她好像真的错过了很多,她不知道近在咫尺的人,会把喜欢她这件事,藏得这么滴水不漏。 这边付阮心里已经波涛汹涌,另一边蒋承霖脸上风平浪静,提醒道:「你要不要到床上躺着看?一千零八十一张,需要点时间。」 付阮抿着唇,退出看了眼照片总数,1081. 蒋承霖问:「这些算多还是少?」 付阮心情复杂,没说话。 蒋承霖微微挑眉,温声道:「验收不是很满意?你刚刚走马观花,看照片时间了吗?我可是攒了很多年,资深收集…」 他话还没说完,付阮光着脚往前跨了一步,抱住蒋承霖的腰,把脸贴在他脖颈处,蒋承霖有几秒钟的楞冲,他见过太多模样的付阮,张扬的,暴戾的,冷漠的,狼心狗肺的,哪怕她绝望到大哭时,情绪都是锋利的。 她不需要跟谁低头,也不乞求任何人的帮助,所以她不会服软,更不懂柔软,但现在,她轻轻地拥抱他,温顺的将头放在他肩上,肌肉放松,呼吸平稳,整个人,柔软的像她身上的缎子。 蒋承霖喉结微滚,后知后觉,伸手揽住付阮的腰,付阮主动开口,声音比往常轻:「谢谢你喜欢我。」 不等蒋承霖开口,她又说了句:「也谢谢你来找我。」 蒋承霖搂着怀里的柔软,声音多少带着几分自我调侃:「不找怎么办,心动不如行动。」 付阮无声勾起唇角,她闭着眼睛,几秒后道:「来了就不能再走了。」 蒋承霖:「进来就用了所有力气,走不了了。」 付阮:「是走不了还是不想走?」 蒋承霖:「你能理解乐不思蜀吗?」 付阮收拢手臂,抱着蒋承霖的腰说:「现在想 . 走也晚了,以前给你机会你不走,现在你敢走,你就是我仇人,我不会把你赶到国外,我会追到国外也要让你后悔认识我,我不会祝你幸福,更不会祝你和别人幸福,你要是不待在我这,那就所有人都倒霉。」 付阮声音是平和的,可气场又是霸道的,她知道没有男人会喜欢强势的女人,可她装不出贤良淑德的模样,一分钟都装不了。 蒋承霖闻言,不仅没有害怕,还很亢奋:「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在我之前跟别人举案齐眉也就算了,没得到过,我顶多就是妄想症,但我现在尝到甜头了,谁敢跟我抢,我就当他变相要我命,谁想让我死,我就只能让谁先死。」 付阮闭眼贴在蒋承霖肩头,淡淡道:「都这么缺德我就放心了。」 蒋承霖惯会抓重点:「你之前在担心?」 付阮抿唇不语。 蒋承霖收拢手臂,他不是故意把手伸到裙子里,主要付阮腰太细,裙子还是露背设计,一不留神就滑进去了。 低头亲在付阮额头,蒋承霖低声说:「你刚才不是照镜子了吗?你是我,你舍得走?」 付阮:「抛开皮囊。」 蒋承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故意逗她,先是一个微妙的停顿,而后试探性的口吻:「***格吗?」 付阮当即动了下胳膊,她并不粗鲁,向天发誓,就是动了下,蒋承霖像是被踩到脚的兔子一样,当即浑身一绷,抽手按住她胳膊。 「阿阮!我跟你闹着玩的…」 付阮抬起头,目光清澈:「你怕什么?」 蒋承霖对上付阮的纯良视线,根本不信,按着她的两只胳膊道:「你身上什么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的,我就没有不喜欢的。」 付阮眉头轻蹙:「有点敷衍了。」 蒋承霖:「我发誓!」 付阮:「发誓连手都不敢抬?」 蒋承霖是真不敢抬手,他上一秒抬手,下一秒就有可能遭到付阮的攻击,被吓怕了。 付阮很不喜欢蒋承霖的这种提防,她蹙眉道:「我最近打你了吗?」 蒋承霖摇头否认:「没有。」 付阮:「那你一副我总是家暴你的样子,想让外人可怜你,还是帮你骂我出口恶气?」 蒋承霖皆是否认,付阮:「松手,我不打你。」 蒋承霖试探性的慢慢放开,付阮抬手朝他腰去,蒋承霖咻的往后闪,怕付阮戳他肋骨,付阮好气,其实她就是想把他上身的衣服从裤子里抽出来,她想「哄」他开心而已。 事实上,蒋承霖还没等开心,付阮已经生气了,她深呼吸,蒋承霖掉头往衣帽间外面跑,付阮隔了几秒后追出去,明明她就是想温柔如水一把,可蒋承霖非要逼她立现原形。 付阮这边没有蒋承霖在翠樾城的房子大,但也足够两人一时半会儿你追我赶碰不到手,家中灯火通明,蒋承霖在各处翻山越岭,付阮在后面追的小裙子飞起,这画面似曾相识,却又完全不同。 第515章 新年快乐 . 蒋承霖知道,被付阮抓到的下场就是皮鞭子蘸凉水,果不其然,付阮扑倒他的第一瞬,直接伸手冲他腰间的裤绳使劲,蒋承霖跟付阮拉扯,这是皮鞭子没有,想用绳子代替。 蒋承霖越挣扎,付阮越凶,她越凶,蒋承霖反抗的越激烈……两人在沙发上手脚并用,缠成一团,闹到后来付阮早把温柔如水忘到九霄云外,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搞服他! 付阮的腿绕在蒋承霖腰上,他扣着她手腕,她抓着拉长的绳子,两人不是不敢轻举妄动,是谁也动弹不了,付阮躺在沙发上,心跳很快,蒋承霖同样呼吸沉重,视线中是付阮滑下来的肩带,以及大片起伏的白。 咕咚咽了口唾液,蒋承霖开口道:「撒气了吗?」 付阮望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没有。」 蒋承霖沉声说:「换个方式。」 他松开付阮手腕,箍着腰将人扯下来,俯身,付阮扬头,默契地不需要任何语言。 蒋承霖故意延迟,付阮有心纠缠,他一贯杀人不见血,难得今天付阮也不急不躁不骂骂咧咧,两人一块儿抻着,客厅没挡窗帘,窗外忽然照进一片色彩斑斓的霓虹灯,连带付阮的脸,瑰丽的近乎不真实。 付阮正对沙发背,面前就是落地窗,从她的方向可以看到窗外大片江面,以及五光十色的岄州塔,塔身正在变换各种光和图案,而后模拟出烟花的形态,不停地向上空冲击,绽放。 一如此时的付阮,她被蒋承霖抱着,向上冲击,脑中的烟花和眼前的烟花,一同绽放。 塔顶滚动着「新年快乐」的字样,已经超过十二点,又一年了。 付阮喜欢在这种时候埋首蒋承霖脖颈间,蒋承霖靠在沙发上,她靠在蒋承霖身上,两人半晌没动,付阮懒洋洋地问:「往年岄州塔有搞这种形式吗?」 她往年这个时间也不在家里,根本没注意。 蒋承霖开口,声音介于低沉和慵懒之间:「没有,算是今天的礼物,新年快乐,我今天也很中意你。」 付阮没想到烟花是蒋承霖给她放的,她本以为想到查手机的梗,新年礼物稳赢,如今看来,她不光天真,还很弱鸡。 沉默片刻,付阮单刀直入:「你想要什么?」 蒋承霖轻笑出声:「想不出来,改直接问了?」 付阮:「等我给埃菲尔铁塔装上发光二极管,让它给你放一天炮。」 蒋承霖一把环紧付阮的腰,在她颈肩雷声大雨点小的咬了一口,付阮能清楚感觉到,特别喜欢一个人,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滋味,她是被喜欢的那个。 蒋承霖低声说:「以后每个新年都在一起过。」 这就是蒋承霖的新年愿望,付阮略有失望,她还以为他想提结婚呢。 十二点一过,拜年消息飘雪而来,付阮手机响,是沈全真发来的视频通话,付阮接通。 视频里顿时出现两张大美女的脸,沈全真看着坐在沙发上吃煎鱼的付阮,付阮看着手机里同样在吃煎鱼的沈全真,两人隔空「干鱼」。 沈全真:「你看到岄州塔放花了吗?」 付阮:「嗯。」 沈全真:「我来岄州这么多年,岄州不让放炮不让放花,往年连个象征性的形式都没有,今年还稀了奇了,我爸说是他来岄州,岄州人民为了欢迎他放的。」 付阮勾起唇角:「没毛病。」 手机里传来远处沈弋千的声音:「是吧?阿阮也觉得是给我放的。」 乐惠怡声音隐约传来:「你怎么不说岄州塔是为你建的呢?」 背景音中,沈弋千和乐惠怡呛起来,依稀还能听到乔旌南的劝架声,说是劝架, . 不如说两头当儿子。 沈全真问:「大头呢?他在你那儿吗?」 付阮没动,身边闪过一张俊美面孔,蒋承霖笑着对视频中的沈全真摆手:「全真姐姐,新年快乐。」 沈全真心情也很好,「大头哥哥,新年快乐。」 蒋承霖:「替我跟叔叔阿姨拜年,初二过后我请他们吃饭。」 沈全真侧头喊:「蒋承霖给你俩拜年!」 大嗓门压过了沈弋千和乐惠怡的争吵,两人都很客气的过来视频中跟蒋承霖打招呼,一部手机同时聊这么多人,沈全真累得慌,抽身去找乔旌南,用乔旌南的手机给蒋承霖发了个视频,付阮秒懂,她接了。 蒋承霖坐在客厅一对三,付阮拿着他的手机去了主卧,沈全真也在卧室,躺在床上道:「吵死了。」 付阮:「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年味。」 她随口一说,说完两人同时感慨,沈全真父母离异早,她过年大概率只能选择一头过,长大后沈弋千和乐惠怡都各自谈了男女朋友,虽然没打算结婚也没孩子,可沈全真还是觉得父母各自有伴,他们不再是一家三口了。 像是今天这种齐聚一堂「其乐融融」的画面,沈全真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发生过了。 付阮更是,付家人多,但从不在一起大聚,别说年味,就快连人味都没有了,她从来没见过岄州塔放烟花,也没有试过在一个人上跨年,这感觉……让人想把这段记忆抽真空,永远的保存起来。 沈全真:「阮,大头对你挺好的。」刚说完她就改口了:「不是挺好,就是好,他看你的眼神儿都不是看女朋友,像爷爷看九代单传大孙子,不知道怎么稀罕好了。」 付阮面无表情,几秒后:「……我谢谢你啊,这孙子给你当好不好?」 沈全真:「啧,你不懂。」 付阮:「乔旌南看你倒不像看孙子,他看你像穷鬼看财神爷,一边想摔一边又不敢摔,还得供着。」 沈全真无语到极处就是忍不住笑,跟付阮吐槽这几天,乔旌南加在沈弋千和乐惠怡当中,偷着跟沈全真抱怨:「你爸妈离婚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他俩不离就是人命官司。」 付阮笑的腹肌酸,中途乔旌南来喊沈全真喝甲鱼汤,提到甲鱼,付阮就想到王八,她对沈全真道:「欸,对,你有空帮我找个东西。」 沈全真:「什么东西?」 付阮:「蒋承霖说他上学时送过我一个带录音的王…乌龟,你有没有印象?」 沈全真蹙眉:「你收的东西都能养活三家玩具店,带录音的…我没什么印象了,你等我一会儿给你找找,找到给你打电话。」 付阮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乔旌南接了个大活儿,沈全真喜欢收集东西,她有两个专门的房间,用来堆放这些年收的所有纪念品。 凌晨三点,乔旌南给蒋承霖打电话骂街:「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送付阮的东西,凭什么让我跟全真找啊?累傻小子呢?!」 第516章 证明爱 . 在乔旌南怒拨蒋承霖电话前的一小时,他一直在陪沈全真找带录音的乌龟,沈全真一个客房加一个储物间,光是拆打包箱都拆了十几二十分钟。 沈全真:「分头行动,我找客房的,你找储物间的。」 乔旌南不乐意跟沈全真分开,出声道:「一起找快点儿,找完这屋再去储物间。」 沈全真猜到他为什么不走,心照不宣,两人都在同一个房间里找东西,东西太多太杂,沈全真打包之前也没分类,同一个箱子里,有跟乔旌南一样高的玩具熊,也有他不小心踩到脚下,疼得呲牙咧嘴的耳钉。 乔旌南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掉出好几张信纸,他不是故意偷看,就是随便那么一瞄,上面青涩的笔迹写着:【沈全真,你好,我是李俊峰,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写信,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这是一封情书,后面洋洋洒洒够一篇八百字的作文,乔旌南通程蹙眉,丫以为自己是徐志摩啊,把见色起意捯饬地跟一见钟情似的。 这么多年的情书都还留着,李俊峰是谁? 乔旌南正想问沈全真,也就是临时突发奇想,他又顺手翻开一张信纸,这张纸上字不多,言简意赅,一个极其复杂的艺术字体,拳头那么大的一个「爱」字,To:沈全真,Fro赵琦。 乔旌南脸一拉,赵琦又他妈是谁? 沈全真找起东西来,头不抬眼不睁,乔旌南在她身后几米远,一封一封的看情书,坏消息是,送信人的百家姓已经快集齐了,好消息是,收件人里不光有沈全真,已经逐渐出现付阮的名字。 十几岁的男生写情书能有什么看头,看得多了,乔旌南渐渐发现还有人撞情书模板的,大家开场白和结束语都一样,有些情书新到根本没拆封,乔旌南看到后来,压根儿不看内容,只看写给谁。 沈全真挽着头发佝着腰,翻累了直起身休息,突然发觉身后半天没动静,转身一看…… 「干嘛呢?」 乔旌南没抬头,不冷不热:「攒这么多破烂儿,你等着哪天卖废纸发笔横财?」 沈全真蹙眉:「我让你找乌龟,那里面能翻出乌龟来?」 乔旌南坐在地板上,信明显被他分成左右两堆,随手抓了个袋子过来,他将其中一堆信塞进去,起身往外走,沈全真:「干嘛?」 乔旌南头也不回:「烧了。」 沈全真翻了个大白眼,她走近看地上的另外一堆,果然,这堆都是写给付阮的情书。 不知道乔旌南怎么处理写给她的那些,沈全真打小儿对别人的八卦比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一万倍,从十二点多找到三点,沈全真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乔旌南这才怒给蒋承霖打电话抱怨。 杀人诛心,乔旌南道:「你给句实话,到底有没有这玩意儿,别耍我俩。」 蒋承霖:「把手机给沈全真。」 乔旌南累得灰头土脸,不耐烦地把手机给了沈全真,蒋承霖声音一秒变得温和:「全真姐姐,辛苦了。」 沈全真有气无力:「嗐,大头哥哥客气了。」 蒋承霖:「阿阮说不找了,让你们赶紧去休息。」 沈全真:「怎么能不找呢?我阮姐想要,今天就是把楼下挖空,我也得把这只保你后半辈子幸福的乌龟给翻出来。」 蒋承霖突然郑重其事:「有全真姐姐这句话,我也表个态,你希望我后半辈子幸福,我一定助你后半辈子无忧,找不找的到都是小事情,情意到了。」 这话谁听了不迷糊,沈全真明知蒋承霖就是嘴甜,可还是忍不住肾上腺素飙升,意气用事:「你等我胜利的好消息!」 电话挂断,沈全 . 真从椅子上一个鲤鱼打挺,催促同样瘫在椅子上的乔旌南:「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早找到早收工。」 乔旌南丧着张脸:「不找现在就能收工。」 沈全真:「找到了,这就是送他俩最好的新年礼物。」 乔旌南阴阳怪气:「这礼物「纯手工」的。」 沈全真:「别墨迹了,找到请你宵夜。」 乔旌南不在乎宵夜,更不在乎一顿宵夜钱,但他在乎沈全真,从椅子上起来:「想好吃什么。」 说完,他直接去了储物间。 沈全真这人,确实有点儿浪漫过敏,尤其这个年纪,谁要敢给她整两句土味情话,她就敢给他表演一个原地干呕,比起嘴上说的,她更在意动手做的。 乔旌南平时除了工作之外,就是养尊处优,让他挤在一堆陈年旧件里泡几个小时,说淘金他都不会干,但她需要,他嘴上嫌弃,行动上还是会照办。 沈全真静静地站在一堆箱子旁,沈弋千和乐惠怡都已经各回各屋睡觉了,但她知道这个屋檐下有好多人陪着她,这个新年的开始,真不赖。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沈全真身后传来声音,是乔旌南抱着个大箱子走进来,沈全真转头,「找到了?」 乔旌南把箱子一放,喘气道:「你自己看。」 沈全真走近一看,嚯~~!一箱子……乌龟,大大小小,绿意盎然。 乔旌南叉着腰问:「你记得是哪个吗?」 沈全真垂目,茫然道:「我都不记得哪儿来这么多乌龟。」 乔旌南:「那怎么找?」 沈全真:「大头不是说带录音的吗?」 乔旌南随手捡出来一个,先按肚子再按壳,捏完四肢拍脑壳,乌龟自岿然不动,一声不吭。 沈全真突然噗嗤一声,乔旌南看她,沈全真越笑越想笑,乔旌南问:「你笑什么?」 沈全真瘫在椅子上,笑得眼泪流下来:「唐僧取经都没这么困难。」 乔旌南后知后觉,可不是,蒋承霖和付阮谈恋爱,他和沈全真半夜三更不睡觉,疯狂寻找别人爱的证明,唐僧取经好歹还有自己的原因,他俩这是纯纯的普渡别人。 拽了把椅子过来,乔旌南坐在沈全真对面,俩人对着捏乌龟,每个乌龟看起来都不大,可要是做个「全身马杀鸡」,那也要点时间和力气,两人捏了大半箱,乔旌南突然抬眼道:「十多年前的东西,早就没电了吧?」 沈全真跟乔旌南四目相对,五秒后,沈全真说:「换了电池还能有之前的录音吗?」 乔旌南:「不知道。」 沈全真:「那先找吧。」 …… 不知道几点,反正天是黑的,付阮手机响,蒋承霖伸出手臂,越过她去拿,付阮也醒了,蒋承霖瞥见屏幕上「全姐」的字样,接通后贴在付阮耳边。 付阮一声没吭,听到陌生又熟悉的男声:「你好付阮,我是蒋承霖,你应该不认识我,那我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第517章 蒋家兄妹 . 「我在岄大读大一,法学系一班,算是你的学长,这种开场白你应该听过很多,你不缺学长,也不缺喜欢的人,当然你更不会缺想跟你做朋友的人,我也不是来跟你交朋友的。」 「我知道被陌生人表白,要么没感觉,要么感觉很差,用这种形式跟你打招呼,只想你先听一下我的声音,这样你下次再见到我的人,就会觉得我表里如一。」 「喜欢你这件事,我很认真,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心血来潮,其实我还有几个有关你的小秘密想跟你一起分享,如果你想听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是1390……」 黑暗房间里,付阮闭着眼睛,不知道听到第几句的时候,如梦乍醒,这声音……是很多年前的蒋承霖。 蒋承霖帮付阮扶着手机,脸埋在她后颈,因为离得近,他也听到手机里的声音,那是久远的,远到他快要忘记的一段表白,那是他转着笔,反反复复,删删减减,写了三天的话,然后对着录音设备说了不知道几次,删了录,录了删,最后才保存下这一版。 付阮一直没说话,手机里传来沈全真亢奋的声音:「阿阮,你听见了吗?」 付阮:「嗯。」 沈全真:「我跟乔旌南在一堆乌龟里翻了大半个小时,第一次没找到,找第二次的时候才翻出来,里面的录音器没电了,我俩开车出去找半天才找到合适的电池,就怕里面的录音没有了,没想到电池一装上还真有!」 乔旌南突然凑近:「赶紧让蒋承霖把乌龟拿走,她听四遍了…」 沈全真无比激动:「我要确定是不是大头录的,没想到啊,活久见,今天真是过年了。」 付阮声音平静淡定:「我明天过去拿。」 沈全真诧异:「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激动呢?」 付阮:「你们赶紧睡觉,明天再说。」 说完,她从蒋承霖手里抽出手机,干脆利落地挂断,静音,放回床头柜。 付阮原本背对蒋承霖,一系列动作过后,她无缝转身,黑暗中准确抚上蒋承霖的脸,往前一凑,唇上一片柔软。 她主动吻他,带着不言而喻的激动,悸动,冲动,以及心动。 蒋承霖无声无息地回吻,带着十年妄想熬成甜的浓烈,热烈,猛烈,甚至惨烈,天晓得,无数次他都以为自己不会再拥有了。 极致的纠缠之间,付阮出声道:「蒋承霖,我好中意你。」 蒋承霖沉声说:「我更中意你。」 付阮:「早晚有一天,我会超过你。」 她对他的喜欢,肉眼可见的与日俱增,那么超过蒋承霖对她得喜欢,也是指日可待,付阮信心满满。 蒋承霖却说:「不可能,这辈子别想了,下辈子努努力。」 付阮骑着他,有些事从这辈子就得努力。 …… 大年三十,上午十点多,封醒听到门铃响,他今天要跟付阮回老宅过年,以为是付阮,结果门一开,让他睫毛微挑的一张脸。 蒋承希穿着件黑色的短外套,里面白色打底,紧身牛仔裤和中长马丁靴,脸有多明媚俏皮,身材就有多修长圆润,她是瘦的,但是瘦而不柴,该鼓的鼓该翘的翘,绝对是走在街上,所有男人都会回头观望的对象。 封醒干的就是观察人的活儿,从前看那些浑身上下不到半米布的女人,他也是面不改色,可他很不喜欢看完蒋承希后的心理,她明明穿的很保守,浑身上下除了脸只露了锁骨,可他却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这很不职业。 两三秒钟,封醒不着痕迹看遍蒋承希从头到脚全部细节,他没说话,蒋承希唇角一扬,眼睛一弯:「新年快乐,封醒哥哥。」 . 封醒脸上一点「年味儿」都没有,淡的像是刚过完清明:「你怎么来了?」 蒋承希:「过来找我哥,顺便过来给你拜年。」 顺便,两个字就踩在封醒的雷区里,他不动声色:「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蒋承希抬眼看着封醒,虽是笑意盈盈,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吃鱼不吐骨头,字字带刺:「你还想着以后呢?」 封醒心底一跳,面色不改:「什么意思?」 蒋承希微笑:「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或者交了女朋友,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见到我掉头就走。」 封醒马上想到昨天晚上在夜凉,他本不想找她麻烦,她倒是堵上门来找他的麻烦。 心里不高兴,封醒脸上只有淡:「我有没有女朋友,都跟你没关系,跟不跟你打招呼,也只看我想不想。」 蒋承希轻轻蹙眉:「没关系吗?你在夜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封醒故意问:「我在夜城说什么了?」 蒋承希不上钩,不答反问:「难道我会错意?」huGu.t;封醒:「还是不要想太多。」 蒋承希话锋一转:「你在生气吗?」 封醒心跳漏了半拍,有时候不说话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怕说错了被抓把柄。 蒋承希直视封醒的眼睛,这次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口吻:「你是跟我生气才不理我的吧。」 封醒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蒋承希昨晚之前都还没想通,但昨晚之后,她道:「因为关键?」 封醒抱起手臂,轻轻靠在门框处:「你解释一下。」 蒋承希:「那天你在鹭岛酒店看见我和关键,是你在我学校门口把他说跑之后,我俩第一次见面,我们见面后才知道,他妈和我爸妈是朋友。」 封醒摆明了不信,不咸不淡:「这么巧。」 蒋承希:「就是这么巧,因为你的话,关键发愤图强减了几十斤,还让我跟你说谢谢,我这人就是小心之心,我怕他还对我有意思,让他别在我爸妈面前提男朋友,刚说完你就跟一个漂亮姐姐从电梯里出来,有说有笑,还拿我当空气。」 「关键还记得我当初给你套的背景,不经常去夜城的外地商人,他以为我被你绿了,反过来安慰我,我就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心地善良的人,完全不记仇,我以前伤过他,他还给我打掩护,这么好的朋友,我当然要请他来岄州玩,好巧不巧,昨晚就被你给撞到了。」 封醒:「既然他这么好,现在也瘦了,你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第518章 翻车了 . 封醒不是试探,就是建议,蒋承希三句不离关键有多好,这么好的人,光做朋友多可惜。 蒋承希想都不想:「不是人好就能当男朋友的,你对我也不好,我还是喜欢你。」 封醒定睛看着蒋承希,看似老神在在,实则内心一瞬阵脚大乱,片刻沉默,他不冷不热:「知道我对你不好就赶紧撤,我告诉你,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不会舍得对她不好。」 蒋承希表情坦荡:「一看你就没主动追过人,既然都说追了,肯定是对方不喜欢,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还不拿出点诚意来,指望天上掉馅饼吗?就算天上能掉,意思觉得一张嘴就能接到意中人?」 封醒:「能一见钟情就能日久生情,你去找个喜欢你的,多试几次说不定就成功了。」 蒋承希:「同样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你多试几次,说不定我们就成功了。」 封醒后面一堆事,真的不想跟个小屁孩浪费时间,但小屁孩的嘴巴又是真厉害,跟她哥一样,主要蒋承霖还胜在活得年头更久些,蒋承希还是一开头的年纪,怎么就…这么难缠。 封醒一蹙眉,蒋承希马上道:「封醒哥哥,我去夜大之前可以不找你,我就问你一件事。」 封醒迟疑片刻:「什么事?」 蒋承希:「你没有喜欢的人吧?」 封醒沉默,倒不是因为他有喜欢的人,而是说了没有,蒋承希会高兴。 蒋承希望着他,封醒明知她满肚子心眼儿,可她的目光那样清澈,眼睛黑白分明,他一时间分不清,蒋承希眼里的到底是期待还是等待。 封醒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蒋承希忽然扬起唇角:「我知道了,我没跟关键合起伙来骗你,你别生气了。」 封醒恍惚,脱口而出:「谁生气了?」 蒋承希:「没生气更好,新年新面貌,我们都不要带着不开心跨年。」 今天大太阳,阳光从封醒房里照出来,蒋承希身上身后都是光,她笑得分外灿烂,封醒忽然觉得,算了,一年才过一次的节日。 他说:「你不是去找你哥吗?」 蒋承希:「我是专程来找你,顺道来接他回家的。」 封醒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可蒋承希的直球踢地太直,一脚撅在他心口,他暗自调节呼吸,面色平静:「现在说完了吗?」 蒋承希看着他:「我报了财经专业。」 封醒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不学GUI了?」 蒋承希美眸一瞪,十分惊喜:「你还记得我之前想学什么?」 封醒出口就后悔了,之前他去夜城前的践行宴,蒋承希和付兆阳一直在热议GUI,他就随便那么一听。 面不改色,封醒转移话题:「之前聊的热火朝天,说的跟终身梦想一样,这么短的时间,说变就变。」可见小孩子没什么定性,朝令夕改,朝秦暮楚。 蒋承希突然往后看了眼,确定走廊没人,这才小声道:「你不是缺财会嘛,放心,我帮你。」她攥拳敲了敲心口,一副「有我在」的模样。 封醒瞳孔一聚,他没想到,蒋承希突然从GUI改财经的原因,竟然是他,这属实是夫妻同床异梦想离婚,却一不小心怀了孕,离了个大谱。 在蒋承希眼里,封醒的意外还掺杂着感动,她忙说:「没事儿封醒哥哥,你千万别有心理负担,像我这种放在哪个行业都会大放异彩的人,去哪儿不去哪儿都会有人欢喜有人愁,GUI我什么时候都能学,我先把财会证考下来。」 封醒不在意蒋承希的自我评价,他身边都是一群自我认知很明确的人, . 像是付阮,沈全真,包括蒋承霖,他们永远知道自己在专业领域有多强,从不自谦,更别说自贬。 眉头轻蹙,封醒道:「我需要会计师,也不需要你来做会计师,你该干嘛干嘛。」 蒋承希坦率又气人:「晚了,我已经跟学校说好了,学校也很满意我的专业选择。」 封醒脸色不好看,蒋承希直视他的眼睛,还不等封醒说话,她兀自道:「你在骗我对不对?」 封醒心头猛地一跳,因为蒋承希说这话时,脸上挂着笑。 「我打听过了,你私下一直在帮付阮姐姐管理公司之外的生意,是生意就有账,你怎么会不懂财报和账本呢。」 蒋承希笑着在说,不是阴阳怪气,而是闲话家常,封醒笑不出来,看着面前人,淡淡道:「你知道,为什么还改专业?」 「我喜欢你啊。」蒋承希半秒停顿都没有:「你就算说你想知道火箭发射的原理,我也会报火箭研发专业,搞懂了讲给你听,你就说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这么霸道强势的话,封醒还在付阮那里听到过类似的,可付阮不是表白,说这话的本质也是因为懒得费神不耐烦。 蒋承希不同,她是真的会做。 封醒一眨不眨:「你觉得自己很酷吗?读了这么多年书,想了这么久的GUI,结果就为了一个对你不好的男人,说改就改,我那天要是说缺个厨子,你出门就去报新东方?」 蒋承希面对封醒明显不悦的一张脸,她丝毫不怕,不答反问:「你有没有想过,我在这种时候跟你说这种话,其实只想让你知道,我不傻,你别把我当小孩子骗。」 「我知道你不缺会计师,非要改专业,也只是告诉你,诓我是要受到那么一点点报复的,我学什么都无所谓,但我要是学财经,你会一直记得,我是为你才改的专业。」 封醒镇定自若的表情下,是惊涛骇浪的心,他简直不敢相信,蒋承希竟然「算计」他到这个地步,他以为自己是操盘手,实际上是操盘手坐在蒋承希掌舵的大船上。 他看着她,三秒,五秒,良久,封醒怒极反笑,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他更知道自己不是个蠢人,所以他只用了三成力,毫不费劲儿的跟蒋承希周旋,结果旋着旋着,翻车了。 第519章 同一个姓的陌生人 . 付家老宅,客厅长沙发上坐着孙月芬,付兆安和付婧一家三口,左边短沙发上,坐着付姿和付兆阳,沈冬蕊从饭厅方向过来,手里端着刚刚切好的果盘。 孙月芬坐在主位,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问付兆阳:「毕业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付兆阳正常回应:「也没什么安排。」 孙月芬:「不回家里上班?」 付兆阳:「长康没有特别合适我专业的岗位。」 孙月芬:「你是学游戏的,我记得你四姐前几年专门投了个游戏公司,不是为你准备的吗?」 付兆阳:「我学的是游戏界面设计,四姐的公司主营团队比赛,不一样。」 付婧不紧不慢地接道:「你要去蒋承霖的公司上班吧?」 此话一出,连付兆安都向付兆阳投去注视的目光,付兆阳面色坦然:「旷世游戏有合适的岗位,也有我很感兴趣的项目,其他福利待遇都很好,我投简历的时候只看公司,不看是谁的公司。」 付婧「嗤」地笑了一声,不咸不淡:「付家人去给蒋家工作,你的前姐夫也不好意思按应届毕业生的薪资给你。」 付姿面不改色:「兆阳从进学校就是专业第一,手里好几个得奖作品,都是其他公司来找他,薪资待遇也是他来提,去哪的确是他说了算,他凭本事说了算。」 付婧被呛,当场脸色一沉,瞥着付姿道:「左一句第一右一句凭本事,说的好像其他人都是废的,这屋里的谁没本事?」 付姿话到嘴边,谁没本事还用说嘛,会计专业毕业几年了,会计证还考不到。 沈冬蕊按了下付姿的手,岔开话题:「厨房还差几样点心,你们有什么想吃的?」 付姿和付兆阳都不说话,憋得慌,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惹事的不是他们,反击也不让。 可他们越是忍让,换来的不是息事宁人,而是变本加厉,孙月芬挺着腰板,下巴微扬:「小的时候阿姿不爱说话,我一直以为你像你妈妈,都是温和安静的脾气,没想到说话还是挺会意有所指的,是学了律师之后的职业病吗?」 不等付姿开口,这次付兆阳先说:「我姐确实开庭开多了,一听有人故意想开战,她就忍不住想辩论。」 付婧顿时眼睛一瞪:「付兆阳你什么意思?谁让你这么跟我妈说话的?」 付兆安蹙眉:「啧,大过年的吵什么。」 沈冬蕊也隔着付姿去看付兆阳:「怎么说话的,给芬姨道歉。」 孙月芬皮笑肉不笑:「可不敢让专业第一凭本事吃饭的高材生给我道歉,兆安学习不好,阿婧更是连个会计证都考不到,孩子都是好孩子,当妈的没教好。」 沈冬蕊尴尬道:「芬姐,别跟他俩一般见识,我没管好,我给你道歉。」 孙月芬脸一变,斩钉截铁:「别!我担待不起,回头你去付阮那告我一状,说我欺负你们一家,大过年的我可承受不了。」 付姿沉着脸拉沈冬蕊:「妈,你不要道歉。」 付婧伸手指着对面:「付姿,别以为你跟付阮走得近,又认识蒋超,你就越发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个家姓付,不是付阮的付,你睁开眼睛看清楚,谁才是你姐,抱大腿还抱上瘾了吧?!」 「付婧!」付兆安蹙眉拉了把她,压着声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爸在楼上,你是不是想把爸也喊下来?」 付婧惧怕付长康,闻言才气焰暂减,付姿却是一股怒火,瞪眼道:「跟蒋超又有什么关系?」 付婧嗤笑:「付阮找蒋承霖,你找蒋超,怎么你也想嫁进蒋家?蒋耀辉不是蒋耀贤,从政的家里没那么好进,除非你也没报着结完婚能天 . 长地久…」 付姿,付兆阳,付兆安,连沈冬蕊都变了脸,只是不等其中任何人开口,别墅中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男声:「你在说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门口处走来一抹高大身影,付兆深穿着一身灰蓝色的休闲装,鼻梁上架着眼镜,明明是文质内敛的打扮,可此时周身散发的气场,冰冷的锋利,愣叫所有人定在原地。 走到沙发旁,付兆深看着犹在惊愕中的付婧,重复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付兆深回国的事,外人都知道了,更何况付家人,只是付兆深回岄州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多年未见,所有人都是陌生的模样,与其说是一家人,不如说是同一个姓的陌生人。 付婧十几岁的时候见过付兆深,但印象早就模糊了,再见他,他已完全是成熟男人的模样,她很陌生,但她又清楚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他是付阮之前,付长康最宠的二儿子。 别墅里的安静时间早就超过正常范畴,孙月芬率先开口打破冷场,她笑着道:「阿深,你终于回来了,快过来坐。」 付兆深充耳不闻,一眨不眨地看着付婧:「把话说清楚。」 付婧莫名慑于付兆深的强大压迫感,可又不愿意在一个流放多年的弃子面前低头,她硬着头皮道:「你是谁,我凭什么给你解释?」 孙月芬也想探一探付兆深这次回来,付长康对他的态度,抿唇站在原地,不管。 付兆安怼了下付婧的胳膊:「你吃错药了,大过年的逮谁怼谁?」 付婧一看孙月芬的态度,更加有恃无恐,扬着下巴道:「还没发现吗?这个家里没有哥也没有姐,如果有,那就只有一个付四小姐。」 说着,她故意对着付兆深插刀:「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是谁,你被付阮赶走的时候我还小,如果你想用哥哥的身份压我,你也看见了,这个家不是年纪大的说了算,要有本事才能说了算。」 孙月芬假模假式:「阿婧,他是你二哥!」 付婧满眼的不以为意,要怪怪付阮,是她的出现才让整个家变得长幼不分,错乱不堪。 付姿:「付婧,你别太过分了!」 付婧嘲讽地看向付姿:「你最好把嘴闭上,付阮最恨付兆深,你敢替他说话吗?」 付姿顿时喉咙一哽,付婧马上挑衅地看向付兆深:「看见了吧,你想替她出头,还是替付阮出头?她们才是一伙的。」 第520章 被霖化 . 「我也是头回听说,我需要别人替我出头。」 别墅里传来平稳又嚣张的声音,所有人统一看向声音来源处,客厅门口走来两个人,打头的是白衬衫黑外套的付阮,身后跟着一身黑的封醒。 付阮的出现让气氛更加微妙,在场的人都知道付阮跟付兆深年少时谈过一段恋爱,原本男才女貌门当户对,结果又以那样极端的形式各奔东西。 沈冬蕊,付姿和付兆阳皆是担忧的目光看着付阮,不想她触人伤情,孙月芬怕付阮,但又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传言周桢害的阮心洁,现在阮心洁还活着,可周桢却死了,那付阮和付兆深,还不得往死里恨对方。 孙月芬今天有备而来,她听付长康身边人说,付兆深今年回来一起过年,所以她故意撺掇付婧找沈冬蕊一家的茬,今天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付姿或者付兆阳身上,而是付兆深和付阮。 付阮走近,摘了墨镜,第一时间不是对付婧发难,而是笑着对沈冬蕊说:「蕊姨,新年快乐。」 沈冬蕊笑着回应,想缓和气氛,拉着付阮去沙发上坐,付阮从封醒手里拿了两个包了卡的红包,递给付姿和付兆阳一人一个:「新年快乐。」 付姿和付兆阳接过,皆是笑着道:「谢谢姐。」 整个过程,付阮没看付兆深,也没看孙月芬那边一眼,她用实际行动目中无人,气得孙月芬脸色涨红,付婧干瞪眼,付兆安尴尬的直别脸。 付阮坐在沈冬蕊身边,沈冬蕊知道她喜欢吃瓜,特意给她切了一盘,这会儿把盘子递到她手里,孙月芬以为这事过了,拢了拢身上披肩,重新坐下。 付婧翻了一眼,有样学样,刚要坐,付阮头不抬眼不睁地道:「我让你坐了吗?」 付婧身体呈弯曲状,僵在半空,孙月芬也是斜眼看向付阮,打量她脸上表情。 付兆安站着,出声打圆场:「阿阮,你别搭理她,她抽疯。」 付阮吃了块西瓜,几秒后淡淡道:「抽疯去外面抽,早不抽晚不抽,非赶着今天抽,不想在这过年就走,没人留。」 付婧直起身,仗着有孙月芬撑腰,大胆拔刀,蛮横道:「这是你家吗,你让我走我就走?把一个人赶走八年不够,还想把我也赶出去?是不是这个家全都不在岄州你才高兴?过年大家都不回来,只有你一个陪着爸,你就满意了?」 付姿和付兆阳皆是拉着脸,不是不替付阮说话,而是付阮在,用不着他们抢话。 付兆安伸手去拽付婧,力气很大:「你是不是有病?」 付婧蹙眉甩开付兆安的手:「你愿意跟她鞍前马后,她拿你当哥当一家人了吗?一句话把你发配到夜城好几年,你在那边苦哈哈的守着,南岭一到手,功让她领了,办公室让封醒坐了,她宁可把位置给封醒都不给你,你能不能醒醒,她拿你当傻子!」 三面沙发,短边都有近四米,封醒淡定的坐在一旁,充耳不闻,事不关己;付兆安不知何时也坐下了,现在整个客厅里站着的就是有付婧和付兆安。 付兆安被付婧怼地面红耳赤,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得,一怒之下看向孙月芬:「妈,你能不能管管她?」 孙月芬指桑骂槐:「我没人家有本事,生了两个不中用的孩子,你们但凡有一个听我话,我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副田地。」 沈冬蕊垂着视线,这个家里向来没有她说话的余地,早年周桢做主,周桢走后,孙月芬做主,她什么主都不曾做,只是跟付阮走得近了些,但这也是罪过。 付阮吃着西瓜,风轻云淡:「听芬姨这话,付婧今天是奉你旨抽疯。」 付婧眼睛一瞪,想骂付阮「你才抽疯」,但终归是不敢。 孙月 . 芬看向付阮,似笑非笑:「阿阮,都是自家人,就没必要搞扣帽子这套了吧?」 付阮抬眼看向她,声音不大,脸上也没有丝毫喜怒:「你当我是一家人吗?」 孙月芬在付阮的目光下,几秒钟变笑着别开视线:「这话说的,这满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儿子也好女儿也罢,有谁比你更受宠?你一句话,阿深这么多年不能踏入岄州半步;你指个方向,兆安马上就得去夜城报道;你说不行,阿婧就是不能进长康;这些年,你皱一皱眉头,准有人倒霉。」 「阿姿和兆阳倒是跟你亲,所以他俩现在见到阿婧根本不喊姐,我估摸着嘴上叫我芬姨,指不定心里有多不情愿,明知兆安和阿婧都不是学习好的人,还故意当着我的面,一口一个第一,一口一个凭本事吃饭,什么意思?暗示我们一家三口是付家吃闲饭的吗?」 沈冬蕊紧张的张开嘴,急于开口解释,付阮直接把装西瓜的果盘放到她手上,付阮随便的一个小动作,吓得孙月芬和付婧同时眼带防备,还以为她要动手打人。 然而付阮只是腾出手来抽张纸,随口道:「说这么多,芬姨心里还是对我有怨,像我为什么让三哥去夜城,又为什么不让付婧进公司,我说过很多次,你们也应该心知肚明。」 孙月芬梗着脖子不回应,付兆安说:「阿阮,我知道…」 孙月芬当即瞪了他一眼:「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这么明白你怎么去了夜城几年,还在给别人打工啊?」 付婧冷嘲热讽:「我是看明白了,但凡这个家里的人,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放着付阮三个月前的脾气,要么巴掌,要么东西,早就飞上去了,但现在她心态稳得像蒋承霖爱穿的某种衬衫,怎么磋磨都不会皱。 想到蒋承霖,付阮很难不想到他的绿茶行为,佯装思忖,片刻过后,她出声道:「我一直以为,只要坦坦荡荡就能问心无愧,后来才发现问心无愧这四个字没用,因为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心。」 看向付婧,付阮难得好脾气的问:「你今天这么勇敢,是芬姨给你的勇气吧?」 付婧:「……」 孙月芬:「……」 付阮:「看你的勇敢程度,你一定以为芬姨很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事,她这个当妈妈的,一定会选择保住你。」 付婧听得懂又听不懂,下意识蹙眉:「你想说什么?」 孙月芬刚开始也搞不清付阮在说什么,直到付阮用真诚又淡定的口吻道:「实话实讲,芬姨对孩子没的说,当初孙洪祖出事,她也是极力维护,我就是挺好奇,如果孙洪祖,你,还有三哥同时有事,芬姨只能选一个,她会选谁。」 第521章 谁家还不过年 . 付阮这话,大部分人听得云山雾罩,付婧干脆不耐烦地问:「你什么意思?大过年的你咒我们全家?」 孙月芬脸色陡然而变,这话,她太耳熟了。 付阮一脸「我就等你问」的表情,淡定地掏出手机,孙月芬浑身僵硬,但又控制不住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直到付阮手机里传出熟悉的对话声。 【阿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连带着跟我有关的所有人,你都瞧不上眼,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喊我一声芬姨,付兆安和付婧也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不让付婧进公司,你三哥从夜城回来后,至今都没有事做,现在洪祖又让人打得出不了医院…你不能对我们一家子赶尽杀绝。】 所有人都看向孙月芬,因为付阮的手机里,是她越说越委屈,带着哽咽的哭声。 紧接着,付阮道:【芬姨,做人在讲道理和有记性之间,总要占一头,付婧进不去公司,因为她连最基本的应聘门槛都达不到;三哥为什么从夜城回来?是你觉得他在夜城发展不大,主动叫他回来的;至于孙洪祖,他要不手欠去动别人女朋友,人家会疯狗一样死咬着他不放?】 整个别墅客厅,鸦雀无声,很多人都屏气凝神地听着手机里的对话,付阮自打当初录完就没再听过,乍闻「别人女朋友」几个字,她猛然想起一个人,小柒,冯时柒。 蒋承霖跟冯时柒是假的,但付阮觉得冯时柒不错是真的,她还挺想小柒的。 付阮短暂走神,手机里依旧是她的声音:【不过你说的也对,不能对一家人赶尽杀绝,这样吧,让付婧进公司,让三哥回夜城,以及给孙洪祖善后,这三件事里我答应你一件,你选一个。】 话音落下,沙发上的孙月芬忽然毫无预兆的冲付阮而来,坐着的封醒和付兆深同时起身,前者去挡孙月芬伸向手机的手,后者,他抬手挡在付阮身前。 孙月芬伸手去推封醒,仿佛付阮手里握着的不是手机,而是她的命脉,封醒也不还手,只一动不动,像堵墙似的竖在孙月芬面前,她突然如此急躁,周围其余人皆是面色各异。 付兆安上前拉孙月芬:「妈…」 孙月芬不管不顾,明知时间不多,她厉声道:「付阮!」 付阮淡定地坐在沙发上,付兆深已经把手臂拿开,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在盘子里插了块西瓜,西瓜入口被嚼的第一瞬,手机里在安静数秒后,传来孙月芬急促的声音:【兆安!让兆安回夜城!】 孙月芬揪着封醒的袖子,呆在原地,付阮干脆利落地收起手机,又吃了块西瓜,她在吃西瓜,其余人都在吃瓜,录音里的内容非常清晰,孙月芬去找付阮抱怨不公,付阮叫她三选一,最后,她选了付兆安。 眼下除了孙洪祖不在现场,付兆安和付婧都在,付兆安表情说不上惊讶还是尴尬,付婧脸上……单纯地晴天霹雳,不可置信。 付阮没看付婧一眼,只随口道:「爱也是分优先级的,没事的时候可以爱十个,爱一百个,有事的时候,只能选最爱的那个。」 「找茬之前先掂量掂量你在芬姨心中的位置,看清楚芬姨只是不爽三哥在夜城的职位,还是不开心你不能进长康。」 付婧脸色骤然一白,孙月芬下意识想上前,奈何面前还隔着封醒,她脸色通红的瞪着付阮:「你胡说八道什么!」 付阮眼皮一掀,泰然地看着孙月芬:「录音是假的吗?你不会不记得我当初留这份录音的目的是什么吧?」 孙月芬一眨不眨,脸色走马灯似的,一阵红一阵白。 付阮:「我说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发给付婧或者孙洪祖,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肉也分薄和厚,我留这个只是担心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万一以后说我没有帮忙,我随时 . 拿出来给你听。」 孙月芬死死地瞪着付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付婧突然腾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欲走,付兆安去拉她,付婧用力甩手,付兆安再次扣住她手腕:「你干什么?」 付婧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放手!」 付兆安蹙眉:「过年你去哪?」 付婧瞪眼道:「这不是我家!上面的不是我爸,她也不是我妈,你放开我!」 付兆安:「你发什么疯?」 孙月芬一看家门不幸又解释不清,够不着付阮,她企图把火撒在封醒身上,在她看来,封醒就是付家养的一条狗,如今变成了付阮身边的忠犬,连一条狗都敢抢付兆安的位置,他凭什么? 孙月芬故意的,她扬手就去抽封醒的脸,明知封醒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对她还手。 封醒的确没动,他甚至没往后退半步,因为身后就是付阮,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永远不会为了自保而压榨付阮的安全空间。 电光火石之间,付阮和付兆深同时起身,区别是付兆深企图挡在封醒前面,而付阮,她直接选择一把抓住孙月芬的手腕,脸色恐怖到骇人:「你敢!」 付阮没打孙月芬,只是用力捏着她的手腕,孙月芬哪遭过这种罪,当即尖叫着跺脚,两秒后,周围所有人一拥而上。 付兆安一手拉着付阮的手臂,一手握着孙月芬的胳膊;沈冬蕊劝付阮放手;付婧要打付阮,被封醒和付兆深同时伸手拦住。 付婧抬手就把付兆深的手给抓了条血道子,付兆阳来气,上去就推了把付婧,付兆安见状,抬手又去推付兆阳:「你跟着掺和什么!」 话还没落地,付婧又把封醒的手抓了三道红,付姿忍无可忍,一把扯住付婧的头发,使劲儿一拉,人群中心除了被付阮捏着骨头的孙月芬之外,又多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大年三十,全家人围成一团,「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分彼此」,这场面都不用上帝视角,站在二楼就看得清清楚楚。 「闹够了吗?」 声调略高的男声响起,刹那间,所有人都停下朝二楼看去,唯独付阮没转头,孙月芬也没停下哭喊,她脸上妆都花了,因为付阮攥着她的手腕,依旧没卸力。 第522章 分家 . 伴随着孙月芬全是情感不带丝毫演技的哭声,付长康迈步下楼,沈冬蕊去拉付阮的手,满眼担心,压低声音劝道:「阿阮,放手。」 付兆安也扯着付阮的手腕,蹙眉道:「阿阮,你松开我妈!」 付兆深握上付兆安的手臂,神情很冷:「你先松手。」 付兆安瞪向付兆深,敢怒不敢言,他自然不是怕付兆深,而是怕越走越近的付长康,付长康没拿正眼瞧他们,从几人身旁走过时,事不关己的口吻:「继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罢,他坐在沙发上,拿了个茶杯,淡定倒茶。 付兆安是第一个松开手的,随后是付兆深,最后才是付阮,孙月芬疼得一身冷汗,要不是付兆安扶着,她能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会儿客厅里除了付长康,所有人都站着,孙月芬半瘫在付兆安身上,余光瞥见头发被扯得凌乱的付婧,顿时嚎啕大哭:「长康,你看见啦,付阮带着一帮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三口人,我好歹也是她长辈,她就这么对…」 话还没等说完,付长康突然一挥手,封醒反应极快,一把将付阮拽到边上,下一秒,茶杯砸在孙月芬头顶,她失声尖叫,开水溅到旁边几人身上,付兆阳抬手帮沈冬蕊和付姿挡了,付兆深脸上也有,但他站在原地,不慌不忙,一声不吭。 付长康跟孙月芬离得不远,这一茶杯下手极重,血顿时从她额头渗出,付婧吓傻了,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付兆安也是愣了几秒后,惊呼道:「妈!」 沈冬蕊下意识一手一个,左手拉住付兆阳,右手拽住付姿,用力将两人扯到自己身后,孙月芬一下被砸懵了,俩眼一黑,瘫软在付兆安怀里,付兆安手忙脚乱,付兆深上前,拿起桌上的抽纸盒递过去。 付兆安刚开始没看是谁,连抽几张才发现是付兆深,顿时捞起纸巾盒,用力地砸在地面,抽纸盒是硬的材质,地面也是大理石,「啪」地一声脆响,盒子直接碎成好几片。 付兆安指着付兆深大喊:「我用不着你在爸面前假惺惺的装好人!」 他手指快戳到付兆深脸上,付兆深不是面无表情,而是面色冷漠,仿佛根本不在意他被定义成好人还是坏人。 孙月芬半边脸上都是血,付婧看着看着,终于从惊恐变成疯狂的愤怒,攥紧拳头,她抖动着嘴唇,声音半晌才发出来:「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你到底是我爸还是付阮她爸?」 付婧用尽全力,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可事实上她声音很小,像是被人用力卡主喉咙,越用力越发不出来。 话出,众人淡定 付婧望着付长康的方向,满眼是泪,一字一句的质问:「你看不见她在伤害我妈吗?你看不见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一家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偏心?难道我跟我哥就不是你的儿女吗?」 付长康又拿起一个茶杯,付婧眉头一蹙,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她怕付长康打她,而付长康只是重新倒了杯茶,不拿正眼看她:「从我下来到现在,你妈诉苦,你在抱怨,所有人都在欺负你们一家三口,但伤都在别人身上。」 付婧:「是付阮先对我妈动的手!」 付长康:「她为什么对你妈动手?」 付婧脑子一片空白,仿佛断了片,一时间想不起来,付兆安拉着脸,沉声道:「无论什么原因,她都不能对我妈动手!」 眼睛泛红,付兆安瞥向付阮:「你有本事,有出息,有能力成为爸的骄傲,我不嫉妒,我甚至愿意在你手下鞍前马后,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怎么样?当着我的面打我妈,你当我妈是周桢,当我是付兆深吗?!」 付兆安出了名的好脾气,说难听点,窝囊废,这些年在付 . 家,他跟谁都挺好相与,所有人对他的评价,清一色的智商不行,但人不坏。 就是这样一个温吞吞的人,谁能想到,他敢当着付阮,付兆深和付长康的面,公然把那件事情挑开。 付阮一眨不眨地看着付兆安,看似表情不变,实则瞳孔在急速收缩,付兆深看起来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三秒后,他突然抡起拳头,一拳落在付兆安脸上,付兆安始料不及,直接被打地栽在茶几上。 哗啦啦一片碎响,付婧吓得眼睛瞪大,喊都喊不出来。 孙月芬没人扶着,差点就歪过去,沈冬蕊抢先一步扶住孙月芬,付兆深把付兆安从茶几上拽起来,又一拳抡过去,付兆安被连打两拳,终于缓过神,也开始还手,两人在别墅客厅,当着付长康的面,大打出手。 付长康手里捏着一杯茶,原本已经拿到嘴边,停顿片刻,到底咽不下这口恶气,往地上用力一摔,几米外的保镖应声而上,迅速将付兆深和付兆安分开。 付兆安动手晚,亏吃得明显,一张好看的脸破了一半;付兆深比他好点,也就那么一点,付兆安拿他当出气筒,下手也是毫不留情,他嘴唇都在流血。 付长康脸色难看,冷声道:「不想过年直接说,活腻了想过清明也直接说,我满足你们。」 客厅一片狼藉,但是静谧无声,映着窗户上的巨大「福」字,有多红火,就有多讽刺。 付长康瞪着付兆安问:「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我面前提周桢?」 付兆安垂着视线,岁不说话,但摆明了不服。 付长康狠辣:「不稀罕进付家的门,不想当我付长康的儿子,我不拦着,从今天开始,你跟你妈还有付婧,你们一家三口单过,从今往后别让我听见,你们在外面还说自己是付家人。」 话落,之前晕死过去的孙月芬垂死病中惊坐起,她挂着满脸血去求付长康,当众从沙发上滑下来,也不管地上的碎片,直接跪到付长康脚边。 「长康,长康…我知道错了,兆安也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满室都是孙月芬隐忍的求饶声,她想哭,但是不敢大声哭,连求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付长康视而不见,冷声道:「原本我想过两年再说,既然你们都这么迫不及待,连一个年都过不好,那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只要我还活着,这个家就轮不到别人做主,如果我死了,阿阮继承公司八成股份,其余两成,一成给阿蕊,一成给阿芬,现在看来有人看不上这点东西,那就连这一成都别要,自己出去,自立门户,自力更生。」 孙月芬的哭声戛然而止,付婧的惊讶大过惊恐,脱口而出:「凭什么?」 第523章 都是其乐融融 . 付长康缓缓侧头,看向付婧,付婧顿时觉得千斤压顶,无法动弹,也不敢呼吸,孙月芬怕付长康动手,抬手按着他的双腕,呵斥付婧:「闭嘴!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 付长康直视付婧,口吻很淡:「凭什么?你为这个家赚过一分钱吗?」 付婧牙齿打颤,用尽全力都做不到一个吞咽的动作,睫毛抖动,几秒后,她硬着头皮回道:「你从来就没给过我机会。」 孙月芬跪在付长康脚边,半张脸都是血,膝盖不知扎了什么东西,钻心的疼,她起不来也不敢起来,对付兆安道:「把她赶出去,别让她在这胡说八道。」 付兆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绷着挂彩的脸道:「阿婧说的没错。」 孙月芬瞳孔晃荡,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从前付阮和阮心洁没来岄州前,付兆深和周桢是这个家里最受宠的,如今阮心洁和周桢,一个活死人,一个死了,孙月芬这些年一直拿付阮没辙,她想挑付阮和付兆深斗,也想看付长康是什么态度。 可现在付长康决口不提付阮有错,就连付兆深都没说,反倒叫他们一家三口滚出去,她不能! 孙月芬随手捡起地上一个杯子,用力朝付兆安扔过去,她跪着,杯子砸在付兆安身上,不轻不重。 付兆安不看孙月芬,像是一瞬想通了许多,自顾道:「别再说我跟阿婧是废物,说我们烂泥扶不上墙,付娢怎么样?付阮还在念书的时候,付娢已经开始做生意为家里赚钱,她是老大,又聪明又能干,而且她还很听爸的话,结果呢?结果还不是早早被嫁出去。」 「如果说付娢是女儿不受重用,那付兆深又怎么说?以前岄州谁不知道爸最疼付兆深,付兆深学习又好又是长子,可因为付阮,付兆深八年不能回国,凭什么啊?别再跟我说我有多蠢,我有多笨,我再笨也看得出什么叫偏心!难道承认你偏心就这么难吗?!」 从来没人敢如此质问付长康,孙月芬担心付兆安被打死,顾不得其他,撑着沙发起身要揍他。 付长康意外地没有博然大怒,反而扬声说了句:「好!」 「你今天要是不说这些话,我永远当你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窝囊废,你问我凭什么偏心?凭什么对阿阮这么好,我告诉你,我跟阿阮他爸当兄弟的时候,别说你,你妈还不知道在哪。」 「我吃不上饭的时候,是阿阮她爸给我饭吃;我被人满街追着打,整条街没一个人给我开门,是阿阮她爸从深城带人过来捞我;没人愿意跟一个扑街仔做兄弟,她爸愿意!没人相信一个街头混子懂做生意,她爸相信!要是没有阿阮她爸,就没有我的今天,更没有你们这帮人的今天!」 「当全世界都不相信你,当你是垃圾的时候,有人相信你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这个情,我付长康记一辈子,别说八成,就是十成,十二成,只要我有,都是阿阮的,你们以为是我的儿子女儿,就能躺在家里拿股份,做梦。」 「看不上这一成就别拿,我捐了扔了也好过给你们这些伸手讨饭的白眼…」话说一半,付长康忽然一顿,紧接着面色痛苦,伸手捂住心口。 身边好几个喊「爸」的,付阮之前捏着拳头,眼眶泛红,她要用尽全力才能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冲上去跟付长康争个鱼死网破,如果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如果付长毅当初那样相信付长康,那付长康是如何狠心做出背叛全世界最相信他的人。 慢半拍,付阮上前,没有喊「爸」,而是直接从付长康兜里摸出心脏病的药,倒出几颗灌到他嘴里。 付长康靠在沙发上,抓着付阮的手说:「遗嘱…我立好了,明年,你生日…生效。」 周围一群人,皆是眼带担忧,但究竟有几个人是 . 真的担心付长康的身体,又有多少是担心他就这么一命呜呼,遗嘱再也改不了,人心隔肚皮。 …… 彼时,蒋家。 托了蒋耀辉平时工作忙的福,他也不是每年都回岄州过年,一句工作需要,无论曾瑶还是蒋超,全都没作他想。 尤其蒋超,他巴不得少跟蒋耀辉碰面,见面就数落他,曾瑶说他们上辈子肯定是仇人,还是蒋耀辉往死里整过蒋超,不然这辈子不会蒋超当儿子,儿子就是用来气老子的。 同样不知情的还有蒋承希,她正穿着曾瑶买给她的衣服,戴着曾瑶买给她的首饰,一套一套的展示,两人互相沉迷在对方的恭维之中。 林泓希的规矩,过年每人至少得准备一样吃的,这事对蒋家其他人都不难,尤其蒋承霖和蒋承希,他俩蒙着眼睛进厨房都能捅咕出六菜一汤,但蒋超就完了,他最烦这些细致活儿。 蒋承霖给他出的招,让他和面,没什么技术含量,使劲儿就完了,面刚开始有些粘手,蒋超嫌恶心,身边没人在,他拿起一袋面,看也不看的往盆里倒,倒完发现太干了,又拿到水池下加水。 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蒋承霖过来看他的时候,瞥着一满盆的浆糊,五秒后道:「……你吐里面了?」 蒋超本就不乐意干,闻言顺势把沾满面的右手掏出来,蹙眉道:「你还说揉面简单。」 蒋承霖:「我的错,不用走脑和没脑子还是有区别的。」 蒋超要撂挑子,蒋承霖提醒他:「你做不出来,我妈不会让你上桌吃饭。」 蒋超不敢嘀咕林泓希,在蒋承霖的教导下,默默地把饺子改成了片儿汤,剩下的面还拿出去糊了整个别墅区的春联。 蒋家人不算多,但尽可能每年都会聚在一起,每个人都会给家人准备新年礼物,哪怕蒋耀辉不在,他的礼物也提前到了。 这边是真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哪怕蒋耀贤和蒋承霖都知道蒋耀辉为什么不能回岄州,但他们可以做到面色如常。 蒋承霖收到好多礼物,举起酒杯,他笑着跟每个人说谢谢,一瞬间,他想到他的阿阮,一想到付阮要在过年当天演父慈女孝,嘴里的红酒,渐渐像醋一样酸。 第524章 带她走 . 下午两点,付阮一个人在付家老宅房间里,这间房她睡了很多年,所有东西都是熟悉的,从前她会觉得这里充斥着安全感,可现在,她看着所有熟悉的物件,都会觉着陌生,不光陌生,甚至反感。 这里不是她的家,只是一个像家的笼子。 付阮不确定这间房里有没有针孔摄像头和监听器,她也不敢冒然露出警惕的模样,她装作一切如常,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付阮不能打给蒋承霖,她怕蒋承霖一瞬间就能听出她压抑的情绪,付家每年过年都差不多,要么貌合神离虚情假意,要么冷冷清清人走茶凉,但不是所有正常人家都这样,付阮想蒋承霖好好在家过个年。 她正在通话中,手机里传来嘟嘟两声,蒋承霖来电,付阮淡笑:「坤叔芳婶,新年快乐,祝你们身体健康,生意红火。」 芳婶在手机里盛情邀请:「有时间跟承霖一起过来,有阵子没见你们,我都好想你们。」 付阮应声,聊了几句后挂断,接了蒋承霖的,她故意提了口气,声音如常:「喂?」 蒋承霖一贯温柔:「在干嘛?」 付阮:「吃完中饭,等着吃晚饭。」 蒋承霖轻笑出声:「当代过年人的现状。」 付阮主动问:「你那边怎么样?」 蒋承霖:「父慈子孝,其乐融融,你那边呢?」 付阮唇角勾起:「一样。」 蒋承霖故意:「这么巧?」 付阮也跟着调侃:「就只许你家欢声笑语?」 蒋承霖:「你看你,总把人想的这么歪,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别人家过年的氛围。」 付阮真心实意觉着讽刺,也是真心实意的想笑,就中午付家上演的那出大戏,《雷雨》都得甘拜下风,回一句:【还是你们家里乱】 付阮:「你又不是没家人,别蹭付家的热度,我怕烫着你。」 蒋承霖:「你说的我都心动了。」 两人聊天内容都算正常,付阮这边安静,蒋承霖那头也很安静,但毫无预兆地,付阮问了句:「你在哪?」 话音刚落,她隐约听到楼下传来开大门和车子碾过石子路的声音,蒋承霖在手机里低声说:「我来接你回家。」 付阮起身来到窗边,低头往楼下看,绿色宾利已经驶入院子大半,付阮挂了手机下楼,半分钟后,付阮在院子里看到了阔别三小时二十五分钟的蒋承霖。 当着满院付家人的面,付阮压着惊喜和冲动,面色平静地问:「你怎么来了?」 蒋承霖勾起唇角:「来找伯父要红包。」 别墅院外还停着一辆大车,小龙和许多各自抱着一盆「金桔」,后面跟着四个蒋家保镖,抬着一大棵桃花树,桃花树枝繁叶茂,往前「走」了好几米,付阮才看到树后还有一个人。 「付阮姐姐!」穿着小格子外套,眼睛像弯月一样的蒋承希,用力朝付阮挥手。 封醒从别墅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跟桃花树一起进入付家的蒋承希,她永远笑容那么灿烂,像是每天都有能让她颧骨升天的美事。 蒋家代表队各个热情洋溢,当然,除了小龙,单看他的脸,看不出抬得是金桔树,还以为抬得是骨灰盒。 付家本来阴气沉沉,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笑模样,可蒋承霖跟蒋承希的出现,像是往冰山上撒了把火种,就连之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付家工人,都被他们脸上的笑容感染,觉得上头的空气不那么凉薄。 蒋承希看到封醒,眼睛明显一亮,又冲他挥了挥手:「封醒哥哥!」 封醒忍着蹙眉的冲动,他不想让付长康看出蒋承希对他有好感。 . 蒋承希径直走到封醒面前,「封醒哥哥,这么巧,你也在。」 封醒三个半小时前刚跟面前这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交过手,她要是不知道他在这,今天他就原地表演一个生吞金桔树。 付阮也往蒋承希方向看了眼,无声示意蒋承霖,怎么把她也带来了,蒋承霖毫不遮掩,明目张胆地回:「我说我想你,要来看你,她说她也想你了,也要来看你。」 付阮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几米外的蒋承希转过头,冲她璀璨一笑:「付阮姐姐,我来没给你添麻烦吧?」 付阮上一秒还要发飙的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她笑着回:「麻烦什么,进去坐。」 付阮跟蒋承霖走在前面,蒋承希和封醒走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蒋承希压低声音对封醒道:「我不是来找付阮姐姐,我是来看你的。」 封醒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清楚感觉到浑身一麻。 别墅客厅又大又空,一个人都没有,付阮安顿蒋承霖和蒋承希入座,准备去楼上叫付长康,没想到付长康自己从楼上下来。 蒋承霖起身,微笑道:「伯父,新年快乐。」 蒋承希也站起来,隔老远就礼貌颔首:「祝伯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付长康笑起来:「也祝你们新年快乐,你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蒋承希:「那我每年都过来给您拜年。」 付长康:「好啊,我家里随时欢迎你来玩。」 付阮上前,轻轻搀着付长康的手臂,付长康笑说:「没事。」 蒋承霖问:「伯父怎么了?」 付长康走到沙发旁,「没什么事,老毛病,都坐。」 蒋承霖:「不知道您不舒服,我来之前也没跟阿阮打招呼…」 付长康坐在沙发上:「阿醒,倒茶。」 封醒垂目听吩咐,余光瞥着蒋承希,很怕她在付长康面前眉来眼去,好在蒋承希看都没看他一眼,乖巧礼貌地坐在蒋承霖身旁,大家闺秀范儿。 付长康跟蒋承霖闲聊,虽也都是些场面客套话,可终归「含谎量」降低了,蒋承霖说来看付长康是假的,但他坐在这里是真的;他说想留下吃饭是假的,但想把付阮带走是真的。 付长康看穿也说穿:「我就不留你们在这吃饭了,你跟阿阮出去吃吧,过过二人世界,省得阿阮在我这也是无聊。」 付阮当即道:「我不走!他我什么时候想见不能见,我今天就在家陪你。」 付长康笑说:「以前在家陪我也就算了,你出去也是工作,现在有人陪你,我要是还把你攥在家里,我怕你明年都不回来陪我了。」 态度,表情,口吻,像极了一个吃醋又大气的长辈,付阮这十几年来,就是沉迷在这样一种虚假的亲情里,如果她一直没看不见那张网,谁想在今天把她弄出付家大门,她肯定跟谁翻脸。 但现在…… 付阮可以演翻脸,她也想让付长康检验一下,她这十几年的学习成果,他身上的那些好的,坏的,看她到底学了几分。 第525章 食色 . 蒋承霖在进付家大门后的第三十九分钟,成功让付阮坐在了他的车上,绿色宾利缓缓开出大门,车上,付阮侧头:「你就一天都忍不了?」 昨晚他们说好的,今天付阮在付家待一天,明天蒋承霖来「拜年」。 蒋承霖回视付阮,坦坦荡荡:「忍不了。」 付阮眼睛微瞪:「你诓我。」 蒋承霖云淡风轻:「不就提前十几个小时嘛。」 付阮:「……」 蒋承霖冲她笑,付阮:「你别跟我来这套。」 蒋承霖继续笑,持续笑,某一刻,付阮转头看向窗外,蒋承霖立马倾身过来扳她脸,果然被他发现付阮来不及收回的嘴角。 付阮被抓现行,瞪着蒋承霖,蒋承霖轻声哄她:「这就我们俩,没有监控也没有监听,想笑就笑。」 付阮忽然心一酸,笑不出来了,她现如今在付家的处境,蒋承霖都能猜得到。 车内前后座落着隔音板,付阮可以毫无顾忌的环上蒋承霖的脖颈,她好想他,哪怕只是几个小时,她已经演的筋疲力尽。 蒋承霖抱着付阮的腰,低声道:「辛苦我的阿阮,我真想替你去演。」 蒋承霖无心的话,付阮难过,蒋承霖认真的话,付阮笑出声:「你要是替我去,用不了三天就能把他气死。」 蒋承霖:「死太容易了。」 难的是从活人嘴里套出真相。 付阮在付家恶心了几个小时,在那样的屋檐下,呼吸都是带毒的,她把脸埋在蒋承霖脖颈间,呼吸他身上的清新味道。 蒋承霖问:「肚子饿不饿?」 付阮:「嗯。」 蒋承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食盒,付阮打开一看,意外,里面是糖环,油角,还有鸡仔饼和煎堆。 蒋承霖:「你尝尝,中肯打分。」 付阮马上听出言外之意:「不是你做的?」 蒋承霖:「里面只有一样是我做的。」 付阮坐在车上,挨个尝了一遍,如实道:「都好吃。」 蒋承霖:「哪个最好吃?」 付阮:「哪个是你做的,哪个就最好吃。」 蒋承霖:「话听着是舒心,但我出门前跟我爸妈打赌了,一家人也要明算分。」 付阮更加意外:「这里面有伯父伯母做的?」 蒋承霖眼神肯定,付阮嘴里,心里,同时五味杂陈,她以为吃蒋承霖亲手做的点心已经很幸福,突然间发现,蒋家人好像特别擅长给人制造幸福,食盒里的所有,付阮从前都吃过,可她没吃过爸爸妈妈给她做的。 不想叫蒋承霖看出她嘴里酸了,付阮暗自提了口气,打趣道:「我认真打分,不会得罪人吧?」 蒋承霖:「你先想想,如果你猜不出来哪个是我做的,会不会得罪我。」 付阮往嘴里塞了个煎堆:「我又不怕得罪你。」 第一个煎堆和第二个煎堆,馅料不一样,付阮吃完第二个,又去吃第三个,还是煎堆,食盒里一共有四个,她其他的都没吃,把煎堆都吃完了。 蒋承霖问:「好吃?」 付阮非常随意又胸有成竹的夸赞:「你做的能不好吃嘛。」 蒋承霖眸子微挑:「你怎么知道?」他之前没给付阮做过煎堆。 付阮:「只有你才会不嫌麻烦,给我做四种馅料。」 蒋承霖眼底的颜色像是化开的水墨画,随着他欢喜的程度,画上的颜色越发绚烂瑰丽。 付阮不敢看蒋承霖,她怕自己露出疑似感动的神情,太矫情,盯着食盒,她开始吃鸡仔饼。 付阮知 . 道蒋承霖在看她,目不斜视,她抬手推蒋承霖的脸:「你影响我品鉴了。」 蒋承霖看着付阮不停咀嚼的脸颊,属实不知道怎么喜欢才好,她吃她的,他凑近亲她的脸。 …… 绿色宾利后,封醒开车,蒋承希坐在副驾,他余光瞥见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一阵油炸的香味渐渐弥漫在车内。 蒋承希拿了个糖环递到封醒嘴边,封醒视若无睹,目不斜视。 蒋承希:「我洗手了。」 封醒依旧一言不发,蒋承希瘪瘪嘴:「还生气呢?」 封醒装聋作哑,蒋承希好声好气:「糖环我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封醒就不吃,蒋承希也是好脾气,换了样递到封醒嘴边:「油角,我妈炸的,你没跟我妈生气吧?」 中午付家乱成一团,付长康把孙月芬一家赶走,其余人吃了顿「团圆饭」,可想而知,这顿饭谁能咽的下去,封醒几乎什么都没吃,不拿东西逗他还好,此时油角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子里钻,他抿着唇,嘴里都是口水,又不敢咽,怕被蒋小狐狸发现。 正犹豫,蒋承希把油角收回,三秒后换了煎堆:「我哥做的,有四种馅,这个是蔬菜的…」 封醒不得不吞咽,再不咽,他口水就要流出来,为掩人耳目,他同步开口:「过年不在家陪家人,在外面看别人冷脸,有意思吗?」 蒋承希收回手,把煎堆放在自己嘴里,默默地吃。 封醒以为她生气了,生气好,烦他总比缠他强。 车内安静了一小会儿,蒋承希又开始拿食盒里的东西,她吃东西没声音,但香味儿是盖不住的,封醒嘴里又开始泛酸。 半晌,蒋承希道:「我爸妈不用我陪也很开心,付阮姐姐有我哥,谁陪你过年啊。」 封醒没想到蒋承希会这么说,心里慌不择路,他嘴上口无遮拦:「没有你的那么多年,我也过来了,不用把自己想的这么重要。」 比这难听狠毒一万倍的话,封醒也说过,可当他说完这句话的第一秒,他就觉得自己坏到骨子里,只因为,对方是蒋承希。 蒋承希的确继承了蒋家人的优良血统,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可她的每一个心眼里,都没存着坏。 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变得明显,封醒略显僵硬的目视前方,舌头都硬地戳着上牙床。 这次他真的觉得蒋承希会生气,十几秒后,副驾传来蒋承希的声音,很轻的,带着佯装的镇定和稀释过后的淡淡委屈:「对不起啊,我原本想让你开心来着。」 第526章 恩将仇报 .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今天是年三十,就是陌生人走在路上说一句新年快乐,正常人也得笑着回一句新年快乐。 车内安静的让人能听到良心被谴责的声音,封醒从来没有这么局促过,简直就是如芒在侧,坐立难安。 能有十秒钟的样子,封醒余光瞥见蒋承希把食盒扣上放回包里,又把车窗开了三分之一,她这是连味道都不想留下。 喉结微滚,封醒不着痕迹的吞咽,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不是尴尬,而是淡淡的窒息,憋得人胸口发闷。 蒋承希在封醒面前就没安静过,永远像一只配色极其艳丽又能说会道的鹦鹉,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竭尽所能地逗他开心,现在,鹦鹉翅膀耷拉了,连颜色都变得黯淡无光,最主要的,鹦鹉成了哑巴。 封醒堵的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是主动开口:「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不可能喜欢你。」 蒋承希不说话,封醒很难不用余光瞥她,她也没垂头丧气,正常的目视前方,封醒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也没看到哭没哭。 车内持续安静,十几分钟后,封醒手机响,付阮打来的,他戴上耳机接通:「喂。」 付阮:「去夜凉,请你喝糖水。」 封醒:「蒋承希怎么办?」 付阮:「一起带着,她肯定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糖水。」 封醒面色淡淡:「她喝过。」 付阮下意识:「你带她去过夏记?」 封醒心里腹诽:【哪是跟他啊】 「没有。」封醒干脆利落。 付阮:「那就一起带着,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也无聊。」 封醒:「你们两个谈恋爱,谁管她?」 付阮:「你啊,你闲着也是闲着。」 不等封醒开口,付阮又补了句:「蒋承霖刚才跟我说,承希就是奔你来的,生怕你过年过得不热闹不开心,她今年的新年愿望就是让你开心,你受点累,拿半天帮她完成新年愿望。」 封醒眉心微不可见的一蹙:「他说的你就听?」 手机里忽然切换成蒋承霖的声音,他和颜悦色:「醒哥,我没有怂恿阿阮,更没有蛊惑她,我是认认真真跟你商量,能不能给个薄面,陪承希一会。」 封醒塞着耳机,蒋承希肯定听不见对面说了什么,只是他也不好说的太明白,只问了三个字:「你不怕?」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一点即通,蒋承霖马上回:「你不用担心付长康,他比谁都知道蒋家的底线在哪,现在还没到打明牌的时候,他不会冒然自掘坟墓。」 说罢,蒋承霖话锋一转:「今天过年,我就想让她开心。」 封醒暗道:【这不晚了嘛,已经不开心了】 电话挂断,封醒摘下耳机,没多久,副驾传来蒋承希的声音:「麻烦你在前面靠边停一下。」 封醒:「干嘛?」 蒋承希:「你有事就去忙,我换辆车坐。」 她声音如常,封醒不信:「发脾气?」 蒋承希很快摆手:「没有…我没生气。」她侧头看了眼封醒,紧接着又别开视线,如实道:「我本来想过来让你开心,如果你更不高兴了,那我不成了过年给你添堵嘛。」 说着,她举起手指:「我发誓,我真没生气!」 封醒瞥了眼副驾方向,「你是发誓还是开心?」 蒋承希一瞬茫然,紧接着看了眼自己举起的右手,她竖起的不是三根手指,而是一个Yeah。 眼睛一瞪,蒋承希手指僵了,在大拇指和无名指之间纠结了两秒,最后孤注一掷的弹出弹出无名指,「是这 . 三根吧?」 封醒淡淡:「四根。」 蒋承希犹豫不决地放出小拇指,看着右手比「4」的造型,眉头轻蹙:「…是这样吗?」 封醒笑点很高,平时很难被人逗笑,可蒋承希迟疑的表情太活灵活现,再加上她那只不敢伸直的右手,整个喜剧效果拉满,猝不及防的,封醒勾起唇角。 蒋承希怎么看这个「4」也不像是发誓的样子,她试着把手指并拢,别说,并拢真有点像。 封醒从蒋承希的表情推断出她的心理,顿时,更好笑了。 蒋承希余光仿佛看到驾驶席的某人,表情有变化,她侧头去看,结果在封醒脸上,看到了结结实实的笑容,他没有收回。 封醒只是调整了一下笑容的含义,从好笑切换成嘲笑。 蒋承希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一直看到封醒收回笑容:「你看什么?」 蒋承希扬起唇角:「你笑起来真好看。」 封醒抿着唇瓣,一时说不上哪里来气,他出声问:「我要是难看,你还会缠着我吗?」 蒋承希:「我倒也不是光看脸的人。」 封醒:「关键没瘦之前,我也没见你跟他一起玩。」 蒋承希:「他之前又不是单纯地想跟我当朋友,想让我女朋友肯定不行啊,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他。」 封醒真的很难猜到蒋承希嘴里会冒出什么话,她怎么能把夸人的话和心里话,就这么大大方方,不加修饰的说出来? 封醒眉头蹙起:「你不害臊吗?」 蒋承希认真反问:「哪方面?」 封醒一声不吭,甚至生出了一股这不怪蒋承希的错觉,跟她谈内敛,就像跟罪犯谈法律,跟盗者谈道德——根本不知道错在何处。 蒋承希倒也不是无可救药的地步,她后知后觉:「你说我喜欢你的事儿?喜欢又不丢人,喜欢你更不丢人,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看之前在鹭岛酒店,跟你一起出电梯的姐姐就喜欢你…你有问过她害不害臊吗?」 她越说声音越小,不是心虚,而是把花花肠子摆到台面上,她就是在吃醋,封醒说她可以,但她也想知道,封醒在别的女人面前是什么样的。 封醒自然不会听不出蒋承希的意思,面不改色,他随口道:「我确实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蒋承希咻的侧头看向他,准确来说,是瞪。 封醒不确定自己余光瞥见的是不是真实的,侧头看了蒋承希一眼,还真是瞪他。 第527章 祖传的会哄人 . 时间还早,去夜凉之前,蒋承霖临时决定先去「行花街」。 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北方一定会吃饺子,岄州一定会逛花街,一眼望不到头的长街,看不尽的人头攒动,数不清的花团锦簇。 蒋承霖牵着付阮的手,跟着人群往前走,身后是同样身在岄州,却好多年没逛过花街的小龙和许多。 蒋承霖小时候才逛花街,成年后不爱凑这种热闹,付阮一样,这些年忙得脚不沾地,快要掉进钱眼儿里,满眼都是生意,哪还顾得上看花,如今身在人声鼎沸之中,耳边都是各种问价和日常对话,她有种错觉,好像一下回到了人间。 付阮在一处花店门口驻足,老板笑着跟她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付阮用实际行动回应老板,她现在就能让老板发财。 付阮给随行的每个人都买了花,给许多的是一捧彩色腊梅,给丁明的是银柳,给其他人准备了百合,多肉,年桔,水仙……给小龙买了一大捆乒乓菊。 付阮挑花,保镖收花,蒋承霖付钱,整个过程流水线一般,机械且自然。 付阮对花街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六年前,沈冬蕊带着她,付姿和付兆阳一起来逛,当年花街就只有花,现在还多了卖春联福字和新年摆件的摊位。 除了已经写好挂起的对联,一个年长的老人坐在桌前,桌上有裁好的红纸和笔墨,他正在执笔现写。 见付阮驻足,蒋承霖问:「想买对联?」 付阮:「你会写吗?」 蒋承霖:「我没练过毛笔字。」 付阮:「但你练过做对子,福如东海绿如松,寿比南山青常在——常绿长青,多工整。」 周围依旧繁华喧嚣,可在付阮不动声色地说完这句话时,所有蒋家人都觉得世界安静了,距离蒋承霖给付阮送绿头狮子到现在,已经过去八个多月,他们从夫妻变成离异,从仇人又变成情侣,唯一不变的,就是女人的记仇心。 许多抱着彩色腊梅,一动不动,半晌不敢吞口水;小龙看着波澜不惊,实则时刻准备扔掉手里的乒乓菊,怕付阮突然动手攻击蒋承霖;原本可以和平共处的蒋付两家保镖,忽然又升起看对方不顺眼的冲动。 五秒没说话的蒋承霖,径直走到桌前,弯腰,礼貌道:「阿伯,我们可以自己写对联吗?」 老人抬起头,欣然同意,让蒋承霖稍等一下,他把手里这副写完。 蒋承霖长身而立,垂目,认真看老人执笔的动作和落笔的手势,付阮一眼就把他看穿,别人是现写现卖,他是现学现卖。 盯着蒋承霖的侧脸,付阮气着气着就好中意,不光中意他的脸,还中意他的温柔,认真,聪明,中意他身上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气人。 也就蒋承霖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在生日当天送她绿头狮子,可就像他自己说的,如果离婚后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两个……真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人声鼎沸,百花街头,付阮隔着几米远,看着蒋承霖坐在了老人的位置,很简单的四方桌,掉皮的木椅子,然而蒋承霖往那一座,蓬荜生辉。 原本对联摊位没有几个人,在蒋承霖落座后,人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多数都是年轻人,九成以上都是女孩子。 之前他们随着人群走,还没人发现,现在蒋承霖面朝大街坐着,年轻人哪有不上网,上网哪有不认识蒋承霖和付阮的,一帮人越聚越多,外面人看不到里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跟着驻足观望,短短几分钟,街快堵了。 付阮最不喜欢被人围观,走近对蒋承霖道:「走了。」 蒋承霖坐着,闻声抬眼看付阮:「等一下,你真以为我是诗仙,吟诗作对张口就来,之前那副我想 . 了三天。」 付阮提气,咬牙,要不是一帮人看着,她真忍不住要动手。 蒋承霖左手按着空白对联,右手拿着毛笔,当众思索,付阮背对人群,压低声音:「蒋承霖…」 「有了!」 蒋承霖抬手蘸墨,在烫了金边儿的红纸上稳稳落笔,所有人都期待不已,包括付阮,区别是别人不好意思站在蒋承霖身边看,而付阮立在蒋承霖身旁,看到他写下她的名字。 【我爱阿阮】 就这么四个字,付阮脸色逐渐垮掉,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蒋承霖写完,刚拎起来,另一边的许多马上接过帮他晾墨,蒋承霖又在「下联」上写道:【阿阮爱我】 付阮已经想打人了。 蒋承霖把下联拎起来,小龙闹心,别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许多把手里的花交给别人拿,自己一手上联一手下联。 蒋承霖拿过横批,大笔一挥:【双向奔赴】 付阮用尽全力,控制住别掉头就走,许多从旁嗷一嗓子:「好!」 蒋家其他保镖要不是手里有花,怕是要当众鼓起掌来,蒋承霖抬头看付阮,勾起唇角问:「写得好吗?」 付阮要怎么回答,说实话,蒋承霖的字非常好看,哪怕他不会毛笔字,但他之前给她写卡片的时候,付阮就发现了,他一手好字。 用最好看的字,写最片儿汤的话,就这对子,付阮问一旁的老人:「阿伯,你觉得他的对联写的怎么样?」 老人也不晓得中了什么邪,点头道:「好,写得好,直抒胸臆,言简意赅。」 付阮:「……」 蒋承霖脸上笑容变大,晃得一票女孩子心花怒放,就这张脸,就这身材,哪怕他不腰缠万贯,也多的是人乐意用腿量他的腰,别说用毛笔写情书,就是用毛笔写离婚申请书,她们也心甘情愿,做人嘛,别在乎天长地久,曾经拥有也行。 …… 封醒和蒋承希也在花街,只不过人太多,被冲散了,封醒近八年多快九年,第一次没有跟付阮,而是跟在蒋承希身边。 蒋承希年年逛花街,年年逛不腻,看见什么花都买,进花街不到十分钟,身后六个保镖,人手一个盆栽两束花。 蒋承希:「封醒哥哥,你喜欢什么花?」 封醒面无表情:「我喜欢一分不花。」 蒋承希眼一眯,笑着道:「要不说还得是封醒哥哥,别人说一毛不拔就很讨厌,你说一分不花,就显得特别勤俭持家。」 封醒蹙眉,想问蒋承希是不是有老花,她看他带着滤镜的? 蒋承希光顾着跟封醒讲话,头不抬眼不睁,不远处有人搬着几棵桃树过来,大家都在闪躲,眼看着蒋承希快要刮到,封醒伸手,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旁。 桃花树枝从蒋承希面前掠过,一片粉红色,封醒已经松开手,蒋承希却还在思绪游走。 封醒以为她吓了一跳,蹙眉道:「看着点,想挂在树上一起被人抬走?」 蒋承希沉默数秒,抬眼看封醒:「我跟你说件事儿。」 封醒看她神情突然严肃,心下狐疑:「什么事?」 蒋承希踮起脚抬起手,想凑到封醒耳边,封醒怕是什么大事,下意识低下头。 蒋承希贴着封醒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我好中意你。」 第528章 给孩子的 . 坐在去夜凉的车上,付阮心血来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跑到夜凉喝糖水?」 蒋承霖故意漫不经心:「你不是上学的时候就爱往那跑嘛。」 果然,付阮眸子微挑:「你怎么知道?」 蒋承霖不看付阮:「我知道的事多了。」 付阮一看他那欠揍的样,干脆了当:「叫人跟踪过我?」 蒋承霖瞥了眼付阮:「关心,关注,哪怕你用个观察,一上来就跟踪,我是变态吗?」 付阮强忍住笑:「就这么喜欢我?」 蒋承霖比付阮还横:「是,你能把我怎么着?」 付阮心情好,挑了挑眉:「还挺凶。」 蒋承霖不以为意:「我一直都很凶。」 付阮微微歪头:「是嘛?一点没看出来。」 蒋承霖:「我又不会跟你凶。」 付阮:「你可以跟我凶。」 蒋承霖:「你没招我没惹我,***嘛凶你?」 付阮没忍住笑出声:「还挺讲道理。」 蒋承霖随口道:「我喝过你点过的所有糖水,去过你去过的所有店,我知道你的很多事。」 付阮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可是一刹那,她不光心软,直接步入心疼,后座就他们两个,付阮停顿片刻,故意云淡风轻地说:「谁让你偷着抢跑,都站在一条起跑线上,指不定谁知道的更多。」 蒋承霖:「我当时最羡慕的就是沈全真,她能每天跟你出双入对,我一看见她跟你穿一样的衣服,穿一样的鞋,戴一样的东西,我就恨不能变成她。」 付阮调侃:「你到底想跟我谈恋爱,还是想跟我当闺蜜?」 蒋承霖:「我就想跟你在一起,都想疯了。」 付阮心动,不轻不重:「现在不用想了。」她就是他的。 蒋承霖:「你也要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虽然很难做到,但我要看到你的努力。」 付阮不服输,下意识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没你喜欢我多?」 蒋承霖:「你为我掉过眼泪,这点我们打平,你为我喝吐过吗?」 付阮眉心不受控制地轻轻一蹙,她跟蒋承霖一样,都是抗酒精体质,喝酒像喝水,永远不会醉,但不醉不代表不会吐,就是水喝多了,一样会吐。 阮心洁出事后,付阮一度熬不下去,她试过喝酒喝到吐,吐到酸水没有,直接吐胆汁,人有多痛苦,脑袋就有多清醒,那时付阮就知道,老天爷不会平白无故给人一个占尽便宜的本领,这个本领一定会在某一刻,成为她身上的致命弱点。 努力不露痕迹,付阮问:「你什么时候为我喝吐过?」 蒋承霖:「你猜。」 付阮也没兜圈子:「高中被气出国的时候?」 蒋承霖轻轻撇了下嘴角:「那会确实喝了很多酒,但估计年轻,身体好,没吐过。」 付阮纳闷儿:「那还能是什么时候?」 蒋承霖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以为你去海城见付兆深,还有我们离婚前一晚。」 付阮心口骤然一窒,连缓和气氛的玩笑都开不出来,反倒是蒋承霖很快转了话题:「所以还是我更喜欢你,你要加油了。」 付阮把记忆里自己瘫在洗手池边的画面,换成蒋承霖,她这辈子就那么一次,都不是想把自己灌醉,而是灌死,太难受了,那不是喝酒,是走投无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自虐。 遭过一次那样的罪,后来付阮宁可自杀都不想自虐,但蒋承霖竟然生生把自己喝吐过两次。 付阮心疼到发脾气,沉着脸骂:「你有病!」 . 蒋承霖淡定:「我心态好了这么多年,那时真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要对你做出什么事来,只能先跟你离婚。」 他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付阮咬牙别过头,蒋承霖凑过去看她,付阮不耐烦:「走开!」 蒋承霖看到付阮突然泛红的眼眶,慌忙道:「怎么还哭了?」 付阮心底:【滚开了,烦死!】 蒋承霖抱住付阮,一顿好哄,最终还是拿要不要再给她写副对联,成功把付阮气笑。 一排车停在「夜凉」的牌坊门口时,天已经擦黑,饶是如此,付阮还是一眼就看见立在牌坊门柱下的高挑少年,不光付阮看见了,蒋承霖也看见了。 少年牛仔黑T,长身而立,头发不长不短,没什么发型可言,但那张脸,属实可圈可点,足以用风景来形容。 少年看到一排车,主动上前,付阮推开车门下去,少年冷漠的脸上露出笑容:「阮姐。」 付阮也笑起来:「新年快乐。」 蒋承霖从另一侧下车,走到付阮身边,付阮介绍:「我弟弟,仁野。」 对蒋承霖的介绍,付阮就下巴往旁边一偏:「蒋承霖。」 仁野冲着蒋承霖微微点头,冷调的面孔上没有笑意,有那么一点敬意,但也是冲着付阮,还不算多。 蒋承霖重新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阮姐的前夫,现任男朋友,未来的老公,早些年我去你婆婆的店里喝过糖水,她身体还好吗?」 仁野不在乎蒋承霖前面那些话,但后面的,他出声回:「挺好的。」 蒋承霖微笑:「我最喜欢喝婆婆煮的绿豆沙,她说我很靓仔,走时都要多送我一碗。」 仁野:「……进去吧,她在等…你们。」 今天过年,夏记糖水店不营业,但是给付阮和蒋承霖一行人留了门,包括所有随行的保镖在内,每个人都有糖水喝。 聊天的时候,蒋承霖知道付阮和仁野是怎么认识的,有一次付阮来夜凉玩,碰到仁野一个人在街上跟一群人打架,那会儿仁野才十来岁,付阮没叫保镖插手,自己上去,从劝架到拉架,从拉架到打架。 刚开始仁野也不知道付阮是谁,怕她吃亏,拉着她就跑,吓得一帮保镖在后面追,仁野背景也挺惨的,小时候总被人堵,付阮就隔三差五往夜凉跑,抓到堵仁野的就是一顿打,一来二往,两人就很熟了。 蒋承霖嘴甜,哄的糖水店婆婆喜笑颜开,什么都往外说,付阮低头喝糖水,她还不知道蒋承霖这点小心思,不就是想知道她身边所有靓仔跟她的关系嘛,挺大岁数的人,心眼比海带还细。 临走前,婆婆给了付阮和蒋承霖红包,说新年快乐,蒋承霖反手也给了仁野一个红包,仁野自然不肯要。 蒋承霖跟婆婆说:「让阿野拿着,小孩子嘛,过年当然要收红包了。」 一句话,直接给仁野降了一个辈分,其实蒋承霖也只比仁野大七岁。 仁野不要,蒋承霖微笑:「别跟你阮姐客气,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也要给我们包红包的。」 最后付阮也叫仁野拿着,因为那红包是付长康给蒋承霖的,钱没罪过,只是放在蒋承霖兜里烫手。 第529章 新年新开始 . 一行人从夜凉出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多,蒋承霖知道付阮想去哪,他主动道:「我陪你去岁宁山庄看伯母。」 付阮神色如常:「出来一天了,你带承希回去吧,我自己过去。」 蒋承霖:「我得陪未来岳母一起跨年。」 付阮笑了笑:「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站在单独角落,蒋承霖低声说:「付长康也会去,我不想你一个人面对他。」 付阮眼神是淡的,可唇角依旧是微微勾起的状态:「不是我一个人,我妈会陪着我。」 这些年不是付阮陪着阮心洁,而是阮心洁陪着付阮,如果当初阮心洁没能活下来……蒋承霖喉咙里梗着一根刺,定定地看着付阮,他不敢露出心疼,愣是憋得眼眶泛红。 付阮拍了下蒋承霖的手臂:「行了,你已经解救我好几个小时,该我做的事谁也替不了,我能让你跟我并肩作战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别想一手包办。」 她故意说的风轻云淡,不想让蒋承霖跟她一起背上千斤担。 蒋承霖懂,他都懂,越是接近真相,越是要克制,连付阮这么冲动的人都要咬碎牙忍着,更何况其他人。 张开双臂,蒋承霖抱住付阮,付阮近乎本能地把脸贴在最舒服的位置,努力理智:「你收敛点,省得以后我踹你的时候,付长康不信。」 蒋承霖:「我中意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他比谁都清楚,我这么做完全符合自己的人设。」 付阮眼带笑意:「那我是什么人设?我现在是不是该一把给你推开?」 蒋承霖手臂收紧:「错过最佳时机了,破罐子破摔吧。」 理智告诉付阮,怎么可以破罐子破摔,感性让付阮抬起双臂抱住蒋承霖的腰,把破罐子摔得叮当烂响。 隔着三四辆车的距离,蒋承希也在依依不舍的跟封醒告别,她从包里掏出之前的食盒:「我想了很久送你什么新年礼物,感觉我送什么你都不会要,吃的没关系吧?吃完就算了,也不占地方。」 这个理由封醒确实很难拒绝,抬手接过,他说:「谢谢。」 蒋承希瞬间高兴起来:「你一定要吃,糖环是我亲手做的。」 封醒:「我喜欢吃煎堆。」 蒋承希:「那我下次给你做煎堆。」 封醒:「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蒋承希很快垮起脸,撇嘴:「知道了…明年开学见嘛。」 封醒看着蒋承希那张失望,失落,失魂落魄的脸,就那么一下,没守住嘴:「我会给你准备入学礼物。」 蒋承希咻得瞪大眼睛:「真的吗?」 封醒现在就后悔了。 蒋承希:「你这次不能骗我。」 封醒:「看你,你别耍花样。」 蒋承希抬起右手,伸出小拇指,「拉勾,我们一言为定。」 封醒不动,他要是跟她玩这个才是智障。 蒋承希当即耍起赖来,噘着嘴,哼唧着:「封醒哥~」 两家保镖离蒋承霖和付阮很远,但是离封醒和蒋承希挺近,蒋承希不要脸,封醒还要,他想都没想,瞬间伸出手勾了下蒋承希的手,动作快到蒋承希还没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封醒就已经把手抽回。 这个勾拉的,一看就不怎么牢固。 来时付阮和蒋承霖一辆车,封醒和蒋承希一辆车,走时付阮和封醒一辆,蒋承霖和蒋承希一辆。 车门刚关,蒋承希就忍不住长吁短叹:「唉……」 身旁蒋承霖不冷不热:「唉什么唉,六七个小时还不够你开心的?」 蒋承希不答反问:「你跟嫂子 . 待够了吗?」 蒋承霖被当胸一击,不够,怎么可能够。 蒋承希更大声:「唉……」 蒋承霖被她叹的,也想跟着叹,难兄难妹,注定长相思的命。 付阮每年年终最后一天,都会在医院陪阮心洁,陪她一起跨年,刚开始的几年,付阮还在奢望奇迹发生,毕竟每年无论生日还是新年,她的愿望从来都只有两个,一是希望阮心洁醒来;二是希望付长康平安健康。 今年付阮的新年愿望就只有一个,她希望阮心洁能活下去,醒不醒来都不重要,因为仇,她一定会报。 午夜十二点,付阮在医院,守在阮心洁身旁,病床对面还坐着付长康; 沈全真同时收了沈弋千和乐惠怡的大红包,两人因为比谁的红包封面更考究,又吵起来了; 乔旌南在自己家过年,他妈问他三十多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乔旌南随口道:「看沈全真。」 蒋承霖知道付阮此时正在经历什么,跨年也没有笑模样,林泓希坐在他身旁,跟他说:「明天把阿阮接过来。」 蒋承霖静静地不说话,林泓希问:「怎么了?」 蒋承霖没戴眼镜,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接不了。」 林泓希:「她不想来?」 蒋承霖:「我不能接。」 林泓希微顿,几秒后道:「因为你二叔的事?」 蒋承霖:「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给我二叔使绊子,阿阮也要探付长康的底,这种时候,你跟爸就一起唱红脸吧。」 林泓希秒懂蒋承霖的意思,迟疑片刻,她出声说:「要不要你爸唱红脸,我唱白脸,两个红脸会不会形象单一了点?」 她故意逗蒋承霖开心,蒋承霖也故意露出笑模样,让林泓希放心。 蒋耀贤走近参与话题时,主动道:「我想了,不让阿阮来家里过年这事,还得你妈妈唱红脸,我唱白脸,怎么说我在外面也是一家之主,要有点容人之度,你妈妈唱红脸就很容易被人理解,慈母,心疼儿子嘛。」 林泓希:「我刚跟承霖说好了,你唱红脸。」 蒋耀贤:「我都不在,你们两个怎么就说好了?」 林泓希:「那我现在通知你,你唱红脸。」 蒋耀贤看蒋承霖,示意他出来说话,蒋承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样的氛围里,天塌了不是有个高儿的顶着,而是全家人一起顶着,谁也别想充英雄牺牲,谁也别想当孬种躲避。 蒋超没在大年初一这晚收到付姿的拜年短信,一个电话打过去:「干嘛呢?」 付姿叹气:「思考人生。」 蒋超蹙眉:「你还会思考?」 付姿:「我要是落魄了,后半辈子能不能指望你接济我?」 第530章 兄弟就是拿来兜底的 . 蒋超一听付姿的口吻不像是开玩笑,出声问:「怎么了?」 付姿叹气:「唉……虽然早知道我们这个所谓的家保不住,但也没想到这么狗血,年三十分家。」 蒋超既不调侃也不是落井下石,纯聊天:「展开说说。」 付姿把白天在付家发生的事口述了一遍,尤其说到大混战的戏码,蒋超仿佛身临其境的感受到那股强烈地「热闹」氛围,并且由衷感慨:「还得是你家,春晚没你家开不了场。」 付姿再次叹气:「这种时候就别说风凉话了。」 蒋超:「你跟你妈和你弟,原本也没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现在不是还能分一成嘛,付家的一成也是亿万富婆。」 付姿小声问:「你身边没别人吧?」 蒋超:「没有。」 付姿这才稍微放开音量:「我偷偷告诉你,这一成我妈也没想要,只不过白天我爸在气头上,孙月芬被打得头破血流,我妈不敢当面就说不要。」 「打从我记事开始,我妈对我和我弟的要求,就是自己努力,自力更生,有多大本事办多大的事,千万别以为我们爸是付长康就怎么样。」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我小时候拉小提琴,老师说我的琴音色不太好,建议我换一把,我哪知道老师弟妹家里就是卖小提琴的,她给我介绍了一把十几万的,我当时还自以为懂事,知道这么贵,没从我妈要钱,从我爸要钱买的,你知道当晚我妈把我按在床上,拿衣架抽了多少下吗?我有三天睡觉不敢平躺。」 蒋超也听出门道,出声问:「阿姨不是单纯要强吧?」 付姿声音平淡中透着无力:「我当时上初一,我也不懂,我从自己亲爸要了一把小提琴而已,是,琴很贵,但这个价对我爸而言,他眼睛都不用眨一下,为什么要把我当死里打,把我最喜欢的那条裙子都打烂了。」 「我在床上趴了三天,绝食,我忘了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的时候,我妈坐在床边告诉我,她跟我爸不是自由恋爱,她原本有男朋友,是我爸非逼着我妈跟他在一起,我外公外婆身体都不太好,我爸三天两头叫人往家里送东西,明着是照顾长辈,实际上就是施压。」 「我外婆吓得都住院了,后来我妈实在扛不住,就跟我爸在一起了,没名没分,但是有俩孩子…」 付姿嗤笑:「多搞笑。」 蒋超:「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付姿:「你说,我感觉一下。」 蒋超:「你爸就是个地痞无赖,只不过有钱而已。」 付姿一言不发,几秒后,蒋超再次开口:「有点骨气,别要他的臭钱,后半辈子我接济你。」 付姿笑起来:「真的?你别给着给着跑路了。」 蒋超:「你能花多少,值得我跑路?」 付姿思忖:「嗯…怎么着也得一年几十万吧。」 蒋超瞬间嘲讽:「切,给你进银行打劫的机会,你都只敢捡小面额的拿,以后你吃喝租房子的钱我给你拿,你工资给阿姨,阿姨不花你爸的钱,一个人养你和你弟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付姿情绪上头:「兄弟,你让我感动了。」 蒋超:「用不着感动,平时多落在行动,在公司给我端个茶递个水就行。」 付姿:「那我不是很没有面子?」 蒋超:「你给我倒杯茶,我给你五百。」 「滚!」付姿先骂,骂完又忍不住没出息:「你别说,我还真挺心动。」 蒋超:「没有使唤不动的人,只有开不起的价。」 付姿眉心微蹙:「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蒋超:「我哥说的 . ,他是女干商。」 付姿茅塞顿开:「我姐也是这么说的!她说老板不是不肯开价,只是不肯开给不值得这个价的人。」 蒋超:「一对女干商。」 付姿:「我不承认我姐是女干商,在她手下做事的人,没人不服她,她是以理服人。」 蒋超:「算了吧,她是拎着拳头以理服人。」 付姿:「你哥才是真女干商,喜欢我姐就说喜欢我姐,成天打着做生意的旗号欲盖弥彰。」 蒋超:「我哥让你姐吃亏了吗?你爸给你姐八成身家,光一个南岭的八成就有多少,你算过没有?同样都姓付,人家甚至不是亲生的,二十几岁马上就要成百亿女富婆了,你这一毛没捞着还替人鼓掌叫好呢。」 付姿越聊声越高:「你光看我姐拿钱,没看我姐玩命干活,这几年我爸基本不管公司的事,都是我姐在打理,就说南岭,付家除了我姐,谁还好意思过去分一杯羹?反正我家三口人,没有付婧他们一家三口那么理所应当。」 蒋超察觉他跟付姿又因为付阮和蒋承霖ale起来了,他跟付姿认识这么多年,知道她跟付家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但也是第一次听说沈冬蕊的事,他今天不想吵架,主动转移话题。 「你爸到底存的什么心,当着你们全家人的面,说公司八成股份给付阮,这也就是阿姨把你和你弟教得好,不然十个人里得有十个人心态不平,就像孙月芬他们,肯定恨死付阮了。」 付姿:「我妈不让我跟我弟讨论这些事,反正我们也没打算要钱,但我跟兆阳私下里聊天,兆阳也是你这个意思,我爸疼我姐人尽皆知,但有时候也太过了,完全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其实我爸只要稍微不那么明显,孙月芬和付婧这些年也不会总找我姐的茬。」 蒋超问:「你爸说这些话的时候,付兆深是什么反应?」 付姿:「当时都乱成一锅粥了,我哪顾得上看别人。」 蒋超揶揄:「该看的不看,不该看的你都看了。」 付姿:「什么意思?」 蒋超:「十成股份,你爸一分钱都没给付兆深,你要是他,你怎么想?」 付姿迟疑:「…我看他像是站在我姐那边嘛。」 蒋超:「他站你姐那边,你姐把股份分给他吗?要不是你姐当初把付兆深和他妈赶出国,指不定现在这八成要怎么分。」 付姿也跟着心烦:「付兆深走的时候我才十六七,以前我们就不常联系,他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我还以为是陌生人,当时我谁的表情都看了,就没看他的。」 蒋超:「就你家这些钱,一分不拿是明智选择,给谁和最后到谁手里,真不一定,你这个智商,别去趟这摊浑水,老老实实在我这打工挣钱,我一样保你衣食无忧。」 第531章 看谁能把谁忽悠瘸 . 天才-M..-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每年的大年初一,付阮都是跟付长康一起过的,今年也不例外。 付家别墅,付阮,封醒还有两个付长康的保镖坐在同一张桌上打牌,付长康从二楼下来,封醒正对楼梯,叫了声:「干爹。」 付阮转头:「爸,你怎么下来了?」 付长康:「躺得浑身难受。」 付阮:「我陪你出去走走?」 付长康来到麻将桌旁,马上有人给他搬了把椅子,他坐在付阮身旁:「不用,你们玩你们的,我坐这看一会。」 房间里只有麻将磕碰桌面发出的声响,封醒抬手摸牌,修长的手背上除了青筋之外,还有特别吓人的三道抓痕。 付长康问:「擦药了吗?」 封醒:「没事。」 付长康:「我给夜城打了电话,昨天开始卸任付兆安在公司的一切职务。」 封醒没接话茬,不是不会接,而是知道付长康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26ks. 付阮面不改色地打出一张废牌,语气平常:「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没人能替你遭罪。」 付长康:「我不生气,他们不是看不上长康的一成股份嘛,那就一毛都别要,我成全他们。」 付阮:「芬姨耍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你手也动了,人也骂了,还真当真?」 付长康没张嘴,哼了一声:「你昨天也在,亲耳听见的,付兆安说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付阮:「你把芬姨打得头破血流,他气糊涂了。」 付长康:「你用不着替他们一家三口说话,他们对你积怨已久,对我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以前敢怒不敢言,这次是趁着机会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 付阮:「你想听我的真心话吗?」 她要出而筒,被付长康临时按下,换了一张三万打出去。 付长康不看付阮:「你想说,我不该提分股份的事。」 付阮:「我要是付兆安和付婧,我也不服。」 封醒打了张牌,付阮心不在焉,本没注意,还是付长康提醒:「和了。」 这把牌和的还不小,三家都要给钱,麻将机洗牌的时候,付长康道:「不服又能怎样?这个家还没轮到他们做主。」 付阮从这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倨傲和不屑,哪怕她是「既得利益者」,可站在被分配的角度,她也不是那个掌权者,她也只不过是下位中的一个。 从前付阮很欣赏付长康的说一不二,她也是这么学的,可如今看到付长康近乎不讲道理的蛮横,她不禁开始回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怕是有多少人看不惯付长康,就有多少人在背地里骂她狐假虎威。 麻将机在暗中洗牌,付阮努力压着心底翻搅地异样,对,牌就是这副牌,台面上的人也就是这帮人,但每个人手里抓的什么牌,谁跟谁又是一伙的,这些都是不定因素。 赌桌之上,不到最后关头,不知道谁会倾家荡产。 往后接连三把,付阮一直和,封醒一边给钱一边吐槽:「干爹给你弄了个开门红。」 付阮调侃:「要不你求求爸,让他去你那边坐一会。」 付长康笑笑,宠溺道:「随便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转眼夜里十一点多,付长康对付阮说:「你不早点睡,明天能起来吗?」 付阮侧头,微微诧异:「起来干嘛?」 付长康:「你明天不去蒋家?」 付阮:「不去 . 啊,怎么了?」 付长康比付阮还意外:「明天初二,蒋承霖不接你回去过年?」 付阮:「他没说。」 付长康顿时有些不高兴,沉默几秒后道:「昨天他带他妹妹来我这拜年,我还以为是他家里人让的,礼尚往来,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些礼物,想着你明天过去的时候,给他爸妈和家里人带过去…」 面露不悦,付长康:「他爸妈又不是不在岄州,现在还不请你,他们什么意思?」 付长康一发火,桌上所有人都停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 付阮眸子微挑,「说着说着怎么还急了呢?」 付长康色厉内荏:「初二就是媳妇回娘家,或者去婆家拜年的日子,你三十初一都在家里过的,初二他们还不接人,打算什么时候接?」 付阮打哈哈:「我又没嫁给蒋承霖。」 付长康问:「蒋承霖不想娶你吗?」 付阮:「我又不在乎这些…」 她话没说完,付长康打断:「我在乎,你是我付长康的女儿,八抬大轿我还不想把你嫁出去呢,没怎么样,蒋家就敢这么怠慢你。」 眼看着事越说越大,封醒跟另外两人全都起身离开,桌边只剩付阮和付长康。 付阮解释:「蒋承霖白天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了,想初二接我过去,但蒋超和他妈也在,明天还有林家的一些亲戚,一大帮人,我不想去。」 付长康斩钉截铁:「都是借口,蒋耀贤和林泓希会不知道初二是什么日子?未来儿媳妇不接,接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这是打谁脸呢?」 付阮:「爸…」 付长康:「你喜欢蒋承霖是你的事,但他敢欺负你,让你受委屈,谁也保不了他!」 掏出手机,付长康作势打给蒋承霖,付阮按着,声音提高几分:「爸!我不是不懂。」 付长康看向付阮,付阮目不转睛地回视他:「别人请我,和我不高兴上赶着要去,这是两码事……我没那么想嫁进蒋家。」 付长康沉默半晌:「爸看不得你受丁点委屈。」 付阮笑的不以为意:「蒋太太有什么意思,要当就当付四小姐,老公再好,也没有爸爸好。」 付长康说不上感慨还是欣慰,叹气:「蒋承霖又让我失望一次。」 付阮随手摸了颗桌上的麻将牌,放在指腹下把玩,很随意的道:「感情这事我看的很清楚,且不说蒋承霖也做不了他家里的主,就算做得了,他现在说娶我,我还不愿意嫁呢,我嫁了付家怎么办?他家不缺另外一个会做生意的人,但我们家缺一个可以给你分忧解难的人。」 看着付长康,付阮拿出了蒋承霖看她的执着和笃定:「爸,你放心,我不可能为了任何人离开你。」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