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本书名称: 清穿之康熙家的小答应   本书作者: 公北   本书简介: 徐香宁穿到清朝康熙年间,是福州正七品知县之女,年仅十八,选秀时被封为答应,入宫两年无宠,家世低,位份低,容貌顶多算清秀,她觉得争宠与她无关,老实在宫里当一小小答应,只不过突然有一日,她入了康熙爷的眼,一朝入眼,康熙爷似乎再也放不下她。   康熙近日瞧上宫里的一位小答应,答应年纪小,脸圆身子圆,又没见过世面,他足足年长她二十岁,他仗着长者身份开始慢慢教她,只是教着教着就入了心,日子过久了,他发现小答应越来越美,她还在盛年,他已步入老年,体力逐渐跟不上了。   本文提醒:不排雷,需排雷者慎入,本文于2023年6月29日从35章开始入V,设有60%的防盗,抓虫会在完结后统一抓虫。   新文《康熙的佛系小表妹(清穿)》正在日更,文案如下:林佳瑜学佛之人一朝穿越穿到康熙朝,成为一等承恩公国舅佟国维的庶女佟佳.梨尔,康熙的小表妹之一,一出生就赢在起点线,她决定开始躺赢人生,不争不抢,养花养狗,佛系度日。   小剧场   “贵妃在哪?”   “回皇上,贵妃在佛堂念经。”   “又念经,昨日不是念过?”   “贵妃娘娘说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经不可断。”   内容标签: 清穿 穿越时空 重生 甜文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香宁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成为康熙爷捧在心尖上的人   立意:人生有百变性,唯有靠自己才是真理 第1章   康熙三十年间,寒冬深夜,整个紫禁城都飘着雪,金黄色的琉璃瓦屋顶亦被白雪覆盖。   本应静谧的长春宫后殿此时却杂乱繁忙,住在长春宫的春答应半夜破水,原先应是十二月底才临盆诞下阿哥或公主,可肚子却在此时发动,生生提前了一个月,在房间内痛苦地吟.叫,满头汗水,底下的被褥都被血水浸湿。   徐香宁握着春喜的手,眼眶已经泛红,生怕春喜挨不过去,两个接生产婆已经忙活了半个时辰,明明已见血,孩子还没有出来的迹象,“春喜,你快含点参片,我们省点力气,听她们的话,她们让你使劲你才使劲,你不能晕过去。”   “香宁,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活着,我知道他一定是阿哥,保住我的孩子。”   “会的,你们母子一定会平安的,放心,有我在呢。”徐香宁再次握紧春喜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她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女子生产一事,这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刚高考结束遭遇车祸,穿越过来时正好被选为秀女,入宫两年,前面一年学规矩,后面一年被封为答应后被分到长春宫。   春喜跟她同时进宫,一同被封为答应,又被分配到同一宫中,情同姐妹,她很怕春喜出事,都说女子生产犹如走鬼门关,更别说春喜是早产,流了那么多血,况且古代医疗的条件,怕是半只脚都在鬼门关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徐香宁看到端嫔娘娘走进去,眼泪更是情不自禁掉下来,急切喊道,仿佛有了主心骨:“端嫔娘娘……”   端嫔娘娘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着急,我已经让人拿着宫牌去请太医了,还让人去通知荣妃跟恵妃,你陪在春答应身边,多跟她说话,切勿让她睡过去,。”   深更半夜,各宫的宫门都落锁了,太医院又离得不近,太医一时半会来不了,好在自从春答应怀孕后便有两个产婆候在长春宫,端嫔生过一女,自然知道春答应这胎异常凶险,早早让人去请太医还有通知荣妃跟恵妃,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她只在房里待了一会,跟春答应说些话后便出去了。   门外,整个长春宫的小主都在等着,包括通贵人,陈贵人与常常在,夜里宫里忽然变得喧吵,宫女太监脚步匆匆,她们自然也没法入睡,都知是春答应早产了,见端嫔娘娘面色不佳,也大概晓得春答应此时的险境。   太医在半个时辰才赶到,夜里值班的太医有两位,只是为了怕太医院没人,万一皇上皇太后等人出了什么事无人响应,所以只来了一位。   徐香宁一直在房间内陪着春喜,一盆又接着一盆的血水被端出去,快到天亮,春喜才诞下一个小阿哥,巴掌大,瘦瘦小小的样子,听到是小阿哥,支撑几个时辰的春喜才晕过去。   小阿哥生下来还有呼吸,徐香宁多嘴问一句太医这孩子还能不能活,能活多久,太医只说要精心照顾。   熬了一夜,徐香宁同样筋疲力尽,白天去补觉了。   等她睡醒,整个人坐在床上还很懵懂茫然的样子,张嬷嬷就掀开床帘,“小主,春答应醒了,荣妃娘娘跟恵妃娘娘方才派人送了一点东西给春答应贺喜,端嫔娘娘也让人把春答应生下小阿哥的消息通知到皇上那。”   昨夜,端嫔娘娘也让人去通知荣妃娘娘跟恵妃娘娘,不过她们没立即让人过来探望,春喜是生是死与她们无关,知晓春喜生下小阿哥后才让人过来送东西,到底是母凭子贵,不然怕是荣妃她们也只是过问一句。   而昨夜没通知皇上那边,天大的事都不能惊扰皇上歇息,一个答应生孩子对皇上而言怕是更无足轻重,通知到皇上那未必代表皇上知道,即便是知道,皇上朝事繁忙,也未必会过来看一眼。   入宫两年,徐香宁渐渐琢磨出宫里一些的人情世故。   “小阿哥呢,小阿哥可还好?”   张嬷嬷说还活着。   徐香宁一番洗漱穿衣后先过去看一眼小阿哥再过去春喜那屋,屋内聚着不少,长春宫的小主娘娘都聚在这小小的房间,连端嫔娘娘都在,围着春喜说话,她行过礼后才站在床边,昨夜失了那么多血,春喜脸色依旧苍白无比。   “春答应,徐答应昨晚可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生孩子这种腌渍事她一个没生过孩子的人都不怕瞧见,你得好好谢谢徐答应。”常常在开口道。   春喜抬眸看她一眼,虚弱道:“自然,我知晓端嫔娘娘还有各位姐姐昨晚都为我担心了,我不止感谢徐答应,我也感谢各位姐姐,没有你们,我怕是熬不过这一关,昨夜让各位姐姐忧心了,是春喜的不是。”   春喜这话说得贴心,徐香宁不得不感慨春喜的情商,明明才大她一岁,偏偏做事说话都比她妥帖稳重,连端嫔娘娘脸上都舒展了一下,嘴角含着笑意,开口让春喜好好歇息,太医过一会过来给她把脉,养好身子要紧。   众人见春喜面色疲累,没有久待。   房内只余下她们后,徐香宁才坐到床边,握了握春喜温热的手掌,哽咽道:“你可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春喜没理她说的话,反而露出笑容,“香宁,我有小阿哥了,我昨晚生了一个小阿哥,我的一生有倚仗了,香宁,你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徐香宁凝滞了一下,快天亮时春喜生下小阿哥后就晕过去了,难不成没人跟春喜说过小阿哥身子并不像足月的孩子那般康健,她虽没学过医,这早产儿若是放在现代,进保温箱养一两个月或许还能活,可这可是大清朝,医学还没那么进步,她瞧着那巴掌大的婴儿活不了多久。   这话,她不能跟春喜说,春喜自打怀孕后盼着生下皇子。   “小阿哥还在歇息,等他睡醒,我再让人给抱过来,你先顾好你的身子,累的话先睡一会,睡醒就能看到小阿哥了。”   春喜实在撑不住,喝了药之后又沉沉睡过去。 第2章   外面还在下雪,天色灰暗,地上的积雪被洒扫太监扫到红色宫墙边,徐香宁裹紧身上的斗篷,她又去小阿哥安置的房间。   端嫔娘娘怕刚生产完的春喜见到瘦小虚弱的小阿哥忧心过度,昨儿失了那么多血,还被太医缝了针,伤口尚且血淋淋的,人还没缓过来又有发生意外,到时候太医都救不回来,遂特意吩咐将刚出生的小皇子安置在另外的厢房,由专人看照看。   “小阿哥可有进食?”   “回小主的话,小阿哥只喝了一点点奶,不多。”   喂养小皇子的奶娘正敞开衣襟,先挤出一点奶,小阿哥还没学会自主进食,只能拿来小木勺一口一口喂。   徐香宁在一旁看着,发现小阿哥倒是砸吧两下嘴巴,她立即回头看向张嬷嬷,惊喜道:“嬷嬷,小阿哥能吃东西耶。”   “能吃就好,能吃就好,小阿哥饿了。”   或许春喜的孩子能活下来,徐香宁心想。   傍晚,醒来后的春喜执意要看小阿哥,哪怕下床也要过去看小阿哥,徐香宁哪敢让她下床走动,伤口都没愈合,于是只好让张嬷嬷去把小阿哥抱过来,春喜一抱到小阿哥都不肯松手,满眼慈爱。   ……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小阿哥还有三天满月,原本身子还没好的春喜自打抱到小阿哥后整个人精神气回来了不少,而徐香宁也从春喜半夜小产,生命垂危一事中缓过来。   春喜身子好得差不多后就张罗着给小阿哥在长春宫办满月酒,请示了端嫔娘娘,端嫔娘娘同意了,还贴补了一些银子给她们。   端嫔娘娘身为长春宫的主位娘娘,但为人亲厚,待人和善,小阿哥刚出生那几天,她常让人拿着她的宫牌以她的名义去请太医,不然以春喜答应的身份,太医必有所怠慢,徐香宁每次都为自己分配到长春宫感到庆幸。   她在春喜房间内给小阿哥亲手纳一双鞋子,她针线活手工活通通不行,眼看着粗线头又歪了,她悄悄拉了拉张嬷嬷的袖子,把没纳完的鞋子递给张嬷嬷。   “香宁,不是说你要亲手做吗?”正在给小阿哥喂母乳的春喜瞧见这一幕,笑着打趣。   徐香宁被撞见,干脆理直气壮起来,“我都做了这么多,怎么不算我亲手做的,我只是让张嬷嬷帮我把线头弄正,你看平安两字都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春喜抬眸,说:“是,绣了两个月,还歪歪扭扭,一大一小。”   坐在一旁的常常在跟她的婢女桂兰都捂着嘴轻笑起来。   徐香宁瞪春喜一眼,“你是不是我姐妹,就知道揭我的底,这都是我的心意,心意最重要。”   徐香宁话语刚落,外头突然有太监喊皇上驾到,一屋子的人顿时一惊,来不及多想,匆匆整理一下仪容,不过须臾通通到门外的廊下跪下,迎接皇上。   长春宫并无受宠的嫔妃,被翻牌的次数少,最受宠的还是端嫔娘娘,两个月被召去乾清宫侍寝,再之前便是春喜,春喜刚被封为答应时颇为受宠,短短两个月就侍寝六次,也就是在这六次中有了身孕,自打被诊出有身孕后春喜就再也没有侍过寝,其他人鲜少有恩宠。   她被封为答应后一直无宠,从未侍过寝,从未见过康熙,相比于其他宫,长春宫受皇上眷顾的机会少很多,更别提皇上会过来长春宫的机会,今儿皇上过来真是太新鲜了,徐香宁低着头,琢磨着皇上为何过来。   “皇上驾到,荣妃娘娘驾到。”太监的叫唤声再次响起。   “都起来吧。”   徐香宁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她趁着站起来的间隙迅速抬头瞟一眼康熙,没来得及细看便垂眸,只觉得做皇帝,一人在上,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人真是浑身一股莫名的气势,威严而气盛,十六岁就擒杀权臣鳌拜的帝王,此时已步入中年,整个人沉而稳。   “朕前几日听说春答应生了小阿哥,朕得空过来看看,春答应在哪?”   “妾身在这,皇上,这是小阿哥。”春喜抱着小阿哥上前,把小阿哥凑到康熙面前,让康熙看一眼,只是小阿哥见到生人,原本安静的他啼哭起来。   “皇上,小阿哥许是饿了,让奶娘把他抱下去喂点奶吧。”春喜示意小阿哥的奶娘把小阿哥抱下去,免得吵扰到皇上。   “是,小孩子容易饿,快足月了吧?”一旁的荣妃开口,“辛苦春答应了。”   “妾身不辛苦,妾身能生下小皇子是妾身的福气。”   康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起春喜的手往主殿的前厅走去。   其他人见到皇上这一举动,莫不艳羡,这宫里生孩子的人多了去,没见皇上特意过来瞧一眼,更别说被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手,大家神色各异。   端嫔娘娘低声吩咐身边的人赶紧把龙井拿出来泡上,天气寒冷,把银丝炭也点上。   众人从廊下转到前厅,徐香宁作为小答应走在最后面,缓步前行,她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前厅的门槛,被门槛绊到,整个人往前扑,心里想的是不要在皇上面前摔倒惊扰圣驾,可身体不听她的话,想的越多越控制不住身子,下巴先磕到地板,骤然咬到自己的舌头,扑倒的姿势不对,没能及时平衡,又在地上滚两圈。   那一瞬间,她真觉得舌头要被自己咬断了,眼泪夺眶而出。   “啊啊……”她疼得惊声尖叫,像狗一样连吐舌头,血腥味在口腔漫出,舌头要断了,肯定咬伤了,她以后会不会成了结巴。   已经坐在正中央红檀木圈椅的康熙只看到一个胖胖的女子被门槛绊到后在地上滚了滚,圆滚滚的身材在地上滚的时候十分滑稽,甚至地板都晃动两下,扑起一层薄灰,他再一看那胖女子连吐舌头,那舌头比起她胖胖臃肿的身子小巧灵活许多,还带有一点粉色。   康熙见那个胖胖的女子惊觉自己失仪时便闭上嘴巴,只是泪水从她眼角流出,惊魂未定的样子。   嫣红颤抖的唇,潋滟含水的眼睛,粉嫩的舌,莫名的,康熙身子涌起一股热流。 第3章   徐香宁忍着咬舌头与磕到下巴的巨痛吓得跪在地上请罪。   “殿前失仪,徐答应的规矩是怎么学的?”荣妃娘娘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跪在中间的徐香宁磕头认错,成了众人的目光焦点。   康熙摆摆手,淡淡地说了一句:“无碍,起来吧。”   徐香宁从地上起来,低着头快快站在常常在旁边。   皇上询问春喜的身子恢复如何,春喜说一切都好,多亏端嫔娘娘的照顾,问完春喜后又问到小阿哥,春喜说小阿哥一日喝了多少奶,最后一句话落在小阿哥的满月酒上,春喜当面邀请皇上跟荣妃娘娘参加小阿哥的满月酒,皇上说朝堂无事,他便会过来,让身旁的大太监梁九功记下到那日让人送一桌宴客的菜过来。   皇上坐了不到一刻钟便走了,泡好上等龙井茶只是喝了一口,不过长春宫的小主却难得脸上都带着笑容,唯独徐香宁除外,大冬天的,她穿得厚,身上倒没什么伤,但下巴跟舌头是实实在在伤到了,下巴淤青,舌头更是红肿破皮。   “疼吧?”回到屋内的春喜给她上药。   徐香宁张着嘴,大着舌头,“疼……当然疼。”   药膏擦在舌头上,怪难闻的,口腔内也一股苦涩的药味,咫尺之距,她看向放大的春喜,一张小脸精致无比,肌肤粉嫩,眼含春水,清波婉转,绛唇映目,娇媚入艳。   春喜得宠是有缘由的,就这张娇媚绝美的脸庞,谁看了会不喜欢,更别说她娇娇弱弱的样子,很容易引起男子的保护之欲。   “春喜,你说皇上会来小阿哥的满月酒宴席吗?”   “不会。”   徐香宁瞪大眼睛,“你怎知不会?”   “皇上当下没有应下便是拒绝。”   徐香宁歪着脑袋琢磨两下,春喜说得有几分道理,皇上是什么人,他若是想来,当下就应下,没有应下便是拒绝,朝堂有事只是借口,这皇上的心思也七绕八绕的,她当下还以为皇上会过来参加小阿哥的满月酒,她还是不够聪明,没听懂别人的言下之意。   ……   酉时五刻,天已经黑下来,零星点点,寒风萧瑟,康熙正批阅加急奏折,批完后放下笔,转动手腕。   趁着这个间隙,梁九功见状眼神示意敬事房的人进来。   敬事房的安公公躬腰轻声走进去,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有各宫嫔妃的牌子,“皇上,今日可要翻牌?”   “长春宫住着谁?”   安公公不得其意,恭敬回道:“长春宫有端嫔娘娘,通贵人,春答应,还有……”   安公公不记得长春宫所有小主,尤其是长期无宠的小主,他绞尽脑汁回忆长春宫还有哪些小主,“还有陈贵人。”   康熙不言语,也没有翻牌子。   安公公紧张,端着盘子的手不由握紧,皇上很少翻长春宫的牌子,长春宫的小主都是一些不得宠的小主,最得宠的还是春答应,听闻春答应刚诞下小皇子不久,不宜侍寝,他没把春答应的牌子放上来,他小心翼翼开口:“皇上,可是要翻春答应的牌子?”   康熙沉默,冷冷扫一眼安公公。   安公公心里慌乱,不明所以,给站在一旁的梁公公递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皇上,今日在长春宫摔倒的是徐答应,徐答应尚未承过宠,跟春答应一齐封为答应的,进宫两年了。”   梁九功作为皇上的贴身大太监,今日瞧见皇上的目光在那个摔倒的女子身上有所停留,别人看不出来,他跟皇上多年,自是能看出来一二,从长春宫回来,他便立即让人去探查,无怪安公公不记得这个徐答应,家世低,位份低,样貌一般,无宠,怕是这宫里没几个人记得这个徐答应。   “就你多嘴。”被猜中心事的康熙说了一句,并未生气。   梁九功呵呵笑两声,“是是是,奴才多嘴,皇上别生气。”   一向是聪明人的安公公立即接话:“奴才这就下去通传,让徐答应侍寝。”   “奴才让人备膳。”   安公公跟梁九功一同走出养心殿,到了门口安公公才敢问梁公公徐答应是何人,哪个宫的。   “自然是长春宫的,快下去通传吧,晚了,皇上怕是要问你的罪。”   于是安公公加快脚步,本来通传这事,他会让给小太监去做,不过今儿,他想过去瞧瞧这个徐答应。   ……   徐香宁对此毫无所知,她正用着晚膳,寻思着用完晚膳后过去看看小阿哥,没成想晚膳还没用完,外头就有人通传,说是敬事房的公公过来了,传唤她过去。   她跟张嬷嬷对视一眼,不明所以,来到前厅后才明白这是皇上召她侍寝,轿子已经候在外面,她被张嬷嬷拉着跪下谢恩。   张嬷嬷比她年长,给传话的公公塞了一点银子,说是让她们回去准备一刻钟,于是她又被张嬷嬷拉回房间。   张嬷嬷激动到声音都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小主,小主啊,终于轮到小主侍寝了,感谢老天爷,小主,你没忘学过的规矩吧,奴婢跟小主说一定要柔顺,男子最喜温柔可人的女子,不可顶撞皇上,小主换身好看的衣裳,还有头发,奴婢给小主梳一梳。”   张嬷嬷慌张得不知从哪先下手。   “衣裳就不用换了,嬷嬷给我梳个头吧,拿杯水给我漱口。”   怕外面敬事房的公公等得太久,她们两人没敢多耽搁,简单整理一番便出去了,很快上了轿,坐在轿上的徐香宁才真正紧张起来,不停地绞着手帕。   她才十八岁,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她都是处子,未经人事,可康熙都三十八岁了,他属于老牛吃嫩草,她要跟一个老男人经历这种亲密的事,她内心是不愿的,可皇命不可抗,她拒绝不了。   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人,徐香宁在心里叹口气。   轿子行得平稳,她掀开帘子看看外面,前面的人提着大红灯笼,红光与正在飘落的白雪交融,倒是添了几分诡异的喜气。 第4章   回乾清宫的路上,安公公忍不住瞧了轿子一眼,没瞧见人,不过方才人看到了,不怪这个徐答应一直无宠,就这平平无奇的样貌,臃肿丰腴的身子,跟后宫那些标致艳丽,身材婀娜的嫔妃比起来,实在不起眼,没有可比之处,皇上怎会瞧上这个徐答应。   梁公公说徐答应是摔倒引起皇上的主意,如此平凡普通的资质,指不定这一摔能摔出一些运道,至少徐答应入宫以来没有恩宠,走一些旁门歪道让皇上记住她,一下子就有宠了,不是没有头脑的。   徐香宁不知安公公所想,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一会儿,她注意到轿子停了,平稳落在乾清宫前,她由张嬷嬷扶着下来。   有一小太监早已候在门口,领着她们进去,乾清宫西配殿是康熙偶尔处理政务批阅折子兼御书房的地方,东配殿是康熙平日里歇息的地方,东配殿里面的仪阳殿是康熙的寝殿,寝殿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有两位宫女带着她过去寝殿的后面更衣沐浴。   从头上到脚下,她被清洗得干干净净,被裹着抬到那张宽大鎏金的龙床御榻时,她紧张的情绪更是一高再高,入目床顶是雕花硬木床罩,雕琢着数不清的腾龙,盖上她身上的被子是金色鸳鸯戏水织缎的锦被,她眼珠一转,金色床帷被挽起挂在床的两旁。   约莫一米处的鎏金烛台燃着红色烛火,在金与红中,她很难不注意到角落的地方那高高瘦瘦青花瓷花瓶,上面插着新鲜的栀子花,白色栀子花骨朵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纯洁,纯白嫩绿交融在一起。   不知是烛火熏眼,徐香宁眼睛干涩,眨巴两下眼。   周围十分安静,入目亦无人。   地龙烧着,寝殿内暖和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徐香宁听到多人的脚步声后正回视线,只盯着床顶,直到人来到床边,她才转过头看向来人,捂着被子从床上起来,跪在床上行礼。   “妾身见过皇上。”   “起来吧。”   康熙坐在床边,方才给她更衣沐浴的两位宫女伺候他更衣,很快垂地的第一层床帷被放下,烛光没被灭,影影绰绰的烛光,渐渐接近的人。   许是小时候长的天花,这么多年,康熙脸上的麻子倒不是很明显,淡化了,不过人在跟前,她还是能感觉到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皇上……”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抓紧身上的锦被,本想往后躲,好在还有一丝理智。   “害怕?”   可不是害怕吧,她是初次,他怕是已身经百战,人对未知的事情总是恐惧的,尤其是别人总说初次是痛的,徐香宁点点头。   “今日是不是咬到舌头了,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   康熙注意到这个徐答应下巴处的淤青,知晓她今日不是故意摔倒,人看上去很呆笨,下巴磕得这么青,怕是舌头咬得更重,他大拇指摩挲一下她的下巴。   “啊?”徐香宁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朕要你伸,你伸便是。”   康熙沉脸,徐香宁不敢违抗,颈上人头都在人家手上,她只好乖乖伸出舌头。   康熙眸色一深,说了一句肿了,“疼吗?”   “很疼。”   “嗯。”   他嗯完后,徐香宁觉得气氛不对,尤其是皇上目光灼热,又把手指放在她唇上,食指勾一下她舌头,这……不像是查看她舌头的伤口,更像是调.情,她刚想闭嘴时,皇上就迅速倾身过来,攫住她的红唇。   没被别人吻过的徐香宁完全愣住,没了反应,愣愣地看着皇上。   这个吻很凶很急,到后面,她都被他勾过去,呼吸仿佛也被夺走,莫名的酥意在口中散开,其实老男人的吻攻是不错的,徐香宁心想,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嘤咛。   只是……太久了一些,她舌头今日咬伤,差点被自个咬断,本来就带伤上阵,坚持不了多久,偏偏皇上好像抓住一个好玩的玩具,爱不释手,不停地折腾,到后面,她只剩下痛意。   “皇上……皇……皇上,我疼,疼……”   她推了推皇上的胸膛,第一二下没推动,第三下用了劲才拉开一点距离,让皇上放开她。   在床上第一次被拒绝的康熙有点懵,不过他见面前这个徐答应真的被吻哭,眼角有泪水,他也没那么反应,反而多出几分意趣,徐答应面嫩,娃娃脸,瞧着像半大的孩子,“徐答应,你可及笄?”   “妾身及笄了,十八。”过了这个年就十九岁,徐香宁不知为何皇上问起她的年龄,她被吻得有些晕乎。   小答应,他比她年长二十岁,不过这宫里应不算年纪最小的,康熙瞧着小答应红透的嘴唇,又吻下去,他许久没有这么有兴致,小答应舌头果然灵巧软乎。   徐香宁没敢再推拒皇上,他们都倒在床上。   康熙抱着胖乎乎的小答应,解去她薄薄的寝衣。   中途,小答应喊疼,开始用力推拒,他才缓下来,慢慢来,后背被挠了一道,好在她爪子不长。   徐香宁到后半夜是渐渐坠入朦胧,意识离她又近又远,手无意识地攀上男人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入睡前,她想的是老男人果然身经百战,是有些技术在的,前面是急躁一些,后面是舒服的。   静谧的寝殿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她连什么时候叫水,什么时候被清理都不知道,抵不住困意就这样沉沉睡过去。   而康熙重新躺到床上时想的是小答应全身都软,圆圆的,浑身是肉抱起来很舒服,这圆脸仔细一看也不算丑,勉强算清秀可爱,只是这性子不太好,不够温顺,推拒过他好几次,挠了他后背两下,还老喊疼,后面哭得梨花泪下,那可怜劲,还以为他怎么欺负她了。   后宫的嫔妃哪个会在床上拒绝他,更别说伤龙体,哪一个不是恭顺贤良,谨听圣命,本本分分,唯独她,入宫两年,规矩学得还不够。 第5章   夜里安谧祥和,只是后宫女人的心并不祥和,荣妃跟恵妃平日里以皇太后旨意为主,协助皇贵妃共同处理六宫事宜,不过皇太后已鲜少直接参与过问后宫之事,皇贵妃钮祜禄氏身子不好,常年病疾缠身,卧病在床,不会过问后宫之事,后宫事宜基本上由荣妃恵妃处理掌管。   荣妃今日看后宫支出,近日又有头疾,睡得晚一些,贴身宫女红月给她揉按这夜,长春宫的徐答应侍寝的消息早早传入她耳中,她见过这个徐答应几次,颇有印象,后宫的女人大多以纤细为美,可这个徐答应是一阵比一阵胖,每见一次都瞧着胖了一点,是后宫为数不多丰腴的小主,样貌顶多算清秀,不算是美人 。   徐答应今日一摔,竟让皇上记下,召去侍寝,真是一大奇事,不过想来也是图个新鲜,比起徐答应,春答应对后宫嫔妃而言才是威胁,春答应年轻,容貌艳丽,有宠,又生下一个阿哥,虽说位份低,但不容小觑。   不过她白天看了一眼小阿哥,春答应早产,她一看那个小阿哥就知道活不久,荣妃想到自己那四个早夭的皇儿,在这件事,没人比她更有经验,她只需一眼就看出春答应的小阿哥必定早夭,这并非诅咒,只是小孩太过体弱,生下来就没有康健身体,如何成活。   皇上白天之所以过去长春宫,是她跟皇上用早膳时,她提了一嘴春答应早产提前诞下一名小阿哥,皇上对春答应有印象,又无要紧的事要处理,于是说过去长春宫看一眼,她随从了。   “明日往徐答应那送点东西,恭贺她初次承宠。”   “奴婢记下了,明日奴婢让贵嬷嬷挑些金钗手镯给徐答应那送过去。”   ……   原本小主嫔妃侍寝大多不可留在乾清宫过夜,只是徐香宁不知昨夜她被皇上特许留下过夜,醒来时天色灰暗,她喊了一句张嬷嬷,床帷被掀开。   “小主可是醒了?”   “嗯,几时了?”   张嬷嬷带着人跪下来贺喜:“回小主,已是五更天,恭喜小主,贺喜小主,皇上去上早朝了,奴婢伺候小主更衣。”   徐香宁被伺候穿衣,穿好衣裳后有一贯人捧着洗漱用具等用品进来,一番洗漱后她拖着下面疼痛的身体离开乾清宫,因皇上身经百战,她的初次是痛与爽结合,不算是不好的体验。   离开前,张嬷嬷给乾清宫伺候她们的宫女太监每人塞了二两银子,连抬轿的太监也塞了银子,足足花出去二十两,她一个小答应一个月的月例也才二两,她攒了一年的银子就这样花出去了。   她爹只是七品知县,小官,她带进宫中的银两不多,反正她还挺心疼那些银子的,皇上对她只是图新鲜感,她很快就无宠了,这银子怕是又要慢慢攒了。   五更天,外面的雪停了,不过天色暗淡,形同黑夜,距离长春宫还有几十米距离时,徐香宁让人落轿,她想下来走走。   当轿子越来越远时,她才收回视线,大清晨的,她吸了吸新鲜的空气,空气中带有雪清冽的味道,也有梅花的芬香,时值寒冬,长春宫的腊梅开得正盛。   “见过徐答应。”   “见过徐答应。”   大清早洒扫的太监朝她行礼,她微微颔首,搀着张嬷嬷朝长春宫一步一步走去,鞋子踩在板砖铺成的石路上发出咯吱的声音。   “小主,昨夜皇上可弄疼你?”   “还好。”   “女子初夜总是疼的,小主忍忍就是,小主冷吗?”   “不冷。”   张嬷嬷很多话不宜在外面说,只是偏头瞧着自家小主气色不错,昨夜应该没遭多少罪。   到长春宫宫门口,小邓子已经等在那里,一见到她们就喜笑颜开,朝她们下跪,打个千儿,“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张嬷嬷也乐得一笑,“小主,你看他那样。”   徐香宁也乐呵一笑,她被封为答应后,内务府只送来两个伺候的人,一个是张嬷嬷,其实张嬷嬷也才三十五岁,原本是伺候一个赵贵人的小主,不过赵贵人因生孩子失血过多而亡,才分配她这边,而小邓子年轻,分到她这边才十五岁,两人尽心尽职,她非常信赖他们。   她一年来没有承宠,他们比她还着急,生怕她一直这样,无宠就晋升不了,被宫里人磋磨,日子过得不好,其实她倒觉得她入宫以来,除了最开始学规矩那会辛苦一些,大部分时候很开心很清闲,所以她身子才越来越丰腴。   “快起来吧,别闹笑话。”   “小主,我哪会闹笑话。”   张嬷嬷询问端嫔娘娘是否起来了,小邓子点点头。   “小主,我们要先去跟端嫔娘娘打招呼。”   徐香宁嗯了一声,带着张嬷嬷到端嫔娘娘那打声招呼。   “终于承宠了,将来要是能生下小阿哥就更好了,多多为皇上绵延子嗣,这个给你。”   端嫔娘娘给她塞了一个珊瑚镶绿珠手镯。   从端嫔娘娘那出来,天色微明,回到自己屋后,徐香宁才真正松口气,整个人塌下来,歪在床上。   “小主,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还有暖手炉,小主抱着。”   “嬷嬷,我不冷,我热着呢。”   张嬷嬷见她懒洋洋的样子,轻轻一笑,不过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小主,你往后侍寝可不能再这样任性,你得时时警醒,要比皇上早醒,醒来后要伺候皇上,这回皇上仁慈,留你在乾清宫过夜,也不用你醒来伺候,下一回呢,万一皇上生气,你可怎么办,这后宫的女人要温顺乖巧,懂事能干,你万万不能把平时的性子展露到皇上面前。”   “我平时明明也很懂事能干啊。”   张嬷嬷点一下她额头,“你哪里懂事能干,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针线活也粗糙,你最会偷懒了,还有小主不能再吃那么多了,要瘦下去,皇上喜欢纤细的人。”   跟着徐答应一年多,她最是清楚徐答应平日里的性子,就是一个犯懒,啥事不愿折腾,心宽体胖,脾气温和的人,这身子骨都胖成这样,她都说不胖,该吃吃该喝喝,逮着一点机会就大吃特吃。   徐香宁是真没觉得自己胖,她比宫里的女人高一点,有一米六三左右,体重也就一百二十斤,哪里胖了,分明是很正常的体重,她瞧瞧自己的四肢,很纤细啊,顶多是有点肉,再说了能吃是福。 第6章   小邓子提着食盒进屋,冷得跺跺脚,脸上却是乐的,“小主,你的早膳来了,小主,张嬷嬷,今日御膳房的人对我都客客气气的,平日里那些人眼睛都长到头上去了。”   “小主昨夜刚侍寝,他们自然对你客气。”   宫里的奴才们可是最会见风使舵,张嬷嬷在宫里二十几年,自是知晓这个道理,她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放在小小的八仙桌上,饭菜还是温热的,红豆粥与三个馒头跟往常无异,只是多了一碟子醋肉。   徐香宁饿得肚子发慌,很快就吃上,在她跟张嬷嬷拌嘴争辩馒头吃两个还是三个时,外头有人推门进去。   来人与她交好的常常在跟春答应,两人都笑着跟她贺喜,原本还想问她初夜疼不疼时,通贵人跟陈贵人也来了,她这小小的房间又坐满人,因跟通贵人陈贵人关系不是那么亲密,于是不好当着她们的面说太过私密的话。   “妹妹这一摔可是好生幸运啊。”通贵人淡淡道,语气中带有几分艳羡,昨夜长春宫一半的小主怕是没能像往常一样寐下,难得见到皇上的真颜,偏偏让徐答应抓住了机会。   “可不是嘛,连舌头都快被她自己咬断了,你没发觉她说话都结巴含糊了嘛。”春喜在旁边笑着说一句。   “哪有结巴,不过我舌头是真疼,各位姐姐看看它消肿了没有?”   没听出话里玄机的徐香宁直接伸出舌头给众人观看。   陈贵人也被她直接傻气的动作逗乐,细细一看还真是肿了,中间仿佛被截开一段,有一道很明显的红痕,下巴的淤青倒是不大明显,“看着挺肿的,可要请太医来看看?别让它变严重了。”   徐香宁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请太医多麻烦,过几天就好了,幸亏没磕到我的牙,不然我吃东西都不香了。”   “还吃,都胖成猪了还吃,张嬷嬷,你家小主吃太多,把这些都撤下去吧。”   春喜一开口,徐香宁赶紧护住她没吃完的早膳,匆匆往嘴里塞。   屋子内顿时充满笑声,气氛和乐,长春宫因有一位宽厚仁慈的主位娘娘,又没有特别受宠的小主,底下的人不敢造次,平日相处起来大多是和乐融洽的。   “小主,刘公公来了,说是皇上赏赐小主。”   “快让他进来。”张嬷嬷先开口。   不一会儿,皇上身边的太监刘进忠刘公公带着三位端着盘子的太监进来,说是皇上给小主赏赐,他开始一一唱名。   “杭细两匹,闪缎一匹,点翠牡丹金簪一对,银镀莲花步摇一根,银饰蝴蝶耳坠一对,玛瑙碧玉圆镯一个,恭喜小主,这是皇上给小主的赏赐,还请小主接下。”   “有劳公公了。”张嬷嬷过去给刘公公塞了三两银子,接过那些赏赐放在梳妆台,等人走后,笑得合不拢嘴,碍于其他人还在,她没说什么。   “皇上果然喜欢妹妹,赏了这么多东西。”   通贵人看了一眼那些珍贵显眼的饰物,压不下心里的醋酸味说了一句,虽说徐答应是初次承宠,可想当年,她初次承宠时皇上只赏了一些布匹,可没赏什么金银珠宝,一个答应初次侍寝,皇上竟然赏这么多东西,她一个贵人还比不上答应,昨夜,徐答应怕是使出浑身招数哄皇上开心了吧。   通贵人心里泛酸,笑也笑不出来,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实在待不下去,先行告辞了,陈贵人跟上。   屋内又只剩下徐香宁,春喜跟常常在。   常常在还记得刚才没说完的话,好奇地问:“快说,昨晚皇上有把你弄得舒服吗?房事如何?”   春喜同样投来目光。   “你们怎会好奇这个?”徐香宁是初次,本就不好意思提起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偏偏常常在问得稀松平常。   “就是好奇,你快说说,你跟皇上昨夜几时歇下,皇上可有一刻钟?不用担心,我们这是闺中密话,不会传出去的,你昨夜有没有舒服?我初次跟皇上行事的时候,没有舒服,只有疼痛,第二次的时候,皇上只顾着自己,不过我有舒爽,第三次,我才真正意识到做这件事的妙处。”   常常在只侍寝过三次,第三次刚体会到阴阳结合,男女交欢之乐时,皇上就再也没召她侍过寝,一切戛然而止,她只恨自己不得宠,再也没有体会到这种快乐。   小邓子早已识相地出去,守在门外。   “天哪。”见常常在直白地说出来,比她一个现代人还要开放,徐香宁捂着脸,“常姐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什么黄花大闺女,你昨夜已失去你的处子之身,快说快说,皇上……还行吗?可有弄疼你?”   常常在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蒙着脸,兴致高昂的样子。   徐香宁只好无奈地说还不错。   “还不错的是指你昨夜有爽到?皇上虽年纪上涨,但功力不减啊,这事什么时候再轮到我呀。”常常在语气带有哀愁。   徐香宁跟春喜对视一眼,扑哧一笑。   “笑什么,不许笑,我就是馋皇上,馋男人。”   三人打闹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后宫各宫嫔妃贵人也陆陆续续让人送东西到她这里,包括后宫四妃,赏的东西没有皇上多,但都打赏了,物品珍贵不一,钟粹宫的襄嫔送她几支新鲜折枝的木槿花,桃色的木槿花,粉嫩可人,散发着清冽的香味,在众多打赏的东西中独具一格,别出心裁。   徐香宁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侍寝就收到这么多东西,可以说是“一夜致富”。   张嬷嬷提醒她要给各宫娘娘道谢,她收到东西还没高兴一会便要出门道谢,整理一会心情后,她跟着张嬷嬷又走出长春宫。 第7章   张嬷嬷让她先到荣妃娘娘的钟粹宫,荣妃娘娘并未让她久等,很快让她进去,她行礼跪下感谢荣妃娘娘的赏赐,荣妃娘娘扶起她,握着她的手说了一些场面话,徐香宁恭敬聆听,不到一刻钟,她便从钟粹宫出来。   恵妃娘娘所在的承乾宫离钟粹宫离得不算很远,脚程快些,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只是徐香宁不着急,在连接承乾宫与钟粹宫的甬道慢慢走,她抬头看看沿路的风景   今儿不下雪,天晴亮不少,她一个小答应平时不敢乱逛乱窜,刚进宫不久,位份又低,除了长春宫的人,她跟各宫娘娘来往不多。   两掖高高的宫墙隔出一条不算宽敞的甬道,朱红色的宫墙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雪花,与广阔湛蓝的天空比起来,倒显逼仄,从宫墙里伸出几枝玉兰树的树枝,越过宫墙,白色的花朵开得正盛,地上也有一些掉落的花朵,为这逼仄的环境添了几分自由之意。   “小主……”   张嬷嬷拉住她,徐香宁顿住脚步。   前面几米处有人正在训斥下人,在承乾宫宫门口,啪啪的巴掌声,落在双膝跪着的人脸上,宫女正不停地求饶。   “打人的是宜妃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翠玉。”张嬷嬷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为何在这种地方打人?不怕人瞧见?”   “许是在杀鸡儆猴。”   每个宫里都有每个宫里的龃龉腌渍事与教导下人的方式,这不是她们能越俎代庖的,只能装作没看见,尤其是宜妃当下最得宠,一个月侍寝的次数能有十余次,还有三个皇子,后宫之人无人会得罪宜妃,连掌管后宫事宜的荣妃都会给宜妃几分薄面。   “哟,这位是?”翠玉趾高气扬地看向来人。   “回翠玉姑娘的话,这是徐答应。”张嬷嬷回话。   “嘿,我才认出来你,这不是张彩灵嘛,以前赵贵人身边的宫女,怎么越混越回去,跟了一个答应。”翠玉认出来张嬷嬷,开口讽刺道,即便知道来人是答应,算是小主,她也没有向人行礼,眼神倨傲。   “翠玉姑娘聪明伶俐,奴婢不及翠玉姑娘。”   翠玉眼珠一转,跟她对上一眼,徐香宁朝她微微一笑,不过换来的是不屑的冷哼。   “徐答应?可是昨晚侍寝的徐答应?啧,怎会这么胖?这腰真粗。”   徐香宁在心里呐喊,她到底哪里胖,怎么没个人都说她胖,她一点都不胖!   “翠玉姑娘,我们是来感谢宜妃娘娘赏赐的,能否请翠玉姑娘通传一声?”徐香宁不理会翠玉说她胖的话,原本是想先感谢恵妃娘娘的,只是门口先碰到翠玉,便换了主意。   “没看到我正在教训下人,你们自个进去找别人通传。”   “是,谢谢翠玉姑娘指点,我们先进去了。”   徐香宁朝翠玉福了福,跟张嬷嬷越过承乾宫的宫门口,先进去了,装作没看到地上跪着,哭得凄惨的人。   只是她们说要见宜妃娘娘时,宫女进去通传,迟迟不见出来,她们站在廊下,这大冬天的,又没有拿暖手炉,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张嬷嬷站在外侧,替她挡掉一部分风。   “嬷嬷,我无碍,你站到这边来吧,我们挨得紧一些。”   过往来来回回的人,亦装作没看到她们,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徐香宁料想错了,本以为荣妃会刁难她,结果平日里威严,不好说话的荣妃没有刁难,换成了宜妃,她都不记得她跟宜妃是否碰过面。   别人是得宠的宠妃,她一个小答应算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寒风等,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她站到两腿发麻,头都有些晕沉,宜妃宫里的人才把她叫进去。   宜妃娘娘不愧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子,这宫殿富丽堂皇,里面入目尽是华贵的东西,宜妃娘娘由人搀着出来,身着一袭碧绿色的起花八团如意云纹锦缎旗装,梳着小两把头,头顶插着一支白镶玉碧玺花簪,脚上穿一双软底珍珠缎鞋,珍珠玉锦,无不尊贵华丽,显得宜妃娘娘光彩照人,雍容富贵。   “见过宜妃娘娘,宜妃娘娘万福金安。”   她们福身行礼。   “起来吧,妹妹过来所谓何事?”   “宜妃娘娘派人送了一对耳坠跟一对银镯,我前来感谢宜妃娘娘。”徐香宁回道,心里有些紧张,怕宜妃又有别的磋磨人的方法。   “你我同为姐妹,不用谢来谢去,你昨夜初次承宠,送你一点小东西不足挂齿,何须前来一趟,往后你我好好服侍皇上便是。”   “娘娘送的东西珍贵无比,前来道谢是应当的。”   宜妃呵呵笑一声,似乎开心了不少,上前握住她的手,假装惊叹道:“妹妹的手为何如此冰凉,可是冻着?”   “没有,我自小体寒,劳娘娘挂心了。”   “体寒可得请太医看看,当皇上的女人应当为皇上绵延子嗣,体寒怕是生孕困难,妹妹得请太医瞧瞧。”   “是,我谨遵娘娘教诲。”   宜妃又问了一些日常的问题,徐香宁答得小心翼翼,过了一刻钟,宜妃才让她离开,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徐香宁一出来就不得不感叹这后宫的女人真是会演戏啊,恵妃同样住在承乾宫,她去拜访时,恵妃没有出来见她,亦没有让她在外面久等,只是让宫女出来告诉她,她身体不适,不宜见人,心意她知道了。   德妃倒是很亲热地接待她,让人给她倒茶,还请她吃点心,这是她今日在别人那喝的第一口茶,其它娘娘都没让给她端茶,只是拉着她话一些家常,她在德妃那吃了三块点心才结束今日的道谢之旅。   回去之后,她疲惫地瘫倒在软软的床被上,虽说第一次承宠得了一些赏赐,一夜致富,花出去的银两又赚回来,只是承宠后她变得打眼起来,原本平静的生活有了一丝涟漪。   她还是想过以前的生活,虽说吃得不精致,但至少不愁吃不愁穿,后宫的女人也没把她当眼中钉,给她下马威,希望皇上只是图一时新鲜,很快忘了她,最好是已经忘了她,反正都得到手了,这样她的生活能恢复平静。 第8章   承乾宫的逸兰殿,宜妃正坐在软榻上由两个宫女捶腿,殿内燃着炭火,翠玉掀开珠帘从外面进来,“娘娘,我今日瞧见那个徐答应,比春答应逊色不少,那身子胖的,一身肥肉,走路都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怪好笑的,娘娘,我看皇上是被什么遮了眼才看上徐答应。”   宜妃想到徐答应肥胖的样子,不由笑起来,“你呀,就知道乱说话,徐答应那是有福气的长相。”   “娘娘心善才说她是有福气,依我看,徐答应资质平凡,样貌平平,不足为惧,皇上最喜欢的还是娘娘。”   宜妃嘴角含笑,眼神示意宫女别捶了,稍稍坐正身子,“这个徐答应的确长得一般,性子瞧着还可以,不过她那身子骨是真的丰满。”   “胖胖的,身上不少肉,今天穿得圆滚滚,快成球了。”翠玉瞧着宜妃娘娘兴致不错,一副很想聊徐答应的样子,便沿着这个话茬接下去,“我猜徐答应在皇上面前不是有意摔倒,她那样子摔倒不就是球滚的样子,估摸着皇上是第一次看人滚球的样子才对徐答应有印象的。”   “哈哈哈……”想到徐答应摔倒的画面,宜妃乐得大笑。   后宫里的人都以为皇上是图新鲜,侍寝过一回晓得滋味就腻了,可谁也没想到当天晚上,皇上又召徐答应去侍寝,连着两日承宠,大家又心思各异起来。   这一边,接到敬事房公公传达的旨意时,徐香宁顿时头疼,她昨夜明明是初次,下面还痛着,皇上竟然又召她去侍寝,晚膳刚过,她不得已又坐上轿子前往乾清宫。   又是被人折腾完后,她被放到龙榻上。   闲着无聊,她从床上坐起来,抓着被褥,又细细观察皇上的寝宫,角落花瓶里的栀子花依旧新鲜,不见一丝蔫意。   她寻思着皇上为何又召她侍寝,她昨夜……是被动的,没有多少迎合,全靠皇上主动,皇上难不成从她的被动中得到些许趣味,食髓知味?   一个十三岁便行床第之事,有床第之欢的人,会被她吸引?   她低头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是丰腴,是丰满,但不是胖,她是答应,是小主,端嫔娘娘不克扣长春宫的伙食,伙食不算差,她是吃胖的,刚进宫时也才九十多斤。   “在看什么?”   突然来的低沉嗓音把她吓一跳,她抬眸一看是皇上,下意识想行礼,又想到昨儿皇上说床上不用行礼,因穿着寝衣,她又抓着被褥,顿时人有些慌乱,“皇上……”   “不用行礼,替我更衣。”   宫女将皇上的外衣脱掉,从袍,褂,腰带,宫绦,鞋子,鞋袜一一由人脱落,本来张嬷嬷就千叮嘱万嘱咐要她伺候皇上,可她都无处下手,只好老实待在床上。   等床帷放下来,床榻上只余下她跟皇上两人时,她又不知该做什么。   “舌头可好了?伸出来给我看看。”   一想到昨晚伸舌头的场景,徐香宁难得羞赧起来,“皇上,你……”   “伸出来。”   “我不。”徐香宁知道伸出来的后果,他根本不是要查看她的伤势,他只是耍流.氓。   “你敢对朕说不?”康熙见面前的人带有女孩子家的羞赧,原本白皙的脸庞多了酡红,昨日的荒.淫又浮现出来,她可是屡屡推拒他,一点疼都受不了。   “皇上,我……我晓得你想做什么。”   其实徐香宁不排斥皇上吻他,老男人吻技了得,只是她的舌头真是肿得厉害,因昨晚太过了,再肿下去怕是说话真的要变结巴了。   “哦,你倒是说说朕要做什么。”   徐香宁定定地看着皇上,不知是昨夜有了肌肤之亲,她看他就顺眼不少,只是她到底不如他有经验,太过直白的话她讲不出来,不过她看皇上也不是真的生气,于是上前挽着他手臂,人贴着他侧臂,“皇上,真的不能再亲,我舌头是真的很疼。”   徐香宁不知道的是她主动贴上来的举动在康熙眼里是多么大胆直白,后宫女子大多忸怩许多,鲜少主动上前贴着他,康熙沉沉的目光落在徐氏上,不知是这烛光白还是徐氏皮肤白,徐氏整个人是白白嫩嫩,娇娇软软,像一令人口馋的水蜜桃,香甜可口。   他没忍住低下头,不管她说的就亲吻下去。   徐答应虽口中说舌头疼,但他亲她时,她倒是没推开,乖巧温顺地任由他亲吻,人也靠在他身上。   他白天一直念着这个滋味,本来想着她是初次,不宜连着让她侍寝,后又转念一想,他想要的势必要得到,而且是最快得到,想当年他容忍鳌拜等人兴风作浪多年,如今的他已不是当年的他,无需再忍耐,于是便让人去召徐答应过来侍寝。   “皇上,不许咬,我都这样,你还咬。”徐香宁无语,往后撤出来,瞪着眼睛看皇上,被吻得唇色更红了。   “徐氏,不许说不,朕是天子,你敢违抗天子的命令,不怕杀头吗?”、   “皇上,你是天子,可我只有一根舌头,咬断了就没有了,你明知我舌头上有伤口,你还咬我,是天子就可以乱咬人吗?你分明是欺负人。”   被徐氏的话说得一噎,康熙就是下意识想咬一下,又不是大力地咬,结果又被她推拒,真不知道徐氏是天真还是大胆,哪里有人敢这样推拒他,可对上徐氏委屈的脸庞,他又莫名生气不起来,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不许说话。”说着康熙又吻上去,堵住她的嘴。   中途,徐氏数次喊停,嘴上喊疼,在他身.下歪歪扭扭,不情不愿,康熙难得好脾气地纵容,没有强硬胡乱地来,他发现别有一番趣味,徐氏抱着是真软乎,软若无骨。   “皇上,别了,够了,我疼……”   徐香宁今晚是够了,不想再来,只是面前的人没有应她,别人是小胳膊小腿哆嗦,她是小胖腿直哆嗦。   运动果然很累人,她都快吸不过来气了,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有点胖,稍微动一动就累了。 第9章   康熙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舒爽痛快过了,身边的人已经瘫软得不成样子,一副要昏睡过去的样子,后宫嫔妃鲜少在乾清宫过夜,今儿高兴畅快,留徐氏在这里过夜不是不可以,天明再离开。   他搂着娇软的身子,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徐氏到后面又哭了,是个爱哭鬼。   徐香宁身子冷,挪了挪,更贴着皇上的身子,眼睛快闭上了。   今晚的徐氏主动了不少,康熙瞧着红润的嘴唇,不由低头下去。   “皇上,别闹了。”她嘟囔一句,嗓子干涩。   康熙吻了一会后便叫了水,可徐氏怎么都不愿意起身沐浴,方才可是出了一点汗,他欲拉她起来,可她甩开他的手。   “皇上,你让我睡吧,不要再闹我。”   站在床榻前面的四名宫女均是震惊模样,哪有人敢这样对皇上,还要皇上去伺候,这小答应比嫔妃脾气还要大。   康熙实在扯不动人,这徐氏重得很,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若竹见状,立即说道:“皇上,奴婢几人可以把徐答应抬起来。”   “算了,留两人给她清洗吧,不用把她弄起来,让她睡。”   若竹跟若梅连忙应是,不用把徐答应弄醒,那便是直接在床上给徐答应擦身子,在皇上去沐浴时,她们去弄来一盆热水,拧干巾帕给徐答应擦拭,擦拭完后重铺干净的床褥。   徐答应是真重啊,她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把徐答应挪到一角才把床铺好,又把徐答应挪回来时,徐答应已经清醒,目光清明,待皇上回来时,她们一帮人才下去。   “睡吧。”   徐香宁想说她已经睡不着了,刚才的睡意一跑而空,两层床帷放下来,烛光就看不到了,入目漆黑,皇上似乎睡得安稳,她睡不着,偶尔翻个身,心想她要不回长春宫,免得打扰皇上歇息,反正她睡在外侧。   “为何不睡?”   低沉的嗓音响起,徐香宁翻个身,面朝着皇上,“妾身睡不着了,方才皇上把我弄醒了,皇上,妾身去隔壁厢房睡吧。”   小主嫔妃们大多不能在皇上的寝宫仪阳殿过夜,有旁人在会打扰到皇上歇息,若时辰太晚,宫门落锁,她们要挪到隔壁厢房入睡。   “你还怪朕?”康熙语气带有惊讶,没理会徐氏最后一句话,注意点放在前面一句话,徐氏这是怪他把她弄醒,床弟之欢可是污秽之事,自然要在结束之时叫水重新沐浴。   徐香宁哪敢责怪皇上,有几个脑袋够砍,她心里懊悔,说话不经大脑,一时放松,还把千古一帝的康熙爷当普通跟她上床的男人,两人做过亲密之事后说话随意一些,还是不够谨慎。   “皇上,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徐香宁凑近,亲了亲皇上的脸颊,撒娇道:“我只是睡不着,过一会就好了,方才皇上太厉害,把妾身折腾得只想昏过去。”   “徐氏,别什么话都往外说。”康熙淡淡地提醒一句,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入宫规矩学得远远不够,不过她也才入宫不久,他心里没跟她计较。   “我只跟皇上说。”徐香宁窝在皇上怀里,蹭了蹭他,胸蹭还不算,还轻轻咬一下皇上的耳朵。   耳朵是康熙的敏感带,鲜少人知道,康熙几乎是一激灵,徐氏太大胆了!   “徐答应,你放肆!”   莫名被吼一句,徐香宁真的吓得从床上起来,立即跪在床上认罪:“妾身知错,皇上饶命。”   “皇上……”   守在外头的梁九功匆匆进来,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听到皇上吼了一句,具体是什么没听清,皇上已鲜少发怒动火,大多时候喜怒不形于色,一个答应侍寝能有什么事,没想到竟然会引皇上大怒。   梁九功以为这个答应要被打入冷宫或是被重重责罚,从此往后怕是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答应了,却只听到皇上又吼一句,只有出去二字,他一时犹豫,这是叫谁出去,答应还是他?   “皇上,妾身知错了。”   “错在哪?”   隔着厚厚床帷的两个人已经开始聊起来,梁九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皇上出去二字是对他说的,他只好无声地走出去,把门掩上,心里想的是这个徐答应真如安公公所说有大运道了,他对这个才侍寝两回的胖答应要小心谨慎才是,万万不可瞧低了人。   这一边的徐香宁还跪着,嘴上说知错了,可她自己也不知道错哪了,入目漆黑,她只隐约看到皇上的轮廓,看不清皇上的脸色,她就是被皇上一吼,下意识地认错。   “徐氏,你错在哪,你给朕说说!”   “错在……错在……”徐香宁绞尽脑汁,犹豫开口,“错在跟皇上做完后没有主动沐浴,错在皇上没睡,我却想睡了,没有尽心伺候皇上,错在皇上要睡觉,我却惊扰皇上歇息,错在惹皇上不高兴了。”   说了这么多,总有一个中的吧。   康熙真是被无奈气笑,大晚上的,他陪一个小答应在这里折腾,得亏明日不早朝,开口道:“算了,睡吧,不许翻身。”   徐香宁小心翼翼地躺下去,都不敢扯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好在这殿内暖和,她依旧不明白为何皇上动怒,刚才皇上的语气是不跟她计较,而不是因为她说中了。   她刚才干了什么?徐香宁在黑夜里躺着一动不动,复盘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她能感觉到皇上并不是在意她沐浴与否,说责怪她怪他把她弄醒,可刚刚说着皇上似乎已经不生气了,瞧着皇上也不是那般气量小的人,为这点小事动怒。   所以她做了什么让皇上动怒吼她?   她亲了皇上的脸颊,再之后便是咬他耳朵,她也没用力,咬完耳朵,皇上就吼她了。   皇上分明是喜欢亲人,也喜欢吻她的,昨晚加上今晚都吻了很多次,徐香宁想了好几遍都没察觉到哪里出问题,或许最大的问题是皇上,阴晴不定。   这话,她自然不敢说。 第10章   许是昨夜惹皇上动怒,徐香宁提着一颗心,没敢沉睡,想着明日起来伺候皇上,不能睡过头,到了卯时,她听到外头有人打更,原本就没熟睡的她睁开眼睛,只是皇上没起来,她自然不能起来,万一把皇上吵醒又是一桩罪。   皇上在打更后不久便醒了,从床上坐起后喊了一句来人,她这才假装睡醒,睁开眼睛,跟着坐起来,大清早的,嗓子有些干涩,“皇上……”   “你可以继续睡,不用跟着我起来。”   听着这句话,徐香宁默默松了一口气,皇上似乎对昨晚的事已经不在意,气消了。   帷幕外有人将几层床帷勾起,入目顿时明亮不少,梁九功带着人鱼贯而入。   徐香宁漱口洗脸净手时加快不少,在皇上穿衣时,她接过宫女若竹手上的活,下床,赤着脚替皇上穿衣。   康熙垂眸盯着眼前这个替他穿衣的人,他与徐氏尚且见过两日,了解不深,不过他对徐氏的性子已有几分了解,因年纪小,入宫没多久,性子还没被偌大的皇宫内抹平,徐氏天真生动,惫懒,第一回 侍寝就熟睡过头,是不会伺候人,也无心伺候人的性子。   她穿着宽松的寝衣,领子宽大,滑落至肩膀,露出黛青色绣着鱼戏莲的肚兜,酥.胸若隐若现,偶尔擦过他胸膛,她无意勾他,只是大清晨,男子本就在清晨时有所欲念,他抬起徐氏的下巴,俯首过去,攫住她红唇。   徐香宁没料到皇上有此举动,愣了一下后双手主动攀上皇上的脖颈,闭上眼睛,任由采摘。   殿内的众人顿时低下头,不敢观看,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自己不在,降低存在感。   梁九功低头垂眸时是敛去诧异,心想着这徐答应怕是要起势了,皇上以前可没有对宫里哪个女子这么急色过,大多是例行公事。   吻完后,徐香宁仍拥着皇上,娇气道:“皇上,你亲了人家,昨晚的事要一笔勾销,不许再生我的气。”   “昨晚什么事?”皇上漫不经心道。   梁九功同样在心里琢磨,昨晚到底什么事,徐答应倒是说个清楚啊。   “嘻嘻,皇上真好,你怎么这么好。”徐香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后又凑上去,笑呵呵主动缠上去,又拉着皇上接了一个吻,吻完后才继续为皇上系腰带。   “这个时候舌头不疼了?”   “皇上,你别笑话我了。”   徐香宁在乾清宫这与皇上用完早膳才坐轿回去长春宫。   一路上张嬷嬷都在使劲偷看她。   “嬷嬷,你为何老是看我?”   见到今日小主与皇上相处的一幕,张嬷嬷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是见过前主子赵贵人跟皇上相处的,那是恭恭敬敬,唯首是瞻,不会有任何过分举止,可徐答应她……跟皇上相处太过大胆,没有君臣之别,宫里学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   今早徐答应没心没肺的样子差点把她吓坏,生怕皇上动怒,偏偏皇上看上去很是受用,没有动怒的迹象,还主动与徐答应亲吻,来之前,她对徐答应的教诲通通没被用上。   她想让徐答应面对皇上时要谨小慎微一些,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手握生杀大权,可又想到皇上今早极度愉悦的神色,那是面对赵贵人时没有的,于是她又把话吞回去。   许是徐答应有自己的造化,夫妻之间尚且有自己的相处之道,徐答应与皇上如何相处也是他们两的事,只要皇上不生气就行,她多说反而让徐答应在皇上失去那份真,惹来皇上的早早厌烦。   “没什么,小主。”   等徐香宁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间里多了两盆新鲜的盆栽腊梅,几小枝腊梅的花开得正好,梅红鲜艳,估计是刚从梅树上移栽过来的。   “小主,这是御花园那边的人送来的,还有这个拜帖,是景仁宫的安嫔送来的。”小邓子把红色的帖子交给她。   徐香宁拆开一看,安嫔邀她一起为将至的小年剪纸,她把帖子递给张嬷嬷。   年节将至,这宫里也开始为春节的到来做准备,剪纸是其中的一项。   “小主要去吗?”   “自是要去,我一个答应哪能不去,以嬷嬷看呢?”   她没有什么借口不去,安嫔的位份比她高,以往后宫的嫔妃可不会给她送帖子邀她参加什么活动,她才侍寝两回,后宫的人就注意到她了。   “春答应醒了没有,明日是小阿哥的满月酒,嬷嬷,我们得赶快把小阿哥的袜子弄好。”   “醒了。”   徐香宁过去春喜那屋,小阿哥正在喝奶,小阿哥已经挪到春喜这屋住下,春喜亲自喂养,一颗心扑到小阿哥身上。   “呛到了,我的小皇子,慢点喝。”春喜抱着小阿哥轻轻摇了摇。   徐香宁瞟了一眼,坐在榻上做自己的事,把给小阿哥缝制的袜子弄好,还剩下一点点功夫。   “皇上今晚还会召你侍寝吗?”喂饱小阿哥,得空的春喜才问一句。   徐香宁哪里知道皇上今晚会不会召她侍寝,若是连着三天侍寝,她怕更会成为后宫女人的眼中钉,可她又不能跟皇上说她不想承宠,惹恼皇上更严重,她只能祈求皇上今晚不要翻她牌子。   明日是小阿哥的满月酒,她跟春喜已经开始张罗,原本他们要跟御膳房的人交代,花点银子,可皇上已经让人送一桌酒菜过来,她们便省去这一步,可还有很多事要忙活。   白天很快过去,到了酉时三刻,小邓子远远看到敬事房的公公过来时便跑进来通报。   “小主,孟公公过来了。”   徐香宁恨不得打自己的乌鸦嘴,竟然还召她侍寝,皇上这是要害她一个小答应的性命啊,哪有人连着三天召她侍寝,是怕她在这后宫不够显眼吗?   她究竟何德何能,徐香宁欲哭无泪,在心里不停咒骂康熙,可身体不得不行动,简单打扮起来,让张嬷嬷帮她梳好头发。 第11章   等徐香宁在半个时辰后坐在龙榻上等皇上时,因昨夜没睡好,白天又忙东忙西,沐浴后整个人清闲下来困倦疲乏就席卷上来,她和着寝衣头靠在床架上睡着了。   “小主,小主,别睡了,皇上过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跟她一起候着的张嬷嬷推了推她,把她弄醒,紧接着皇上进来,迷糊中她被张嬷嬷拉着屈膝行礼,人也清醒过来,只见皇上穿着蓝青缎棉袍,绣红青绸棉金龙褂,束青玉钩马尾钮带,白玉宫绦垂挂,整个人器宇轩昂,锦衣华贵,眼神冷硬刚毅,那一身的帝王之气很是慑人。   “都下去吧。”   众人纷纷后退走出寝殿。   “更衣。”   徐香宁扫一眼富丽的寝殿,只余下她跟皇上两人,这句更衣是对她说的,她赶忙起身替皇上更衣。   不远处的鎏金浮雕镶龙纹三足铜炉正燃着香,丝丝青烟从香炉的镂孔中冒出,香味不浓,带有一股雨水过后空气散发的清香,清冽温鲜。   “皇上,这燃的是什么香?”   “雪中春信,需收集冬日腊梅上雪水进行合香酿制,里面含有沉香,木香,甘松,白芷等香料。”   徐香宁抬头,目光露出讶异,“皇上怎会知道这些?你好厉害,连这些都知道。”   在康熙看来,徐氏的目光中充满仰慕,他禁不住地勾勾嘴角,心情大好,摸了摸徐氏胖乎乎又光滑细腻的脸庞,她一个小答应许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知道的东西不多。   其实徐香宁就只是随意夸赞几句,聊聊天,打破沉默而已。   “你这衣裳要脱到何时?连脱衣都没学会,入宫时那些掌事姑姑都教你什么了,一点都没学会。”嫌徐氏脱得慢,康熙自己动手,脱完后揽着徐氏到床上。   一番骤雨驰骋后,两人都有点气喘,徐香宁想起昨夜的事,她凑过去又咬了咬皇上的耳朵,立即换来皇上的怒视,脑袋瓜不算笨的她立即明白了什么,没管皇上的怒视,又将耳垂含了含。   皇上一声闷哼,她就知道自己昨晚彻夜复盘没有复盘错误,皇上昨夜是因为她不小心碰到他的敏感带才动怒,他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明说这是他的敏感带,最后只有动怒来威慑她。   “皇上,你昨晚吼我是因为这个吗?”   “嗯?”本来就还处在余韵中的康熙又被含住敏感的地方,整个人更处在一种极致的舒服中,似听未听,原本的怒视也变成柔和迷离起来。   “皇上,你快说是不是?”   “徐氏,别得寸进尺!”   “嘻嘻,我有吗?得寸进尺的明明是皇上,我今早回去的时候都在提心吊胆,想着昨晚惹怒皇上,得向皇上负荆请罪,我刚刚才发觉不是。”徐香宁凑在皇上耳边轻轻细语,往他耳朵吹一口气,还恶作剧般用手捏了捏皇上的耳垂。   康熙嗓子变哑,压着一层欲望,他偏头过去看徐氏,床帷没放下,亮黄色的烛光映在徐氏肉呼呼的圆脸上,她神情透着狡黠可爱,丝毫不惧怕他动怒,他明白他连着三日召徐氏侍寝是何缘由,徐氏在床上没把他当天子,不像其他人兢兢战战地服侍他,只试图让他舒服快乐,而是把他当普通的男子,愿意跟他共同享受这闺房之乐。   “徐氏,不要胡闹。”   “我有吗?有吗?皇上,你口是心非。”徐香宁手趴着皇上的胸膛,又捏了捏,不过没到一会就被皇上拉住作乱的手,翻身一跃,压在她身上,“徐氏,你好大的胆子。”   徐氏胖乎乎的,压着很软。   “皇上给的。”   “你是不怕杀头之罪,都敢欺君了。”   “皇上,我们该叫水了,得沐浴。”   话语刚落,嘴就被堵住,一吻结束后,徐香宁开口:“皇上,你明日能不要召我侍寝吗?”   她还想说雨露均沾,不过还是忍住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徐氏,你这是何意?朕想召你侍寝,你老实承着,何时轮得着你来推拒,你想抗旨?”   康熙脸上带有淡淡的不悦。   “皇上,你连着三日召我侍寝,宫里的其它主子怕是会说我红颜祸水,蛊惑皇上,再者,皇上,我先前可是初次,连着三次,妾身吃不消,下面泛疼。”   “朕要听实话!”   “皇上,我只是小答应,妾身不是嫔妃。”   这句,康熙听懂了,徐氏就是怕她一个小答应太得宠会引来后宫女人的针对,她一个小答应拗不过后宫嫔妃,暗箭难防,此时的徐氏头发稍显凌乱,只用钗子将长发盘起,低垂着头显得楚楚可怜,不管缘由如何,都是她将圣宠推拒掉,并无意承宠,还故意挑在这个时辰讲,无非就是仗着他对她满意,方才的亲密无间消失殆尽,他一口闷气憋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   “来人!备水!”皇上怒吼一句,从床上起来。   外头的人很快提着水,陆陆续续进来,备水的备水,整理床铺的整理床铺。   徐香宁裹着寝衣,亦步亦趋地跟在皇上身后,浴桶够大,她跟皇上共浴时,皇上冷着脸,神情严肃,她愣是不敢靠近,本想沐浴完后,她去隔壁厢房入睡,免得火上加火。   “徐氏,你去哪里?”   “皇上,妾身去隔壁的厢房。”   “滚上来!”   “哦。”   徐香宁努努嘴,无声地爬上床,睡在皇上的左手侧,宫女将床帷放下后,一室静谧漆黑,皇上真正动怒时是很吓人的,她知晓自己几斤几两,在皇上心里没什么位置,图一时新鲜。   皇上没生气时,在床上,她可以大胆挪揄皇上,本就是闺房之乐,皇上生气后又是另外一回事,皇权君权是压在她脖颈处的一把铡刀,是万万由不得她放肆挑战的。   折腾一晚,她也的确疲倦,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康熙看到身旁的人睡过去后,那口堵着的气更盛了,他有一天被一个小答应拿捏住,这后宫,谁不把侍寝当做幸事,偏偏一个小答应还嫌侍寝三次过多,让他不要召她侍寝。   哼!气死了! 第12章   乾清宫这边夜里十分平静,外头的值班太监在廊下守夜,内廷侍卫在周围巡逻,可与此同时,长春宫陷入一阵混乱与慌张中,春答应的小阿哥半夜高烧不退,咳奶不止。   春喜连忙让她的婢女玉晴去叫醒端嫔娘娘,要来宫牌去请太医,原本小阿哥身子不好,有一位医女常驻在长春宫,可医女想给小阿哥喂药也喂不进去,小阿哥喝什么吐什么,让春喜赶紧去找太医过来。   原本看门的太监也被匆匆叫醒,将落锁的宫门打开,玉晴拿着宫牌匆匆往太医院那边跑,而其他人烧热水的烧热水,熬药的熬药。   端嫔也半夜醒来,没来得及整理梳妆,披上羊毛大氅过去春答应的房间,她见小阿哥脸色乌青,小小的身子还在惊厥,医女给小阿哥拍背都没能缓解小阿哥的不适,一旁的春答应已崩溃不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老天爷,你要拿就拿我的命,别拿我皇儿的命,啊啊啊,我的皇儿……”春答应伤心得捶地,砰砰作响,陷入自责。   端嫔也是生育过的女人,她的小公主刚满两岁就早夭了,先前怀胎五个月小产过,春答应早产时,她就担心春答应母子皆损,没成想母子平安,不过小阿哥生下来一看就不是康健的样子,她料到小阿哥活不了多久,只是作为额娘的春答应一心扑在小阿哥身上,她们作为旁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明儿小阿哥便满月了,可此时小阿哥就出事了,端嫔过去试图安抚春答应,只是作用不大,靠近不得。   “端嫔娘娘,小阿哥他……”医女刚开口,春喜就强行抢过没了呼吸的小阿哥,抱在怀里,脸贴着小阿哥的脸,大哭大喊,神情悲恸:“我的皇儿,我的皇儿啊……”   常常在刚进屋时就看到这一幕,跟端嫔娘娘对视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想过去安慰时被端嫔娘娘拦下。   太医过来时,小阿哥已经没了,三更半夜降生,又在三更半夜殁了,出生到现在连名字都还没有。   端嫔第二天一早便让人过去将此事通报给皇上,荣妃与恵妃,皇上赐名长景,荣妃娘娘也让内务府的总管太监张公公带着两名太监过来把小阿哥带走,听说将会以朱红色棺木收殓,葬于黄花山的山陵。   十几年前,皇上子嗣不多,大多夭折,宫里的人对夭折的皇嗣已经有一套章程,大多数人都已见怪不怪,甚至多余的情绪都不会有,春喜自从小阿哥死后,原本亏损的身子再次生病,高烧不退,夜里常常呓语,念叨着长景二字,整个人烧得迷糊,药汁一碗一碗灌下去,人依旧不见好。   十二月二十四日,小年,皇宫里多了几分过年热闹张扬的气氛,宫里也开始挂上红色灯笼,窗户上贴着红色的剪纸,囍字居多。   “小主,这是熬好的药。”   玉晴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轻放在桌上。   “我不想喝。”   “不行,太医说了要每日两副药,你快喝了,苦的话这里有蜜饯。”徐香宁这十几日来每日都在照顾春喜,生怕她因小阿哥殁了伤神跟着去了,好在这两日有所好转,烧终于退了,精神气回来了一些。   “几时了?是不是要过去参加小年宴了?”   小年宴是后宫所有小主嫔妃都需出席的宴席,是没有朝堂大臣的后宫家宴,以往像她们这些位份低,无宠的答应、官女子或是庶妃只有在这些宴席上瞻得皇上圣颜,而除夕宫宴是皇上宴请朝堂大臣的宴席,贵人以上的小主才得出席。   “还早着呢,才午时,端嫔娘娘说你若感到不适,不用强逼自己出席,她替你跟荣妃娘娘告病。”   “我好了,不用告病。”   “那你把药喝了。”   在她的眼神威逼下,春喜把今日熬好的药喝了,在她喝完,她把蜜饯递给她,免得口中全是苦味。   春喜坐靠在床头上,脸色依旧苍白,瘦了一圈,她问皇上这阵子是否召她侍寝,徐香宁摇头,自从那晚她让皇上别连着让她侍寝后,皇上就再也没召她侍寝,听闻皇上这十几日来召过宜妃,德妃还有郭络罗氏贵人侍寝,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容不得别人拒绝,她的推拒惹怒皇上了。   其实她也没把一时的恩宠放在心上,只要内务府不少她吃的,日子照样过。   “也好,你连着侍寝于你而言不是好事。”   “别说我了,我好吃好喝,快活着呢,倒是你想开一些,得赶紧好起来。”   不知是春喜真的想开了,到了申时一刻,春喜开始梳妆打扮,半个时辰后,她出现在她面前,一袭翠绿青葱的旗装,袖口用靛蓝色丝线绣了几朵鲜艳的牡丹花,绛紫色的对襟褙子,上面浮凸的莲云绣案精致无比,前鬓中分,后发挽至脑后,两边插上金镶珠玉蝴蝶簪,是一对的,耳坠是银累丝长耳坠,脸上抹了粉,唇上也涂了红胭脂,遮去苍白的面容,本就精致的脸庞犹如冬日里盛开的牡丹花,华贵又艳丽。   徐香宁瞧着春喜的打扮,知道她有心思争宠了,有心思争宠是好事,一味沉溺在小阿哥殁了的情绪中,人都萎靡了,有恩宠,孩子才会再有。   “你为何穿这么素?”   徐香宁低头看自己的装扮,素是素了点,只带了一个先前荣妃赏赐的银手镯,她本身就不是容貌艳丽之人,太过繁复的打扮反而不伦不类,她无心争宠,更无须隆重打扮。   “这样挺好的。”   “春喜……”常常在推门而入,上前抱住春喜,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春喜,你终于肯下床了,你再不下床都没人陪我聊天了,香宁整日陪着你,我一个人好无聊。”   春喜回抱回去,语气哽咽:“谢谢常姐姐这些日子跟香宁一起照顾我,让你们担心了。”   “你好了就行,我还怕你好不了,你得振作起来,孩子还会有的。”常常在心直口快,在她们面前说话很是随意。   一提到孩子,徐香宁警铃大作,好在春喜似乎走出来了,不再沉溺于悲伤中,只是淡淡笑了笑,拍了拍常常在的后背。 第13章   申时末,她们一行人便跟着端嫔娘娘从长春宫出发到乾清宫,到了之后,有人领着她们到各自的位置坐下,徐香宁扫了一眼,人还没到齐,现场忙中有序,宫女太监来回穿梭忙碌。   乾清宫的丹陛左右安设大红色天灯,石柱檐壁上张贴着金丝线绣的大对联,从上沿下,在灯光的照射下,联上的字随着清风吹动而闪着金光,正中央摆着金龙大宴桌,东西两侧坐着后宫小主嫔妃,皇上还没到,她们桌上只有茶水。   “春答应,你身子可好些?”布贵人从她的座位上过来,身后跟着尹贵人跟庆答应,布贵人主动握住春喜的手,“你的手这般凉,可是身子还没好?节哀顺变,皇上这么喜爱你,你还会有孩子的。”   庆答应在一旁插话,说:“皇上怕是更喜爱徐答应,我听说春答应的小阿哥病逝的时候,徐答应在皇上那承宠,正跟皇上颠鸾倒凤,怕是都顾不上春答应了吧,你跟徐答应姐妹情深,就怕徐答应跟春妹妹你隔着一层心呐。”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缄默,气氛冷凝,庆答应似毫无所觉,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还朝她递过来一个轻蔑的眼神,坐得好好的徐香宁没想到战火燃到她身上,她刚准备说话,春喜就先她一步。   “皇上要徐妹妹承宠,徐妹妹自然不能违抗皇上,皇上是天子,皇命不可违,徐妹妹与你我同是答应,还是说庆姐姐想违抗圣意,抗旨不遵,况且我的皇儿是病逝,与他人无关,太医都救不回我的皇儿,徐妹妹自是也救不了,我想庆姐姐要是能承宠,恐怕坐上凤鸾春恩轿,连余光都不会给我们这些姐妹,恨不得飞向龙榻。”   “你……”庆答应脸色骤变,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春喜会直接讲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这不是在嘲讽她没有恩宠嘛,她比她们入宫还要早三年,可只承宠过两次,远不及她们受宠。   布贵人出来打圆场,“春妹妹,庆妹妹她嘴笨,没有别的意思,大家姐妹之间,都应好好服侍皇上。”   “贵妃娘娘驾到。”   太监一声高喊,打断她们的寒暄,她们这一小撮人才结束聊天,转身朝贵妃娘娘行礼。   “都起来吧。”由四人搀扶的贵妃娘娘摆摆手,没有多看她们,很快到她的位置坐下。   徐香宁是第一次见到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钮祜禄氏是孝昭仁皇后的妹妹,太师遏必隆之女,康熙二十二年生下十阿哥爱新觉罗·胤俄,家世好,又有皇子傍身,只是她刚进宫时便听说贵妃娘娘身体不好,体弱多病,常年卧榻,哪怕她是贵妃,位份极高,她也几乎不管后宫之事。   今日一见,传闻不假,贵妃娘娘由人搀扶才能勉强行走,双颊凹陷,胭脂脂粉都掩盖不住浓浓的病气。   紧接着四妃陆陆续续到了,荣妃娘娘跟德妃娘娘都过来春喜的位置慰问两句。   坐在一旁的徐香宁心想这十几日几位娘娘只是让人过来慰问,送点东西过来,不曾真人露面安慰春喜,此时却显得情真意切,似乎真为小阿哥的离逝而伤心,不得不说这后宫的女人都是会逢场作戏的。   不过这两位娘娘进宫多年,位高权重,各有皇子,能做表面功夫已是她们的向下兼容的体恤。   “香宁,刚刚庆答应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从未怪过你。”   徐香宁倾身抱住春喜,脑袋放在她肩上,紧紧搂着她,“我当然知道你没怪我,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跟春喜一同进宫,朝夕相处,情谊非同一般,是互相交心的,别人的话是挑拨离间不了她们的。   “我会好的,让你担心了。”   皇太后与皇上是酉时入宴,她们行礼后才是真的坐定,乐班子开始奏乐,宴席真正开始。   这屋子绝大部分的女人今晚都盛装打扮出席,心思都在皇上身上,想着如何让皇上多看她们一眼,获取机会侍寝,徐香宁离前面皇上的主桌很远,既无心在奏乐上,也无心在皇上身上,只盯着一盘又一盘端上来的菜。   福字瓜烧里脊,八宝野鸭,芙蓉大虾等等平日里她压根吃不到的菜送上来,她眼睛都快盯直了,这天冷,她得趁热吃,也偷偷分给站在她身后的张嬷嬷吃。   奏乐完后台上开始演戏,她边吃边看戏。   “你啊,嘴那么馋。”春喜笑着说一句。   “你不吃了?”春喜已经放下筷子,不再进食,徐香宁十分惊讶,“不行,你得多吃点,不吃怎么行?”   她给春喜夹一块虾放在她盘中。   春喜摇摇头,说她吃饱了,已经没胃口了。   见春喜专注看戏,徐香宁不好再劝,她没注意到席上第一个离开的人不是皇太后,而是贵妃娘娘,几乎是开席不到一刻钟就离开了,还是春喜告诉她的,她都没注意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戏唱完后,人群中不知谁提议让小主嫔妃自个上台表演自己擅长的才艺,皇上欣然同意。   “你可要上台?”春喜问她,徐香宁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她哪有什么才艺可言,上台怕是会丢人,“你要上台吗?”   春喜点头,眼神迸发出一层欲望,想要得到什么,“我要用竖琴演奏一曲广陵散。”   “竖琴?竖琴从哪里来?可是要提前准备?”   “刚刚奏乐的班子便有竖琴,我过去向他们讨要借用一下。”   “那你去吧。”   春喜跟玉晴离开坐席。   吃饱的徐香宁也把目光看向皇上那边,撇过一眼又转向台上,有些座位空了,有人下去准备了,她并不认识所有小主嫔妃,不过好在有太监高声唱名要表演的人与表演项目,这有点像学校的文艺表演。 第14章   第一个表演的是通贵人,写了一则对联贺新年,皇上没有称赞,只是皇太后说了一句书法不错,众人跟着称赞,第二个表演的是马贵人,她很快画了一幅水墨画,只得了荣妃的夸赞,皇太后跟皇上表情都意兴阑珊,无功无过。   当听到襄嫔跟石常在的名号时,徐香宁看向要上台的人。   襄嫔在她第一次侍寝后送过她几支新鲜的木槿花,她虽没见过,但总觉得是一个有品位的人,再仔细一看襄嫔的长相,发现是个妙人儿,样貌不俗,气质清新文雅,像是开在悬崖边上的茉莉花,不沾俗世。   而石常在样貌不及襄嫔,她又穿得厚重,而襄嫔穿了白色紧身的舞衣,随着她的起舞,那一截腰段更是柔软纤细,一扭一扭的,仿佛一手便能握住,脚尖走动,轻盈无比。   她都不由看入迷,襄嫔像是舞动的仙女,石常在弹的琵琶曲跟襄嫔的舞蹈相得益彰,一个精湛,一个灵动,这画面赏心悦目,一曲毕后,她都差点忍不住鼓掌。   只听见皇上称赞说是好曲好舞俏佳人,荣妃跟着附和,大赞两人的舞艺跟琴艺。   “前面的通贵人跟马贵人都没有得到皇上的称赞,襄嫔跟石常在今晚却能得皇上称赞,想来两位妹妹为今晚筹备已久了吧。”   徐香宁看向今晚第一次开口的恵妃,她能听出一点不对劲,本来是有人临时提出让各位嫔妃助兴,可襄嫔跟石常在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无论是曲艺与舞蹈都没有任何差错,不像是临时出演,恵妃似乎在戳穿襄嫔与石常在早有准备,仿佛几人之间早有芥蒂。   “今晚能为太后娘娘与皇上助兴,大家看得开心是我跟襄嫔的荣幸。”石常在不卑不亢地回道。   “襄嫔与石常在有心了,赏银每人五十两,织金每人一匹,云缎每人两匹。”   皇上开口赏赐,恵妃也没再说什么。   因是临时提议,大多数人没有准备,有心在皇上面前献艺留下印象,又怕出错出糗,在襄嫔跟石常在表演后一时无人上台,现场突然安静下来,在荣妃娘娘问还有没有人要表演时,徐香宁环顾一眼,没看到春喜的身影,顿时心里着急。   “皇上,臣妾听说徐答应也极其擅舞,不如让徐答应上台舞一段,看看是襄嫔的舞技好还是徐答应的舞技好?”   人群中庆答应忽然高声说道,话语一落,众人的目光倏地聚集在她身上,徐香宁扫一眼庆答应,明知她这丰腴的身形不可能擅舞,还要向皇上提议,分明是要看她笑话,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没等她开口推脱,坐在中间的皇太后随口问一句徐答应是谁,旁边的宜妃就回说徐答应是皇上的新宠,前些日子连着三日侍寝。   “宜妃这话说的,我都能闻到酸味了,宜妃不是也曾连着三日侍寝过,皇上仁厚,是平等对待宫里每一位姐妹,不能只是宜妃得此殊荣。”荣妃淡淡地说了一句,面带笑容。   宜妃脸色僵了一下。   看到宜妃吃瘪,德妃坐在宜妃的左手侧,闻言瞟了荣妃一眼,宜妃向来得宠,连着三日侍寝的殊荣在这宫里也只有宜妃曾得到过,如今一个小答应也连着三日侍寝,以宜妃这性子怕是早就不开心了,偏偏荣妃还特意指出来。   皇太后波澜不惊,不介入她们的纷争,只是让徐答应出列,让她瞧一眼,她要看看皇帝的新宠是谁,宜妃受宠她是知道的,其他人,皇帝大多不冷不淡。   徐香宁迫不得已站出来,她眼角已经瞥到春喜的身影,松了一口气,“臣妾是徐答应,臣妾不擅舞,庆答应对臣妾恐有误会,臣妾还是不献丑了。”   皇太后一看到底下站出来的徐答应,不由地偏头看皇帝一眼,她还以为这个徐答应像宜妃那样有着出色的容貌,可这个徐答应跟美人沾不上边,比宫里那些嫔妃逊色不少,清秀都谈不上,胸部鼓鼓囊囊的,身子特别丰腴。   刚宜妃还说徐答应连着侍寝三日,皇帝的审美何时变样了,为何会看上徐答应,看上她什么,家世好?没听说哪个大臣姓徐,徐姓一般是汉人的姓氏,皇太后心中诧异,刚想屏退徐答应,不用她勉强跳舞时,这身段一看就不擅舞,没成想皇帝开口了。   “擅不擅舞,徐答应跳一段便知晓了,朕想看看徐答应的舞姿。”   徐香宁抬眸震惊地看向皇上,目光与皇上对视上,她明显看到皇上眼底那抹兴味,分明就是故意的,皇太后都没什么,他就开口了,她真想瞪他,一定是他被她拒绝,存着报复之心,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堂堂一个天子,贵为皇帝,竟是小人之心。   皇上一开口,她推拒不得,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她不擅舞,又有襄嫔绝美轻盈的舞姿在前,原先怕冷,今晚穿得又多又臃肿,走上台时她就拼命地想她要跳什么,能跳什么,广播体操还是广场舞?   她已不大记得广播体操的动作要领,广场舞的话就是随便挥动,她倒是记得广场舞的一些舞步,放假期间被她妈拉着去跳过,到中间后,拿着竖琴归来的春喜提议为她伴奏,于是竖琴清澈的琴声一响起,她跟春喜对视一眼后,便开始舞动,抬起手,左三圈右三圈,上上下下,蹦蹦跳跳。 第15章   康熙入宴后环顾一圈,见到坐在末尾的徐氏,坐得远,他看不大清她,自从上菜后,他只看到有一个人,穿得跟圆球一样埋头苦吃,生怕别人跟她抢食,比起其他想要争抢他注意力的人,她坐在人群中很是低调,只跟她身旁的人说话。   她站在台上时,离他近一些,他才真正看清她。   别人打扮得隆重,她倒是朴素,连耳坠都不戴,只带了一个银手镯,不施脂粉,单边小酒窝若隐若现。   底下有人已经窃窃私语,有人忍俊不禁,又不敢大笑。   徐氏说她不擅舞,竟是这样不擅舞,与别人曼妙轻盈的舞姿不同,徐氏的舞姿……一言难尽,与春氏的曲子并不搭,徐氏的舞蹈大概与任何一首曲子都不搭,笨拙又喜感的舞蹈让康熙再也绷不住地大笑出声,连母后皇太后都笑了。   一首曲子都没弹完,徐氏便停下了,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太后恕罪,皇上恕罪,臣妾舞艺不精,让大家见笑了。”   康熙清清嗓子,沉声道:“赏,赏徐答应白银十两,春答应白银五十两。”   徐香宁跟春喜跪谢皇上后上前领了奖赏,十两银子可不少,她把银子拿在手里露出浅笑,并不在意被众人取笑,广场舞跳多了,她对别人的目光不是很在意,只是原本春喜要拿竖琴演奏广陵散的计划被她打乱了,她有些对不起春喜,好在春喜宽慰她,这比她单独演奏好多了,单独奏曲难免无聊。   接下来又有人奏曲,只是皇太后是老人家,身子乏了,皇上便搀扶着皇太后提前离席,二人一走,她们便没人要表演,也没那么拘束,离开自己的座位跟别人聊天。   临近过年,大家的心情都不错,有说有笑,虽说有几个面生的人过来称赞她的舞技,明褒暗贬,徐香宁也笑笑便过去了这个话茬,并不生气,接着询问她们的名字,住在哪个宫,就这样一来一回,她又多认识几个皇上的女人。   “香宁,走,我们过去给荣妃娘娘她们敬酒。”   徐香宁被春喜拉过去,敬酒前,春喜说了好几句吉祥话,荣妃娘娘严肃的脸庞难得露出和蔼的笑容,宜妃跟恵妃虽对她们没有太好的脸色,但也愿意举杯跟她们对碰一杯。   大家有样学样,纷纷过去跟四妃敬酒。   在这后宫里,皇太后相当于公司远在国外的大领导,平日里接触不着,皇上是国内最大的领导,掌管后宫事宜的荣妃跟恵妃是小组领导,宜妃跟德妃是直属领导,小答应想过得舒服就得巴结领导。   场面一时其乐融融。   徐香宁转身往回撤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是庆答应,同为答应,她不乐意惯着庆答应,刚才还被庆答应摆了一道,于是毫不客气地撞了回去。   她这身子壮实,庆答应瘦弱,被她一撞,庆答应就摔倒了,屁股先栽在地上,整个人一摔,差点带倒身边的人。   “徐香宁,你……”庆答应单手指着她,脸色铁青,忿愤地瞪着她。   徐香宁意外庆答应竟然知道她的名字,她都不知庆答应的名字,她见恵妃似乎准备朝这边走过来,她伸手准备去拉庆答应,结果庆答应扯着她的手硬杠她,她们力量虽悬殊,但她站着,而庆答应坐着,她一时失衡也被她扯得往前踉跄,栽倒在庆答应身上。   庆答应又扯住她的头发,于是她们就开始互扯头发。   “这是在干什么?”恵妃居高临下,冷冷地看向她们,“你们都是答应,有身份的人,代表皇家的脸面,在这里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还要不要脸面,有没有规矩了,罚两个月的俸禄。”   徐香宁从庆答应身上起来,跪下认错。   庆答应虽不满,但不敢跟恵妃顶嘴,也跪下认错。   “好啦好啦,小吵小闹是难免的,大家都是姐妹,理应和睦相处才是,她们都是答应,俸禄不多,靠着这点银子在宫里过活,恵妃就别为难她们。”荣妃过来替她们说话,把她们拉起来。   恵妃不由冷哼一声,嘲讽道:“荣妃真是大度体面,乐于当好人,既然荣妃替你们求情,罚两个月俸禄便算了,不过你们在众人面前失容,就自扇一巴掌吧。”   “恵妃娘娘……”春喜第一时间跪下来求情。   “多一个人替她们求情就多加一巴掌。”恵妃目光冷厉地环扫一眼。   气氛凝滞,安静一片,无人敢求情。   荣妃也没有出声。   徐香宁不想得罪恵妃,也不想春喜继续为她求情,很快就扇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十分响脆,庆答应看向她的眼神充满震惊,不过也咬咬牙扇了自己一巴掌。   “本宫乏了,先回承乾宫啦。”惠妃手扶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露出疲惫的样子,开始摆架回承乾宫。   “恵妃一向如此,两位妹妹下次谨记。”荣妃扶起她们,难得和蔼可亲起来,“这脸都红了,回去记得涂点药。”   “谢谢娘娘教诲。”徐香宁跟庆答应默契回道,对视上又各自迅速撇过头。   “你们两个真像小孩子,好啦,今夜宴席就到吧,都散了吧。”   今晚的小年夜宴席在荣妃一句都散了吧结束,走回长春宫的路上,徐香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泛疼的左脸颊,刚刚怕恵妃不满意,她扇得用力。   “小主,你不应该跟庆答应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架,容易落人话柄。”张嬷嬷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第16章   皇上小年夜并未让人侍寝,而除夕夜当晚,皇上跟王公宗室们在乾清宫举行家宴,除夕家宴只有贵人及贵人以上的小主得以出席,徐香宁作为答应,没有出席的资格。   这一夜,乾清宫那边热闹非凡,丝竹乐从远处传来,长春宫这边同样热闹,天黑下来后,她们一帮人在长春宫的御膳房忙碌,自己动手弄年夜饭,长春宫御膳房掌勺管事的两个大厨被叫去前面帮忙了,只留下大厨底下的两帮厨给他们弄年夜饭,闲着无事,她们干脆直接上阵,几乎没去前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在膳房帮忙,留一个小太监看门。   人一多,徐香宁一个不懂做菜,刀工不佳的人略显多余,她只乐得在一旁偷吃,大家齐心协力,一个时辰就做好一桌菜,因过年,内务府前两天给每个宫送来不少新鲜的食材,冬日寒冷,食材放着也不会变质。   梅菜扣肉,桂花鱼条,黄焖羊肉,葱椒酱鸭,卤煮豆腐等十二道摆在桌上,饭前,她们这些当小主的先给底下伺候的人压岁钱,讨个吉利,每人至少有二两银子。   十几个人围坐在三张小八仙桌拼成的大桌上,开始吃饭。   吃着吃着,小邓子先站起来,举起酒杯:“各位小主,我小邓子能入各位小主的眼,得各位小主照顾,是我这个做奴才的荣幸,奴才敬各位小主一杯。”   “小邓子,别说这些好听话,这三位小主要你重新选一个,你选谁?”玉晴笑着打趣,白净的小脸上尽是看好戏,故意挑事的神情。   “奴才……奴才还是自罚一杯吧。”小邓子仰头就是一杯酒,不敢作答。   玉晴哈哈大笑,起哄道:“胆小鬼,一杯怎么行,要自罚三杯。”   “对对对,要三杯。”常常在常芷安大声附和。   “奴才这就喝三杯。”   酒是皇庄那边自酿的米酒,喝起来是甜的,前几日,内务府送来三大坛子给长春宫,今晚特意开了一坛,徐香宁特别爱喝,她几乎是边吃边喝,拿的不是小酒杯,而是碗。   “你小心别喝多了。”春喜在一旁提醒。   “没事,不会喝多的。”徐香宁拍拍胸脯保证,一口肉一碗酒,笑盈盈地看着桌上互相打闹说笑的人,过年气氛好,小邓子他们开始不那么规规矩矩,连常姐姐都敢调侃,拉着拼酒。   常常在这人性子也极好,爽朗大方,跟小邓子他们拼起酒。   在他们喝完一蛊还想再喝时被春喜制止,说今晚许是还要当差,不能太过放纵,最后唯一一个喝得放纵的人是徐香宁,她直接喝醉过去,无论穿过来还是穿过来后,其实她都没真正喝过酒,只是抿过几口,不知自己的酒量如何,春喜她们才发现她不知不觉中喝了六蛊米酒,约莫几十杯。   虽说是除夕年夜饭,不过她们还是赶在端嫔娘娘回来前结束,将所有东西收拾齐整,徐香宁喝醉过后就被张嬷嬷等人抬回床上歇息,连端嫔她们何时从乾清宫回来都不知道。   亥时末,除夕宴已结束一个时辰,偌大的皇宫都静下来,鲜少有人夜里行走在宫里,脚步的一丁点响声在这寂静寒冷漆黑的夜里都尤为清晰。   梁九功只带着他的干儿子洪宝全从乾清宫走到长春宫的一路都颇为小心翼翼,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声。   洪宝全只提着一个红灯笼照路。   过年宫里守夜的人不多,大多数人熬不住就入睡了,他过来替皇上办差事,皇上特意交代了要低调,他脑中想着待会要如何开口,来到长春宫外大门前,长春宫的大门已经落锁,里面亦没有任何动静,他示意洪宝全过去敲门。   第一下无人应答,到第三下时才听到里头有人问是谁,   “乾清宫的梁公公。”洪宝全回道。   很快,有人从里面拿下栓子,开了门,从里头探出头,一看真是梁公公,吓得想立即行礼。   “免了。”   太监王启平日里负责守门的,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梁公公,衣服都没来得及全穿上,只披了一件外衣,他躬着腰,稍显疑惑:“梁公公,可是有事?奴才进去通报端嫔娘娘。”   长春宫的主位娘娘是端嫔娘娘,王启下意识以为梁公公夜里前来是因宫里发生什么大事了,要第一时间进去通知端嫔。   “不用,不用通报,长春宫的徐答应可入睡了?”   徐答应?听到这三个字,王启着实愣了一下,要换成其它小主,他可能还要过去探一探是否入睡,可徐答应的话,他可以回答此题,因徐答应今夜喝多了,早早就睡下,今夜他们这些奴才跟徐答应他们一起吃年夜饭时都知道此事,他还帮着小邓子他们把喝多喝晕过去的徐答应抬到房内歇息。   “梁公公,徐答应她……怕是入睡了。”   “去把她叫醒,不必惊动他人,说是皇上有传召。”   “这个……梁公公,不瞒你说,徐答应今晚喝多了,怕是起不来。”   梁九功皱眉,喝再多都要叫起来,哪能违抗皇上的旨意,他不满一个小太监在这推三阻四,语气冷下来,“带我进去,别惊动他人。”   王启只好领着梁公公他们进去,来到后殿西厢房的一间房前,上前敲了敲。   里面的人警醒,应说张嬷嬷警醒,敲第一下时里面就有响动,一盏烛光亮起,张嬷嬷举着烛台,开了门,一见来人稍显讶异,“梁公公,这是……”   “不必声张,奴才是过来传话的,皇上要徐答应过去乾清宫,嬷嬷,你把人叫醒吧。”   “这……这……”张嬷嬷为难,“梁公公,不是我不想叫醒我们家小主,是我们家小主叫不醒,她今晚喝了很多酒,这会已睡死过去,一时半会怕是叫不醒。”   梁九功便知此事是真的,徐答应怕是真的喝多了,喝酒喝醉的人很难叫醒,他一时为难,皇上吩咐的差事没办好,他又不可能把睡死的人抬过去。   皇上特意交代的是不必惊动他人,要低调行事,徐答应这身子,只有他们两人也抬不动,势必要叫更多人,这违背了皇上的旨意。   “那算了,让答应睡吧,今晚之事,不许告诉旁人,烂在肚子里。”   犹豫片刻,梁九功还是离开,没有让张嬷嬷把徐答应唤醒,离开前交代一句。   两人谨慎点头应是。 第17章   差事没办好,无功而返的梁九功走回乾清宫的路上忐忑不安,皇上可是第一回 夜里叫他去传召人侍寝,今晚皇上也喝了一点酒,兴致正浓,不然一向克己复礼的皇上哪会有夜里突然召唤小主侍寝的荒唐事。   他没办好差事,等于是扰了皇上的好雅兴。   “人呢?”   回到乾清宫的梁九功被皇上这么一问,简单两个字,他吓得就跪下来,犹豫开口:“皇上,徐答应她……她喝醉了,早早歇下,一时半会醒不来 。”   康熙一脸沉色,周身的气息冰冷,本以为能见到人,结果人没见到,喝醉?这徐氏是真喝醉还是假喝醉,先前连着侍寝被她推拒,现下又借口喝醉,不愿过来,不知道的还当她是后宫嫔妃,只是一个小答应也胆子包天,又抗旨不遵。   “你是亲眼看到徐答应醒不来还是听旁人说?”   梁九功被问得一懵,不知这是何意,二者有何区别,他顿时口舌有些干燥,不知如何作答,他今晚实在是摸不着皇上的心思,不对,皇上的心思就是今晚迫切想要徐答应侍寝,偏偏他没把此事办好。   “是……是听旁人说的,长春宫看守大门的太监说徐答应今晚喝多了,还有徐答应的贴身宫女也如是说,徐答应的房间是熄了灯的,奴才想奴才半夜前去长春宫,太过突然,他们必然来不及串口供。”   康熙一想,本来也是他临时起意,一个小答应断然不敢真的抗旨,梁九功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皇上,可需奴才去把徐答应抬过来?”   康熙扫了梁九功一眼,漆黑的眼眸尽是凌厉之光,以徐氏那身子,抬过来需费些人力,这么大张旗鼓的,怕是全后宫都知道他半夜叫徐氏侍寝,都没经过敬事房。   “下去吧。”   康熙唤人过来替他更衣,不再想徐氏侍寝的事,躺回到龙榻上时,本就微醺的他很快入睡。   梁九功听到里面伺候的宫女出来说皇上睡着了,他才松一口气,他还真怕皇上要他去抬人,到时弄得人尽皆知,事后皇上后悔,又怪他当时没阻拦怎么办,毕竟皇上跟徐答应一样今晚是喝了酒的。   ……   皇上半夜让梁公公过来唤人去侍寝这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徐香宁也是事发后第三天才晓得此事,因大年初一,她宿醉醒来头疼欲裂,做什么都没精神,也没有胃口,只吃了几个素饺。   大年初一,宫里不得吃荤食,寓意一年平安无事,顺顺当当。   而大年初二,她们一众小主嫔妃跟着皇太后去朝殿祭拜财神爷,宫里燃了炮竹,轰声阵阵,皇宫里也点了万寿灯,虽不像民间那样热闹非凡,但也有几分年味。   大年初三,徐香宁才真正闲下来,张嬷嬷才告知她此事,听完后,她没什么表情,倒是张嬷嬷在一旁急切,“小主,我看皇上倒是待你有什么几分不同。”   徐香宁乐得一笑,“嬷嬷,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你竟还会相信皇上的几分不同?”   张嬷嬷一噎,不知如何接话,她盯着自家小主纯真的脸庞,不由心想后宫的女人大多渴求皇上的垂怜,独得专宠,自家小主虽天真,没经过事,倒是有几分清醒,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香宁,香宁,我想出去走走。”常常在常芷安风风火火进屋。   常芷安无聊,非拉着她去御花园走一走,春喜身子还没彻底恢复,这两日老是咳嗽,便没有随行。   京城过年这几日天气不错,没下雪,天晴,徐香宁本不愿出来,不过抬头看一眼蔚蓝的天空,冬日的天空鲜少有这么蓝的,大多昏暗污浊,被乌云笼罩,或是直接天黑。   积雪倒是没消,虽是天晴,但温度没降,依旧寒冷,这御花园的花与树都被养得很好,海棠花开得娇艳,她很少来御花园,怕遇到位份高,脾气不好的娘娘,只是今日一看,御花园是真不错,是一个闲逛的好地方。   亭台殿阁,假山流水,交错的花石子路,中间还有一鱼塘,鱼塘分为左右两侧,中间有一石拱桥连着,塘水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红色与金色的鲤鱼在水下缓慢悠闲地游走。   “要是我们手上有鱼粮喂给它们就好了,你说这鱼能不能跳起来吃我们喂的东西?”常芷安站在拱桥上,忍不住捡起地上掉落的木枝逗下面的鱼。   “跳不起来吧,这鱼挺肥的。”徐香宁专注看着底下,没注意到有旁人走近。   “给布贵人请安,给庆答应请安。”   张嬷嬷的请安声让徐香宁回过头。   “徐答应与其担心鱼肥得跳不起来,不如担心自己能不能跳起来,徐答应那晚的舞可是十分灵动呢,那肉颤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一头肥猪。”庆柔嘲讽道,上下扫她一眼。   “都穿这么厚,庆答应都能看到我的肉,不知道的还以为庆答应有透视眼呢。”   “透视眼是什么?”庆柔一时没听懂,看向布贵人,随后又明白过来,“徐答应,常常在,你们还没向塞晓姐姐行礼。”   布贵人本名是兆佳.塞晓,其父是委署前锋参领塞克塞赫,庆答应本名是庆柔,其父是七品监丞。   徐香宁问了常芷安才知两人的家世。   “我是常在,没见庆答应向我行礼。”   “我……”   布贵人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姐妹,无需多礼,两位妹妹今日难得一见,不如一起?”   “我不要跟她们一起。”庆柔第一个不同意,瞪了她们一眼。   徐香宁也笑着说:“还是算了,我怕我跟庆答应又打起来。”   不过这石桥就这么大,大家又都在看底下的鱼,于是便一字排开站在桥上看鱼。   “皇上,可是要过去?”   刚处理完折子,从养心殿出来走走的康熙不小心走到御花园,一眼就看到桥上的人,别人是立在桥上,笔直地站着远观,只是头微微往前伸,偏偏徐氏是整个人倚抱着石桥上的小柱子,半个身子都快伸出去,拿着长长的枯枝不知在扒拉什么。 第18章   徐香宁是见到水里有一条鱼定定地浮在那里,一动不动,定了好一会,她恶作剧心态捡来一枝木枝想搅一搅塘水,看那条鱼会不会动,偏偏木枝不够长,伸不到水里面,她便倾过半个身子才勉强够到水面,拨一拨,那条鱼还是一动不动。   她乐得继续拨动,没有直接戳到那条鱼,只是在鱼的四面拨动塘水,专心致志地盯着那条鱼。   “会不会已经死了?”常芷安在一旁说道。   “不会,鱼死的时候要翻身过来的。”   “怎么翻?”   两人在窃窃私语,盯着下面,其他人见到走过来的皇上,吓得立即行礼,刚想开口请皇上圣安时被皇上制止,其他人看着皇上慢慢接近徐香宁。   庆柔的眼睛看徐香宁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般射向徐香宁,她们来御花园那么多次,难得一次碰到皇上,偏偏皇上压根没看她们,只朝着徐香宁走过去。   “哇,这条鱼真能忍,都这样了还一动不动,是不是在睡觉?你说我要是突然戳它一下,它会不会惊醒?”   徐香宁还在兴致勃勃地拨动水面,抱着小柱子,身子又倾过去一点。   张嬷嬷一颗心地提着,瞥了瞥不让她们出声的皇上,既担心自家小主在皇上面前失仪,又担心她身子再伸出多一点掉进水里,小主太贪玩了,性子不安分,平日里老拘在长春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想玩个够。   康熙实在看不下徐氏半个身子都横出去,如此莽撞的行径,尤其是徐氏的身体不像别人那般轻盈,万一掉进这冰冷的水里,生病怎么办,他揪住徐氏厚褙子的后颈处,将她往回扯。   “啊……”忽然被扯住的徐香宁吓一跳,手里的木枝掉进水里,砸中沉睡的那条鱼,那条鱼转醒,游至假山底下,一会儿就不见身影,她这才回过头看扯她的人,一见是皇上,又吓得屈膝行礼。   “参加皇上,皇上圣安。”   常芷安也立即行礼。   “起来吧,这是在干什么?”   “看……看鱼。”   徐香宁不知皇上为何会出现在御花园,也不知皇上来了多久,她瞄了一眼旁边的布贵人跟庆答应,庆答应的眼神感觉快要杀了她,布贵人还是跟往常一眼,温温柔柔地站在那里,并无异色。   康熙松开扯徐氏领子的手,接着往下想牵徐氏的手,可被徐氏躲过,他脸色顿时一沉。   徐香宁下意识地躲开,理智赶不上身体的本能,于是就躲开了,一躲开看到皇上阴沉的脸色,凌厉的目光心里暗道坏了,果然皇上也收回手,她再去牵也很怪异,她内心是不想被皇上在众目睽睽下牵手。   她不想要这份特殊,这份特殊会让她的后宫生活变得不平静,她不是宜妃,家世好,位份高,哪怕是被皇上盛宠也无关要紧,她只是答应,一点点恩宠就够了,既让她在后宫过得平静,又不会被人看低磋磨,多了反而不好。   只是千算万算,她忘了皇上这个人,他高高在上,不容许别人拒绝。   皇上的牵手只是一瞬,她的躲避也是一瞬,除了他们两,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一小小的举动。   徐香宁还想解释一句她手凉时,皇上已转身离开。   “梁九功,回吧!”   梁九功跟着皇上这么多年,稍微从皇上的语气中判断出皇上的心情好与不好,刚刚皇上心情不错,有作弄徐答应的心,可突然一下子冷下去,语气冰冷,跟徐答应都没真正说上两句话。   皇上几乎是跨步往前走。   其它小主都没来得及跟皇上说上一句话。   布贵人等人望着皇上的背影,目光眷恋。   徐香宁心知自己惹怒皇上,比上次更盛,不过面上不显,大冬天的,在外面待得久,难免冷,她双手插进褙子的衣篼里,寻思是不是该回去了。   常芷安许久没这么近见到皇上,痴痴地望着皇上的背影,直至消失,一消失,她又恢复原样,拉着徐香宁绕到鱼塘另一边,沿着边上往下。   张嬷嬷都制止不了。   “小主,常常在,你们小心点。”   常芷安无所谓地摆摆手说摔不着,她们绕到大假山后,小心翼翼蹲在假山上,手一伸就能触碰到水面。   奇怪的是这水并不想象中那样冰凉,徐香宁整只手都伸下去,到底下竟然还有一丝温热,“这水哪里来的?”   “不知道,听说这边本来就有一个水塘,只是被先皇围起来。”   徐香宁跟常芷安玩水。   “真是小家子气,这有什么好玩的,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庆柔在桥上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你少说两句,徐答应正得宠。”布贵人淡淡道。   等徐香宁她们两玩够,一抬头已不见布贵人与庆答应的身影,她们也不是很在意,从御花园回去长春宫正好是午膳时间,徐香宁吃完午膳后便睡了一觉才起来。   酉时三刻,梁九功让人传膳,待皇上净手后,若竹若梅伺候皇上用膳。   敬事房的安公公进来询问皇上今晚要不要翻牌子。   康熙扫一眼盘子上的那些绿头牌,没说话,也没有要翻牌子。   安公公端着盘子,见皇上久久没开口,也没让他退下,他试探性说道:“皇上,钟粹宫的襄嫔娘娘前几天月事过了,牌子刚放上来。”   “那就襄嫔吧。”   “嗻,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梁九功知晓皇上心情不佳,今日见了徐答应,方才犹豫那么久,皇上或许是想召徐答应侍寝,上一次徐答应侍寝已是二十天前,只是为何皇上不翻徐答应的牌子,他没想明白。   襄嫔在小年夜宴上跳了舞,在皇上得了脸,又有安公公的暗荐,今夜得以侍寝是应当的。   皇上晚膳都没用几口便不吃了,胃口不佳,梁九功紧着心伺候,皇上吃完晚膳后又去前头处理折子,哪怕是过年,呈上来的折子依旧不少。   过了很久,皇上没有要去寝室的意思,还在处理折子。   到了亥时,皇上才起身。   梁九功在寝室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不到一刻钟,皇上就叫水了,这时长跟徐答应侍寝时的时长比起来真是太过明显,今晚,皇上显然没什么心思。 第19章   徐香宁知道自己把皇上惹生气了,本想亲手弄些吃的送去前殿给皇上,当作道歉,一问张嬷嬷才知道她一个答应连送东西到前殿的资格都没有,鲜少有答应或庶妃送东西到前殿,有勾引皇上,扰乱君心之疑,贵人及贵人以上位份的小主才可往前殿送东西,于是她只能作罢,老老实实在长春宫过自己的小日子。   年一过,春喜的身子好得差不多,只是她的绿头牌自从诊出有孕后便再也没有放上去,后宫小主嫔妃难免有身子不适的时候,需差遣贴身伺候的宫女告诉敬事房的太监,春喜便在五天前差人去通知敬事房她可以侍寝了,只是这五天,皇上每一天都召人侍寝,却没有召春喜侍寝。   春喜这几日甚为焦虑。   “香宁,你说皇上还会召我侍寝吗?皇上会不会已经忘了我,我还会不会有孩子?我的长景万一投胎到别人家怎么办?”   自从失去小皇子,春喜身子一下子垮掉,现如今身子好了,又成天记挂着殁了的小皇子,想着让小皇子又重新投胎到她肚子里,期盼赶紧再度有孕,可不能侍寝便不可能有孕。   这是身子好了,心还没好。   “春喜,皇上记得你,会召你侍寝,会有孩子的,长景也会一直等着你,别急,慢慢来。”徐香宁宽慰春喜,她觉得春喜刚生完,刚出月子不到两个月,又大病初愈,短时间内不宜再次怀孕,哪能一出月子又怀孕,肚子可不是钢筋,铁打的,少说得休养半年一年,只是这话,恐怕春喜听不进去。   玉晴从外面推门而入,裹挟了外面的风雪,屋内骤然变冷了一下,“外头冷死了,还是答应这暖和。”   这大京城只有过年那几天天是好的,年一过,又下起雪,且是鹅毛大雪,外面白茫茫一片,无论白天还是夜里都冷得要命,好在她年前受宠,内务府的人向来摆高踩低,见风使舵,以往她一个答应的月例只有三斤黑炭,整个冬季也只是十斤的黑炭,可内务府今年多给她不少炭,不多,也就比往年多出一倍。   因而今日白天这么冷,徐香宁得以在屋内也燃点炭,不然她白天不会燃炭的。   “快暖暖手。”徐香宁把她的手炉递给玉晴。   “奴婢还是直接在炭火前烤吧,今日发份例,张嬷嬷可有去内务府拿答应的份例?”玉晴边烤火边回头,冷得哆嗦一下。   “嬷嬷没去,我让小邓子去了,嬷嬷去提膳了。”   “小主,你可用过午膳了?玉秀哪去了?”   春喜回道:“她跟张嬷嬷一起去提膳了。”   过了一会儿,张嬷嬷跟玉秀把她们的午膳提回来,大家凑在一起吃,有说有笑,吃过午膳后,春喜她们便回自己屋了,徐香宁犯懒,回床上睡午觉。   而玉晴回到她们的房间后立即关上门,抱怨道:“小主,内务府给我们的份例越发少了,往前我们这能有两枝羊油蜡的,今日奴婢去拿的时候只有一枝,还有黑炭,内务府只给三斤,你看徐答应那的炭都比我们多,小主,宫里都在传,说徐答应之所以受宠是那日摔倒被皇上注意到,可那日皇上明明是来看小主的,偏偏徐答应抢了风头。”   玉秀在一旁没敢说话,只是瞥了一眼自家小主。   玉晴没注意到自家小主冷淡的脸色,还接着说:“小主,今日徐答应的午膳都比我们好,两个肉菜,我们全是素的,御膳房那边看徐答应受宠,给徐答应的午膳都比我们好,奴婢看徐答应是……”   “玉晴!”春喜打断玉晴的话,表情严厉,“此话不可再说,更不可在徐答应面前说,我同徐答应情同姐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任何东西都离间不了我们,徐答应受宠那是徐答应的本事,我巴不得她受宠,她受宠,我们在这宫里的日子也会好过。”   “可是……”玉晴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玉秀扯了扯袖子制止。   “没有可是,此类话语往后不许再说,你若把我当成你的主子,请谨记把徐答应也当成你的主子,不要轻信旁人所言,徐答应待我如何,待你们如何,你们是晓的,此等话语要是被徐答应听到,必定寒了她的心,你若是还在背后诽谤徐答应,便是有二心,我这里容不下不忠诚的奴才,我会禀告端嫔娘娘把你分到别的宫高就。”   春喜是第一次对伺候她的人发这么大的脾气,目光凌厉。   玉晴觉得委屈万分,她分明是站在自家主子这边,却换来训斥,眼泪情不自禁掉下来。   春喜还是缓和一下语气,软硬兼施:“玉晴,你跟玉秀还有小万子自打我被封为答应便分到我名下,这一年多对我尽心尽力,忠诚不二,我都看在眼里,往后我有一天好日子过,定然不会亏待你们,至于徐答应,你们只需知道我跟徐答应始终同心。”   “是,小主,奴婢知道了。”   待春喜睡下后,玉晴跟玉秀来到屋外,玉晴眼眶还在泛红,依旧委屈,小声跟玉秀抱怨:“玉秀姐姐,我说的有错吗?徐答应有宠后,内务府的人都不在把我们小主放在眼里,如此轻待我们,难道不是因为徐答应分掉我们主子的恩宠?我哪里说错了。”   玉秀比玉晴年长七岁,玉晴才十五岁,到底年轻一些,心事放在脸上,心直口快,只是这宫里最忌心直口快,说话无遮拦的人,她安慰玉晴,“我们是当奴才的,主子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   她其实也觉得自家小主与徐答应走得太近,虽说情同姐妹,可这宫里争宠不断,姐妹翻脸不是奇事,宜妃与她的妹妹贵人郭络罗氏为亲姐妹都尚且不亲近,更何况徐答应与小主不是亲姐妹。   “可我都是为了主子好。”   “我晓得你是为了主子好,可主子与徐答应交好,你所说的话,主子不爱听,况且徐答应前些日子照顾主子,你我是看在眼里的,徐答应还没做什么,我们不能因还没发生的事污蔑她,内务府轻待我们,不是因为徐答应受宠,而是因为小主没了小皇子,以后说话要小心。”   玉晴只能点点头。 第20章   二月底,京城的积雪已慢慢消融,春日将至,清晨起来,张嬷嬷帮我梳妆,从放首饰的木奁中挑出一支珠串碧玉步摇,晶莹剔透的珍珠垂下,在指尖划过时有着清脆的响声。   “这太隆重了,我顶多在院子里走走。”   “这是皇上赏给小主你的,小主还没从未戴过。”   “去见皇上的时候再戴。”   张嬷嬷只好换一支素雅的嵌珠银钗插在髻上,给她描眉时说起皇上已有一月有余没有召人侍寝。   徐香宁随意说道:“许是朝事繁忙。”   张嬷嬷叹口气,自家小主只是连着三天承宠,三天过后,如今都快四个月,皇上就再也没有召小主侍寝,昙花一现般,果然只是图个新鲜,只是可怜她家小主,前天碰到庆答应时还被冷嘲热讽失宠了,正如小主所说,短短三天的恩宠,哪来的失宠而言。   “小主,早膳到了。”   小邓子提着食盒进来。   今日的早膳很是清淡,一碗白粥加上两样咸菜,这几日的三餐都是入今日一样清淡无肉,想来是连着三天侍寝,得圣宠的假象没了,余威没了,御膳房的人又开始“见风使舵”了。   “香宁,香宁……”   外头常芷安的声音传来,略带兴奋,怕是又给她带来什么消息,徐香宁这边的消息没有常芷安灵通,相对闭塞,她示意张嬷嬷过去开门,门一开,常芷安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脚步微急。   “香宁,我刚刚得知一个消息,你可知孝懿皇后?”   “孝懿皇后?孝懿皇后不是已经殁了?”   孝懿皇后佟佳氏在康熙二十八年病逝,后被康熙追谥为孝懿皇后,是康熙生前最后一个皇后,此后康熙再也没有立过皇后,经常芷安这么一提醒,她想起康熙朝有大佟佳氏与小佟佳氏,但她忘了小佟佳氏何时入宫。   “孝懿皇后是殁了,但我听说孝懿皇后的妹妹要入宫了,皇上已经诏封孝懿皇后的妹妹为妃,不日进宫。”   历史上的康熙是非常注重家族门第,出生血统,后宫的嫔妃大多是权臣之女,家世高的女子入宫时位份也高,家世低的女子入宫时位份也低,除非像出身不是很好的德妃那样生了不少孩子才可晋位。   小佟佳氏是领侍卫内大臣承恩公,国舅佟国维的女儿,是康熙的亲表妹,还没进宫就已诏封为妃也是有迹可循,一般秀女入宫年龄大多在十四到十六岁,小佟佳氏入宫时的年龄已经是二十三岁了,属于破例进宫。   “你为何看起来都不惊讶?”   “我惊讶啊,我只是对孝懿皇后的妹妹了解不多。”   “你说皇上会让她掌管后宫吗?”   徐香宁摇摇头表示不知,继而又开始吃早膳。   常芷安跟她说完又跑去春喜那说这个消息。   没过多久,整个后宫都知道过几日有一个佟妃即将入宫,还没进宫就被封妃,这在某些人心里已经开始具有威胁。   承乾宫的逸兰殿,宜妃今日起得晚,正对着光洁明亮的玻璃镜用螺子黛描眉。   这玻璃镜是从西洋传过来的,后宫女人有玻璃镜的人不多,皇太后是其一,而皇上只赏给她跟已逝的孝懿皇后。   梳妆完毕后,宜妃抹了一点百濯香,戴上长长的金护甲。   “主子,可要用膳?”   “摆上吧。”   宜妃挪身到餐桌前,宫女碧珊执筷为她夹食喂饭。   “翠玉,荣妃跟恵妃那边是不是已经知道佟佳氏要进宫?”   一旁的翠玉点头回道:“怕是前几天已经知道了。”   宜妃冷冷一笑,这小佟佳氏还没进宫就晋位为妃,这后宫多了一位妃子,皇上那么怜爱重视小佟佳氏,会不会把后宫的掌管权移交给小佟佳氏都是未知,荣妃跟恵妃这几日怕是夜不能寐吧。   “可有打听到佟佳氏何时进宫?”   “听皇上身边的黄公公说三月二日进宫。”   “茶。”宜妃淡淡吩咐,茶碗端至她手上,她呷了一口茶,望了望梨花窗外,阳光和煦,她念叨:“三月二日,还有六天,我等着看荣妃跟恵妃的笑话,皇上有几日没召人侍寝了?”   “三十天。”   一个月,真是够久的,距离皇上召她侍寝已经过去三十五天,她虽然受宠,可皇上不是每日都召人侍寝,常常忙于朝事,她念皇上念得紧,皇上久久不过来后宫,她心里发闷得很,宜妃摩挲着光洁的茶碗面,吩咐翠玉让御膳房提前做一道银耳莲子桂花羹,她申时送去前殿那边给皇上。   皇上不来,她得主动过去。   申时,宜妃打听到皇上没有会见朝廷官员,正在批折子,于是赶忙带着人过去乾清宫,不过她竟在乾清宫门口前碰到同样给皇上提着食盒的荣妃等人,不过她们是返,她们是去。   “宜妃,不用费心了,皇上正忙于朝政,没空见宜妃。”   “有劳姐姐告知,不过我来了都来了,自然要让人通报一声。”   “那宜妃请吧。”   宜妃让守在门口的公公进去通传,没到一会,梁九功便从里面出来,说皇上正忙着批折子,没空接见娘娘,被拒门外的宜妃心里不悦,但面上还是和气的,“那劳烦梁公公把这个交给皇上,让皇上别太操劳,身子要紧。”   “好的,奴才知道了,宜妃娘娘请回吧。”梁九功接过食盒,朝宜妃娘娘点点头又进去了。   不远处的荣妃走得很慢,见到宜妃被拒,她嘴角上扬,虽然宜妃得宠,但皇上该不见还是不见,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本来她过来就是探探皇上的口风,佟佳氏要以妃位进宫了,她掌管后宫事宜,自然要询问皇上的意见,要把佟佳氏安置在哪一个宫中。   钟粹宫、承乾宫与景仁宫都住着至少一位宫妃,剩余宫殿的主位娘娘没有宫妃,只有宫嫔,而翊坤宫是已故的孝懿皇后居住过的,这个佟佳氏会不会被安置在翊坤宫。   皇上还没下令,她不好擅自主张。   宜妃经过她时冷哼一声,下巴高高抬起,十分倨傲,荣妃不由笑了笑,同样是妃,她掌管后宫,宜妃再受宠也不能越过她。 第21章   梁九功拿着宜妃娘娘送过来的食盒进殿,放在一旁的梨木桌上,荣妃娘娘送过来的食盒同样放在上面,嫔妃偶尔会往前殿送东西,以点心甜羹居多,只是偶尔皇上要接见官员或忙着处理朝政,便没空接见她们。   他看了一眼皇上,没有上前,只是候在一边,底下官员送过来的折子一批接着一批,江南一区水灾严重,当地督抚还拖延灾情,隐灾不报,皇上为此烦心已久,派大阿哥领人加急前去查看。   “梁九功,燃香。”   梁九功赶忙去燃香,将茉莉花香印置于错银云龙纹香炉中,丝丝青色烟缕从飘出来,带来茉莉花的香味,皇上心烦时喜欢在清淡花香中处理公务。   过了一会,皇上让宫女按压肩颈时,梁九功才上前说宜妃跟荣妃送来甜羹一事,皇上这才让摆上来,并让他跟敬事房的人说今晚传唤荣妃侍寝。   申时一过,天就黑下来。   宜妃正躺在铺着柔软羊毛的长榻上,一身黛绿色的旗装,头上的金丝镂空兰花珠钗垂下一排粉色流苏,脖颈处的璎珞衬得她肤白胜雪,精致华丽。   小宫女碧珊给她捶腿,屋内炭火烤得暖暖的,翠玉掀开珠帘进来,凑在宜妃耳边说了几句话,宜妃听完就气得拿起炕几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瓷片碎一地。   碧珊吓得瑟缩一下,手没敢停。   “荣妃这个贱蹄子!皇上竟召她侍寝?”   “娘娘别生气,荣妃难得侍寝,比不上娘娘,皇上还是最喜欢娘娘。”   宜妃气的不是荣妃侍寝,而是今晚侍寝,明明白天她跟荣妃一起给皇上送膳,偏偏皇上今晚让荣妃侍寝,这不是在打她的脸,荣妃那个贱蹄子肯定在背后不知怎么笑话她。   “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宜妃发完脾气又冷静下来,荣妃的确是难得侍寝,荣妃年老,上了年纪,皇上已经鲜少让荣妃侍寝,只是荣妃跟恵妃掌管处理后宫事宜,皇上难免召见她们或是去她们寝宫商讨后宫之事,只是见面,没有侍寝,皇上的心还是在她这里的,让荣妃一次也无妨。   翠玉叫来人把残局收拾干净。   ……   过了两日,翊坤宫开始修整,宫女太监不停地往里面送东西,后宫很快传出消息,新进宫的佟妃入住翊坤宫,翊坤宫原先是历任皇后的住处,只是历任皇后都早逝,自从孝懿皇后殁了之后,翊坤宫便一直没有主位娘娘。   佟妃进宫已然是板上钉钉。   翊坤宫这两日热闹,长春宫倒显得冷静,宫里上下已经好久没有主子侍寝,徐香宁每天乐呵地过日子,不把“失宠”放在心上,只是春喜这边就焦虑紧张许多,这两日来不停地多方打听,还真打听出一点东西。   房间内,她们坐在一起聊天。   “你说是荣妃跟敬事房的人说你身子还没好,你的绿头牌没放上去?”   春喜点头。   徐香宁稍显疑惑,没听明白:“可你不是跟敬事房的安公公说你身子好了,可以侍寝吗?”   “是荣妃在为难我。”   “可她为何要为难你?”徐香宁依旧没想明白,荣妃何必跟一个答应过不去,春喜受宠的时候都没能越过盛宠的宜妃,论位份与受宠程度都威胁不到荣妃,荣妃为何要为难春喜。   “我还不知道是何缘由。”春喜皱眉,敬事房那些人不可能冒着得罪荣妃的风险把她的绿头牌放上去,只要荣妃一日没开口,她便不会有侍寝的机会。   “那我们要怎么办,要不去请示端嫔娘娘?”   春喜依旧摇头,端嫔娘娘向来温和不惹事,明哲保身,不愿意牵扯到后宫争宠的戏码中,不会为了她们去得罪荣妃,跟荣妃过不去,“我待会去钟粹宫一趟。”   “需要我跟着前去吗?”   “不用。”   等春喜一走,徐香宁坐在榻上,玩着茶盖,她想了一会才抬头看向张嬷嬷,“嬷嬷,你说荣妃为何要为难春喜?她的动机是什么?”   嫉妒春喜,不愿见到春喜得宠还是有所图谋?春喜在这后宫里行事比她还要处处小心,八面玲珑,不曾得罪过其他小主嫔妃,与荣妃更是无仇无怨。   “不好说,奴婢想荣妃许是想拉拢春答应,小主别忘了,荣妃是与恵妃一同协理六宫。”   徐香宁顿时了然,荣妃这是要将春喜拉入她的阵营,拉拢春喜,免得春喜与恵妃走得近,加入恵妃的阵营,等于是逼着她们选边站,这后宫向来不平静,表面平静,底下全是泛起的涟漪,那都是人心掀起的波澜。   她坐着无聊,还是起身到外面走走。   宫墙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大半,红墙表面像是被雨水冲刷过,露出洁净的表面,长达两个月的雪水浸入,使得红色更深,旁边还有十几盆花,有海棠,二月兰与迎春花,凑近还能闻到花香。   “徐答应,闻什么呢?”   同住长春宫的通贵人出来,笑吟吟站在她房门口跟她说话。   “闻花香,这花真好闻。”   “小心点,这院子里全是水渍,小心摔倒。”   积雪融化,地面上的确有不少融化后的雪水,一摊一摊的,连院子小道上的青石路上面都是湿的,徐香宁笑着应道:“通贵人在干什么,不如下来跟我走走。”   “刚刚在刺绣,刺了一半眼睛疼,便出来看看别的,你来搀我,我就陪你走走。”   “嗻,小的这就过去扶你,可不能摔着贵人。”徐香宁快步走过去。   “讨厌啊,就会拿我开玩笑。”   长春宫的小主们平日里关系不错,互相来往,偶尔在长春宫的院子里说笑打闹,两个贵人跟常常在都不是难相处的人,徐香宁跟她们的关系都算不错,属于生病了,她们都会过来关切的程度。   徐香宁跟通贵人在绕着长春宫走一圈,说起佟妃入宫的事。   通贵人语气有些垂丧:“这佟妃一入宫,怕是更没有我们侍寝的份了。”   徐香宁接着话茬:“可不是嘛,皇上很看重这个佟妃,不知道长什么样?” 第22章   通贵人还有闲逛的心,强拉着她过去御花园,不过半路上通贵人又耐不住说出去御花园的目的,原来是想巧遇皇上,听闻皇上常去御花园,她不好意思一个人前去,怕太过显眼,被人一眼瞧出真正目的。   “你不会怪我吧?”   徐香宁挽着通贵人的手,笑道:“怎么会,能跟贵人出来走走是我的荣幸,我求之不得。”   “你这张嘴啊,太会说话了。”   本想着巧遇皇上,还真巧遇上了,皇上被人围住,乌泱泱的全是人,而皇上处在人群中心,站在一棵高大茂盛的老槐树树底下,仔细一看围着的小主有襄嫔,布贵人、尹贵人、石常在与庆答应,个个笑靥如花,妆容精致,贴着皇上赏花,时不时传来一些笑声,气氛欢乐,敢情不止是通贵人想着在御花园巧遇皇上。   “要不我们还是别过去了。”通贵人顿住脚步,不欲上前。   通贵人生性偏腼腆害羞,见到这么多人,又想到此行的目的,哪怕还没跟皇上说上话,她也好似被人当面戳穿,满脸通红,只剩下尴尬之色,徐香宁觉得来都来了,自然要上前,于是拉着惶恐到欲退缩的她走到皇上面前,向皇上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起来吧。”   徐香宁牵着通贵人的手,只感觉到通贵人已经紧张到手抖,怕是也说不了话,于是她先主动开口,“皇上与各位姐姐在看什么?”   皇上不答,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托起襄嫔的手让襄嫔陪他到前面的花坛看看。   皇上明显的冷落让气氛凝滞,众人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变成嘲讽,讽她不自量力,仿佛她们感知到皇上不喜她,欲不想搭理她,多说一句话都嫌费口舌,皇上走远,她们连忙跟上。   还是布贵人缓了缓步伐,落后几步,给走在后头的她解答,说皇上刚刚跟她们在看这棵槐树,说这棵槐树其实是两棵,已成连理树。   皇上跟襄嫔走在前面,她们跟在身后,每当皇上说一句,哪怕是赞一句海棠花开得好,身后的女人捧场十句,赞不绝口,将海棠花称赞得如同世间名贵且稀有的花种,夹杂几句对皇上本人的称赞。   徐香宁心里只想到的是拍马屁真累,词还不能雷同重复。   皇上在前边跟襄嫔如胶似漆,愣是没回过一个头,除了行礼时一个寻常平淡的眼神给到她,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她,她中间跟着称赞两句皇上的品味独特,皇上亦没有回应,其他人,他都一一回应了。   如此无情态度,已没有前几个月传她得皇上盛宠的迹象,她平静得很,见皇上独独没有理她后,她便安静跟在后面,不再言语。   倒是通贵人先替她打抱不平,小声在她耳边说:“皇上为何要这样待你?”   “许是厌倦了。”   通贵人叹口气,眼神充满怜惜,几个月前,她还有点羡慕徐答应得了皇上的宠爱,没成想如此短暂,今儿当着众人的面,皇上是直接冷落徐答应,让徐答应下不来台,许是真的厌倦了,她握了握徐答应的手,“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徐香宁只是笑了笑。   皇上今日似乎朝事不忙,逛了好一会才摆架回乾清宫,她们恭送皇上,皇上一走,第一个对她冷嘲热讽的便是庆答应,故意走到她面前,用帕子虚虚掩鼻,仿佛她有瘟疫似的,“徐答应,皇上今日对你可真是恩宠有加啊。”   “可不是嘛,庆答应这是羡慕我?”   “谁羡慕你,你一个失宠的女人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要羡慕也是羡慕襄嫔娘娘,襄嫔娘娘可是连着几日有宠,昨夜还是襄嫔侍寝,你昨夜怕不是躲在被襟里哭吧。”   “对啊,哭得可惨了,稀里哗啦的。”   通贵人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庆答应说不下去,气得跺脚,临走前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拉着布贵人她们离开。   众人离开后,御花园只剩下她跟通贵人,她拉着通贵人去瞧刚才布贵人所说的连理树,主树干细细一看还真是两棵树并在一起,粗壮无比,需两三个人环手合抱才行,底下的枝干盘错交叠,虬结在地,上面的树枝又形成巨大的伞状,与不远处的亭榭楼阁相得益彰。   她上次都没来得及细看。   “通贵人,你幼时可会爬树?”   通贵人诧异,“爬树,女孩子怎可爬树?你不可能在这爬树,张嬷嬷,我们得拦着她。”   “小主不会在这爬树的。”张嬷嬷晓得自家小主做事有分寸的,只是她不是很肯定,自家小主的性子有时候是一阵一阵的,胆子不小,做出爬树这种事也不意外,“小主,你不会爬吧?”   “我会爬树啊,我幼时常常爬树,只是今儿在这,我不能爬,这衣服不方便。”   通贵人再次诧异,小嘴微张,“你会爬树?你阿妈跟额娘准允你爬树?”   “当然,我爸……我阿妈跟额娘很疼我,只是幼时爬过而已,不必大惊小怪,小时候的孩子不都是这样嘛,上蹿下跳的。”徐香宁说起时语气夹杂了几分想念,现代的一切离她好像越来越远了。   她们边走边聊,慢慢往长春宫的方向走。   通贵人也聊起她的幼时,真是照着古时大家闺秀来培养,琴棋书画与各种针线活,除了针线活,琴棋书画尤其擅长画,其它得学了皮毛,没有精通。   徐香宁想起上次小年夜宴上,通贵人并未上台表演,问起原因时,通贵人垂下头,呢喃道:“我哪里敢,我画的画比不上其它姐妹,不敢上台献丑。”   也是,通贵人那么腼腆,毫无准备便上台作画这事,她干不出来。   等她们回到长春宫时,春喜已从钟粹宫那回来。   直至晚膳时,屋内只余下她们几人,徐香宁才问起春喜侍寝一事,春喜说荣妃跟她绕圈子,没有承认春喜的绿头牌是她让人撤下的。   春喜侍寝一事只能暂时搁置。 第23章   敬事房的孟公公在皇上用完晚膳后双膝跪地将银盘高举过头,等着皇上翻牌子。   康熙扫一眼那些绿头牌,没看到徐氏的牌子,随口问了一句:“为何没有徐答应的牌子?”   孟公公虽是敬事房的人,主要负责去各宫通知传唤小主嫔妃侍寝,没什么机会到御前,平日里主要是安公公与李公公到御前,安公公两日伤了腰,李公公昨日发烧,他这才临时被安排到御前,皇上的一句问话让他顿时紧张起来,他倒是对徐答应有印象,肥肥胖胖的一个答应,他并不知晓徐答应的牌子为何不在上面。   敬事房的规矩不少,牵扯到后宫嫔妃,并非每一个小主的牌子都能被放上来,绿头牌放在哪个位置都有讲究,哪怕小主无病无痛,只是这话自然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   不过有些小主的确是不能侍寝,可能是生病或是来月信,他临时过来,没能来得及记下有些小主请假,不能侍寝的缘由,在御前,他不能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   “徐答应她……”孟公公紧张到结巴,端着银盘的手抖动,“奴才不知为何徐答应的牌子不在上面,因安公公伤着腰,这才让奴才过来的,奴才不知道徐答应的牌子为何不在上面。”   梁九功在一旁皱眉,这个孟到底是年轻,不经事,一点小事就慌慌张张,不过这徐答应有好几个月没侍过寝,昨天皇上在御花园见了徐答应,皇上当晚没让她侍寝,他本以为皇上对徐答应已没有新鲜感,没成想竟然还记着,这后宫的小主,能被皇上真真切切记住的没几个。   康熙沉脸,气势威压,“去把安公公找来。”   “嗻。”孟公公忙不迭地起身,出去找安公公,找安公公来的路上,他把事情讲一遍。   “等会再训斥你,一点差事都办不好,留你有什么用。”前两天闪到腰的安公公都顾不及腰伤,脚步匆匆往乾清宫赶,一进到大殿就扑通一声跪下来。   “皇上恕罪,是奴才的不对,没有教好底下这帮奴才,孟顺富是奴才得了伤今日临时让他到皇上面前,他没能记下敬事房簿子的内容,徐答应的绿头牌没在上面是因徐答应两天前来了月信,还需几日月信过去方能侍寝,徐答应有让她身边的宫女过来通知我们这些奴才。”   “安德广,朕念你在宫中尽心伺候多年,不追究你此次责任,你若还管不好一个敬事房,小心朕将你革职,宣宜妃侍寝!”   康熙发完脾气后让人通通都出去。   安公公扶着自己的腰,疼得唉哟一声,出了大殿门口,他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梁公公,“梁公公,你跟老奴我交个底,皇上对徐答应到底是个什么章法?”   安德广没想到敬事房今日差点因为一个答应而招来大祸,皇上不是已经忘了这个徐答应,快四个月没召去侍寝了,位份又那么低,后宫主子那么多,敬事房的人哪里记得一个徐答应。   “我哪里能揣摩皇上的心思,安公公,你高看我了,我们这些当奴才的都是全然听皇上的,皇上指东,我们不可往西,你说是不是?”   安德广在心里暗呸一声,道了一句老狐狸,什么都不肯透露,他也转换笑脸,“那可不是,都是当奴才的,梁公公当得比我好,我还有很多地方得像梁公公学习,我们还要通知宜妃,先走一步。”   “安公公慢走。”   安德广让孟顺富去通知宜妃,别再出什么差池,第二天白天,安德广查看敬事房的册子,上面记录了各宫小主侍寝的情况,这徐答应只连着侍寝三日便没有侍寝过了,这恩宠程度比起长春宫的春答应还不如,春答应当初可是连着几个月陆陆续续有宠,正因如此,春答应很快有了身孕,只是有了身孕后便不能再侍寝,皇上似乎也快忘了春答应。   说起春答应,安德广想起荣妃交代的事。   他把敬事房的其他人叫过来,特意交代一句徐答应的绿头牌,除非徐答应身子不适,不宜侍寝,其他人不可擅自将徐答应的绿头牌撤下,至于春答应……暂时还是听荣妃的。   徐香宁并不知道她月信一过,敬事房的人就把她的绿头牌放上去,只是皇上没有翻她的牌子,她全然不知这个小插曲。   三月二日,佟妃进宫,这天天气很好,转暖和了,难得蓝天白云,宫里的不少树木开始冒出新芽新叶新枝,据常芷安所说,佟妃坐着龙辇被抬进进翊坤宫的,那龙辇本是皇上坐的轿子,被皇上特许给佟妃入座。   不仅如此,佟妃此次进宫带了不少嫁妆,后头足足跟了五辆马车,阵站不小。   佟妃一进宫,宫里便传遍了,只是第一日,后宫并无异样,依旧是平和。   翌日。   陈贵人说佟妃进宫,她们这些位份低的人应主动前去拜访,约上她们几个,不过端嫔娘娘说她身子不适,没有同她们一起前去,本以为佟妃会接待她们,不过被拒,佟妃身边的宫女出来说佟妃刚进宫,好多东西尚未修整,不宜见客,回去一问才知道不止是她们被拒,前去拜访的人都被拒之门外。   不过四妃不在此行列,因为她们没有一个主动过去探访佟妃,倒是皇上在佟妃进宫第二天就召她侍寝,随后连着五天召佟妃侍寝,宫里已经传言佟妃受宠程度已经超过宜妃。   “小主,别吃了,小心不克化。”   徐香宁硬是吃完最后一个点心,点心难得,御膳房的人难得给她一个答应一些点心当饭后餐点,平日里好吃的点心根本轮不到她。   张嬷嬷提醒:“小主,这点心,春答应那边没有。”   “啊?”徐香宁没反应过来,“春喜没有?御膳房只给我们送了?”   张嬷嬷点头,补充道:“长春宫只有春答应没有,其他娘娘都有,我看这阵子春答应那边伙食不是很好,玉晴私下抱怨过几日内务府的人送来的食物大多是冷的。”   “还有这事?”   张嬷嬷叹口气,自家小主太过大大咧咧,不够敏感,“小主,没有恩宠便是这样,那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见你不受宠都过来踩你两脚,小主,还是得有宠,有好过没有。”   徐香宁若有所思。 第24章   经张嬷嬷提醒,徐香宁连着几天观察春喜的膳食,清汤寡水,不至于到馊硬的程度,还不如宫女太监的膳食,她未侍过寝时的膳食都没这样差过,怕是有人暗中克扣春喜一个答应应有的伙食。   其他人都不在,外出忙活,屋内只余下她跟春喜两人,徐香宁才问了此事。   春喜无奈一笑,“大概是荣妃在背后指使,我一个无宠,位份家世不显,又失去小皇子的答应,人人都可踩我一脚,当初我得宠时谁敢这样对我,荣妃在逼我。”   “若是我们选荣妃呢?”   “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这些人最好明哲保身,选了荣妃就等于与恵妃她们对立,如今又来了一个佟妃,荣妃一时的庇佑不能给我们带来恩宠,没有恩宠便不会有子嗣,子嗣才是我们这些人一辈子的依靠,况且这宫里最大的倚仗是皇上,而不是荣妃,虽然我们只是答应,但在这宫里好歹算半个主子,荣妃也只能在背后使使小手段,这点磋磨,我还是受得起的。”   春喜说这番话时,徐香宁总感觉她背后有智慧的光芒,能冷静分析出这么多,窗边的光透射进来,衬得五官浓烈的春喜越发明艳动人。   “只是……”   在她沉浸在春喜的聪慧时,春喜话锋一转,“香宁,我不能侍寝,你要想办法侍寝,没什么比皇上的恩宠更重要,还有九个月便到三年大选的时间,你我都要在此之前要抓住机会,你晓得吗?有宠总比无宠好,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欲无求,不争不抢,这后宫容不得你我不争,为了家族门楣,我们一定要争,荣妃今日敢如此对我们,不就是因为我们无宠无一儿半女嘛,若是从前还好,我有孕生下小皇子,我能庇佑你,如今小皇子没了,你我都没有人庇佑,端嫔虽不苛待我们,但也不会庇佑我们,我们能靠的只有彼此,香宁,你懂吗?”   春喜越说越激动,情绪愤慨,双眸中隐现泪水,后泪水决堤,泣不成声,她拿起手绢擦拭眼泪,泪水越擦越多。   徐香宁轻拥住她,赶紧安慰她,“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会努力去争宠。”   那日与春喜深谈后,徐香宁脑子想的全都是侍寝争宠,染上几分焦虑,心情不佳,恹恹地连胃口都跟着不佳起来,食量减少,本以为冬季过去,京城不会再变冷,没成想昨夜下了大暴雨,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夜里她被雨声惊醒,今早醒来,一阵寒气逼来,冷得让人直哆嗦。   冬季的炭已经燃尽,房间内没炭可燃,冷飕飕的,她裹着被褥坐在榻上,听常常在说佟妃的事。   佟妃自打入宫,除了侍寝,寸步不出翊坤宫,亦不与后宫嫔妃往来。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徐香宁躲在被子里,嗓音翁翁地回了一个字。   “穿这么多还冷,你这身子骨是不是耐不了寒?”   张嬷嬷正好进来,捧来一碗热热的姜茶,“小主,趁热喝了,可不能感冒发烧,小邓子去提膳了,常在,你可要在这里用膳?”   “不了,我待会回我自己屋,我还不饿。”   常常在这人喜欢热闹,喜欢闲聊,不喜欢窝在自己房间里,常常在长春宫串来串去,偶尔还去别的宫,跟其它小主闲聊,她待不住,跟她说了一会话又出门了。   徐香宁喝光那杯热热的姜茶,忽而想起什么,她又吩咐张嬷嬷再去弄来一杯,最好是放在食盒保温,她要带去给别人。   “谁?”   “皇上。”   张嬷嬷愣了一下,“小主要往前殿送东西,可是……”   “没有可是,没有规矩说答应不能往前殿送东西,等会准备点碎银。”   张嬷嬷为难,说她们的月例已经用得差不多,怕是没有多少碎银。   “那就准备一些银钗金钗珠宝,上回赏了不少东西,挑一些,总有适合的送出去。”   张嬷嬷点点头。   用过午膳又过了半个时辰,徐香宁带着张嬷嬷走去乾清宫,张嬷嬷手上拎着食盒。   昨夜下过暴雨,甬道的青石路上都是湿漉漉的,因太过寒冷,路又是湿的,宫里的小主大多是窝在自己屋内,只有洒扫的宫女太监在干活,免得地面太湿使小主滑倒。   到乾清宫宫门前,门口有看守的两个太监,徐香宁对门口的两个太监都很面生,不过张嬷嬷似乎认出其中一个,在她耳旁低语说左边那个小太监是梁公公的干儿子洪公公,另外一个是黄公公,伺候皇上多年。   洪宝全对徐答应并不面生,徐答应是后宫小主最好认的人,看身形便知道是徐答应,他一见到徐答应就行礼:“见过答应,答应万安。”   徐香宁扬起笑容,说道:“两位公公,今日天寒,我给皇上送碗姜茶,还请两位公公通传一声。”   张嬷嬷上前给他们手上一人塞了一枝珠钗。   洪宝全看了看身旁的黄公公,他年纪小,资历较浅,不如黄公公在皇上面前伺候得久,他没敢先应下来。   黄公公虽收下珠钗,不过绷着脸,面色稍显严肃,“徐答应,东西我们可以收下,只是皇上正忙着朝事,怕是不得空见答应。”   “黄公公,洪公公,通融通融,通报一声,皇上若不愿意见我,我把东西放下便是。”   徐香宁说完,眼神示意张嬷嬷。   张嬷嬷又给他们各自塞了一根银钗。   洪宝全没等黄公公开口,率先说话:“徐答应,奴才进去跟梁公公说一声,答应且在这等着。”   洪宝全转身走进去,见到站在内殿门口的干爹,他凑近在干爹耳边说了几句话。   梁九功犹豫片刻,还是进去请示皇上。   正在处理折子的皇上一听到徐答应过来送姜茶,冷不丁地皱眉,似有不满,沉声说道:“她一个答应往前殿送什么东西,真是不懂规矩,东西留下,把人打发走。”   “是,奴才这叫让人把徐答应打发走。” 第25章   梁九功跟洪宝全一起走出来。   梁九功朝徐答应福福身子,“徐答应,皇上正忙,不方便见徐答应,徐答应可以把东西给老奴。”   “那有劳梁公公了。”   梁九功看了看徐答应走远的身影,刚准备转身进去,黄公公似不满地说了一句:“梁公公,这答应往前殿送东西太不合规矩了,你怎么还收下?”   “皇上就是规矩,皇上让收下,我这个做奴才自然不敢不收,黄公公不如进去跟皇上说去。”   黄公公噤声。   梁九功提着食盒进去,问皇上是否要打开。   “打开看看。”   康熙见梁九功很快拿出来一碗姜茶,他寻思着肯定不止一碗姜茶,可是见梁九功捧出那碗姜茶放在桌上后便再也没有动作了,他不由气笑,还真只是姜茶,且是普普通通的一碗姜茶,连枸杞都没放,什么都没多出,连一碟子点心都没有,比起后宫其它嫔妃送的那些精致繁复的点心与用料昂贵的羹汤比起来,这碗冒着热气的姜茶让他哭笑不得。   这徐氏……实在是太寒酸可气,他这里不缺她这一碗姜茶。   康熙无奈,端起喝一口,眉头皱得更紧,连姜的放少了,姜茶的姜味都不够浓,不过这寒冷的天,喝两口热姜茶的确能够暖身子。   茶没喝完,余下半碗,不过康熙想了想,让梁九功去跟敬事房的人说今晚让徐氏侍寝。   梁九功不由感叹这做事莽撞天真的徐答应真是命好,一碗普通的姜茶能换来侍寝的机会。   ……   姜茶的确普通,不过对徐香宁而言也不是易得的,她一个不受宠的小答应是没什么资格要求膳茶房的人给她另煮姜茶,更何况张嬷嬷已经帮她要了一碗姜茶,皇上那碗是第二碗,花了一两银子才有的,她们没有多余的银子再去要一碟子点心。   到了酉时末,徐香宁本以为皇上今日不会召她侍寝,头饰都摘下来了,结果小邓子慌慌忙忙地进来通传,说是敬事房的人来了,轿子在长春宫后头候着。   “那你去把张嬷嬷叫来,我要梳妆。”   张嬷嬷在院子的井边打水,小邓子叫她时,她顾不得打到一半的水,擦擦冻红的手赶紧回屋,神情激动,“小主,天哪,这是真的吗?皇上真的召你侍寝了?这都快过去半年了,皇上终于召你侍寝了,小主,那晚姜茶真的起作用了。”   姜茶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皇上的心思,徐香宁觉得皇上对她还是存有几分新鲜感,还没厌倦,只是她连着几次拒绝他,他身为一国之君,容不得别人的拒绝,傲娇得厉害,威严不可挑战,于是不再召她侍寝,她给他送姜茶,等于是给了一个台阶,代表她愿意侍寝了,本来对她还没厌倦的皇上可能是顺着台阶下,不与她计较。   她打定主意今晚要好好伺候皇上,春喜被荣妃打压,不能侍寝,她们位份低家世不显,没有筹码与荣妃抗衡,至少在春喜复宠前,她都要好好承宠,看能不能帮春喜复宠,让敬事房的人把春喜的绿头牌放上去。   因有心承宠,为赢得皇上的喜爱,徐香宁让张嬷嬷好好给她打扮,把皇上赏赐给她的饰品都戴上,这一打扮,花的时间久一些,皇上还没见到,先被带去乾清宫的西暖阁沐浴,这样一来,前前后后也折腾了近一个时辰。   原先都是她裹着被褥,躺在床上等皇上,可当她穿着寝衣,被宫女搀扶着到皇上的寝室时,见皇上比她还快,已经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古书在翻阅。   宫女们都很识相,很快离开。   偌大的寝室只余下他们两人,徐香宁坐到皇上身旁,掐着嗓子,似娇滴滴地问了一句:“皇上在看什么?”   “《周易》,你可曾读过?”   “不曾读过。”   静默,只有烛灯在燃,原先角落里的花瓶插着栀子花,现下又换成了新鲜粉色的月季,皇上似乎在认真看书,专心致志,没有要再搭理她的意思。   徐香宁等了一会,见皇上还在看,于是倾身过去,舔了舔皇上的耳朵,轻声道:“皇上,是不是该安歇了?”   皇上终于转过头看她,徐香宁干脆大胆地攫住皇上的薄唇,双手环住皇上的脖子。   慢慢的,她的寝衣不知什么时候被皇上剥落,他环着她的腰肢,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   康熙已经开始想念起原先抱着娇软的徐氏是什么感觉,今日终于可以真切感受,尤其是徐氏大胆,用舌勾着他的舌。   “下次不要往前殿送东西,我自会召你。”   “为什么?”   “与礼不符。”   徐香宁假装不懂,“哪里与礼不符,没有哪条宫规说我不可以,我看宜妃她们都可往前殿送东西,为什么我不可以?”   “宜妃她们是宫妃,跟你不一样。”   “不就是因为我只是答应,位份低才不可以往前殿送东西,皇上给我晋位不就行了,我听说贵人及贵人以上的小主可以往前殿送东西,皇上就把我晋升为贵人吧。”   康熙听着徐氏的“疯言疯语”,哪有人刚进宫两年就从答应晋升到贵人,更何况她还没有过身孕,不过他看出她并非真心要他给她晋位,只是不满她不可以往前殿送东西。   “你若有孕,我会给你晋位,封为常在。”   “真的?没骗我?那皇上跟我拉钩。”皇上这话,等于是一个承诺,徐香宁不想跟他在送不送东西这方面纠缠,本来她也只打算送一次。   康熙无奈跟她拉钩,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皇上,你别光说不做,赶紧让我怀上小皇子吧,快进来。”   这话一听就是勾引,康熙再也耐不住,狠狠压住她。   这一晚胡闹到很晚,徐香宁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讨好皇上,到后面,她体力不支,眼皮都快耷拉下来,心想康熙这个老男人为何体力这么好,叫水是他叫的,她懒得抬起胳膊,全程由人伺候,最后跟皇上同床共枕,没有挪到配殿。 第26章   初春,天气暖和,庭院里的花花草草焕发新机,花团锦簇,杏花与牡丹花开得尤其娇嫩鲜艳,芳香扑鼻,而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潮湿过后清冽干爽的木质香。   徐香宁搬来椅子坐在院子里,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晒太阳。   长春宫的其它小主,端嫔与通贵人她们也通通坐在院子里,她们是缝制春衣的缝制春衣,刺绣的刺绣,原本她是缝制香囊,只是针线手艺实在不好,她就交给张嬷嬷做了。   “小主,洪公公来了。”小邓子跑进后院通报一声。   闻言,徐香宁起身,跟张嬷嬷回到前院,只见洪宝全领着另外两个小太监候在那边。   “见过徐答应,徐答应万福金安。”   “洪公公快快请起,这是?”   “皇上让奴才给徐答应一些赏赐,还请徐答应收下。”   张嬷嬷跟小邓子上前接过赏赐,徐香宁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终于又有赏赐了,这一个月,皇上倒没有连着日子召她侍寝,不过是隔三差五召她侍寝,数了数,她这一个月有七次恩宠,仅次于宜妃,每次侍寝,她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浑身解数地讨皇上欢心,让皇上舒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终于舍得给她一些赏赐。   徐香宁扫一眼那些赏赐,不多,两匹绸缎,一盘子珠宝饰物。   “多谢公公,有劳公公了。”   徐香宁给洪公公二两碎银,人一走,她就乐出声,恩宠重要,赏赐更重要,她一个答应没点银两珠宝,晋时失宠的日子可就难捱了,她摸了摸那匹云缎与宫绸,很是柔顺,正好用来裁制春衣,她让张嬷嬷把东西放回屋后才回到后院。   “可是皇上下了赏赐?”端嫔看过来,问了一句。   她点点头。   “皇上看来对你不错,你要抓紧怀上皇嗣,往后就有保障了,我们长春宫好歹是有你得皇上宠爱,不然这跟冷宫都没有区别了。”   众人听了端嫔的话神情复杂。   徐香宁同样不知该如何接话。   “端嫔娘娘,长春宫有你在,照顾着我们这些无宠又位份不高的人,哪是冷宫能比的,怎会拿长春宫跟冷宫比,端嫔娘娘这么宽厚仁慈,我们能住在这,跟端嫔娘娘一个宫,夜里睡觉都要偷笑几回,况且这宫里还有这么一群和善的姐妹,热热闹闹的,这可是冷清,没有人情味的冷宫远远比不上的,香宁得宠,得了赏赐是好事,往后内务府的人可不敢看低我们长春宫,不敢说我们长春宫无宠。”   春喜缓缓开口,一番话既抬高感谢端嫔,称赞了其他人,又给她解围,徐香宁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她自认论说话的能力与滴水不漏的程度,她远远比不上春喜。   “还是妹妹会说话,徐答应得宠的确是好事,皇上记着徐答应,顺带记得我们长春宫,这样其它姐妹才会有机会侍寝,你们还年轻貌美,都要好好努力。”   端嫔和气地拍了拍春喜手背,随后看着她,“徐答应,我作为过来人给妹妹一个忠告,你听也罢,不听也罢,没什么比子嗣更重要,你要切记。”   “我知道了,多谢端嫔娘娘的金玉良言。”   “知道就好,其他人也把我的话听进去,往后你们有宠,也时刻记得子嗣更重要。”   其他人纷纷应是。   ……   当天傍晚,徐香宁又收到侍寝通知,侍寝中,她搂着皇上,在他耳边道谢,结果皇上忽而直盯着她。   “皇上盯着我做什么?”   “赏赐可是嫌少?”   “皇上怎会这样想,我哪里敢嫌弃赏赐少,皇上给我赏赐,我就很开心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没相信她的话,她刚才有流露出任何嫌弃的眼神嘛,明明很认真地跟他道谢,“我是真的很感谢皇上,真心实意。”   “不会觉得太过显眼,得宠太多,招来妒忌?”   徐香宁瞪大眼睛,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她还以为皇上不在意她先前说过的话,这一个月陆陆续续侍寝,他没再提过这件事,他不提,她自然也不会提起,原来小心眼的皇上还记着这茬。   “皇上,你怎么那么小心眼,我当时只是一时没想开才拒绝你,我一个小答应入宫一年多,第一次承宠,一时害怕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不是情有可原的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吧,我已经想开了,皇上是我的倚仗,是我在这后宫里唯一的粗大腿,比起被后宫的女人针对,我更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反正皇上会庇佑我的,你说是不是?”   “什么大腿?”   康熙一时没听懂这句话,大概只有她敢说他小心眼,还怪起他,徐氏说话不经大脑,他也已经习惯了,只要不是在外人面前说就可以了,可以把它当做情趣。   “粗大腿,是说皇上你是第一厉害的人,一等一厉害,我在这后宫里过得好不好,全仰仗皇上,皇上,你可得保护好我。”   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康熙一时忍不住吻了吻她眼睛,闭上的双眼眼皮颤抖,睫毛扑闪扑闪地刺着他的肌肤,仔细一看,徐氏不丑,素净又圆圆的脸庞,甚是可爱,两缕青丝垂落在脸庞,红润的双颊与红唇,无一不在说着刚才激烈的□□。   康熙也不明白为何中途停下,他喜欢跟她在床上说些杂话杂事,无关要紧的话让他放松下来,暂时忘记朝政。   “皇上,痒。”   “哪里痒?”   “哪都痒,皇上,你别闹我了。”   娇嗔的声音让康熙更是激动,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去。   事后,两人都躺在床上,都有点疲倦,懒得再动弹。   “皇上,叫水吧。”   “来人。”   简单沐浴后,两人又回到床上,徐氏似没骨头地贴着他,康熙没有推拒。   “皇上明日要早朝吗?”   “嗯。”   “那早点睡,皇上明日轻点动作。”   康熙被气笑,她不早起服侍他,还让他轻点动作,怕他吵醒她,这胆子大的,没人比得过她,他还想说些什么,见她已经闭上眼睛,似乎睡过去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睡过去。 第27章   翌日,康熙卯时三刻被叫醒,徐氏本应睡在外侧,好早起伺候,只是她不想被他吵醒,又无心早起伺候,自然而然选择睡在里侧。   “皇上……”   “嘘!”   被嘘的梁九功愣在原地,顿时不敢说话,只敢瞄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徐答应,徐答应命太好,皇上未免太纵容了。   一屋子的人都轻手轻脚给皇上穿衣,不敢发出大动静。   康熙准备上朝时回头看一眼丝毫没被吵醒的人,心想若是动静大点,徐氏未必会被吵醒,走出内殿后,他才吩咐梁九功,等他早朝结束后会跟徐氏一起用膳。   “奴才会下去安排。”   皇上的意思是徐答应若是醒来,要将人留下用膳,免得徐答应一早回长春宫,梁九功已经开始掂量徐答应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这段时间,除了宜妃还有刚进宫的佟妃,余下来最受宠的便是徐答应了,其他人真是望尘莫及。   只是皇上有一点担心错了,直到早朝快结束,底下的小太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一句,徐答应人都还没醒,梁九功一听急了,皇上是要把人留下来用膳,不是等人用膳,哪有让皇上等人,徐答应真是不懂事,身边的人也不懂事,他让小太监赶紧把人叫醒。   而徐香宁这边的确还在睡,昨晚可是体力活,皇上的床又大又软又暖和,她睡得忘乎所以,而张嬷嬷其实想叫醒自家小主,可皇上身边的大宫女说皇上不准别人吵醒徐答应,她自然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只期盼着自家小主赶快自己醒来。   反正阴差阳错下就造成皇上下早朝后,徐香宁才刚醒。   梁九功一进屋见到人才刚醒,都没来得及净手漱口,差点双眼一黑晕过去。   康熙刚进寝室,就见到徐氏正在穿衣,伺候的宫女还候在一边。   “刚醒?”   徐香宁没理解到旁边人着急的情绪,她睡懵了,正呆呆愣愣坐在床上,见到皇上进来才问几时了,早朝竟然这么快结束。   江南水灾一事得到解决,今日早朝没什么要紧事,早早结束了,康熙让人传膳,后绕到正在坐在梳妆台的徐氏身后,亲自为她戴上白玉发簪。   “歪了,皇上。”   正拿着镜子的徐香宁提醒一句,听到张嬷嬷提了一口气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皇上戴歪了就戴歪了,她不应当面指出,不过她看皇上拔下来又重新戴正,没有生气的迹象后,她不由笑了笑,回过头,抱着皇上又吻了吻他的唇。   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立即低下头。   “别胡闹。”   “谢谢皇上为我别簪。”   “嗯。”康熙晓得她的大胆,只是他不好在众人面前回应她,不过嘴角微微上扬,别扭地说了一句该用膳了。   徐香宁跟皇上用过早膳后便回长春宫了,没敢耽误皇上批折子,刚回到长春宫不久,小邓子就进来通报,说是恵妃身边的宫女海芸过来通传,三日后后宫所有小主到承乾宫赏花,顺便给刚入宫的佟妃介绍各位姐妹。   因后宫没有皇后,而皇贵妃又常年生病卧榻,每逢五逢十向皇后请安的规矩就没有了,没有请安,除了家宴,后宫小主平日里不会全部聚集在一处,顶多三三两两互相串门。   她入宫快三年,还是头一回遇到所有人召集在一宫。   而后三日,皇上召她侍寝,而是一日召了佟妃,一日召了襄嫔,一日召了布贵人。   初春赏花是个好活动,承乾宫的正门口都摆上不少花,花团锦簇,热烈绽放,尤其是恵妃让人花了心思,将不同品种的盆花分开两列,居在侧边交错摆放,用花摆出一条花路,沿着花路走到承乾宫的正殿。   恵妃虽不如宜妃受宠,但她是大阿哥生母,听闻大阿哥前段时间前往赈灾有功,又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在宫中势力不容小觑,这么多鲜艳的花,不是一般人能调配的。   不过徐香宁仔细一看,在忙活的人不止是恵妃宫里的人,还有荣妃宫里的人,想来这赏花是两人一同承办。   “啊嚏,啊嚏。”跟她一同前来的常常在连着打两个喷嚏。   “怎么了?”   “这花香太呛人了。”常常在小声抱怨一句。   “你怕不是对花粉过敏吧?”   “过敏?我不知道,我没有一下子接触到这么多花。”常常在用帕子捂着鼻子,不愿再闻。   春日花开得好,被人养得好,不过如常常在所言,一下子闻这么多花,不同的花香掺杂在一起,的确不算好闻,还不如单种花好闻,她们到的不早不晚,被领着坐下后,徐香宁四处环扫,人也陆陆续续来齐,一眼看过去真是乌泱泱的全是妆容精致的女人,两两交头接耳。   徐香宁身边坐着春喜,自然不用多聊,而她旁边的是庆答应,庆答应不愿意搭理她,她们便没有说话。   皇上的女人真不少,数一数,像她们这样有位份的小主约有二十位,还有没有位份的庶妃,庶妃约莫有六位,年纪最大的不过四十岁,比皇上大两岁,年纪最小的才十六岁,她十九岁都不算年纪最小的。   “佟妃是哪个?”   徐香宁本是跟春喜说话,只是庆答应听到她的话就忍不住回答她:“你是不是眼瞎,坐在最前面的不就是佟妃,不然你以为谁会坐在最前面?”   她才想起庆答应是住在翊坤宫的,她们没见过刚入宫的佟妃,庆答应必然是见过的,徐香宁稍稍探出身子看坐在左边最前面的人,佟妃坐得端正,目不斜视,她只看到一个侧脸。   荣妃跟恵妃是最晚出现,两人姐妹情深似的互相搭手,穿着花盆底,端庄大气走过来,坐在最中间的两个主位,左手边第一位是佟妃,第二位是德妃,而右手边第一位是宜妃,宜妃自打荣妃跟恵妃出现后,神情似有不耐。   论头饰的华贵程度,还是宜妃第一,头上的那顶银鎏金点翠凤冠色彩艳丽,富丽堂皇,点翠的羽毛以上好翠蓝色与茜青色翠鸟羽毛翠羽而成,与宜妃那张艳丽不俗的脸庞相配得宜。 第28章   宫女们将点心上上来,每个八仙桌有四碟子,有梅花糕、花生糕、马蹄糕,桃酥、百合酥、芝麻酥等十几种点心,可口精致,点心一放上来,她就拿起一块桃酥一口放进嘴里。   “这么胖还吃,真是一头猪,肥死你。”   耳边传来庆答应冷嘲热讽的声音,不知为何,徐香宁已经习惯庆答应对她冷嘲热讽,她若是不冷嘲热讽,横眉冷对,她都怀疑她换芯了,桃酥干酥脆甜,带有一点油脂的酥香,一口放进嘴里异常满足,听闻这些点心都是由内务府广储司旗下的饽饽房专门制作,端上来的茶水都是用上好的碧螺春。   只听见荣妃先开口,“今日是借着赏花的由头将各位姐妹聚在一起,后宫中,我们同为姐妹,却鲜少有机会聚在一起,我跟恵妃便商量着将各位姐妹约过来赏花,不过这花,我们先不着急赏,先做几件事,第一件事便是佟妃,佟妃虽没有行册封之礼,但皇上已诏封为妃,佟妃刚入宫,对各位姐妹都面生得很,我们先给佟妃一一介绍各位姐妹,往后各位姐妹见着佟妃要行礼,贵嬷嬷,你来介绍吧。”   荣妃宫中的掌事嬷嬷贵嬷嬷开始为佟妃一一介绍,从宜妃开始,只是佟妃一言不发,目不斜视,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没有点头,没有颔首,就是冷着脸坐在那,仿佛周围发生的事和人与她完全无关,她一点都不关心。   贵嬷嬷面不改色地介绍,丝毫不受佟妃冷淡的态度影响,不过这一介绍,倒是让徐香宁全面认识这后宫的小主,贵嬷嬷先说了位份,其次是入宫几年,最后是生了哪个阿哥与格格,这三样就足以让她对皇上的女人有初步的了解,她听得很仔细,每介绍一个都看过去,暗暗记下她们的脸庞。   “剩下的事情,恵妃,你来说吧。”   比起面容上,仿佛与生俱来就具有威严的荣妃,恵妃面容更内秀温和一些,小两把头的一侧垂着长长的珠络,左手五指戴着金色的护甲,荣妃话语落下去后,恵妃才慢悠悠地放下茶盏,用帕子擦擦嘴,缓缓开口:“第二件事便是贵妃病重,同为后宫姐妹的我们要齐心为贵妃祈福,各位姐妹要为贵妃抄一遍心经,月末交到我或荣妃手上,心意最重要,我们要祈祷贵妃早日好起来,第三件事是江南灾情严重,而西北战事吃紧,国库亏空,我们要以身作则,故而后宫要节省开销,减少支出,勿奢靡浪费,我与荣妃决定后宫每个小主的月俸减一两银子,大家可有异议?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到院子里赏花。”   又是抄心经为贵妃祈福,又是减少月俸,她一个答应的月俸也才二两银子,节省开支直接少掉一半,徐香宁忍不住皱眉,只是她作为小答应,不敢开口反驳。   好在宜妃开口了。   “恵姐姐,我们月俸减一两银子,恵姐姐的月俸是否也减一两银子?”   “那是自然。”   宜妃抚摸着自己嵌珠银色护甲,垂眸上看下看自己的手,而后才悠悠开口:“那就减吧,不过本宫前几日不小心弄伤了手指,这心经,本宫怕是抄不了了,不过正如恵姐姐所说心意最重要,本宫觉得贵妃一定知道本宫的心意,恵姐姐,你说是不是?”   宜妃一双凤眼斜斜地看了恵妃一眼,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的弧度。   “宜妃既伤了手,便免去抄心经,的确是心意最重要,心诚则灵,宜妃伤了手,可有请太医?”恵妃笑着问道。   “太医还没请,本宫想着过几日还没好的话再请太医。”   “任何伤口都不容小觑,一不小心就成了致命的伤,宜妃还是小心点。”   “那是自然,本宫是要伺候皇上的人,定会保护好自己。”   宜妃跟恵妃你来我往,每句话似乎都有隐喻,徐香宁坐在底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   好在宜妃说完后,恵妃不再回话,大殿沉寂片刻,忽然被一声干呕声打破,大家纷纷看向干呕的人。   襄嫔用帕子捂着嘴,似有不适,一声干呕还不算,又来一声,旁边的宫女给她递了茶水,她急喝了几口才缓下去。   “襄嫔,可有哪里不适?”荣妃看了一眼,问道。   “我方才吃了几口点心,忽而反胃,是妾身失仪,还请各位姐妹见谅。”   “吃了点心反胃?可是这些点心有问题?这些点心可是荣姐姐跟惠姐姐让人准备的,难不成荣姐姐跟恵姐姐要谋害我们这群姐妹?”宜妃说风凉话,身子倚在椅背上,将矛头对准荣妃与恵妃。   荣妃皱紧眉头,冷冷开口:“宜妃,话不要乱讲,谋害他人可是大罪,不要胡言乱语,这点心,我看徐答应都连吃好几个,都没像襄嫔那样反胃,襄嫔只是吃了几口而已。”   被点到的徐香宁赶紧站出来,嘴角还有一些酥饼的残渣,回道:“我是吃了好几个,不想反胃,不想作呕,这点心酥甜可口,我连吃好几个是因为它们都很好吃。”   人群中有好几个人被逗笑。   春喜也开口:“这点心的确好吃,妾身刚才也吃了几口,并无不适,襄嫔娘娘突然反胃想呕吐,这症状更像是有孕在身,妾身在孕期前几个月也是吃什么吐什么。”   一听有孕在身,其他人都竖起耳朵,眼里流露出几分诧异,连襄嫔她自己都很是诧异,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肚子。   “有孕?可真是有孕,襄嫔,你月信可正常?上次来月信是几时?”荣妃更激动一些,直接从主位下来,走向襄嫔,细细查看襄嫔的身子。   襄嫔有些害羞与无措,“妾身月信这阵子不大正常,几天前才来过月信,只出了一天的血,血量不大,不过妾身这阵子的确感到疲乏,常常感到困倦。”   “快去请太医,让太医把脉,你且坐着,红月,你去太医院请太医,这段时间,你常侍寝,应是有了。”荣妃拍拍襄嫔的手,让人去请太医。   其他人坐在原位等太医前来。 第29章   等太医时,荣妃回到自己的座位。   宜妃见不得荣妃太过开心,阴恻恻地说道:“襄嫔进宫这么久,也该有孩子了,可得好好感谢荣姐姐,没有荣姐姐,襄嫔怕是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襄嫔,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妾身不仅要感谢荣姐姐,诸位姐姐,妾身都要感谢,妾身在宫里这么多年,仰仗各位姐姐的照顾,妾身铭记在心。”   她年纪并不大,二十五,十五岁进宫,入宫已有十年,在这后宫里已然算是老人,别人听不明白宜妃话里的意思,但她自己是听明白了,襄嫔冲着宜妃露出浅浅的笑容,没有与宜妃过多争辩,低头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若真是有孕,她在这宫里的日子便有盼头了。   “这段时间,襄嫔多次侍寝,的确应该有身孕了。”恵妃跟着开口,目光落在佟妃身上,“佟妃这段时间也多次侍寝,盼着佟妃也像襄嫔一样能早日有孕,为皇上绵延子嗣。”   “本宫侍寝的次数比不过宜妃,恵妃期盼我早日有孕,还不如期盼宜妃能有身孕,为皇上绵延子嗣。”一直坐在座位上冷眼旁观一切的佟妃终于开口,不满恵妃盼她早日有孕的话语,那神情仿佛被祝早日有孕是什么恶心人的东西黏着她,她恨不得即刻甩掉。   忽然被怼的恵妃一时愣住,原本温和的脸庞有一瞬间沉下来,又碍于是家世好的佟妃,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捏紧手中的帕子。   而坐在徐香宁旁边的庆答应强行加入话题:“佟妃娘娘跟襄嫔娘娘得宠,可论侍寝,明明是徐答应侍寝更多,徐答应的肚子为何不见有动静?”   徐香宁忍不住白了庆答应一眼,刚想说话,有人先她一步。   “是啊,徐答应最受宠,这一个多月来多次承宠,又这么年轻,肚子理应有动静了。”对面的尹贵人附和庆答应的话。   被怼缓过来的恵妃瞥见宜妃似对尹贵人的话不满,接着说道:“尹贵人,你这话说的,谁不知这后宫最得宠的人是宜妃,徐妹妹那点恩宠哪里比得上宜妃,皇上最宠爱的人是宜妃才对,尹贵人别说错了。”   “皇上爱宠谁就宠谁,本宫哪里能干扰到皇上,我们这种年老色衰的人哪里比得上徐答应年轻漂亮,恵妃,上次皇上召你侍寝是什么时候?”宜妃又斜过来一个讽刺的眼神给恵妃,并不理会恵妃的挑拨离间。   接连被怼的恵妃没绷住,脸上划过一抹阴狠的表情。   好在太医终于来了。   荣妃让太医速速给襄嫔把脉,脉一把完,太医先跪下来贺喜,果真是有身孕了,且是三个月的身孕,贺喜完后,太医才小心提醒说襄嫔这一胎胎象不稳,有小产的迹象,需服安胎药,卧床休息。   “那赶快开药方,襄嫔,你让你身边的人赶快拿着药方去太医院拿药,还有红月,把这个好消息传给皇上与皇太后,这宫里已经好久没有好消息了,对了,也给徐答应把把脉。”荣妃命令道。   徐香宁侧目看了看神情落寞的春喜,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春喜这会怕是想起已逝的小阿哥了,听到荣妃的话时抬起头,没有拒绝,事实是她没有像襄嫔那样有了身孕。   原本后宫一众小主要一起赏花,因襄嫔诊出有身孕,又因太医说有小产迹象,荣妃让襄嫔提前回去躺着休养,叮嘱她吃药安胎,而佟妃待了一会似乎也到忍耐极限,提前告辞,宜妃更是连告辞都没有,踩着花盆底趾高气扬地离开,余下她们这些人跟着荣妃恵妃一起赏花。   赏花时没有坐在内殿大堂里那般争锋相对与暗箭齐飞,气氛倒是融洽,有说有笑,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家都没有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   徐香宁见到君子兰与矮文竹等名贵的花,凑上去闻了闻它们的味道,赏完花后,她们便各自回宫。   走回长春宫的路上,春喜忽然盯着她的脸,徐香宁疑惑,“怎么了?”   “你的脸为何红了?”   常常在也正脸朝着她,倒着走,凑近,诧异地哎呦一声,“香宁,你的脸真的红了,你的脖子……好像也红了。”   一旁的通贵人跟陈贵人也看过来,纷纷说是真的。   徐香宁没有不适,不过听她们这么一说,她连忙掀开自己的衣袖,手臂都红了,有一点点红色的疹子,她这身子竟然对花粉过敏,她还是第一回 晓得。   张嬷嬷顿时紧张起来,“小主,这红疹都起这么多了,连手上都有了,得请太医过来看看,听闻这病严重时可是要命的。”   “回宫再请,我没事,不痛不痒。”   回到长春宫不到一刻钟,荣妃让人打包一些点心送过来给她,她在承乾宫已经吃饱了,便分下去给长春宫的宫女太监。   先前她说她不痛不痒的话说得太早了,过了一个时辰后,她开始发痒,红疹变多,脸上,脖子上甚至全身都开始起了疹子,太医开了药,小邓子去御茶房那边盯着,还没熬好,她已经控制不住想去抓痒的地方。   “小主,可不能抓,抓破皮肤留下疤痕怎么办,奴婢再给你抹点舒凉膏。”   半个时辰已经抹过舒凉膏,清清凉凉的,缓解一点症状,不过只是一会有效,过后就没有效了,她全身痒得厉害,特别想大挠特挠,实在忍受不了,坐立难安。   一盒舒凉膏很快用完,张嬷嬷去跟端嫔娘娘又要了一盒,长春宫的小主都过来看她,她正躺在床上,只穿着单薄的亵裤亵衣。   春喜硬是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挠。   “太医可看过?”端嫔见她实在痒,用手帮她抚摸止痒。   “开了药,药快熬好了。”   端嫔:“往后是不是都不能靠近花了?”   “应该不是,她是一下子沾到很多花粉才会变成这样的,平日里房内放一两朵并无大碍。”春喜解释道。   “小主,药来了。”小邓子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第30章   徐香宁一脸喝了两碗药,只是药效没那么快,端嫔通贵人她们围在她的床边都帮她抚摸身上发红的地方来止痒,虽说后宫女人争宠不断,一朝姐妹情深,一朝因恩宠子嗣迅速翻脸,可眼前温馨的一幕让她眼眶微微泛红。   “可是难受?”春喜摸了摸她额头,眼神关切。   “有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不难受。”   “说什么傻话呢,我摸着有点烫,会不会发烧了?”春喜又回头看向端嫔。   端嫔也过来抚摸她的额头,“哎呦,还真是有点烫,许是发烧了,再传太医过来开点退烧药,生病可不是小事。”   徐香宁果然发烧了,到了夜里全身发红,密密麻麻的疹子,又吐又拉,药喝下去又吐出来,春喜她们照顾她一晚,快到天亮的时候,她才睡下去。   ……   康熙原本想召徐氏侍寝,敬事房的人说徐答应告病,他才晓得徐氏生病了,敬事房的人不知是什么病,他正好批完折子,吩咐摆架去长春宫。   春日阳光正好,晴空万里,康熙脚步加快。   长春宫的正大门前门口比较素雅,两只小小的石狮子坐落在两侧,周旁没有过多新鲜的花,他前几日到宜妃的承乾宫,门口与宫墙边都堆满开得正盛的花,牡丹、玫瑰、海棠、玉兰花、月季,芍药等各类花种,花团锦簇,更别说里面的院子,那叫一个春暖花开,鲜艳漂亮,与长春宫的素雅朴素截然不同。   “皇上驾到。”洪宝全高喊。   守门的太监王启一见到皇上,诧异得嘴巴快塞得下一个鸡蛋,“奴才参……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起来吧,你们宫里的小主呢?”   “回皇上,徐答应生病,宫里小主正轮流照顾徐答应呢,这会估计在徐答应那屋,奴才领万岁爷过去。”   王启领着人进去,长春宫里的人方才就听到那声皇上驾到,能出来迎接的都站出来在廊下迎接,康熙扫一眼没看到徐氏的身影,心里一紧,都病到人都下不来床请安了?   他着急进去徐氏那屋,不过被端嫔拦下,劝诫道:“皇上,徐答应正病着,皇上还是别进去了,免得沾染上病气,皇上乃金贵之躯,江山社稷系在皇上一人身上,万万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且徐答应时下不宜见人。”   康熙不满端嫔拦他,不过没有呵斥,沉声道:“无碍,朕身子康健,不会沾染上一点病气,朕进去看看徐答应。”   他越过端嫔走进去,一走进去便闻到浓浓的药味,徐氏的房间没有里间外间,就是一不大不小的房间,一目了然,徐氏正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全身蒙着,只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哪有往日的机灵劲。   “皇上……”   连声音都沙哑了,康熙还是希望瞧见活泼大胆的徐氏,“为何把全身都遮起来,可是身子冷?”   “妾身怕妾身在皇上面前失仪,病中的臣妾容貌可怖,怕惊着皇上,皇上,你赶紧走吧,我无碍,过几日便好了。”   被驱赶的康熙没有理会徐氏的话,走过去坐在床边,掀开她盖在脸上的帕子,只见原本白皙圆润的脸庞变得通红,脸上仿佛被几十道指甲划过,一道道红痕布满脸庞,他拉下遮盖的被子,连脖子跟手都是如此,他没有惊着,只是有些担忧。   “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严重?”   跟进来的端嫔在一旁解释道:“徐答应这两日已是好转,前两日才是严重,上吐下泻,烧到快不能呼吸了,太医来了好几趟,开了不少药,内服的,外敷的,开了不少,徐答应喝了不少药,这两日才好转,徐答应是花粉过敏,闻不得花粉,那日到承乾宫赏花,在承乾宫待得太久才引发病症。”   “赏花?”   “是,荣妃跟恵妃约我们宫里的姐妹到承乾宫赏花。”   徐香宁怕皇上降罪到荣妃跟恵妃身上,这两日荣妃跟恵妃都亲自过来探望她,组织赏花本是好意,她那天过得很开心,长了见识,因不停地凑近闻花香才造成过敏,是她自己作死,不能因她个人体质问题牵连到别人,赶忙补充道:“臣妾不知我闻不得太多花,这才引发病症,与他人无关,臣妾也是第一回 知道臣妾对花粉过敏,皇上,你别看了,我这样子很丑,我不想皇上看到我丑丑的样子。”   康熙见徐氏又用帕子遮住脸,他还是没强行拉开,女子大多不愿意见到自己的男人看到自己发丑的样子,他倒没觉得她此时丑,只是瞧着瘦了一些,圆润的脸颊凹下去一点。   “太医怎么说,何时能痊愈?这些红痕可是用手抓的?”康熙回头问端嫔。   端嫔道:“这个说不准,总归还需几日,好在徐答应的烧已经退了,想来不会有大碍,只要徐答应肯老实喝药,我们没让徐答应用手抓,不过徐答应实在难受,我们才帮着轻抚。”   “端嫔娘娘,那药太苦了,我一天要喝三碗,我实在喝不下去。”   康熙听到徐氏孩子气似的抱怨药苦,无声地笑了笑,神情缓和,柔声道:“良药苦口,你要听端嫔的话,朕待会让人给你送十色蜜饯过来,这样就不苦了。”   “我还想吃点心,很多很多点心,我想吃芙蓉饼,芝麻酥,枣泥酥、山药糕、茯苓夹饼,如意糕,梅花香饼。”   这几日,徐香宁几乎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因前几日高烧不退,一天三碗苦到发涩的药汁而食欲不振,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今日好多了,听皇上这么一说就顿时勾起她的馋虫,只觉得胃里空空,迫不及待想吃点甜食填饱肚子。   徐香宁点菜似的一一说出点心的名字逗乐旁人,哪怕在生病中,吃货的属性不改。   “好,梁九功,你即刻吩咐御膳房那边,将徐答应所说的点心送过来给徐答应,还有十色蜜饯。”康熙一口答应,命令道。   “嗻,奴才这就下去通知御膳房。”   康熙见徐香宁乐得顾不得帕子滑落,笑得很开心,他帮她把帕子拉上去后她才惊觉,又死死地捂着帕子,只余下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   这么多人都在,康熙想跟徐氏说些什么都不方便,于是开口道““你好好休息吧,朕先走了。”   “臣妾就不起来送皇上了,皇上慢走。”徐香宁伸出手,简单地挥了挥。   “恭送皇上。”   其他人恭送皇上。   端嫔先看了皇上离开的背影,又回过头看了徐答应一眼,想着有徐答应的眷宠在,长春宫一时半会都不会是六宫中的冷宫。 第31章   十色蜜饯是新鲜的金橘、杏子、红枣、李子、橄榄等水果用蜂蜜蜜糖腌渍煎熬而成,方便储存保质,一年四季能吃到过季不当季的水果,后宫里能吃到新鲜水果的人不多,蜜饯更是珍贵,御膳房的人送过来一大盘子,十种颜色,看上去色彩斑斓,徐香宁在心里暗道皇上还是大方的,得宠是有好处的。   她吃了三天,还剩不少。   大病过后的她口舌淡,没味,吃一块蜜饯,口水爆发,甜味溢在口中。   傍晚,天还没彻底黑下来,余晖未尽,整个天空被晕染出一片橙黄色。   徐香宁望了一眼窗外,外面透着橙光。   常常在躺在她房间内的长炕上,平日里是张嬷嬷睡觉的位置,嘴里含着蜜饯,说话含糊:“香宁,这玩意真甜真好吃,御膳房的人真大方。”   “常在,那是皇上大方。”正把晚膳拿进来的张嬷嬷说了一句,回头看向她,“小主,你不能再吃了,吃多了吃不下饭,小邓子把药端来没有?”   “来了来了,刚熬好的药。”小邓子从外面进来,用托盘托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液,冒着热气,“小主,药熬好了,等凉了一点再喝,小主,先吃晚膳。”   “桂兰,你把我晚膳也挪过来,我跟徐答应一起吃。”常常在吩咐道。   吃晚膳时,张嬷嬷坐在榻上念叨她刚过敏时发高烧的凶险,全身发红还呼吸不畅,差点昏厥过去,让她以后都得小心一点,不要再靠近那些花,御花园都不能去,刚开始时,内务府送来几盆新鲜的花都被挪出去了,现下房间内是一朵花瓣一片叶子都没有。   “我上次去御花园都没事,嬷嬷,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放宽心,往后我自己会注意的。”   红疹已经褪下去一大半,只余下一点点痕迹,不像先前那般可怖吓人,再过几日就痊愈了,因没有抓破皮,所以没有留疤,不幸中的万幸。   “今日是通贵人侍寝?”常常在边吃边聊,随口说了一句。   那日皇上来长春宫探望她,当天晚上让通贵人侍寝。   一刻钟前,敬事房的人过来通知通贵人侍寝,此时通贵人那边正忙着,宫女进进出出,她们还能听到一点慌乱忙碌的动静,脚步声不停。   徐香宁忽然想起抄佛经的事,这几日病糊涂了,竟把这事给忘了,谁侍寝哪有抄佛经重要,“你佛经抄了没有,还有三日就到月末了。”   贵妃病重,荣妃跟恵妃命她们抄写一遍佛经,至于佛经会不会到贵妃手上就很难说,她依稀记得她发高烧病糊涂呓语时听到春喜说她会帮她抄佛经,来了快三年,她已经识字,阅读无障碍,但字写得不怎么样,而且有些复杂繁复的字不一定会写。   “我昨日抄完了,你的那份春喜会帮你抄,你病了这十天,春喜一边照顾你一边抓紧时间抄佛经,你不知你那日被东西呛着都快呼吸不过来了,脸色又白又红,我们有多害怕你就这样晕厥过去,张嬷嬷说得没错,你往后可不能靠近那些花了。”   常常在似还心有余悸,桂兰也在一旁附和。   但徐香宁不大记得自己有呛着,她只记得过敏第二日的晚上,她发烧呕吐,浑身发热,胸口仿佛被什么堵着一样,呼吸困难,人都迷迷糊糊的,记不清当晚怎么度过的,皇上来看她那天,她已经开始好转了,想来那晚她的确是凶险,从鬼门关度过,不然张嬷嬷与常常在她们提起时都这么沉重,心有余悸。   用过晚膳后,徐香宁过去春喜那屋,春喜果然在灯烛下抄写佛经,她写得认真,一笔一划地勾勒誊写,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春喜的脸在光线下愈发好看,螓首蛾眉,朱唇鹅脂,聘聘袅袅。   “春喜……”她轻轻唤一声。   春喜回过头,放下毛笔,“用过晚膳了?药可喝了?看着好多啦,红疹快没了,幸亏没破皮,女子可不能破相。”   “吃过了,药也喝了,听常常在说你帮我抄佛经,谢谢春喜,你对我最好了。”徐香宁朝春喜撒娇。   “可不是嘛,你都生病了,前几日都病糊涂了,哪有什么力气抄佛经,我就帮你抄了,不过其实我不是帮你抄,也不是帮贵妃祈福,我是……”春喜语气顿了顿,有一瞬间的闪神,红唇抿成一条线,过了半响才缓缓道:“我是帮长景祈福,长景当初被带走,只知葬在黄花山上,具体葬于何处都未知,这佛经,我想我抄得多一点就能为他积攒多一点福气,望他在地底下过得好。”   说着说着春喜陷入哀伤中,放声大哭,泣不成声。   徐香宁赶忙轻轻抱住她,“春喜,别再想了,都过去了。”   “呜呜呜,香宁,我没法不想,我也不想这样,万一我只会有这一个孩子怎么办,万一皇上再也不召我侍寝怎么办,皇上叫通贵人侍寝,已然把我给忘了,那日皇上都没多看我一眼,我以后不会有小阿哥了,香宁,你说我该怎么办,呜呜……”   徐香宁在心里叹口气,春喜也才二十岁,按照现代而言,再成熟她都算是半大的孩子,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失去小皇子一事在她这迟迟过不去。   将春喜哄睡后,徐香宁跟春喜的贴身宫女玉秀走到门外。   “春答应这段时间一直都这样?”   “是,小主只有在外人面前才开朗活泼一些,在徐答应你的面前假装没事,在私底下小主常哭,偶尔夜里偷偷抱着小皇子的衣裳哭,我们怎么安慰劝解都不行,只能小主自己想明白,自己走出来。”   “行,知道了,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小皇子的东西能收就尽量收起来,别再让她看到了。”   “我们已经收起来了,只是小主偷偷藏了一件衣裳,我们没敢把那件衣裳收起来,怕小主半夜找不到衣裳而崩溃。”   “那件衣裳暂且给她留着,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   交代完后,徐香宁才回自己屋,她这病还有几日便好了,到那时她得亲自去敬事房走一趟才行。   月末,她们将抄好的佛经交到荣妃那里。 第32章   承乾宫的东暖阁内,恵妃正翻阅着后宫小主交上来的佛经,屋内燃着沉香,过了一会,她抬眸看向海芸,“有几人将佛经交到本宫这里?”   “住在承乾宫的小主都将佛经交到我们这边,永和宫的安嫔、马贵人与张庶妃,延禧宫的密贵人、瑞常在与双答应,翊坤宫的布贵人,尹贵人与庆答应,咸福宫的良贵人、刘庶妃与王庶妃,景仁宫的僖嫔。”   “佟妃与德妃的佛经交到何处?还有长春宫的人呢?”   “回娘娘,佟妃并未抄写佛经,德妃娘娘抄了两份,一份交到娘娘,一份交到荣妃那,长春宫所有小主都将佛经交到荣妃那里,她们是一起交的,长春宫的小主向来喜欢一起行动,上次赏花,她们便是一起过来的。”海芸如实道。   “德妃倒是会不偏不倚。”恵妃冷哼一声,将手里成本的佛经放下,顺势倚在柔软舒适的软榻上,佟妃是个硬性子,心冷面冷,入宫快两个月,前一个月盛宠,后一个月失宠,听闻侍寝时说不愿侍寝,因侍寝一事还跟皇上翻脸了,惹怒了皇上,皇上已经有一阵子没召她侍寝,也算是得偿所愿,只要佟妃不站在荣妃那边,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海芸坐下来给恵妃揉肩,“娘娘,把佛经交到荣妃那的小主未必是荣妃的人,我们依旧可以拉拢,奴婢觉得长春宫起势了,先是春答应得宠,后是徐答应得宠,前两日通贵人又侍寝,咱们可以拉拢长春宫的人。”   “端嫔与本宫同一年入宫,跟本宫心有嫌隙,她那性子温和,这么多年,她怕是不愿意牵扯到后宫这些纷扰中。”   恵妃谈起端嫔时神情略显怀念,语气中又夹着几分失落。   “可是娘娘,端嫔是端嫔,长春宫还有其它小主呢,况且这后宫之人哪能完全置身度外。”   恵妃摆摆手,不愿再谈端嫔,暂且将长春宫的话题放下,她将交上来的佛经全部翻一遍,没有细读细看,只是简略翻一遍,随后吩咐海芸将这些佛经订成册,明日交到贵妃那里,既是为贵妃祈福,自然要将佛经交到贵妃那边。   贵妃这身子撑不了多久,晋时这贵妃之位会落到谁的头上?荣妃跟她一同协理后宫,若她晋升到贵妃,荣妃自然要听令于她,低她一头,而不是跟她分庭抗礼。   襄嫔有孕,少不了荣妃在背后推波助澜。   海芸下去交代事情后,屋内安静,恵妃闭上眼睛,脑中一直想着事。   ……   而此时的钟粹宫,荣妃同样在审阅着交到她这边的佛经,她比恵妃看得仔细,有些人抄得敷衍,字不成字,错字一堆,比如贵人郭络罗氏,比如小赫舍里氏,小赫舍里氏因上年年初生下了小皇子胤禨,堪堪过满月,小孩夭折了,她的身子因此落下病根,上次赏花,她都没有现身,她是年初生的小皇子,而春答应是年末生的小皇子,不过两人相似,小皇子都是过了满月就夭折。   对于这两位,哪怕她们敷衍,荣妃也没有要追究她们责任的意思,她又翻阅了一下春答应抄的佛经,字迹娟秀,工整端正,一看就是很用心地抄写,她都无可指摘,不过她翻着翻着发现一件事,徐答应交上来的佛经跟春答应的字迹一模一样,相差无几。   很显然这是一个人抄的,徐答应前段时间大病一场,身子孱弱,想来是春答应一人抄写。   “红月,去长春宫把春答应叫来。”   红月得令,稍显不解,“娘娘,叫春答应过来所为何事?”   “只管把她叫来。”   “是,娘娘,奴婢这就过去。”   过了一刻钟,春答应才姗姗来迟,身边只带了一位宫女。   “见过荣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春答应朝坐在中间高处鎏金椅子上的荣妃福福身子,行了小礼。   “春答应,你可知本宫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妾身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荣妃把两本佛经丢在地上,“春答应,你来解释解释为何你跟徐答应交上来的佛经字迹相同?这是为贵妃祈福,贵妃病重,同为后宫嫔妃,你便是这样为贵妃祈福的?你是不是内心在诅咒贵妃,盼着贵妃早日登天?”   一则诅咒贵妃,盼着贵妃死去的重罪直接扣到她头上,春喜震惊的同时又瞬间晓得这是荣妃在找她的茬,香宁生病,她帮抄了一本佛经而已,又不是重罪,荣妃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妃非得往她头上扣押重罪,让敬事房的人撤掉她的绿头牌,让御膳房的人克扣她的伙食,荣妃已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了。   她扑通一声跪下来,玉晴也跟着跪下来,跪在后侧方。   “娘娘恕罪,徐答应生病,无力抄写佛经,臣妾便帮着抄写,无论是徐答应还是臣妾,都是诚心诚意为贵妃祈福,还请娘娘明鉴。”   “果真是你一人抄的,你既已承认,本宫罚你在此跪上半个时辰,你可有异议,可觉得本宫错怪你,冤枉你?”   荣妃坐在高处,威严十足,春喜抿紧嘴唇,内心难得升起一抹愤恨,当初她有宠,怀上阿哥时,荣妃见到她时都是笑吟吟的,亲切无比,如今她没了恩宠,又没了小阿哥,荣妃敢折辱她了,她已没有昔日的光芒,人在低处,人人都想过来踩一脚。   这阁内守着两名宫女,两名太监,春喜仿佛能看到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她咬了咬后槽牙,将所有怨气忍下去才说道:“娘娘没有错怪冤枉臣妾,此事是臣妾欠缺思量,臣妾跪便是。”   “先别着急跪,春答应,你的恩宠已经被你的好姐妹徐答应抢走了,皇上已经把你忘了,你位份又低,在这后宫恐怕难以立足,不过本宫给你一条明路,你若成了本宫的人,本宫会让你复宠,重新赢得皇上的宠爱,你也不必跪,你看如何?”   荣妃一直想将春答应拉拢过来,一来是春答应容貌出色,年轻漂亮,吸引皇上的目光,夺得恩宠很是容易,二来她觉得春答应这人有几分聪明,她身边缺聪明人,只是春答应一直不动声色地婉拒,不曾答应。   “臣妾做错事,罚跪是自然的,娘娘不必多说什么。”   再次被拒的荣妃脸色变了变,而后又笑了笑,“那春答应便跪吧,来人,给春答应计时,别让春答应跪久了。” 第33章   玻璃沙漏里面盛着粉末状的金沙,沙漏倒扣,虽听不到流沙的声音,但无声地说明时间的流逝。   荣妃回内殿歇息,余下一名宫女与太监盯着她,她跪得笔直,殿内金砖坚硬密实,跪了一刻钟,她的膝盖就传来微微的刺疼,玉晴想用帕子给她垫着,被钟粹宫的宫女呵斥制止,只好在身后稍稍撑着她。   春喜膝盖刺疼,脚上传来麻意,但她却异常清醒,双唇紧紧抿着,今日荣妃辱她,她来日必定不忘今日之折辱,失去恩宠,失去子嗣又如何,她来日必定会复宠,子嗣也会再有的,她不能像从前那样沉浸在失去小皇子的悲伤中,她要振作起来,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折辱欺负。   这一跪让春喜想开了。   半个时辰很漫长,春喜到后面差点跪不住,好在坚持下来了,荣妃没有继续刁难她,放她离开,她被玉晴搀扶着走出钟粹宫,每走一步像是被针扎一样,走到半路时双膝一软,差点摔倒。   “小主……”   “玉晴,你也跟着我跪了半个时辰,你同样受苦了,不用搀扶我,我能走。”   玉晴年纪小,眼眶泛红,哽咽道:“小主,奴婢卑贱耐苦,这点苦不算什么,只是苦了小主,荣妃娘娘分明是故意折辱小主。”   “所以你我都要记住今日之事。”春喜淡淡说一句后又站直身子,手扶着墙一步步往前走,“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他人,尤其是徐答应。”   “我知道了,小主。”   ……   五月三日,眨眼间,春日又快过去,今日凉爽,轻风微拂。   徐香宁终于痊愈,身上的红疹褪得一干二净,不见一点痕迹,不过倒是瘦了一点,她有心装扮一番后跟张嬷嬷去敬事房。   只见她梳着两把头,髻上左边戴着银镀金点翠海棠花纹珠簪,而右边戴着精致的绒花,一袭冰蓝色金镶凤凰云缎旗装,脚上穿着烟缎绣鞋,从头到尾均是华贵打扮,平日里她一个答应不会这样精心打扮的。   快到敬事房门口时,从里面出来的孟公公先瞧见她们。   “见过徐答应,徐答应今儿怎么来敬事房了?”   孟公公笑得很谄媚,平日里通知她们侍寝便是孟公公前来通知接人,徐香宁朝他微微一笑,回道:“闲来没事,过来走走,前阵子病得只能窝在房间内,今儿天好便到处逛逛,安公公可在?”   “在呢,安公公在里面,奴才带徐答应进去。”   见孟公公手上还拿着东西,徐香宁笑道:“没事,你忙你的,我自个进去找安公公就好。”   敬事房屋内的熏香炉正点着香篆,香篆由香粉压而成特定的,宫里的香不算是珍贵物品,但也不是随手可得,好的香更是只有皇上嫔妃能拥有,宫里的人大多数是自己摘一些掉落的花瓣制成特定的花香,大白天的,敬事房可以燃着香篆,说明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   “徐答应……”   “徐答应……”   敬事房内两名坐在书桌前正记着什么的宫女抬头见到她们,站起来行礼。   “徐答应,你的病好了?”   “是啊,病好了,来告诉你们一声。”   穿着淡绿色的宫女很有眼色,接话道:“好的,徐答应,我们会记录在册,将徐答应的绿头牌挂上去,答应不用亲自走一趟,让底下的人告诉奴婢一声就好了。”   “安公公呢?”   “安公公在里间,答应是否要找安公公?”   徐香宁点点头。   “奴婢去通传一声,还请答应在此等候。”   不过须臾,安公公就从里面走出来了,上了年纪的脸庞堆着笑容,目露精光,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   徐香宁没有跟他周转,开门见山说她有事与他相商,安公公很聪明地屏退左右,只将她一人领进里间,张嬷嬷在外等候。   “小主,奴才听闻小主前阵子病了,如今瞧着可是身子好全了,奴才会命人将小主的绿头牌挂上去,皇上肯定很快召小主侍寝。”   徐香宁是第一次单独面对安公公,能坐到敬事房主管公公的人一看就不是愚笨之人,她没有过多底气,不过还是很镇定,顺着安公公的话说道:“是啊,我也觉得皇上会很快召我侍寝,我生病时皇上还特意过来长春宫探望我,安公公,你看这珠簪,还是皇上赏给我的。”   安公公抬眸迅速瞧了一眼,那珠簪的确珍贵精致,他记得宜妃有过类似的簪子,那是宜妃,面前这位只是答应,可见皇上还是很宠徐答应的,徐答应这话说的,一看便是有事相胁,这是在告诉他这个阉人,当前她还是得宠的。   徐答应入宫有一段日子了,没侍寝前在宫里默默无闻,从来没出过幺蛾子,得宠后也没出过幺蛾子,也没有仗着得宠提出过什么要求,可见性子还是沉稳,不骄不躁的。   而皇上对这位徐答应是惦记的,前阵子生病才没有召她侍寝,今儿来恐怕不止是来告诉敬事房她身子好了,可以侍寝了,怕是与她交好的春答应有关。   “这珠簪真是精致,皇上对答应真是喜爱,答应是个有福气之人。”   “我是有福气,可春答应就不像我这么有福气,春答应年前大病一场,如今身子好全了,敬事房的人可有把春答应的绿头牌挂上去?”   “自然挂上去了,只是皇上对答应你是念念不忘,答应你的恩宠可是在后宫头一等,宜妃都要排在你后面,其它人的绿头牌挂上去跟没挂上去一样,皇上只翻答应你的牌子,皇上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猜不着,也干预不了,答应你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徐香宁是听明白了,安公公不承认私自撤下春喜的绿头牌 ,牌子只有他们呈上去,经他们之手,有谁又漏了谁,无人知晓。   “安公公,皇上的心思的确难猜,不过我想,若是干预的话,未尝不可,下次皇上召我侍寝,我会给安公公说好话的,毕竟安公公如此尽心尽力,皇上应赞扬安公公的尽心值守,你说是不是?”   安公公对上徐答应凌厉的目光,难得沉默。 第34章   “答应,你别为难奴才。”   安公公扑通一声跪下来,“奴才也是听从主子的话办事,奴才也不想这样,还请答应饶过奴才。”   “你把春答应的绿头牌挂上去,皇上翻不翻春答应的牌子是一回事,你们敬事房的人玩忽职守是另一回事,我可是皇上的枕边人,安公公,不是我为难你,是你们为难我们,明知我们位份低还不让我们承宠,我们在后宫日子过得艰难时,你们敬事房可以燃着上好的香,是谁为难谁,此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们且将春答应的绿头牌挂上去,往后不得私自撤下来,先前的事既往不咎,安公公,你好好想想吧。”   徐香宁说完没有停留,转身离开,她不知她的威胁对安公公有没有作用,不过她势必要让春喜重新承宠。   过了两日,安公公让底下的人私自过来给她传话,说是春喜的绿头牌已经挂上去,还让人送来两盒芝兰香,徐香宁松了一口气,若真的闹大,她一个小答应的胳膊拧不过荣妃跟敬事房两条大腿,对她跟春喜而言未必是好事。   ……   五月八日,酉时一刻,安德广端着盘子进去,皇上刚用完晚膳。   “皇上,可要翻牌?”   “徐答应是不是痊愈了?”   安德广虽心里一紧,但面不改色,还是恭敬地弓着腰站在一旁,心里想的是皇上果真还记着徐答应,得亏他没有得罪徐答应,还是把春答应的绿头牌放上去了。   枕边人吹的枕边风可是威力十足,徐答应得宠,她若真想在皇上耳边说些什么,他一个奴才也承受不起,他前两日跟荣妃商量,还是决定将春答应的绿头牌放上去,不过瞧着以徐答应得宠的架势,春答应怕是没机会侍寝。   “是,徐答应身子好了,可以侍寝。”   “那今晚便让她侍寝吧。”   “嗻,奴才这就下去安排。”安德广躬身退出内殿,皇上今日都看都没看那些牌子,更别说翻牌子,直接开口让徐答应侍寝,他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叹口气,这奴才真不是容易当的。   “公公……”   安德广把盘子递给孟顺富,站直腰,幽幽地说了一句:“小孟子,你说这徐答应能不能翻出天?”   “啊?”孟顺富没听懂。   “跟你说了也没用,去长春宫通知徐答应侍寝吧。”   徐香宁这边听到她今晚侍寝的消息才笑了笑,安公公没有继续为难她们,不就是倚仗皇上目前对她的几分喜爱,过去乾清宫要沐浴,她便没有沐浴再过去,只是让张嬷嬷描了描眉,换一身轻便柔软的衣裳过去。   等她沐浴完被送到床上时,没一会儿,她就听到脚步声。   在乾清宫当值的奴才宫女脚步声大多轻缓,落地无声,唯有皇上的脚步声是清晰正常的,她从床上坐起来,冲着来人露出大大的笑容,张开双手。   在康熙看来,徐氏的笑如皎月之明,熠熠生辉,眼似水杏,含情脉脉,单边小酒窝娇憨可人,一把青丝垂于胸前,两只雪白的胳膊横出被外。   “你们都下去吧。”   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人纷纷退出去,寝室内只余下他们两人。   “皇上,你快来抱我,我的手都快麻了。”   没有旁人,康熙还是上前,坐在床边,任由徐氏将他紧紧抱住,她肉肉软软的胸脯压着他的胸膛,只听见她在他耳边说话,嗓音如娇如嗔,似情似柔。   “皇上,我可算是抱住你,你都不知我有多想你,睡觉的时候想你,不睡觉的时候也想你,我一点都不希望生病,我一生病都有二十天没抱到皇上,我太想念你的味道了,我想皇上抱住我的感觉,皇上可有想臣妾?”   “朕朝事繁忙,整日与内阁学士议事,没空理会儿女私情。”   耳朵被咬了一下,康熙身子后退,徐氏圆圆婴儿肥的脸庞近在咫尺,她瞪着眼睛,假装露出恶狠狠的样子,看上去刁蛮又任性。   “皇上,你得说你想我,不然我会咬你。”   “咬哪里?”   “咬你耳朵,咬你嘴巴,全身都咬,咬死你。”   “那先从耳朵咬起。”   徐香宁目光诧异,不敢相信她听到的,皇上这是在跟她调情嘛,老男人讲得面不改色,正经无辜,还以为她听错了,本来就是想闹一闹,叙旧一下,她生病生了十五天,十五天才真正痊愈,算算日子,她有二十多天没侍寝,中间只见过一面,话都没聊几句,显然老男人不想叙旧,只想进入正题。   她轻轻捏了捏皇上的耳朵,“从耳朵开始吗?耳朵是皇上的敏感带吗?一捏就红了,那臣妾听皇上的。”   她还真用力咬了一下,弄出一点咬痕,还想继续胡闹时被皇上抓住手压制住,不得动弹。   “别胡闹,安分点,朕来。”   “对,还是皇上来,皇上比较厉害,臣妾可比不上皇上。”   “又胡说。”   “难道不是嘛,皇上比我大二十岁呢,比我多活二十年,可不是比较厉害。”   康熙已经耐不住攫住徐氏喋喋不休的嘴,省得她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烛灯没灭,连床帘都没拉下,寝室内清晰可见,徐香宁觉得皇上今晚有点发疯,仿佛先前积攒了不少能量与力气,整个人急切又莽撞。   她虽然说她想念皇上,那不是真话,不过她刚才确定了一点,在这一方面,她倒是想念的,因为是愉悦的,放松的,暂时忘切后宫里的勾心斗角。   她攀着皇上的脖颈,无声地承受着。   寝室内的窗杦没关紧,吹来轻风,烛火忽明忽暗,摇曳晃动,徐香宁过一会才眼神稍微聚焦,望着不远处的紫铜雕龙烛台,烛台上的托盘已经积攒了不少烛泪。   本以为结束了,结果皇上又来一次,她喊着喊着就渴了,于是开始推拒。   “皇上,皇上……”   “怎么了?”   “我渴了,我想喝水。”   “等一会再喝。”   “不行,我此时就要喝,我嗓子太干了,我想喝水。”   康熙被推了推胸膛,他无奈地看着想要喝水的人,暂且停下来,“真的要喝?朕喊人进来给你倒水?”   “不要喊别人进来。”徐香宁诧异地看着皇上,他们还没完事就喊人进来那多尴尬,金铜水壶跟茶杯就放在角落里的八仙桌上,离得不远,“不要喊人进来,皇上,水就在那,皇上,你给我倒一杯就行。”   “朕给你倒?”康熙同样诧异,这徐氏真是会使唤他,他堂堂一国之君要去给她倒水。   “又不远,皇上走几步就到了,我真的口渴,皇上,你听我声音,哑得厉害,皇上不给我倒的话,那就不做了,我也累了。”   徐香宁往大床的角落里缩,扯了扯被子裹住自己。   “徐氏,你……真是胆大妄为。”   康熙虽是这样说,但还是下床赤着脚过去给她倒水,这铜壶里的水是温热的,他倒了一杯拿给徐氏,见徐氏吭哧吭哧直接喝完一杯,喝完才朝他露出浅浅的笑容。   “皇上你真好,你怎么那么好。”   得逞后的徐氏开始说好话了,刚才的刁蛮任性又没有了,康熙都快习以为常了,他捏了捏徐氏肉乎乎的脸,“你啊,这性子在别人面前要藏起来。”   “皇上,疼……”   康熙也不想破坏氛围,想着往后再好好教导徐氏,他回到床上,拥着徐氏又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行为,两人呼吸变灼热,忽而觉得寝室变暖了,流动的全是热气。   寝室内挂着的西洋钟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第35章   第?35章   初夏, 这几日绵绵阴雨不断,整个紫禁城笼罩在雨雾中,朦胧一片,跟大学士议完事的康熙前去?永寿宫探望贵妃, 一行人跟在身后, 两名太监撑着大油纸伞走在前头。   阶下石子铺成的甬道潮湿无比,一步一个浅水坑。   永寿宫偏僻静, 除了贵妃与一位庶妃, 其它小主并不在此处居住,宫门口都没什么?人走动, 康熙刚走进去?就闻到药味,他制止梁九功想要高喊的举动,让其他人停住脚步。   廊下里有人架着炉子正在熬药。   “差不多就行了,贵妃娘娘这身子喝多少药都不管用了,熬得再久还不是?那样。”其中一位穿着浅蓝色旗装的宫女说道,挥扇子都敷衍, 挥两下便?停了,百无?聊赖地坐在小凳子上。   “可这药, 太医说要熬够两个时辰。”身旁另一位穿着浅绿色的宫女接过扇子, 继续扇风, “这药怕熬不够两个时辰就没药效,还是?继续熬吧, 别把火灭了。”   “碧真, 别那么?傻,熬够两个时辰又如何, 娘娘喝了药也不见好,你我三年前被分配到娘娘这边, 我觉得娘娘撑不过这个年,我们还是?要赶紧想好出?路,谋个好前程,免得娘娘走后,我们无?着落,我原本想着分到贵妃娘娘这边是?个好前程,结果你看……病秧子一个,这宫都没几个人踏入,门可罗雀。”   “别说了,娘娘已经很可怜了,我们好好照顾娘娘才是?。”   梁九功瞥了瞥神情?严肃冷厉,转动玉扳指的皇上,心想这两个人要祸到临头了,竟然在背后妄议主子,经皇上提醒,他咳嗽两声,这一咳嗽吓坏两个小宫女。   两个小宫女一回头见到皇上,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整个人瘫软。   “参见……参见皇上……”   “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照顾贵妃的?”   “奴婢……奴婢……”两人吓得结巴,说不出?来?话,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   “什么??”   正在房间里看书的徐香宁听到桂兰的话,震惊到忽觉喉咙一涩,仿佛被什么?哽住一般,坐在她房里炕上的其他人同样诧异,通贵人放下手中的竹绣硼,将刺绣的长?针插在一头,看向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桂兰。   “桂兰,你快说说怎么?一回事。”常常在催促道。   春喜倒是?先给桂兰倒一杯茶水。   因外面下雨,她们不能外出?,长?春宫除了端嫔,其它?小主都聚在徐香宁房间,齐坐在炕上各做各的事情?,针线活居多。   桂兰喝口水缓过气后才说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刚才去?内务府拿月例时听内务府那帮人说的,说是?皇上去?永寿宫正好撞见底下的人没有尽心伺候贵妃娘娘,皇上震怒,让人细细盘查,将永寿宫所有没有尽心伺候的奴才通通拉去?仗毙,死了六个奴才,死状惨烈,鲜血淋淋,还有几个被拉去?慎刑司做苦役,贵妃娘娘身边少了那么?多人,内务府正重新挑人送到永寿宫,是?昨日发生的事,听说皇上还因此事责罚荣妃娘娘跟恵妃娘娘了。”   春喜一听责罚恵妃,脸上一喜,问:“怎么?责罚荣妃跟恵妃?”   “奴婢还没打听到,奴婢过一会儿再去?打听打听。”   “香宁,你怎么?了?”常常在注意?到她的异样,碰了碰她胳膊,“你怎么?突然愣神了?”   “没事,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   徐香宁是?第?一次直面封建社会的残酷,这么?多条人命说没就没,前不久与她温存缱绻的人今儿忽然变成刽子手,他不仅是?与她调情?的人,温情?脉脉的人,更是?这个封建帝国的一国之君,人命在他眼中只是?一声令下的权威,先前皇上对她的纵容与温柔只是?一面,还有更残酷帝王的一面,这一面亦不曾隐藏,只是?处在温柔乡的她一时忘记了。   仗毙,人活活被打死。   越想她越心惊,手心冰凉,连后背都窜起一层冷汗。   常常在说:“害怕什么?,那些奴才定是?看贵妃病重,没有尽心伺候,敷衍了事,怕是?背地里还做了什么?,一群背主的奴才,皇上生气是?应当?的,桂兰,外面下着雨,你还是?先别出?去?了,雨停了再去?打听。”   “是?,谢小主体?谅。”   屋内的人又从诧异中恢复过来?,气氛变得其乐融融,偶尔闲聊几句,只是?徐香宁内心无?法平静。   今夜又是?她侍寝,皇上近在眼前,温柔地抚摸她的脸时,她脑海中闪现的是?那些被仗毙的人,仿佛耳边有那些人痛苦的哀鸣声,她大概永远都没法真正融入这个世界。   “哭了?怎么?了?可是?弄疼你了?”   “嗯,弄疼我了。”   徐香宁躲在皇上的怀里,脸埋在他胸膛里,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异样。   “那我轻点,别哭了,愈发娇气,朕都没使力气。”   事后,帷幔拉下来?,只余下一层昏黄暗淡的烛光,康熙想起一件事,贵妃身边之人都玩忽职守,她一个小答应身边伺候的人会不会也懒惰。   “你身边可缺人伺候?那些奴才是?否敬重你,可需朕让内务府再给你分配几个听话尽职的奴才?”   “不用了,我身边有人伺候,他们都很好,皇上,别担心,我困了,我要睡了。”   “睡吧。”   说困了,其实徐香宁没睡着,只是?睡在里侧,背对着皇上,过了很久才真正睡着。   ……   亥时末,皇宫内已是?安静一片,没有人来?往,只有细细低低的阴雨声。   “娘娘,该睡了。”潘嬷嬷执着灯烛过来?,劝还跪在佛堂前念经的恵妃入睡。   “嬷嬷,本宫睡不着。”   “娘娘,皇上只是?让佟妃跟宜妃暂管六宫事宜三个月,并?非剥夺娘娘掌管后宫的权利,恵妃不是?也被惩罚了,娘娘,别多心,你这么?多年的辛苦,皇上是?看在眼里的。”   恵妃叹口气,由流莺搀扶着缓缓站起来?,“嬷嬷,皇上未必看在眼里,本宫料理后宫多年,皇上因那些奴才伺候贵妃不周而责罚于我,何曾念过本宫多年的辛苦,佟妃是?佟国维之女,与前朝瓜葛着,家世优越,你觉得皇上为何要年纪轻轻的佟妃跟宜妃一同协理后宫事宜,为何是?佟妃,而不是?入宫多年,生下四阿哥跟十四阿哥的德妃,本宫觉得皇上这是?要立佟妃为皇后啊。”   “娘娘多想了,皇上不会立佟妃为皇后的,在孝懿皇后之前,皇上已有十余年没立过皇后,皇上是?念在孝懿皇后病重才册立她为皇后,孝懿皇后只当?了一天的皇后,故而奴婢觉得皇上不会立佟妃为皇后,正如娘娘所说,佟妃家世优越,皇上有安抚前朝之心才让佟妃协理六宫,而德妃本是?包衣出?生,家世远远比不上佟妃,皇上自然不会让她协理六宫,娘娘放宽心,皇上会把掌管后宫的权利交还给娘娘的,娘娘只需耐心等待,皇上不是?也将荣妃的权利收走了,不是?只有咱们,荣妃也在静观其变,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让荣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恵妃半信半疑,她是?担心皇上自此之后把掌管后宫的权利移交给佟妃与宜妃,佟妃一上来?便?是?妃位,被皇上册立为皇后未必不可能,不是?皇后也可能是?贵妃。   她年纪稍长?,皇上已鲜少让她承宠,她不能再像其他嫔妃用侍寝得宠,唯一能抓住的是?掌管后宫的权利。   “娘娘,快入睡吧,别熬坏身子,明日大阿哥可是?要来?觐见娘娘,同娘娘一起用膳。”   想到大阿哥,恵妃的焦虑才缓一缓,她的大阿哥可是?皇上的长?子,尊贵的皇长?子,有大阿哥在,她不会没有倚仗。   翌日,恵妃早早起身,大阿哥上完早朝便?会过来?,她得让人准备好早膳,免得饿着大阿哥,她一早就忙碌起来?,盯前盯后。   餐桌上陆陆续续摆上今日的早膳,三鲜鸭子、桃仁鸡丁、糖醋鱼卷、小葱炒肉、汆烫丸子与豆腐汤,还有一些糕点和米粥,丰盛的一桌,平日里恵妃的早膳以清淡为主,顶多四菜一汤。   “流莺,让人去?看看下朝了没有?”   恵妃已经站在殿门口张望,她的儿子已经开始在朝堂上任职做事,平日里事务繁忙,后宫又是?女眷之地,成年后的胤禔不是?那么?方便?频繁进出?后宫,且他已不住在宫中,见面机会难得,她们母子两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是?,奴婢这就让流鸳过去?看看。”   流鸳去?看了之后回来?说还没下朝。   恵妃觉得今日上朝时间久了一些,朝堂上是?不是?又有什么?急事发生,她胡乱地想着,过了两刻钟,穿着朝服的胤禔慢慢走过来?,她大喜过望。   “儿子……”   “额娘,额娘不必在外面等我。”   恵妃见到自己的孩子,以往监管后宫的威严顿时消失,眼神都变得慈爱,她见胤禔衣裳的肩膀处有些被打湿,她忍不住看向身后伺候的那些奴才,眼神变得凌厉,“你们怎么?伺候大阿哥的,竟然让大阿哥淋到雨?”   “额娘,不关他们的事,儿臣急着走过来?见额娘,不小心才淋到雨,不碍事,额娘,进去?说。”   胤禔扶着他皇额娘进屋说话。   “快坐下用膳,你一定饿了,多吃点,额娘瞧着你都瘦了,可是?吃得不好?”   流莺等人开始伺候用膳,给恵妃与大阿哥夹菜,恵妃没怎么?吃,一直在关心大阿哥,满眼慈爱。   “额娘,不用管我,我自己来?便?是?,前段时间跟太子他们外出?骑猎,骑猎累人费力,应是?瘦了一点,儿臣上朝前方才听说额娘被皇阿玛责罚了,所谓何事?”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额娘都可以解决。”恵妃向来?在儿子面前报喜不报忧,后宫之事,儿子也帮不上忙,他已经那么?忙,不仅要上朝,听皇上的吩咐做事干活,还要读书习武,何必多添一桩事让他烦恼。   “皇阿玛是?天子,额娘凡事不可直接顶撞皇阿玛,免得惹怒皇阿玛。”   “额娘晓得的,放心,不用担心额娘,额娘只要你好好的,额娘便?万事都好,你府上还没有一个小阿哥,没有嫡长?子,伊尔根觉罗氏连着生了三个格格,你自己要上点心,最好尽快生出?嫡长?子。”   胤禔皱眉,提醒道:“皇额娘,我不是?嫡长?子,为何额娘要强求儿臣有嫡长?子吗?”   恵妃自觉失言,她儿子是?皇长?子,不是?嫡长?子,他很在意?他不是?嫡长?子的身份,若他是?嫡长?子,太子不会是?赫舍里氏生的那个,她的身份苦了她的孩子,她不欲在此多言,免得伤了儿子的心,“额娘错了,额娘不该多言,额娘对不住你。”   “忘了与额娘说,伊尔根觉罗氏刚为儿臣添了一个小格格,前两天诞下的小格格,小格格康健。”   “真的?额娘只记得她有孕了,倒是?忘了她预产期是?何时,这么?快就生了,小格格康健就好,额娘过几天会让人给小格格送长?命锁。”听到自己儿子的孩子诞生,恵妃眉宇之间还是?染上几分喜色,不过同时也在想伊尔根觉罗氏连着生了四个小格格,格格没有阿哥金贵,她还是?希望伊尔根觉罗氏能生下一个小阿哥,生下嫡长?子,不过这话不能与儿子说,不过不能当?面与儿子说这话,她可以私底下找来?伊尔根觉罗氏说此事,胤禔府上总得有个阿哥傍身才行。   他们又聊了几句,大阿哥胤禔吃过早膳后便?离开了。   “娘娘可开心了,从大阿哥说要来?见娘娘,娘娘就一直念叨着,今日终于见到,大阿哥越发稳重了,越来?越有皇上的影子,丰神俊朗,威风赫赫,娘娘,有这么?优秀的大阿哥在,我们永远有倚仗。”   恵妃还站在殿门口看着大阿哥离去?的背影,潘嬷嬷的话让她嘴角微扬,是?啊,她儿子这么?优秀,她这个当?额娘的自然不能拖后腿,她当?初   “嬷嬷,慎言,大阿哥是?皇上的长?子,自然有皇上的影子,那也是?他的孩子。”   “这话,奴婢自然不会对旁人说,奴婢只跟娘娘一人说。”   恵妃握了握潘嬷嬷的手,朝着潘嬷嬷笑了笑,潘嬷嬷是?她闺阁中的侍女,比她大五岁,跟着她一起陪嫁入宫的,未曾出?嫁,这份情?谊是?后面内务府送来?的人无?法比拟的,她信任依赖潘嬷嬷,这些话,潘嬷嬷也只会与她一人说,在宫里这么?多年,她跟嬷嬷都已经学会谨言慎行。   ……   天终于晴了,今日没有下雨,无?聊的徐香宁跟常常在撇开人,从长?春宫溜出?来?,要去?御花园,不是?为了偶遇皇上,纯粹是?徐香宁为了验证她是?否真的花粉过敏,明明她也去?过御花园,可去?御花园的那几次,她都没有过敏,皮肤亦无?发红,若只是?日常,短时间内偶尔碰触那些花丛花朵,处在园中,她会不会过敏。   还没到御花园,一朵蒲公英飞来?贴在她脸上,她一抓,细细的绒伞就化在她掌心,她一吹就把它?吹远。   “我小时候可爱玩这个了,我家附近的山上有一片蒲公英,我常常偷偷跑出?去?玩上好一会,不过宫里什么?时候有蒲公英了?”   常常在略显兴奋。   徐香宁觉得常常在是?为数不多跟她一样不爱针线活,不爱闷在房间内的人,像春喜与通贵人她们喜欢待在房间内刺绣或是?缝制衣裳,整天做一些针线剪裁活。   “宫里没有蒲公英吗?”   “有吗?我以前没见过。”   两人到御花园后先是?找寻哪里有蒲公英,还真的在墙角的一个角落处找到,长?了一小片,大概几十株,一看就不是?那些负责御花园的人专门养殖的,像是?自然长?出?来?的。   常常在拔了上面花朵,放在手心里吹散,一朵还不够,又拔两朵。   “香宁,你也来?玩玩,我们看谁吹得远。”   徐香宁拔了一朵,跟常常在对视一眼,刚准备吹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嗓音。   “你们在干什么??”   她们同时回头,只看到一个穿着金黄色小马甲,戴着金黄色圆顶小帽子,辫子上系着圆型青色玉坠的小男孩,约莫四五岁,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们,粉粉嫩嫩,可爱到徐香宁忍不住想揉他的小脸,能穿金黄色,估计是?哪个小皇子或是?哪个王爷的小世子。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谁?”   “你又是?谁?”常常在也忍不住逗一本正经问她们的小孩。   “额娘说我是?皇子。”   “十四阿哥,十四阿哥……”不远处有人正着急地呼喊,五六个人朝这边跑过来?,其中一人急得先抱住十四阿哥,“十四阿哥,你可不能乱跑,娘娘会生气的。”   一帮人牵住十四阿哥后才看向她们,她们眼神比较陌生,平日里是?照顾阿哥的人,不认识后宫每一个小主,不过看她们的打扮猜到她们是?皇上的嫔妃,赶忙行礼。   “见过两位小主,还请两位小主恕罪,奴婢眼拙,瞧着两位小主面生,敢问两位小主是??”   “我是?常常在,她是?徐答应,小阿哥这么?小,你们可不能让他乱跑,御花园可是?有池塘的,万一掉进去?怎么?办。”   伺候十四阿哥的宫女夏如佳牵着十四阿哥的小手,毕恭毕敬,认错态度良好,说的确是?她们没看好小阿哥。   “多谢两位小主指点,我们下次一定会看好小阿哥,小阿哥,这是?常常在跟徐答应,你要叫人哦。”   十四阿哥还热切地看着她们,声音脆脆地跟着喊人。   徐香宁把一朵蒲公英递给他,他学着她们刚刚吹的样子吹了吹,看到散了的绒伞,他乐得连眼睛都似乎变亮了。   “小阿哥,我们该走了,娘娘一会见不到你怕是?要担心了,跟常常在与徐答应说再见。”   “再见。”小阿哥挥挥手,还是?听话地跟着离开,但明显是?还想玩的样子。   等人一走,常常在才说:“十四阿哥看上去?就很金贵,不过小孩子挺可爱的。”   她没记错的话,十四阿哥是?德妃娘娘亲自抚养,德妃生四阿哥胤禛时还是?庶妃,没有资格抚养皇子,胤禛被送去?给孝懿仁皇后佟佳氏抚养,不过十四阿哥出?生时,德妃已是?妃位,有资格抚养皇子,所以十四阿哥是?养在她身边的,看上去?的确养得很用心。   徐香宁在御花园待了一会,没见皮肤起红,怕待得太久又一次过敏,她被常常在拉着离开。   “小主,你跑哪去?了?”   “出?去?走走,嬷嬷,我这么?个人,不会在宫里走丢的,走丢我也会问路的,嬷嬷,别担心我。”   徐香宁笑嘻嘻地绕到张嬷嬷身后,给她揉肩。   “奴婢就是?怕你冲撞到什么?人。”   “不会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两人正说着时,小邓子提着食盒过来?,可此时还没到吃午膳的时间点,只见小邓子一副鬼祟的样子进了屋,生怕被经过的人瞧见。   “嬷嬷,把门关上。”   “怎么?了,在躲什么??”徐香宁不明所以,“里面是?什么??银两吗?”   她近日可缺银子了,荣妃与恵妃让后宫缩减用度后,她的月俸砍了一半,偶尔需要用银两打点的事情?,她只能用别的东西替换,比如上次安公公送她的两盒芝兰香,她就转赠给别人了,换来?两把锋利的剪子给张嬷嬷裁剪衣裳,制作夏衣。   小邓子把食盒的盖子拿开,拿出?一碟西瓜,底下还有几块冰,是?冰镇过的西瓜,这夏季炎热,西瓜最能消暑,只是?她一个答应,夏季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吃冰镇西瓜,顶多是?正常的西瓜,也是?一碟子,整个夏季能吃上三四回。   冰块比西瓜更珍贵,内务府的冰块只分配供应到皇太后以及几个宫妃那里,连端嫔都没有,襄嫔怀孕后才分得几块冰。   “小主,这是?内务府御膳房那边孝敬您的,长?春宫只给了小主,奴才是?怕被别人瞧见,招来?闲言碎语,才用食盒装起来?,小主,你快吃吧,别化了,冰冰凉凉的,可好吃了。”   “小邓子,你是?不是?偷吃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是?好吃的。”张嬷嬷挪揄小邓子。   小邓子笑呵呵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奴才才没吃,这是?给小主的,奴才哪里敢吃,嬷嬷,你别打趣奴才了。”   “上次皇上赏的蜜饯,你没少吃。”   “那是?小主说再不吃完就发霉了,奴才才吃的,嬷嬷,明明你也吃了。”   夏季本身炎热不易保存食物?,那些十色蜜饯因连着下雨受了潮,保存不了多久,两个月已是?极限,她让张嬷嬷跟小邓子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尽快吃完,免得发霉腐烂吃坏肚子,得不偿失。   徐香宁听到两人斗嘴,不由笑了笑,这西瓜是?得赶紧吃,也没多少,就七八块,拿出?去?分都不够分,她拿起一块先递到张嬷嬷嘴边,“嬷嬷,你们也吃,我吃不了多少,我们一人两块把它?们吃了。”   “小主,这是?御膳房孝敬你的,我们不吃。”小邓子虽说不吃,但眼睛盯着西瓜。   “小邓子,你快吃吧,小主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你若不吃,小主会塞到你嘴巴里的。”   于是?三人很快解决完那碟子冰镇西瓜,冰镇过的果然不一样,鲜甜多汁,入口清爽,减少几分燥热。   徐香宁吃饱后便?去?睡午觉了。   食盒是?从御膳房借来?的,小邓子要还回去?,出?发时被张嬷嬷叫住,两人没在长?春宫里面说话,而是?走出?长?春宫,在外面的甬道上聊天。   “你刚刚为何要鬼鬼祟祟的样子,小主得宠,其他人又不是?不知道。”   答应得宠,无?论是?内务府还是?御膳房那边都时不时送来?点好东西,哪需遮遮掩掩。   “嬷嬷,我是?怕春答应她们看着膈应,奴才偶然间听到玉晴跟玉秀聊天,她们觉得我们小主得宠是?沾了春答应的光,说我们小主只顾得自己得宠,没有帮春答应,说我们小主忘恩负义?,春答应不得宠了,御膳房给他们的伙食都很差,奴才要是?再光明正大地显摆御膳房单独给我们冰镇西瓜,怕是?玉晴她们更怨恨我们小主了。”   “她们真这么?说?”   “主要是?玉晴跟小万子这么?说。”   春答应目前的处境的确不大好,不过与他们小主无?关,只要是?荣妃在打压春答应,内务府跟御膳房那帮人摆高踩低,又有荣妃私下吩咐,这才造成春答应当?前的处境,小主已经很照顾春答应了,还亲自去?敬事房让人把绿头牌挂上去?,不过宫里那么?多女人,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有侍寝的机会,常常在都快两年没侍过寝了。   只是?两位小主处境天差地别,难免春答应那边的人多想,大家都是?各为其主,自家小主得宠,他们才能跟着沾光。   春答应与他们小主关系再好,他们的主子也不会是?春答应,反之亦然,春答应是?玉晴他们的小主,他们自然想着自家小主得宠。   张嬷嬷叹口气,说道:“他们也只是?为了春答应打抱不平,我们也别多想,既然她们不在小主面前提起,我们也不能提起,装作没有这件事,别让春答应跟我们小主生了嫌隙,不过你刚才做得对,我们行事应低调些,免得遭人口舌。”   两日后。   徐香宁跟春喜在房间里缝制夏衣,先前皇上赏赐下来?的几匹布还没用,因那几匹布是?缎匹,质地柔软,轻薄顺滑,正好适合用来?做夏衣,无?论是?春喜还是?张嬷嬷,两人裁剪量度的功力深厚,一边拿着剪子,一边用铜尺衡量比对,照这速度,不到两天,衣裳就做出?来?了。   常常在蹦着进来?,“你们可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徐香宁先开口,她知晓常常在消息灵通,一来?她进宫六年,比她们要早,又老爱到处串门,不拘在长?春宫,人脉较广,二来?她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周立安周公公这人从小就在皇宫中,他父亲是?下五旗包衣参领,额娘是?伺候太妃的宫女,包衣出?生。   周立安跟着她额娘自出?生便?在皇宫里生活,他额娘不想他出?宫,觉得皇宫外的世道不好生存,艰难险恶,十二岁前是?皇子们的哈哈珠子,十二岁时,他额娘便?让他当?太监,一辈子留在皇宫里,他在宫里的人脉根基比她们还要深,长?春宫宫外的消息大多是?他探听传达的。   还有常常在身边的宫女桂兰也是?一个擅长?打听消息的人。   “昨日白天十四阿哥掉进御花园的池塘里,呛了水,夜里发高烧,病着了。”   “十四阿哥?十四阿哥不是?才五岁,他出?行要奴才跟着才是?,怎会掉到池塘里?”春喜发现不对,这宫里小皇子可是?金贵得很,一个小皇子身边可是?配备四名宫女,四名太监还有一个掌事公公或嬷嬷,想当?初她刚生下小阿哥时,内务府就分了两名奶娘与两名宫女过来?伺候,哪能让小阿哥乱跑,还掉进池塘里呛到水。   常常在一跃坐在炕上,晃着双腿,故作玄虚的样子,“春喜真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不对了,听说,只是?听说,不保真,听说是?有人故意?将十四阿哥推进池塘里,想要杀害十四阿哥。”   “谁?”听八卦的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常常在双手一摊,作出?无?辜状,“这我哪知道,我又没有亲眼目睹,而且这只是?猜测,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呢。”   “德妃呢,德妃那边怎么?说?”十四阿哥可是?德妃的心头肉,比起当?了皇帝的四阿哥,德妃更爱她亲手养大的孩子,若真是?有人想要谋害十四阿哥,德妃肯定不会轻轻放下此事,势必要追究到底。   “听闻德妃娘娘昨夜没阖眼,整晚都在照顾十四阿哥,也责罚了伺候十四阿哥的奴才,不过没听说德妃要追查此事。”   没追查?难道十四阿哥只是?调皮,意?外落水?徐香宁满心疑惑。   春喜:“荣妃跟恵妃她们也没过问?”   “春喜,你是?不是?忘了如今是?佟妃跟宜妃掌管六宫,要是?过问也是?佟妃跟宜妃过问。”常常在拍拍春喜的脑袋,提醒道。   她们在长?春宫猜测,而此时德妃所在的景仁宫乱成一团,十四阿哥吃不进任何食物?,吃什么?吐什么?,烧还没退,德妃让人去?请太医,可太医还没来?,昨晚折腾了一夜,太医才刚刚交接班。   “太医呢,快去?催太医,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小阿哥擦擦,水,不对,巾帕,快拧巾帕。”   德妃生胤祚时,胤祚病弱多病,她也常常照顾胤祚,晓得怎么?照顾生病中的小孩,只是?当?她看到胤禵这样子时,难免慌了手脚,不知所措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把胤禵吐出?来?的东西擦干净,又接过巾帕,发现巾帕不够冰冷,胤禵此时发着高烧,得先把烧退了。   “不够冷,去?弄点冰过来?。”   “是?,奴婢这就过去?讨点冰块过来?。”身边的宫女琴欣赶紧应道,急急走出?内殿。   巾帕建议道:“娘娘,先敷在小阿哥额头上,等冰块来?了再浸点冰水。”   夏日院子里的井打上来?的水都是?温热的,被阳光晒热,不过巾帕沾了水总比小阿哥额头的温度低,先应付应付。   “娘娘,太医来?了。”   有人领着太医急匆匆地进来?。   “汪太医,小阿哥喝不下药,昨夜林太医开了几副退烧的药,只是?小阿哥没喝进去?,烧一直不退,从昨夜开始发烧,白天掉进池塘呛到水。”   德妃一看是?汪太医过来?,焦虑紧张的眼神舒缓一些,说得详细,比起昨夜当?值偏年轻的林太医,她更相信资历深厚的汪太医,汪太医身后还跟着两名年轻的吏目。   汪太医先是?诊脉,查看小阿哥的面目反应,小阿哥晕晕沉沉,意?识模糊,随后拿出?针包,准备给小阿哥针灸几针,又让德妃把昨夜开的药帖拿过来?给他看一看。   “药没有问题,微臣施完针后要把药给十四阿哥喝了,要喝进去?,若他不能自主喝药,就把药给他灌下去?,退烧要紧。”   “赶紧去?多熬几副。”冷静下来?的德妃吩咐道,“把刚刚熬好的药拿过来?。”   一番忙碌后,小阿哥被灌了一点药,喝进去?一点,汪太医说还不够,德妃便?让人继续喂,捏着十四阿哥的嘴将药喂进去?。   “汪太医,可否将冰块枕在小阿哥额头让他退烧?”德妃见冰块拿过来?了,问了一句。   汪太医摇摇头说冰块降温太猛,小孩子承受不住,要徐徐图之,可用巾布包着一小块冰块敷在额头上,不可直接用冰块贴在皮肤上。   “还好汪太医来?了,不然本宫就直接将冰块贴在额头上了,快照太医说的做。”   汪太医只在景仁宫停留半个时辰,见小阿哥症状好了一些后便?离开了,留下一个吏目守在小阿哥身边。   小阿哥的烧没退,人也迷糊,德妃的心没完全放下,小孩子体?弱,一生病就容易没了,这宫里有太多孩子因病而逝,她不敢松懈,哪怕一夜没阖眼,她都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   “娘娘,你去?睡吧,奴婢在这里守着。”琴欣见自家娘娘累得眼皮耷拉,劝她去?歇息。   “本宫不困,本宫要看着十四阿哥好起来?,如佳呢?”   “去?药房那边盯着熬药了。”   因小阿哥掉进池塘里被呛到水一事诸多疑虑,小阿哥又突然生病,问不出?什么?,德妃不知是?真有人想谋害她的孩子还是?胤禵太过调皮,不小心掉进池塘里,所以她只能暂时将此事放下,不想多生事端。   她知道胤禵性子活泼,不听劝,常常乱蹦乱跳,在宫里待不住,老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命令那些奴才不准跟着,偶尔自个偷溜出?去?,东窜西窜,调皮得很,不过看守照顾小阿哥的那帮奴才并?非无?错,连一个五岁孩童都看不好,要他们有什么?用,所以她还是?惩处仗责了一些人,宫里目前缺人手。   德妃以为喝了药,烧很快退了,到了未时,小阿哥情?况有所好转,勉强能吃点东西,她松了一口气,因汪太医家中老母需要照顾,他没有在宫里守夜。   本以为好转,熬了十几个时辰的德妃才去?歇息,但没想到她傍晚歇息时,不知过了多久,迷糊晕沉中仿佛听到她孩儿的哭声,她强迫自己睁眼,仔细一听还真是?胤禵在哭。   “琴欣,琴语,怎么?回事,小阿哥为何在哭,那些人为什么?没哄小阿哥?”德妃掀开床帘,欲下床,“快给本宫穿衣,本宫过去?看小阿哥。”   “娘娘,小阿哥醒了之后就一直哭,不知为何,如佳想喂他喝药,小阿哥不肯喝,于是?就哭闹起来?。”   琴欣一边回答一边给德妃穿衣。   德妃顾不得仪容,睡前放下的青丝都没挽起来?,匆匆往小阿哥的寝室走过去?,小阿哥正放声大哭,哭得她心疼。   “胤禵,额娘来?了,这是?怎么?了?别哭坏嗓子,额娘抱抱。”德妃抱住小阿哥,不过发现小阿哥身上多了一件马甲,这大热天的,怎么?还穿马甲,不是?越捂越热嘛,她回头,目光犀利地看着那帮奴才,“如佳,你们就是?这样伺候小阿哥的,小阿哥还在发烧,你们还给小阿哥穿这么?多衣服,你们想烧坏小阿哥。”   “额娘,我热……”十四阿哥喃喃道,出?了一身汗,试图扒开身上的衣服。   德妃一听更是?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将那帮奴才仗毙,不过眼前先安抚焦躁的胤禵,“额娘给你脱衣服,先把这件马甲脱了好不好?”   “额娘,我好疼,呜呜呜,额娘……”   十四阿哥还在哭。   德妃用手帕给他擦眼泪,单手把马甲脱了,“哪里疼,告诉额娘哪里疼,不哭不哭,额娘在呢。”   “哪里都疼,我好热,呜呜呜……”   “愣着干什么?,快去?端一盆水过来?给小阿哥擦擦身子。”   胤禵身上全是?汗水,黏腻得厉害,小脸烧得通红,连眼睛都哭红了,德妃只觉得有人拿着小刀在剜她的心头肉,疼得厉害,摸摸额头,还是?在发烧,烧根本没退。   “去?把太医叫过来?,还有那个吏目,赶紧让他们过来?看小阿哥看看,小阿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把你们通通都仗毙,快去?啊!”德妃回头时已是?凌厉的面目,大喊道。   胤禵哭累了,趴在德妃肩膀上,人刚醒不久却蔫蔫的。   “如佳,小阿哥醒来?有没有吃东西?”   夏如佳跪下来?回道:“娘娘,奴婢给小阿哥喂了粥,不过小阿哥都吐出?来?,奴婢给小阿哥喂了蜜饯,小阿哥吃了点,不过小阿哥觉得药苦,不肯喝。”   德妃觉得小阿哥一天一夜没吃多少东西,只有那点药汁肯定不行,胃受不了,她抱着安静下来?的小阿哥,见他眼皮耷拉着,像是?要睡过去?了,她不由喊了喊:“儿子,儿子……”   没有回应,德妃心一惊,一摸他的手,手心冰凉,“儿子,儿子……”   依旧没有回应,德妃赶紧探了探呼吸,呼吸还在,只是?刚才还在发热的身体?此时微微发凉,她把马甲给他披上去?。   吏目已经过来?,只是?小阿哥似乎已经沉睡过去?,叫不醒,他也束手无?策,德妃让人赶紧去?请汪太医。   “娘娘,汪太医不住在宫内,这个时候宫门都锁了,德妃让人拿着她的宫牌去?外请太医,太医院今晚还是?林太医值班,林太医在赶来?的路上。”   林太医过来?了,不过说起民间疗法,小阿哥还在发烧,高烧不退导致冷热交替,一会冷一会热,还是?需要退烧,民间有一种?疗法是?将白酒往人身上不断擦拭,散热快就易退烧。   德妃不信这个年轻的林太医,什么?白酒,白酒能治病?他分明是?想要她皇儿性命,指不定是?暗处某个想要谋害她皇儿的人派遣过来?的,怎么?正好昨夜今夜都是?他当?值,她不能让她尊贵的皇儿试什么?民间疗法。   僵持到后半夜,德妃见胤禵呼吸越来?越微弱,她没了主意?,汪太医在宫外,赶到皇宫还需半个时辰,她急得坐都坐不住,来?回踱步,一直问人到了没有。   小阿哥躺在床上,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药汁只能强行喂进去?一点。   景仁宫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时,外面高喊的一声“皇上驾到”更是?让众人提着一颗心,德妃在后宫一向低调,不出?风头,也久久无?宠,她已是?宫妃,生了三子三女,已不需要恩宠稳固后宫地位,宫里的奴才不敢怠慢她,所以她很多时候不会求助于皇上,不指望便?不会失望。   胤禵生病,皇上来?了也没用,她没有让人去?乾清宫告知皇上,皇上为何突然深夜前来?。   “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众人行礼。   康熙大步跨入景仁宫,环扫一眼,开口道:“朕听说德妃让人拿着宫牌去?请汪太医给十四阿哥看病,十四阿哥何时病了,因何而病?朕为何都不知道,阿哥生病,竟无?一人通知朕,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皇上这语气任谁都听出?里面的怒气,屋内顿时寂静无?声,全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无?人敢出?声。 第36章   十四阿哥病重, 已是?丑时末,各宫宫门已下钥,已是?宫禁,深夜不能随意走动, 只有德妃让人拿着宫牌去请在宫外?的汪太医, 紫禁城神武门的值班侍卫让人过来乾清宫请示,这才惊动了皇上, 皇上本已歇息, 听闻十四阿哥病重,立即清醒, 穿衣赶往景仁宫。   梁九功也不知道十四阿哥病重,景仁宫这边没人过来通报,更别?说十四阿哥还是?落水致病,皇上过来时脸色铁青生硬,事关皇家子嗣,这一屋子的人还想隐瞒不成, 德妃也是?糊涂,这么大的事竟然无人往乾清宫通传一声。   “德妃, 你来说!”   德妃跪在地上, 还算镇静回道:“皇上, 臣妾并非隐瞒,是?事发突然, 昨日才发生的事, 十四阿哥是?昨日落水,夜里突发高烧, 今日白天已有好转,臣妾想着十四阿哥已好转, 可能过几日就痊愈,皇上朝务繁忙,臣妾不想让皇上挂心此事,于是?没让人通报皇上。”   “既已好转,为何还要半夜去请汪太医?德妃,你还想隐瞒?十四阿哥为何会落水,连一个五岁小孩都看不好,你管教的这些奴才留着有什?么用,通通拉出去仗毙!”康熙喝道,气得青筋暴起?。   其?他?人吓得身子颤抖,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又不敢求饶,脑袋快趴在地上,一句仗毙更是?让跪在地上的人惧得眼眶泛红,好在德妃开口为他?们求情。   “皇上,臣妾已经责罚过那些看管不力的奴才,昨日让人仗责十大板,臣妾宫里只剩下这些怒才,是?臣妾管教不力,皇上别?处罚他?们,要处罚还是?处罚臣妾吧。”   “咳咳……”   床上的十四阿哥突然开始咳嗽,打破此时过于冷硬,杀气腾腾的气氛,德妃回头看过去,见胤禵开始呕吐,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全是?胆汁,德妃顾不得皇上还没叫她起?来,起?身小跑到床边,将胤禵扶起?来。   “皇上,还是?先让太医看一下十四阿哥,十四阿哥最要紧。”梁九功提醒道,   康熙过来时也让人把夜里值守的太医全部叫过来,另外?两名太医刚好赶到,只是?不在宫内值守的汪太医还没赶到。   “你们赶紧给?小阿哥看看,小阿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唯你们是?问!”康熙语气冰冷。   加上林太医,一共有三名太医与?两名吏目给?小阿哥上前围着查看,只是?小阿哥吐了一点胆汁后人还是?没清醒,几个人小声讨论,均不敢妄自诊断,也害怕担责,熬好的药小阿哥喝进?一点,但不见有效,小阿哥此时人已经迷糊,身子冷热交加。   “林太医,你昨夜便过来给?小阿哥诊断,你怎么看?”柳太医看向林太医,其?实他?们都不是?专长小方脉科,初次诊断不敢下定论。   林太医晓得这两个资历比他?年?长的太医不敢担责,想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汪太医白天与?他?交接时,有说过小阿哥高烧,定要先把烧退了,只是?退烧没那么容易,看小阿哥惨白的脸色,再不施救,人怕是?要救不回来,他?斗胆上前,说他?要给?小阿哥施针,逼出小阿哥体内风邪之气。   “备盐水,白酒还有四味紫丸。”   德妃抱着十四阿哥,不肯松开给?林太医,说是?要等汪太医过来。   “德妃,把十四阿哥给?林太医!汪太医还不知几时过来,你先让林太医治治看。”   德妃眼泪夺眶而出,似有万分?委屈,怔怔地看着皇上,是?她整日在照顾她的小皇子,把他?一点一点带大,皇上何时来看过胤禵,一年?见不到几次,她把她的皇儿当成宝一样?,不想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可皇上不仅指责她没有照顾好胤禵,还眼神指责她耽误医程,这个林太医这么年?轻,哪有汪太医医术高明,皇上这是?要把她的孩儿往死路上逼。   他?有那么多孩子,还有那么多年?轻的嫔妃为他?生孩子,可她的胤禵只有一个,要是?胤禵有什?么意外?,她往哪里要回她的孩子。   “娘娘,小阿哥耽搁不得啊。”梁九功跟着劝一句,德妃这样?子分?明是?在指责皇上,皇上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场面再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上去将十四阿哥从德妃怀中半抢半拉出来,交到林太医手上。   德妃原本还想抢回来,被她的婢女琴欣拉住,她神绪稍微回来一些,尤其?是?对上皇上不满的眼神时,吞下所有委屈,站在一边,让出位置给?太医们。   过了一刻钟,宜妃突然造访,再之后是?荣妃跟恵妃也在夜里前来,一群人守在内殿外?面,留太医们在里面医治。   德妃没有心思理会其?他?人,跪在小小的佛堂前祈祷。   “皇上,臣妾听闻十四阿哥是?被人有意推下池塘才落了病,可有此事?”荣妃先开口。   康熙坐在主位上不言,只是?摩挲着玉扳指。   倒是?恵妃接话:“还有此事?十四阿哥不是?夜里着凉,发烧落病的吗?有人故意将十四阿哥推下池塘,这是?要谋害皇嗣,宜妃,你可知此事?”   宜妃一双美?眸一听这话顿时瞪得老大,里面尽是?诧异,她今夜是?睡着睡着被叫醒,翠玉说十四阿哥病危,皇上夜里前去景仁宫,她想着她暂时掌管后宫,五岁的十四阿哥住在景仁宫,属于后宫事务,皇上都过去了,她自然也得过去,来得匆忙迫切,她只知十四阿哥病危,其?它一概不知,十四阿哥病危竟是?有人要谋害皇嗣?   “臣妾不知,臣妾只知十四阿哥病重,便着急过来查看十四阿哥的病情,怕德妃一人撑着难受,想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宜妃竟然不知?宜妃,后宫可是?你在掌管,有人谋害皇嗣,你竟然不知?”荣妃似无心的一句话让宜妃警铃大作?,她才刚刚掌管后宫,佟妃是?不理事的,皇上虽让她跟佟妃共同协理六宫事宜,可佟妃成日待在翊坤宫,闭门不出,撒手不管,不闻不问,基本上是?她一人在掌管。   后宫平静,她也只有看看账本,查看出入账目,管理后宫开销,没成想竟然出了这么一件大事,谋害皇嗣可是?大罪,她一无所知,自然无从查起?,皇上岂不是?觉得她管理后宫不力,收回她的掌管权。   宜妃看向皇上,见皇上坐在梨花椅上沉默不语,神情严肃,自有一股威压的气势,她又瞥了一眼跪在佛堂前的德妃,此时最重要的是?十四阿哥,其?它事情都可押后,于是?她没有多言为自己?的失察辩解。   汪太医赶到时,林太医他?们已经从内殿的寝室出来,说小阿哥情况有所好转,明日清晨醒来给?小阿哥喂药,喂点粥,剩下的留待观察。   德妃让汪太医进?去查看一遍,汪太医出来时也说小阿哥情况所有好转,人已经昏睡过去,等明日醒来再复查一遍才知是?否退烧。   康熙留汪太医跟林太医在景仁宫,随时查看兼顾小阿哥的病情,命宜妃彻查小阿哥落水一事,找出幕后凶手,交代结束后,他?便回宫了。   第二日清晨,十四阿哥果然醒了,已经退烧,直嚷嚷着肚子饿,德妃一听有心思吃东西了才真正松一口气,让人喂了小阿哥两碗粥。   又过了三日,十四阿哥已经差不多痊愈,食量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德妃脸上才多了笑容。   而宜妃得了皇上的令,彻查十四阿哥落水一事,将当天伺候十四阿哥的人全部盘查一遍,还多次前来景仁宫询问苏醒的十四阿哥那天是?否有人将他?踢下水,十四阿哥说的确有人将他?踢下水,他?没看到,踢了他?的屁股。   德妃一听还真是?有人故意将她的孩儿踢下水,更是?气急攻心,恨不得立刻找出那人仗毙,她平日与?人交好,无冤无仇,谁会害她的孩儿?   因想着要找出幕后凶手,德妃放任宜妃彻查盘问她宫里的那些奴才,包括伺候小阿哥的人,只是?三天过去,宜妃还没找到人,此事没有进?展,只要一想到有人要背后试图杀害她的孩儿,德妃悬着的心一直没放下,更不敢让胤禵随便乱跑,基本上不能出景仁宫,只敢让她信任之人,她的心腹夏如佳、琴语与?琴欣三人交替,时时刻刻看守着胤禵,不能让他?单独一人或是?与?旁人在一起?。   她多次询问宜妃此事的结果,是?否找到幕后之人,宜妃都说还没找到,她焦急无奈又束手无策,只盼着早日有个结果。   ……   夏季多雨,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屋内闷热,徐香宁坐在屋外?廊下美?人靠的条凳上吹风,身子倚在木制靠栏上,深吸一口气,闻大雨过后的味道。   “猜猜我是?谁?”   眼睛忽然被人从身后蒙住,徐香宁勾勾嘴角,“常姐姐,除了你没有别?人这样?喜欢恶作?剧了。”   “无聊,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外?面湿漉漉的,哪都去不了,我刚跟通贵人下完棋,春喜还在缝制新衣,连带着陈贵人也在房内做针线活,周立安又不知去哪忙活了,都没有人陪我玩。”   “那就陪我在这坐一会,看看天,看看院子里的树。”   大雨过后的天空没放晴,乌云密布,院子里的几棵果树翠绿茂盛,叶子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雨珠,夏季本应结果,只是?今年?夏季没怎么结果,尤其?是?苹果树,苹果都没结几个,只开花没有果实,放在院子里的花被大雨打落,枝干歪斜,花瓣掉落在泥泞的地上,连通往东厢房与?西厢房的青石甬道上都沾上泥土。   洒扫的太监虽清扫了一遍,但表面上还是?有泥土的痕迹。   “这有什?么好看的。”   常常在嘴上虽是?这样?说,但还是?坐下来,双手交叉,下巴枕着手背趴在靠栏上,后又把双腿抬上去放在条凳上。   两人正悠闲地看着院子里的风景时,小邓子从二门进?来。   “小主,宜妃娘娘宫里来人了,请你跟常常在速速过去承乾宫一趟。”   “可有说何事?”   “没说,只是?让你跟常在过去。”   自从荣妃跟恵妃被皇上暂时剥夺掌管后宫的权利后,宜妃成了实际上掌管后宫的人,前段时间宜妃不准后宫之人过度使用纸张,她让张嬷嬷前去内务府领取空白纸张想要练字时,被拒,说是?因上个月领取过多造成铺张浪费,财政紧张,后宫应节约省流。   徐香宁倒是?觉得宜妃这是?讽刺内涵荣妃恵妃在上个月让人抄写佛经,以致于上个月不少人前去内务府领取纸张,造成所谓的浪费,并非针对她。   宜妃有请,她们自然得过去一趟,本以为是?喝喝茶,闲聊一会,听闻宜妃掌管后宫,常常找人过去承乾宫品茶。   她与?常常在一路还有说有笑,轻轻松松,但被领着进?去承乾宫的内殿大堂后,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屋子人,包括四妃,一看这架势就不是?请她们过来喝茶闲聊,更像是?三堂会审,她们福福身行小礼后,只听见宜妃下令让人把她跟常常在的宫里人带过来。   徐香宁跟常常在对视一眼,常常在先忍不住开口:“宜妃娘娘,为何要把我们宫里人带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坐在最中间主位梨花椅上的宜妃一掌拍在桌子上,赤金的护甲跟朱红漆木桌相碰发出响声,手指指着她们呵斥道:“徐答应,常常在,你们该当何罪,说,十四阿哥落水是?不是?你们在背后指使?”   徐香宁跟常常在又对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她们怎么跟十四阿哥落水一事扯上关系,十四阿哥落水不是?是?六天前的事了吗?   宜妃五官本就长得大气浓艳,她冷着脸,眼神凌厉,盛气凌人地指责时多了几分?唬人威压的气势。   “娘娘在说什?么?妹妹不懂,十四阿哥落水与?我们何干,十四阿哥不是?意外?落水吗?”常常在没有被宜妃的家世唬住,满脸疑惑,“各位姐姐,说话要凭证据,不要诬赖我们。”   “你们谋害皇嗣是?死罪一条,还会牵连家人,你们还不快诚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十四阿哥落水到底是?不是?你们在背后指使,老实交代,不然有你们受的!”   “宜妃娘娘,十四阿哥落水与?我们无关,同是?后宫姐妹,你为何要诬陷我们?”常常在脸色同样?铁青,忍着怒火,直盯着宜妃。   被质疑的宜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放肆!本宫位份在你们之上,你们胆敢以这种口气跟本宫说话,你们这是?以下犯上,来人,把她们两给?摁下去,跪好!”   突然冲出几个人,把她们摁住,徐香宁膝盖遭到撞击,被强行压着跪下去,在常常在还想反抗时,她借着宽大的袖子握了握常常在的手,眼神示意她暂且不要反抗。   她们两人跪在坚硬的金砖上,徐香宁望了望其?他?三位娘娘,荣妃与?恵妃神情凉薄,仿佛事不关己?地看戏,而一向和?善的德妃此时看向她们的目光充满不善,好似她们是?推十四阿哥下池塘的幕后凶手。   “娘娘,你有何证据指证我们推十四阿哥下水,谋害皇嗣是?死罪,可诬陷宫嫔亦是?杀头之罪,我们清清白白,宜妃娘娘,你不要强行把罪名扣到我们头上,诸位娘娘可是?在看着,秉持着公道,荣妃娘娘与?恵妃娘娘原先掌管着六宫,可没有像宜妃今日这样?没有证据诬陷人。”   徐香宁可不想让荣妃恵妃两人坐着看戏,要把她们拉下水,不求为她们说话,但也不能任由宜妃诬陷她们。   果然她一说完,荣妃就开口了。   “宜妃,你可有证据证实是?徐答应与?常常在是?幕后主使之人?是?徐答应还是?常常在,这里面可是?有两位小主,宜妃,你说的是?哪一个还是?说她们合谋?”   宜妃瞥了一眼荣妃,顺带一记白眼,幽幽道:“这不是?要审问徐答应跟常常在两人嘛,是?不是?诬陷,还得审了才知道,十四阿哥还有伺候十四阿哥的人说在十四阿哥都说落水的前两天,他?们曾在御花园撞见过徐答应跟常常在,德妃,十四阿哥说这话时,你也当场,我可有说假?”   “没有。”   “徐答应,常常在,你们是?不是?到御花园勘察地形好找下手的地方?”宜妃转向问她们。   徐香宁心想就凭这定她们的罪,未免太草率了。   常常在直接冷笑出声:“宜妃娘娘,你可曾去过御花园?你若是?去过的话,照娘娘的话说,娘娘可是?去御花园勘察地形好找对十四阿哥下手的地方?宜妃娘娘去了十几年?,岂不是?十几年?前就存了谋害皇嗣的心?”   “大胆!翠玉,常常在胡言乱语,给?本宫掌嘴!”   翠玉想上前掌嘴时,常常在制住她的手,恶狠狠地瞪着翠玉,“你只是?奴才,我是?主子,我看谁敢打我们,宜妃,无凭无据就诬陷我们谋害皇嗣,现下宜妃还想屈打成招不成?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说完,常常在狠狠甩开翠玉的手。   宜妃没想到常常在还是?个野蛮性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她一个得宠,掌管后宫的妃子还治不了一个常在了? 第37章   她这段时间虽掌管后宫, 可处处不得意?,处处不顺心,表面上?人人都对她很恭敬顺从,背地里阳奉阴违, 如今一个常在都敢当众违抗她, 这?几日盘查十四阿哥落水之事受到的阻碍让她心里憋着?一股火,此时这股无名火燃到最盛, 她亲自起身, 朝着?常常在走过去。   啪啪啪!   她朝着常常在的脸狠狠扇了三巴掌,长长的护甲划过常常在的脸, 划出三道红痕。   “她打不得,本宫可打得了你?”宜妃语气森冷。   对上宜妃凶狠凌厉的目光,常常在退缩了一下,刚才反驳的气焰顿时消失殆尽,她的确不敢反抗宜妃,她只是?常在, 方才是怒极才口不择言冲撞宜妃,此时理智回笼, 她捂着自己传来火辣疼意?的脸, 低头?没有说话。   捕捉到常常在眼底的害怕后, 宜妃嘴角微扬,出了一口气, 目光一转看向更得宠的徐答应, 皇上?近半年来对这?个徐答应是?恩宠有加,宫里传言徐答应的恩宠已经盛过她, 她剜了徐答应一眼。   “本宫并?非无?凭无?据,有十?四阿哥的证词在, 本宫可是?有凭有据,是?不是?你们指使,待会一审便知?,你们这?会嘴硬,只会让你们吃尽苦头?,本宫是?给你们机会坦白而已,本宫不会冤枉你们的,来人,把?人通通都带上?来。”   徐香宁回头?一看,只见她跟常常在身边伺候的人全部被带进来,同时还有十?几个她瞧着?面生的人,其中有三人全身伤痕累累,都走不成路,脸色灰败,一看就是?被用刑了。   顿时大堂内跪满了人,宜妃已回她的座位上?坐着?。   “徐答应,常常在,你们可听好了。”   宜妃开始审问,挑着?几个人问过去,徐香宁跪在最前面,其实看不到谁在回话,只是?稍微听明白了一些。   十?四阿哥落水是?因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但十?四阿哥没看到凶手,十?四阿哥身边伺候的人赶来时看到了凶手的侧脸,指认了一个叫赵树炳的小太监是?推十?四阿哥下去的人,是?在御茶房干活的小太监,赵树炳一开始没有说出是?谁指使,后被慎刑司用刑才肯说出“实情”,他是?被人指使,对方给了五十?两银子与?一根金藕莲花簪子,他一时财迷心窍答应对方的要求。   “那你说这?个人是?谁?可在现场?”   赵树炳被打得已经快跪不住,用颤颤巍巍的手指向小邓子,徐香宁回头?便是?看到这?一幕,被指认的小邓子眼底露出震惊,立即否认:“奴才没有,奴才没有,奴才并?未给过他五十?两银子,奴才没做过此事。”   “可有不少人看到你跟他接触,有谁看到他们私下接触?”   宜妃一开口,有两个太监加上?一名宫女出来指认他们曾见过小邓子与?赵树炳私下接触,两人在隐蔽处互相?传递着?什么,因被宽大的袖子遮住,他们都没看清互传的是?什么。   指认的宫女与?两个太监均在御茶房干活。   那五十?两银子跟那根金藕莲花簪子被当成物证呈上?来。   “翠玉,你把?那根金藕莲花簪子拿给徐答应看看,是?不是?她的簪子?”   翠玉端着?盘子拿近给她看,徐香宁拿起那根金藕莲花簪子细看,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簪子,那些首饰平日?里都是?张嬷嬷在管理,她一点都不上?心,她拿起时只是?为了给后头?的张嬷嬷看几眼,她看到张嬷嬷以极小幅度点头?,她便知?道这?是?她的簪子,只是?为何被别人拿到就不得而知?。   “徐答应,这?是?你的簪子吗?”宜妃再问。   恵妃倒是?先回答了,“这?簪子,本宫瞧着?眼熟,这?簪子是?本宫在徐答应初次侍寝后赏给徐答应的,为何会出现在这??”   恵妃的话让宜妃更加得意?,仿佛经过她缜密的盘查,已找到推十?四阿哥下水的真凶,她呵斥,旗头?上?步摇的珠子都晃动?两下,怒不可遏:“徐答应,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还说不是?你在背后指使他人谋害皇嗣?”   “徐答应,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本宫的孩子?我的孩儿因落水可是?刚从鬼门关走一趟,你为何如此狠心?”德妃哽咽,目光中含着?对她的不解与?复杂。   徐香宁不理会德妃的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宜妃,“这?是?我的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妹妹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既是?我的簪子,是?不是?十?四阿哥落水一事与?常常在无?关,那宜妃娘娘为何在刚开始指责我跟常常在,因常常在无?辜,为自己辩解竟招来宜妃娘娘的毒打,宜妃娘娘可承认刚才是?不是?指责错了人,让常常在蒙受不白之冤?”   宜妃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话,过了须臾才反应过来回道:“常常在刚才以下犯上?,冲撞了本宫,本宫打她是?治她以下犯上?的罪。”   “宜妃娘娘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宜妃娘娘可是?指责我们两人到御花园勘察地形意?图谋害皇嗣,这?里明明只有我的簪子,为何宜妃娘娘要指责常常在?”   “所以你是?承认是?你在幕后指使下人谋害十?四阿哥的性命?”   “我没有承认,我没谋害过皇嗣,更没有让人推十?四阿哥下水,既然娘娘已经审问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问这?些人了?”   “宜妃,这?事还没定论,诸多?蹊跷,是?非曲直,不能只听一方之言,徐答应,你问吧。”荣妃开口,点头?同意?她问话。   宜妃想说什么又忍下去。   徐香宁站起来,将跪着?这?群人扫视一圈,向刚才指认小邓子跟赵树炳互传东西的三个人问道:“你们说你亲眼看到我宫里的太监小邓子与?这?个人互传东西,可是?千真万确?”   “奴才不敢说谎。”   “是?奴才亲眼所见。”   “是?真的。”   三人回答的话不一样,但都承认是?亲眼所见。   “你们见到小邓子与?这?个人……”徐香宁看向十?分虚弱的人,“你叫什么来着??”   “奴才赵树炳。”   “好,赵树炳,你们见到小邓子跟赵树炳传过几次东西,一次,两次还是?三次?”   几人两两对视,没有立即作?答,略显迟疑。   “到底是?几次?你们不是?亲眼所见吗?”   “奴婢见过两次。”   “你叫什么?”   “回答应,奴婢是?迎蓉。”   “你们呢?几次?”   一个穿紫色布袍的太监,身形微胖的太监说他只见过一次,另外一个身形瘦削一点的太监说他也只见过一次。   “好,那请问赵树炳,你跟小邓子传过几次东西?”   “奴才也不记得了,奴才跟小邓子关系熟稔,他常常给一些碎银给奴才,让奴才办事,小到要一杯姜茶,大到要奴才推十?四阿哥下水,所以奴才也记不清。”   “小主,他说谎,奴才从来没有让他谋害十?四阿哥,奴才有时的确给过他一些碎银求他办事,但奴才没有让他谋害十?四阿哥。”小邓子哭喊,吓得眼泪直流。   徐香宁是?知?道一些的,她一个小答应先前无?宠时,要一杯姜茶都是?要给点碎银给御茶房的人,更别说偶尔她嘴馋,想要一点份例之外的东西,自然要花点银子,目前是?这?个赵树炳咬死是?小邓子给银两给他,让他推十?四阿哥下人,关键是?在这?个赵树炳身上?。   “那赵公公,这?五十?两跟这?根簪子是?否是?小邓子一次□□到你手上??”   “是?。”   “哪一日?,小邓子那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你又穿何种颜色?”   “七月三日?,小邓子穿的是?紫色,奴才穿的也是?紫色。”   七月三日?是?十?四阿哥落水的五天前,紫色是?小太监穿得比较多?的颜色,太监只能穿紫色与?深蓝色,徐香宁又看向另外三个人,“你们见到小邓子与?赵公公互传东西是?几月几日?,又是?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我要你们同时说。”   三人说的都不一样,迎蓉说的是?六月二十?日?,穿的蓝色布袍,而那个身形微胖的奴才说的是?七月三日?,紫色布袍,另外一个瘦削的太监说是?六月二十?五日?,紫色布袍。   “马公公是?吧,你跟赵公公说的都是?七月三日?,紫色布袍,那些银两跟簪子又是?一次交到赵公公手上?,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次便是?小邓子把?银两簪子交给赵公公那次?”   马公公犹豫,还是?点点头?。   “那既然这?样,你跟赵公公同时说出小邓子跟赵公公□□的地点是?在哪里,你是?哪里看到他们互传东西的,我要你们同时回答!我倒数完三二一,你们便开始回答,三、二、一……”   “奴才……奴才好像……”马公公开始额间冒汗,犹犹豫豫,一时说不上?来,而赵树炳同样没立即回答,虚弱地伏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整个人晕过去了。   明眼人已经能瞧出里面的端倪,而宜妃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她先前的审问已经架在那儿,若这?会她承认她错了,不仅给了徐答应等人硬生生的把?柄,更给了荣妃恵妃两人把?柄,这?个赵树炳之前怎样都不肯开口,她让人把?他关进慎刑司,严加拷问之下他才开的口,指认徐答应身边的小太监,都这?样了,赵树炳还会说谎吗?   他为什么要说这?个谎?他被慎刑司拷问,是?性命不保,实在撑不住才说出一个邓公公,分明是?要保护徐答应之人,不然早就一开始他就说出邓公公,何必遮遮掩掩,非要上?刑才说出他是?收受邓公公的贿赂,替人办事。   只是?眼下赵公公昏了,证据不实,徐答应再追问下去,怕是?更加没有定徐答应的罪,没法?定徐答应的罪就等于承认她先前一连好几天的盘查审问都错了。   宜妃不想承认她错了就更要定徐答应的罪,她心一横,怒道:“徐答应,你刚才是?不是?逼迫赵公公不敢说实话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来人,把?徐答应宫里的人通通给本宫压住,尤其是?那个邓公公,他竟然明目张胆地谋害皇嗣,把?他拖下去先打十?大板子,看他说不说实话,还有徐答应,此事你抵赖不得,十?四阿哥落水前明明见过你,十?四阿哥身边伺候的人也亲口说过见到你跟十?四阿哥说话,你竟然还想抵赖?”   “小主,救我。”   眼看着?小邓子要被拖下去,十?大板子下手重一点能把?人打残废,徐香宁不知?谁要诬陷她,眼下顾不得那么多?,她护在小邓子面前,对上?坐在上?面的宜妃,“宜妃,事情还没查明,娘娘不能屈打成招,德妃,你真的相?信我会害十?四阿哥吗?我可是?没有子嗣之人,我为何要害十?四阿哥,德妃,真正害十?四阿哥的人还没找到,娘娘,找不到凶手,娘娘便一直要担心十?四阿哥的安危,这?是?娘娘想要的吗?”   “伶牙俐齿,来人,给本宫塞住她的嘴,人证物证俱在,不容她狡辩,把?邓公公拖下去,徐答应若拦着?,连徐答应一起拖下去!”   宜妃一声令下,有好几个人围住他们。   常常在也出来护人,常常在站出来,她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也护着?自己的主子,场面瞬间乱成一团,十?几个人纠缠在一起,互相?拉扯殴打,有人被打得嗷嗷大叫。   康熙过来时便是?见到这?样一幕。   “这?是?在干什么?”   康熙一身蓝芝麻地单纱袍常服,青缎鞋袜出现在大殿里,一脸沉色,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如坠冰窖,闹哄哄的众人一下子静下来,纷纷跪下来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这?是?在干什么?”   康熙再问一遍,已经到盛怒的边缘,他环扫一眼众人,目光锐利,气势威压,“谁来告诉朕,这?是?在干什么,在闹什么?”   康熙第一眼先看到头?发凌乱,旗头?都歪了的徐氏,挽系在脖颈处的白色领子亦已扯出来,衣裳不整,脸上?还有一道红痕,整个人凌乱落魄中带有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诡异感,别人急着?整理衣裳,徐氏硬挺挺地跪在那,没有动?作?,只是?撇着?嘴,昂着?脖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他是?看出来了,她是?在与?别人打架,她刚才发狠扯别人头?发,他倒是?瞧见了。   一群人都在打架,把?这?皇宫当什么了,不成体统! 第38章   宜妃跪着挪到皇上脚边, 轻轻扒着皇上?的袍角,抢先开口:“皇上?,你不是让臣妾彻查谋害十四阿哥的人,臣妾找到了, 是徐答应在背后指使, 她花了银两,找到一个小?太监推十四阿哥下水, 徐答应是幕后凶手!臣妾正想让人擒住徐答应, 可徐答应等人反抗,不肯束手就擒。”   “宜妃, 你便是这样彻查的?”康熙皱眉,第一反应是质疑宜妃彻查的结果,徐氏有什么理由要?去谋害十四阿哥,她怕是都没见过十四阿哥,“哪个小太监推十四阿哥下水,朕亲自审问。”   众人看向已经晕过去, 还躺在地?上?的赵树炳。   梁九功过去探了探呼吸,大惊失色, “皇上?, 这人没呼吸了。”   宜妃也?愣了一下, 赶紧示意翠玉去试探那人的呼吸,翠玉一试就轻轻摇头, 死了, 竟然死了,那岂不是死无对?证, 她也?慌了,“皇上?, 臣妾什么都没做,臣妾只是让人审问他,伺候十四阿哥的人亲眼看到他推十四阿哥落水。”   “若是亲眼有人推十四阿哥落水,那便是亲眼看到十四阿哥落水,既已亲眼看到十四阿哥落水,为何十四阿哥还会?呛到水,为何不当场抓住凶手,为何没有下去救十四阿哥,还让十四阿哥呛了水,你们当中,究竟是谁看到这人推十四阿哥落水?”   康熙一句一句地?逼问,大殿内一阵沉默,无人应声。   “梁九功,让人去请太医,还有德妃,你把十四阿哥带过来,朕要?亲自问他。”   徐香宁看向皇上?的目光流露出几分钦佩,她只顾着分析宜妃等人证词的漏洞与互相矛盾之处,忘记忽略掉最初始的矛盾,皇上?无需听完所有证词就先指出最根源的问题,症结所在。   康熙扫一眼不说话的众人,又看到徐氏由刚才?委屈灰败的眼神已变成炯亮的样子,仿佛含着光,亮亮的,他想她方才?一定是受了委屈。   宜妃瞪向无人说话的奴才?们,指着一个穿着绿色旗装的宫女,“皇上?,是她说她亲眼看到这人推十四阿哥落水,她是十四阿哥身边伺候的人,不信你问德妃。”   “皇上?,奴婢的确在十四阿哥身边伺候,也?说过赵公公推十四阿哥落水,那是因为奴婢太害怕了,奴婢不想进慎刑司,奴婢不想被仗毙,所以奴婢才?说谎,奴婢并没有看到谁推十四阿哥落水,也?没有亲眼看到十四阿哥落水,我们是听到十四阿哥的呼救才?赶去御花园池塘那边,奴婢到的时候,十四阿哥已经?掉进水里了。”   宜妃见刚才?指认的人在皇上?面前突然反悔说过的话,说出另一番说辞,把她气得?够呛,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放肆,你前几天不是这样说的,你刚才?也?不是这样说的,休要?在皇上?面前说谎,蒙骗皇上?。”   “奴婢没有说谎,奴婢是太害怕了,宜妃娘娘说若是我们不说出点什么,就把我们通通关?进慎刑司,求皇上?明察。”   此人话语刚落,另外一名太监跟着附和,说是宜妃娘娘逼迫,他们不得?已才?说谎的。   原先指证的几个人又纷纷翻供说他们没有看到十四阿哥落水,更没有看到有人推十四阿哥落水。   宜妃面色铁青,恶狠狠地?等着这帮死奴才?,刚想说什么时,太医便到了。   太医查看赵树炳的伤势,胸膛上?全是溃疡的伤口,藏在衣服底下,应是在慎刑司被严刑拷打弄出的伤口,伤口恶化可能?是致死的原因。   宜妃瘫软在地?砖上?,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德妃也?将十四阿哥带过来,十四阿哥已经?差不多痊愈,被德妃牵着进来,他小?小?的人儿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也?不害怕,只是疑惑地?抬头看他额娘,想说话时被德妃捂住嘴。   康熙问十四阿哥那日是谁推他掉进池塘里,他可曾记得?。   “儿臣……儿臣没看到。”   “那那人是怎么推你的,从哪边推你的?”   “儿臣……儿臣忘了。”   “胤禵,皇阿玛要?你说实话,你若不说实话,皇阿玛接下来要?罚你了!”   胤禵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哪里经?得?住平日里就见不着,一见到还对?他很严厉的父皇投射过来的凌厉的眼神,冰冷的语气更是把他吓得?牵紧额娘的手,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弱弱地?,缓缓地?说出几句话。   宜妃一听十四阿哥说那日是他偷偷跑出去,没有人跟着他,他在池塘边想要?捞水里的鱼才?掉进池塘时,她恨不得?晕死过去,她几天前还多次当面问十四阿哥是否有人推他入水,他都说是有人推他才?导致掉进池塘里,原来都是骗她,害怕自己顽劣的行径被人发现才?撒下如此滔天大谎。   十四阿哥自个不小?心掉进水里,自然就不存在什么幕后凶手,也?不会?是徐答应用银两跟簪子买通小?太监去行凶,一步错步步错,宜妃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五岁稚童给骗了。   大势已去,宜妃赶紧认错:“皇上?,臣妾不知十四阿哥说谎,这些?奴才?也?说得?煞有其事,还拿出物证,这簪子的确是徐答应的饰物,这才?导致臣妾听信谎言,冤枉了徐答应,皇上?,臣妾知错,徐答应,姐姐错了,冤枉了妹妹,还请妹妹不要?生姐姐的气。”   宜妃又跪着挪过来,握住她的手,哽咽掉泪。   徐香宁一时没能?抽开宜妃的手,宜妃的手劲不小?,她也?想哭,想掉眼泪,只是她没能?挤出眼泪,演技做不到这么好,这事因十四阿哥说谎而起,宜妃有错,皇上?不大可能?处置十四阿哥跟宜妃,顶多小?惩,她内心不愿也?只好顺着台阶下。   “宜妃娘娘只是为了找出杀害十四阿哥的凶手,情有可原,妹妹我不怪娘娘,要?怪只能?怪妹妹命苦,没有人相信我,娘娘还以为我是杀害十四阿哥的凶手,要?处置我,我百口难辨,情急之下只能?冲撞了娘娘,是我不对?,我跟娘娘道歉。”   “妹妹没错,是姐姐不好,应是姐姐跟你道歉。”   两人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妹妹,全然没有刚才?的紧张对?峙。   康熙知道此事委屈了徐氏,见徐氏善良体?贴地?给宜妃台阶下,不想让他为难,最后罚宜妃半年俸禄,移交给徐氏,绿头牌撤掉半年,半年不得?侍寝,收回掌管后宫的权利,六宫事宜由佟妃一人掌管,十四阿哥关?禁闭三个月,不得?走出景仁宫,德妃没管教好孩子,罚三个月俸禄,言而不实的奴才?每人下去领十大板,没有及时制止这场闹剧的荣妃跟恵妃,均罚三个月俸禄。   宜妃不敢多言。   康熙处罚完后就离开了。   徐香宁被张嬷嬷扶起来,整理歪掉的旗头。   “若没什么事的话,妹妹我先告辞了。”   宜妃摆摆手让她离开,常常在等人紧随其后,出来承乾宫时,已是傍晚,天快黑下来。   “香宁,你可有受伤?”   徐香宁摇摇头,说:“没有大碍,只是小?伤,常在可有受伤?”   “我脸上?可疼死了,被宜妃扇的,不过刚刚打架时,周立安护着我,所以我没受伤,我还狠狠抓了那个翠玉的脸,让她毁容最好,气死我了,幸好皇上?及时赶到,不然宜妃还真能?诬赖你是幕后凶手。”   常常在捂着她的脸,一脸忿愤。   “我们那还有舒痕膏吗?”徐香宁偏头问张嬷嬷,目光注意到小?邓子跟在身后默默不语,“小?邓子,你可有受伤?”   “奴才?没有,只是被抓了几道红痕而已,幸亏小?主?救我,我才?免挨十大板,小?主?,你是我的恩人,奴才?要?伺候小?主?一辈子。”   “小?邓子,你是得?感谢你家小?主?,没有你家小?主?,你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可不是嘛,奴才?也?感谢常在,常在刚刚有替奴才?挡了一脚,不然奴才?就被踢到肚子了。”   常常在身边有两个宫女跟一个太监,她身边有张嬷嬷跟小?邓子,他们七个人算是共患难过了,一路上?气氛还算轻松,趁着天黑前的光亮走回到长春宫。   长春宫的外宫门口站着春喜跟玉晴,一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大吓一跳。   “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怎么个个都还受伤了?听说你们被召去承乾宫,本想着一会?就回来,结果好几个时辰没见人,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宜妃为难你们了?”   “是宜妃为难我们了,春喜,你是不知道宜妃有多坏?她诬赖……”   徐香宁打断常常在的话,说进屋再说。   常常在嘴巴撅得?老高?,点点头。   回到屋内时,张嬷嬷先去找舒痕膏,结果没找到,怕是已经?用完,春喜让玉晴回她房间找一找,正当他们在找舒痕膏想要?涂抹伤口时,看守大门的太监王启敲门,说是有东西交给徐答应。   小?邓子走出房间,跟王启交谈几句,不到片刻就拿着东西回来了,正好是舒痕膏,而且是上?好的舒痕膏,一共三小?瓶。   “王启说这是梁九功梁公公让人转交给徐答应的。”   这估计是皇上?特意交代的,虽说她对?皇上?处罚宜妃等人处罚得?过轻而心有不满,不过皇上?还记得?让人给她拿药膏擦拭伤口,勉强算是将功补过,不过功不抵过。   “还有梁公公让王启转达说今晚还是小?主?侍寝。”   侍寝,侍寝,侍寝!堂堂一皇帝,脑子里只有侍寝这件事。   她都伤成这样还侍寝,徐香宁翻了一个白眼,没等她擦完药,没有复盘完整个事情的经?过,敬事房的人就过来了,她只得?拖着“残躯”坐上?轿子去侍寝,她没让张嬷嬷跟着,打架时,张嬷嬷护着她也?受了不少伤,让她休息休息,反正到乾清宫有人伺候她。   因她受伤,脸上?有抓痕,手臂手背也?有抓痕,小?腿被踢了一脚有一道淤青,其实伤得?不重,不过沐浴时,宫女们都小?心翼翼地?伺候,沐浴结束后还细致地?给她擦了药,擦完药才?把她送到床上?。   不到一刻钟,皇上?就出现了,后面跟着好几个人,他手一抬,没有多说一句话,那些?跟着的人又很快出去,没敢多看一眼,弓着腰倒退往后退出寝殿。   “哪里受伤了?”   徐香宁看了看皇上?的表情,心想她或许可以作一作,至少要?让皇上?知道宜妃到底是怎么对?她的,知道她的委屈,于是一边转身朝向床壁内侧一边回道:“没有哪里,我好得?很。”   “我看看伤哪里了。”   “看什么看,不用看,我死了,皇上?也?不会?心疼,皇上?只会?心疼宜妃。”   “朕不是责罚她了?你还有不满?”   “我当然有不满,宜妃可是要?强行给我扣上?谋害皇嗣的罪名,谋害皇嗣可是死罪,皇上?你要?是晚来一步,说不定我就身首异处了。”   康熙用手捂住徐氏胡言乱语的嘴,倾身过去吻了吻她脸颊,脸上?还有药膏的药味,他也?没嫌弃,自个脱掉外衫上?了床,不停地?亲徐氏的脸颊与脖子,没有多余动作,带有安抚的意思。   只是徐香宁没有被安抚到,只是感觉皇上?是个花花肠子,他舍不得?处罚他心爱的宜妃,既想要?宜妃,又想跟她亲热,她用手挡住皇上?的亲吻,“皇上?,你别亲我,我还在生气。”   “宜妃不会?处置你的,你跟她同?为后宫小?主?,她没有权利处置你,朕听说你没让着宜妃,有理有据地?反驳她了,此事是十四阿哥说了谎误导了其他人,连朕一开始相信是他人推了十四阿哥,不怪宜妃,只是宜妃冤枉了你,朕也?处罚她了,你是觉得?朕处罚得?不够重?”   她就是这样觉得?,不过徐香宁也?知道她在皇上?心里的份量还没有宜妃重,宜妃十五岁进宫,进宫十五年了,跟皇上?也?相处了十五年,生了三个皇子,皇上?对?她的感情自然比她深,为了一个小?答应狠狠处罚一个得?宠十几年的妃子是不大可能?的,只能?小?惩小?诫。   不过她还是别跟皇上?争辩纠缠在这个问题,伤了他们仅有到稀少到不能?再稀少情分,再作就真的惹皇上?生气了,她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看清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一个家世不显,没有子嗣的小?答应。   “没有,皇上?已替我出头,一开始就相信我没有谋害十四阿哥,这就足够了,宜妃的确是被十四阿哥骗了才?有的冤枉我,皇上?,我口渴,你先给我倒杯水。”   自从徐氏在他这口渴一回,他就让人在这屋里常备着能?喝的山泉水,山泉水清冽甘甜,甚是好喝,他拿茶杯给她倒了一杯。   在徐氏咕嘟咕嘟喝水时,他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尤其是沾到水珠的唇更红了,衬得?她肉嘟嘟的脸庞白皙无比,他摸了摸她脸上?那道红痕,“擦过药了?”   “嗯,皇上?送来的药膏很好,我感觉伤口已经?快痊愈了。”   “哪有这么快,你这张嘴什么时候学会?说好听的话了?”   “就刚刚学会?的,皇上?刚刚亲我,我就学会?了。”   被哄的康熙实在忍不住,吻上?那双红唇。   夜渐渐深了,康熙亲自将床帘放下,遮住大部分烛光,只有隐隐绰绰的烛光透进来,帐帘内只有他们两人,隔绝了外面形成一个较为封闭的空间,闻到徐氏身上?淡淡的药香味,他气息变得?急促。   徐氏迎合他,他更是浑身闪过一股莫名的战栗,他喜欢跟徐氏在一起独处的感觉。   到了亥时一刻,他们才?叫水。 第39章   乾清宫那边歇下, 而?承乾宫东配殿厢房这边还燃着羊油蜡烛,宜妃坐在大鸾凤纹菱花铜镜前,铜镜里面的人?眼角多了几条皱纹,后宫之人?谁见她不称赞几句容貌绝色艳丽, 可镜子里的人?鬓边多了两三根白发?, 三十岁的人终究是敌不过二十岁的人?,那皮肤肯定比她的细腻水嫩, 皇上看到眼角有皱纹的她怕是没那么喜欢了。   在这深宫里, 唯有时间流逝得悄无声息又映上脸庞,年轻貌美的女子熬成苍老的人?, 可这宫里永远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批老了,新的一批进来,想当年,她还有光滑的脸庞,婀娜的身姿, 如今却如同一朵快要凋零的花,而?徐答应正?在盛开。   徐答应受了委屈, 皇上当晚就召她侍寝, 着?急哄小答应, 可她呢,皇上是不是忘了她, 她的委屈要从何?处诉说, 协理后宫的权利说收回就收回?,明明是十四阿哥多次说谎却反过来惩罚她, 若十四阿哥没说谎便没有后面的事情。   皇上为何要这样对她,可是已厌倦她了?   宜妃心里生出几分寂寥悲苦, 想起前几年皇上对她的喜爱盛宠,究竟是什么改变了?   “娘娘,该就寝了。”   宜妃摸着?自己的脸,幽幽问道:“翠玉,你说本宫还好看吗?”   “娘娘金枝玉叶,自然是好看的,娘娘的容貌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后宫没人?能与娘娘媲美。”   宜妃叹口气,放下梳子,被翠玉搀扶着?起身,翠玉年轻,不敢说实话,她带进宫的奶娘卓嬷嬷前两年病逝,她心痛不已,卓嬷嬷死后,没人?敢跟她说实话,没有人?敢指责她的不对,底下那群宫女都是捧着?她。   “翠玉,你与碧珊伺候我也有八年,是我宫里的一等宫女,信赖之人?,卓嬷嬷知?道你们忠心,培养你们当我的心腹,我希望你们能跟我说实话,不要向其他人?一样尽是阿谀奉承,曲意逢迎本宫,本宫有时候也会糊涂,被蒙蔽双眼,需要身边人?提点一下本宫,让本宫不至于迷失,你可懂?”   翠玉听着?心里一紧,所?谓忠言逆耳,她也怕自己说错话惹怒娘娘,大多数时候尽量顺着?娘娘说话,可此时娘娘这番话似是对她刚才说的话有所?不满,她犹豫片刻才说道:“娘娘,奴婢说的是真话,娘娘容貌依旧倾城绝色,奴婢没有虚言。”   “那你觉得后宫,有谁的容貌能与本宫争个高下?”   翠玉心知?自己不能再说无人?与娘娘媲美的话,这话不是娘娘此刻想听的,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开口:“奴婢觉得春答应跟密贵人?姿色上乘,但远不及娘娘,娘娘雍容华贵,她们只有容貌可看,无气质可言,小家?子气,终究上不了台面。”   “可她们年轻,连身上的血都是新鲜的,本宫终究是比不过她们。”   “娘娘,皇上对你的情谊是他人?比不上的,皇上心里有你。”   “有我怎会今晚召徐答应侍寝,而?不召本宫,翠玉,你说是不是徐答应都比本宫貌美,为何?皇上会如此迷恋徐答应?”   “徐答应怎配与娘娘相?比,徐答应那身子胖的,又姿色平平,她那肚子上的肥肉赘得跟木桶一样,娘娘,你这才是糊涂,说胡话了。”   宜妃一想到徐答应那肥胖的身躯,的确跟木桶有几分相?似,她顿时一乐,沉闷的心情舒缓少许,“徐答应是胖了点,可皇上这段时间的确召徐答应侍寝次数比较多,皇上是被徐答应下了什么迷魂汤?”   “皇上图新鲜。”   “是啊,吃惯山珍海味的人?,偶尔也想吃点清粥小菜,不过今日一事诸多蹊跷,为何?皇上会过来承乾宫,那么凑巧,是谁通知?皇上的?”   “不知?道,许是长春宫的人?见到徐答应她们久久未归,让人?通知?了皇上。”   宜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她才掌管后宫一个多月,三月未到,掌管权就被收走了,虽说是由佟妃一人?掌管,可佟妃……未必愿意管,最终是不是还会回?到荣妃跟恵妃手上。   “娘娘,别想了,身子要紧,明日再想。”   宜妃身子虽已疲乏,可她心烦意乱,她想着?皇上,想着?徐答应,想着?荣妃她们,一个个的都没让她好过,她哪里睡不着?。   不过她还是躺回?到床上,夏日燥热,在翠玉轻轻的扇风中,原以为睡不着?,可她阖上眼睛后很快睡着?,今日太劳心劳力,熬到深夜,她撑不住了。   翠玉见宜妃睡着?才放下扇子,到旁边的大炕上入睡。   ……   宜妃第二天?亲自挑珍贵的首饰,一件点翠螃蟹簪,一件点翠蝴蝶簪与几件金簪还有上好的布匹,分成两份,让碧珊给徐答应与常常在送过去,当做是赔礼道歉,皇上既然惩罚她,那代表皇上认为她错了,她要做出一个认错的态度出来给皇上看,不能一意孤行?把皇上推得更?远。   碧珊回?来告诉她,常常在与徐答应都收下了。   “她们还说了什么?”   碧珊回?想了一下,才回?道:“常常在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将东西?收下,脸色不是很好看,徐答应说了多谢娘娘,娘娘有心了,有空过来拜访娘娘,对奴婢客客气气的,还给奴婢塞了一两银子。”   宜妃是看出来了,常常在这个人?性子直接,人?没什么城府,昨日她扇了她之后,她眼里流露出的惧怕不是作假,属于色荏厉苒,外强中干,倒是这个徐答应有几分心机,昨日还能有条有理地反驳她,审问那些奴才,不是没有头脑的人?,按理说她被污蔑更?应该生气,偏偏她还客客气气地接下她送过去的东西?,说些客套话。   果然能勾住皇上的女人?都没那么简单,不容小觑。   事情好歹是过去了。   ……   而?徐香宁这边这事还没过去,她侍寝后的翌日回?到长春宫先是找来小邓子,问小邓子认不认识那个赵树炳赵公公。   小邓子犹豫,垂着?脑袋,不敢直视自家?小主。   “怎么了,有话不能直说,我没有怀疑你。”   “是啊,小邓子,主子又没有怀疑你,你吞吞吐吐干什么,难不成那根簪子真是你拿的?”   小邓子赶忙摆手,摇头如捣蒜,“奴才真没有拿小主的簪子,奴才是……那个赵公公是奴才相?熟之人?,主子平日里想要吃些新鲜的东西?,奴才都是拿银子讨好赵公公才换来小主想要的东西?,奴才跟赵公公有些交情,只是奴才没想到他会污蔑奴才,奴才……”   小邓子说到最后泣不成声,不停地抹眼泪,看上去特别可怜,“奴才……奴才也没想到,可现下就是……奴才想问也无从问起,他人?都走了,小主,奴才没有对不起小主,小主,你……你要相?信奴才。”   徐香宁跟张嬷嬷赶紧安慰小邓子,她们自然是相?信他的,这三年朝夕相?处,要是不相?信,她也不会直接问他是怎么回?事,听小邓子这么一说,他跟那个赵公公本是有交情的,只是为什么赵公公会突然污蔑他。   赵公公死得也很突然,这会怕是尸体被拉去哪个角落埋葬了,究竟是被慎刑司打伤致死还有另有原因?,随着?赵树炳的死都无从查起,赵树炳是谁的人?,为何?要害她?   她对赵树炳没什么印象,只是偶尔听小邓子提起过几次,一个没见过面的人?为何?要陷害她?究竟是谁想在背后陷害她?   马公公听说没挨过被罚的十板子,人?也死了,剩下那个宫女迎蓉与太监方公公只是看到小邓子跟赵树炳互传东西?,他们的口供算不上陷害她,只是被审问时说了实话。   至于那根金簪,张嬷嬷不知?何?时丢失的,小邓子亦没有印象。   徐香宁让小邓子有空去打听一下赵树炳与马公公的家?世背景,在宫里还有没有其它亲人?。   “那小主,赵公公头七的时候,我能为他烧一些纸钱吗?赵公公平日里对我很好。”   “你想烧就烧吧,别让别人?发?现就好。”   赵公公头七的那天?,小邓子怕被别人?看见,没敢大白天?在院子里烧,只在夜里偷偷出来在院子里的角落烧一些纸钱,纸钱还是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赵公公的确对他不错,答应没得宠时,无论是御膳房,御茶房的人?对他几乎没有好脸色,他想帮答应弄点东西?,都是要低声下气地求了好几次,他们才肯帮他,只有赵公公没怎么为难他,给点银子就帮他,银子不会要多,偶尔还会送东西?给他,不需要他的银子。   只是为何?会陷害他,陷害答应,他不得而?知?,人?死了,无法从死人?口中撬出话来。   ……   眨眼间到了八月份,紫禁城连着?大太阳好几天?,烈日当空,阳光炙烤着?大地,哪里都散发?着?着?闷热的气息,屋内热得像是处在蒸笼中,蝉鸣声不绝于耳,连院子里的树都一动不动,一点风都没吹来。   徐香宁恨不得将身上的旗装全部褪去,大夏天?还要长袖长衫,热得人?发?慌,蒲扇怎么扇都不够,里面热,外面也热,好在井水刚打上来时是凉的,她时不时泼在脸跟脖子上。   “嬷嬷,你看她,一点热都受不住。”   “小主天?天?喊热,春答应要习惯。”   春喜跟张嬷嬷两人?说话,徐香宁没理她们,只使劲地扇着?扇子。   端嫔也难得从她房间内出来,跟她们一块坐在廊下的条凳上纳凉。   常常在又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来,见到端嫔只是叫了一声娘娘,没有行?礼,端嫔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虚礼。   “我刚刚去永和宫的安嫔娘娘那坐了一会,吃了两个芝麻酥,我听说内务府的人?将后宫的账册拿给佟妃娘娘,可佟妃又让人?还回?去了。”   佟妃是真不管后宫之事,皇上已下令五日后到郊外行?宫避暑,九月底才返回?紫禁城,原本佟妃应着?手安排去行?宫事宜,比如说要安排哪位小主跟着?前去,可佟妃迟迟没有动静,完全不管事,只待在翊坤宫,闭门不出,亦不见人?,就这样僵着?显然不是办法,皇上会不会让荣妃跟恵妃,亦或是宜妃重新掌管后宫还不得而?知?,估计很快就会知?道。   “佟妃为何?不想管掌管后宫?”春喜难得疑惑。   “谁知?道呢,换成是我,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事,会累死人?的。”   常常在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笑。   徐香宁热得两颊通红,额间与脖颈间不停地冒汗,想着?去郊外行?宫避暑是个不错的选择,她还从来没去过,听说行?宫阴凉无比,被群山环绕,而?后山处有干净的水池可供泡浴。   到了傍晚,皇上命内务府的总管张公公过来下旨,既没让荣妃跟恵妃重新掌管后宫,也没让宜妃掌管,而?是让端嫔暂时代管后宫事宜,张公公将后宫账册与章印交到端嫔手上。   此事,徐香宁在自个房间里看书,当天?并未得知?,而?是第二天?醒来才知?道这件事,心想皇上此举也情有可原,若让荣妃等人?重新掌管后宫,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佟妃又不想管,只能另寻他人?,而?端嫔是伺候皇上的人?当中资历最深的人?,最早一批进宫的人?,自是有资格掌管后宫,虽是嫔位,但也能压得住场。   还剩四天?出发?去行?宫,原本清闲无事,喜欢念经的端嫔开始忙碌起来,端嫔先给她们长春宫的人?透个底,她们小主全都可以去行?宫避暑,不过随行?只可以带两个伺候的人?,让她们提前准备好行?李。   于是,她们一行?人?开始准备行?李,去行?宫小两个月,东西?不能带少,也不能带太多,正?当她们紧锣密鼓地收拾时,忽然听闻怀孕七个月的襄嫔小产见血了,现在还没生出来。   襄嫔自打诊出有孕后就一直窝在景仁宫,鲜少出门闲逛,尤其是太医说她有小产迹象,需要卧床安胎,三个月过后胎象稳定不少,总之襄嫔很是保护肚中胎儿,徐香宁中间跟着?通贵人?去探望过襄嫔一次,闲聊几句就离开了,当时襄嫔怀孕五个月,并无任何?异样,怎么忽然就小产了?   她们一行?人?赶去景仁宫。   后宫女子白天?生产时,因?女子生产是走鬼门关的,她们同为后宫姐妹要前去守候,为之祈福,直到小孩生出来,这算是后宫的潜规则之一,若是深夜突然生产就另当别论。   景仁宫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听闻襄嫔小产过来的人?,包括荣妃等四妃在内,襄嫔还在生,人?还没出来,她们这群人?守在门外,还能听到襄嫔痛苦的哀嚎大叫,产房里面的人?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又端着?热水进去。   “襄嫔为何?会突然小产,她这胎先前不是好好的,德妃,襄嫔是你宫里的人?,你可知?是怎么回?事?”坐在梨花椅上的宜妃朝德妃发?问。   宜妃今日穿了一件淡粉色羽缎镂金百蝶的旗装,髻上只简单插着?一支金镶玉石蝴蝶簪,手上连玉镯都没戴,旁边的宫女正?手拿一柄织金鸳鸯象牙柄宫扇给她扇风,这装扮已是宜妃低调的打扮。   德妃看了宜妃一眼,恭敬回?道:“襄嫔的确是我宫里的人?,是我照顾不周,不过襄嫔小产是意外,她在屋里突然间就小产了,我立即让人?请了太医。”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小产,襄嫔前几日可有身子不适?”   德妃知?道宜妃是在针对她,上次十四阿哥落水撒谎一事让宜妃没了掌管后宫的权利,如今皇上让端嫔代管六宫事宜,宜妃怕是对她有所?不满,这几句话仿佛在暗示是她害襄嫔流产,“这得问襄嫔身边伺候的人?才知?道,我不晓得。”   “襄嫔怀孕,德妃你作为景仁宫的主位娘娘,你没有每天?问候襄嫔的身体状况吗?人?在你宫里发?生意外,你难辞其咎吧。”   “宜妃,你……”德妃被宜妃气得一时想不出话反驳。   恵妃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既是意外,没有必要追究责任,襄嫔这一胎原本就不是很安稳,发?生意外是谁都不想看到的,都少说几句,我们在此应该为襄嫔祈福,祈祷她能顺利度过这一关。”   唯有荣妃坐在那不说话,面色沉重。   宜妃瞥了一眼荣妃,嘴角划过一抹浅笑,荣妃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先前襄嫔投奔荣妃,荣妃使计把襄嫔推上去争宠,不就是想分掉她的恩宠,可襄嫔怀孕后,皇上极少来看襄嫔,更?别说侍寝了,现下孩子怕是没了,没有子嗣,没有恩宠,襄嫔年纪也不小了,往后怕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哪怕是荣妃的人?又如何?,无法争宠等于是废棋。   现下六宫之中,唯有原先形同冷宫的长春宫渐有起色,端嫔掌管后宫,通贵人?与徐答应这段时间轮流侍寝,还有一个容貌不俗的春答应,长春宫沉寂几年,如今是走运了。   襄嫔还在里面痛叫。   时间一点点过去。   荣妃忍不住起身问端着?血水出来的宫女,“为何?还没好?襄嫔到底怎么样了,为何?失血这么多,让产婆赶紧想办法,不能再拖下去了。”   “娘娘,襄嫔难产,孩子还没出来。”   “让产婆想办法把孩子弄出来,大人?更?要紧。”   七个月的婴儿生下来也活不了,还不如救大人?,再拖延下去,大人?都有生命危险,荣妃生过孩子,自然知?道里面艰险,让宫女进去告诉接生产婆与医女,救大人?要紧。   又过了半个时辰,其中一位产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毯子出来,“各位娘娘,襄嫔生了,是个小阿哥,不过小阿哥刚生下就没气了,娘娘可用看一看?”   宜妃赶忙挥挥手,嫌弃地说不用看,死婴有什么可看的。   产婆把包裹着?婴儿的毯子交由给一个小太监拿去处理,交接的过程中露出一个垂落的胳膊,小太监赶忙掩上,徐香宁刚好看见那条垂落没有血色的胳膊,七个月怕是已经完全成型的婴儿了。   女子生产本就艰难,更?何?况在医疗技术困难的古代,徐香宁有时候总在想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生孩子,可在这皇宫里,恩宠又能持续多久?正?因?为恩宠持续不了多久才想要生个孩子,这样失宠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抱着?目的去生孩子,对孩子而?言又何?尝公平,自从侍寝以来,她没喝过避子汤,皇上不赐避子汤,她们偷偷喝避子汤也是大罪,重则可赐死,她害怕生孩子,亦不想生孩子,可她只是一普通女子,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人?,无力对抗这一切,只能随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   襄嫔的血止住了,已经昏睡过去。   申时一刻,她们从景仁宫出来,走在长长的甬道时,宜妃坐着?四人?抬的肩舆经过,她们一行?人?退到宫墙边避让,朝宜妃福福身行?小礼。   宜妃看着?那群人?,不由皱眉,这长春宫未免太团结,总是一齐过来一齐回?去,仔细瞧过去,除了身子丰腴肥胖,容貌不佳的徐答应,长春宫的小主姿色都不算太差,春答应暂且不提,通贵人?与陈贵人?容貌清秀娟丽,常常在也长得不错,五官端端正?正?,比不上通贵人?,但也不算丑。   经过她们后,宜妃才收回?视线。   徐香宁等人?不知?宜妃所?想,她们还在讨论襄嫔,襄嫔难产,好在捡回?一条命。   “生孩子真的好可怕,我想我以后还是不要生孩子好了。”   端嫔敲一下常常在的额头,提醒道:“不要在外面乱说话,能为皇上绵延子嗣是我们的福气,襄嫔只是身子不好才小产的,她身子若是康健,自然就不会小产,你年纪轻轻不要说这种?话,孩子是神?赐予的福气,趁着?年轻,身子康健要多生孩子,不然像我这样想生却生不了。”   常常在吐了吐舌头,知?道端嫔娘娘不会生气,笑着?挽着?她的手,“娘娘,你也还年轻,肯定能得偿所?愿的。”   端嫔神?情流露出几分落寞,她早前因?生皇二女而?身子亏损,太医说过她往后很难再生养,子嗣艰难,哪里来的得偿所?愿,她这辈子怕是不会再有孩子了。 第40章   第?40章   回到长春宫后, 徐香宁坐在?长榻上,扫一眼她的?房间,原本朴素简单的房间此时布满了不少精致的?玩意,内务府送来几个价值昂贵的花瓶, 正空置放在?角落, 没?有插上花,她的?床被原先是粗糙的?棉布, 如今换成了四喜如意云纹金丝软烟罗被, 柔软顺滑轻薄,夏日盖着正好, 窗纱都换成了苏州织造上贡的?薄纱,风吹都不会有声音作响,只有飘逸,让人心情愉悦,连榻上的软垫都换了一轮。   这些都是她侍寝得宠才有的特?殊待遇。   “小主……”   徐香宁手足有些冰凉,抬眸时眼中尽是茫然, “嬷嬷,你说这恩宠能持续多久, 皇上对我何时厌倦, 若我始终没?有孩子, 这些东西是不是都会没有?”   今日襄嫔生子,皇上不曾露面, 没有让人过来慰问, 许是忙于朝政,襄嫔命悬一线, 对皇上而言却?无足轻重,生出来便咽气的小婴儿连名字都没有, 后宫生孕的?女人太?多,拼了命生孩子的?女人哪里比得过?社稷江山,皇上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没有施舍过?来,襄嫔的?今日或许是她的?明?日。   张嬷嬷震了一下,“小主,你在?说什么?”   “嬷嬷,我不想生孩子,你说我能偷偷喝避子汤吗?”   张嬷嬷吓得赶紧去关紧门窗,生怕隔墙有耳,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自古以来,女子的?作用是为夫家?绵延子嗣,生儿育女,更何况是处在?皇家?的?女人,答应还年轻,刚经事不久,今日襄嫔生产怕是吓到她了,可女子生产本就是这样艰难,人人都是这样经过?的?。   “可是小主,恩宠不能长久,这宫里的?女人谁不知?生产艰难,漫长日夜,若无恩宠,该如何度过?,岂不是人人可以欺凌,小主无宠时,内务府的?人哪一个看?我们不是趾高气扬的?,送过?来的?饭不冷不热,这样的?日子小主不是没?有经历过?。”   张嬷嬷有心劝诫,可看?着自家?小主似不为所动,她内心焦急,“小主,有些人生孩子是在?这后宫过?得好一些,有些人生孩子是为了家?族门楣,有些生孩子是为了打发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里日复一日无望的?时光,小主,你还有家?族父兄,你得为他们想一想。”   “可是嬷嬷,你先前伺候赵贵人,她因生产失血过?多而殁,春喜早产也差点失血过?多而死,襄嫔今日尚未度过?险关,太?医说襄嫔这几日都要好好照顾,稍有不慎会再次血崩,到那?时人怕是救不回来,为了一个生下来可能都存活不了的?孩子付出自己的?生命,真的?值得吗?什么家?族门楣,与我何干,我只想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难道我错了吗?”   张嬷嬷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她知?晓自家?小主有时候想法大胆,不像后宫女子那?般循规蹈矩,但不知?如此离经叛道。   徐香宁看?向角落处的?五彩麒麟纹凤花瓶,窗外蝉鸣不止,她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般解不开。   “小主,若没?有子嗣,怕是不能晋位,德妃娘娘原是包衣奴才,正因为生了三子三女才可以晋位,被册封为妃。”   见张嬷嬷如临大敌,徐香宁反而笑了笑,“嬷嬷,我只是说说而已,这宫中避子汤怕是很?难得到,我若不想怀孕,每次侍寝后都要喝避子汤,我们去哪里得来避子汤,嬷嬷,别多想,我累了,先睡午觉,嬷嬷记得叫醒我。”   张嬷嬷心想也是,这避子汤在?皇宫里可是禁药,不仅要有关系还要花银两,哪是那?么容易得来,尤其小主还只是一个答应,既无关系又无银两,不对,她们倒是攒了些银两,因皇上把宜妃的?月俸移交给她们,小主得宠,以往跟内务府要点份例之外的?东西都需要银子,现在?不需要,内务府那?些人还会额外送她们,因此银子攒下不少。   ……   康熙这几日的?确忙碌,当?他听到襄嫔小产诞下死婴时,只是让人好好照顾襄嫔,太?医院分出一名太?医到襄嫔所在?的?景仁宫随时候着,以防不时之需,没?有赐名。   他抽空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回来乾清宫批复折子,一等?阿思哈尼哈番鄂尔齐图已逝三个月,其中呈上来的?一封折子是让鄂尔齐图之子承袭其职位,他恩准了。   吏部呈上来的?折子是原山东运河同知?陈良谟,河道总督王新命两人贪污河道银两,其中陈良谟向王新命上供银两七万两。   河道漕运一直是他关切的?重点,关系着百姓营生,前年因水灾疫情严重,附近民?不聊生,官员还贪污受贿,将赈银收为己有,他让吏部让陈良谟于王新命两人押回山东省城受审,解去他们的?职务,只是河道总督事务暂无人掌管,他也一时想不到由?谁担任此职务,叫来大学士共同商议。   这一商议便用去两个时辰,直至天黑,敬事房的?人过?来问?他要不要翻牌子,他翻了徐答应的?牌子,用膳,沐浴后他前去批折子。   还有两日便到行宫避暑,他让太?子跟四阿哥留守紫禁城,呈上来的?折子批了一大半后,他才回寝殿,徐氏倒是乖巧地坐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在?看?什么?”   “千金方。”   “医书?哪来的?医书?”   “皇上不是说隔壁书房的?书,我都可以阅读吗?我让洪公公帮我拿一本医书,他拿了这一本,皇上,你看?过?吗?”   “未曾细读。”   康熙坐在?床边,若竹跟若梅替他脱去鞋袜,替他更衣,他回头看?徐氏还在?认真看?书,样子专注,她是识字的?,这一点他先前看?她读过?书便知?晓,只是他还从来没?见过?她写过?字。   “你可会写字?”   “臣妾不怎么会写字,字写得很?丑,皇上,我等?你很?久了,你久久不出现,我只能看?书。”   康熙屏退众人,对上徐氏笑吟吟的?样子,他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脸庞,“朕朝事繁忙,要批复折子,明?日还要早朝,让你久等?了。”   “皇上,襄嫔前日流产了。”   “我知?道了,我让德妃好好照料襄嫔。”   徐香宁听着皇上平淡的?语气,没?有为襄嫔流产流露出半分怜惜,襄嫔怀孕之前也是颇为受宠的?,只是怀孕后身子不便侍寝,看?皇上稀松平常地说出他知?道了四个字,哪有半点受宠的?样子。   女子生产在?男子眼里怕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痛不在?他身上,死的?不是他,他自是不会感同身受,更别说是生在?帝王家?的?男子,是天子的?康熙,最是无情帝王家?。   康熙不知?徐氏所想,他抽走她手上的?医书,倾身过?去吻她,只是被她躲开。   徐香宁是下意识躲开,不过?一躲开就意识到不对,她不能惹怒皇上,所以她很?快回过?脸,扬起笑容,假意讨好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求,求皇上答应臣妾。”   “何事?”   “这本书,还有书房里面的?书,臣妾可否借走一些拿去行宫供臣妾无聊时翻阅。”   她那?里可没?有什么书,都是一些《女诫》《女训》之类的?书籍,话本子更是少之又少,几本话本子在?长春宫传来传去,都快翻烂了,其实她刚刚在?这寝殿坐着读书还蛮愉悦的?,皇上书房里的?书就丰富许多,听说文渊阁的?藏书更是数不胜数。   “十本。”   “你怎么那?么小气,才十本,我没?办法变得学识渊博就都怪皇上,皇上没?让我好好读书。”   康熙被逗乐,她一个女子要学识渊博干什么,难不成想科举不成,还怪他不让她好好读书,正当?他开口说话时,却?被一个亲吻堵住嘴,吞去所有言语,他顺势搂上她肉乎乎的?腰。   徐氏又胖了一些,他心想。   ……   八月十日,一行人浩浩汤汤出发去行宫,德妃要照顾襄嫔,自行请旨不去行宫,待在?景仁宫照料襄嫔,而佟妃不愿前往,同样留在?宫中,贵妃多病,更是不会挪宫,此次跟随着皇上去行宫避暑的?小主也不算多,一共十二位,除了太?子与四阿哥,三岁以上的?阿哥与公主都跟着过?去避暑。   巍峨的?皇宫渐行渐远。   常常在?,春喜跟她同坐在?马车上,马车并不宽敞,三人只能屈腿坐着,侧躺都不行,而宫女太?监只能跟着马车走路,石子路并不平坦,至少徐香宁坐着感到很?颠簸,一颠一颠的?没?法看?书。   春喜在?刺绣,无聊的?她跟常常在?掀开车帘看?外面,经过?热闹街市时传来嘈杂的?人声让她心生几分激动。   “常在?,你小时候会出街玩吗?”   “会啊,小时候我喜欢跟着哥哥出来玩,不知?我们到行宫可不可以出行宫到外面逛一逛?”   “可以吗?”徐香宁眼睛里也透着几分期冀的?亮光,她在?皇宫快三年,一次都没?有出来过?,一穿越便已进宫选秀当?秀女,从来没?逛过?这大清朝的?街市。   “怕是不可以,我们只是去避暑,小主嫔妃出门不易,皇上不会恩准的?。”春喜在?一旁淡淡地说。   徐香宁努努嘴,好吧,去行宫也不错了,她先前连去行宫的?资格都没?有。   郊外行宫离紫禁城不算特?别远,不过?在?古代是马车为代步工具,算起脚程来是不近的?,京城郊外,不过?一行人还是走了三个时辰才到行宫,中途原地休息两刻钟,到行宫时已是申时末,从马车上下来,只在?路上吃了两个桂花酥的?徐香宁差点站不住,一是因为饿,二是路途颠簸,在?马车上不好受,晕车,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搅动,让她感到不适,她捂着嘴实在?忍不住还是到路边吐起来。   春喜等?人围上她,轻拍她后背。   “我没?事。”吐完后的?徐香宁觉得舒服多了,深吸一口气,周围的?空气清新许多,似有八月桂花的?香气,抬头一看?还能看?到远处的?山峰,连原本夏季的?燥热都清减不少,山风袭来,带来丝丝凉意。   此时太?阳晕染出血红的?光,橙色的?云朵朵重叠,天空是橙黄色的?,而底下光线明?亮,日长夜短的?夏季,太?阳还没?有下山的?迹象。   原本在?行宫守候的?一帮人在?前面给皇上行礼,除了随从的?侍卫,因女眷几乎是居在?最后,她们是看?不到队伍前头发生了什么,在?原地等?待一会后才缓步进入。   行宫宫殿区的?宫殿没?有在?紫禁城的?宫殿多,房间自然也没?有那?么多,阿哥公主们不少,尤其是成年的?阿哥也携带家?眷,徐香宁跟春喜两个答应被分配到瑶光殿的?一个房间,房间内有一张大通铺,可容多人同睡,内部装饰简陋,只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与两张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小小的?青花瓷花瓶,上面插着新鲜的?木芙蓉,花朵偏白,静置在?那?,吐着芳香。   最角落处有一不大不小的?水缸,打开一看?里面没?水。   春喜吩咐道:“把花撤下去吧。”   徐香宁挽着春喜的?手,笑道:“没?事,这十几枝不会让我过?敏,皮肤发红的?,我凑近碰到都不会有事,我上次去御花园待了半个时辰都没?事,不用撤下去,这花看?着多好看?啊。”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不信你明?天再看?看?。”   张嬷嬷,玉晴,玉秀三人已经开始忙碌,收拾行李,将东西都拿出来,此次出行,小邓子没?有跟过?来,而春喜身边也只有玉晴玉秀两人,都是女孩子,更方便一些。   “春喜,我们出去看?看?。”   “嗯。”   瑶光殿不比紫禁城的?宫殿大,但院子大多了,宽敞得很?,院子左右两侧各有两棵大树,十分遮光,怪不得这么凉爽,她竟感觉不到夏季的?炎热。   常常在?又跑到她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徐香宁拍了拍她的?手,问?她跟谁住在?一块。   “我跟路常在?住一块,我跟路常在?不熟,刚才话都没?聊上几句,你说我可不可以去你们住,你们那?还能容得下我吗?”   徐香宁偏过?头,有些好奇:“还有你不熟的?人?我以为你跟宫里的?人都很?熟。”   “我哪有,我只是跟我们长春宫的?人,安嫔,敬嫔,僖嫔,密贵人,布贵人与庆答应她们较为熟悉,路常在?入宫比我久。”   常常在?跟几个嫔位的?小主都熟悉,说明?几个小主不是难相处的?,她对路常在?也不熟悉,没?什么印象。   “路常在?入宫多久了?”   “八年。”   八年的?确算久,她跟春喜入宫三年,而常常在?六年,入宫八年算是她们的?前辈,徐香宁想着有空跟春喜过?去跟路常在?打声招呼。   “听说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湖,比御花园的?池塘要大,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常常在?提议道。   湖当?然比池塘大,这院子都这么大了,湖还不知?有多大呢,她们住在?宫殿区,离湖水区应该不算近,刚才一路过?来没?看?到湖水,应是在?宫殿区的?后边,徐香宁拒绝道:“太?晚了,还不知?湖泊离得多远,明?日再去吧,你先前没?来过?行宫?”   常常在?攀在?她身上,下巴贴着她肩膀,由?她驮着走,一副小孩模样,春喜都不由?笑着摇头,说常在?小孩心性。   “我没?来过?,我从来不受宠,哪有机会跟着过?来,都是受宠,位份又高的?人才有机会过?来,皇上在?这快两个月,侍寝的?主子比在?宫里少,侍寝的?机会多,谁不盼着过?来,这次是端嫔娘娘看?我可怜,才让我跟着过?来。”   应该说是端嫔娘娘宅心仁厚,先顾着自己人,以往是荣妃恵妃她们安排,她们这些人从不在?安排的?名单上,至于侍寝,未必轮得到她们,宜妃她们也跟着过?来,还有先前受宠的?小赫舍里氏。   她们在?瑶光殿里面逛一圈,第?一次过?来,哪里都新鲜。   同住在?瑶光殿的?人有她们三人,路常在?还有石常在?,庆答应,尹贵人与密贵人,都是两人一间房,她们去打招呼时,大家?都客客气气地闲聊几句,唯有庆答应对她们没?什么好脸色。   晚膳时间比往常晚了,天黑后才送过?来,凉拌青瓜,芙蓉虾与杏仁豆腐,偏清淡解腻,夏日吃得正好。   正当?她们吃饭时,敬事房的?人过?来传口谕,今晚是她侍寝,徐香宁默默吐槽,哪怕到了行宫,皇上都让敬事房的?人过?来,不忘翻牌子让人侍寝,明?明?很?勤政的?一个皇帝,勤政也不忘纵欲。   只是过?来行宫第?一晚就让她侍寝,她估计又要成为众人的?眼中钉了。   “小主,孟公公还在?外面候着。”张嬷嬷见自家?小主还在?慢条斯理地吃,吃得太?慢,忍不住提醒道。   “嬷嬷,我总得吃饱,我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舟车劳顿的?她好不容易可以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她过?去皇上那?也是等?皇上批完折子,还不如先吃饱。   “你吃快一点,总不能让皇上等?你。”春喜也跟着劝说。   徐香宁只好扒了几口饭,后又漱口,简单整理一下衣着便出门,外面软轿已在?等?着,她坐在?轿上,由?四人抬着,而张嬷嬷紧跟在?旁边。   天已经黑下来,孟公公与另一名太?监提着长明?灯走在?最前面。   行宫中树木众多,又居在?山中,夜里很?是凉爽,微风轻拂,她的?珍珠耳坠都一晃一晃的?,皇上住的?昭阳宫离雪安宫的?瑶光殿不远不近,走了一刻钟才到。   “徐答应,到了。”   “多谢孟公公。”   “小主别折煞奴才,小主快进去吧,皇上在?等?了。”   本以为孟公公是随口一说,没?成想皇上真在?等?她,不过?是坐在?书桌前边批折子边等?她,一身玄青色圆领袍衫,腰束银镶红蓝宝石线钮带,坐姿端正,旁边是若梅在?研磨。   她进来时得他抬头的?一瞥,果真是还在?忙,她扫一眼她第?一次过?来的?永闵宫殿,这宫殿有东西配殿,东配殿是皇上临时处理政务的?地方兼书房,而西配殿是皇上的?寝室,中间隔着一宽敞的?大堂,与乾清宫的?格局相差不远,里面装饰的?奢华程度亦不相上下。   “徐答应,请随奴婢过?来。”   徐香宁被带去沐浴,大热天的?依旧是热水沐浴,见她们都准备好热水了,她不好让她们重新备凉水,只好将就着沐浴,沐浴时想着明?晚摆宴,可以看?戏。   她称不上喜欢看?戏,不过?有戏可看?是无聊生活中的?小小调剂。   忽然有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回过?头见是皇上,露出笑容,“皇上,你忙完了?”   “朕每日都有新折子。”   意思是忙不完,讲个话还要绕圈子,徐香宁在?心里暗暗吐槽,见宫女给皇上更衣,应是要与她一同沐浴,这浴桶够大,容得下两人,只是跟皇上共浴总会演变成一种调情。   果不其然,皇上很?快搂住她,开始与她亲吻,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身上,她只好双手攀着皇上的?脖子。   “热……”   这水不见变凉,泡了一会,徐香宁便觉得浑身发热,额间分不清是被热水熏出来的?汗珠还是还是沾到水,“这水热,皇上,我们还是尽快洗完吧,回床上去。”   不对,这头发都湿了,绞干头发怕是要一会。   “不急。”   皇上眉宇之间已经染上几分欲,刚开始时还有心情慢慢来,亲吻没?有落下,到后面似乎耗尽耐心,疾风骤雨来了一次。   反正徐香宁已经决定累了,手脚有些抬不起来,她也不期望皇上能把她从木桶里抱起来,她这身子,一般人可抱不起她,尤其是公主抱,不过?皇上有拉她起来,他们只披上一件透透薄薄的?纱衣。   她头发已经打湿,不比皇上只是长长一根鞭子,她头发浓密且及腰,张嬷嬷跟若梅两人都拿着干布帮她绞干头发,绞得差不多时,她们还想帮她打上发膏,这发膏听说都是天然植物萃成,不伤发,第?二日醒来头发会顺滑许多,只是这夏日炎热,她晚上睡觉时怕太?过?黏腻,便制止她们。   “好了,就这样,你们下去吧,嬷嬷,你早点歇息。”   “若梅,让人备一碟子点心还有泡一壶碧螺春。”在?她们快退下时,皇上忽然开口。   徐香宁有些惊喜地回头看?了看?坐在?床上看?书的?皇上,“皇上,你竟还记得?”   “记得什么?”康熙脸上闪出几分不自然,刚才沐浴时,徐氏在?最舒爽时抱着他说了一句她肚子好饿,他记上了,碧螺春是怕她夜里口渴,让人备着,有备无患。   “不用碧螺春,茶水喝了不易睡,就普通能喝的?水就好。”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她回到床上抱着皇上亲了亲,笑着说:“皇上,你对我真好。”   “你知?道就好,好好伺候朕,少不了你的?好处。”   徐香宁注意力被床吸引,她惊奇地发现这床上铺着是由?象牙与白玉编织研磨打造而成的?凉簟,白玉本就珍贵,更别说象牙,摸上去冰冰凉凉,炎热夏日有这样一张凉簟也不怕热醒,这凉簟怕是世间只此一张吧。   “我也想要一张这样的?凉簟。”   康熙一听,不由?自主地笑了,徐氏还知?道这是好东西,既是知?道这是东西,她一个答应怕是用不起,“我会让人给你弄一张竹席。”   “我宫里要有,这里也要有。”徐香宁顺带提条件,竹席而已,肯定比不上这张凉簟,要两张并不过?分吧。   “嗯。”   徐香宁满足地躺下去,这行宫比紫禁城吵多了,多了不少虫鸣声与风声,皎洁的?月色从窗外倾注进来,方才在?沐浴时来了一次,本以为可以就这样睡过?去,可皇上没?放过?她。   “皇上,你明?日不用早朝吗?”   “这里是行宫。”   徐香宁才蓦然想起,知?道逃不过?,只能迎合。   康熙今晚兴致好,明?日不用早朝,折子也不多,有时间慢慢磨,他可喜欢抱着软乎乎的?徐答应,尤其是徐答应总是情不自禁地迎着他,什么姿势都可以。   若梅将点心与水准备好,拿进来时听到里面深处的?动静,吓得赶紧又出去,走路无声,把门虚掩上。   若竹一看?她的?动作就明?白里面在?做什么,心想这徐答应真是受宠啊,也快半年了,竟然还没?有失宠的?迹象,不过?也没?有怀孕的?迹象,以徐答应承宠的?次数,按理说怀孕比较容易,不像其他人,几个月才承一次宠。   梁公公已下去歇息,今晚守夜的?是黄公公。   里面一直没?喊叫水,他就不敢打盹,生怕错过?皇上的?指示。   夜越来越深,黄公公等?得黄花菜都快谢了,皇上也没?叫他,心想皇上今晚兴致真高。   事实是康熙与徐氏又来两次后便结束了,时间不算特?别长,他们累得懒得动弹,自己简单擦拭一下身子就睡着了。   翌日,卯时末。   康熙一般卯时初便醒了,不会久睡,更不会赖床,幼时,他皇祖母叮嘱过?他,一国之君不能懒政怠政,要肩负起责任,他也已养成习惯,昨夜太?荒唐,他一时起晚了,好在?今日不用早朝。   他一回头见徐氏还在?睡,徐氏比他还懒,要是换成以前,皇祖母知?道后肯定会狠狠责罚徐氏,他沉湎放纵,皇祖母认为是侍寝之人的?错,错在?没?有制止他,宜妃等?人以前侍寝不敢太?过?放肆,一回足以,来第?二回,她们自己就会拒绝,劝着他早点入睡,鲜少有人逾矩。   皇祖母逝世后,他才偶尔纵容自己放肆,不再拘着自己,不过?也只是偶尔。   徐氏命好,入宫得晚,不然她指定被多次责罚。   康熙从床上坐起来,净手净脸洗漱,让人备膳。   今日难得闲暇,他想着在?行宫中走一走,只是要跟他一起闲逛之人还没?醒,所以他动作放得很?慢。   “嗯……”   好不容易床上的?人有点动静,睁眼看?到人又背过?身。   “该起了。”   “不想起。”床上的?人嘟囔。   梁九功等?人候在?一边,这种情况,他们见过?几次,可每次都还是惊讶,为徐答应的?大胆与懒惰惊讶,哪有皇上叫醒,她还赖床的?道理。   “不早了,起来陪朕用早膳。”   徐氏将被子蒙过?脸。   康熙把薄被拉开。   “皇上……”   “该起了。”   来回拉扯三次,徐氏终于愿意起了,气呼呼地从床上坐起来,安静须臾后忽然扑过?来,在?他脖颈处咬一口。   “徐答应……”梁九功急得直呼,生怕徐答应真的?咬伤皇上,伤了龙体可是重罪,不过?被子滑落,徐答应光洁的?肩膀露出来,皇上立即让他背过?身,语气严厉。   身份有别,梁九功让伺候的?几人后退,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康熙倒不信徐氏会把他咬伤,或是下重口,徐氏有时候是有分寸的?人,她是既没?有分寸又有分寸,既聪明?又不聪明?的?人,不过?徐氏起床气是真大。   “把我咬伤,你怕是会被皇祖母责罚的?。”   “皇祖母?孝庄太?后吗?”   “你不可直呼皇祖母的?谥号。”   “我错了,是太?皇太?后,皇上是想太?皇太?后了吗?”   想吗?皇祖母已经逝去六年,一手抚养他长大,教导他如何亲政,教他如何把江山逐渐坐稳,帮他稳固朝堂,他必定是想的?。   “臣妾都没?有见过?太?皇太?后。”   “若太?皇太?后还在?,你怕是要被打入冷宫。”   “为何?臣妾长得不讨太?皇太?后喜欢吗?”   是因为皇祖母不容许一个让他放纵,沉湎于女色的?女子存在?,她倒是长了一张讨皇祖母欢心的?脸,圆滚滚的?,康熙摸了摸自己被咬的?地方,不疼,不过?好像有齿痕。   “不要咬在?明?显的?地方。”   “行,我下次记住了,我饿了,皇上,我们用膳吧。”   徐氏昂着头笑吟吟地说道,离他离得很?近,未着寸缕,只能一手抓着被子,不让它滑落。   康熙知?道大白天不能胡来,只能忍下欲望,说道:“你还没?漱口,漱完口再说,来人,伺候徐答应穿衣。”   徐香宁很?快穿戴完整,净手漱口,等?她弄完,早膳已经摆在?外面的?餐桌,她像是没?骨头一样倚着皇上走出寝室,听到皇上说要带她逛一下行宫时,她乐得拍手。   “皇上,你太?好了,我第?一次过?来行宫,正愁没?人带我逛逛,不过?皇上,能带上春答应吗?我昨日与春答应约好要逛一逛行宫,我不想反悔。”   一旁的?张嬷嬷听到此话,心里一紧,自家?小主哪有约春答应一起逛行宫,分明?是谎言,目的?大概是想让春答应复宠,有机会侍寝,春答应绿头牌倒是被放上去了,可皇上从来没?翻过?春答应的?牌子,小主是急在?心里,今日终于逮着机会把春答应往皇上面前带,谎话张口就来,她都不敢抬头,生怕表露出什么,被皇上发现。   “可以。”   “张嬷嬷,你快去通知?春答应,让春答应到昭阳宫来,我们一起出发,不然春答应怕是等?我等?久了。”   “奴婢这就回去通知?春答应。”   徐香宁见张嬷嬷走远,她又继续吃早膳,皇上这边的?早膳可太?丰富了,有葱椒鸭子热锅一品,羊肉丝一品,银蝶小菜四品等?将近十道菜,正好满足昨晚没?吃饱的?她。   康熙见徐氏吃得多,吃得又香,他让梁九功赏赐今日膳厨的?人每人一两银子。   梁九功应下,目光扫一眼皇上的?脖子,果然有一处齿痕,徐答应咬得不深,只是这齿痕怕是一时半会消不了,若是被人瞧见,指不定有什么传闻传出,皇上怎么能纵容徐答应咬他,万一真的?伤到龙体怎么办。   梁九功知?道皇上对徐答应有几分特?殊,他让他的?干儿子洪宝全对徐答应要毕恭毕敬,不能看?低,说不定往后有他的?大造化。   “皇上,你多吃点。”徐香宁给皇上夹菜。   “朕吃饱了。”   “吃饱了?皇上你才多吃多少就饱了。”   见徐氏震惊的?表情,康熙露出无奈之色,他的?食量比不过?她,怪不得徐氏身上肉多,都是吃出来的?。   春答应来得很?快,在?徐氏还没?吃完就过?来了,康熙让人进来,别在?外面候着,徐氏怕是还要一会才吃完,他扫一眼春答应,没?有过?多打扮,只是戴了一双翡翠珠子耳坠,衬得皮肤白皙,这一点,春答应比徐氏聪明?。   他不是没?看?出徐氏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要把春答应带到他面前,让春答应有机会侍寝,后宫女子这样的?手段使多了,他一眼便能看?出,所以他说徐答应是个不聪明?的?人,她的?心思藏得不深,正因为不深,他乐意成全她。   而本该隆重打扮的?春答应反而没?怎么打扮就过?来,圆了徐氏说的?她们早就约好游逛行宫的?话,既是跟徐氏约好,见到他还隆重打扮,什么心思一目了然,反而是弄巧成拙。   “皇上,我吃好了,我们逛行宫吧,可需乘坐马车?”   “嗯,湖区离得远,不急,朕换身衣裳。”   康熙回到寝室换了一身立领的?月白色软绸阔袖直筒长袍,袖子处的?滚金边若隐若现,立领刚好遮去齿痕。   “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知?晓?”   梁九功赶紧作保证,“皇上,奴才晓得,关于徐答应,奴才不会对外说一个字,奴才嘴巴闭得很?紧,不会乱说一个字,如若不是,奴才提头来见皇上。”   康熙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了梁九功。   这一眼让梁九功后背窜起一层冷汗,明?明?是夏日,他却?觉得浑身冰凉,伴君如伴虎,他一刻都不能松懈。   其实这不是皇上第?一次警诫乾清宫的?奴才,在?徐答应第?二回侍寝时,皇上便警诫过?乾清宫的?奴才,关于徐答应的?事,不许对对外说出半个字,后宫女子侍寝结束后其实要到偏殿宿下,不应与皇上同床共枕,只是徐答应第?一回侍寝就没?挪位,直接睡过?去,还抓伤皇上,这其实是很?大逆不道的?事,可皇上不在?乎,他们这些做奴才自然不敢置喙,徐答应第?二回侍寝时,皇上就警诫过?一回,加上这一次是第?二次。   以徐答应第?一回侍寝就跟皇上同床共枕的?特?殊,后宫小主若是知?道,怕是会嫉妒死徐答应,女人一生出嫉妒,自然少不了暗中对付,皇上为了保护徐答应,直接下了封口令,违者当?斩。   换好衣服后,一行人才出发到行宫的?湖水区,先是乘坐马车,马车分为两辆,一辆是皇上坐的?,一辆是她跟春喜两人乘坐,徐香宁看?了一眼春喜素面朝天的?脸,“可是太?突然了,时间赶不及?”   “嗯,我怕皇上久等?就赶着过?来了。”   徐香宁不知?春喜先前是怎样跟皇上相处的?,她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建议给春喜,只盼着皇上能注意到春喜,让春喜再次侍寝。   可当?他们下马车时发现来游逛行宫湖区的?人不止他们几个,宜妃恵妃等?人也在?,连几个阿哥都在?,徐香宁是第?一次见到几个成年的?阿哥,粗粗地扫了一眼。   “见过?皇阿玛。”   “起来吧,既碰到一起,便一起逛吧。”   于是徐香宁期盼春喜能跟皇上有所接触的?机会就这样消失,变成一行人游逛,皇上与几个阿哥走在?前头,而作为大阿哥的?生母恵妃,九阿哥的?生母宜妃自然也是紧随其后,而她们只能屈居队伍的?末尾,听着皇上与几个阿哥说话。   他们有意去行宫的?马场骑马射猎,正商讨着何日前去。   徐香宁望了望皇上的?背影,与阿哥说话时的?皇上威严刚毅,处处透着上位者的?气势,跟几个阿哥的?相处,似父亲又不似父亲,处在?父子与君臣关系的?中间,大阿哥现年已经二十岁,三阿哥也已十五岁,这两人快与皇上齐高,尤其是大阿哥,看?上去成熟稳重,不像是历史上搞巫术迷巫术的?胤禔。   “香宁,你……”春喜犹豫,看?着一直盯着皇上的?香宁,想问?香宁是不是喜欢上皇上了,又把话吞回去,香宁正得宠,与皇上朝夕相处,皇上是天子,气度不凡,香宁喜欢上皇上自是难免,只是后宫女子喜欢上皇上,势必会伤心失望,因为皇上不属于某一个人,帝王最是无情,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第41章   “嗯?”徐香宁疑惑地回头垂眸, “春喜你说什么?”   “没事,你看这湖水多清。”   “是啊,这湖真好看。”   湖水周围有高大耸立的树木环绕,葱绿色的树林倒映在湖水中, 附近树影重重叠叠成一片, 可湖水又是清澈透明的,与?远处的蓝天好似接连在一起, 水天一色, 中间的长?堤与亭台楼榭架在湖水中间,连接着湖水两岸。   他们走在湖的一边, 湖水对面还有一座小岛,岛上有几座古朴楼房与?一座四层高?塔。   这湖面看着很?广很?宽,比御花园的池塘大二十?几倍,水面波光粼粼,不知有多深,夏日炎热, 跳进冰凉的湖水游走再合适不过,徐香宁是真想跳进去游一游, 不过此举大概会吓坏众人, 以为她疯了, 且入水衣裳贴身,会被说放荡不检点。   她按捺下所有冲动?, 默默跟在队伍后面, 周身弥漫清冽淡雅的幽香,既有茂密树林特有的树香, 又有清澈湖水漫上来的湿润水雾香,属于大自然的味道, 她不由深吸好几口气。   “好香,好好闻。”   春喜看着她稚气的举动?,露出?浅浅的笑容。   “春喜,你说我们悄悄离队,会不会被发现?”   “会被皇上问责,不会被皇上问责,也会被宜妃恵妃问责。”   徐香宁吐了吐舌头?,只好作罢,想着明日得空再来走一走。   一行人就绕着湖水走一圈,逛到脚发酸,一直走个不停,终于皇上要回去了,还有公务要处理,众人也跟着要回去,皇上上了马车后,他们也纷纷上了马车,只是徐香宁让驱车的小太监别着急走,等其他人都走了,他们再走,可等其它?马车都走了,徐香宁反而不走了,让驱车的两个太监在原地等待,拉着春喜从?马车上下来。   “嬷嬷,玉晴,走,我们去玩玩水。”   “我就知道你不想走,别跑,小心崴脚。”被拉着小跑的春喜顾不及自己端庄贤淑的形象,连旗头?都差点跑歪,只好一只手扶住。   春喜发现自己跟着香宁还有常常在常常会被带着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这两人性子太好动?爱玩了,完全不像是大家闺秀,见香宁蹲在湖边,手已经?伸下去舀水,她惊得赶紧又提醒一句:“小心别掉进去,这水深得很?,我们都不会水。”   “是啊,小主,小心点,这水很?深。”张嬷嬷也拉着自己小主的后衣领,生怕她掉进去。   “不会掉进去的,小心点就是,你们也把手伸进来啊,这水真凉。”徐香宁还双手捧起一手水,喝了一口,入肚清凉,没什么异味,“玉晴,快,喝一口试试味道。”   玉晴站在湖水边,愣是没敢像徐答应那样喝一口,不过好奇心驱使之下,也像徐答应那样用手去碰湖水,越玩越高?兴,半截手臂都伸进去,回过头?冲着自家小主笑道:“小主,要不我们明日还过来这?”   春喜站在她们身后,轻声说道:“这里离我们住的地方远得很?,没有马车,只走路的话怕是要半个时辰。”   她们只是答应,今日是托皇上的福才坐上马车过来,明日未必有马车供给?她们,没有马车的话,怕是难以成行,从?昭阳宫过来,单单马车就走了两刻钟,绕了几段路,她没能记住路线,明日过来的话可能找不到路,周围又尽是茂盛的树林,没人带路的话怕是会迷失。   “半个时辰而已,我们能走,玉晴,明日我们还过来。”   春喜:“你可记得过来的路?”   被春喜这么一问,徐香宁愣住了,她哪里记得来时的路,因为过来的路两旁尽是高?高?的树林,来时还绕了绕,不是一条土路走到尾,“没事,若是迷路了,我们就当?是逛行宫了。”   “回去再说,跟常常在商量商量,我们要是单独前来,常常在怕是会骂我们叛徒。”   徐香宁想到常常在叉着腰骂她们叛徒的样子,扑哧一笑,常常在喜欢找她们一齐玩乐,若是她们抛下她单独去做什么,常常在就会骂她们叛徒。   玩了一会后,徐香宁觉得只是手进去不过瘾,她又把鞋袜脱了,坐在湖边将双脚放进去踢水,冰冰凉凉十?分舒服。   张嬷嬷回头?一看到她把鞋袜脱了,吓得一激灵,“小主,你怎么光脚了?这万万不可,女子不可在外面光脚,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光个脚怎么了,徐香宁有时候真觉得古人规矩真多,条条框框把人限在里面,尤其是女子,“嬷嬷,这里没人,没事,我就玩一小会,你们帮我看着人,要是来人了,提醒我一声。”   “小主啊……”   春喜看着张嬷嬷拿香宁无?可奈何又焦急的样子,捂着嘴笑起来,不过还是听香宁的话,她转头?准备环顾一眼周围有没有人,忽然见到站在不远处的皇上,她的笑容立即凝滞,吓得一时慌乱,想提醒香宁又觉得该行礼,慌乱中左右手互相打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这一高?声行礼把剩余三个人都吓一跳,三人齐齐回头?,果?然见到去而复返的皇上,玉晴跟张嬷嬷跟着行礼,两人是直接脸色煞白。   徐香宁也想站起来行礼时,脚一打滑,整个人反而往水里载去,扑通一声后背砸入水里,好在湖边的水底下不是充满嶙峋的石头?,只是泥土,她没觉得多疼,只是衣服完全弄湿了,进了水,她把脚隐在水里,深深扎进水里的泥土里,试图隐藏起光洁的双脚。   反应过来的春喜已经?挡在她前面。   湖岸边上没有很?多人,只有皇上与?梁公公,梁公公低着头?站在皇上侧后边,而再远处有两名带刀侍卫,不见马车。   “参……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徐香宁小小声地行礼,瞥了瞥皇上的表情,看不出?息怒,只是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还没玩够?”   过了半响,皇上才开口。   徐香宁赶紧回道:“玩够了,玩够了,我们这就准备回去。”   康熙其实已经?回到昭阳宫,只是迟迟没见载着徐氏的那辆马车,那辆马车是御驾龙辇,送完徐氏她们也是要回到昭阳宫后院的马厩,让梁九功一问才知道徐氏她们没跟着回来。   今早遇到宜妃他们是意外,没想到宜妃他们也过来湖区,因她们是第一回 过来行宫,本想与?徐氏她们单独走走逛逛,结果?他跟几个阿哥与?宜妃他们说话,无?暇顾及她们。   她们也识趣,一直跟在队伍后面,不凑上来。   康熙想了想,折子不急着处理,于是又让人返回去了,果?然她们还在这里,玩得乐不思归,远远都能听到她们的笑声,尤其是徐氏,竟然把鞋袜都脱了。   徐氏的脚倒不像她身子那么圆而有肉,她的脚没缠过足,她的脚是白皙而薄,比一般女子的脚要大一些,见她知错地躲在别人背后,还把脚藏起来,康熙是无?奈多过生气,徐氏这大胆又糊涂的性子,做出?捅天的大事,他都不会太过诧异。   “皇上,我们真的玩够了。”徐香宁又说一句,从?春喜背后探出?一个脑袋。   康熙冷声道:“玩够了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徐香宁在春喜她们的遮掩下把鞋袜穿好,全身都湿了就不在乎脚还是湿的就穿鞋袜,动?作匆忙仓促,从?湖水边上朝皇上走过去。   马车都停在入口处,他们走了一会才到,原本徐香宁要上她们那辆马车,两匹马的那辆,而皇上的龙辇是四匹马,只是皇上伸出?手,她哪敢不牵,小心眼的皇上上次因为她不牵他的手可是有快半年没让她侍寝,她就乖乖地把手交上去,被牵着上了皇上那辆马车,回头?跟春喜她们摆摆手,让张嬷嬷坐上马车,不用跟着马车走。   春喜目光落在皇上跟香宁紧握的双手上,直到他们上了马车,帘子遮去一切,她才收回目光,有些愣神。   “小主,我们也上车吧。”   “嗯。”   春喜,玉晴与?张嬷嬷坐了一辆马车,皇上的御架龙辇很?是宽敞,比她们来行宫时坐的马车还要宽敞,坐着时双腿可以伸直,春喜自打上车后就闭目歇息,一言不发。   张嬷嬷也晓得春答应喜静的性子,没有打扰她,只跟玉晴说话,说起今天晚上的宴席,宴席由端嫔娘娘跟内务府的人安排,这两日不见端嫔娘娘的身影,怕是忙得脚不着地。   先?是出?发去行宫,后是安排组织今晚的宴席,还有五日后的骑马围射,端嫔要一一过目着手安排,不知五日后皇上与?几个阿哥的骑马围射,她们可不可以前去围观。   而另一端,徐香宁湿哒哒地上了皇上的马车,一坐下就一圈水渍,从?旗装上滴下来的,连旗头?都歪了,她只好把它?拿下来。   “皇上,你让我上来不怕我弄脏里面吗?”   “衣服脱了。”   徐香宁立即双手环胸,警惕道:“皇上,你想干什么?”   康熙被当?做登徒子对待,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有时候徐氏的脑袋真不知道怎么在想些什么,真笨真蠢,蠢得又让人觉得可爱,“你这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把衣服脱了,免得着凉。”   “可我脱了不是更着凉?”   康熙从?储物格子里面拿出?一条毛毯,这毯子是平日里搁置在那,鲜少用到,主要是用来御寒,若是不冷也不会用到,今日正好用上。   “皇上,你别盯着我看。”   坐这么近,她当?着皇上的面脱衣服,皇上又直直盯着她,目不转睛,徐香宁突然生出?几分害羞。   “徐氏,你哪里我没看过?”   额,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他们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只是脱衣服而已,衣服湿漉漉贴着实在不好受,徐香宁心横了横,开始脱衣服,从?头?到脚,脱得一干二净,连发髻上的簪子都拿下来,她脱完挪个位置,刚才被她坐到的地方也变湿了。   可当?她想要拿那件大毯子裹着赤条条的自己时,皇上却?攥着毯子不放。   “皇上?”   “嗯?”康熙难得生出?逗弄徐氏的心,攥着毯子不给?她,她又双手环胸,害羞得耳朵都红了,见实在争不过,徐氏干脆放弃,直接整个人过来,两腿叉开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窝在他怀里,头?没抬起来。   “呵呵……”康熙乐得直笑,也没忘把毯子裹在她身上,还顺便帮她擦拭一下湿掉的三千发丝,着凉不好,容易发烧,女子的身子不如男子康健,稍有不慎容易得病。   徐香宁对皇上的恶趣味也没辙,放弃挣扎,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脖颈处落下来温热的亲吻时,她也只是歪歪脑袋,脸被捧起来,她望进皇上的黑眸,那里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她。   人是会被温柔打败,某一刻,徐香宁的心跳是加快的,当?皇上的吻落在她唇上,她愣愣地看着他,而后陷入进去,最后都不知马车何时停下。   外面的人也没有催促。   “裹好。”   徐香宁裹紧毯子,只看到皇上打开车窗,跟梁九功说几句,让梁九功屏退旁人,过了一会,听到梁公公在外面说皇上准备好了,他们才下马车,从?下马车到回到昭阳宫的寝殿时都没见到什么人,只有几个宫女。   “备热水给?徐答应沐浴。”   皇上一切都安排好了,徐香宁乖乖照做就行,沐浴完后,她跟皇上一起吃了午膳,吃完后她还吃了一些新鲜的水果?,有橙子与?水梨,皇上倒是吃得不多,吃好后,她被叫去给?皇上研磨,而皇上开始处理折子。   她那身湿掉的衣裳已经?被人烘干送回到瑶光殿,她穿的那一身是宫女若竹的衣裳,她跟若竹的身形不一样,不过旗装直筒宽大,倒是能穿得下,不过稍显臃肿。   今晚家宴在酉时三刻举行,徐香宁怕跟皇上一同前去太过显眼,瞧着时辰不早了,她跟皇上说她回去瑶光殿换身衣裳参加家宴,皇上准允了,她才松一口气。   因不识回去瑶光殿的路,梁九功让洪宝全洪公公送她回去。   她回来时,春喜已经?坐在通铺上开始妆扮,玉晴正为春喜描眉,而玉秀梳头?。   “小主,你终于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一旁无?事可做的张嬷嬷的话让正在忙活的三人回过头?,看向门口。   “徐答应,你穿的是谁的衣服?”   “若竹的。”   “小主,快去换一身,奴婢给?你梳妆打扮,要来不及了。”   见张嬷嬷给?她拿出?粉红色的旗装时,她赶忙摆手拒绝,这颜色太出?挑了,还是低调一点。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们长?春宫的小主才一起出?发到举办家宴的地方——-钟合宫,通贵人以前来过行宫,隐约记得一些路,而且去钟合宫遇到布贵人庆答应等人,一行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钟合宫。   钟合宫廊下已经?开始奏乐,殿内烛灯通明,最前方有一特意垒高?的大戏台,正中间是皇上与?皇太后坐的宴桌,而东西两侧一字排开延长?摆设的宴桌是阿哥们与?小主坐的,阿哥们坐在前头?,而小主嫔妃们坐在后面。   因是家宴,没有特意将男眷女眷用幕帘分割开,端嫔娘娘还在盯着底下的人忙碌。   筵宴还没开始,坐好的常常在跑到她这一桌,跟她咬耳朵说大阿哥长?得好看,长?得像周立安。   徐香宁露出?无?奈之色,常常在常常见到陌生男子会悄悄跟她点评那人的长?相,不过堂堂的皇长?子大阿哥若是听到他跟一个太监长?得像,怕是会气疯吧,不过周立安长?得的确可以,就是人矮了点,跟她差不多高?,她目前见过最高?的男子便是皇上,以现代?的标准而言是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人普遍不高?的大清朝,皇上这身高?可以睥睨众人,正因为长?得高?,皇上只要站着就特别器宇轩昂,大概是小时候伙食太好的人自然长?得比伙食不好的人高?。   大阿哥长?什么样,她白天见过,但有些忘了,只有一个印象——-看上去成熟稳重,被常常在这么一说,她伸长?脖子往前面看过,只看到一个侧脸,皇上因小时长?了天花,脸上有一些淡淡的疤痕,大阿哥侧脸光洁许多,没什么疤痕,的确长?得还可以,不过跟周公公不大像。   “快回去坐着吧,筵宴快开始了。”徐香宁提醒道。   常常在又跑回她的座位坐好。   “常在跟你说什么了?”   “回去跟你说。”   春喜点点头?,正回视线。   皇上到了之后,筵宴正式开始,热膳先?被送上来,戏台子上面也开始唱戏,今日最主要的是看戏,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着前面,而徐香宁一边看一边吃,期间,膳房的太监总管刘公公向皇上与?皇太后进奶茶,皇上饮了一口后,宫女们才向着坐着的阿哥与?小主一一进奶茶,动?作缓慢有序,轮到她时已经?快是最末尾,她都有点等不及了。   奶茶十?分浓郁,带有一点点咸味。   “徐答应,你……怎么一下子就喝光了?”   只要是筵宴,跟她同一位份的庆答应都坐在她右手边,而春喜坐在她左手边,听到庆答应诧异的话语时,她偏头?看过去,“这也没多少啊,就一茶杯而已。”   普通茶杯又不大,一口喝光不是很?正常。   “可是你刚刚明明都吃那么多了,你还没饱吗?”   不怪庆答应这么惊讶,宫里上下都知道徐答应受宠,眼看着皇上没厌倦,徐答应也没失宠,久久无?宠,又比徐答应入宫早三年的庆答应想着皇上也许现在不喜欢纤细苗条的女子,改喜欢丰腴肥胖的女子,她寻思着今晚学徐答应吃多一点变胖,或许皇上会注意到她,可她学着学着就吃不下去了,吃下去的食物仿佛堵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眼睁睁地看着徐答应吃那么多,竟然还一口喝掉一杯奶茶,她都惊得合不拢嘴,这未免太能吃了,她哪里比得过徐香宁,这浓郁的奶车味,她闻着都想吐,像她这样寻思着变胖的人,宫里绝对不止她一个。   “我快饱了,这是……液体?。”液体?跟食物不一样,徐香宁解释一句,又忽然意识到古代?未必有液体?这个词,“其实只是奶茶,奶茶跟平日里喝的水差不多,喝多少都不会觉得饱。”   庆答应上下打量徐香宁,心里想的是吃胖也是要有天赋的,她赶紧盖上茶盖,把奶茶味掩住,把面前那些没吃完的食物推得远远的,实在受不了了。   只是筳宴还没结束,刘公公又向皇上进马奶酒,皇上示意梁九功叫停唱戏与?拉胡奏乐的人,先?是大赞端嫔娘娘宽厚平和,淑慎持躬,贤明温惠,兢业勤勉,后赞此次筳宴举办得体?,端嫔有功,赏白银二百两,新鲜荔枝十?斤,葡萄干十?斤,莲子干三斗。   端嫔娘娘出?来跪下谢礼。   皇上将马奶酒一饮而尽,让人先?给?端嫔倒酒。   其他人面色各异。   轮到徐香宁,她端起杯盏,闻了闻马奶酒的味道,她喝过奶茶,在皇宫里,御膳房的人偶尔会给?她进献奶茶,但马奶酒从?来没喝过,闻着还挺香的,喝下去味美香甜,越喝越想喝。   “徐香宁,你……是……”庆答应把猪字忍回去,毕竟徐香宁现在十?分受宠,昨夜是她侍寝,“你未免喝太多了,小心喝醉。”   “你不喝吗?”徐香宁盯着庆答应那份。   “你要喝就喝,我不喝了。”庆答应嫌弃地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拿走。   徐香宁喝了两杯马奶酒,见春喜也不喝,看戏时她把春喜那份喝了,春喜发现时她已喝了三杯。   “香宁,你不能再喝了,你酒量不好,不能喝醉。”   上次除夕过年时,香宁喝着喝着就醉了,春喜怕上次喝醉的场景重演,制止她再喝的行为。   徐香宁其实也喝不下了,今晚喝了四杯,这会肚子已经?胀了,还想去方便一下,不过皇上没离席,其他人亦不能离席,好在皇上对戏台上面唱的戏没兴趣,搀扶着皇太后提前离席了。   她们出?座跪送皇上与?皇太后后才重新入座,徐香宁借此机会跑去后殿那边方便完后才回到座位继续看戏。   夜越来越深,大家陆陆续续离席,回自己所住的宫殿,徐香宁跟春喜算是比较晚走的,长?春宫的其它?小主已经?回去了,她们几个人刚走出?钟乐宫,一直候在门口的洪公公赶紧上前。   “徐答应,皇上有请。”   这是让她过去侍寝的意思,徐香宁昨日已经?侍寝,今夜不想再侍寝,侍寝累人,尤其是皇上兴致高?的时候拉着你不让入睡时更是累人,不过容不得她拒绝。   春喜松开挽她的手,示意她赶紧跟着洪公公过去。   “那我走了。”   “去吧。”   徐香宁没让张嬷嬷跟着过去,反正皇上这边伺候的人多,可以轮着替换伺候皇上,她身边只有张嬷嬷一个人,人不是铁打的,张嬷嬷一天到晚没能歇息是不行的,她一个人跟着洪公公去昭阳宫。   提前离席的皇上已经?沐浴完,又坐在寝室内的床上看书等着她,跟她那几次坐在床上看书等他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寻思着她申时才沐浴过,因行宫居在山中,阴凉清爽,她没怎么出?汗,要不要再洗一次。   “过来。”   行吧,皇上都没嫌弃她不洗澡,她就凑合着吧,等到完事后叫水再洗也不迟,她走过去,快靠近床边时被拉住手,往前一拽,她直接到皇上跟前,快贴着皇上了。   “皇上,臣妾要先?净手,还要漱口。”   “若兰,若菊。”   皇上一吩咐,若兰若菊就已经?端着铜盆,手臂上挂着脸巾进来,被人伺候着洗脸洗手漱口,一系列动?作结束后,她才躺到床上,跟皇上四目相对,她想起身把床帘放下来遮住燃着的烛灯时,又被拽住手腕,人没能起来。   “皇上,太亮了。”   “不会,朕要看着你。”   “臣妾有什么好看的。”   “你很?好看。”   突然说情话的皇上让徐香宁有些招架不住,她的脸皮可比不过老男人的脸皮厚,双手捂着脸,可却?开始被亲,有些吻落在她手背上,亲着亲着,她的手自然就放下来。   徐香宁果?然在事后重洗一次澡,再次躺到床上时,她把玩着皇上的鞭子,心里想的是要不要跟皇上说这几日别召她侍寝,真的太过招摇太过显眼了,若诅咒有用的话,她怕是被后宫那些女人诅咒过几百回,死了几百回,她更想开口让皇上召春喜侍寝,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大敢开口,生怕惹怒皇上。   伴君如伴虎,皇上随时都有可能翻脸,别看此时温情脉脉。   “二十?二日的骑马围射,你可想去看看?”   “当?然,皇上,我可以去吗?”   “嗯。”   “多谢皇上,到时我会给?皇上加油喝彩的,皇上,你骑术如何?”   “自是了得,朕自小骑马,皇祖母对朕要求严苛,要朕像皇祖父一样骁勇善战,朕三岁便要骑马,曾从?马背上摔下来过,皇祖母连哭都不让朕哭,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朕只哭过一次,自此之后朕就不再在皇祖母面前掉过眼泪。”   虽说皇上语气平淡,讲得云淡风轻,但从?马背上摔下来一听就很?凶险,马匹那么高?大,孝庄太后对皇上应是十?分严厉,要求甚高?,毕竟八岁登基,底下权臣虎视眈眈,朝堂不稳,若是性子太过软弱也亲不了政,稳固不了朝堂。   “三岁骑马?那皇上三岁就学会骑马了,臣妾三岁时怕是还不会说话。”   “哪有人三岁还不会说话?”   “怎么没有,有很?多人开口说话晚,不是每个人都像皇上这样聪明。”   “是,有些人太蠢笨。”   “皇上,别以为我没听懂你是在骂我,我哪有蠢笨,我明明很?聪明的。”   “是,很?聪明。”   两人聊着聊着反而很?快睡着了,睡着前,徐香宁想起她还没问皇上骑马时摔到哪了,只能等明日醒来再问。   ……   百花宫,戌时末。   坐在床上的宜妃听到翠玉说徐答应在筳宴结束被皇上下令带回昭阳宫,一直没出?来时便知道今晚又是徐答应侍寝,昭阳宫的宫灯此时才熄灭,她气得狠捶枕头?。   “又是徐答应,皇上到底是被徐答应下了什么迷魂药,昨日是她侍寝,今日又是她侍寝,皇上对徐答应的新鲜劲怎么还没过去。”   宜妃真不明白徐答应到底哪里好,皇上怎么还让徐答应侍寝,到底是新鲜劲还是皇上喜欢徐答应,自打发生上回那件事后,皇上可是冷落她一阵子了,总是让徐答应侍寝,受宠的日子算起来也有八个月了吧,还没厌倦?   今日白天也是,宜妃是得了消息才知皇上今日去翡月湖,她带着此次前来的九阿哥匆匆赶去翡月湖,只为了偶遇皇上,偶遇是偶遇到了,不过见皇上是带着徐答应跟春答应前来时,她的心凉了半截,更别说恵妃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带着大阿哥出?现在皇上面前。   皇上跟大阿哥说得比较多,她的胤禟跟他皇阿玛都没讲上几句话。   “翠玉,你说皇上是不是喜欢上徐答应了?”   “应是不会吧,徐答应长?得不好看,皇上怎会喜欢徐答应?”   若不是喜欢,皇上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让徐答应侍寝,徐答应凭的是什么,没有优越的家世,没有姣好的长?相,没有婀娜的身段,到底皇上迷恋她什么?   宜妃想不明白,夜里不能安眠,一直在想这件事。   而睡不着的人还有瑶光殿的春喜,香宁连连侍寝,可她已经?一年无?宠,皇上当?着她的面牵香宁的手,看着香宁的眼神充满柔意,皇上何时这样看过她?   她不怪香宁,她只怪自己,没能让皇上喜欢上她,也没能留住小阿哥,容貌再美又如何,还不是无?宠无?子嗣,皇上对她跟对后宫大多数的女子无?异,就是图一时新鲜,厌倦了就把她们抛在一边自生自灭。   她还记得她第一回 侍寝时,皇上寝殿里细高?梅瓶里插着几枝腊梅,腊梅枝干上的梅花开得正好,皇上见她紧张还先?问了她的名字,之后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肩膀,从?肩膀到后背,一点点抚平她的紧张,目光里仿佛只能装得下她一个人,让她不知不觉中沉溺其中。   那夜她是痛的,可又是无?比快乐,她在皇上的怜惜中浮浮沉沉,眼前光影迷离,那腊梅虚虚实实,她得到极致的快乐,皇上的臂膀是那么宽厚,她整个人可以藏在他的臂弯中。   只是为何那么短暂,皇上怕是已记不得她的名字。   当?初她若是没怀孕,她得到的恩宠会不会持久一些,恩宠久一些,皇上会不会喜欢上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皇上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无?悲无?喜,冷冷淡淡。   皇上看香宁的眼神可是充满着柔情,香宁做错事,皇上估计都不会怪她。   春喜想哭,可是旁边还睡着张嬷嬷玉晴她们,她只能把泪意忍回去,紧咬着唇,把唇咬破,回想自己为何会走到这种田地,是不是造化弄人,香宁先?前说过她宁愿一辈子无?宠,她也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她当?时说她一定要得宠,要给?家族父兄争光,如今却?是相反。   究竟是哪里错了,她做错了什么?   春喜想着第一夜她见到的皇上,锦袍下颀长?的身姿,冷酷的脸庞,见到她时淡淡问她叫什么。   “你叫什么?”   “春喜。”   “是个喜庆吉祥的名字,你阿玛取的吗?”   “是。”   ……   而恵妃第二天才知徐答应昨晚又侍寝了,一连两夜侍寝,皇上对这个徐答应是真喜欢,不仅将御驾龙辇给?徐答应乘坐,还连着两晚让徐答应侍寝,更别说先?前宜妃冤枉徐答应推十?四阿哥下水,皇上当?时压根没有怀疑过徐答应,还替徐答应做主了,从?那一天开始,她便知道这个徐答应对皇上而言是特殊的,可能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怕是连往日的宜妃都不及这个小答应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重。   只是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以为皇上只是图新鲜,哪有人图新鲜图了快八个月,从?年前到年后,春答应那么貌美艳丽,皇上当?时也只是让春答应一个月侍寝两三回,之后春答应怀孕后,皇上就再也没召她侍寝,哪怕是春答应月子做完,身子康复,皇上也没召春答应侍寝。   皇上现在一个月可是会让徐答应侍寝七八回,皇上忙于朝政,一个月临幸后宫也才十?几回,光一个徐答应就占去一大半,这不叫盛宠,什么才叫盛宠,比当?年宜妃还要受宠。   指不定再过一段时间,皇上就给?徐答应晋位了。   “流莺,流鸳,你们往后见着徐答应要客气一点,不要跟徐答应发生冲撞,她是小主,你们见着她要行礼。”   她可不想见到她身边的人得罪一个受宠的答应而丧命,既然是皇上放在心尖的人,得罪不起就要拉拢。 第42章   好在皇上没有连着三天让她侍寝, 第三天晚上,皇上让小赫舍里氏侍寝,第四天让宜妃侍寝。   第五天一大早,皇上与皇太后领着众人到普乐寺祭祀, 祈求天下安生, 他们?跪在金碧辉煌的佛堂里跟着寺里的师傅念经,祭祀礼结束后, 皇上与阿哥们?可先行离开, 她们?这些嫔妃又跪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得以离开。   从寺庙出来,徐香宁跟春喜她们到寺庙附近走走逛逛, 她们?这两天闲着没事,像是解锁地图,在偌大的行宫里到处闲逛,解锁一个又一个没去过的地方?,绕到寺庙后面发现要爬山,入目是石阶, 原本跪了很久,膝盖发酸的徐香宁不想再爬山, 可常常在精力旺盛, 硬是要拉着她们?爬山。   “真要去?”   常常在点头, 兴奋地说道:“这里我们没去过,我们?爬上去看看, 若是累了再下来, 不用爬到山峰。”   徐香宁回头看春喜与通贵人?,春喜与通贵人?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没那?么常走动,身子弱, 易气虚,不过她们?知晓今日要从瑶光殿走到普乐寺,要行祭祀礼,要跪拜,没有穿花盆底鞋,所以都穿的是平底绣鞋,“贵人?姐姐,你们?要去吗?”   通贵人?摆手,吓得直接拒绝:“我跟春喜在此等你们?下山,你跟常常在去就好了。”   春喜没有异议,说?她们?两个在这里等她们?。   “那?好吧,我跟常常在上去了。”   张嬷嬷与桂兰不放心?她们?,跟着上去,因她们?亦没有走过这条路,也是第一次爬这座山,上去时徐香宁还是做一些记号,将石阶两旁的杂丛藤草沿路打个结,免得迷路。   越往上走,树木越茂密蓬盛,幽静清凉,山里的风轻轻刮在耳边,空气沁人?心?脾,潮湿,又弥漫着几种?花混在一起的香气,远眺过去,隔壁那?些山处在云雾之中?,山石有长出来的杂丛,缭绕的云雾仿佛处在仙境中?。   “哇,不枉爬一趟。”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爬了一段路,似乎到半山腰,见到旁边放着一块大石碑,石碑上面用红色晕染雕刻出硕大的云居峰三个字,她们?停下来看周围的风景,常常在都不由赞叹一句,停下来环顾四周,稍作?休息。   休息一会后,她们?又往上爬,越往上爬,原本由人?砌垒成的石头台阶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泥土路,路边杂草丛生,树林茂密,像是没什么人?走过的路,静得只剩下她们?的脚步声与呼吸声,不知是不是她们?哪里走错路了。   “小主,莫要再往深处去了,小心?有野兽。”   张嬷嬷实在忍不住拉了拉自家小主还欲往前行走的衣袖,语气担忧,这里荒郊野岭,人?烟稀少,万一有野兽从深山跑出来怎么办,自家小主胆子本来就大,加上一个更胆大的常常在,两人?常常做一些大胆的事。   “听寺里的和尚说?云居峰的山顶有一处山亭,为何我们?没看到山亭,是不是我们?走错了还是我们?还没走到山顶?”   常常在终于停下来,环顾四周,不仅没看到山亭,连原先的石阶都没看到,入目就是翠绿的树林与杂丛,“香宁,我们?还要走吗?山顶到底在哪?”   徐香宁也不知道山顶在哪,可能是她们?不小心?走岔道了,怕是到了不了山顶,天黑了不易下山,她寻思还是沿路返回下山好了,她说?春喜身子弱,她也没好到哪里去,爬得累死了,双腿都在哆嗦,气喘吁吁,感觉掉了两斤肉。   “下山吧,我们?沿路返回去。”   桂兰也松口气,生怕两位小主一意?孤行继续往上爬,时辰不早了,再爬下去恐怕天黑都下不来山。   幸亏她们?沿路坐了记号,虽然还有迷路,但走了一段路没找到她们?做的记号时她们?就返回,选另外一条路,下山时,她们?慢悠悠的,主要是上山时体力耗了很多,没有力气走太快,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只顾着喘气了。   “啊……”   桂兰突然惊叫一声,指着一个方?向,“小主,徐答应,你看,那?里有个人?。”   “哪里?”徐香宁看过去,没发现什么人?。   “地上,在草丛里。”常常在提醒,她这才细看,发现地上还真的躺着一个人?,被草丛与树叶遮盖,人?不知是死是活,整个人?趴在那?一动不动,只露出一点点衣袍角。   常常在胆子再大,也曾是闺阁中?的女子,没经过什么事,突然在荒郊野外见到一个人?趴在那?,不知死活,她都吓得攥住身边人?的的手,“香宁,怎么办,人?是不是死了?”   “死没死,上去看看才知道。”   徐香宁欲上前,里面年纪最大的张嬷嬷赶紧拉住,“小主,还是奴婢来吧。”   最后她们?四人?都过去,人?是面朝下往下趴的,她们?把人?翻过来,这一翻过来不得了,此人?竟然是大阿哥。   只有桂兰没认出大阿哥,惊奇地说?:“小主,徐答应,你们?看这人?穿的是上好倭缎制成的锦衣,这里还有金线与彩色丝线刺绣而成的蟒龙,这人?身份一定尊贵。”   “这是大阿哥。”   张嬷嬷解释一句,桂兰吓得捂住嘴,“大……大阿哥,大阿哥怎会在这?”   大阿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她们?不得而知,不过大阿哥此时昏迷,尚有呼吸,脸上有被树枝等东西刮出的伤痕,伤口不算很深,最大的伤口是大阿哥后脑勺处的伤口,伤口的血还没干涸,不过也没有继续流,其它的伤口包裹在锦衣里面,她们?也看不出,也看不出有没有骨折。   徐香宁试着叫唤几声,大阿哥没有反应,人?已经彻底昏迷。   大阿哥身边竟然没带随从,一个人?估计是从哪个山疙瘩摔下来了,她们?既然看到了,不可能不救人?,况且这是身份尊贵的大阿哥,救的方?法只有一个——-把大阿哥挪下山,不然天黑了,山上越来越冷,怕是会被冻死,不被冻死,他身上的伤口也急需包扎,这地方?,她们?若是下山,不一定还能找到。   只是大阿哥是成年男子,体型比她们?庞大,她们?一个人?是绝对抬不动的,于是四个人?一起抬,可山上道路狭窄,容不下四个人?抬着一个人?经过,万一把大阿哥的脑袋撞到,人?还没死就被她们?抬着撞死,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她背着大阿哥下山,也只能她来背,因为她人?胖,力气比较大,常常在与桂兰在后面托着大阿哥的屁股帮她减轻一点重量,张嬷嬷在前头带路。   本来上山就用了不少力气,腿脚发软,现在又要背着一个成年男子下山,徐香宁额间直冒热汗,几乎每走十步停下来歇息,上山时没觉得路有多长,可时间一点点流逝,天慢慢黑下来,她们?却还在山上,不是迷路,而是她背不动了,是一点点往下面挪,她双腿在打颤。   “你……你……你是谁?”   耳边突然传来虚弱的声音,徐香宁惊喜地回头,“大阿哥,你终于醒了。”   胤禔迷迷糊糊醒来,浑身作?痛,没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走,再仔细一看发现自己在一个女子背上,他才缓缓出声,“你是谁?”   “我是徐答应,她是常常在,大阿哥,你可是完全清醒?”   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答应背着,答应可是皇阿玛的女人?,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还是皇阿玛的女人?,而他是皇子,他们?这样紧贴着已是与礼不符。   “放肆,快把本皇子放下来,咳咳……”胤禔说?上一句话很是艰难,忍不住咳嗽,“你把本皇子放下来,本皇子自己走。”   徐香宁把大阿哥放下来,大松一口气,背人?可是十分累人?的活,她叉着腰调整呼气吸气,实在不行就坐在台阶上喘气,手脚无力到发抖。   大阿哥坐在台阶上,已有意?识,试图站起来行走时,发现右腿传来一阵痛意?,压根站不起来,几次尝试后不成功,他颓丧地坐回到台阶上。   “腿折了?”徐香宁见他这样子,应是哪条腿折了,她本来就是随口说?一句却惹来大阿哥的怒视,好吧,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不允许别人?戳穿他们?,她默默收回视线,休息一阵后试图再背大阿哥,只是大阿哥拒绝。   大阿哥问道:“这里离山下还有多远?”   “不远了吧。”   已经走到有台阶的地方?,应是离山下不远了,不过对于她们?而言,望不到底的大长青石台阶未免太长了,徐香宁心?有戚戚焉,捏了捏自己发酸胀痛的双腿。   常常在几人?同样累得说?不出来话。   “咳咳……”   大阿哥咳嗽两声,咳完才继续说?道:“既然不远,你们?先下山,告知我额娘,让她派人?上来寻我,你背我之事,不可让旁人?知晓,你们?定要守口如?瓶,切忌透露出一个字,若问起,你们?便?说?你们?在山上偶遇我,我迷路了,你们?领我下山。”   “大阿哥是摔下山的吗?”徐香宁问出最想?问的问题,别不是被人?谋害推下山吧。   大阿哥胤禔不欲多言,他的确是摔下山的,今日祭祀时,他与三弟发生一点小争执被皇阿玛看到,皇阿玛骂他作?为兄长,不让着自家弟弟,非要在此等重要日子胡闹,骂他不成事,不明?事理,不分是非。   明?明?是三弟的错,皇阿玛却只骂他,祭祀礼一过,他心?情烦闷,只想?一个人?待一会,便?没让其他人?跟着他,他一个人?上山静一静,难得任性一回,结果不小心?摔下山崖,只是他不愿与一个答应诉说?。   身份有别,他们?本不该有交集,更不该有肢体接触。   “你们?快些下山吧,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切勿让第六人?知晓,不然会换来杀身之祸,照本皇子说?的做。”   张嬷嬷觉得大阿哥说?的有几分道理,在自家小主耳边小声说?几句。   徐香宁不觉得有多大事,本只是为了救人?,又没有脱衣解袍,不过念及她是处在大清朝,还是听张嬷嬷的话,照大阿哥说?的做,下山前,为保万无一失,她跟大阿哥串了几次口供,串好口供后,她们?才先行下山。   不过还没到下到山底,她们?便?听到底下有人?在喊她们?,再走近一些发现有人?举着火把,正在上山。   “徐答应,常常在……”   有人?在喊,常常在先回应,大声道:“我们?在这。”   “找到了,找到了。”底下的人?比她们?还激动。   只见有几名侍卫举着火把上前,再紧接着是春喜与通贵人?。   春喜神色激动,又有几分紧张,抱住她,哽咽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常常在见没人?抱她,她自个主动抱住通贵人?,弄得通贵人?一乐,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   到了山下,徐香宁才发现阵仗有多大,底下站着端嫔,荣妃、宜妃等娘娘与紧绷着一张脸的皇上,还有一大批侍卫与奴才,烛光与火把之下的众人?神色各异,她寻思着这是寻她们?还是寻大阿哥。   “皇上……”   “徐氏,你们?实在是太胆大包天,做事莽撞!”   皇上冷脸大声呵斥,徐香宁便?知道这是在寻她们?,她走到皇上面前时,双腿实在站不住,走了好几个时辰,从天明?到天黑,又背了大阿哥走了快五里路,她能站住全靠她坚强的意?志力,她往皇上身上倒,被皇上接住。   宜妃见此捏紧手帕,没想?到徐答应在皇上面前竟是这样矫揉造作?,简直是小狐狸精,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还往皇上身上扑,还扒在皇上身上,她真真是小瞧徐答应了。   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本以为是安分之人?的徐答应原来尽会使这些下贱手段勾引皇上,那?肥胖的身子还敢皇上身上倒,上一趟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妃子,而不是小答应,宜妃偏头看皇上,原本发怒的皇上被徐答应这么一倒,脸色缓和许多,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康熙的确是愤怒的,徐氏今日所为太过莽撞,没爬过的山没人?领路也敢去爬,,只是人?刚训斥一句,徐氏就扒在他身上,紧抱着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说?她站不住,他再大的怒火也被徐氏此时的动作?给弄懵了。   “徐氏,你这是在干什么?”   “皇上,我站不住,臣妾今天走太多路了,皇上,你可是让人?来找我?是怕我跟常常在在山上迷路吗?不过迷路的不是我们?,是大阿哥。”   “什么?”   “大阿哥在山上迷路了,还摔伤了,我们?下山时刚好碰到摔伤的大阿哥,大阿哥伤得很重,还在山上,皇上,你快让人?去救大阿哥。”   “什么?”康熙听着很糊涂,见徐氏脸色苍白,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还以为她在说?胡话,不过见她又说?一遍事情原委,他才知她不是在说?胡话,赶忙让人?上山。   大阿哥出现时,众人?更是吓一跳,因为大阿哥看上去伤得十分重,人?都站不稳,皇上顾不及没受伤的徐香宁等人?,让人?赶紧去请随行的太医过来。   徐香宁她们?一下子没人?注意?到,她们?也没受伤,无需请太医,于是她们?自个走回瑶光殿,到房间内,脱下鞋子一看发现脚底都磨出很多水泡了,水泡又被她们?踩破,总之脚底的皮肤烂了一些,四个人?都没有例外。   常常在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在她们?的大通铺上。   挑破没破的水泡时,常常在痛得嗷嗷叫,春喜给她上创伤药时,常常在叫得更大声了。   “你们?啊,自己折腾自己,逞强,走那?么多路,也不知道下山。”   春喜总结一句。   偏偏常常在还嘴硬,说?山上的风景很美。   徐香宁问:“皇上怎么知道我们?在山上?”   一旁的通贵人?回答道:“是我跟春喜见你们?迟迟不下山,都天黑了也不见人?影,实在担心?便?去禀告端嫔娘娘,只是端嫔娘娘也没有办法,便?去找皇上,皇上让那?些侍卫上山找你们?,竟然那?么巧让你们?碰到摔伤的大阿哥,大阿哥看上去伤得很重,跟大阿哥比起来,你们?这些伤都算是轻的,还不知道大阿哥摔的怎么样?恵妃娘娘方?才不在,恵妃娘娘若是见到大阿哥那?样,怕是会晕过去,不过算起来,你们?也算是救了大阿哥一命。”   徐香宁接过玉晴端过来的茶水,渴得一饮而尽,再要一杯。   “慢点喝,看你们?还敢上山不。”给常常在上完药的春喜接着给她上药,娇嗔地责怪一句,给她上完后又给张嬷嬷与桂兰上药。   春喜做事细腻,上药都小心?翼翼的,四个人?足足用了两瓶创伤药,脚都缠上白纱布,这样子不能洗澡,最后用擦洗的方?式洗完澡,头发是躺在床上后仰洗的。   常常在擦完药后跟桂兰回她们?的房间。   身上终于清爽的徐香宁有胃口吃饭了,晚膳凉了,她吃得也开心?,只是吃饭时,洪公公过来找她,说?是皇上有请。   “公公,我实在走不了了。”她都累成这样,膝盖都淤青了,可不想?再侍寝,只想?吃完晚膳后好好躺下去大睡特睡,明?日哪都不去。   “奴才叫来软轿抬答应?”   “我一定要过去吗?”   洪宝全露出为难之色,“徐答应,奴才也是听皇上的话办事,答应别为难奴才,奴才若是事没办成,梁公公怕是会责罚奴才的。”   “行吧,你去准备软轿,我吃完就过去。”   同处一屋的玉晴看了看洪公公,又看了看徐答应,再看了看自家小主,很快低下头,假装忙活。   等徐答应跟张嬷嬷一走,玉晴关?上门,没理会玉秀的眼神制止,忍不住抱怨:“小主,徐答应这么受宠,皇上召她侍寝,她都想?拒绝,小主,为何徐答应这么受宠却不帮小主?”   “玉晴!”春喜冷冷地喊玉晴的名字,扫过来一个不满的眼神。   玉晴没有停止,反而更大胆,势要把所有话都说?出来,“小主,我又没说?错,刚刚徐答应恃宠而骄的样子可有想?过小主,徐答应已经连着好几个月得皇上欢心?,可为什么她不帮小主,她只顾着自己,同为答应,小主,你比她长得好看,为何皇上没看到小主,若不是先前徐答应摔的那?一跤,皇上不会注意?到她,明?明?一切都是因小主而起,可徐答应完全不知感恩,奴婢就要说?,奴婢受不了徐答应那?么受宠,这一切本该是小主你的!”   春喜气得抬手在玉晴脸上狠狠扇一巴掌,原本温柔的人?变得严厉:“玉晴,我说?过不要挑拨我跟徐答应的关?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究竟意?欲何为?你若不想?在我身边伺候,等回去之后,我去内务府禀告内务府的总管公公把你分配到别的小主身边伺候,我这里容不下你!”   玉晴跪下来,眼眶泛红,“小主,奴婢……奴婢只是……奴婢是为了小主好。”   “若是为我好,这种?话往后便?不要再说?,你以为徐答应左右得了帝王之心?吗?我与徐答应在皇上眼里不过是一介女子,想?要时便?哄你开心?,不想?要时被丢弃在一边,她与我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在这皇宫里,我们?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们?只有被选择的权利,今日徐答应得宠,那?是皇上一念之间,明?日我得宠,那?也是皇上一念之间,全是皇上一念之间,与她无关?,与我无关?,你究竟明?不明?白?”   “可她可以帮你。”   “帮我?徐答应已经帮我了,只是皇上不愿多看我罢了,帝王最是无情,皇上的心?不在我这,我也强求不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玉晴,你太天真了。”   春喜从来都知道她得不得宠与别人?无关?,皇上不喜欢她,任谁都没有办法,她嘴角划过一抹苦涩,她晓得皇上的心?从来没在她身上过,曾经的温情是假象,玉晴天真,她又何尝不是天真,竟然相信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真心?。   她扶起玉晴,轻声道:“这种?话,我不想?听第三次,若我再听到,我会把你遣退回内务府,玉晴,香宁已经帮我了,你以为荣妃起先针对我,为何到后面又没有了,正是因为香宁受宠,她受宠,我们?在宫里的日子亦不会难过,至于恩宠,由不得她,也由不得你我,后宫诡谲,若连身边人?都信不过,我们?又该如?何度过?我相信香宁,我希望你们?也相信她,不要再有莫须有的怀疑。”   “是,小主,奴婢知道了。”   “我要的是你记在心?里,而不只是嘴上说?说?,你懂吗?”   “奴婢晓得了,奴婢知错了。”   “疼吗?”春喜抚了抚玉晴的脸颊。   玉晴摇摇头说?不疼。   “跟了我这个不受宠的答应,辛苦你们?了。”   玉晴与玉秀齐齐说?不辛苦。   三人?把话说?开,也终于安歇下来。   ……   另一端的徐香宁坐软轿到昭阳宫,一踩地,脚上就传来一阵疼意?,她让张嬷嬷到偏殿的梢间歇息,不用伺候她,她被洪公公搀扶着进寝屋,寝屋里没见皇上的身影。   “皇上呢?”   洪宝全回道:“皇上在沐浴,小主,你去床上坐着吧。”   若竹与若梅上前搀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她示意?洪宝全帮她拿一本书过来,这次洪宝全拿的是话本子,她靠在檀木床头上开始翻阅。   好在皇上很快就出来了,只穿着白纱单衣。   “皇上,大阿哥伤势如?何?”   “不致命。”   三个字打退徐香宁想?问下去的想?法,反正没死就好,跟她没有多大关?系。   “你今日为何前去爬山?”   “无聊呗,臣妾成天无事可做,听说?云居峰山上的风景很美,臣妾就想?上去瞧瞧,的确很美,皇上,你知道嘛,爬到山腰时,看到对面的山都是云雾缭绕的,跟仙境一样,只可惜臣妾与常常在走错路,没能爬到山顶,听说?云居峰的山顶还有一处山亭,站在山亭上可以眺望整个行宫。”   康熙听着徐氏叽叽喳喳说?了很多,半个时辰前还累得快晕倒过去,此时又这么精神,不过他目光落在徐时缠包着白纱布的双脚上,“脚伤如?何?可传太医看过?”   “不用看太医,大阿哥伤得那?么厉害,臣妾这只是小伤而已,是臣妾今日走太多路把脚磨出水泡,上了药好多了,不过臣妾今日累得很,恐怕不能伺候皇上了。”   “朕看看。”   “别看了,特别丑,水泡伤口有什么好看的,别污了皇上的眼。”   康熙没理会她的话,解开纱布,伤口果然丑,徐氏的脚其实是好看的,尤其是她脚趾指甲莹润粉红,上面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伤在脚底,应该不易留疤,只是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痊愈。   “皇上,你解开,得替我包上。”   康熙睨她一眼,还是帮她包上,不过他手法粗糙,包得不如?她先前包得那?么精细,徐氏很是嫌弃,解开自己重新?包一遍,大概只有她敢当?面嫌弃她。   “皇上,我不止脚底起泡,我膝盖又有淤青又有红肿,不只是我,张嬷嬷,常常在还有桂兰都是像我这样,我还好一点,我脚底只长了四个泡,常常在脚底起了六个水泡,春答应给她戳泡的时候,她叫得可惨了。”   没等他开口,徐氏就自顾自撩起裤脚,只见她膝盖真的又有淤青又有红肿,真如?她所说?是去爬山,走了很多山路,康熙听着,神情有些复杂,“下次还去不去爬山?”   “臣妾怕是这辈子都不想?爬山了。”   “不是看到云雾缭绕?”   “臣妾以后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就好,臣妾累了。”   徐氏顺着床头滑下来躺着,把书放在一边,的确没有要侍寝的意?思,康熙见她累成这样,最后还是没折腾她,只是简单拥着她入睡,什么都没有做。   ……   翌日,康熙早起处理公务,批复折子,等到徐氏醒了才与她一起用膳,用完早膳后,他让人?用软轿送徐氏回去。   西安干旱,久久无雨,麦田无收,导致流民饥民增加,而流民流窜于河南等地,流民多有犯法,造成恐慌,他叫来诸位大学?士商讨,决定命山西巡抚前去赈济灾民。   商讨结束后,他前去探望胤禔,胤禔的腿伤了,暂且不良于行,几个小阿哥也在,他让几个小阿哥多来照顾他们?的皇兄,探望完胤禔,他又回去批折子。   一天忙碌下来又快到戌时,天快黑下来,已近黄昏,敬事房的人?过来问他今晚需不需要人?过来侍寝时,他想?起徐氏昨晚与今早走路的样子,徐氏怕是侍不了寝,他便?翻了春答应的牌子,也遂了徐氏的愿。   ……   当?敬事房的公公又过来时,徐香宁瞪大眸子,以为皇上又要她侍寝,心?想?她今天早上差点起不来,双腿仿佛被灌了什么重物一样,压根抬不起来,典型的过度运动的后遗症,她都感觉到她腿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皇上又不是没看到她今早走路的样子,竟然还要她侍寝,她在心?里诅咒皇上时听到孟公公宣皇上的口谕让春喜侍寝时,她才喜得直拍手。   皇上终于让春喜侍寝了,距离上次春喜侍寝真的隔了很久,一年有余,皇上终于记起春喜了。   玉晴与玉秀两人?慌得都忘了谢谢孟公公,好在春喜还算淡定,让玉秀给孟公公塞一两银子,然后开始梳妆打扮。   徐香宁下不来床,只坐在床上看着她们?忙前忙后。   “香宁,你那?盒芝兰香可还在?”春喜转过身问她。   “芝兰香,我没银子的时候拿去送人?了,不过有雪中?春信,皇上喜欢雪中?春信,在红色妆奁里面,随便?用,想?要拿什么随便?拿。”   雪中?春信是皇上赏给她的,为什么赏给她,她倒是忘了,她不怎么喜欢身上有过多香味,所以也很少涂抹,徐香宁看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春喜,祈求着春喜能够如?愿重新?怀上皇嗣。   春喜等人?忙碌一阵后坐上软轿前去昭阳宫。   无聊的徐香宁坐在大通铺上继续看书。   “小主,你……你可难过?”端着一盆水进来的张嬷嬷见自家安安静静的样子,不由问了一句,她刚才看到春答应坐在软轿上离开,小邓子说?春答应身边的人?在私底下不满小主不帮春答应,其实她也不小心?听过一次玉晴与玉秀的对话,二?人?都想?春答应得宠,不满小主得宠,今日春答应也算是如?愿,重新?侍寝了。   “嗯?难过什么?”徐香宁不解。   “皇上他……”   徐香宁笑了笑,“嬷嬷,我不难过,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我高兴都来不及。”   “小主为何不难过?”   为何不难过,因为她一早就知道皇上不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皇上是属于后宫所有的女人?,她对皇上从未放进去过真心?,何来难过,真心?是用来换真心?的,帝王没有心?,所以她不会把自己陷进去。   “小主不难过就好。”   戌时一刻,徐香宁困了,躺下去后很快睡着。   而春喜这边尽心?伺候皇上,但总感觉皇上神情冷淡,最后草草收场。   事后,皇上问她身上是什么香,春喜如?实回答。   “这香不称你,日后不要再用。”   香哪有什么称不称人?,春喜心?里一阵苦涩,怕是皇上不喜欢香用在她身上,更喜欢这香用在香宁身上吧,闻着相同的味道,皇上刚才想?的是香宁吧,早知道她就不抹这香了。   帝王最是无情,可皇上的心?是不是已经在香宁身上?   再苦涩,春喜都逼出一抹笑容回道:“臣妾知道了,日后不会再用这香。”   其实康熙在徐氏身上从未闻到过这雪中?春信,香是他赏给徐氏的,宫中?,他只赏给她一人?,究其原因是他跟徐氏说?起过这香,当?时徐氏觉得香很是好闻,在他脖子上多嗅了嗅,一直说?很好闻,他便?让人?给徐氏送去一瓶,可徐氏从未用过。   这香的确珍贵,不易取得,他本以为徐氏是觉得这香珍贵,所以不舍得用,结果今夜在春答应身上闻到,香从何而来不言而喻,如?今想?来,是他想?岔了,不是徐氏不舍得用,而是她压根没用,连侍寝时也没用。   她就那?么想?春答应得宠,不惜让春答应用他独独赏给她的香?   康熙今晚微愠,自从闻到这雪中?春信后,便?没什么心?情,于是今晚也没什么兴致,匆匆结束,他见春答应小心?谨慎的样子,跟徐氏侍寝时截然不同,不对,徐氏侍寝时跟后宫所有女子都不同,她很少纵着他,都是要他纵着她,疼的时候推拒,还不怕抓伤他,只管她自个舒服,娇气得厉害。   一想?到徐氏,康熙莫名心?情好了不少,见春答应实在紧张,他难得拍了拍她后背,“不用如?此紧张,这香……闻着不大好,你适合用一些果香,朕明?日让人?给你送几盒果香。”   “多谢皇上。”   春喜往皇上怀里缩了缩,她好久没感受到皇上温热的怀抱了,只敢尽量贴着皇上,没敢抱上去。   一室静谧。 第43章   徐香宁睡到日上三竿, 红日赤黄才醒来,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坐在床上整个人还是朦朦胧胧的,她?听到春喜的笑声才看过去, “春喜, 笑什么?”   “笑你前世肯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出身,这懒怠的样?子可是做不?了?丫鬟的, 赶紧起来了?, 恵妃娘娘让人在外面候着呢。”   徐香宁一听到恵妃两个字,立即清醒, “恵妃?她?找我?”   “说是要过来谢谢你救下大阿哥,因你?睡得正熟,又起得晚,半个时辰前恵妃娘娘过?来,见你?还在睡,没?让人叫醒你?, 先回去,让人在屋外里候着, 等你?醒了?回去叫她?, 她?要当面跟你?道谢。”   徐香宁示意春喜靠近一点, 小声问大阿哥的伤势如何。   “听说伤得很重,右腿骨折了?, 脑袋上又流了?那?么多血, 后背也全是伤,能捡回来一条命已是幸运, 皇上前天夜里让人处理了?大阿哥身边伺候的人,一半人处死, 亏得大阿哥念旧情,舍不?得从小到大伺候他的人才勉强救下几个,不?然全都被处死,恵妃娘娘前天可是为大阿哥哭了?整整一夜。”   “春喜,你?怎知?这些消息?”   “还不?是常常在过?来说的,你?又不?是不?知?常常在喜欢串门,她?是从安嫔娘娘那?听来的,她?脚伤了?都待不?住,安嫔娘娘与恵妃住同一个宫殿,快快起来吧,别让恵妃娘娘久等,张嬷嬷,快伺候你?家主子穿衣。”   过?了?一刻钟,徐香宁才穿好衣裳,上衣是一件圆领月白纱对襟衫,下裙是一件藕荷色的羽缎百褶裙,简单轻便舒适的汉装,她?让张嬷嬷去跟候在外面的人说她?睡醒了?,剩下的他们自己会看着办。   果?然,过?了?不?久,恵妃娘娘就?过?来了?,许是这两日为大阿哥受伤一事哭过?,眼睛略显红肿,看着小了?很多,一来就?握住她?的手?,原本想把她?手?腕戴的翠绿色上好玛瑙玉镯子推戴到她?手?上,只是她?的手?与恵妃的手?尺寸不?一致,她?的手?指倒很纤细,但她?的手?骨又胖又肉,手?腕又肥,推半天推不?进去,完全卡住。   恵妃只好把脱下来的玉镯子塞到她?手?里。   “这玉镯子原是皇上赏给本宫的,本宫戴了?十几年,你?救了?大阿哥,本宫把这镯子送给你?,当做是谢礼,等回宫后,本宫再让人送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给徐妹妹,因为你?们,大阿哥才捡回一条命,你?们的恩情,本宫没?齿难忘。”   徐香宁哪敢收这镯子,既是皇上赏的,又戴了?十几年,哪怕大阿哥真是她?们救的,她?们也不?能承这个情,况且大阿哥失踪,身边的人若是知?道,肯定会让人上山寻大阿哥,时间早晚的问题。   “娘娘,是大阿哥自己吉人有天相,我们微不?足道,只是在半路上遇到迷路的大阿哥,担不?起这么贵重的镯子,娘娘,你?赶紧收着。”   “你?且收下吧,只是一份心意,心意比什么都重要,本宫的心意,相信妹妹都晓得,本宫不?欲多说,大阿哥的腿折了?,还需人照顾,本宫得回去照顾大阿哥,不?能在这里多待,下次本宫肯定好好跟妹妹聊会天。”   “大阿哥是个有福之人,肯定能逢凶化吉,会没?事的,娘娘别太忧心。”   恵妃眼眶又泛红了?,拍了?拍她?手?背,让人把其它赏赐送进来,赏赐放下后,她?便离开了?。   惠妃娘娘给的赏赐既有新出的布匹,又有昂贵的茶叶,还有几身好看的旗装,旗装像是照着她?的身形让人赶制的,两天时间赶制出来,她?们并非在皇宫里,出门在外,恵妃能让人在两天之内找出这么多东西?,想来也是花了?一番心思。   应付完恵妃后,徐香宁才有心思问春喜昨日侍寝的情况。   春喜很是娇羞,只说一切都好,让她?别再问了?,男女欢爱之事哪好意思与旁人多说。   徐香宁知?道春喜在□□上腼腆的性子,也没?有多问。   当天晚上,皇上没?有让人侍寝。   徐香宁脚伤养了?三天还没?彻底痊愈,只是到了?骑马围射那?一天,她?还是兴致勃勃坐着马车过?去行宫的围场,听说今日皇上与几个阿哥还有亲王,郡王与贝勒一起比赛。   她?们一排女眷坐在围场边上的观赏席上,行宫里的围场看上去大而宽敞,广袤无垠,地上长出来的草都是十分茂盛翠绿,她?若是会骑马,也想在这宽阔草原上奔驰。   受伤的大阿哥自然没?有前来,恵妃倒是过?来了?。   刚开始时,那?些男人还在离她?们近一点的位置做一些观赏性的活动,比如骑马射箭,以?人为放置的圆垛箭靶为目标,射中中间红心为准,徐香宁总能听到谁谁谁射中几环,可到后面,他们以?草原上的那?些猎物为目标,比如说野兔,比如说羚羊,越跑越远,只剩下几个小小的黑影,她?们这些女眷看都不?看清,于是只能喝茶嗑瓜子吃干果?聊天。   通贵人入宫十二年,认识的人比较多,她?跟她?跟春喜小声介绍那?些亲王郡王的家眷,裕亲王的嫡福晋是哪一个,侧福晋是哪一个,庶福晋是哪一个,还有恭亲王的嫡福晋,侧福晋等等,一一指给她?们看,徐香宁才知?道原来不?止是常常在消息灵通,入宫多年的通贵人消息也灵通,知?道不?少东西?。   她?跟春喜两个入宫才三年的人没?什么机会见到亲王的福晋等人,今儿是第一次见,不?过?没?好意思正大光明地盯着别人看,只有偷偷地瞥过?去几眼,反正她?们位份低,又坐在角落,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   荣妃与恵妃倒是跟几个福晋聊得热络,几个姻亲之间看起来关系不?错,宜妃在一旁稍显落单,只拉着身旁的敬嫔说话。   徐香宁边嗑瓜子边偷瞄其他人,还要侧耳听通贵人说话,正沉浸式听通贵人讲八卦时,她?的脚忽然被人踩一下,痛得小声唉哟一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经过?时不?小心踩到她?的脚。   “哟,踩到徐答应的脚了?,徐答应可受宠了?,你?得赶紧道歉。”   坐在前面的庆答应不?嫌事大,回头开玩笑似的让那?个小男孩道歉,可那?个小男孩不?但没?有道歉,反而又抬脚恶狠狠地踩她?一脚,徐香宁这次痛得惊叫。   “我就?踩,我就?踩,我就?踩。”   那?个小男孩可能是家里十分受宠,性子乖张,被庆答应这么一说,脾气立马上来,还想踩第三脚时,徐香宁赶紧把脚抬起来,可这人不?达目的不?罢休,跳起来非要踩她?的脚。   张嬷嬷心急,护主心切的她?推拒着小男孩的胸膛,结果?把他推倒在地,小男孩更是气得大哭,又扑上来对她?拳打脚踢,嗷嗷大叫,像足了?家里的小霸王,一点不?顺就?大闹,七八岁的小男孩闹起来真不?容小觑,力气大得很。   徐香宁只觉得自己倒了?血霉,怕是哪个皇亲国戚的孩子,她?没?敢真的下手?打对方,只能阻挡,结果?脸被抓了?一下,春喜等人自然是帮她?,帮她?把人拉开。   这一动静自然吸引旁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小男孩的声音高亢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打一个小孩子?”   “额娘,她?们打我。”小男孩恶人先告状,扑到她?额娘怀里。   通贵人小声在她?耳边提醒这是恭亲王的庶福晋萨克达氏,既然小男孩叫萨克达氏为额娘,想来是恭亲王的儿子,原本无人关注她?们,被这么一闹,其他人也聚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恭亲王的嫡福晋马氏过?来,扫一眼她?们,没?看出是什么情绪。   “妾身也不?知?道,妾身只看到这几个人打我们家卓泰。”萨克达氏把小男孩护在身后。   “她?们打我,我过?去时她?们伸脚想要绊倒我,她?们几个人一起打我,额娘,嫡额娘,你?们要为我做主,她?们刚刚还想掐死我。”   徐香宁完全被面前这个小男孩的话震惊到,这小孩才七八岁,就?这么会添油加醋,连掐死这话都说得出来。   过?来的荣妃也开口问道:“徐答应,小世子说的可是真的?”   徐香宁赶紧为自己解释,不?然这脏水就?真的泼在她?身上,“自然不?是真的,是小世子踩到我的脚,庆答应让他道歉,他不?肯道歉反而恼羞成怒,突然过?来殴打我,我们这才拉住他,我们没?有打他,亦没?有掐他脖子。”   “她?说谎,额娘她?说谎,她?们刚刚明明一起打我啦,可疼了?,嫡额娘,你?要为我做主,不?行,我得去找阿玛为我做主。”   恭亲王的嫡福晋马氏见小世子说要去找王爷做主,她?忍不?住皱眉,毕竟是他们府上的人,她?总得为他们说句话,于是朝着荣妃说道:“娘娘,你?看这……要怎么处理?”   “这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本宫也不?知?道,不?过?小孩子不?擅长说谎,端嫔,皇上命你?掌管协理后宫,你?可这事要怎么处理?恭亲王可是皇上的弟弟,我们万万不?能欺负王爷的家人,传出去还以?为皇上有意针对王爷,怕是会影响兄弟和?睦。”   荣妃这话说的,既不?知?道真假,偏要加一句小孩子不?擅长说谎,本来是一件小事,非要扯上皇上与恭亲王,徐香宁见端嫔脸色为难,刚想开口说话,庆答应先她?一步。   “几位娘娘,是小世子先踩到徐答应的脚,也是小世子突然冲上去打徐答应,徐答应她?们没?有掐小世子的脖子,我可以?作?证。”   春喜跟通贵人也跟着出来说她?们可以?作?证,其他人没?看到事情经过?,只能保持沉默,没?有说话,围观看戏居多。   原本已经不?哭的小世子见局势不?对,又开始嚎啕大哭,嚷嚷着要找阿玛,他额娘萨克达氏把他搂在怀里安慰几句,然后似有不?满地说道:“小世子才八岁,他不?会说谎,一定是被打疼了?才哭的,请娘娘为小世子做主。”   “是啊,小世子才八岁,一个小孩子力气能有多大,徐答应正得宠,会不?会仗着得宠欺负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本来是活泼,乱蹦乱跳是常有的事,不?小心踩到脚能有多疼,依我看,小孩子没?必要说谎。”   徐香宁看向说话的石常在,她?跟石常在无冤无仇,不?明白她?为何在这个时候踩她?一脚,看来这宫里见不?得她?好的人多的是,时不?时从阴暗的地方冒出一个头来。   恭亲王的嫡福晋马氏听到徐答应三个字,没?注意到得宠两个字,认为只是个答应,她?不?想把事情闹大,牵扯到王爷与皇上就?不?大好了?,于是对着人说道:“小世子才八岁,没?有说谎的必要,你?们几个大人围着欺负一个小孩子,本身就?是你?们不?对,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几个人跟小世子道个歉就?好了?,我们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嫡额娘……”小世子还不?满意,喊了?一声。   “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徐答应你?们几个跟小世子道个歉吧。”   荣妃站得笔直,仿佛施舍般的眼神让徐香宁心里呕不?下这口气,又怕把事情闹大让端嫔为难,端嫔娘娘目前是掌管后宫之人,她?们这些人出什么事可能都是端嫔管教?无方,可她?没?有错却要认错,对上小世子略显得意的眼神,她?迟迟不?愿开口。   场面僵持在那?里。   “这事谁错谁对还不?知?道呢,徐答应前几日爬山是真的伤到脚,现在恐怕脚伤还没?好,这一踩怕是很疼的,小孩子的话未必当得了?真,徐答应她?们几个都没?见过?小世子,没?有理由为难小世子,小孩子待不?住,随意走动是自然的,有可能是踩到徐答应的脚了?,依本宫看,这事就?这样?算了?,小世子也没?真的受伤,这点小事没?必要闹到皇上那?,也没?必要告诉王爷,大家和?气生财,就?让它过?去吧。”   恵妃出来打圆场,替徐答应说几句话。   端嫔微微沉吟,出声道:“小世子既然说徐答应他们掐他脖子,几个人打他一个人,这话不?像是说假,既然如此?,皇上待会骑射回来,本宫可以?将此?事告知?皇上,让皇上来定夺,徐答应得宠归得宠,可不?能恃宠而骄,皇上十分喜欢你?是一回事,做错事又是一回事,做错事理应受到惩罚,不?然我们把此?事交由皇上定夺。”   嫡福晋马氏这才听到得宠两个字,端嫔说皇上十分喜欢徐答应,怕是真的得宠,她?再细看一眼徐答应,一个答应穿的料子看上去很好,头上的珠钗不?多但手?工精致,一个答应能有这样?的打扮是有得宠的迹象,不?管怎么样?,此?事闹大对她?们不?利,这些可都是皇上的女人,睡在皇上枕边的人,她?们是只王爷府的,亲疏有别,小世子其实在王爷府也是一个骄纵的性子,他的话未必当得了?真。   “这事没?必要告诉皇上,世子顽皮,许是真的不?小心踩到徐答应的脚了?,这都是小事,卓泰,你?不?要再胡乱跑动,生病的人还到处乱跑,妹妹,你?得看好她?,大家还是看看皇上他们射中了?多少猎物,此?事就?算了?。”   “姐姐……”得到马氏眼神警告的萨克达氏只好闭嘴,拉着小世子回到她?们的座位。   这事算是正式落幕。   围观的人也纷纷回到自己座位上坐着,徐香宁看了?一眼恵妃的背影,荣妃针对她?们,而恵妃又为她?们说话,是因为她?救了?大阿哥还是因为恵妃想拉拢她?们?   端嫔自是不?必说,以?退为进,让嫡福晋她?们直接让这件事算了?,无需她?们道歉,至于庆答应……还算有点良知?,没?有说谎。   “脚还疼吗?”坐下来的春喜担忧地问了?一句。   徐香宁摇摇头说不?疼,应该没?有大碍。   回到男人狩猎这边,康熙射到六只野兔,而恭亲王射到七只野兔,一只野鸡,两人从马背上下来,恭亲王勾着自家皇兄的肩膀,他们自是不?用下马去捡射中的猎物,都是由专人拾捡,由专人统计他们射中的猎物有几只。   “皇兄,你?是射术退步了?还是眼力不?好?”   康熙偏头看一眼恭亲王,“朕只是手?生而已。”   “皇兄,不?许找借口,干干脆脆认输,你?今日就?输我了?。”   “是,今日输你?了?。”康熙大方承认,并不?计较恭亲王得意炫耀的语气。   “皇兄以?前骑术射术可是一等一地好,如今也退步了?,还是熟能生巧,皇上还是得多多练习才行,像臣弟这样?,不?过?要臣弟说,咱们男人比没?什么意思,应该让女人下来比一比,女子当中总有擅骑射的人,想我们祖先,个个是骑射的好手?,皇兄,不?如让她?们下来比一比,不?然她?们只坐着看也闷得很。”   梁九功给皇上擦汗,站在一旁听着恭亲王的话,不?由为那?些女眷捏一把汗,这大热天的,让她?们骑马射猎,亏王爷想得出来。   “梁九功,照王爷说的吩咐下去,女眷当中谁若是想来骑马射猎,给她?们安排下去,传朕的口谕,每射中一只猎物赏一百两白银,拔得头筹者加赏一百两,另外把其他人都召回来,把场地让给她?们。”   “嗻,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恭亲王哈哈大笑,直夸皇兄英明。   等徐香宁听到可以?下去骑马时还有点心动,只可惜她?本人不?会骑马,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通贵人与陈贵人两人均会骑马,通贵人与陈贵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看不?出来是会骑马的人,她?们已经准备下去换骑马服,她?只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们离开。   春喜:“你?也想去骑?”   “当然,在这么广阔的草原里骑马驰骋应该很快乐吧,只可惜我不?会骑马。”   “我也不?会骑,不?然说不?定我们还能得到赏银。”   两个人不?会骑马的人畅想她?们骑着马射中猎物有赏银,想来也是很好笑的一件事,阳光越来越烈,越来越刺眼,在观赏区的她?们不?得不?眯着眼眸,看不?清是谁在骑马,不?过?有太监朝着她?们这边高声唱名谁射中了?猎物。   没?想到通贵人竟射中了?一只野兔,一百两银子到手?。   皇上等人也换好常服回到观赏区,坐在最?中间的位置,饶有兴趣地看着底下的女子骑马,不?少小主嫔妃偷偷看坐在正中间的皇上,期盼着皇上回头看她?们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女子骑射才真正结束,太监们开始统计每个人射中的猎物,拔得头筹的人是陈贵人,听到是陈贵人时,常常在激动地起来拍手?,大喊好厉害。   徐香宁也忍不?住笑了?笑,好歹是她?们长春宫的人,她?们是与有荣焉。   到了?申时一刻,骑射才真正结束,一行人各自回各自住的地方。   当天晚上,皇上召陈贵人侍寝。   陈贵人比通贵人晚入宫三年,通贵人前段时间比较受宠,进宫后也曾得宠过?,只是陈贵人进宫后一直没?怎么得宠,这回因擅骑射而得到皇上的注意,进而有侍寝的机会,有些人只恨自己当初没?学会骑马。   因长春宫的每个小主都或多或少有恩宠,端嫔又掌管后宫,又一下子成为后宫的香饽饽,在行宫里,就?连徐香宁跟春喜这屋都时不?时有人过?来跟她?们寒暄唠嗑,拉着她?们做一些针线活,连庆答应都过?来跟她?们说话,不?过?她?稍微别扭,显得不?情不?愿。   徐香宁跟庆答应算是不?打不?相识,她?不?会亲近她?,亦不?会与她?交恶,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她?的脚伤终于好了?,旧皮褪了?一层,长出新皮,没?留下什么疤痕。   在行宫的日子过?得快,眨眼间就?过?去一个月,时间到了?九月中旬,距离回宫还有十天,徐香宁有点舍不?得这个清爽阴凉,风景优美的行宫,除了?刚过?来那?几天,皇上让她?侍寝,之后皇上便没?有再让她?侍寝,跟来行宫的其他人轮了?一遍,几乎每一夜,皇上都让人侍寝,老男人到这把年纪还有此?等精力,反正她?是很佩服的。   今晚,又轮到她?了?。   她?坐上软轿,本以?为那?些人会把她?抬到昭阳宫,没?成想路越走越偏,已经不?是去昭阳宫的路。   “你?们要把我送去哪里?孟公公,我们这是去哪?”   “小主,你?去了?便知?。”   徐香宁只好按捺下好奇心,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他们来到一个叫流华宫的地方停下,她?从软轿上下来。   孟公公领着她?进去,她?跟张嬷嬷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她?们从来没?来过?流华宫,过?来这边的路也稍显陌生,脚伤好了?之后,她?还是跟常常在成日在行宫里游逛,连翡月湖都去了?几次。   只是这流华宫,地方更偏,僻静许多,本以?为是一座宫殿,可进去之后发现大有乾坤,流华宫后面竟然有小瀑布,还能看到山泉水从上面流下来,击打着下面的石头,哗啦啦作?响,而流下来的山泉水被引到一个被围隔出来的地方,样?子像是一处天然的温泉,水面只低于殿内地板一点。   前面是盖起来的宫殿遮掩,后面有山石围绕矗立,上面是天空,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若没?绕到宫殿后面,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你?们都下去吧。”   “嗻。”   人都走掉了?。   徐香宁看了?看已经泡在山泉水的皇上,皇上面朝着她?,两只手?趴在木质地板上。   “过?来。”   她?慢慢走过?去,走到皇上面前,蹲下来看着皇上,摸了?摸皇上前面光洁的脑袋,“皇上,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你?竟然今晚才让人带我过?来,你?是不?是太坏了??你?说你?是不?是想独占?”   “这不?是带你?过?来了?,这里其他人都没?有来过?,只有朕来过?,你?来过?,这是只有我们两知?道的地方。”   “我刚刚也看到梁公公了?,还有若梅若竹她?们,不?是只有我们两知?道。”   康熙轻轻捏着徐氏肉乎乎的脸,缓缓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可会水?下来。”   “臣妾还穿着衣服呢,不?想下去。”   说下就?下,这样?她?岂不?是很没?面子,徐香宁假装矜持一下,内心已经想跳下去游一圈,可又觉得她?会水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皇上会不?会怀疑她?的身份,不?过?福州靠海,她?会水一事可以?遮一遮。   “衣服脱了?。”   “皇上……臣妾不?想脱。”   “这里没?有别人,脱了?下来,朕不?会让你?沉水的,你?可以?抱着朕。”   见皇上没?穿衣服浸在水里,徐香宁知?道下水后会发生什么,不?过?可以?游水对她?而言太具有诱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动手?褪去她?的衣裙,怕弄湿,她?退远一点,反正皇上哪里都看过?了?,她?也没?有好遮掩的。   她?下了?水,发现里面其实挺深的,她?都够不?着底下。   “皇上,下面的石头会不?会割伤我的脚?”   山石嶙峋,若底下是一些不?规则的石头,怕是会被割伤,她?攀着皇上的肩膀,忍不?住问道。   “不?会,下面是平滑的青石铺成,不?会割伤,你?只需小心那?一面的石头就?好。”   徐香宁看过?去,四面只有一面是天然的,水从瀑布流下来,汇聚在此?形成一个温泉,底下与其他三面应是后天打造,只要避开瀑布那?一面就?好。   “你?会水?”   “臣妾会一点,皇上可以?放下臣妾,臣妾不?会沉下去的。”   康熙反而不?想放开她?,她?身子娇软,抱着十分舒适,他低头过?去吻她?,她?也主动回应,这个吻十分漫长,漫长到徐氏又开始哼哼表示不?满了?。   “皇上,臣妾都喘不?上来气了?。”   “这不?是喘上来了?。”   胸膛被拍了?两下,声音在这空旷寂静的地方尤为明显,他不?觉得疼,只是觉得徐氏害羞了?,他搂着她?的腰,不?顾她?轻微的挣扎又吻上去。   “皇上……臣妾还有问题要问。”   “什么?”   “这水流下来,会流到哪里去,总不?会一直流,那?岂不?是会溢出来?“   “不?会溢出来,从底下流到外面去,流到翡月湖,这里离翡月湖不?远。”   “那?它这水从哪里来的,也是翡月湖的湖水吗?”   “不?是,山上的水。”   山上的水,水不?是从湖里来,那?便是从地下来,是地底下的水涌出来形成瀑布,原本水也是流向翡月湖,不?过?皇上中间弄了?一个大坑形成一个小池,水还是流向翡月湖,不?过?是经过?这个后天筑成的小池,徐香宁脑袋瓜想通了?。   在康熙看来,徐氏似懂非懂的样?子十分可爱,尤其是她?还自个点头,他扣着她?的腰,又落下一吻。   这一晚的前半夜,徐香宁是伴着繁星点点的星空与殿内直接放在地板上摇曳的烛光度过?,后半夜,皇上终于放开她?,她?可以?在水里游了?几圈,皇上在边上看着她?,不?过?游了?几圈后就?被带上去了?。   因为他们都在水里泡得太久,皮肤都起皱了?。   今晚是在流华宫宿下,睡下时耳边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连着三天都是她?侍寝,都是在流华宫这边,再之后的几天,皇上就?没?叫人侍寝了?。   九月二十五日,他们一行人启程回紫禁城,徐香宁第一次行宫之旅正式结束,她?还盼着明年的夏季,她?还能过?去行宫避暑。   回到紫禁城后,陈贵人发现有孕,不?过?不?足三月便小产了?,自陈贵人小产后,长春宫上下都轮流探望陈贵人,陈贵人倒没?有流露出过?多哀伤,她?自己看得开,说是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也许老天爷还不?想给她?一个孩子。   不?知?怎么回事,宫里近些日子开始传一些流言蜚语,说是大阿哥摔下山的那?日其实是她?跟大阿哥约好在云居峰相见,大阿哥撇开伺候的人独自上山,正是要去见她?,他们两个人早已暗中生情愫,因实在想念对方才贸然约在人烟稀少的山中相见,以?解相思之苦,只是大阿哥不?小心摔下山,她?们急于救人才暴露他们原本隐蔽的行踪。   谣言越传越烈,甚至说到她?与皇上年龄有差,而与跟大阿哥年纪相仿,正因年纪相仿才情投意合,私底下不?知?见过?多少次,还由各自的宫人暗中来回传信,越传越真,越传越离谱。   恵妃仗毙了?两个在背后嚼舌根的宫女后也没?压下这个谣言。   “这谣言是针对我还是针对大阿哥?”   徐香宁跟春喜聊天时忍不?住问道,真是无妄之灾,皇子与小主苟合可不?是一件小事,本来她?不?想理会,可这传得越来越烈,她?不?理会都不?行,再不?理会,她?都快成勾引皇子的□□了?。   她?寻思着只能去找皇上了?,可皇上自打从行宫回来后便一直忙于朝事,将近一个月没?踏足后宫。   “或许二者都有,你?受宠,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而大阿哥是皇长子,此?等尊贵身份有的是人盯着,背后的人或许是想一箭双雕。”   “是谁?”   春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们在后宫里没?什么势力,正因为没?什么势力,她?们无法去查谣言的源头,“你?得去找皇上,这事只要皇上不?相信,一切不?足为惧。”   皇上应该不?会相信吧,这么假的谣言,皇上不?至于相信吧,可帝王总是多疑的,万一皇上有几分猜测呢,徐香宁不?想去揣测皇上到底相不?相信,总之她?得先见到皇上,可皇上又不?召她?侍寝,不?侍寝,她?怎么见到皇上,御花园,她?都去了?几次,一直没?碰到皇上。   难不?成她?要往前院送东西??上次已经做过?一次,皇上似不?满她?一个答应往前院送东西?,再这样?做会不?会更惹皇上不?满。   她?还没?有所动作?,作?为大阿哥生母的恵妃先有所动作?,她?让御膳房的人煲一罐罐煨山鸡丝燕窝,还有一些点心,做好之后,她?亲自提着食盒过?去乾清宫,只是皇上正在觐见大臣,她?只能暂且在外面等待。   等皇上见完大臣,梁公公才出来,领着她?进去。   “皇上,臣妾让人煲了?一份山鸡丝燕窝汤给皇上,这汤解乏祛湿,皇上趁热喝,还有这些点心,朝事繁忙,臣妾怕皇上只顾着朝事,忘记吃东西?,特意让人做的,皇上尝一口。”   康熙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汤,点心没?吃。   “恵妃过?来所谓何事?”   “臣妾无事,臣妾只是担心皇上圣体。”   康熙难得疲惫地抚了?抚额头。   恵妃见状立即上前替皇上揉按抚平。   “皇上,身体更要紧,皇上别因朝事累坏自己的身子,臣妾看着心疼。”   康熙闭上眼睛,他心知?恵妃过?来所谓何事,只是恵妃不?说,他也不?想过?问,权当不?知?,心生厌烦,他不?喜欢恵妃有话不?直说的性子,他不?喜猜别人的心思,朝中大臣个个心怀城府,平日里他面对那?些大臣已很厌烦,不?欲去猜后宫女子的心思。   “恵妃,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朕还要忙。”   恵妃动作?一僵,想说些什么又忍回去,见皇上闭眼,不?欲多言的样?子,原先说无事的她?又不?能改口,只好先离开,离开时心事重重,快走出大殿时,她?回头看一眼皇上,她?越来越摸不?着皇上的心思了?。 第44章   恵妃回到承乾宫, 坐在?软榻上,略有沉思。   流莺送上一杯茶,茶水偏温,只是恵妃喝一口后便嫌弃地放下来, 茶杯底跟桌面重重碰撞一下, 她吓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 可?是茶水不合胃口?”   “这什么茶, 内务府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这种茶叶也拿过来承乾宫糊弄本宫。”   “娘娘, 这是普洱,内务府的人说娘娘想要的六安瓜片与信阳毛尖因产地干旱而紧缺,先优先供去给前殿与太后?娘娘那边,到时候下面的人进贡进来再给娘娘送过来,内务府的人说这是上好的云南普洱,价值不菲。”   “去查, 除了皇上与太后?娘娘那,内务府那帮人给哪个小主送去上好的茶叶, 内务府那帮奴才说的话不可?信。”   皇上让端嫔暂管后?宫事?宜三个月, 眼下三个月已经过去, 皇上亦没有让她跟荣妃重新?掌管协理六宫,内务府那帮奴才惯会见风使舵, 还上好的普洱茶, 这茶喝着干涩味辛,完全没有回甘, 哪是上好的茶,怕不是拿普通茶叶糊弄她。   大阿哥与徐答应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指不定有谁在?幕后?主使,破坏她孩儿的名声,引皇上猜疑,她孩儿是皇长子这一层身份就足够引人嫉妒。   她也问过胤禔,胤禔只见过徐答应一面,便是摔下山那回,趁着大阿哥腿伤还未痊愈,往后?还能不能走路都是未知数,那些人落井下石,仅一面就传出她孩儿与徐答应暗中生情如此离谱的谣言,可?见她孩儿挡了多少人的路。   只是她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若论皇宫中谁的权势最大,毋庸置疑是皇上,因而前殿消息最灵通,宫中谣言,忙于朝政的皇上未必不知晓,可?皇上任由?谣言越传越大,意?欲何?为。   流莺下去后?,流鸳重新?沏一壶茶,她们宫里还有上好的碧螺春。   “流鸳,我们宫中还有什么上等的布匹,挑几匹送给徐答应,说是感谢徐答应的救命之恩。”   “娘娘,我们宫中还有一些织金,闪缎,宫绸,杭细,奴婢挑一匹织金与两匹宫绸给徐答应送过去吧,只是娘娘,我们从行宫回宫已经送过徐答应一些东西了,还要再送吗?”   流鸳露出犹豫,眉头紧锁,“娘娘,这个时候送,岂不是对大阿哥更加不利?”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避嫌,你过去时跟徐答应说明日巳时去御花园,本?宫约她赏花。”   不能探知皇上的心思,恵妃心想总得做些什么,从皇上那入不了手,便从徐答应那入手,徐答应对皇上而言有几分特殊,或许能从徐答应那探知一二,她若是查出幕后?之人,定要那人好看?!   “娘娘,八阿哥过来向娘娘问安,此时在?外面候着呢。”潘嬷嬷掀开珠帘,进来禀报道。   “让他进来,让人备膳,本?宫与八阿哥一起用膳。”   恵妃听到八阿哥过来问安时,心情好了些许,八阿哥自小养在?她身边,这孩子自小就体贴温顺,虽说不是亲生的,八阿哥的生母家世低,包衣奴才,辛者库出身,即便是生了皇子八阿哥,皇上也没有晋她的位份,如今还只是一个庶妃,她对八阿哥不如大阿哥那般看?重,但毕竟是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八阿哥又乖巧懂事?,她也是有几分喜爱的。   十一岁的八阿哥斯斯文文跨过门槛,一本?正经地走过来,一身淡蓝色流云纹圆领锦缎,腰间束着一条青色锦带,锦带下坠着玉坠,个子还没长高的他整一个是画幅上金童的可?爱长相。   “见过恵额娘,额娘万福。”   恵妃看?着乖巧行礼的八阿哥,顿时乐出声,过去牵他的手,十分和蔼,眼神里充满慈爱:“都说来恵额娘这不用行礼,恵额娘看?看?,又长高了一点,都快比额娘高了,男子可?要长高,像你皇阿玛那样高高大大的,还没吃午膳吧,在?恵额娘这用膳,今日可?在?书房那上课了?都学了什么?”   八阿哥胤禩老?实地回答,说今日学了蒙文,因师傅身子不适,他们才得以提前下课,他想念恵额娘,便过来看?看?恵额娘。   “是是是,你恵额娘这冷清得很,你有空得多来恵额娘这,恵额娘盼着你过来呢,你大阿哥成婚了,住在?宫外,不能时常过来,你年纪还小,可?以常常过来,潘嬷嬷,八阿哥不喜喝茶,给八阿哥倒杯水。”   “瞧把娘娘高兴的,八阿哥可?要常过来,你一过来,娘娘得高兴好几天。”潘嬷嬷一边说一边过去倒水。   八阿哥胤禩回说他有空便会过来向恵额娘问安。   坐在?榻上的八阿哥接过茶杯喝水。   溪云殿的一众人等都笑?呵呵地盯着八阿哥喝水,恵妃忍不住摸八阿哥额的额头,“慢点喝,不着急。”   “恵额娘,大哥身子如何?了?能行走了吗?大哥住在?宫外,我都出不去,看?不了大哥。”   “恵额娘也看?不了,听说好多了,已经能走几步路,太医说再过时间应该就好了,你好好听你皇阿玛的话,好好读书,在?你皇阿玛面前表现乖一点,不要跟你皇阿玛顶嘴,其它的不用担心。”   “我有好好听皇阿玛的话,皇阿玛前日还夸我了,说我书背得好。”   “那就好。”   午膳摆上来,尽是八阿哥喜欢吃的,有如意?卷,炒肉丁,琵琶大虾等一桌菜,恵妃亲自给八阿哥剥虾,看?着八阿哥吃了两碗饭,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等八阿哥走后?,去给徐答应送东西的流鸳回来,禀报说徐答应身子不适,恐怕明日去不了御花园赏花,恵妃一愣,忍不住问出声:“徐答应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何?要拒绝本?宫?”   潘嬷嬷也看?向流鸳,稍显疑惑:“徐答应可?真是这么说,身子不适?怎么个不适法?”   “奴婢也去打听了一些,徐答应的确身子不适,从昨日开始,请了太医过来,说是拉肚子了,奴婢去时,徐答应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十分虚弱,奴婢还能在?屋内闻到药味。”   “真的?不是刻意?拒绝本?宫邀请?既如此,本?宫现在?亲自过去探望徐答应,摆架吧。”   眼见为实,恵妃不知这个徐答应糖葫芦卖的什么药,谣言起来到现在?,徐答应可?是什么都没做,她这边心焦得不行,可?当事?人却?跟哥没事?人一样,她不知是徐答应心大还是徐答应蠢笨。   ……   徐香宁的确生病了,从昨日白天开始,不知是吃错什么东西,连着拉肚子,拉到人虚脱无力,请了太医过来问诊,说是脾胃俱虚,开了一些肠胃的药方?,喝了药之后?好了一些,拉得没那么厉害。   躺在?床上的徐香宁心想她不应该一下子吃那么多烤羊肉串,管不住嘴的下场便是如此,听到小邓子进来通报说恵妃娘娘听说她病了,过来探望她,她示意?小邓子让人进来。   “恵妃娘娘,恕我不能起来给娘娘行礼。”   “天哪,妹妹这是怎么了,前几日还好好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太医可?过来瞧过?”恵妃一来坐在?床边热切地握住她的手,“可?是吃错什么东西?”   “是我贪嘴,不小心吃多了,太医来看?过了,应是没什么事?,过几日便好了,只是明日不能与娘娘赏花,是妹妹的不是。”   “你都这样了,还赏什么花,什么时候都可?以赏花,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身子,你看?你脸色唇色白的,手也这样冰凉,皇上看?了得多心疼,妹妹这是吃了什么这样贪嘴,你身边伺候的人也拦着点。”   “我是主子,他们不敢拦我,只是吃了一些肉串,妹妹还想与娘娘赏花呢,听说这御花园的花又新?开了一批。”   “是啊,开得正盛,等妹妹身子好了,本?宫再与妹妹前去。”   两人手握手热络地说了一些话,只字不提宫中谣言与大阿哥,正好张嬷嬷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徐香宁被搀扶着起身喝了一碗药,喝完用蜜饯甜口,然?后?又躺下去了。   恵妃见徐答应这样子的确是生病了,那唇色白得跟什么什么似的,并非有意?推拒她,她的心才放了放,见她撑着与她说话,她便没有在?她房间久留,让她好生歇息。   ……   到了酉时末,皇上用完晚膳,敬事?房的安公公端着盘子进来,跪在?地上让皇上翻牌子,本?以为皇上今日也像先前那样不翻牌子,朝政繁忙,皇上也没有什么心思翻牌子,可?他听皇上说让徐答应侍寝。   “皇上,徐答应身子不适,恐怕今日侍不了寝。”   “身子不适?为何?身子不适,可?是月信来了?”   “不是,徐答应她十几日前来过月信了,今儿是肚子不适,听说……拉肚子了。”安公公心想幸亏他让人去打听徐答应哪里不适,否则他这会答不上来,怕是又会惹恼皇上。   “那就春答应吧。”   “嗻。”   安公公端着盘子下去,皇上根本?没看?绿头牌,这绿头牌摆在?再中间再显眼的位置都抵不过皇上心里挂念,怕是等徐答应身子好了,皇上又会让徐答应侍寝了。   皇上有心思让人侍寝了,连着三日让春答应侍寝,不过每日都问一句徐答应身子可?痊愈,好不容易到了第七日,徐答应身边的小太监才过来说可?以把徐答应的绿头牌挂上去了。   傍晚,十月份紫荆城的枫叶已开始变黄,凉了不少,天更是早早黑了,安公公在?进殿前整理自己的衣裳,梁九功出来时正好撞见,催促道:“还不赶快进去,皇上快用完膳了,你又不是小主,还顾着自己好看?不成。”   “在?皇上面前得得体,梁公公就别埋汰我了,我这就进去。”   刚走一步就被梁九功拦住,“徐答应今日是否能侍寝?”   西安干旱,灾民到处流窜,而狭西户部侍郎阿山奉令前去赈济,阿山奉差却?不尽心,又有几名当地官员以病推诿,疏于其职,皇上今日因此事?而大发雷霆,将几人撤职解任,心情可?是十分不佳。   后?宫之人,徐答应最为得宠,也最得皇上的心,徐答应今日不能侍寝,怕是让皇上心情更加不悦,皇上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底下当差的人就得小心,梁九功自然?是希望有人过来降火。   “能,徐答应的绿头牌今日可?挂上去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让皇上翻牌子时跟皇上说一句徐答应身子好了。”   安公公看?向梁九功,今日这老?狐狸舍得提点他一句了,打的什么心思,不过怎么样,他的确会如梁公公所?言,跟皇上说徐答应身子痊愈一事?,用不着老?狐狸提点,不过人都提点了,他笑?呵呵地应下,然?后?闪身进殿,见皇上还在?用膳,他小声问皇上要不要翻牌子。   “皇上,徐答应病好了,身子已经痊愈。”   “那就让徐答应侍寝。”   皇上没有犹豫,安公公心想还是徐答应得宠,连宜妃都得让一让,他躬身退出去。   梁九功:“可?是让徐答应侍寝?”   安公公点点头。   “快让人去准备吧。”   ……   徐香宁不知这些事?情,她拉了三天肚子,身子弱得快去了半条命,药喝了一碗又一碗,因为吃药,口中苦涩,又被太医叮嘱近些日子不能再吃辛辣烧烤之物,她每天吃点清淡的汤汤水水,嘴巴淡得跟白开水似的,身子好了之后?她一直没让小邓子去跟敬事?房的人说她身子好了,把绿头牌挂上去,因为春喜这几日连着侍寝,她想让春喜多侍寝一些日子,次数越多,春喜越能怀有身孕。   只是敬事?房的人频频过来打听她身子如何?,若是身子痊愈,绿头牌可?得挂上去,不能无故把绿头牌撤下,否则是对皇上的不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病好了,赶紧差人通知敬事?房把绿头牌挂上去,不能再拖延,她这才让小邓子跟敬事?房的人知会一声她痊愈了。   跟敬事?房说完第一天,皇上就召她侍寝。   徐香宁没那么喜欢侍寝,虽说侍寝时皇上技术不错,她能从中得到不少欢愉,但她害怕因此有身孕,她恐惧生小孩,古代这接生小孩的技术不成熟,一旦血崩,产妇就救不回来,不血崩,产妇也是命悬一线。   子嗣在?这皇宫里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唉。   都侍寝这么久,宫里都在?传她最得宠,偏偏皇上压根没有要晋她位份的意?思,不说到贵人,好歹也封她一个常在?啊,徐香宁去乾清宫的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想着皇上什么时候晋封她在?常在?,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明年可?是又一年大选的日子,又一批年轻貌美?的秀女入宫,皇上怕是会不记得她这个小答应,恩宠是短暂的,可?位份可?是长久的,除非犯大错,不然?位份不会被降级褫夺。   小气?的皇上,她辛辛苦苦侍寝快将近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没想过要封她为常在?,徐香宁叹了口气?。   “小主,为何?叹气??”   “没事?,今晚没吃饱,我想吃羊肉串了。”   张嬷嬷难得拍一下她的手背,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小主,你可?别再提羊肉串了,你可?是拉整整三天肚子,拉到连走都走不了,虚弱得厉害,没了半条命,还想着吃羊肉串,奴婢觉得你以后?都不能再吃羊肉串。”   “只是不小心吃多了而已,可?能羊肉串处理得不干净,夹着生肉,下次御膳房的人要处理干净才行,不吃羊肉串怎么行,羊肉串那么好吃。”   主仆两一路上说着羊肉串到了乾清宫,下了软轿后?,张嬷嬷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两句,让她不要提大阿哥的事?,徐香宁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张嬷嬷虽跟随过来,但大多数时候她都被安置在?偏殿的一处梢间歇息,用不着她在?御前伺候,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太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徐香宁也不想累着张嬷嬷,挥挥手打发她过去偏殿,她自个进去。   沐浴完后?,徐香宁见鎏金大床上已经有几本?书,她嘴角微微上扬,底下伺候的人真会办事?,都不用她吩咐了,她自然?地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听到脚步声时,她抬起头。   皇上还没沐浴,让她等着他,随即他过去寝室大落地屏风后?面沐浴。   徐香宁闻着皇上这殿内燃的香,像是橘子香,清清淡淡,一点都不刺鼻的果香很是好闻,看?向旁边候着的若兰,问:“若兰,这是什么香?”   “回小主,这是橘香,用橘皮烘干压制而成,小主若是喜欢,可?跟内务府的人要上一些,橘香易得。”   “改天我让人去要了一些。”   若兰微微一笑?,不再接话。   御前伺候的人个个都不怎么多话,不看?低侍寝的人,也不攀附侍寝的人,就是老?实本?分做自己份内的事?,徐香宁对这几个宫女印象都不错,瞧着年纪也不大,样貌虽不如后?宫女子那般貌美?,但也算清秀,不知皇上有没有对身边伺候的人下手,兔子吃窝边草,她无聊时难免想东想西。   床帐的脚踏下此时已铺了羊毛毯子,她腿一伸,低头踩着玩。   “不看?书了?”   头顶上忽然?传来低沉的嗓音,皇上已经沐完浴,辫子散开,若梅跟若竹正拿着干净的绒布踮着脚替皇上绞发。   “我来吧。”徐香宁从若梅手上接过绒布,示意?皇上坐在?床边,她跪在?他身后?,直挺着腰替他绞发,“皇上,这书可?是你让人提前准备的?”   “不是。”   还不承认,是想做好事?不留名嘛,徐香宁在?后?面撇撇嘴,尽心尽力替皇上擦干鞭子,她可?没有闲心,怕扯到皇上头发而一点一点慢慢轻柔地绞干,直接用擦的,头发掉了就掉了,都剃掉半边头了,掉点头发无大碍。   这绒布特别吸水,十分好擦。   “哦,原来不是皇上,亏我还认为皇上惦记着我,怕我等皇上时无聊,给我放几本?书,原来不是,是臣妾自作多情了,不过皇上,臣妾还有一件事?要说,还望皇上听完后?别生气?。”   “既然?会让朕生气?,朕可?以不听吗?”   “皇上若不想听,皇上可?以捂住耳朵,反正臣妾一定要说,皇上,你不想听现在?就可?以捂住耳朵了,臣妾要说了,我数三声哦,三,二……”   徐香宁趴在?皇上背后?,从背后?抱住皇上,亲了亲皇上的耳朵,“看?,皇上没捂耳朵,说明皇上是想听的。”   耳朵忽然?被亲,又被抱住的康熙只觉得口舌干燥,徐氏太清楚他哪里敏感了,自从知道耳朵是他的敏感点后?,徐氏时不时突然?亲一下他耳朵,过分的时候会用咬的,还有什么捂住耳朵,他是天子,又不是三岁小孩。   “皇上,臣妾要说的是宫中近些日子传臣妾与大阿哥暗中苟合私会,暗中情投意?合,可?臣妾对天发誓,臣妾都不认识大阿哥,上次在?云居峰遇到受伤的大阿哥是臣妾唯一一次见到大阿哥,臣妾只想着赶紧下山叫人上来救大阿哥,可?那些人竟然?传我跟大阿哥在?山中密会。”   “你只见过大阿哥一次?”   “在?筳宴中远远看?到的不算,筳宴那么多人,臣妾又只顾着吃,自然?不算见过大阿哥,皇上,这关乎臣妾的名声,也关乎大阿哥的名声,更关乎皇上的名声,皇上,你得查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然?后?狠狠处罚他们,以儆效尤,保全臣妾的名声。”   康熙微微一笑?,徐氏重点落在?最后?一句话,保全她的名声,这徐氏比恵妃直接许多,有什么说什么,想要什么直接开口,不拐弯抹角,不用他去猜,他不喜猜后?宫女子的心思,徐氏这一点做得很好,愚笨天真之人的误打误撞。   他不相信徐氏与胤禔有什么私情,正如徐氏所?说,她与胤禔并无交集,徐氏入宫才三年,只是一个答应,又住在?长春宫,长春宫没有嫔妃抚养阿哥,除了参加筳宴,没什么资格参加过多筳宴,的确没什么机会见到阿哥们。   “皇上,你帮不帮臣妾,臣妾真的是清清白白,臣妾可?以发毒誓。”   “若朕不帮呢?”   “不帮,臣妾就咬死皇上。”   耳朵被咬住,康熙笑?得更明显了,他反手往后?摸了摸徐氏的脸,“瘦了,听说你病了几天,拉肚子了。”   “皇上,这个时候别说这些,坏了气?氛,总之,臣妾是皇上的女人,男子是要保护自己女人的,臣妾心里只有皇上一个,天地可?鉴。”   “可?大阿哥与你年纪相仿,朕大你二十岁。”   其实康熙最在?意?的地方?是他比徐氏年纪大,相差二十岁,到了这个年纪,他渐渐开始为上岁数的自己忧心。   “臣妾没感觉到皇上比我大二十岁,皇上在?床上可?厉害了,一等一的厉害,臣妾有时都受不住。”   康熙直接笑?出声,转过身,对上徐氏笑?吟吟的眼睛,里面仿佛有七彩的光,见她主动撅起嘴,他笑?得更加放肆了。   “皇上,别笑?了,皇上这段时间都没踏足后?宫,也没让人侍寝,臣妾可?是日思夜盼着皇上召我侍寝,想见皇上,想让皇上亲我,快点,不准再笑?。”   徐氏凑上来,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后?退,强行吻他,不算是强行,他乐在?其中。   不知何?时,他们已倒在?床上,烛光下,影子都交叠在?一起。   寝殿外守夜的人听着里面的动静,莫名生出几分燥热,赶紧走远一点,不敢细听。   三日后?,因皇上以雷霆手段仗毙所?有在?宫中胡乱嚼舌根的人,宫中关于大阿哥与徐答应的谣言瞬间平息,无人敢再谈起此事?。   恵妃又喜又悲,喜的是胤禔的名声保住了,悲的是皇上竟让谣言流传那么多天,在?徐答应侍寝后?就迅速将其平息,究竟是胤禔不如徐答应重要还是皇上想借此敲打胤禔,亦或是她,可?她已失去掌管后?宫的权利,皇上为何?还要敲打她。   皇上的心思没人猜得透,恵妃只能叹口气?,内务府的人将六安瓜片、君山银针等上好的茶叶分到前殿,皇太后?那里不假,可?他们也分了一点到长春宫端嫔与徐答应那里,连荣妃宜妃佟妃她们也有上好的碧螺春与龙井,唯独她宫里得到普洱茶。   这是见她失势,又无宠,可?劲地埋汰她,好歹她也是皇上册封的妃子,又是大阿哥的生母,那帮狗奴才敢这样对她!   恵妃一想到这便一肚子火,脸色阴沉。   ……   徐香宁跟着常常在?到安嫔娘娘宫里喝茶,安嫔娘娘住在?永和宫的绮梦殿,她也是永和宫的主位娘娘,她性子大方?开朗,每次见到都是笑?着的,从不见生气?,平日里喜欢让她们到她那喝茶,坐在?一块话家常。   “快,我们这的小厨房刚做出来的糖饼,趁热吃里面才流心。”   安嫔娘娘把一碟子糖饼往她们面前推了推,“她们几个住在?这,想吃都可?以吃得到,你们两个住在?长春宫,不常过来,吃不到我们这小厨房做的,所?以你们得多吃,吃完再做。”   马贵人笑?道:“娘娘,你偏心,平日里我们也没常常吃到,这糖饼一看?就是你为两位妹妹特意?叫人做的。”   “你没有常吃?那些芝麻酥桂花糕,你没吃吗?”   “我是说糖饼。”   安嫔手上的针线活没停,乐呵地说道:“你又不喜欢吃糖饼,总说糖饼吃了会长胖。”   “常常在?伸手一个糖饼,放进嘴里咬一口,称赞道:“这糖饼好吃啊,贵人姐姐为何?不喜欢吃?”   安嫔:“都说她怕长胖才不吃的,你们别学她,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看?香宁这样挺好的,爱吃是福。”   已经吃完一个糖饼,开始吃第二个的徐香宁抬头,刚才没注意?听,她眼神流露出茫然?,逗得众人笑?得更深,常常在?也附和道:“可?不是嘛,香宁吃得多,皇上就喜欢她这样胖胖的。”   说到皇上,其他人脸色随即变一下,谁都知道徐答应得宠,有人得宠,便有人不得宠,马贵人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侍寝了,更别说林答应跟张庶妃了,在?场的人无一不羡慕徐答应的得宠,羡慕的同时难免又一两分嫉妒。   安嫔注意?到气?氛变了,立即转移话题:“你们可?听说二公主要去和亲了?”   “和亲?二公主,荣妃的二公主?”马贵人稍显诧异,二公主才十几岁吧,印象中年纪还很小。   二公主是序齿排行第二,是皇上的第三女,荣妃所?生,前面两个女儿都是幼年殇,年纪仅次于大阿哥,徐香宁记得大清的公主大多是被送去塞外和亲,鲜少能留在?京城,婚事?由?不得自己。   “二公主几岁了?”徐香宁看?向安嫔,问了一句。   “十九岁,皇上已册封二公主为和硕荣宪公主,明年三月份下嫁到漠南蒙古巴林部,荣妃正为此伤神呢。”   常常在?又咬一口糖饼,嘴里含着东西,“可?二公主不是皇上第一个女儿吗?皇上舍得让二公主嫁到塞外?他不是看?着二公主长大的嘛?”   二公主不是皇上第一个出生的女儿,但是第一个长大成人的女儿,是皇上看?着长大没错,至于皇上舍不舍得,只有皇上知道了,想来为了国?家,为了稳固的朝堂,舍不得也得舍得,徐香宁在?心里叹口气?,在?这皇宫里,有子嗣虽好,但若是公主,也得为此揪心,公主得送去和亲,作为母亲怕是心痛吧,看?着长大的女儿却?从此见面艰难,不是天人永隔却?似是天人永隔。   “皇上自是有皇上的考量。”安嫔总结一句,“可?还要糖饼?我再让人做一些送去你们那,我看?你们挺喜欢吃的,小厨房的人做糖饼最好吃,手艺一绝。”   徐香宁也没推脱,有时候感情是由?欠人情才开始生出来的,安嫔的一片好意?,她们没必要拒绝,显得矫情,她笑?着让安嫔多做一点,她吃得多,顺便给长春宫的其他人吃上一点。   众人也是一乐。   常常在?另一只手摸她的肚子,笑?着说这肚子肉真多,其他人笑?开了。   永和宫这边其乐融融,钟粹宫却?仿佛笼罩在?乌云之下,荣妃听说皇上要让她女儿嫁去漠南,那里离京城可?是十万八千里远,这一去,她们母女两怕是永生不得相见,她哭到眼泪都快流干了,她去前殿觐见皇上,皇上避而不见,她可?怜的女儿要嫁去塞外,她可?如何?是好。   封为和硕公主又如何?,她女儿要去那极寒极冷的地方?,简直是往她心口剜肉啊,皇上如何?忍心,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竟让她们这样相隔甚远,此生还能不能相见都是未知数。   这大京城,不缺青年才俊,随随便便挑一个当额驸都可?以,皇上为何?如何?狠心,不愿让他们的女儿留在?京城,偏偏要送去那么远的地方?,那也是皇上的女儿,荣妃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是跪在?佛堂前,伤心绝望到身子发抖。   “娘娘,你别再跪了,膝盖受不住。”贵嬷嬷忍不住过来劝道。   “嬷嬷,皇上为何?要这样对我,他为何?不肯见我,我想求情都求不了,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女儿嫁去那鬼地方?吗?我要眼睁睁看?着我女儿英年早逝吗?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   娘娘每次去乾清宫,皇上都避而不见,可?见皇上意?已决,不容更改,这才避而不见,娘娘没想明白,屡屡碰壁,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公主下嫁漠南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册封圣旨已经出来,年前,那漠南迎亲的部队会过来京城,这会怕是已经启程了吧。   只是贵嬷嬷看?着娘娘日夜哭泣,时不时跪在?佛堂前很是心疼,娘娘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想着让皇上改变心意?。   可?皇上   “娘娘,皇上他……”   “不行,本?宫还要过去,本?宫就不信皇上一直不见本?宫,他若不见,本?宫就长跪在?乾清宫宫门口,求他撤回旨意?。”荣妃气?愤地起身,只是刚起身感觉到一阵眩晕,人晕过去了。   “娘娘,娘娘,来人啊,去传太医,传太医……”贵嬷嬷吓得直喊,扶住晕倒的娘娘,“红月,红月,快进来。”   钟粹宫一阵手忙脚乱,红月跟贵嬷嬷两人把晕倒的娘娘扶着送到床上躺着,让人赶紧去请太医,娘娘自打知道公主要和亲后?就寝食难安,整日流泪,没吃什么东西,被皇上拒见后?回来又跪在?佛堂前,这几日都是如此,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太医还没过来,红月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娘娘,问道:“嬷嬷,要不要去通禀皇上,说不定皇上会因此怜悯娘娘,过来看?娘娘一眼。”   贵嬷嬷觉得红月的话有几分道理,想了想还是选择听红月的话,派人前去乾清宫通禀皇上娘娘晕倒之事?,只求皇上别那么狠心,好歹过来看?看?娘娘,这么拖着,娘娘身子经受不住,亲眼见过皇上,无论如何?,娘娘知晓皇上的态度后?,希望能想开。 第45章   太医说娘娘郁结于心, 积劳虚损,虚羸少气,面有脱色,开了?杏仁汤的药方给娘娘, 一日三服, 贵嬷嬷把药方递给她们宫里的总管太监郝大亮,让他安排人去拿药煎药, 红月从外面进来时, 她忍不?住看向?红月,见红月摇头, 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皇上还没过来,这真的要完完全全的避而不?见,连娘娘晕倒了?都不?过来,皇上当真是狠心啊,贵嬷嬷回?头看还没清醒的娘娘,一阵痛心。   “嬷嬷, 二公主过来了?。”外面的小太监进来通传。   贵嬷嬷一愣,二公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该来的?人不?来, 不?该来的?人反倒过来了?, 娘娘醒了见到二公主恐怕又是一番伤心欲绝,她刚想让人打发走二公主, 可二公主直接从外面闯进来。   “额娘, 额娘……”二公主提着?裙摆急匆匆地闯进来,头上长垂的?珠串因摇晃而啷当作响, “额娘……”   “公主,娘娘正歇息着?呢。”   “嬷嬷……”二公主见额娘躺在床上, 刚想回?头跟贵嬷嬷说话,□□妃幽幽转醒,母女连心似的?,虚弱道:“可是长乐过来了??”   二公主长乐过去半跪在床帐的?脚榻上,捧着?荣妃的?手贴在脸上,“额娘,贵嬷嬷说你在歇息,可长乐有事找额娘,长乐听说皇阿玛把长乐嫁去漠南蒙古,可是真的??皇阿玛前几日册封我,赐我封号,可是为了?把我嫁去漠南蒙古?额娘,长乐要留在额娘与皇阿玛身?边,长乐不?想嫁到漠南蒙古,长乐听说那里?荒凉严寒,连人都没有,额娘去跟皇阿玛求情,不?要让长乐去那么远的?地方,长乐要待在额娘身?边。”   荣妃一听更心碎了?,从床上起身?,抱着?自己的?女儿,还没说话眼泪先流下来,母女互相抱着?痛哭,旁边的?人都不?敢上前劝说。   寝殿内顿时陷入巨大的?悲伤中,哭声不?绝,连外面的?太监喊皇上驾到都没人听到,红月第一个看到皇上,吓得立即下跪行礼,高喊:“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正在痛哭的?两个人见到皇上,一时忘记哭泣,都红着?眼怔愣地看着?皇上。   “这是在干什么?”   荣妃再怨恨皇上避而不?见,怨恨皇上把长乐嫁去漠南蒙古,可一见到冷厉威严的?皇上,作为宫妃的?她还是本?能地怵起来。   皇上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那么多?权势滔天,骄蛮跋扈,任意横行的?权臣折在皇上手里?,只是为了?女儿不?嫁去那蛮荒之地,为母则刚,荣妃擦了?擦眼泪,从床上爬下来跪在皇上跟前,重?重?磕一个头,“皇上,长乐自小多?病,身?子脆弱,臣妾好不?容易把她养大,长乐实在不?适合漠南艰苦极寒之地,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别把我们的?女儿嫁去那地方,让我们女儿早早殒命。”   “荣妃!不?该说的?话别说!”   一鼓作气,荣妃抓着?皇上的?袍角,声泪俱下:“皇上,长乐是你看着?长大的?,皇上,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长乐去死吗?那漠南蒙古可是蛮荒之地,皇上,你这是送长乐去死!”   “放肆!”   荣妃被狠踢一脚,力气之大,她一下子离皇上几步远,整个人栽倒在地,旗头都瞬间歪了?,被踢的?胸口阵阵作疼。   “荣妃,你口不?择言,以下犯上,藐视宫规,内心恶毒,其罪当诛!”   一听到其罪当诛四个字,殿内所有奴才通通跪下来,不?敢作声。   二公主长乐吓得赶紧上前抱住自家额娘,求情道:“皇阿玛息怒,额娘只是一时糊涂,额娘无心之过,还请皇阿玛恕罪,长乐愿意嫁去漠南,长乐能为大清的?江山社稷做贡献,那是长乐的?福气,长乐愿意,求皇阿玛饶了?额娘,长乐愿意嫁去漠南,求皇阿玛息怒。”   “从今日起一个月内,荣妃不?得离开钟粹宫,如有违背,褫夺封号,降为嫔。”   荣妃看着?皇上冷漠严厉的?眼神,顿时觉得可怕。   皇上一走,贵嬷嬷等人围上来。   “娘娘,你没事吧?”   长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尽管眼睛还含着?泪,但还是宽慰自己的?额娘:“额娘,你别跟皇阿玛作对?了?,别惹皇阿玛生气,长乐愿意嫁去漠南,只求额娘别跟皇阿玛争执。”   荣妃看着?懂事的?女儿,心疼不?已。   ……   二公主长乐嫁去漠南蒙古已成定?局,被关一个月紧闭的?荣妃每日召来长乐相见,同时着?手为长乐准备嫁妆,她不?再与皇上僵持对?峙,而是主动列了?一张嫁妆的?单子,让人交由皇上批准。   因是皇上第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儿,嫁妆丰厚,因端嫔暂时掌管后宫,一部分嫁妆是端嫔准备,许是皇上考量到荣妃向?亲自为女儿准备嫁妆,便恢复了?荣妃掌管后宫的?权利,与端嫔共同协理六宫。   大阿哥腿伤好了?之后,也过来钟粹宫探望荣妃。   眨眼间来到十一月,今日天冷了?不?少,凉飕飕的?,京城的?天空都是灰沉沉,似要下雨又没下。   徐香宁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起草八团排穗窄袄褙,捧着?一本?医书在看坐在炕上看,春喜跟常常在两个人难得凑在一起做针线活,两人想着?做一件新的?冬袄。   “小主,小主……”小邓子在外面喊,徐香宁让他进来。   “小主,晚膳要吃些什么?”   又快到晚膳时间,徐香宁口馋了?,想吃羊肉串,上次吃羊肉串拉肚子后,她都快两个月没碰到羊肉串,今儿天冷,热乎烧烤的?羊肉串吃着?正合适,最好来一碗热乎的?羊肉汤,不?对?,羊肉加羊杂汤,她跟小邓子说吃羊肉串时,张嬷嬷立即制止,“小主,不?能吃羊肉串,又拉肚子。”   “没事,上回?可能是不?小心吃到生肉,小邓子,这回?你让御膳房的?人给我把羊肉烤得熟熟的?,不?能半生不?熟,最好烤到表皮有点焦,调味料要撒重?一些,然后来一碗羊杂汤,里?面加些羊肉片,最好上面撒点葱花与胡椒粉,羊肉不?要纯瘦肉,最好是带点肥肉。”   “香宁,你都把我说馋了?,我也想吃羊肉串。”常常在看过来,语气兴奋。   徐香宁让小邓子跟膳房那边多?要一些。   “是,奴才这就下去吩咐。”   小邓子不?怕膳房的?人说她们点多?了?,因为小主得宠,膳房的?人几乎是有需必应,哪怕不?是答应位份的?东西,膳房的?人也不?会?拒绝,当他走去御膳房时,御膳房的?抬水差使太监黄公公见到他,乐呵地凑上来,“邓公公,可是过来给答应点菜?”   “是啊,我们小主爱吃。”   答应爱吃是宫里?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看身?形就知道了?,黄仁达心想,没敢说出来,小邓子比他年?纪还小,已经是徐答应身?边的?红人,算是徐答应宫里?的?总管太监,徐答应又得宠,往后荣华富贵少不?了?小邓子。   “徐答应是有福之人,小邓子,你命好,一来就被分到徐答应那,徐答应人看着?和善,应该不?会?磋磨你吧。”   “我们答应人好,不?会?磋磨奴才,行啦,我不?跟你闲聊了?,你快去抬水吧,我要去点膳,我们答应等着?呢。”小邓子不?欲跟黄公公多?聊,赶着?去点膳。   今日有什么菜,御膳房的?人会?给每个宫的?小主早早递去单子,他们只需在单子里?面想吃的?菜后面轻轻一划即可,妃位的?小主自然可选择的?菜有许多?,有些菜被点多?了?,食材不?够,御膳房的?人会?告诉那些不?得宠的?小主今日没这份菜了?,但一些不?得宠答应与庶妃可是不?会?被递单子,御膳房的?人做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吃什么,不?得宠的?小主想吃一些难做难得的?膳食就得走关系,花银子。   他们答应其实想吃答应份例外的?东西都是要他亲自过来跟御膳房的?人说一声,让他们提前准备一下。   “哟,邓公公来了?。”   御膳房其中一个承应小太监王恒王公公堆起笑容,客气地接待:“可是徐答应要吃点什么?”   “是,我们小主想吃点羊肉串。”   小邓子细说自家小主的?要求,叮嘱羊肉串一定?要烤熟,不?能有生肉,让他们多?做一些。   “行,我记下了?,邓公公请回?吧,还是跟往常一样?,到点过来拿膳,我会?跟掌勺的?郑师傅说的?。”   “好嘞,那我先走了?。”   任务完成的?小邓子转身?离开。   原本?还是笑脸的?王公公又瞬间变脸,一个答应要求真多?,天天想着?吃好的?,只是徐答应受宠,他不?敢说些什么,他跑去跟郑师傅抱怨的?时候,被郑师傅用勺子敲头。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脑子装的?是什么,人人都想讨好徐答应,做点羊肉串羊杂汤算什么,在答应那得脸,万一答应心好,在皇上面前美言我们几句,岂不?是等于我们在御前得脸了?,你没看其它人都特意往徐答应那额外送东西,偏偏你还抱怨,你想一辈子在当个承应小太监,我还不?想一辈子当个掌勺厨子呢,好歹当个副司膳长。”   御膳房官职最大的?人是总理事务大臣,其次是御膳房的?总管太监张公公,其次是司膳长,副司膳长,再其次是他们掌勺的?厨子,还有帮厨,底下还有一些领催太监宫女,厨役,杂役,火夫,挑水抬水的?人,哪一个不?想往上爬一爬,郑成志从厨役,到帮厨再到掌勺厨子一步步升上来可不?容易,尤其是在御膳房掌勺十几年?,一直没升下去,有些人背靠那些嫔妃,关系硬得很,他如今还没哪个小主瞧上,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受宠的?徐答应喜欢他的?厨艺,常让人过来跟他点菜,他可指着?徐答应能看上他,他背靠后宫一个小主,往后跟着?一荣俱荣。   “可徐答应只是一个答应。”   “答应怎么了?,答应得宠,那比不?得宠的?嫔妃还要得皇上的?心,得皇上欢心,位份升上去就不?会?只是一个答应,我跟你说你以后可得小心伺候着?徐答应那边,别坏了?我的?好事。”   王恒给郑师傅捶肩,讨好道:“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以后恭恭敬敬对?邓公公,郑师傅,我的?前程也指靠着?你呢。”   “我的?前程指靠着?徐答应呢,别废话了?,赶紧为徐答应准备羊肉串吧。”   ……   徐香宁可不?知这些弯弯绕绕,她平日里?是吩咐小邓子去跟膳房的?人交涉,至于跟膳房的?谁交涉,她鲜少过问,春喜说到荣妃又掌管后宫时,语气不?是那么高兴。   徐香宁觉得是皇上因把二公主嫁到漠南蒙古而心生愧疚,让荣妃重?掌后宫是一种弥补,让荣妃安心嫁女,听说荣妃已经陆陆续续为二公主准备嫁妆,而对?二公主的?册封已经昭告天下,连婚讯都放出去了?,和亲已是必然。   酉时四刻,春喜她们也在她屋里?用晚膳。   小邓子把她心心念念的?羊肉串送上来,还有羊杂汤,都还冒着?热气,她迫不?及待拿起一串放进嘴里?,果然表皮烤焦了?,选的?羊肉不?肥不?瘦,吃到嘴里?还有油脂的?香味。   “常姐姐,春喜,你们也吃啊,可好吃啦。”   春喜只跟着?吃一串就不?吃了?,太油腻,不?易克化,她不?喜欢吃太油腻的?食物,见常常在跟香宁吃得欢,她胃口跟着?好了?不?少,吃她自己那份膳食。   一屋子的?人正欢快地吃着?晚膳时,外面的?人突然高喊皇上驾到,没等她们下炕迎驾,皇上已经进来,后面跟着?梁九功,众人纷纷下炕屈膝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康熙一进来就闻到肉的?香味,他扫一眼徐氏这屋,炕上案几上摆着?不?少肉串,怪不?得徐氏这身?子消减不?下去,总是在吃,仿佛什么都吃不?腻,油脂还浮在唇上,唇色更殷红了?。   “吃的?什么?”   没人回?答,徐香宁想着?春喜她们会?回?答,结果没人回?答,她只好回?皇上吃的?羊肉串。   “朕今日也还没吃晚膳。”   额……皇上这是要在她这里?用膳的?意思吗?徐香宁抬头看皇上,“皇上,你得先让我们起来,蹲着?累。”   “起来吧。”   她们才得以平身?,常常在平日里?在她们面前胆子大,说话不?忌口,只是见到皇上常常一副鹌鹑样?,在角落不?主动说话,春喜又一副不?争不?抢,静静柔柔的?样?子,皇上不?主动跟她说话,她亦不?会?说话。   徐香宁只好先开口:“皇上可是要在这里?用膳,臣妾让膳房的?人再弄点吃的?过来。”   “不?用了?,朕不?是很饿,看你这里?吃的?挺多?的?,应该能填饱肚子。”   “哦,那皇上你坐这。”徐香宁让出中间的?位置给皇上,示意他坐下,刚想把她喝过的?羊杂汤拿远一点时,皇上却问这碗羊杂汤是谁喝过的?。   “臣妾刚刚喝过的?。”   皇上拿起瓷勺喝了?一口,丝毫不?介意是她喝过的?,徐香宁也不?好说什么,顺势给他一串羊肉串,“皇上,这羊肉串烤得不?错,皇上试试滋味。”   康熙吃一口羊肉串,这串的?确烤得不?错,徐氏是个会?吃之人,他已经很久没吃到烧烤之物,御膳房那些人鲜少把一些太过油腻不?克化的?食材呈上桌,平日里?清淡为主。   皇祖父他们便是从草原上来,草原游牧之人喜大口吃肉,不?过他们喜欢肉陪着?草原上的?马奶酒一起吃,他刚想让人送些马奶酒过来,这马奶酒与肉串更配,只听见徐氏仿佛钻进他心房里?听到他心中所想,先他一步开口,有一种难言的?默契。   “小邓子,你看御膳房那有没有马奶酒,去要些马奶酒过来,马奶酒陪着?羊肉串吃着?更好吃。”   康熙望向?徐氏的?眼神中更加热切。   春喜站在一旁,只看见皇上看向?香宁的?眼神仿佛有亮光有人情味,透着?一种与威严截然不?同的?温柔,在她们面前,皇上始终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在香宁面前,皇上似乎变成一个男人,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她不?由捏紧手帕,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小邓子一出房间可是用跑的?加急跑到御膳房,要来马奶酒。   皇上坐下吃串,一口串一口汤,偶尔来点马奶酒。   她们不?敢与皇上同坐,只能站在一旁,也不?敢跟着?吃食。   屋内的?人全部站着?,只有徐香宁敢上前伺候皇上,时不?时把肉串递给皇上,给皇上倒酒。   皇上吃得差不?多?后,让人赏赐御膳房的?人,每人五两银子。   御膳房的?郑师傅与王公公一阵忙活完后才开始吃他们的?晚膳,晚膳吃到一半,前面有人说是御前的?洪公公过来了?,梁公公的?干儿子,说是要赏赐今日给徐答应做膳的?人,给徐答应做膳的?人不?就是他,郑师傅饭都没吃,赶紧出去领赏,一出去领赏发现原来是皇上去了?徐答应那,看到徐答应正在用膳跟着?吃了?一些,觉得不?错于是派人给他们打赏。   郑师傅跪下磕头接过皇上赏的?五两银子,目送着?洪公公离开,人离开了?,他还跪着?,简直是大喜过望,差点痛哭流涕。   “郑师傅今日也算是在皇上面前得脸了?,得到皇上的?赏赐。”   “是啊,郑师傅,没想到你也有这种运气。”   “恭喜郑师傅啊,可是头一回?有御赏。”   御膳房的?其他人上前恭喜他,是否真心恭喜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确第一回 ?有御赏,还是因为给徐答应做了?羊肉串,徐答应真是他的?贵人,他以后可得好好给徐答应做好吃的?。   王恒搀扶起郑师傅,两人到角落里?说话。   “郑师傅,真是恭喜了?,没想到皇上真的?吃到你做的?东西。”   “所以说别小瞧一个答应,尤其是得宠的?答应,往后要好好对?邓公公,这奴才不?怕磋磨,就怕跟错主子,站错队,升职无望,我们以后可都是徐答应的?人,徐答应是我们的?主子。”   “是是是,我晓得了?。”   郑师傅拿着?这五两银子爱不?释手,不?是这五两银子多?,而是这是皇上赏赐的?,其实底下那些人想要他们做些难得的?菜,私底下给他们的?银子不?少,最低二两,五两银子其实真的?不?多?,可在他手里?沉甸甸的?。   ……   徐香宁这边伺候完皇上,肉串跟羊杂汤也被皇上吃掉一大半,再让膳房的?人重?做也费时,她最后只吃了?不?到十串,不?过马奶酒喝了?不?少,总算是填饱肚子,不?过没来得及歇上一阵就被叫去侍寝。   长夜漫漫,吃了?羊肉串的?皇上精力旺盛,来了?一次又一次,没吃饱的?她可没有什么力气,在床上躺着?当咸鱼,被煎了?一次又一次,皇上都这把年?纪了?,体力从何而来,虽说皇上不?像上了?年?纪的?男人大腹便便,还算是保养得宜,不?过体力太好不?是一件好事,最后实在受不?了?才推拒皇上。   叫水重?新沐浴后的?他们躺回?到床上。   “徐氏,你可想要什么?”   “嗯?”   “你想要什么?”   徐香宁一听,眼睛放光,转身?面朝皇上,凑近趴在皇上怀里?,“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想赏赐臣妾吗?”   “只是问你想要什么而已,朕赏给你的?东西还少吗?”   “不?少了?,臣妾多?谢皇上,臣妾能吃好喝好,穿得光鲜亮丽,不?受寒都多?亏了?皇上,皇上待臣妾的?心意,臣妾晓得,臣妾没齿难忘,可是皇上,你刚刚就问我想要什么,我还没回?答你呢。”徐香宁贴在皇上耳边说话。   康熙是觉得有一股热气在他耳边,吹得他痒痒,徐氏又未着?寸缕地贴着?他的?身?子,他伸手摸着?她光滑的?后背,徐氏这明显顺杆子往上爬的?性?子,他也是知道一二的?,“朕不?想听了?,你不?用回?答了?。”   “皇上,你怎么这样?,你让我说嘛,皇上,我伺候皇上也有一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可是兢兢业业伺候皇上,每次都勤勤恳恳。”   “你何时勤勤恳恳了??你方才不?是还推拒朕?”   “那是我为皇上的?身?体着?想,有时候吧,多?做不?是好事,会?累着?皇上,臣妾不?想皇上累着?。”   黑暗中,康熙笑了?笑,什么为他着?想,分明是她累了?,不?愿伺候而已,黑的?说成白的?。   “皇上,你还没听臣妾想要什么呢,臣妾保证不?是要金银珠宝,皇上绝对?给得起,皇上,皇上,嗯……”   徐氏缠人的?劲又上来了?,康熙耳朵又被咬了?,他不?说话,徐氏一个劲地喊皇上,他倒是想看看徐氏还能做什么,当他意识到徐氏要做什么时,他把徐氏拔上来。   “你想做什么?你疯了??这是……”   她这是想含什么东西,太大胆了?,康熙都没想到徐氏这么大胆。   “皇上,我刚才的?确是懈怠了?,皇上,我再伺候你一回?吧。”   “不?用了?,朕累了?,不?用你伺候。”   “不?行,要么皇上让我伺候你一回?,然后你听我想要什么,要么我直接听我想要什么,皇上,你不?能言而无信。”   “朕没保证你什么。”   “你有,你心里?有。”   康熙被说得头疼,见徐氏又要往下,他赶紧拉住她手腕,将?她扯上来,摁住她,不?让她动弹,“别乱动,乖乖地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说,朕听着?。”   “皇上,你先跟我拉钩,不?许反悔。”   床帐已放下,帐内漆黑一片,他是看不?到徐氏的?表情,不?过想来定?是一副耍无赖的?模样?,他只是问她想要什么,可什么都没承诺,偏偏她要他承诺,不?要金银珠宝,那她要什么,该不?会?让他召春答应侍寝吧。   他这段时间有召春答应侍寝过一两回?,不?过他可以这样?做,但不?想从徐氏口中听到,他怕他会?跟徐氏生气,若是让他给她家族父兄一些赏赐,他可以考虑。   “朕不?承诺你什么,你先说,若是不?合朕意,朕也不?会?赏你。”   徐氏又重?新趴在他怀里?,先是亲了?亲他脸颊,迟迟没说想要什么,美人计使得欢,康熙有的?是耐心,也不?催促。   “皇上,臣妾侍奉皇上已经一年?多?,臣妾入宫也快三年?了?,明年?又是一年?大选,肯定?有不?少秀女进宫,皇上给她们位份,臣妾入宫三年?,本?本?分分,敬重?皇上,敬重?皇太后,敬重?嫔妃,在宫中克娴于礼,贤良淑德……”   “别跟朕绕弯子。”   “臣妾不?想当答应了?,臣妾入宫三年?还是答应,侍奉皇上一年?有余,若还只是个答应,后宫那些人怎么看臣妾,指不?定?在背后笑话臣妾,臣妾想要皇上晋封臣妾为常在,不?是贵人,不?是嫔,不?是妃,只是常在,臣妾要的?不?多?,求皇上垂怜。”   康熙莫名松一口气,只是让他给她晋位,常在而已,要求不?过分,只是她说那些敬重?,贤良淑德等跟她没多?大关系,她哪里?贤良淑德,他没看出来。   “徐氏,你才入宫三年?,侍奉朕一年?,无子嗣,你就想要常在之位,朕先前说过你若有身?孕,朕自会?晋封你,而不?是你跟朕主动开口,这后宫女子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可还有宫规可言?”   徐香宁还是能听出来皇上到底有没有生气,她玩着?皇上的?耳朵,轻声说道:“难道在皇上心里?,我如后宫女子一般?臣妾不?是不?想怀有身?孕,为皇上绵延子嗣,只是臣妾没福气,这不?能怪臣妾,只能怪老天爷,皇上待我这般好,我以为我在皇上心里?与后宫女子不?同,原来是我想错了?,算了?,皇上不?愿,臣妾也不?强求,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答应,臣妾困了?,臣妾要睡了?。”   “嗯。”   一时静默,康熙在等,果然徐氏还是先耐不?住,原本?背过身?的?她又转过来,咬上他耳朵,这次有点用力。   “皇上,你怎么能这样?,气死我了?,皇上,不?行,你不?答应我,今晚你别想睡。”   这是耍任性?了?,康熙什么都不?说,只是搂着?她的?腰。   “皇上,臣妾还是去偏殿睡吧,臣妾不?想跟皇上睡在一块。”   徐氏起身?想往外走,康熙还是不?再逗弄她,拦住她,把她压住,“你这是在逼朕?”   “皇上,臣妾只是想要常在之位,哪有逼你,你无所不?能,只要你跟梁公公一说,梁公公自会?下去安排的?,对?皇上而言明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朕若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臣妾就去偏殿睡。”   “行吧,你入宫三年?,的?确不?能再是答应。”   “皇上……可是答应了??”   “不?然你还是去偏殿睡吧。”   徐氏往上抱住他,撒娇道:“臣妾才不?要去偏殿睡,臣妾要抱着?皇上睡,我就知道皇上待臣妾特别好,皇上,要不?我再让你舒爽一回?。”   “睡吧。”   只是徐氏不?安分,开始亲他,比刚才殷勤不?少,康熙随她主动。   寝殿内又有动静。   ……   翌日。   “皇上,不?早了?,该起了?。”   康熙清醒,看了?看叫他的?黄公公,问几时了?,听到辰时初,便知今日起晚了?,他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徐氏还在熟睡,整个人都躲在锦被里?面,只有一点黑发跟一截白皙的?手腕露出。   康熙难得疲累,因昨夜荒唐,宿下晚了?,今早又要早朝,起来太早,他觉得困盹,若兰等人伺候他穿衣。   “梁九功呢?”   “今日是奴才当值。”   穿好衣裳与靴子的?康熙先过去上早朝,临走出寝殿时,他跟黄公公说册封徐氏为常在之事,让他下去安排。   黄公公领旨:“嗻,奴才等一下就下去安排。”   康熙似想到什么,又改口:“先安排,跟内务府的?人说一声,但五日后再让人去长春宫下旨,这五日先别让徐答应知道,瞒着?她进行。”   “是,奴才知道了?。”   “哦,朕下朝与徐答应用早膳。”   “嗻,奴才知道了?。”   全部吩咐完的?康熙这才心满意足地去上朝,等他上完朝回?来与徐氏用膳时,徐氏倒是没提前昨晚的?事,刚睡醒的?她只顾着?吃,注意力全在食物上,每次看到徐氏吃得津津有味时,他胃口也跟着?好了?不?少。   “好吃吗?”   “当然好吃,皇上这的?食物通通都好吃,只可惜我的?肚子就这么大,吃不?了?全部的?食物。”   昨日的?肉串被皇上吃了?大半,徐香宁是真的?饿了?,桌上的?小笼包,腌鸭脯,炸虾球通通都很合她的?胃口,“皇上,你吃啊,不?用管我。”   康熙被逗笑,他哪有管她,他只是吃饱了?。   吃饱后的?徐香宁才有空想起昨晚的?事,皇上要册封她为常在,皇上一言九鼎,肯定?不?会?食言,她只要回?去等着?领旨就好。   “皇上,臣妾就不?在这打扰皇上了?,臣妾先回?长春宫了?。”   “嗯,回?去吧。”   徐香宁今日没看到梁公公,今日是黄公公当值,黄公公对?她虽说也尊敬,不?曾冷脸,可要说多?热切也没有,就是不?冷不?淡,问一句才说一句,多?余的?话绝不?多?说,从不?主动透露什么信息给她,比起梁九功,黄公公显然对?她没有那么殷勤。   不?是说梁九功对?她殷勤,而是梁九功对?她随着?皇上的?态度而改变,只是皇上身?边的?人,偶尔她过来会?向?她透露皇上今日的?心情,让她好有个准备,而黄公公既是皇上身?边的?人,也是某个嫔妃的?人,故而他从不?向?她透露什么。   她本?想问问册封的?事,见是黄公公当值,便没有问,走回?长春宫。   回?去的?路上,她想到她即将?从答应到常在,止不?住地开心,嘴角一直上扬。   “小主,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嬷嬷,昨夜皇上允诺我,封我为常在了?。”   张嬷嬷一听,顿时变得激动,不?过碍于在人来人往的?宫道,她只能压制住喜悦。   “见过小主,小主万福金安。”   洒扫的?宫女行礼。   “起来吧。”   张嬷嬷还想说些什么时,徐香宁让她回?去再说。   两人加快脚步回?到长春宫,回?到她们的?房间,门一关,张嬷嬷就忍不?住问:“小主,是真的?吗?皇上当真允诺你了??”   “嗯。”   “小主要成常在了?。”张嬷嬷乐得合不?拢嘴,常在比答应位份高,后宫女子晋封大多?是靠子嗣,生下阿哥或公主才有晋封的?可能性?,自家小主其实侍奉皇上才一年?多?,又没有怀孕,没有子嗣,皇上就晋封小主为常在,可见小主是得皇上喜爱的?。   “此事先别张扬,等册封的?圣旨下来再说。”   “是是是,奴婢晓得的?,皇上既然跟小主说了?,定?是做不?了?假,小主等着?册封的?圣旨下来吧。”   徐香宁也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大好。   只是原本?以为皇上今日会?交代下去,拟一圣旨应该不?费事,可等了?一天,她没等来圣旨,没等来册封的?消息,只是傍晚等来侍寝的?消息。   不?急,她不?能太着?急,许是还需一两日,不?过侍寝时,她还是很用心,不?敢懒怠,圣旨没下来,册封的?旨意没下来,一切都可能有变数,她不?能让这个变数产生,更加殷勤更加热情,腰都快要断了?。   第二天是梁公公当值,她试探几句,梁公公听得很茫然,不?知她在说什么,她心想难道皇上没交代梁公公,她只能把疑问憋回?去。   第三天,还是没消息,还是她侍寝。 第46章   这一晚, 徐香宁还是很兢业勤恳,在床上憋着没问晋封常在的事。   第四天?,还是召她侍寝,她去到寝殿时, 皇上还在批折子, 床上放着的书籍,还是她没看过的话?本子, 她都看不下去, 她寻思要怎么问晋封常在的事?,果?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 过后?他就忘了。   皇上过来时没说一句话?,先绕到屏风后?面沐浴,沐浴后?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黄色绸衣出来。   才十一月份,皇上的寝宫已燃上银丝炭,屋内暖烘烘的。   “你们都下去吧。”   皇上屏退伺候的人,坐在床边时, 她从身?后?抱住皇上,“天?冷了, 皇上这边已经燃着炭, 可我们这些答应到十二月份才有炭, 内务府分给答应的炭只有一点点。”   “是吗?朕让他们这个月开始给你送炭。”   “答应每个月份例只有三斤炭,都不够一晚上, 臣妾夜里常常被冻醒, 常在每个月份例中的炭可是有五斤呢,臣妾羡慕得很。”   “你是答应, 内务府的人不能?越过你的位份给你过多的炭,若是答应跟常在得到炭的份量都一样, 那是内务府那帮奴才失职。”   “皇上!”徐香宁气得直喊一声,不再试探,而是直接说:“皇上,你四天?前答应册封我为常在,皇上可记得?”   康熙在心里直乐,果?然是没耐性的人,才第四天?就憋不住了,内心越欢乐,面上越正经严肃,假装失忆,回头看着徐氏,“有这回事??朕不记得了,你才刚入宫,又无子嗣,封为常在不合宫规。”   徐香宁瞪大双眸,气到快爆炸,头一歪直接在皇上脖子咬一口,这次是用了力气。   康熙吃疼,但?又觉得好笑,她怎么?那么?喜欢咬人,像小时他养过的一条小狗,忍不住笑出声。   “皇上,你还笑,我都快气死了。”   “少说死不死的,不吉利。”   “皇上,你记得是不是?你在逗我是不是?你有下旨让人封我为常在是不是?你故意逗我是不是?”   连说好几个是不是,康熙见徐氏的确着急,急得原本白皙的脸都红透了,他稍稍侧身?,“咬伤朕,你会被治罪的。”   “我不管,君无戏言,皇上再不下旨封我为常在,我还会继续咬,谁让皇上害我空欢喜这么?多天?。”   “不是才四天??”   下旨册封到行册封礼间?隔大半年都有可能?,不过常在没有册封礼,只需让礼部的人登记在册,制册,下发到各宫,通知内务府即可,他算是知道徐氏是没耐心的人,前两日侍寝时,徐氏想问又憋着不问,在床上丝毫不敢懒怠,拼命迎合他的样子可是让他的心情大好好几天?。   “四天?也很久了。”知道皇上是在逗她,徐香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盯着皇上的脸,虽然不是绝世大帅哥,可权势是最好的滤镜,越看越觉得不难看,尤其是浅浅含笑,温柔地看着她的时候,她双手?捧着皇上的脸,低头吻下去。   康熙非常喜欢与徐氏唇舌相交的感觉,尤其是徐氏有一些小动作很得他心,比如像此时徐氏双手?捧着他的脸,再之后?徐氏慢慢往下,红唇开始贴着她刚刚咬过的地方,无声认错。   “嗯……”他闷哼一声。   越往后?,康熙心想自己还是堕落沉湎于女色之中,日日荒唐,皇祖母教导他的克己复礼被他暂时抛之脑后?,温柔乡是温柔冢。   康熙翌日醒来,今日还要过去皇太?后?那里问安,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一夜还没消的齿痕,徐氏真是用了不少力,若是被人瞧见,徐氏意图伤害龙体的罪名怕是逃不掉。   他只好穿了立领的锦袍,不过徐氏咬的位置过高,只能?面前遮住一半,他又用羊毛围巾裹起?来,好在十一月的京城天?渐渐变冷,围巾不显突兀。   ……   皇上的圣旨与礼部的金册还是下来了,她从徐答应晋封为徐常在,没有封号,在后?宫的日子露出一点曙光,徐香宁这几日连连接待过来贺喜的人,从恵妃到庆答应,几乎是她相熟之人都过来跟她贺喜,她房里的茶叶用得特别快。   晋封为徐常在后?,按照常在的规格,她房里要多两个伺候的宫女,原本只有一间?单间?的房间?不够住,端嫔娘娘特意把她安排到长春宫的墨韵堂,墨韵堂宽敞许多,有里间?外间?,还有一个小院子。   不过伺候的人,她想自己挑选,端嫔娘娘连同内务府送来一名册给她,上面有十个可供挑选的宫女,让她从中挑选,名册上有她们的名字年龄,几岁入宫,家里还有什么?人,当前在哪里当差。   徐香宁来来回回翻那本小册子时,张嬷嬷跟小邓子两个人在角落里推来推去,窸窸窣窣,惹得她抬头,“怎么?啦,有话?要说?”   张嬷嬷推小邓子上前,小邓子一下子跪在地上。   “小主,奴才有话?要说,奴才……小主,奴才有一个人举荐给小主,她想到小主这当差。”   “不在这名单上?”   “不在名单上。”   “好吧,你先说。”徐香宁合上手?里的小册子,看向小邓子。   “不知小主还记不记得迎蓉,上次十四阿哥落水,她跟小主有过一面,她在御差房当差,只是迎蓉得罪御茶房的总管太?监,御差房的人总叫她做最脏最苦的活,奴才跟迎蓉有几分私交,奴才去御茶房要茶水瓜果?时,迎蓉不曾为难过奴才,奴才见她可怜,想请小主收了迎蓉。”   “那人家可愿意到我这边当差?我只是一个常在,差事?未必比得上在御茶房好。”徐香宁对这个迎蓉有一点印象,被宜妃审问时,迎蓉没说谎。   小邓子赶紧说:“愿意的,愿意的,她愿意的,小主,奴才问过迎蓉了。”   “还剩一个名额,可还要举荐?”   “没有了,奴才没有了,只有迎蓉一个。”   “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人要过来,但?不一定成功,毕竟是御茶房的人,不算是白身?,嬷嬷,你再帮我看看这册子上选谁比较好,我拿不定主意。”   小邓子说完后?,徐香宁起?身?过去端嫔那里,跟端嫔娘娘说一声,端嫔娘娘说她跟内务府那边说说看,让她在今日之内选出伺候的人,不然荣妃那边直接把人安排过来,想选都来不及了。   这六宫不止是端嫔做主,掌管后?宫多年的荣妃更?做得了主,她回去之后?马上从册子上挑了一个叫秋铃的宫女,刚进宫半年,十五岁,父母是隶属上三旗正白旗的包衣奴才,上三旗包衣奴才的子女是年龄到了自动入宫,若是年满二十五岁后?可自选出宫。   过了五天?,迎蓉与秋铃都被送到她这边当差,内务府的动作很快,如何做事?当差,张嬷嬷自会教她们,不用她操心。   多了两个伺候的人,徐香宁日子过得更?舒心了。   十一月底,京城前两日下了一场大雨,整个紫禁城一下子变得寒冷,转季了,眼看着冬日快要到了,春喜这两日是加急缝冬袄。   徐香宁去春喜那屋坐着看书。   难得通贵人与陈贵人还有常常在都在,端嫔娘娘因整日忙碌后?宫事?宜,时不时看账册,已鲜少过来和她们坐一坐。   “春喜,皇上对你的恩宠又回来了,真好。”陈贵人随口说一句,“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再次怀有皇嗣,你可请过太?医把平安脉?”   这几日都是春喜侍寝,徐香宁也忍不住看向春喜的肚子,在行宫侍寝过后?,从行宫回来,春喜断断续续一直有宠,也快三个月了,以侍寝的次数而言,春喜应该很快就再怀孕。   “没有,我先前怀过孕,自是知道怀孕前的征兆是什么?,目前没有这个征兆,所以没请太?医把脉,怕是空欢喜一场,通贵人姐姐也时常有宠,贵人姐姐可有什么?好消息?”   “唉,哪有什么?好消息,我身?子好得很,听?说孕前会疲累易困,我每天?都很精神,好消息轮不到我,我的恩宠比不上香宁,不对,是徐常在,徐常在,你可有什么?好消息?论侍寝次数,你第一,宜妃第二,密贵人第三,为何你迟迟没有好消息,是不是得请太?医看看?”通贵人看向她,语气中充满调侃,并非嫉妒。   徐香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皇嗣没有,倒是有一堆横肉,她巴不得没有怀孕,只是这话?,她不曾对任何人说过。   “我这样子像是已经怀了一个,四五个月的身?孕,胖得不行了。”   众人齐笑。   常常在直接伸手?过来摸她的肚子,还把手?伸进去衣服里面,冰凉的手?一下子贴着她热热的肚皮,冻得她一激灵,“你这是想要冷死我啊。”   “是真的肉很多,不过四五个身?孕不至于,两三个月吧,香宁,你真的侍寝一年多了,完全没有怀孕的消息,会不会身?子有什么?问题,听?说有很多女子不易生?养,要早早调养身?子,喝中药才可能?有身?孕。”   “我的问题是我太?胖了。”   春喜笑着轻推一下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通贵人跟陈贵人也捂嘴笑起?来。   只有徐香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胖了,原先她不觉得她胖了,就是比较丰腴匀称的身?材,可她这一年频频受宠,一受宠,伙食变好,伙食变好,她吃得更?多,于是把自己吃胖了,是胖,不是丰腴匀称,肚子上,大腿上,手?臂上的肉都多了不少,开始有肥胖纹了。   她不能?一直这样胖下去,胖也是有健康隐患,容易有高血糖,在这大清朝,可没有什么?胰岛素治疗糖尿病,她得减肥,少吃一点,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第47章   申时一刻, 乾清宫大门口站着两个挺拔笔直的侍卫,梁九功冷得直搓手,匆匆进殿,燃着银丝炭的殿内暖和许多。   “干爹, 这是去哪了??快, 捂捂手。”洪宝全拿来暖手炉给梁九功捂手。   “还能去哪,替皇上办差事呗。”他刚才去刑部走了?一趟, 皇上对刑部的一桩一总兵偷换铜元宝的案子上了?心?, 让他跟刑部说一声,让刑部三天内整理案册, 把案子的全部经过,经手官员等资料呈上来。   “皇上用膳了没有?”   洪宝全摇摇头,皇上有时忙着?批折子忘记吃饭,他刚刚问过一次,被皇上打?发走了?,午膳正煨着?, 他不敢再上前提醒一次,怕惹恼皇上。   这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 梁九功把暖手炉递给洪宝全, 刚准备进去提醒皇上用膳时就听到皇上叫他, 他赶忙进去。   “皇上……”   “去把徐答……徐常在叫过来陪朕用膳。”   “嗻,奴才这就去。”   梁九功没有亲自过去, 而是打?发洪宝全跑这一趟, 长春宫离乾清宫不算近,他这老胳膊老腿没有年轻人走得快, 这下过雨的紫禁城路滑得很?,万一摔跤又得躺十天半个月, 底下那帮人虎视眈眈,个个盯着?他的位置,恨不得他让“贤”,他万事得谨慎,要更?加小心?伺候皇上。   徐香宁这边已经吃过午膳,刚准备睡个午觉,她跟洪公公说她吃过午膳,就不过去了?,洪公公坚持让她过去,她心?里吐槽皇上吃个饭还要人作陪,最后还是没有让洪公公为难,跟着?过去了?。   这大冷天的,寒风刺骨,下雨后的青石路又滑,徐香宁裹紧身上的深蓝色大斗篷,走得缓慢,这次是秋铃跟着?过来。   “常在小主,我们?得走快点,皇上还没用膳,不能让皇上久等。”洪宝全是不得不催徐常在,徐常在像是在闲庭漫步一般,他都急死了?,万一皇上等急了?怎么办。   “那就走快些。”徐香宁不愿意让这些奴才为难,还是加快脚步,秋铃紧跟身侧,好不容易走到乾清宫已是一刻钟后的事,毕竟长春宫与乾清宫隔着?好几条宫道。   一进殿,秋铃替她把斗篷解下。   这乾清宫真是冬暖夏凉,外面?冷得要命,一进乾清宫感觉到一股暖气扑来,殿内又燃着?香,前殿这边用的香都合她的意,香味清新淡雅,若有若无,宛若春日。   膳食已经摆上,皇上也已坐在大红漆圆桌前。   “这已经过了?午膳时间,皇上可是忙于朝政,忘记吃饭了??”   “嗯,过来陪朕吃。”   “臣妾已经吃过了?,臣妾看着?皇上吃,皇上,臣妾可以坐下吗?”   见皇上点头,徐香宁坐在皇上对面?,宫女也在她面?前摆了?一副碗筷,她看着?皇上这边丰盛的午膳,其?实馋虫被勾出来,她虽吃过午膳,但吃得不多,她的减肥计划已经正在实施,首先得少吃,管住自己的嘴。   别人伺候皇上用膳,皇上基本上都不用动?筷。   她双手托腮看着?皇上进食,她发现?皇上每样食物都只是三口即止,没有偏好,人不可能没有偏好,只是皇上可能不喜欢让别人猜出他的心?思与喜好,所?以吃三口即止。   当不用动?筷的皇上主动?拿起筷子给她夹一块红烧肉时,她内心?在挣扎要不要吃那块看上去很?软嫩的红烧肉。   “吃吧。”   “不吃,臣妾吃饱了?。”徐香宁拒绝了?,她怕一吃就停不下来。   “皇上,你?不用管我,你?吃你?的,我真的吃饱再过来的,肚子撑不下了?。”   康熙不信,他瞧着?徐氏都舔了?两次唇,看上去很?想吃,不像已经吃饱的样子,她许是想在他面?前保持端庄优雅才不动?筷,不少女子不想别人看到她们?吃食的狼狈模样,可徐氏以前在他面?前从来不掩饰她的好吃,不到狼吞虎咽,但样子也没端庄,别人是一小口慢慢进食,她常常是嘴巴张大一大口,今儿是怎么了?,忽然矜持起来。   “吃吧,这红烧肉烧得不错,软嫩香甜。”   “不吃,我不饿。”   “真不饿?”   “嗯,不饿。”   梁九功站在一旁听着?皇上与徐常在说的话,只觉得在朝事上勤勉,对逆臣杀伐果断的皇上竟跟一个常在在吃不吃,饿不饿的问题上来来回回,染上几分普通男子的人情味,他都忍不住看向徐常在,不明白徐常在到底有什么让皇上如此对待。   不过有一点很?肯定?的是徐常在压根不怕拒绝皇上,别人拒绝皇上可能面?临着?杀头大罪,可徐常在拒绝皇上好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最后徐常在还是一口都没吃。   皇上吃好之后跟徐常在回寝室回午觉。   床帏放下后,他们?一行人便?出去了?。   “你?是新到常在身边伺候的宫女?”梁九功见到陌生?的面?孔,随口问了?一句。   “是,奴婢秋铃,刚到常在宫中伺候。”   “去偏殿歇着?吧,不用在这里站着?,宝全,带她去偏殿。”   “多谢公公。”   梁九功见这姑娘规矩学得不错,多看两眼,寻思着?徐常在身边伺候的人个个都还挺机灵的,模样也周正。   徐香宁陪皇上睡觉,她也是真的困了?,躺床上不久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醒来时皇上已不在身旁,一问才知道她睡了?一个时辰,而皇上只睡了?半个时辰,这会睡这么久,晚上怕是不好入睡。   “常在,皇上说你?若是醒了?,可去书房帮皇上磨墨。”若竹进来提醒道。   磨墨可是手力活,徐香宁不喜欢磨墨,站着?无聊,又不能干别的。   “若竹姑娘,我还没醒,我再睡会,这光太亮了?,你?帮我把床帐放下吧。”   若竹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反应,“常在,这……常在还想继续睡?”   “是。”   皇上吩咐徐常在醒了?便?让她去书房,皇上在书房批折子,可皇上没说徐常在醒了?又说自己还想睡时该怎么办,见徐常在赖在床上不愿起来的样子,她也只好随着?常在,不过也打?发人过去告诉皇上一声,徐常在醒了?,其?它的没多说。   过了?一会,皇上过来。   “徐氏,就你?惫懒,让你?去书房磨墨,你?都不欲动?弹。”   “皇上,臣妾的手昨日扭着?了?。”   “朕看看。”康熙细细看徐氏的手腕,哪里有扭伤的迹象,就是偷懒,不想过去磨墨,他刚想说什么时,只听到徐氏肚子咕噜一声,他以为自己听错,发现?又咕噜两声,他看着?徐氏,徐氏捂着?自己的肚子,抬头望床顶,就是不看他。   “还说不饿?这可还没到晚膳的时间点。”   “不饿,皇上,臣妾要回去了?。”   “留下来吧,省得晚上又要过来一趟,你?都不想磨墨了?,还想来回折腾两趟。”   “不要,臣妾回去再过来,臣妾现?在没脸见皇上。”   康熙坐在床边拿下徐氏遮脸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后,他盯着?徐氏圆滚红润的脸庞,笑起来时还有一个小酒窝,见她害羞不敢跟他对看又情不自禁地舔了?一下唇时,他见到她粉嫩小舌,于是忍不住倾身过来吻她。   她乖乖坐在床上,没有拒绝,任由着?他。   其?他人已经非礼勿视地低下头。   殿内变得安静。   “皇上,太后娘娘驾到。”梁九功进来通传,结果就是见到这一幕,顿时顿住,不过念及皇太后还在殿外等待,他鼓起勇气再次通传,“皇上,太后娘娘驾到,在外面?候着?呢。”   “待在这里,别出来。”   康熙交代一句便?起身。   梁九功上前帮皇上整理仪容,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皇上只是唇上稍显怪异。   他们?出去接见皇太后。   “皇额娘……”   康熙上前搀扶。   “我只是有几日没见皇上,甚是想念,如今这天越发冷了?,我过来提醒皇上多穿几件衣裳,切忌冻着?冷着?。”   “是儿臣不孝,没能去向皇额娘请安。”   皇太后拍拍他的手,笑道:“你?每隔五日向我请安已是大孝,哪里不孝,是我今日突然想过来看看皇上便?过来了?,皇上寿辰是不是快到了?,我亲自缝了?一件冬衣给皇上,不过还没缝完。”   康熙搀着?皇额娘到正殿的软榻上坐着?,两人一左一右。   若梅她们?已开始奉茶,上点心?。   “皇额娘不必如此辛劳,衣裳交给宫里的绣娘缝制就好,皇额娘累着?,朕会很?心?疼,皇额娘,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不用,到了?你?皇额娘这个年纪,不能时常喝茶,不然出恭很?麻烦,我知道宫里绣娘的针线活比我的好,不过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额涅还在发愁给你?做什么当生?辰礼物呢,她带着?五阿哥可不能像我这样有时间给你?缝制衣裳,五阿哥现?在调皮得很?。”   “儿臣先谢过皇额娘,皇额娘待儿臣这般好,儿臣铭感于心?,五阿哥已经十二岁,额涅不应再纵着?他这般顽皮,儿臣听说五阿哥时常不上书房读书。”   “他不想上就不上吧,这天寒冷,一大早起来对他身子不好,五阿哥才十二岁,顽皮一点是应当的。”   康熙知晓皇额娘跟额涅苏麻喇姑很?是纵容五阿哥,五阿哥是她们?从小带到大的,两人很?疼五阿哥,几乎是有求必应,无比宠溺,上书房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五阿哥说不去就不去,皇额娘还会为他找借口说是天太冷了?,曾连着?一个月不去上书房,整天除了?玩就是玩,他也不愿在五阿哥的问题上跟皇额娘多次争执,于是转移了?话题:“皇额娘,朕让各宫嫔妃轮流去皇额娘宫中陪皇额娘聊天如何?朕怕皇额娘在宫里待得乏闷。”   “唉哟,皇上,有五阿哥这个顽皮,恨不得上天入地的人在,你?皇额娘日子不会乏闷,况且后宫嫔妃时不时过来探望我,陪我聊天,我哪会乏闷,尤其?是恵妃,几乎是天天过来陪我这个老太婆聊天,荣妃偶尔也会过来,所?以皇上不用担心?我在宫中无聊,只要你?神子康健,好好料理朝政,你?皇额娘就安心?了?。”   “朕会的,皇额娘不用担心?。”   “行啦,我准备摆架回去了?,你?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按时吃饭,不能因为朝事而忘记吃饭,若是太忙,不用来探望我,我知道皇上孝顺,但我更?想你?顾着?自己的身子。”   皇太后坐不到一会就准备起身离开。   “朕送皇额娘回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走路过来的,不用你?送。”   康熙目送着?皇额娘坐轿离开,当他回到寝殿时,徐氏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书。   “太后娘娘走了??”   “嗯。”   徐香宁松一口气,幸亏太后娘娘没有进来,万一发现?大白天的,她在皇上这里,怕是会给她安上一个魅惑皇上,不守宫规的罪名,这就好像被婆婆不小心?撞见,他们?被抓奸在床,皇上刚出去时,她还很?担心?皇太后会进来。   “太后娘娘跟皇上你?说什么了??”   “你?真想知道。”   “想。”   “太后让你?好好伺候我。”   徐香宁眼睛睁大,“真的假的?太后知道我在这?”   康熙笑了?。   徐香宁便?知皇上在骗她,瞪他一眼,皇太后虽不理六宫之事,不过威望仍然在,她可不想给皇太后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皇上,你?怎么那么坏?”   “你?怕什么,你?是朕的人,皇太后发现?了?又如何。”   他是不怕,可她怕,她只是常在,万一落得一个青天白日勾引皇上的名声,她上哪说理去,明明是皇上让她过去的,又不是她主动?过来,尤其?是皇太后驾到时,他们?还在亲吻,白日宣淫宣了?一半了?,虽然她知道皇上不大可能大白天做那档子事,不过皇上是天子,他若真的想做什么,她也拒绝不了?。   “皇上,你?不觉得我们?刚刚像是在偷情吗?”   康熙皱眉,徐氏的脑子是装了?什么,偷情二字都说得出来,她是他的女人,何来偷情一说,皇太后即便?是发现?她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是召她过去慈宁宫,暗中敲打?她几句,他不想让皇额娘直接撞见,只是为了?保护她,免得她被叫去慈宁宫。   哪怕是皇额娘事后知道徐氏当时在他寝殿,知晓他的态度后亦不会再追究此事。   “偷情?你?是我的谁?”   “不像吗?我感觉挺像的,我刚刚都快被吓死了?,皇上让我留在这,别出去,我愣是不敢下床。”   “胡言乱语。”   “皇上,你?过来,弯腰。”   康熙站在床边,弯腰,结果被搂住脖子压低,唇上一热。   “皇上,臣妾还想继续刚才的事。”   于是他弓着?身子跟徐氏接了?一个漫长缠绵的吻,只是吻,事后他便?过去书房批阅奏折。   到了?晚上,天时地利人和,他才开始使?劲折腾徐氏,让她勾他!   ……   其?实皇太后这边,从乾清宫坐轿回到慈宁宫后,皇太后便?让人去打?听了?。   “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身边伺候皇太后多年的朱嬷嬷见太后坐在软榻上失神,“娘娘喝口茶,不是去看皇上了?嘛,可是皇上说了?什么?”   皇太后接过青花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水温热,喝进肚中刚刚好。   “皇上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娘娘失什么神。”   “待会你?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青雅嬷嬷进来。   “可查到了??”   “奴婢查到了?,是徐常在,皇上申时召了?徐常在过去一起用膳,用完膳后,徐常在一直没回长春宫,应是当时徐常在就在寝殿里。”   皇太后今日只是想去看看皇上,关心?一下,一进乾清宫就感觉不对劲,尤其?是皇上从寝殿里出来接见她,到快酉时了?,皇上还在寝殿里,皇上平日里是不贪睡,很?是勤勉刻苦的人,酉时已近傍晚,这会歇息晚上怕是睡不了?,她才觉得不对劲。   虽然皇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慌乱,很?是镇定?,她当时也没过问,回到慈宁宫,她才让人去打?听,果真是不对劲。   “徐常在?哪个徐常在?”   青雅嬷嬷回道:“娘娘,这个徐常在原先是徐答应,皇上在一个月前刚晋封为徐常在,入宫三年。”   “可有子嗣?”   “没有子嗣。”   “没有子嗣,皇上就晋封她为常在了??”   “是。”   皇太后皱眉,没有子嗣就从答应晋封为常在,凭的只是皇上的宠爱吧,她好似想起这个徐常在,应说是徐答应,上一年年末时,她听说皇上对一个答应很?是喜欢,连着?召去侍寝三天,应该就是这位徐常在。   若论起来,这个徐常在从上一年年末到这一年年末,接近一年的时间都很?受宠,她记得这个徐答应身子很?是丰腴来着?,瞧着?很?喜气的长相,不是什么美人。   青雅嬷嬷接着?说道:“奴婢听说这后宫目前最受宠的不是宜妃,而是这个徐常在,皇上时不时召她侍寝,像今日这样,皇上偶尔也会召徐常在过去,娘娘,可是要叫徐常在过来?”   “去把苏麻喇姑叫来。”   苏麻喇姑是牵着?五阿哥出现?的,五阿哥十二岁,可各自仅仅到苏麻喇姑的腰间,苏麻喇姑已经七十多岁,身子仍然硬朗,瘦瘦小小的她走起来不怎么费力。   “皇祖母,我今日想吃红烧肉。”   “好好好,皇祖母让人给你?做红烧肉,你?先自个去玩,皇祖母有话跟你?苏麻喇姑说。”   五阿哥还算懂事,自个跑去偏殿那边玩。   皇太后把在在乾清宫发生?的事跟苏麻喇姑说一遍,苏麻喇姑原是孝庄皇后的侍女,孝庄皇后走后,她们?便?住在一块,同?是从漠南蒙古科尔沁部过来,又都讲蒙语的她们?在孝庄皇后在世时就很?亲近,皇太后有什么事都与苏麻喇姑说,苏麻喇姑比她年长,她把苏麻喇姑当成长辈,有事与她商讨。   “皇上没让徐常在出来跟太后娘娘请安?”   “没有,皇上面?色如常。”   “娘娘想怎么做?”   “把这个徐常在请过来,让我见见,敲打?她几句,后宫女子不能耽误皇上处理朝政,她青天白日下勾引皇上,不守宫规,先罚她跪上半个时辰。”   苏麻喇姑笑了?笑,握着?皇太后的手,“娘娘,你?怎么就不明白,皇上不让徐常在出来跟你?请安,便?是不想让你?知道,他是在保护那个徐常在,你?若是把她叫来慈宁宫,罚跪半个时辰,你?说这事皇上能不知道吗?皇上要保护的人,你?非要去反着?来,这不是要皇上跟你?离心?吗?皇上是天子,从十四岁亲政,到现?在过去二十几年,一直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严于律己,皇上自有分寸的,娘娘不要太担心?他沉湎于女色,娘娘,皇上他……他是天子,于我们?而言先是皇帝,再是其?它,我们?不能仗着?长者?的身份去动?他身边的人,你?要永远记得,皇上只能顺着?来,不能逆着?来,我们?都只是天子下的臣子,不可违抗天子之令。”   苏麻喇姑是过来人,皇上已不是当年那个还要被她们?牵着?的小男孩,他已是顶天立地的皇帝,万人之上,他绝对不喜别人试图掌控他,不喜别人忤逆他,帝王之心?是最深不可测的。   太后娘娘一直被她跟孝庄皇后保护着?长大,还是太过天真。   “可是……”   “没有可是,皇上想宠谁便?宠谁,娘娘不要过多插手,况且皇上自有分寸,娘娘要学会睁一只闭一只眼,后宫女子的纷争,你?只需旁观即可。”   皇太后努努嘴,想说什么还忍回去,想想苏麻喇姑说得对,她只比皇上大十三岁,虽是被皇上称为皇额娘,可她不是皇上的生?母,他们?不可能做到亲生?母子那般亲密无间,她若是动?皇上保护的人,皇上怕是会迁怒于她。   皇上的敬重?只是在于她还没忤逆过他,她虽是长辈,又不全是长辈,她与皇上也算是相伴成长,当初她从科尔沁部嫁过来大京城时,只会讲蒙语,皇上是为数不多能讲蒙语,跟她说话之人,只是年少跟她说话的人已经是一位手握权柄的帝王了?,不再是记忆中青涩稚嫩的人。   当时皇上没让徐常在出来,估计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不想她事后为难徐常在,正如苏麻喇姑所?说他在保护徐常在,堂堂一国之君有想保护的人,这个徐常在是真幸运啊。   皇太后眼里有一丝羡慕。   第二日,皇太后听说徐常在昨夜侍寝就更?加明白皇上对徐常在的确有几分情意的。 第48章   十二?月二?日, 离皇上的生辰还有七天,皇太后让她们后宫所有小主与二?公主长乐前往英华殿为皇上祈福,请了天泉寺的诸多高僧与高僧下的佛家弟子为皇上诵经祈福,由高僧传授佛法。   大清重佛教, 英华殿是?皇宫中最大的佛堂, 殿内最前面的三尊镀金释迦牟尼佛佛身?巨大而璀璨,闪着金光, 最中间的兽纹紫铜炉鼎正插着竹立香也是?比一般尺寸要高要粗。   天泉寺庙的悟光住持双手合十, 对着最前面的皇太后低头行礼:“太后娘娘,近来?可好?”   “本宫一切都好, 多亏佛祖保佑,悟光大师,我们开始为皇上祈福吧。”   “好,各位娘娘请随我来?。”   她们一个人一个软垫,跪在?软垫上,前面有六个披着袈裟的大师正在?敲木鱼诵经, 大师后面站着八个佛家子弟跟着念经,声音低沉又重叠在?一块, 佛堂空旷, 听?起来?仿佛有回音, 多了几?分庄严肃穆。   主持说一句,她们跟着念一句。   佛经拗口, 徐香宁跟着念都有点磕巴, 可一听?春喜她们,念得流畅, 不知先前是?不是?念过经书还是?口诀,为皇上祈福, 自是?有赞颂皇上贤明仁慈的话,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听?得并不认真,只盼着早点结束,她这?膝盖是?真不经跪,脑袋想的是?皇上生辰,她礼物还没备好,不知要送什?么给皇上,皇上什?么都不缺,她宫里那些女孩子的东西,皇上怕是?也瞧不上,她寻思要不给皇上绣个荷包吧,七天还来?得及。   她起绣两针,嬷嬷跟迎蓉她们跟着绣完。   图案绣什?么呢?   徐香宁在?半个时辰还在?想皇上的生辰礼,半个时辰后只感觉到自己的膝盖疼,这?古人是?真能跪,一跪就跪这?么久,还远远没有要结束的迹象,连跪在?荣妃旁边的二?公主都是?腰挺得笔直。   本以为她是?一个受不住的人,可跪在?她前面的通贵人先受不住,整个人往后倒,倒在?她身?上,把她吓一跳,“贵人姐姐,贵人姐姐……”   已经昏过去的通贵人双眼紧闭,压根没听?到她的话,脸色苍白?,她注意到垫子上有一点血迹,还以为是?通贵人月信来?了,有人晕倒,皇太后让人去请太医,让人把通贵人挪到偏殿休息,她与迎蓉跟通贵人的婢女拂云把通贵人扶到偏殿歇息。   趁着太医还没来?,徐香宁问拂云是?不是?通贵人月信来?了。   拂云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什?么都不肯说。   “贵人姐姐有孕了?”   “求徐常在?不要说出去,贵人其?实……也是?害怕前三?个月胎象不稳才没有跟大家说,不是?有意瞒大家,还请徐常在?替贵人隐瞒。”   “可她流血了,要怎么隐瞒?你家小主刚才跪了那么久,万一已经伤到肚中的胎儿,不是?要喝安胎药,胎儿跟你家小主身?子最重要,到时候你们说你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不就好了,没人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徐常在?,我家小主让奴婢一定不要说出去,还请小主替我家小主遮掩一二?,等小主醒了,我们回到长春宫再说。”   拂云坚持,可太医快要过来?了,厉害的太医把脉,若是?有孕,怕是?能把出来?胎象,通贵人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已经有孕,外面跪着一大批人,人又一时半会叫不醒,要怎么隐瞒,怎么遮掩?   “迎蓉,你可有什?么办法?”   迎蓉摇摇头?表示没想到办法。   徐香宁环顾四周,这?偏殿的床虽简陋朴素许多,但有床帐,她灵光一闪,跟迎蓉与拂云低语几?句后,迎蓉爬上床,拂云把床帐落下,太医过来?时,偏殿内只有她跟拂云站着。   后宫男女有别,太医均为男子,不比医女,有时候隔着一帘子问诊是?常有的事,来?的是?年轻的林太医,徐香宁一次过敏一次拉肚子均是?林太医给她看?诊,林太医虽年轻,但医术精湛。   “林太医,贵人失仪,不方便见人,林太医就这?样替贵人把脉吧,贵人为皇上祈福,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   从帐帘中一只手垂出来?,林太医细细把脉后,说贵人脉象虚浮,寒气入体,内虚外劳,没有生命危险,只需服用?强身?驱寒之药即可。   “那林太医,你回去开好药方后,我们为皇上祈完福后再前去太医院拿药,那我们不送林太医,林太医慢走。”   林太医还想交代几?句时也只好住嘴,想着许是?小主们不大方便,他也就不久留,提着医箱离开,回去太医院再写药方。   林太医一走,徐香宁让迎蓉赶紧下来?。   好在?皇太后等人为皇上祈福祈得非常认真专注,诚心?诚意,等祈完福后一群人再过来?询问通贵人的身?体状况,通贵人已经转醒,说她只是?昨夜没睡好,太过疲乏才会累倒,并无大碍。   一行?人从英华殿各自走回各自住的地方。   徐香宁不知道的是?皇太后对她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朱嬷嬷,徐常在?是?不是?惫懒了,她跟着通贵人进去偏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既然通贵人无碍,她为何不出来?继续为皇上祈福?”   坐在?软轿上的皇太后在?回去慈宁宫的路上,忍不住跟朱嬷嬷抱怨,她可是?一直盯着徐常在?的一举一动,通贵人晕倒后,她扶着通贵人到偏殿歇息,一直没出来?,直到念经祈福结束才出来?,哪有半点真心?为皇上祈福的样子。   “娘娘,许是?徐常在?要照顾通贵人。”   “通贵人有她的婢女照顾,何须她来?照顾?本宫看?她就是?偷懒耍滑,一点稳重的样子都没有,皇上究竟看?上她什?么?”   “皇上看?上徐常在?,那是?徐常在?的福气,娘娘,别想了。”   徐常在?得宠,太后娘娘若是?对付徐常在?,反而惹得母子两生嫌隙,后宫女子得宠,自会有人收拾得宠的人,轮不到她们操心?,她们只需在?慈宁宫过好她们的日子,好好抚养五阿哥长大成人,只是?怕娘娘不这?样想,朱嬷嬷在?心?里叹口气。   ……   通贵人回到长春宫,没有再叫太医过来?替她把脉,有心?把怀孕的事瞒下去,胎儿前三?个月的确不大稳定,可通贵人都流血了,也不叫太医过来?,让她难免有些担心?。   徐香宁抽空去通贵人屋里一趟,见通贵人在?喝药,“可是?林太医开的强身?驱寒药?”   “不是?,是?安胎药。”   拂云已经去把木门关紧。   “安胎药?哪里来?的安胎药?贵人姐姐找太医看?过了?”   见通贵人盖在?身?上的小红被子滑落,徐香宁顺手帮她拉上去,盖好,免得冻着。   “我五年前就怀过孕,五个月小产了,吃过安胎药,那药方子我一直留着,我让小路子分几?次去太医院帮我拿齐的,香宁,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我只是?怕我的孩儿又保不住,宫里的孩子保不住的居多,我只能小心?谨慎。”   “有人谋害皇嗣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后宫里那些怀孕的女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小产,你看?陈贵人,好端端的就流产了,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谋害皇嗣,我势单力薄,查不出什?么,只能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至少等我的孩子再长大一些,香宁,你会帮我,对不对?”   “那是?自然,贵人姐姐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跟我说,只是?三?个月后,贵人姐姐显怀了,到那时该怎么办?”   通贵人摸着自己还算平坦的肚子,数数日子,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估计很快就显怀了,到那时,她肚中的胎儿会稳健许多,再说也不迟,后宫女子不得不防,若能生下一个小阿哥,她的后半生就有倚仗了,她入宫十二?年,这?是?她第二?次怀孕,皇上召她侍寝的次数不是?很多,她能再次怀孕已是?大幸。   她看?向侍寝很多次的香宁,香宁侍寝那么多次,肚中一直没有动静,怕是?生养不了的身?子,她眼神流露出一丝怜悯,在?香宁看?过来?时,她又收回视线,垂眸看?自己的肚子。   “贵人姐姐,药要凉了,姐姐快喝。”   通贵人把剩下那半碗安胎药喝了,再苦也是?甜的。   徐香宁在?通贵人那坐了一会便离开,回到她的墨韵堂,她叫来?秋铃陪她一起踢毽子,再冷的天都要运动,减肥计划持续进行?中,不能中断,这?几?天吃得少,总感觉肚子上面的肉少了一些。   “小主,这?院子湿湿的,可别摔着。”张嬷嬷在?廊下担忧地说了一句。   “不会,我很厉害的。”   “香宁,又踢毽子,还不叫我,你是?住得离我们远了,玩也不叫人。”常常在?从外面进来?,嘟着嘴表示不满,“周立安,我要看?你踢,我看?你跟香宁谁比较厉害。”   周公公被常常在?强行?拉入踢毽子的行?列,她自己不踢,坐在?廊下的条凳下兴致勃勃地看?着,时不时骂周公公不灵活,骂周公公笨,这?都接不住。   整个院子都是?常常在?的声音。   又是?一天过去。   ……   十二?月九日,康熙生辰日白?天,他接收王公百官的朝贺还有他们奉上来?的礼物,到了傍晚,筳宴开始后,他收到后宫小主嫔妃,皇额娘她们还有阿哥与公主们的礼物,他没有一一打开,只是?让人收起来?,记录在?册,免得混淆。   一小碗长寿面是?皇额娘亲手做的,他吃完了,筳宴举行?时,恭亲王与裕亲王他们上前给他敬酒,硬逼着他喝光,不能余下,他今儿高兴,也纵容他们胡闹,每一杯都喝光了。   不少朝臣也胆子大过来?,过来?给他敬酒。   康熙来?者不拒,只是?有些只是?抿了一口,有些是?一口干,朝臣轮着敬酒完后,坐得离他比较近的几?个嫔妃也鼓起勇气上前敬酒,离得远的贵人常在?答应庶妃就没有上前,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   还没喝醉,尚有意识的康熙一眼就看?到穿着淡粉色旗装,旗装上面套着粉色短袄的徐氏,她今日打扮得喜庆,一身?粉,连耳坠子也是?粉色的,两颊更是?被粉扑得红红的,许是?今晚菜式不合她胃口,她吃得不多。   目光与他对上时,徐氏也举起酒杯,隔空与他对碰一下。   康熙笑了笑,收回视线,喝光杯中的酒。   这?一小插曲没被其?他人瞧见,因为他被很多人围在?中间,身?边热热闹闹,耳边响着吉祥话,没人理会一个常在?的举动,大概只有他看?到她隔空朝他敬酒了,不知徐氏哪里学来?的花招,敬酒的动作熟练得很。   的确是?没有旁人看?到,因为只有一个小动作,时间很短,又离得不近,皇上身?边又都围绕着人,见皇上今日心?情好,人人都想跟皇上说上几?句话。   总之康熙在?他生辰日当?晚喝多了,喝多后的康熙其?实很安静,尤其?是?回到乾清宫,耳边没有那些人说吉祥话,周围一下子安静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一个人,让他想起幼年时总是?这?样一个人在?宫殿内。   梁九功端来?醒酒汤时,他不想喝。   “皇上,奴才怕你明日醒来?难受,皇上,你还是?喝一点吧。”   “朕不喝。”   梁九功是?不敢再劝,见皇上一个人坐在?床上,在?筳宴时,皇上明明还很开心?喜悦,怎么一回来?又不高兴了。   “皇上,梁公公,那个……徐常在?她在?外面,她说她想见皇上。”   梁九功诧异,这?徐常在?过来?干什?么,皇上没有召她过来?啊,皇上都喝醉了,今晚根本没召人侍寝啊,徐常在?突然跑来?乾清宫是?为了什?么,他刚想让洪宝全打发走徐常在?。   “让她进来?。”   梁九功示意洪宝全赶紧把人进来?。   康熙见到徐氏走进来?,还是?穿着那身?粉嫩衣裳的徐氏。   “皇上,你找我吗?”   “谁找你?”康熙也被问懵了。   “你找我啊,我听?到你说要找我,你说快过来?啊,你不是?找我嘛,我听?到了,你找我,你是?不是?找我?”   “朕……说了吗?”   “你说了,你说了,你就是?说了,我听?到了,你怎么耍赖不认,皇上,你一个人坐在?这?,还说没找我,你分明是?找我了。”   康熙刚想说什?么,徐氏就扑上来?抱住他,整个人趴在?他怀里,双腿还夹着他的腰,她这?身?子,他一时没承住,往后倒在?床上,结结实实,温温软软的一个人抱着他,原本心?中的孤独寂寥一扫而空,只有面前这?个人。   “我听?到你找我了。”   康熙只觉得心?间一热,定是?徐氏看?出他今晚不是?那么高兴,所以才偷偷跑过来?找他,连个人都没有带,他抱着面前这?个人,想把她肉乎乎的脸转过来?亲她。   “我不要。”   “什?么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   康熙终于把她的脸转过来?,她的脸果然抹了脂粉,粉红色的脂粉,手一抹能擦到一点红,在?颧骨的位置,她的唇也红红润润的,他忍不住亲上去,她唇腔中有一股甜味,他勾着她,吸着她的小舌,只是?以往会迎合上来?的人没什?么动静,他再仔细一看?,徐氏双眼有些迷离,昏昏欲睡,眼皮快耷拉下来?。   “徐氏……”   康熙想起册封时他看?到过徐氏的名字,徐香宁,汉人的名字。   “徐香宁……”   “我……我看?到你找我了,我看?到了……”   徐氏还在?重复这?句话,喃喃自语,康熙才意识到徐氏喝醉了,比他还醉,他把她放到床上,徐氏直接闭上眼睛。   “来?人。”   原本已经退出去的若竹等人听?到皇上唤她们,她们赶紧又进去。   “备水,替徐常在?更衣,把她的脸擦一擦。”   若竹让若梅去打水,她过去帮徐常在?更衣,把旗头?与珠钗都拆下来?,徐常在?穿得多,穿了好几?层,她一件件帮徐常在?脱掉,云丝绣鞋也脱掉,徐常在?脸上有妆,得用?水擦一擦。   若梅很快端着铜盆进来?,里面是?温热的水,她放在?盆架上,拧干脸巾,刚想替徐常在?擦拭时,皇上说他来?吧。   康熙拿过脸巾,替徐氏擦脸,一擦一层粉,今日徐氏是?好生打扮了,粉擦这?么多,平日里她可是?素颜朝天,鲜少盛装打扮,不知梦见什?么,嘴巴还眨巴两下。   “替朕更衣。”   康熙睡下,跟徐氏躺在?一块,他睡在?外侧,他把徐氏搂过来?,抱着她入睡,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寝殿内恢复寂静。   可长春宫这?边乱成一团了,因为伺候徐常在?的人发现徐常在?不见了,筳宴结束后,徐常在?去出恭,出恭完后人就不见了。   张嬷嬷几?个人寻了一圈没找到人,先回到长春宫,本以为人已经回到墨韵堂,结果墨韵堂也没人,她们不得已去春答应那找人,也没找人,长春宫上下都找不到人。   “她可是?喝酒了?”春喜问道,脸上有紧张之色,大半夜人能跑到哪去,别跑去御花园,御花园可是?有一个大池塘,人掉进去就不好了。   张嬷嬷回道:“是?,喝了一点,奴婢以为常在?没喝多,常在?走路时是?平稳的。”   “常常在?她们那里都找过了?”   “找过了,没人。”   常常在?听?到香宁失踪,原本歇下的她也过来?春喜的房间,“香宁去哪了?你们没看?住人?我看?她今晚可是?喝了不少酒,我们那一桌的果酒都被她喝了。”   “沿路找找,先别惊动其?他人,把长春宫再找一遍,怕是?喝醉倒在?哪个角落。”   五六个人将长春宫翻个遍,也没找人,又提着灯笼沿路去找,还惊动了早早宿下的端嫔娘娘。   “徐常在?常去的地方就那几?个,既然都找过了,会不会在?皇上那,在?乾清宫?”   端嫔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了。   “张嬷嬷,你去一趟乾清宫吧,问问看?,除了长春宫,香宁的确常去乾清宫,可能是?她过去乾清宫了,不用?惊扰皇上,问一下乾清宫的人就好。”春喜吩咐道。   张嬷嬷拿着端嫔娘娘的宫牌亲自去一趟乾清宫,夜深了,皇宫内是?不允许人随意走动的,乾清宫的大门口有两个守夜的侍卫还有一个守夜的小太监。   小太监正是?洪宝全,一听?是?找徐常在?,他也愣了一下。   “徐常在?早跟皇上歇下了,嬷嬷这?是??”   “没事了,我先回去了,辛苦公公了。”   长春宫的众人听?到徐香宁真的在?乾清宫,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她们可能要去御花园找人了。   夜深了,找了一晚上的众人才真正歇下。 第49章   康熙醒来时头痛欲裂, 幸亏今日?不用早朝,他隐约记得申时初要接见臣子,不过醒来时才是?巳时两刻,西洋钟的指针指向九字。   “皇上, 醒酒汤。”   早早醒来当值的梁九功奉上醒酒汤, 见皇上坐在床边似有?不适,他示意若兰若菊上前?帮皇上揉按。   康熙喝了醒酒汤, 回头见徐氏还在熟睡, 徐氏这酒量还不如?他,下回不能能让她喝这么多, 醉得?糊涂,还突然跑过来找他,说是她她心里是真的挂念他,就冲这一点,他都得?对?她好一点,他揉了揉徐氏的圆脸, 替她掖好被子。   “皇上可要备膳?”   “不用,等徐常在醒了再说, 去把徐常在送给朕的生辰礼拿上来。”   “嗻。”   梁九功退出寝殿, 又叫来两个小太监, 皇上的生辰礼已经收进库房,不仅文武百官、后宫小主们还有?阿哥公主们都给皇上送礼, 这礼物可达上百件, 不是?那么好找。   皇上私库的钥匙是?由谢嬷嬷掌管,谢嬷嬷原先是?皇上幼时宫中的掌事姑姑, 后年纪渐长后把在御前?伺候的活交给更年轻的宫女,皇上分她到内务府这边, 掌管皇上的私库,他过来时,谢嬷嬷跟内务府的人正在整理昨日?的生辰礼,准备一一打开登记入册。   “谢姑姑……”   “哟,什么风把公公吹来了?可是?皇上有?吩咐?”谢嬷嬷抬起头,手里还拿着一鸡蛋大的珠子,“这是?都察院左御史送的月牙白琉璃珍珠,记下。”   “谢姑姑,皇上要徐常在送的生辰礼,姑姑能否找出来?”   “徐常在?哪个徐常在?”   对?谢嬷嬷只掌管私库,每日?与那些珍贵文物打交道的人,对?前?朝后宫的事已经不关心,她没听过什么徐常在,还以为徐常在送了什么稀奇的东西,“皇上要徐常在送的生辰礼?徐常在送了什么?”   “这奴才哪知道,这不是?让姑姑帮忙找找,找出来,奴才好呈给皇上打开,打开才知道。”   “昨日?送的?”   有?些不在京城的官员或是?朝鲜蒙古等远在疆外之人给皇上进贡的生辰礼因路途遥远,路上常有?意外,到京城,到紫禁城的日?子都是?不定的,比万寿节早一个月,早几天都有?可能,谢嬷嬷问?了一句是?不是?昨日?送的。   “是?昨日?送的。”   “你们等着吧。”   谢嬷嬷起身,自个在其中的一堆生辰礼中翻找,没让其他人帮忙,好在每个生辰礼里都有?贴着何?人赠送,送上来的生辰礼大多是?先交到内务府的礼部,礼部登记贴上封条后再呈给皇上,只是?皇上只拆一部分礼物,像皇太后的礼物,皇上必定是?当面拆开,没拆开的,剩下的都回到库房,由她们拆开登记入册。   谢嬷嬷找到一个木质盒子,盒子外观并无稀奇,普普通通的一个木浮雕盒子,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她把盒子递给梁公公,“皇上为何?要看徐常在送的礼物?”   “奴才哪里晓得?皇上的心思,谢姑姑,皇上还等着呢,我先走一步。”   拿到徐常在送的生辰礼时,梁九功也很疑惑,这么小的一个木盒子,里面能装什么,他还轻轻甩了甩,有?清脆的响声,回到乾清宫时,他把盒子呈上去,看到皇上打开,里面是?一根素银钗,他都忍不住伸长脖子看这根素银钗有?什么稀奇,只是?被皇上瞥来一眼,他又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   康熙刚拿到素银钗时也觉得?奇怪,再仔细一看,银钗上面有?歪歪扭扭的几个竖字——-祝皇上长命百岁,字刻得?很小,又不好看,不过一看就是?亲手刻的,徐氏用心了。   “皇上,刻的是?什么字?”梁九功憋不住问?一句,见皇上神情有?一瞬的柔和,嘴角含着笑。   “你无需晓得?。”   康熙又把素银钗放回盒子里面,让梁九功放到书房的檀木桌上。   梁九功心想这是?要日?日?看着徐常在送的生辰礼,皇上可是?日?日?在书房批阅折子,皇太后的礼物都没被如?此珍视看中。   ……   徐香宁醒来时,恨不得?没醒,她捂着沉甸甸却快要炸开的脑袋,呢喃:“嬷嬷,救我,我头好疼……”   “徐常在,你醒了。”   闻声,徐香宁看过去,人都看得?不真切,眼神迷离,“你是?谁?”   “奴婢是?若兰。”   “若兰?乾清宫的若兰?”徐香宁从?床上坐起,一摸丝滑柔软的被褥,入眼是?奢华宽敞的寝殿,她清醒了几分,“乾清宫?我为何?会在乾清宫?”   昨晚皇上有?召她侍寝吗?昨晚明明是?皇上的生辰宴,筳宴很晚才散席,她的记忆只停留在皇上离开筳宴后,她们也没有?久留,一行人也离开太和殿,自此之后,她就没有?记忆跟画面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喝多后,皇上又召她过来侍寝吗?   “徐常在,你昨夜自个过来乾清宫,皇上让你在这边歇下。”   她自己?过来的?皇上没召她过来?徐香宁捧着自己?的脑袋,示意若兰先拿来痰盂,她想吐。   康熙过来时便是?见到徐氏吐得?人仰马翻的画面。   “皇上,你别过来,臣妾怕熏着皇上。”   康熙还是?没上前?,停在几步远的地方?。   徐香宁吐得?差不多后,让人备水给她沐浴,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有?味道,等她沐浴出来时,穿的是?上衣是?绣竹对?襟及胯短式褙子,下衣是?一袭青绿色百褶裙,这一身衣裙是?她放在这边,以备不时之需。   她见床上的被褥换了一套,她刚刚都没有?吐在床上,只是?坐在床上吐而已。   寝殿内已没有?其它味道,只有?淡淡的熏香。   吐完,又洗完澡,徐香宁才觉得?整个人清爽许多,只是?头还是?很疼,虚弱无力,没什么精神,见皇上坐在一旁的平榻上,正看着她,她不由垂眸检查一下自己?的着装,没什么不对?劲。   “皇上,我昨夜……没做什么吧?”她小心翼翼开口,不知道她有?没有?发?酒疯,她真不应该喝那么多酒,可是?昨晚的酒入口甘甜,醇香细腻,不像一般的烈酒入口呛喉。   “你不记得?了?”   “臣妾喝多了。”   “过来。”   徐香宁慢慢挪过去,走到皇上面前?,被皇上用力一扯,一个旋转,她就坐在皇上的腿上,不得?不说皇上臂力惊人,有?一把技术在,她稳稳落到他怀里。   “皇上,若是?臣妾昨夜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还请皇上恕罪,臣妾绝对?是?无心之失,臣妾真的喝多了。”   徐香宁是?实实在在地坐上去,不怕压着皇上的腿,毕竟皇上都不怕她压他的腿,只是?离皇上这么近,近到她可以看到皇上的眼睫毛,身边萦绕着男人特有?的气息,她有?些不自在。   “你昨夜可是?骂了朕。”   “骂你?骂了什么?”该不会骂他昏君庸君,骂他是?种马吧,骂还好,她怕她自己?无意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比如?大清迟早要亡,比如?她来自二十一世界,是?穿越人士,比如?下一代皇帝是?四阿哥胤禛之类的话。   徐香宁跟皇上对?视,见皇上表情很柔和,没有?生气的迹象,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她搂着皇上的脖子,在他怀里蹭了蹭,掐着嗓子:“臣妾哪舍得?骂皇上,一定是?皇上听错了,皇上休想诬赖臣妾。”   “别闹。”   “臣妾没闹,是?皇上想诬赖臣妾。”   “不饿吗?”   “不饿。”刚宿醉酒醒,她吃不下任何?东西,哪怕胃里空空,也没有?胃口,她话语刚落只见皇上的手伸进她衣襟里面,她想从?他腿上下来,躲远一点,可被禁锢住,逃脱不得?,“皇上,别闹了,皇上不是?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不是?还要批折子,别闹了。”   康熙堵住她的嘴,手更加过分了,越伸越里面。   一吻毕后,徐香宁听到皇上称赞她这一身衣裙甚美。   “美在哪?皇上仔细说说。”   “哪都美。”   “敷衍。”   康熙笑了,又吻上去,美在这一身衣裙,她穿刚刚好,尤其是?胸下有?束带,将?她鼓鼓囊囊的胸托得?正好,腰间?也有?束带,将?她的腰勾勒出一点曲线,裙子更好,无需脱下,只需撩起。   康熙还是?荒唐一回,在大白天做这档子事,而且是?平榻上,靠着窗边,窗杦没打开,只是?他们后背抵着窗,把昨夜的补回来。   殿内已没人。   他喜欢徐氏在这一方?面的不扭捏。   ……   张嬷嬷一早就候在乾清宫外,等着自家小主出来,梁公公没让她进寝殿,说是?皇上这边有?人伺候,她无需进去伺候,刚开始有?人出来跟她说自家小主还没睡醒,她们家小主喜欢赖床,她是?知道的,可等了很久,等到大中午,原本阴沉的天都有?阳光了,小主还没出来。   直到未时,她们家小主才出来,出来时人看上去很憔悴,走路虚浮无力。   “小主……”   “我没事,回去再说。”   “徐常在,奴才为常在备了轿子。”   洪宝全一指,门外的确有?一顶软轿,徐香宁坐上轿子回长春宫,心想下次不能再喝多,喝多醒来太难受,她跟皇上大白天乱来一次,更难受了,体力耗尽,她单手撑着额头,闭眼忍下宿醉后的不适。   “小主,你不舒服吗?”   “头疼。”   “哟,徐常在得?宠了,见到本宫都不行礼吗?”   在青石甬道上,闭着眼睛的徐香宁听到声音,睁开眼见是?宜妃,宜妃身后跟着两个伺候她的人,其中一个叫翠玉的宫女手搀着宜妃。   宜妃穿着宝蓝色滚边团花纹圆领庄缎旗装,围着用羊毛制成的洁白围脖,胸前?挂着长长的碧玉珠串,三?千发?丝梳成繁复的元宝髻,上面缀着华贵的头饰,每一次宜妃出现都是?明艳精致的模样。   张嬷嬷赶紧让人落轿。   徐香宁从?轿子上下来,朝着宜妃行万福礼。   “徐常在,你刚刚可是?故意不行礼,见到本宫,你都不想行礼吗?本宫的位份可比你高。”   “我没有?看到娘娘,并非故意不行礼,还请娘娘见谅。”   “没有?看到,也是?,妹妹刚从?乾清宫出来,大白天的,还能坐上软轿回长春宫,妹妹是?十分得?宠了,坐在轿上高高在上,轻视本宫,也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宜妃步步靠近。   徐香宁下蹲,没有?起身,回道:“妹妹绝无此意,妹妹是?真没看到宜妃娘娘,绝没有?轻视娘娘之意。”   宜妃走进一看,发?现徐常在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处明显的痕迹,这痕迹是?吻痕,从?何?而来,她自是?一清二楚,曾经的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痕迹,只是?皇上现在已鲜少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的金护甲停留在徐常在的脖子上,“徐常在,真是?受宠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得?宠了,便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坐在轿子上不是?很趾高气扬嘛?怎么不继续了?”   “我绝无此意,娘娘误会了。”   “误会,是?误会吗?本宫没叫住你,你是?不是?就不行礼了?你只是?常在而已,竟敢藐视本宫,谁给你的胆子!”   宜妃突然发?难,一巴掌扇下来,坚硬的护甲划过她的脸,徐香宁右脸传来一阵疼意,她一摸还有?点湿湿的,被划破脸颊了,她诧异时又心生愤怒,本就因为宿醉,头疼得?厉害,人身子不适时情绪很难掌控,若是?以往,她忍忍就算了,可是?今天,她突然不想忍,反手一个巴掌扇回去,只是?她没有?戴护甲,自然刮伤不了宜妃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   “啊……”被打的宜妃尖叫,万万没想到徐常在敢打她,她眼神中充满震惊,“徐常在,你竟敢打本宫,你不要命了,本宫是?皇上亲封的妃子!”   “娘娘刚刚不是?也打我了,我只是?还给娘娘而已,我不喜欢欠人东西。”   “你……你……徐常在,你竟然敢,来人,给本宫制住她!”宜妃气到结巴,“翠玉,给本宫狠狠扇她!她竟然以下犯上!徐常在,本宫今日?不好好惩罚你,本宫就不是?宜妃。”   加上宜妃三?个人,徐香宁跟张嬷嬷两个人,不过她身形比她们都大只一点,力气也大,两个人跟三?个人纠缠在一块,各种拳打脚踢。   许是?经过的人看到跑去叫人了,过了一会儿,荣妃带着人过来,将?她们强行拉开。 第50章   第?50章   “这是在闹什么?”   荣妃这段时间虽重新掌管后宫, 许是忙着?给长乐公主?填嫁妆,连皇上的?生辰宴都是端嫔操办,每日除了去长乐公主住的长乐殿,她几乎是深居简出, 不怎么管后宫的?事, 她看到徐常在的脸有两道明显的抓痕,脖子?上也有抓痕, 头发凌乱, 再?一看宜妃,向?来艳丽, 打扮精致华贵的?宜妃此时更是狼狈,小两把头的旗头被揪下来,头发乱成一团,更别说褶皱凌乱的?旗装,连花盆底鞋一只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样?子?比徐常在更惨,   “宜妃,你就是这样给后宫做表率的??”   荣妃这句话直接把宜妃给说炸了, 本就见不得徐常在得宠, 又被徐常在给打了, 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妃子?,徐氏这个贱人竟然敢打她, 她一个小常在而已, 又无子?嗣,竟然在众目睽睽下打她, 宜妃怒瞪着荣妃:“荣妃,她一个常在敢打本宫, 你没有责罚她,反而说本宫,你是何居心,你是不是想偏袒徐常在?徐常在见到本宫不行礼,顶撞本宫,以下犯上,殴打嫔妃,荣妃,皇上命你掌管后宫,想来荣妃必定熟知宫规宫矩,还请荣妃告诉本宫,按照宫规,徐常在该当?何罪?”   若宫中奴才以下犯上,藐视主?子?,按照宫规,轻则扇巴掌,杖责,重则关?进慎刑司受罚,只是后宫小主?之间的?争执,不会像宫中奴才这样?惩处,后宫小主?均是皇上的?人,若真的?论生论死,均只能由皇上做主?,哪怕她掌管后宫,若底下的?小主?,也不是能随便?处置,小惩小诫可以,皇上睁一只闭一只眼?,论打论杀,可能得问过皇上的?意见。   “荣妃,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宜妃句句紧逼,今日若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怕是会得罪宜妃,不过不怕得罪的?荣妃只是淡淡地转头,看向?徐常在,缓缓问道:“徐常在,可真如宜妃所说,你见到宜妃不行礼?”   “是臣妾一时没看到宜妃娘娘,并非有意不向?宜妃娘娘行礼,看到宜妃娘娘后,臣妾已经向?宜妃娘娘行礼,只是宜妃娘娘不肯就此放过,而是扇了臣妾一巴掌,臣妾这才跟宜妃娘娘动了手。”   “她就是见到本宫没有行礼,还敢冲撞殴打本宫,无规矩不成方圆,荣妃,你今日不处罚她,为后宫做表率,以儆效尤,那人人都可以以下犯上,将来一个小答应都可以踩到你荣妃头上,到时候荣妃可别怪本宫没提醒荣妃!”   荣妃自是听出了宜妃的?意思,她今日不处罚徐常在,来日宜妃必定给她找麻烦,同样?是妃,她掌管六宫,宜妃对她不说是毕恭毕敬,但也没有明着?反对她。   可徐常在正得宠,这事甭管对错,处罚徐常在,她跟皇上吹枕边风,她也落不着?好处,反而因责罚皇上宠爱的?女?人被皇上厌恶,连徐常在回长春宫,皇上都让人安排软轿送她回去,这份宠是后宫别的?女?子?没有的?,她不能太得罪徐常在。   “那宜妃,你想如何处置徐常在?”   “刚才徐常在打了本宫一个巴掌,本宫要?百倍奉还。”   荣妃想了想,说:“徐常在是后宫小主?,要?伺候皇上,女?子?容颜可贵,在皇上面前也得仪容得体端庄,直接扇徐常在的?脸不可,让徐常在身边伺候的?人代劳,此事常在身边的?人有错,没有提醒你们的?主?子?行礼,宜妃可以扇徐常在的?宫女?或是她自扇一百巴掌,宜妃,这样?可行吗?”   宜妃没有作?声,而是眼?神让翠玉上前。   张嬷嬷心想一百巴掌能让此事平息,她愿意代主?子?承受这一百个巴掌,只是主?子?挡在她面前,不让翠玉靠近,她看着?眼?眶泛红,跟了一个好主?子?比什么都重要?,“小主?,奴婢没事的?,奴婢受得住。”   “今日谁动我的?人,先从我尸体上塌过去!”   荣妃也是一惊,这话说得重,本以为奴才代为受过便?可将此事揭过,可徐常在如此刚硬,宁折不弯的?性子?,让此事揭不过去,宜妃这性子?也不可能让步。   场面僵持。   “既如此,本宫也定夺不了,交给太后娘娘定夺吧,是对是错,让太后娘娘评理,你们都随本宫去慈宁宫吧。”   荣妃带着?人前往慈宁宫。   去的?路上,宜妃反而不得意,有些忐忑,荣妃这个贱人,不敢直接得罪徐常在,而是把她们拉去太后娘娘那,明明可以直接处罚徐常在,偏偏荣妃这个贱人躲事,谁都不想得罪,此事她也没有多站理,万一太后娘娘因此觉得她太过咄咄逼人怎么办。   到了慈宁宫后,她们先在外面站一会,后朱嬷嬷领着?她们进去,她们一行人双膝跪下行礼。   “什么事?”   “回太后,是宜妃与?徐常在发生了一点矛盾,臣妾定夺不了,还请太后娘娘定夺。”   宜妃在荣妃说完先抢着?先开口,说辞没变,是徐常在仗着?自己得宠,见到她不行礼,在她提醒后才行的?礼,行礼完后还顶撞殴打她,以下犯上,目中无人,恃宠而骄,完全?不把她这个宫妃放在眼?里。   “太后娘娘,你看臣妾被打成什么样?了,臣妾的?脸都差点毁了,还请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啊。”   说哭就哭,宜妃声泪俱下,充满哽咽。   荣妃都不得不侧看宜妃一眼?,宜妃已经顾不及自己的?形象,哭得狼狈惨烈,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皇太后目光落在跪着?的?徐常在身上,她总算是真真切切见到这个徐常在,身子?丰腴,皮肤白皙,圆脸,有一双清亮的?眼?睛,不算好看,但也不算难看,普普通通的?长相,比起风姿卓约,容貌美艳的?宜妃相比,可能只胜在年纪小,皮肤细腻。   相比徐常在只是跪着?那,背杆挺得笔直,她都忍不住皱眉,宜妃哭得热烈,整个大殿都响彻着?宜妃的?哭声,“宜妃,哀家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先别哭了,徐常在,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徐香宁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所以你的?确是经宜妃提醒才向?宜妃行礼,你没看见宜妃,你身边的?人也没看见宜妃,宜妃是皇上册封的?妃子?,她的?位份在你之上,你只是常在,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殴打嫔妃,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   皇太后语气之严厉,让宜妃松一口气,由哭转为含笑,怕被人瞧见,又低下头。   徐香宁诧异,手在袖子?底下攥紧。   “荣妃,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荣妃说了刚才说过的?话。   皇太后赞同地点点头,“奴才的?确有错,作?为奴才不够机灵,主?子?没看见宜妃,难道你一个奴才也没看见,是奴才的?失职,不过打脸的?确有损仪容,那该为杖责吧,杖责五杖,由徐常在身边人代过,徐常在,你小小年纪,别仗着?得宠就藐视宫规,用心伺候皇上是好,但千万别忘记自己的?身份,来人,把徐常在的?奴才拖下去杖责五杖,让徐常在记住这个教?训,不能越矩!徐常在本人就关?禁闭半个月。”   朱嬷嬷忍不住瞄了皇太后,皇太后还是借机敲打徐常在,只有她知道皇太后真正处罚徐常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跟宜妃起冲突,不敬宜妃,而是因为皇太后不满徐常在勾着?皇上。   “太后娘娘,臣妾没有错,臣妾何错之有,是宜妃刁难臣妾,明明是宜妃先打臣妾一巴掌,臣妾的?脸都被划伤,太后娘娘非但没有责罚宜妃,反而偏袒宜妃,难道宜妃无缘无故折磨刁难臣妾,臣妾只能忍受吗?”   “徐常在,你注意你的?身份,你怎么跟哀家说话,你还反了天不成,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十杖,徐常在,你若是再?反抗,再?加五杖!”   “太后娘娘,奴婢认罚,常在只是一时糊涂,奴婢认罚。”张嬷嬷赶紧出来认罚,她给常在一个眼?神让常在不要?再?说了,惹怒皇太后对常在没好处。   “我说了,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徐常在,你真是反了天了,来人,给我拖下去,常在若是阻拦,连同常在一起拖下去,哀家就不信你一个常在还能反天,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来人!”   一群人涌上来想要?制住她们,但一时没能制住。   荣妃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徐常在发疯了,连太后都敢反抗,她才知道原来徐常在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温和,脾气和善的?样?子?,本以为春答应那个温温柔柔的?样?子?是个好压制的?,没想到上次春答应愣是跪了几个时辰,没有妥协,作?为春答应的?姐妹,没想到徐常在更疯,性子?更烈,她看错人了。   这是一个不要?命的?人。   “啊……”   徐常在拿着?一个花瓶砸过来,差点砸到她,荣妃吓得后退,若是太后都没制住的?人,到时候她更制不住,尤其是徐常在万一更得宠了,她想管徐常在怕是都管不了。   所以她更希望徐常在今日受罚,不然徐常在在后宫岂不是横着?走。   徐常在身子?壮,果然没那么好对付,还是太后宫里的?侍卫过来才把人压制住,还有那个护主?的?奴婢,两人通通被押倒在地,皇太后也是气到了,让人就地刑罚,两棍子?同时打下去。   荣妃瞥到因刚才太过混乱而躲到角落里的?宜妃,宜妃显然没有以往的?嚣张,反而眼?里透露出一丝害怕,是该害怕,这事闹大了,徐常在是皇上宠爱的?人,皇上不会对皇太后怎么样?,但宜妃不一样?,皇上若是更喜爱徐常在一些,他可能会迁怒宜妃。   想来宜妃也意识到这一点,以徐常在平日里不得罪人的?个性,此事宜妃不太占理,徐常在说没看见应是真的?没看见,宜妃见徐常在得宠,绝对借题发挥了。   荣妃刚想着?皇上,而杖责才到第?三杖,她就听到那声“皇上驾到”,来得真快,只是为徐常在来还是为宜妃来,只能稍后揭晓,她跪下行礼,恭迎皇上,她抬眸时见皇太后也有一丝慌乱,不由觉得好笑。   这皇宫里权势最大的?人不是皇太后,而是皇上。   人自是没有再?打下去,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被打的?那对主?仆没从长凳上下来,那几棍打得是真重,有皇太后在看着?,那些奴才下手不会太轻。   皇上一进到大殿时,徐常在从长凳上翻下来了,皇上脚步一跨,急急上前,荣妃便?知今日怕是宜妃败,终究是旧人不敌新人,曾经受宠比不上当?前受宠的?人。   康熙一进来时先看到徐氏平躺在石凳上,脸朝下,当?她掉下来时,他没接住,人在地板上摔了一下,周围的?混乱,地上破碎的?瓷片与?那些位置错乱的?桌椅,他都看不到,他只看到徐氏摔了。   “皇上……救我,救我,我要?死了,我死了,呜呜呜……”   人已经到他怀里,环着?他脖子?,哭得梨花泪下,眼?里盈满泪珠,红唇已经被咬出血,更别说原本白皙光滑的?脸庞多出的?红痕,像是被利器刮到,直接两道血痕,头发已经完全?披散下来,她今日戴的?珠钗是昨日筳宴上戴的?,她昨日可是精心打扮了,可那些珠钗不知去向?。   康熙是真的?心疼了,他知道徐氏娇气,但她只是在床上娇气,床下,他没见她哭过,可此时的?徐氏哭得十分委屈,憋着?嘴又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一直重复说她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   “让我死吧,我好疼,我不想活了。”   荣妃不禁想宜妃刚才哭早了,在皇太后面前哭有什么用,人家直接在皇上面前哭,泪眼?婆娑,惹得皇上心疼怜悯。   “别说傻话。”康熙拍了拍徐氏的?后背,安抚一句后便?回头看向?坐在中间梨花木座椅的?皇额娘,“皇额娘,可是徐氏犯了什么错?”   皇太后只觉得她这个继子?有一双洞察人心的?双眼?,犹如利剑般锋利阴冷,只一句话,她能感觉到浓浓的?压迫感,只是她自认自己没错,把事情阐述一遍。   “朕知道了,人朕先带走了。”   就这样?,康熙一把把人抱起带走。   张嬷嬷瘸着?身子?跟上去。   留下一屋子?僵愣住的?人,皇太后也没想到皇上这么干脆,没有追问,先把人带走,她只觉得皇上离开时的?眼?神很是冰冷凌厉,她不想他们母子?离心,此事都怪宜妃!   皇太后都忍不住迁怒宜妃,徐常在被带走,皇上也走了,没有什么要?处置,她略显疲惫把宜妃跟荣妃驱赶走,说这事她也管不了了,宜妃若是委屈,到时候跟皇上说去。   人一走,皇太后看着?正殿内满地的?狼藉,徐常在砸坏那么多东西,皇帝没看到,他只看到徐常在被打了。   “嬷嬷,你说我错了吗?”   “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只希望皇上别怪罪娘娘,这事出有因,都怪宜妃,还有徐常在脾气也太硬了,是她顶撞娘娘,她一个常在顶撞皇太后,是以下犯上,娘娘没大错,娘娘且宽心,皇上不会怪娘娘的?。”   “是吗?可我觉得皇上看我的?眼?神很冷?他不会因为一个徐常在跟我闹翻吧?”   “唉,娘娘别想了,皇上不会与?娘娘闹翻的?,娘娘是太后,与?皇上从小相识,此事错不在娘娘。”朱嬷嬷也只能这样?宽慰太后,至于皇上会不会怪罪,她们都不知道。   “皇上,我屁股疼,我屁股疼,你的?手压到我屁股了。”   还没走出慈宁宫,徐氏开始挂着?泪珠嚷嚷,出了宫门,康熙才把她放在软轿上。   “回乾清宫。”   徐香宁想把嬷嬷叫上来也坐上软轿,只是被嬷嬷小幅度摇头制止。   梁九功跟着?,心想还是第?一回皇上走路,而小主?坐轿。   一行人一路到乾清宫,梁九功已经让人去叫太医,他们到乾清宫时,两个太医已经候在那里,只是皇上让人再?去请两个医女?过来。   徐香宁反趴在龙榻上,双手交叉趴在枕头上,全?身已被扒得一干二净。   “皇上,你让太医也去看张嬷嬷。”   “顾好你自己,其他人轮不到你操心。”   她不操心谁操心,张嬷嬷是她宫里的?人,徐香宁撅着?嘴,太医与?医女?还在外面商量她的?伤势,伤在屁股,太医自然是不能瞧,只有医女?进来,杖责是真的?疼,大大的?木棍打下去,还是打在屁股的?位置,要?是打在尾骨,她怕是会瘫痪。   “皇上,我看不到,你跟我形容一下,我屁股怎么样?了?是不是血淋淋的??”   康熙见她已经不掉泪,还有心思跟他说话,他松一口气,至于屁股,倒是没出血,只是红肿得厉害,她屁股已经比一般人翘,这回是异常翘,凸起两大块。   “没出血。”   “真的?没出血?那我脊椎骨有没有错位?”   “看不出来。”   “怎么会看出来?看得出来,你再?细细看一下,骨头的?地方有没有红肿?”   “你都感觉不到,朕怎会看得出来?”他只是看到她的?屁股红肿,骨头有没有歪掉,他看不出来。   “皇上,我感觉到我全?身都疼,他们什么时候给我下药,我是真的?疼,让他们先给我一点麻药止痛,不然我真的?疼死了。”   “你还知道麻药?”康熙有些意外徐氏连麻药都知道,看来平日书没白看,不过那群太医还没下论断,的?确是一群废物,他让人去催寝殿外的?太医。   古代总有麻药吧,一些药草总有麻醉的?功效吧,她只是不知道哪些药草有麻醉镇痛的?作?用而已,屁股是火辣辣的?疼,仿佛要?炸开,血肉从里面烂掉了,她真怕自己疼得咬自己的?舌头。   “皇上,你摸摸我吧,我真的?疼。”   “摸哪里?”   “当?然是没受伤的?地方,这还要?问。”   被训斥的?康熙把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抚摸。   医女?终于进来,让她试着?下床走几步,走完后摸她的?骨头,然后又出去了,过一会儿又进来说她没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再?之后她的?屁股终于有药草敷上了,虽然顶不上现代的?麻醉剂,但聊胜于无,还是缓解了一点痛意。   她屁股后面敷了碾碎的?药草,脸,脖子?与?手臂那些指甲抓伤摸了舒痕膏,在皇上说留疤就提头见的?威胁下,太医保证说不会留下一点伤疤。   “张嬷嬷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伤到骨头?”   她问医女?,医女?说她们还在看诊。   事实是嬷嬷伤到了骨头,据太医说嬷嬷可能要?躺在床上休养一段时间,暂时不大能走路,人已经挪到长春宫休养,她原本也想回长春宫休养,不过皇上没让,说是她身边伺候的?人少,照顾不周,让她暂时待在乾清宫休养。   在乾清宫休养这三天,她不知道皇上最后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没人跟她说,身边伺候她的?人只有若兰她们几个,她问什么,她们都三缄其口,不欲多说,她也就不再?问。   每日,医女?进来给她换药,药草敷在屁股上,其实她每天只能趴在床上,无聊的?她问那些药里面含有什么,医女?告诉她有草乌尖、川乌尖,生半夏,当?归等药草,她只听个大概,因为她实在不知道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样?子?。   这三天,皇上每日固定时间召见大臣。   皇上其实很忙,尤其是临近年关?,哪怕她每日待在乾清宫,不过只是待在寝殿内,见到皇上其实也只是在用膳与?晚上歇息的?时候,偶尔皇上也会“加班”批阅奏折。   无聊的?她跟皇上软磨硬泡,皇上终于肯放她回长春宫休养,一回到长春宫,她先是看张嬷嬷的?伤势,张嬷嬷伤得比她重,还不能下床走路。   “小主?,奴婢没事,太医说休养两个月,奴婢便?能走路了,小主?,别担心,奴婢能伺候小主?是奴婢今生最大的?福气。”   “少胡说,最大的?福气应是当?主?子?,哪有当?仆人的?。”徐香宁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嬷嬷,眼?眶泛红,早知道她当?时忍一忍就好了,只是一巴掌而已,没什么不能忍的?,如果忍了那一巴掌,她们不会受伤,是她太过冲动,太不清醒,太过理想化,这里是吃人的?大清朝,是封建的?地方,官大一级能压死人,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她只是一个常在,冲撞嫔妃,冲撞太后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容易连累到身边人,尤其是伺候她的?人。   若那天皇上没有及时赶到,她们很可能伤得更重。   这三天,她天天反省自己那日太过冲动,恨不得重头来过,皇上虽没指责她,但她想他一定是觉得她太过放肆,太恃宠而骄,如皇太后所说,她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张嬷嬷也不知道皇上最后怎么处理这件事,她让张嬷嬷好好休养。   “小主?,你也受伤了,你也好好休养,伤好之前,别乱走动,免得伤口恶化。”   “我没事,好得差不多了,我去找春喜。”   徐香宁过去找春喜的?房间找春喜,一看到春喜,她就憋不住,上前抱住她。   “春喜,我错了,我太天真了。”   “你没错,我知道你的?性子?,肯定是宜妃太过咄咄逼人了。”   “我错了,如果我忍下来,便?没有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   “一忍再?忍,何时是个头,宜妃本来就跋扈,她看你得宠,故意针对你而已,都过去了,皇上让宜妃紧闭两个月,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气。”   徐香宁想的?不是这个,皇上关?不关?宜妃紧闭是次要?的?,是她意识到处在低位,位份低,永远都有人压制着?她,她还不能反抗,反抗只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而皇上亦不会为了她真正处罚那些高位的?人,她若是被打死,便?是被打死了,人命在这皇宫中是卑贱的?。   “香宁,香宁……”   常常在人还没出现,先闻其声,她门都没敲,人就闯进来了。   “香宁,你没事吧?我们过去探望你,乾清宫那些人都不让我们进去,看一眼?都不行,你没事吧?”常常在上下检查她,见她站得好好的?,松了一口气,当?初张嬷嬷被抬回来,站都站不起来时,她们可都是吓一跳,尤其是听说香宁也受伤了,被杖责,长春宫上下真是吓坏了。   端嫔娘娘让人去查探消息,只知道香宁跟宜妃起冲突,后被皇太后责罚了,伤成什么样?,她们都不知道。   “没事,我好好的?。”   “你屁股没事吧?你快脱掉衣服给我们看看。”   常常在上手去扒她的?衣裙,徐香宁忧伤的?情绪被常常在突如其来的?举动驱散不少,“真没事,不用看了,敷着?药,你也看不清。”   端嫔她们听到她回来了,纷纷过来探望她。   端嫔娘娘让她下回别那么冲动,不要?顶撞皇太后,她都笑着?应下,扫了一眼?通贵人的?肚子?,因天气寒冷,通贵人穿得厚实,看不出什么。   虽说她可以站立行走,但屁股其实还是很疼的?,她跟长春宫的?人聊一会便?回屋躺着?了。   宜妃被关?禁闭两个月,而荣妃没有事,皇太后就更没事了,有事的?只有她们,虽然太医说张嬷嬷休养两个月后便?可以跟往常一样?行走,可这是一个未知数,究竟能不能恢复到以前正常的?样?子?,太医们不能万分保证。   ……   慈宁宫。   皇太后开始抄写经书。   “皇祖母,你陪我啊。”五阿哥跑过来打断她,身后紧跟着?苏麻喇姑。   “姑姑,胤祺大了,你不能时时跟着?他,小孩子?活泼,你要?当?心一点自己的?身子?,让奴才们陪着?五阿哥玩就是。”   “皇祖母,你怎么这样?,你不陪我玩,还让姑姑不陪我玩,我生皇祖母的?气了,哼!”五阿哥双手环胸,气得哼一声。   皇太后被小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你成天想着?玩,你姑姑老?了,哪能天天跟着?你乱跑,你是孝顺孩子?,你难道想看到姑姑累倒吗?去跟那些奴才玩,去吧。”   五阿哥是好玩的?性子?,一说又跑出去完了。   “娘娘何故抄经?”   “还能因为什么。”   “让你顺着?皇上,你偏偏不,这下吃到苦头了。”   “姑姑,你怎么还帮他说话,是他杀了我身边的?人,你怎么还帮他说话,我又没做错,那个徐常在敢把我宫里那些名贵的?花瓶砸掉,我打她怎么了,当?时你没看到,那个徐常在都快冲上来打我了。”   皇上为了那个徐常在,将那日杖打徐常在的?人直接杖毙了,没有经过她的?允许,直接处理她宫里的?人,虽然没有对外宣扬,除了慈宁宫的?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但皇太后是真的?心寒,曾经跟她一起相伴长大的?人化成刀子?刺她的?心,她怎么静得下来,怎能睡得安稳。   “你也知道是宜妃不对,偏偏你还处置徐常在,你明知徐常在是他有几分喜爱的?人,你还让人杖打她,打伤徐常在,皇上只是秘密处理掉几个奴才,你还怨上了,阿茹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若不顺着?皇上,往后你会有更大的?苦头吃的?。”   “我是太后,我连一个常在都管不了吗?”   苏麻喇姑见她还冥顽不灵的?样?子?,忍不住连着?敲两次额头,“你啊,别到时皇上与?你真正离心,不再?过来向?你问安,你才知道后悔,你是太后,他还是天子?呢,是你位高权重还是他位高权重,你看这次,你还是等他杀掉那几个奴才,你才知道,他若不让人告诉你,你怕是还蒙在鼓里,你根本制止不了他,更掌控不了他,好话坏话,我都说了,你若是一意孤行,我也没有办法,我老?了,管不了啦。”   “姑姑……”   “叫我姑姑也没用,去跟皇上认个错,服个软,找人去探望那个徐常在,让皇上知晓你的?态度。”   “我办不到,我向?一个常在低头,我这太后也太没用了。”   苏麻喇姑不再?劝说,随她去。   皇太后思来想去都做不到向?徐常在低头,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徐常在先过来向?她低头了,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婢女?过来跟她道歉,态度诚恳,说那日她是因前晚喝了酒,人糊涂了,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跪着?恳求她原谅。   皇太后的?心好受一些,好在徐氏是个懂事的?,顺势原谅了徐氏,还让人把徐氏过来跟她道歉的?消息透露给皇上。   至于关?禁闭的?宜妃,那是宜妃应得的?。   ……   宜妃被关?禁闭,还是两个月,连除夕家宴都不能参加,天天只能待在承乾宫,除夕那夜,她是听着?外面的?炮竹声过的?,谁谁谁侍寝的?消息还是会传到她耳中。   皇上怕是恼她了。   “翠玉,皇上今日做了什么?”   “奴婢还没打听到。”   过年了,外面肯定热热闹闹,只有她这边是冷清的?,连她的?孩子?九阿哥与?十一阿哥都不能来见她,连贺春,皇上都不让他们过来,可见皇上是真的?恼她了。   只是为什么,徐氏明明也打她了,徐氏那手劲多大啊,她的?脸当?时就泛疼了,皇上为什么只惩罚她,没有惩罚徐常在那个贱人。   皇上是不是又召徐常在侍寝了?是不是又在徐常在身上留痕迹了?会不会连以前跟她说过的?话都说给徐常在听。   “翠玉,皇上,他是不是不喜欢本宫了?”   “娘娘,不会的?,再?过段时间,娘娘就可以见到皇上了,皇上只是一时生气,气消了还是会对娘娘好的?,娘娘与?皇上十几年的?感情,又有五阿哥,九阿哥与?十一阿哥,皇上不会不喜欢娘娘的?,娘娘,除夕那晚,皇上还是赐了一桌宴席过来,说明皇上还是在乎娘娘的?。”   十几年的?感情都比不过徐常在侍奉皇上一年,在乎吗?若是在乎的?话,皇上为何独独惩罚她,她都被徐氏抓伤了,皇上也没让太医过来看她,那日皇上看上去可是十分担心徐常在,一下子?把徐常在抱走了。   宜妃悲哀地想,前面几日,她把眼?泪都哭干了,此时想哭都哭不出来。   夜深了,宜妃睡下。   京城忽然变天,豆大的?雨珠掉落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啪啪作?响,伴随着?打雷闪电,巨大的?一声轰隆声,宜妃忽然惊醒,仔细一听外面在下雨,狂风暴雨,连关?紧实的?木窗都呼呼作?响。   她竟然梦见那日皇上把徐常在抱走的?画面,皇上走得急切,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也受伤了,皇上都没看到了。   “呜呜呜……”   “娘娘,娘娘……”打地铺睡在床下的?翠玉听到哭声,赶忙起来,先把烛灯点着?再?过去查看,“娘娘,怎么了,怎么哭了?”   宜妃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以往她觉得她最得宠,是后宫最得宠的?人,她侍寝次数最多,皇上最宠她,可如今她不敢这样?想了,那个急切的?背影断了她的?自以为是,断了她的?幻想。   她早就不是那个最得宠的?人,她的?位置被徐氏代替了。   只是她没看清,可是她现在看清了,她看清了,她不是最得宠的?人,那她可不可做第?二个得宠的?人,她只求皇上别像是对待荣妃她们那样?对她,好几个月甚至半年才承宠一次,她接受不了。 第51章   除了同住在承乾宫的人, 后宫其它小主嫔妃不曾来看过她,宜妃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过来探望她的人竟是徐常在。   年还没过,徐常在带了一些?提着食盒,拿了春饼过来, 食盒里面放着十二个珐琅盒子, 珐琅盒子里?面放着切好的酱菜,譬如熏鸭肉片, 猪肘肉丝, 熏鹅丝,酱笋片, 酱海带丝等,都是可以放在春饼里方便夹着吃的菜,还有两副她亲手打的络子。   她是过来道歉的,身上有淡淡的药草味。   “宜妃娘娘,先前是妹妹不懂事,冲撞到娘娘, 妹妹已经知错,还请娘娘原谅妹妹, 若是娘娘不肯原谅妹妹, 妹妹就长跪在这, 直到娘娘原谅妹妹为止。”   说着,徐常在就跪下去。   “徐常在,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你跪在这,是想惹皇上心疼吗?又想让皇上看到你可怜兮兮的样子, 让皇上以为本宫又责罚你,让皇上彻底厌恶本宫, 好让你的计谋得逞是不是,赶紧给本宫起来,本宫不中你的计!”   “妹妹绝无此意,妹妹真的是过来道歉,那?日?妹妹一时糊涂,脑子不清醒,是妹妹不对,要不娘娘扇臣妾几巴掌解气,妹妹是真心实意过来道歉的。”   宜妃知道僵持对立对谁都不好,徐常在看上去诚恳许多,她若与徐常在和好如初,皇上或许不会?再生她的气,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徐常在,“起来吧。”   “多谢娘娘的宽宏大量。”   “娘娘,这春饼跟酱菜是妹妹特意让御膳房的人做的,娘娘可以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本宫还不饿,待会?再吃。”   “那?妹妹就不在此叨扰娘娘了,祝娘娘万事?如意,万福金安,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本宫就不送徐常在了,碧珊,你送送徐常在。”宜妃也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容跟徐常在祝贺,让人送走徐常在后?,她看着桌上的春饼与那?些?酱菜,并无胃口,谁知道里?面掺了什么,“翠玉,你试着吃一个看看,看她有?没有?下药。”   翠玉听话地开始试菜,每一个酱菜都夹了,一口咬下去并无异样,就是好吃还带有?一点温热的春饼,这天冷的,菜一放上来就凉了,亏得徐常在有?心保温,跟大年初一那?晚吃得差不多。   “可有?异样?”   “没有?,娘娘,谅徐常在也不敢给娘娘下药,这春饼与酱菜是她送出来的,出什么事?都得怪到她头上,徐常在应该不敢毒害娘娘,徐常在今日?看上去像是真心悔过。”   “谅她也不敢,是不是真心悔过,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赏给宫里?人吃吧。”   宜妃对徐常在有?怨,不过今日?徐常在主动过来致歉,态度诚恳,没有?那?日?的气盛与疯狂,她的怨气与恨意也少了一分,她拿着徐常在送过来精致络子,一个花样是方?胜,另一个花样是梅花,均是喜庆的红色。她被关禁闭,感受不到太多过年的气氛,这两个络子倒是让她难得体会?到一丝丝过年时喜庆的气氛。   “娘娘,这两个络子打得不错。”   “哼,我们宫里?又不是没有?,一些?磕碜玩意,徐常在小家子气,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扔了吧。”   “是。”翠玉拿走那?两个络子。   ……   通贵人怀孕一事?,除了徐香宁,先被端嫔察觉出来,只是端嫔当下没有?拆穿她,而是私下找她过来问话,一问才?知道已经三个多月了,要不是肚子显怀,她都看不出来。   “姐姐,妹妹知道姐姐宅心仁厚,妹妹只想安心生下一个小阿哥,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姐姐原谅妹妹。”   “快起来,怀着孕随便跪什么跪,当心身子。”端嫔把?通贵人扶起来,叹口气,“你在我宫中也有?很多年,跟春答应徐常在一样都是刚成了小主就分到我宫中,为何连我都要瞒,可是连我都信不过?”   “姐姐,妹妹绝无此意,妹妹只是前三个月胎象不稳,不敢对外宣说,妹妹不想孩子没了之后?看到大家怜悯的眼神,我在长春宫能?过得舒适平和,多亏了姐姐照顾,姐姐与人为善,蕙质兰心,妹妹从来都是信得过姐姐的,只是妹妹这一胎并不安稳,上次在英华殿便出了血,也一直在吃安胎药,妹妹是真怕保不住。”   通贵人说着说着就哽咽,端嫔连忙安慰她,“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孩子肯定能?保住的,别太忧心,好好养胎。”   “姐姐,妹妹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妹妹自知身份低贱,不可亲自抚养孩子,妹妹想让孩子养在姐姐名?下,孩子一出生,姐姐便可以抱走,还请姐姐别拒绝妹妹这个请求。”   端嫔被说得心思一动,她年纪大了,又不得宠,鲜少侍寝,身子已不能?再生养,通贵人这孩子一出生养在她名?下,等于是她的孩子,皇宫里?的日?子漫长难捱,有?一个孩子会?好过许多,若是一个阿哥那?就更好了。   “只是这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姐姐做不了主,我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嫔妃,皇上未必会?让孩子养在我名?下。”   通贵人见端嫔没有?拒绝,更加努力劝说:“只要姐姐尽一份心意,皇上自会?会?考量的,我们尽人事?听天意。”   其实通贵人又有?自己的私心,她只是贵人,不能?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除了上一年入宫的佟妃,四?妃都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被四?妃抚养,还不如让端嫔抚养,端嫔的女儿早逝,名?下没有?孩子,自是会?把?她的孩子当成亲生孩子,与她又同住长春宫,她与孩子也能?机会?常常见面,养到别宫,她就不大能?见到孩子。   端嫔已经知晓她怀孕,她若真想有?一个孩子养在膝下,必会?好好保护她这一胎,让她平安诞下阿哥或格格。   “目前紧要的是你要好好养胎,已经过了三个月,你不能?再瞒了,这三个月,你怕是都不敢让太医过来,胎儿究竟怎么样,还得让太医过来看看,该吃药吃药,万万不能?耽误自己身子,也耽误肚中胎儿,又总之我会?尽量让你好好生下这一胎,不会?让别人谋害到皇嗣,你只需安心养胎,隐瞒怀孕一事?,你得圆一圆,不能?落人话柄。”   通贵人点点头。   很快,端嫔叫来太医为通贵人把?脉,把?通贵人怀孕一事?公开,不过如通贵人所?言,这一胎哪怕到了三个多月,还不算十分安稳,依通贵人所?言,她这三个月多偶有?出血,她还以为是月信,汪太医给她开了安胎药。   只是这安胎药的药方?与她自个保存安胎药的药方?略有?出入,少了三味药,所?含药草的剂量也不一样。   她不知道该信谁,前药方?是她五年前怀孕时,一个叫曾太医给她开的药方?,曾太医以年迈已告病还家,比起汪太医,曾太医在太医院三十几年,显然?更资深,他开的药方?怎会?有?错。   可通贵人太看重她这一胎,生怕出什么差池,又不能?跟端嫔娘娘直讲,虽说她觉得端嫔娘娘是宅心仁厚之人,可她在长春宫入住十二年,她跟端嫔其实不算交心,端嫔这个人始终跟人保持着距离,和善是和善,可她们不交心,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敢全然?相信端嫔,这后?宫女子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多的是。   五年前那?次,她是怀孕五个月却突然?滑胎,至今查不出原因,是谁暗地里?谋害她,致使她流产,她都不知道,她对端嫔还是保有?一丝戒心。   这两日?,她都没有?喝安胎药。   通贵人挣扎犹豫之时,婢女拂云开口提议说:“小主,你不妨让徐常在帮你想想办法,多一个人多一个想法,奴婢觉得徐常在是可信之人,上次帮小主遮掩,又帮小主隐瞒怀孕之事?,说明徐常在是口严之人,徐常在不是说让小主有?什么需要帮忙开口跟她说嘛,五年前,徐常在还没进宫,不会?是谋害小主的人,小主,我们在宫中不能?没有?自己的势力,真出什么事?,我们孤立无援,奴婢觉得小主不妨把?徐常在拉拢成自己人,与徐常在交心。”   “徐常在人是好,可她跟春答应更要好,以她目前得宠的架势,来日?升为贵人用不了多长时间,与其说是我们拉拢她,还不如说她拉拢我们,以她为主,而不是以我为主。”   通贵人晓得这宫里?的人鲜少有?人能?独善其身,哪一个不是上头有?人,荣妃的人,恵妃的人,宜妃的人,甚至太后?的人,而她们住在长春宫,不能?与端嫔离心交恶,明面上她们已经是端嫔的人,徐常在虽好,但她与春答应两人太密不可分,常常在又跟她们更要好,她入宫较早,即便是融入她们,也是她们之中的边缘人,随时有?被抛弃的可能?。   “小主,你别这样想,不管谁拉拢谁,徐常在都是小主值得深交的人。”   通贵人想了想,拂云说得有?几分道理,于是让拂云把?徐常在叫过来,而后?又觉得徐常在伤还没痊愈,还是她自己过去墨韵堂,把?两个药方?都带上,只是她到墨韵堂时,春答应跟常常在都在徐常在的屋里?。   “妹妹这总是那?么热闹。”   “香宁这地方?大,又僻静,贵人姐姐,你怀着孕,怎么出来了,贵人姐姐快坐。”   常常在跃下软榻,扶着通贵人坐上去。   “香宁这还有?水果,皇上让人给香宁送过来不少青枣,这青枣又脆又甜,贵人姐姐,你要不要吃一个?”   “你最贪吃,皇上给香宁送的青枣,一大半被你吃掉了。”   正在打络子的春喜抬眸看一眼,浅笑道。   “香宁说我可以吃的,是不是,香宁?”   “是,随便吃,反正再放几日?怕是要坏了,赶紧吃完。”   看书的徐香宁敷衍一句后?又低头看书。   通贵人本不想吃外面的食物,不过这么多人,她还是吃了一个,怀孕初期,她吃什么吐什么,吐了快一个月才?好转,这青枣吃着不错,脆甜,又有?汁水,皇上是真的宠香宁,整个长春宫只有?香宁这边有?,不缺新?鲜瓜果。   “香宁,别看书了,成日?看书,你陪我去踢毽子吧。”   待不住的常常在把?看书的香宁拉起来,到院子外面踢毽子。   春喜看过来,柔声道:“贵人姐姐,快四?个月了吧,辛不辛苦,可有?孕吐?”   “还好,孕吐时我还以为是我吃错东西了,只吐了几日?便好了。”   “贵人姐姐是双身子啦,可得多吃一点东西,一人吃两人补,我听说喝乌鸡汤,对身子很补,姐姐要多喝点乌鸡汤,我看姐姐的脸怎么还消瘦了。”   通贵人摸摸自己的脸,“有?吗?我以为我胖了。”   “看着瘦了一点,这青枣很好吃,姐姐多吃几个。”   通贵人摇摇头说不吃了,她近几日?没什么胃口。   两人在屋子里?说一些?怀孕时的注意事?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春喜也是过来人,知道的比较多,通贵人听得认真,渐渐忘了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屋外是众人踢毽子时发出的欢乐笑声。   过了好一会?,屋外的人才?进来。   徐香宁热得出汗,把?套在外面的无袖短袄脱掉。   通贵人看到香宁才?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只是香宁屋里?的人多,她不方?便开口,又不能?把?春喜跟常常在赶走,又坐了一会?,许是春喜察觉出她有?话想跟香宁说,于是拉着常常在离开了。   “贵人姐姐有?话和我说?”   “是,有?一事?我拿不定主意,我手上有?两个药方?,均是安胎药的药方?,一个是汪太医开的,一个是已经告老还乡的太医开的,我不知该吃哪一个药方?熬出来的药,你帮我看看。”   徐香宁手上多了两张药方?,其实她不懂医,尤其不懂古代这些?中药,她没看出来什么,“姐姐,妹妹看不出来什么玄机,不过姐姐可以多找一两个太医看看,问问他们这两张药方?有?何不同。”   “找谁?我不熟悉太医院的太医。”她唯一熟悉的太医便是曾太医,通贵人看向香宁,“妹妹,可否推荐一个给我?”   “那?就林太医吧,林太医虽然?年轻,但医术不错,我几次得病都是林太医救治的。”   “谢谢妹妹,妹妹的大恩大德,姐姐感恩在心。”   “我还什么都没有?帮到姐姐,只是动几句嘴而已。”   通贵人从墨韵堂回来后?,便让拂云是请林太医,不巧的是林太医今日?不当值,只好等到明日?,只是第二天她醒来时换裤才?发现她的底衣沾了一点血,不多,只有?一点,但足以令她害怕。   自从怀孕以来,她就是这样断断续续出点血,胎象不稳,都快四?个月了还是这样,隔几日?出点血,她让拂云赶快去太医院请林太医过来。   林太医今日?当值,过来时她先让林太医看曾太医开的那?张药方?。   “娘娘,这是安胎药的药方?,多出了几味药,不完全是安胎药的药方?。”   “多出那?几味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林太医略显犹豫,迟迟不敢开口。   “快说!有?什么不对,这关乎皇嗣,你要是敢有?所?遮掩,我要治你的罪。”   “益母草、赤芍、川芎这三味药是活血化瘀通经之药材,万万不能?放在安胎药之中,轻则致使怀孕之人小产,重则致人不孕,娘娘,是谁向你开的药方??”   通贵人几乎是一惊,急急忙忙,手颤颤巍巍把?另一个药方?拿出来给林太医查看,“那?这可是安胎药的药方??”   林太医细看之后?说这才?是安胎药的药方?。   “你没有?说谎?你敢对天发誓?”   “微臣没有?说谎。”   通贵人震惊,只觉得手脚冰凉,后?背窜起一层冷汗,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自从怀孕以来持续出血,活血化瘀通经的药材被她当成安胎药服下,曾太医害她不浅,枉她把?那?旧药方?当成宝物珍藏起来,指着有?一天能?再次用上,没成想是曾太医要害她,她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   “太医,若是小主已经服用三个月有?余呢,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太医你快看看我家小主现在的身体状况,小阿哥在肚中可还好?”   拂云的话提醒了通贵人,她忙忙看向林太医,“快帮我看看,快快,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林太医替通贵人把?脉,又问通贵人自怀孕以来的症状,甚至隔着衣裳上手摸了摸通贵人的肚子,神情更为难犹豫了。   “孩子保不住?”   “娘娘此胎怕是艰难,那?药小主服用三月有?余,孩子哪怕是生下来,怕是也不能?成活,那?些?药在小主体内积少成多,怕是已经伤及肚中的胎儿。”   “那?该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林太医,你要抱住我肚中的胎儿!林太医,我求求你啦,救救小阿哥。”   情绪激动的通贵人抓住林太医的手臂摇晃,急得眼眶泛红。   “娘娘,你肚中胎儿还在,但可能?早产,生时也会?艰难,目前微臣只能?给娘娘开安胎药,其它的只能?听天命。”   听天命?她的孩子在她肚中好好的就要听天命,早产,她先前便早产了一回,又来第二回 ,老天对她如此残忍,通贵人情绪崩溃,两眼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屋内漆黑。   “小主,你醒了,吓坏奴婢了。”   “几时了?”   “刚刚过未时,娘娘,喝点水吧。”   刚刚过未时,天就黑了,冬日?的天黑得真早,通贵人让拂朵把?烛火点上,喝了点水从床上坐起来,林太医的话让她一时接受不了,可又能?怎么样,如林太医所?说,那?药,她喝了三个月,每天两碗,怕是早就伤及她肚中胎儿。   曾太医!该死的曾太医,她恨不得把?曾太医扒出来挫骨扬灰,竟然?是曾太医要害她,不对,曾太医必定不是幕后?之人,她入宫十二年,到第二年才?陆陆续续有?宠,不过从来没怀上子嗣,到第三年,她开始着急了,寻了曾太医给她开调养身子的药方?,到第五年怀上,怀上后?小产,到第六年,她已经没什么恩宠了。   皇上前段时间才?重新?召她侍寝,她才?有?幸怀上子嗣,下次皇上召她侍寝已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听说过了十五,户部与内务府开始着手八旗选秀,三年一次的大选就要开始了。   有?新?人进来,皇上召她侍寝怕是更艰难了。   她入宫第三年便有?人想害她了,一想到这,通贵人只觉得身子发凉,她没害过人,却有?人想害她。   “小主,这是林太医开的安胎药,小主,先把?药喝了。”   “还喝什么喝,这孩子都保不住,喝了药有?什么用。”通过人忍不住发脾气,让拂云把?药拿远一点。   “可林太医说小阿哥还在小主肚子里?,万一小主能?生下小阿哥呢。”   通贵人看向拂云,她双手捧着瓷碗,上面的药液还冒着一点点热气,“还烫手吗?烫手的话别捧着,免得烫伤手。”   她其实知道林太医的言下之意,这一胎,要么她小产,要么足月生出来,小孩没法存活,为何没法存活,怕是畸形胎儿,宫中不是没有?过畸形婴儿,畸形婴儿一生下来就被掐死,送去埋葬,没有?存活的机会?。   “不烫了,是温的,小主,要不还是喝了吧,万一有?一线生机呢。”   通贵人见拂云坚持,比她还抱有?希望,她不忍让她失望,于是把?那?碗安胎药喝了,事?后?吃了一颗红枣蜜饯才?把?苦味压下。   “小主,这事?要告诉端嫔娘娘吗?”   “不用,反正过了多久,我小产,端嫔娘娘就知道了,不用此时告诉她,扶我起来吧。”   通贵人到门口,望了望外面,京城已经开始下雪,天黑得早,跟黑夜差不多,她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明明都能?手摸感觉到的生命,却被早早下了死刑。   是谁要害她,跟她有?如此深仇大恨?她定要查出来!   “小主,天冷。”   肩上被披上大氅,通贵人心想天冷哪有?她心冷,这皇宫真是处处暗藏杀机,稍有?不慎,就像她这样,被蒙骗九年之久,九年啊,她竟然?毫无察觉,连害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她走到廊下,手伸出来,雪花落在她手上,融化了。   “小主……”   “我没事?,别担心,拂云,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要借别人之力查出害她的人,势必要拉拢一些?人,或是被拉拢,不然?以皇上给她的那?一点点微乎其微恩宠,怕是翻不起任何水花,要查一个离宫的太医跟后?宫女子的牵扯更是难上加难。   端嫔……不是她的首选,端嫔虽掌管后?宫,但自成一家,不与人交心,不参与后?宫之事?,更多时候是独善其身,她服侍皇上久,皇上对她有?一份尊重,位份又高,仅次于四?妃,她也无需讨好其他人,亦不会?为她做什么。   “这雪怕是要下一段时间了。”   “是啊,从大年初二便开始下了。”拂云接话,也伸手接下的雪。   主仆两在外面站了好一会?。 第52章   “小主, 脉象平稳,内体康健,已无大碍。”   林太医替她把完脉后说了一句,徐香宁让她给张嬷嬷看?看?, 林太医说张嬷嬷还需休养, 可以走动两?步,但不宜多动。   徐香宁给林太医塞了五两银子, 让人送走林太医。   林太医是过来替她把平安脉, 因通贵人怀孕三个月而不知不觉之事,皇上下令让太医给半年?内侍寝过的小主把平安脉, 其实就是看侍寝过的小主有没有怀孕,且下令让敬事房那边重新?登记每一个小主侍寝的日子与来葵水时的日?子,若有延迟,立即请太医把脉就诊,如若再有小主嫔妃怀孕而不自知之事发生,将会问责太医院、各宫的主位娘娘。   通贵人隐瞒怀孕一事, 虽说通贵人说自己并不知晓自己怀孕,每个月也来月信, 可皇上那边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皇上是让通贵人好?好?安胎, 没有追究质问通贵人,但却先?是责罚了敬事房的总管公公, 不仅是总管公公, 敬事房所?有人都被责罚,或轻或重, 后让太医过来给后宫小主把脉,整个后宫都被波及, 甚至荣妃端嫔都被皇上斥责。   作为皇上的女人,主要责任便是为皇家绵延子嗣,为皇上开枝散叶,但皇家极其看?重血脉之纯净,子嗣之纯洁,侍寝的日?子与怀上的日?子须得严丝合缝地对上,不得有所?偏差,不得引人质疑皇家血脉血统的纯正?,任谁都看?得出,皇上对通贵人隐瞒怀孕一事是震怒的。   尤其是徐香宁听?说通贵人在怀孕一个多月时也侍寝承宠,为了隐瞒怀孕,没让敬事房的人把她的绿头牌撤下去,这也是皇上震怒的原因之一。   因为此事,过了大年?十五,皇上有将近一个月没让长?春宫的人侍寝,包括她在内,通贵人不知是不是受此影响,整个人消瘦下去,只有肚子微微隆起,四肢却纤细得很,精神很是颓丧。   “姐姐,什么都没有肚中的孩子重要,你得多吃点东西,不能什么都不吃。”   徐香宁过去探望通贵人时,见通贵人让人摆了午膳,八仙桌上有一桌子菜,她却没有动一筷子,一口都没有吃。   “妹妹,皇上怕是恼我了,皇上很少生这么大气?。”   “别多想,皇上没有处罚你,说明皇上还是看?重体贴你的,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是没有直接处罚我,因为我怀着孕,可你看?,无论?是敬事房还是六宫都被明里暗里处罚责备,皇上是真动怒,生我的气?,往后我怕是不会被召去侍寝,还牵连到妹妹你不能侍寝,此事,我真是欠缺思?量,一心只想保住我的孩子,结果我什么都得不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香宁握住通贵人冰凉的手,宽慰道:“我不能侍寝只是因为我的伤还没好?,我让敬事房的人撤下我的绿头牌,与姐姐无关,姐姐千万别这样想,怎么会一场空呢,姐姐这胎已经五个月,还有四个月,姐姐会生下一个小阿哥,这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姐姐,你别再为此烦恼了,身子要紧啊。”   通贵人几欲动唇说些?什么,又忍回?去,只是握紧香宁的手,吃是吃不下,她只祈求这孩子快点生下来,是好?是坏都得有一个了结。   ……   徐香宁从通贵人那出来,看?了看?院子里的积雪,她入宫真真切切到了第四年?,时间过得真快。   “小主,小心路滑,你屁股上的伤才刚好?不久。”   秋铃扶着她,生怕她摔倒,徐香宁看?着她稚嫩的脸庞,笑了笑,“伤早好?了,我都不知道跟常常在踢了多少回?毽子了,我现在只希望张嬷嬷赶紧好?起来。”   “嬷嬷快好?了,嬷嬷都能坐起来,也能走动了,昨日?嬷嬷还在我们那的院子里走了一会,说我们院子里的雪太厚了。”   “正?好?,我们堆个雪人。”   “听?小主的。”   回?到墨韵堂,徐香宁看?着院子里的积雪,尤其是雪还在下,她真戴起手套到院子里堆雪人,后跟小邓子他们打起雪仗,在院子里互相追着跑,玩疯了就顾不上谁是主子谁是奴才,闭着眼睛一通乱砸乱丢。   “大胆!”   黄公公见皇上被砸,怒喝道。   玩疯的四个人见到突然来访的皇上等人,吓得赶紧屈膝行万福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黄公公急得替皇上扫去被砸到身上的雪块。   徐香宁也上前替皇上掸去雪块,心想还好?是在砸在身上,而不是脸上。   皇上穿得厚实许多,身上的貂皮黄面大氅,柔软顺滑,头上还有鹅绒缎台冠。   弄得差不多后,她抬头看?皇上,见皇上表情淡淡的,应是没生气?,不管怎么样,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露出大大的笑容,“皇上,你怎么来啦,也没让人通传一声?”   “伤好?了?”   “好?了,早好?啦,多谢皇上关心,我还以为皇上不记得我了。”   “说什么傻话,只是一个月没见,朕怎会不记得你,朕又不是年?纪大了,不记事。”   你老的年?纪的确大了,快四十了,这话,徐香宁自然不敢说,她撒娇,挽着皇上的手臂,“臣妾与皇上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月都不知道好?几百个秋了,臣妾非常想念皇上,皇上,外?面冷,我们快进屋。”   原本在屋内休养的张嬷嬷不知何时已在廊下屈膝行礼。   徐香宁挽着皇上进屋。   “你这屋为何这么冷?”   进屋黄公公替皇上拿下头冠,还想拿下大氅时,听?到皇上这句话,动作忽然顿住,这屋的确阴冷,他还是别脱了,免得冻着皇上。   这话问的,要她怎么回?答,内务府送来的炭就这么多,那些?份例之中的炭哪能让她大白天还在屋内燃炭,只勉强够夜里睡觉时燃炭,这样睡得暖和一些?,因为受宠,内务府已经多给她一些?炭,像春喜跟常常在那里,那点炭怕是连晚上都不能燃炭取暖,她只是常在,再受宠,她得到炭的份量都不会越过上头的嫔妃。   “臣妾这炭不多,只够晚上燃,不过皇上来了,臣妾让人燃上,皇上,若是冷的话,先?抱抱汤婆子,喏,给皇上。”   康熙手上多了一个汤婆子,徐氏屋里的人开始忙活,泡茶的泡茶,燃炭的燃炭,他环顾一眼徐氏的屋子,比她先?前住的房间宽敞许多,脸忽然被冰了一下,他见是徐氏恶作剧拆下针织手套把她冰凉的手放在他脸上。   “皇上,你好?可爱。”   有点懵的皇上让徐香宁捧着脸,亲了一下。   康熙有些?不自然,什么可爱,可爱是称赞女子的,这一屋子的人,她倒是不避讳,说亲就亲,还好?只是轻轻的一下。   迎蓉把茶泡好?,茶水还很烫,没敢立即呈上去给皇上,在一旁放凉,见到自家小主亲皇上,惊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不敢多看?。   “皇上,你吃点心吧,御茶房那边给臣妾送了不少点心过来,臣妾觉得很好?吃。”   那碟子点心还剩下六七个,徐香宁把碟子推到皇上面前。   康熙瞧了一眼,没有吃,他刚吃过午膳过来的,没有胃口吃别的东西,只是徐氏还上手拿起一块芙蓉饼递到他嘴边,他看?到她期待的眼神还是咬一口,把它咽下去,徐氏还想喂他时,他说他刚吃过午膳。   “哦,那应该不饿,剩下的我吃了,皇上,你怎么会过来我这?”   “朕想去哪便去哪。”康熙其实就是这段时间太忙,忙了一阵子,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下来,想着许久没见到她,便过来看?看?她,没有特别的缘由。   “是是是,皇上想去哪就去哪,能来臣妾这,这屋都蓬荜生辉了,不过皇上,通贵人也住在长?春宫,皇上可有去瞧过她?”   “她怀着孕,不适合见朕。”   还真是对通贵人怀孕一事而生气?,通贵人想保住孩子,可后宫之人哪能那么容易糊弄,怀孕三个月而不自知,这借口不能让人信服。   徐香宁只是问一句,没有多问,很快换了话题,说她近些?日?子绣了一个香囊,她把她绣的香囊拿出来。   “你……你绣的?”   “对,臣妾特意绣的,准备送给皇上,还望皇上别嫌弃。”   康熙看?着香囊上面的图案,“这是……龙?”   “对,蛟龙,在天上飞的,这里还有一朵云。”   康熙拿着香囊,实在夸不出口,他愣是没看?出来是蛟龙,更?像是一条虫,香囊团案上唯一绣得还可以便是那朵云,其它的一言难尽,女孩子尤其擅长?针线活,他没想到徐氏针线活如此粗糙,不堪入目。   “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是好?看?,只是朕不缺香囊。”康熙难得昧着良心说话,不是特别想收下这个香囊,这个香囊就跟徐氏送他的生辰礼一样,银素钗上面刻的字也是歪歪扭扭。   “皇上不缺的话,我还是收回?来吧。”   康熙敛起手掌,攥紧那个香囊,“送给朕的东西哪有收回?去之说。”   “皇上,皇太后的生辰快到了,太后娘娘说让我们每个小主亲手给她裁剪一件春衣当成生辰礼,臣妾裁剪制作新?衣的技艺就跟这刺绣差不多,你说万一太后娘娘不喜欢我亲手裁剪的春衣怎么办?”   康熙这才了然,送他香囊是假,试探是真,他不知皇额娘要后宫小主制作春衣当生辰礼,以徐氏这粗糙的手活,春衣能否做出来都存疑,上次皇额娘就跟徐氏起了龃龉,若是徐氏在皇额娘生辰时献上一件粗糙的春衣,皇额娘怕是对徐氏更?加不满。   “你想说什么?”   “臣妾想说臣妾的针线活一般,若是臣妾让人代劳裁剪制作春衣,太后娘娘会不会生臣妾的气??”   “皇额娘不必知道不是你做的。”   “那这样不是欺瞒了太后娘娘?”   康熙盯着徐氏,她这一步步的,就想让他给想解决的办法,想拉上他一起欺骗皇额娘,到时候皇额娘若真的发现,怪罪下来,他能替她说话,或是担一些?罪名,替她兜着,什么特意绣香囊给他都是假的。   “徐香宁!”   “在!皇上,你竟然知道臣妾的名字,天哪,皇上,你什么时候知道臣妾的名字的,皇上,你日?理万机,竟然记得臣妾的名字,我有跟皇上说过我的名字吗?有吗?没有吧?”   徐香宁被连名带姓叫的时候,她是真的诧异,她完全没想到皇上会知道她的名字,她应该没有在皇上面前说过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有这样自称过,后宫女子的名字向来不重要,哪怕在清史记中都只是一些?姓氏,比如赫舍里氏、郭络罗氏、钮祜禄氏等等。   皇上也从来没问过。   “皇上,你是不是默默记下臣妾的名字?你在哪里看?过臣妾的名字,然后默默记下,是不是?”   “闭嘴!”康熙不想回?答,眼神警告徐氏,只是徐氏笑眯眯的样子根本不怕他的警告,还笑着做了一个把嘴缝上的动作,他转而示意黄公公。   黄公公立即明白,带着伺候的人出去,有些?话不是他们能听?的。   “皇上,你还没说我该怎么办呢,太后娘娘生辰可是在下个月,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你的事,跟朕无关。”   “怎么跟皇上无关,太后娘娘可是你额娘,我可是皇上的女人,我们中间可是连结着皇上,怎么会跟皇上无关,皇上,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嘛?”   徐氏已经整个人面对面半靠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站在他两?腿之间,他抬眸时入眼先?是她胸的位置,棉袄厚实,但被她的胸挤得稍稍紧绷,康熙觉得徐氏似乎很会用这些?伎俩,明明面相憨厚老实,偏偏这些?勾人的伎俩,她用得熟练。   “你不是想让我帮你想办法,你是想拉我下水,想让我跟你一起蒙骗皇额娘。”   “哪有,皇上诬赖我,我只是问问皇上,我才进宫三年?多,对太后不熟悉,找皇上拿主意,臣妾可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只是不擅长?针线活而已,我若是让人代劳,然后不告诉太后娘娘,依皇上之见,太后可会生气??还是我亲手裁剪制出一套春衣给太后,无论?美丑,都是我的心意,二?选一,皇上选哪一个?。”   她弄出来的春衣怕是会让皇额娘觉得她在糊弄她,会更?加厌恶她,她若说是不擅长?针线活,皇额娘可能会让她去学,学到擅长?针线活为止,以她娇气?、不会伺候人的样子,她怕是会学哭。   “第一个。”   见到徐氏听?到回?答后偷笑得逞的样子,康熙摸了摸她的脸,“放心,朕不会让皇额娘再杖打你。”   “其实是臣妾冲撞了太后娘娘,是臣妾不对在先?,太后娘娘打臣妾是应该的,让皇上夹在臣妾跟太后之间,是臣妾不对,太后德高望重,臣妾作为晚辈,应当尊重太后娘娘,臣妾以后不会忤逆太后,不让皇上为难。”   不管徐氏是不是真心悔过,这话康熙听?得舒服。   “皇上,待会可还有事?”   “有事,朕还要接见大臣,别胡闹。”   “好?,臣妾不胡闹,但臣妾要一个亲亲不过分吧,皇上,快亲我。”   康熙俯唇上去,亲亲变成亲吻,炙热的一个吻。   “谢谢皇上记得臣妾的名字。”   吻完后,康熙听?到徐氏在他耳边如是说道,急吻后低低的喘息声听?在他耳里十分诱人,他原先?还觉得这屋子冷,此时竟然觉得身子燥热。   “嗯,朕要走了。”   徐香宁从皇上身上起来,恭送皇上,香囊被拿走了。   屋里的炭火刚刚燃起。   过了半个时辰,黄公公去而复返,这次是给她赏赐,说是皇上赏给她的,不是别的,只是一些?上好?的,不宜起黑烟的银丝炭,足足有三十斤,已经是她一个常在一年?炭份例的三倍。   接下来的日?子,她应是不会再挨冻,得宠是有好?处的。   果不其然,今晚皇上召她侍寝。   侍寝的时候,皇上的手老是摸同一个位置,那便是她的屁股。   “皇上,你为什么只摸这个地方?臣妾的伤早好?了,没有留疤。”   “是吗?朕摸了才知道。”   徐香宁就随着他了。   事后,两?人重新?沐浴后躺在床上,皇上的手又摸上她的肚子,她的肚子经过她节食加上运动,肉终于消下去一点,没那么胖了。   “为何你肚中毫无动静,朕还盼着一个小阿哥从你肚子里出来。”   康熙也觉得奇怪,明明是徐氏频频侍寝,可别人是先?后怀孕,她一直没消息。   “皇上,这事哪能强求,许是缘分还没到,无论?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臣妾都很喜欢,臣妾更?喜欢小格格,女孩子贴心。”   说到这,徐香宁意识到可能是戳到皇上痛处了,长?乐公主将在三月和亲,嫁到漠南蒙古,如今已是二?月初,长?乐公主在宫里的时间不长?了,听?闻荣妃现在日?日?与长?乐公主见面,舍不得公主出嫁,长?乐公主也是皇上的大女儿,想来心里也是有不舍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皇上一眼,果然见到皇上冷着脸,神情冷凝。   “皇上,你……二?公主要出嫁了,皇上可会伤心?”   “朕自是伤心的,长?乐是朕第一个健康长?大的女儿,平日?里的确很贴心。”   伤心归伤心,女儿再贴心,皇上也不会改变送她们和亲抚蒙的决定,帝王最在意的是他们的皇位,江山的稳固,徐香宁不想再聊下去,说她困了,该歇息了。   “睡吧。”   得令后的徐香宁转过身,朝着床里侧那边睡过去。   ……   三月三日?,良辰吉日?,宜婚嫁,京城这日?天正?好?,晴天,雪在几日?前停了。   长?乐公主,被皇上封为固伦荣宪公主,下嫁于漠南蒙古巴林部的博尔济吉特氏□□衮,公主出嫁,她们作为后宫小主前去欢送,接亲的队伍也很隆重,嫁妆同样丰厚,从神武门开始排得很长?。   荣妃作为公主的生母倒是端得住,没有大哭,只是红了眼眶,其他人跟公主较为熟悉的人双眼泪汪汪,与公主交集不多之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徐香宁可能是介于两?种之间,她看?到得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子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婚事由不得自己,嫁给一个自己没见过的人,背井离乡,与自己的亲人可能今生不会再见面,其中的悲哀正?是封建社会的吃人性。   送完亲后已是申时。   徐香宁回?到长?春宫。   张嬷嬷好?得差不多,已能正?常行走,只是走路时已不像最正?常的时候,细看?有一丝颠动,像是左右腿长?短不一致的人走路时的样子,有细微的颠簸,不细看?便看?不出来。   “嬷嬷,我今日?无事,你别忙活,站了那么久,你快坐下歇歇,有什么交给迎蓉跟秋铃做。”   “小主,奴婢躺了好?几个月,你就让奴婢动一动,不然奴婢身上要发霉了,小主,我们得了不少赏赐,有不少布匹,堆在屋子里,奴婢怕发霉,得拿出来晒一晒。”   赏上来的那些?布匹真的有不少,堆在里间,一共有两?大摞,不仅有布匹,还有纱线,皇上赏赐下来这些?东西居多。   “那些?布得拿来做衣裳,你问迎蓉秋铃她们可缺衣裳,裁来让她们做衣裳,留下三四匹就好?,不然老是放在那,怕是时间久了,花色会褪掉,挑出几匹好?的,拿去送给春答应跟常常在,陈贵人跟通贵人也送一匹吧。”   “那端嫔呢?”   “端嫔也送,端嫔送两?匹,拿最好?的送给端嫔。”徐香宁吩咐道。   “奴婢知道了。”   两?人在屋里谈论?那些?布匹如何处置时,小邓子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   “小主不好?了,通贵人她……似乎小产了。”   “现在吗?”   “是,听?说好?像从神武门那边回?来后,通贵人肚子就一直不舒服。”   “请太医了没有?”   “端嫔娘娘已让人去请太医。”   还没回?来多久,徐香宁又赶紧出门,前往通贵人住的倾香堂,她到的时候,太医跟医女还没过来,只有她们长?春宫的人与接生产婆围着通贵人。   通贵人腹下已经见血。   通贵人这胎还不到七个月,六个月有余,这孩子生下来肯定不能成活,六个多月的胎儿成形了,怕是还不能自主呼吸,不过眼下通贵人的情况危急,她更?怕通贵人生命有危险。   “端嫔娘娘,对不起,对不起……”   “傻姑娘说什么傻话,保重身子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血腥味已经弥漫在房间里。   “几位娘娘,剩下的交给奴婢们,产房乃污秽之地,几位娘娘先?出去吧。”   她们只好?先?出来,让接生产婆先?给通贵人接生。   里头的通贵人灌下去一碗参汤,除了出血时身体的痛色,眼神里并无小产,即将失去孩子的痛苦,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参汤是一碗接着一碗喝,只是宫口没开,接生产婆也不能硬来,只能等着宫口开了再说。   长?春宫聚了不少人。   端嫔让人给几位嫔妃搬来椅子坐下。   “通贵人怀着孕也去送长?乐公主,站太久,果然出问题了,她一个有身孕的人太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了。”宜妃先?开口,看?着自己长?长?的赤金护甲,“今日?可是公主出嫁的日?子,还能发生这种不好?的事情。”   公主出嫁,后宫小主小产,这等于是不祥之兆,至少荣妃听?得不是很舒服,恨不得让宜妃闭嘴,她女儿都出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宜妃这种时候还戳她的心,她朝宜妃递去一个冷冷的眼神。   “宜妃,你少说几句。”跟宜妃同住在承乾宫的恵妃打圆场,“我们聚在这里是为通贵人祈福,祈祷通贵人能平安无事。”   宜妃冷哼一声,又继续说道:“通贵人怀孕三个月不自知,站了几个时辰也不知道自己身子不适,又不是三岁小孩,通贵人为何连自己身子怎么样都不知道,三个月后才让太医问诊,现在才过三个月就早产了,当真是不当心留意自己的身子,端嫔,你作为长?春宫的主位娘娘,通贵人怀孕之事你真不知道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   “她自己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可能只有她自己清楚,就怕端嫔也帮着隐瞒,皇上可是因为这事斥责了端嫔。”   宜妃大概仗着自己位份高,又比较得宠,到处煽风点火,直来直往,丝毫不怕得罪人。   向来温和的端嫔脸色都变了变,盯着宜妃:“宜妃,小心说话,不要胡乱中伤别人,皇上让我掌管协理后宫事宜,我不知通贵人怀孕,是属我管教不力,皇上斥责我是应该的,宜妃又不掌管六宫,自是不知道这里面艰辛,自然也不会被皇上斥责,等什么时候轮到宜妃掌管后宫,希望宜妃也能慧眼如炬,提前看?出谁怀孕。”   “你……”宜妃被气?到,几个妃子之中,荣妃恵妃甚至佟妃都掌管过后宫,唯独她没有,皇上从来没赐予过她这项权利,甚至越过她把掌管后宫的权利交给端嫔,端嫔完全是踩她痛处。   她冷冷道:“端嫔,本宫倒是忘了端嫔原来是这么伶牙俐齿。”   “不如宜妃伶牙俐齿。”   被端嫔这么一怼,宜妃还是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几个嫔妃不说话,自然没人敢说话,只能听?着产房内的痛叫声,生育过的女子倒很淡定,从来没生育过的人听?着直皱眉,尤其是血水从里面端出来时。   通贵人这一胎似乎难产,从白天到黑夜,三个时辰过去,还没生下来,等得太久,荣妃让小主们回?去等,若有什么消息,她会让人通知给她们。   到了深夜,除了长?春宫,其他宫都熄灯了,开始歇息,皇上与皇太后不会过来守着一个不算得宠的小主生产,皇上也没派人过来慰问。   “你们都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守着就好?,太晚了,你们也累了,回?去吧。”   “端嫔娘娘,没关系,我们明日?也没什么事,守一夜也没事,我们只想看?到姐姐平安无事,娘娘就别赶我们走了,我们跟娘娘一起等。”春喜先?接话,不愿意离开。   跟通贵人关系更?好?的陈贵人也连连点头,说是要一起等,要等到通贵人平安无事,她们才回?去休息。   “好?,那就一起等吧,不过你们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吃点点心,别在这里空等,通贵人还没倒下,你们倒先?倒下了。”   徐香宁她们吃了一些?点心便继续等了。   等到寅时,通贵人才生下一小孩,是个阿哥,生下来就没呼吸了,接生产婆把裹着小被子的婴儿抱出来,说是要给端嫔娘娘看?一看?。   “不用看?了,已经没了,没什么好?看?的。”   “娘娘,这是个畸胎。”接生产婆又说了一句。   徐香宁听?到陈贵人倒抽一口气?,脸色煞白,生下畸胎在后宫可是不祥之兆,连同生下畸胎的小主也被视为不祥之人,这事传开了,对通贵人的名声不是很好?,以后再想得宠侍寝怕是会很难。   端嫔还算镇定,不过她也没敢掀开被子看?。   “娘娘,此事可要告诉皇上与皇太后?”接生产婆请示端嫔娘娘,端嫔心事重重,“这婴儿可这有谁看?到?”   “我们几个接生的老奴还有太医跟医女。”   人太多了,怕是瞒不了,更?别说这小婴儿后续需要处理,那些?处理小婴儿的太监若是看?到也也会传开,端嫔犹豫,让接生的杭嬷嬷将小婴儿包紧一点,全身包好?包严实,最好?不要让其他人再看?到,此事她自会跟皇上呈说,他们不必上述给皇上。   端嫔还叮嘱了那几个太医跟医女不要乱说话,一番吩咐后,她才让杭嬷嬷明早再把把婴儿交给张公公,这么晚了,张公公也不会过来了。   “那这婴儿今晚要放哪?”   “就放在廊下,我会让人守着。”   等端嫔交代完这些?事情后才回?过头跟她们说要她们也要保密,不要乱说,徐香宁她们自是点头应是。   人散开后,徐香宁跟春喜还是进屋看?看?通贵人,通贵人人已经昏过去了,被收拾好?放在床上休息,失了那么多血,通贵人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如若不是胸膛那浅浅的起伏,她们都以为通贵人不在了。   看?完通贵人后,她们才回?去休息。   昨晚熬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不早了,徐香宁叫来小邓子打听?那婴儿是否被带走处理了。   “已经被张公公收走了。”   “可有拆开包裹?”   “应是没有。”   “通贵人醒了吗?”   小邓子如实道:“听?说醒了一会,又睡着了,此时正?睡着,小主,你要是去看?通贵人,先?吃点早膳吧,奴才一个时辰前拿过来的。”   “一个时辰拿过来的怕是已经凉了,你去热热再端过来小主。”一旁的张嬷嬷吩咐道。   “好?的,奴才这就去。”   “小主,奴婢给小主梳妆。”   徐香宁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睛底下黑眼圈明显,头发变长?了,她都快忘记自己原先?是长?什么样了,眼前只有这张脸。   “小主的头发见长?了。”   “是啊,我刚刚还在想我头发长?了,是不是得剪剪了,对了,皇上那边可派人过来慰问?”   张嬷嬷动作娴熟,很快就梳好?一个小两?把头的髻,装上旗头,回?话的同时不忘插上发簪。   “小主,皇上那边没有,小主,皇上估计还在恼通贵人隐瞒怀孕一事,皇上已经很少动这么大怒火,连端嫔都被斥责了,通贵人这事做得不聪明,小主,你若是怀孕,可别瞒着奴婢,也别瞒着皇上他们,这宫里的人聪明得很,是真是假,他们是嘴上不说,心里都晓得的。”   都没让人过来慰问,估计那婴儿是直接埋在黄花山的山陵。   “通贵人只是太想保护她的孩子了,她入宫这么多年?只有两?次怀孕,可见她侍寝机会不是很多,几年?前那次又小产了,她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是可以理解的,皇上他对通贵人不算宠,下一次怀孕不知是何年?何月,她太过紧张忧虑也是难免的。”徐香宁为通贵人解释几句。   “小主,公开怀孕未必保护不了孩子,隐瞒怀孕未必是保护孩子,越在明面别人才不敢暗害,越在明面才越不怕别人暗害,不过通贵人站了两?个时辰就早产,可能这胎本身就不算康健,再怎么样,站两?个时辰不至于早产,更?何况还有旁人搀扶。”   “女子本就体弱,谁说得准呢,生下一个康健的婴儿,母子平安在这个时代本就艰难,生产对女子而言向来不是易事,真真是要从鬼门关走一趟。”   “是啊,昨日?通贵人生得太久,失了那么多血,奴婢看?着都觉得害怕,怕是通贵人这身子有所?亏损了。”   两?人梳妆时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小邓子把热好?的早膳送过来,徐香宁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吃了一半,吃完后过去探望通贵人。 第53章   “见过徐常在。”   “你们家小主醒了吗?”   “醒了, 刚醒,徐常在,你进去吧,陈贵人与春答应都在。”   拂云侧身?让她进去, 徐香宁进屋果然看到陈贵人?与春喜, 两人?坐在圆凳上近着床边,正跟通贵人?说话, 通贵人人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说话有气无力?。   “香宁,你来了。”   徐香宁上前, 轻轻握住通贵人?的手,“好点没有?”   通贵人?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这才第一天,哪里会?好,下面疼得厉害,昨天医女?缝了几十针, 我刚还跟春喜说我缝的比她多,春喜先前只?是十几针。”   见通贵人?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多的力?气, 徐香宁松开手, 轻声道:“算了, 姐姐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来跟你说话反而耽误你休息, 医女?候在偏殿, 有什么不适,记得让拂云她们去找医女?,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也让拂云过来, 当前最紧要的是你养好身?子。”   通贵人?点点头。   她们三人?这才走出去,春喜问她是否已经裁剪缝制好送给皇太后当生辰礼的春衣,徐香宁笑着挽着春喜的手臂,说她这几日会?起早贪黑地做出来。   “我倒是已经做好了。”   徐香宁看向陈贵人?,笑道:“我要看陈姐姐做得怎么样。”   三人?到陈贵人?住的地方看陈贵人?给太后缝制的春衣,太后提前两个月让她们准备,徐香宁手工针线活一般,没怎么弄,都是交给张嬷嬷与迎蓉她们,她不需要她们弄得精致华贵,普普通通就行,中等以下,所以她也没让她们刺那些繁复的图案,一切以简单为主。   可陈贵人?这春衣是用织金与闪缎制成?,旗装,用料轻薄,领口,袖边与掖襟全都盘滚加上鲜艳的牡丹花绣边,旗装正中间的纹样是凤凰仙鹤,无论?是凤凰还是仙鹤都栩栩如生,一针一针刺绣上去,整件旗装精致华贵,这等手艺可以跟宫中绣娘媲美了。   “你们说太后会?喜欢吗?”   春喜先回道:“太后不喜欢都难,你这么用心,这多精致啊,太后一定?会?喜欢的,没想到陈姐姐不仅会?骑马,连针线活都这么厉害,能文能武,姐姐这手艺,香宁怕十辈子都赶不上。”   “二十辈子都赶不上,太厉害了,陈姐姐,你的手真巧。”   “巧是巧,也刺伤自己几十回,手指都快被刺成?窟窿了。”   徐香宁拿起陈贵人?的手看了看,上面的确有不少针眼,“很疼吧?”   “还好,刺多了就习惯了。”   三人?在屋子里聊了一会?,后春喜跟香宁走出陈贵人?的房间。   “我们长春宫目前只?有你有恩宠,皇上先前还会?过来看看端嫔,到我们长春宫坐一坐,出了通贵人?这事后,皇上都不来看端嫔了,你得好好的,你若是不好,我们长春宫怕是没人?有恩宠了,又会?变得跟前两年一样,跟冷宫差不多,谁都没有恩宠,见皇上一面都难。”   “君心难测,我也不知道我的恩宠能持续多久,我只?希望在失宠前,我的位份能再高一些。”   春喜偏头,眼里闪过一次诧异,她还是头一回听到香宁说这些,原先的香宁是随遇而安,无所谓得不得宠,可如今眼里开始有欲望了,有想要的东西了,只?是香宁刚升为常在不久,再升上去怕是只?能靠子嗣,可香宁的肚子一向没什么动静。   “皇上对?你有几分情意,你不会?失宠的。”   皇上为了香宁责罚宜妃,过年时让宜妃关禁闭,过年时都不得见几个阿哥,这份情意是后宫独一份,皇上对?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情意,春喜心里不由生出一抹哀伤。   “不说这些,这外面怪冷的,都三月份的天还这般冷,春喜,我们赶紧回屋吧,冷死了,走,快走。”   春喜被牵着走往前小?跑,她只?顾着跟上香宁的步伐,一时把其他?东西抛在脑后。   ……   通贵人?生下畸胎一事,原本端嫔让人?压下,不让传出去,可不知为何这几日后宫突然开始有传言,说通贵人?生下畸胎,是不祥之人?,传言甚嚣尘上,传到长春宫,更为离谱的是连长春宫都被带上,说是不祥之地,因长春宫接连出事,先是春答应生下的阿哥早夭,后是陈贵人?滑胎,再是通贵人?早产生下畸胎,还有就是徐常在侍寝那么久一直没怀孕,说是长春宫整个宫与子嗣无缘,注定?无子,不毛之地。   端嫔怕通贵人?还在坐小?月子,身?子没恢复,听到这种传言对?恢复不利,让长春宫的人?把嘴巴闭紧,这些话不能传到通贵人?耳中。   至于关于长春宫的传言,端嫔把徐香宁叫过来。   “徐常在,你可知我为何把你叫过来?”   徐香宁摇摇头,“还请娘娘明?示。”   “徐常在,长春宫如今只?有你有恩宠,外面那些传言,你可听过?”   “只?听到一些。”   端嫔叹口气,沉声道:“徐常在,长春宫在东西六宫在皇上那边一向不是最得帝心的,在前面几年是既无恩宠也无子嗣,你跟春答应分到长春宫后才稍微好转,如今宫里那些传言对?长春宫不利,我们长春宫若再无子嗣,真真是验证了那些传言,可长春宫目前只?有你有宠,只?有你最有可能怀上皇嗣,你明?白吗?”   “娘娘,并非我有意不怀上皇嗣,只?是天意如此,我也强求不来,我并非不想,恩宠只?是一时的,我也想早日怀上子嗣。”   徐香宁说着违心的话,经过好几次后宫女?子生产,每次生产那么可怖,失了半条命,她是没有想要怀孕生子的心思,巴不得她一直无孕。   “可有找太医看过?汪太医医术精湛,尤其专长妇人?科,找汪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开些药方调养身?子,这女?子宫寒怕是怀不了孕,我们对?症下药,争取早日怀上子嗣,你说得没错,恩宠只?是一时,在这后宫子嗣更重?要。”   “已经看过几次了,林太医说急不来。”   “林太医太年轻,还是请汪太医过来,妙彤,拿着宫牌去太医院把汪太医请过来,即刻去。”   没等徐香宁拒绝,端嫔就让人?去太医,她也只?好把话隐下,跟端嫔一起等汪太医过来,可能是眼见为实,端嫔想亲耳听到她身?子的状况,也想她早日怀上子嗣来为长春宫正名。   汪太医已经五十岁,两鬓微微发白,正因为上年纪,他?的步伐不快,后面跟着一医女?跟吏目,吏目在后头提着医箱。   “微臣见过端嫔娘娘,见过徐常在。”   “快快起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替徐常在诊脉,徐常在侍寝这么久,为何一丁点好消息都没有?”   汪太医了然,他?当太医这么多年,后宫女?子常常找他?过来便是为了这事,每一个都想怀上子嗣,生下一儿半女?,连侍寝一回没有消息也会?找他?过来,大多数时候他?只?能开药让她们调养身?子,先把身?子养好才有怀孕的可能,他?替徐常在把脉,又问徐常在葵水来的情况,是否规律。   问完后,汪太医斟酌开口:“徐常在其实身?子康健,并无大碍。”   端嫔皱眉,“既然身?子康健,为何侍寝那么多次,一次好消息都没有,有没有哪些药方可以助徐常在早日怀上子嗣?”   “微臣开几贴药给徐常在调养温补身?子。”   “要助孕的方子。”   “是,微臣知道了。”   徐香宁回到墨韵堂时,微微失神,趴在床上。   “这是怎么了?”张嬷嬷问一直跟在自家?小?主身?边的秋铃,秋铃小?声说几句,张嬷嬷便知道了,端嫔被近几日那些传言困扰,想要自家?小?主早日怀上子嗣来保住长春宫的名声。   “小?主,别多想,小?主这么久没有好消息,吃些补身?子的药也是好的。”   张嬷嬷走到床边,轻声说了一句。   徐香宁嗯了一声,没有多言,说她想睡个午觉。   “秋铃,给小?主宽衣脱鞋袜。”   徐香宁真睡了一个午觉,懒得想那些烦心事,半个时辰才醒,醒来后汪太医药方的那些药已经送过来,是端嫔宫里的妙彤送过来的,一共十副药,每日一副,一副熬两次,那些药能不能助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喝。   “小?主,这药待会?可要熬?”迎蓉过来问她。   “熬吧。”   端嫔让人?送来的,不熬药的话,端嫔会?有所察觉,徐香宁起来坐在外间的铺炕上,炕上案几上有一碟子荔枝干,才三月份,荔枝七八月才会?有,这荔枝干是上一年新鲜的荔枝晒干保存下来的,水分晒干,只?余下糖分,吃起来很甜,她空口吃了好几个。   对?面墙角里有一细高梅瓶,不知是谁折了一些刚冒出新芽的绿梅插在里面,在角落里很是好看。   “小?主,你看看,送给太后娘娘的春衣做好了。”   张嬷嬷捧着刚做好的春衣拿给她看,如她所言,简简单单,没有过多花纹式样,料子用的是金字缎,袖口镶边。   “熨一熨,不能有太多折痕。”   “是,小?主那还需备礼吗?”   徐香宁挑眉,疑惑道:“不是说新制的春衣便是生辰礼吗?还需另外备礼?”   张嬷嬷解释道:“奴婢听说其它小?主还另外备了礼物,不止是制了春衣,再过三日便是太后娘娘生辰,奴婢怕别的小?主还备了其它礼物,而小?主没有,太后娘娘会?怪罪小?主。”   “那就挑一件好的首饰备上,若是其他?人?送了其它礼物,我们再送。”   送个礼物还那么多曲曲绕绕,徐香宁头疼,只?盼着皇太后别为难她。   ……   三月十日,皇太后生辰,皇上亲手操办皇太后的生辰宴,在乾清宫大殿内举行筳宴,宴席开始前,皇上先呈上他?送的生辰礼,是一金镶石珠护甲套,整整十个,皇上送完后,几个嫔妃也一一呈上她们的礼物,果?然除了制作的春衣还另外送礼,金银珠宝居多。   皇太后有闲心,每一件礼物都打开,称赞一两句,轮到她送的一对?珍珠金耳环时,皇太后也说了好看两个字,再到她送的春衣,徐香宁看到坐在太后左手边的皇上先看过来,他?们对?视上后,她先移开视线。   “这旗装……简单了一些,不过简单有简单的好,看着淡雅,徐常在有心了。”   “臣妾手拙,太后娘娘喜欢就好。”   皇太后让人?收起来,又让人?打开下一件礼物。   就这样拆礼物就拆了半个时辰,可能是看倦了,皇太后摆摆手,示意宴席开始,御膳房的人?开始传菜,中间有人?奏乐,舞女?跳舞。   徐香宁顾着吃,不过目光也一直盯着中间那群舞姿优美曼妙的舞女?,轻盈的身?段舞动起来又那么有力?,她升为常在后,身?旁自然不是坐着庆答应跟春喜,而是常常在跟路常在。   常常在话多,时不时在她耳边嘀咕几句,连桌上哪道菜好吃都要跟她说。   路常在偏安静,席上没跟她说话。   “香宁,这女?子长得与你有几分相像。”   “哪个?”   常常在为她指了指,指向中间跳舞的舞女?,她多看几眼,没看出来哪里跟她相像,对?方化?着妆,身?段苗条,特制的舞衣露出小?蛮腰的一截,她刚刚都被那人?的舞姿吸引。   “是真的有点像。”   “嗯,听到了。”徐香宁不以为意。   筳宴结束后,众人?各回各宫。   徐香宁是第二日醒来才知道皇上昨晚临幸了一个舞女?,没有给名分,不过放在宫中,成?了一名庶妃。   “小?主,药来了。”   每日的补药端上来,徐香宁闻着那苦味都忍不住皱眉。   “小?主,要喝吗?”   “不喝,倒了吧。”徐香宁不想喝,示意迎蓉倒了。   迎蓉把药倒在花盆里,被花盆里的土吸收不少。   “小?主,为何不想喝?端嫔娘娘不是说这是补身?子助孕的吗?”张嬷嬷也很不解,这几日,小?主压根不喝熬好的补药,都是倒进花盆里,这花盆里的土再干涸都变得滋润了,还差点溢出来,小?邓子又搬来几盆花放在屋内,就是为了方便把药倒下去,不被端嫔察觉小?主没喝药。   “太医都说我身?子康健,我身?子都康健,何须再喝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人?的身?子也是这样,过多的补药对?我未必是好事,万一喝了身?子反而不好了呢,生病才需喝药,我又没有病,所以不需要喝药。”   张嬷嬷有点被说服,算了,主子不想喝就不喝,还不知道这药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皇上连着两天临幸那个舞女?,后宫之人?都担心又要多一个主子分宠,再过几日,后宫又传言那舞女?长得与她几分相似,徐香宁听听就过去了,每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不理会?那些传言。   不过后宫的确要多主子,皇上已经准许户部的奏报,户部开始给八旗都统衙门写文下发皇上的旨意,让其把八旗中适龄女?子的花名册统计呈报上来,不得有遗漏,再过不久,三年一次的大选便要开始了,到时候有更多年轻女?子入宫当主子。   又是徐香宁侍寝的一晚。   皇上把她按倒在床榻上,还将她的腿折出一个弧度,脚一下子抽筋,她推拒着皇上,“疼疼疼,抽筋了,皇上,你快放开我。”   皇上放开她。   徐香宁手掌拍一下皇上的胸膛,“皇上,我这腿可不像舞女?那样柔软,万一弄折了怎么办,你别少把弄那舞女?的姿势照样搬到我身?上。”   被打的康熙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拈酸吃醋的徐氏很可爱,“吃醋了?没人?比得上你,你放心,朕还是会?让你侍寝。”   “哼,谁稀罕,最好是不要让我侍寝,找你那舞女?去,我听说她身?段柔软得很,我这腰跟腿可折不下去,比不了常年跳舞的人?。”   “哪里,朕觉得你的腰也很柔软。”康熙摸着徐氏的腰,十分好摸,摸着很舒服。   “也?什么叫也,皇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算啦,皇上还是去找她吧,我不伺候了。”   徐氏作势要起来,康熙只?好把她压住,“朕要你伺候,你就要伺候,不准说不。”   “我就不,我偏不,你找她去吧,从我身?上起开,我这就回长春宫。”   “你想让人?知道你半夜被朕赶回长春宫?”   “我不怕人?知道。”   康熙亲了亲徐氏柔软的红唇,堵住她说话的嘴,之后徐氏被他?亲安静了,没再提那舞女?,其实徐氏身?段也挺柔软的,又肉又柔软,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徐氏之后发出声音,他?听得舒爽,更加用力?。   ……   两人?闹腾到后半夜才歇下,但也没真正睡下,徐香宁还贴着皇上的胸膛,手指在他?胸膛画圈圈,刚才假意吃醋一下反而更引起皇上的恶趣味与斗争力?,她反而从中得到乐趣。   “皇上,我听说她跟我长得有几分相像,是真的吗?可真的长得跟我相像?”   “不像。”   “真的,没骗我?”   “真的,你比她好看许多。”   “说谎,臣妾的长相一点都不好看,不过我喜欢听皇上这么说。”   “朕没有说谎,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徐香宁凑上去亲了亲他?下巴,没有力?气再聊天,于是闭上眼睛睡觉。   康熙见身?旁的人?安静下去,垂眸一看发现?睡着了,他?亲了亲徐氏的额头才酝酿睡意,过一会?儿也沉沉睡过去。   翌日清晨。   康熙准点就醒了,掀开床帘坐起来。   若兰等人?一听到动静就进来,替皇上穿衣洗脸净手,一番动作后,康熙回头看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徐氏已经醒了。   “口渴,皇上。”   “奴婢这就给常在倒水。”   若梅嗖的一下走远,很快手里端着一杯净水过来,徐常在不喜欢喝茶,喝净白开居多,其实寝殿内时常备着能喝的净白开,皇上吩咐的,水杯到徐常在手上,若梅看一眼皇上,皇上也在看徐常在。   论?得宠,如今是没人?能越过徐常在,那个舞女?连个名分都没有,只?能是个庶妃,恐怕只?是昙花一现?般,再过一段时间,皇上再见到怕是都不记得是谁,若梅心想,见徐常在喝完一杯,她赶忙问徐常在是否还要再一杯。   “不用了。”   徐香宁看向皇上,看外面的阳光,怕是不早了,皇上还在这,应是今日不用早朝,“不早朝是不是?”   “嗯,等下陪我用膳,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不挑食。”   皇上这的早膳十几样,根本不用她来点菜,有什么吃什么,总有几样是合她胃口的,她见皇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们先下去。”   众人?一溜烟地后退,退出寝殿。   徐香宁被吻上来时还有点懵,后意识到可能是早上容易那啥,皇上作为皇帝又不用忍,又不用上早朝,于是就想着释放了。   用早膳时,徐香宁吃得特别多,因为从昨晚到今早,她都耗了很多力?气。   “等会?替朕磨墨。”   “手前两天扭到了,不能磨墨,皇上,我只?能在你身?旁看书。”   “就会?躲懒。”康熙说了一句,反正让她干活是一件难事,她有很多借口推辞。   “皇上纵的,臣妾知道皇上纵着臣妾。”   康熙嘴角扬了扬,还算她聪明?,知道是他?纵容的。   于是在乾清宫的书房,康熙在批折子,徐香宁在软榻上坐着看话本子,两人?各做各的事情,一般她陪着皇上处理折子,当天晚上还是她侍寝,只?是到了傍晚,宜妃让人?通传说十一阿哥生病,咳血不止。   皇上担心十四阿哥,没让她离开乾清宫,只?是让她等他?回来,他?过去阿哥所看十一阿哥。   徐香宁等到很晚,皇上让她等他?,她自然不能睡过去,想着要等皇上回来,一直到亥时,西洋钟指向十点,皇上才回来。   “皇上,十一阿哥怎么样了?”   “好了一点。”   “为什么会?咳血?太医怎么说?”   康熙见徐氏是真心关切,他?说可能是吃错东西。   “吃错东西怎么会?咳血?”   若兰她们替他?更衣,穿上里衣后上了床后,康熙才回道:“他?身?子一直不算康健,别人?吃错东西没事,十一阿哥吃错东西可能就有事,太晚了,睡吧。”   “嗯。”   徐香宁没有追问,她都没见过十一阿哥,只?是想问几句表示担忧,见皇上眼神疲惫,她就老老实实睡觉。   ……   宫里传言那个舞女?跟徐常在长得有几分相像,皇上连着临幸,本来后宫的人?以为有了“替身?”,皇上会?冷落徐常在许多,徐常在失宠,但没想到徐常在的恩宠依旧在,还是后宫最得宠的人?,宜妃这些日子倒是没什么恩宠了,皇上连着两个月没让宜妃侍寝。   延禧宫的密贵人?也比较受宠,在大选来临之际,传出密贵人?月信迟了十日,可能有孕了,密贵人?有孕意味着不能侍寝,后宫无宠的女?子听到密贵人?可能有孕的消息都有些高兴,都想着分掉密贵人?原先的恩宠。   只?是这段时间,十一阿哥生病,太后生病,皇上一边忙于政事,一边往皇太后的慈宁宫侍疾,召人?侍寝的次数不多,太后一病,荣妃怕皇上太过辛苦,提议她挑几个稳重?的小?主让她们侍疾。   皇上准许了。   徐香宁便是被荣妃挑中的人?之一,她每隔一日都要前去慈宁宫侍疾,而且她是值夜班,皇太后是夜里着凉,染上风寒,老人?家?的身?子不比年轻人?,这一病就病了好些日子,也不见好。   夜里皇太后咳嗽一声,她都得上前询问,压根不能真的睡过去,一睡过去就听不到皇太后翻身?或咳嗽的动静,便会?成?为说她躲懒,侍疾不周,没把皇太后放在眼里的理由,她只?能勤勤恳恳地侍疾。   不止是生病的皇太后瘦了,她感觉她也瘦了。   “徐常在,替哀家?剥一个橘子吧。”   “是。”   徐香宁开始剥橘子,剥得还可以,橘子完整,只?是皇太后说她的手碰到橘子里面了,让她重?新剥一个,她只?得重?新剥一个,如此反复,她剥了十几个橘子,皇太后都嫌弃她剥得不够好。   皇太后这是想磋磨她,徐香宁不能像上次那样冲撞太后,所以默默忍下,继续剥,把一篮子的橘子都剥去一半,皇太后才让她停下来,吃她剥的其中一个。   “这橘子味甜,徐常在,这些都是你剥的,你也别浪费,把它们全都吃了吧。”   徐香宁看了看桌上那二十几个光秃秃的橘子,敛去所有情绪,低声说道:“是,多谢太后恩典。”   她开始吃橘子。   同样侍疾的路常在在一旁看着,不敢言语。   朱嬷嬷扯了扯太后的袖子,真不明?白太后为何要为难徐常在,明?明?苏麻喇姑说了那么多,太后没听进去,万一皇上过来碰见了怎么办。   皇太后也盯着徐常在吃橘子,她越看这个徐常在越觉得这人?长相普通,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看上她,连连生三子的宜妃都比不过。   徐常在这次侍疾倒是学乖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敢反抗,不说二话。   皇太后心里舒服许多。   “太后,皇上过来了。”青雅嬷嬷匆匆从外面进来。   皇太后立即让徐常在别吃了,放下橘子,擦手擦嘴。   徐香宁照做,把口中的橘子咽下去,用手帕擦手擦嘴,见到明?黄色的身?影进来时,她屈膝行礼。   “皇上,这么晚了怎会?过来?”   这会?都天黑了,皇上突然过来,让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每每她折腾徐常在时,皇上都能恰巧赶到。   康熙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屋内,沉声道:“只?是挂念皇额娘身?子,所以过来看看,皇额娘可好些?”   “唉,老毛病了,今日还是头疼,喉咙也疼得厉害,喝了太医开的枇杷膏都不管用,人?老了,不中用了。”   “皇额娘别这么说,皇额娘一定?能长命百岁,皇额娘可用过晚膳?”   “吃了一点,皇上用过晚膳了吗?我让人?重?新摆膳,皇上在这里吃一点。”   “不用麻烦,儿臣吃过了,明?日儿臣不用上早朝,儿臣便在这里陪皇额娘吧。”   皇太后愣了愣,她哪能让皇上在这里熬夜侍疾,皇上的圣体比她这个老人?家?的身?子重?要许多,千金之躯,她还有风寒,万一传染给皇上怎么办,“皇上,这里用不着你,这里有路常在跟徐常在,你不用在这里伺候我这个老人?家?,你身?子要紧,不能熬夜,我染上风寒,这屋里怕是哪哪都是病气,皇上不宜久留,赶紧回去吧。”   “没事,朕身?子康健,一点风寒之气感染不到朕,此事就这么决定?,皇额娘,你让儿臣尽尽孝心。”   皇上留下来侍疾,慈宁宫的其他?人?自然给皇上张罗床褥等东西,让皇上在铺炕上睡一晚,她们拿来最柔软那床垫子铺上,免得铺炕太硬磕着皇上,一通张罗后,无人?在意徐香宁。   徐香宁跟路常在默默退到角落,看着他?们忙前忙后。   那些橘子早被人?拿下去了。   到了戌时初,皇太后准备安歇,她睡在寝殿东暖阁的里间,原本想让徐常在跟路常在也睡在里间,晚上伺候她,又看了看杵在外头的皇上,便说这里不用那么多人?照顾,让朱嬷嬷跟青雅嬷嬷照顾就好,让徐常在跟路常在到偏殿的一间房间安歇,夜里不用她们伺候,还请朱嬷嬷给她们送两床被子。   皇上说要侍疾,自然睡在外间,以便随时听到里面的动静。   到了戌时末,众人?已经歇下。   “皇上,可要熄灯?”青雅嬷嬷问。   康熙摆摆手说不用。   外间留有一盏烛灯,透烧琉璃灯罩罩着烛火,室内一片昏黄。   康熙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后,众人?都入睡之后,他?反而睡不着,干脆起身?走出外面。   难得在外面守夜的梁九功见到皇上出来,愣了一下,“皇上,可是要起夜?”   “不是,朕睡不着。”   梁九功想着到底不是自己的寝殿,自己的床,皇上许是睡不惯,他?见皇上一直站在廊下,看着院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间不早了,不知皇上要站多久,明?日虽不早朝,但要接见大臣,皇上这是不打算睡?   “皇上,可是要走一走?”   “偏殿在哪?”   梁九功明?白了,这是想见徐常在,只?是刚刚不是见过徐常在,徐常在过来侍疾,虽跟太后有龃龉,但刚才瞧着没什么不对?,徐常在没少一只?胳膊一条腿,看上去好好的。   徐常在这会?怕是在偏殿睡下了,若是把人?叫醒,皇上与徐常在夜里密会?,还是在慈宁宫,皇太后估计又有微词,对?徐常在更加不满吧。   “皇上,徐常在怕是已经睡下了。”   “要你多嘴。”   梁九功苦笑,他?不多嘴的话,他?真怕皇上要他?去把人?叫醒,太后可是在里面安歇呢,不仅是他?们没睡,慈宁宫守夜的太监跟宫女?也没睡,他?们的一举一动,明?日就会?有人?起禀给皇太后。   院子里安静,无人?走动,但墙角两侧放着地灯,院子里不是漆黑一片,至少能看清楚台阶。   梁九功见皇上还站着,没有回屋歇下的意思,这夜里天冷,他?还是让人?拿一件披风给皇上披上,正当他?给皇上披上披风时,久站的皇上反而转身?往旁边走过去,他?望过去,偏殿那边木门吱呀一声,有人?从里面出来。   他?都没看清是谁从里面出来,皇上就快步走上去,待他?看清出来的人?时,心里嚯的一声,竟然是徐常在,难不成?这是皇上跟徐常在约好了?   何时约好了?刚才皇上可跟徐常在难不成?打了什么暗语?   再看徐常在,徐常在还是穿着完整的常服,不像是已经睡下的样子,徐常在把门阖上后站在廊下,还是皇上先走过去,他?也跟上去,披风没能披上去,还在他?手里。   “皇上怎么还没睡?”   徐香宁没能睡着,为了夜里侍疾,她白天可是睡了很久,就怕皇太后起夜,她睡着了不知道,她这回得表现?乖巧一点,没睡着自然听到院子里的一点动静,仿佛有人?在说话。   这里可是慈宁宫,夜里说话会?吵醒太后,底下的奴才是万万不敢在太后睡着时以正常声量说话的,她猜想可能是皇上在说话,只?有皇上没有这种意识。   皇上作为一国?之君,他?哪怕是给皇太后侍疾,也不用守夜,其实也不用亲力?亲为,他?突然过来说是要给太后侍疾守夜,估计是为了她,怕太后夜里折腾她。   她犹豫再三,还是偷偷出来了,果?然见到皇上,夜色昏暗之下,她见到一个人?快步朝她走过来,徐香宁只?定?定?看着来人?,看到一个高大的人?站在她面前。   “可是睡不着?”她又问一句,压低声音。   “你为何出来?”   “哦,臣妾想看看夜光,看看月亮,看看星星。”   康熙是觉得他?跟徐氏真的有心灵相通的时候,他?刚刚还在想徐氏是否跟他?一样睡不着,他?今晚还蛮想见到徐氏,他?还期待徐氏从偏殿出来,果?然,她出来了,根本不用传唤,许是她听到了他?的心声,跟他?心意相通。 第54章   见徐氏故意昂着头看向天空时, 康熙真的被逗笑,上前想要抱她时,被她躲开。   “皇上,你是怕我在太后娘娘那罪名不够多?是不是?你又给我添上一条?”   徐香宁是连着倒退两步, 这可是慈宁宫, 到处都?是耳目,太后这病还不知道病多?久, 她要侍疾, 皇上只是今晚能过来,又不能每晚都?过来?, 太后多?的是折腾人的手段,剥橘子都?是轻的,夜里还让她跪着抄经书,她是真的惹不起。   “什么罪名?”   “勾引皇上,蛊惑皇上,皇上夜不能寐, 进而龙体欠安,到时候说臣妾是祸乱皇上的红颜祸水, 说臣妾是狐狸精, 臣妾都?无法辩驳, 臣妾看完月光,臣妾先回去了。”   没等皇上开口?, 徐香宁随即转身, 迅速回屋,门吱呀两声打?开又阖上, 仿佛她出来?只是跟皇上说几句话,快得康熙连手都?没抓住。   康熙满脸无奈, 差点以为徐氏的出现是一场梦,短暂而美好,回到看到梁九功怔愣诧异的表情时便?知道这不是一场梦,这徐氏……终究是在慈宁宫,不是乾清宫,他晓得徐氏的顾虑,最后还是进屋歇息。   ……   徐香宁本以为太后病还没好,她就得一直侍疾,可自从?那日过后,她便?再也没有被荣妃安排去侍疾,理由是皇上觉得她不够稳重,年纪小,伺候不周,后让更稳重的小主去侍疾了。   不用去慈宁宫对徐香宁而言是大?大?的好事,皇上既然?在背后帮她,替她找借口?,她没理由不承这份情,被召去侍寝时,她就很尽心,全程随皇上摆弄,没有推拒。   “今儿怎么这么乖?”连哼唧都?不哼了,以往都?是哪不如她意,她就哼哼唧唧,非得顺着她来?,她舒服最重要,今儿这么乖,康熙觉得意外。   “我不用去伺候太后娘娘多?亏皇上周全,皇上都?帮我这么多?,我自然?要用心,尽全力伺候皇上,皇上还来?吗?我保证不喊疼。”   “不来?了,你……你要是疼,其实哼哼也行?,不用忍着。”   徐香宁是听出皇上的言下之意,心想想听就直说,非得拐弯抹角。   “皇上是想听我的声音吗?你可得直说,我很笨,猜不到皇上在想什么,你有话得直说。”   “朕是为你着想,你的腰肢不如那舞女软,万一弄折了,你怪到朕头上怎么办?”   康熙一说完,立即招来?一顿拍打?,手臂是被用力打?了几下,   “皇上!”   “疼……”轮到康熙说疼了,那几下真是用力了,徐氏手劲比一般女子大?,“徐香宁,朕是天子,你不能随便?打?朕,你还要不要命了。”   “就打?你,你讨打?!臣妾不想理你了,哼。”   锦被被扯走一大?半还被团团压在身下,康熙心想到底谁是天子,徐氏的脾气比他还要大?,他跟徐氏抢被子,一用力把徐氏整个?人卷过来?抱住,“看你还往哪里躲。”   徐香宁挣扎,翻身坐在皇上身上,当然?没敢坐实,她这体重坐实怕真的会压着皇上。   “皇上,不许动。”   “好,朕不动。”   见徐氏松懈下来?,康熙又一个?翻身直接把徐氏掀翻倒在床上,变成?他压着她,四目相对时,他看徐氏的两颊通红,剪水秋瞳,眼里盈着满满的笑意,又故意撅起嘴,一撅嘴,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低头吻上去。   偌大?的寝殿内,两人像小孩子一样在床上闹来?闹去,龙榻够大?,随便?他们翻腾。   寝殿外的人听着里面?的动静,只有一个?想法——-徐常在真得宠,他们得更加小心伺候徐常在。   ……   从?乾清宫出来?,此时太阳已升起,四月份的京城天正?好,不冷不热,乾清宫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几道流光,在阳光下异常好看。   “小主,可是要回长春宫?”张嬷嬷问?。   “去御花园走走吧,我很久没去御花园了,这春天来?了,御花园的花估计又开得正?盛,去看看吧。”   徐香宁跟张嬷嬷从?乾清宫走去御花园,御花园离乾清宫不远,刚走进御花园,眼尖的张嬷嬷跟她说宜妃在前面?亭子里。   徐香宁不想发生上次的事情,带着张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在亭子台阶下行?礼。   “见过宜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原来?是徐妹妹,徐妹妹这是从?何而来??”   “乾清宫。”徐香宁如实回答,她昨夜侍寝,宜妃一定知道。   宜妃摸着手腕上的金镯,上下打?量徐常在几眼,原先觉得徐常在肥胖,再仔细一瞧徐常在倒没有很胖,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尤其是那高耸的胸,男子大?概喜欢这样丰腴的,摸起来?手感不错,在打?扮上,徐常在朴素许多?,只簪了一个?银蝴蝶簪子,手上没有戴任何饰物,穿的旗装也只是普通没有过多?花样的旗装,以皇上对她的恩宠,她得到的赏赐不少,没见她往外显摆。   “妹妹真是得宠啊,这后宫妹妹最得宠,妹妹在这后宫怕是要横着走。”   “不敢,还是娘娘最得宠,妹妹只是一个?小小常在,比不上娘娘尊贵大?方,娘娘容貌绝美,妹妹不及一二,后宫何人不知宜妃长得国色天香,皇上亦为娘娘倾倒,娘娘的恩宠才?是独一份,皇上可是连宠娘娘十几年,娘娘才?是皇上最喜爱的人。”   宜妃被称赞,脸色好了许多?,是啊,她是被皇上宠了十几年,徐常在现在得宠又如何,哪里比得上她,“徐常在,外面?天热,上来?喝杯茶吧,这茶可是上好的铁观音。”   “谢娘娘赐茶。”   徐香宁进去亭子里面?,得到一杯茶,喝了两口?便?继续称赞道:“这茶甚好,茶香十足,入口?虽苦但却有回甘,果然?是上好的铁观音,娘娘这尽是好东西,皇上对娘娘真是一等一的好。”   “这是内务府拿给本宫的,不是皇上赏的。”   “哦,娘娘是皇上的宠妃,内务府那帮人对娘娘是尽心尽责,妹妹那可没有这样的好茶。”   宜妃眼皮微掀,语气凉凉,带有一丝嘲讽:“你一个?常在自然?没有这种好茶,你只是常在。”   徐香宁喝完茶杯中剩下的茶水,将茶杯轻轻放回到桌子上,“可不是嘛,我只是常在,配不上此等好茶,好茶要配绝美佳人,娘娘才?配得上这样的好茶,娘娘,这御花园的花开了,娘娘可愿意跟妹妹一起逛逛?”   宜妃摆摆手,两个?金镯撞得一响,“不用了,这外面?阳光太烈,你自己逛吧,本宫坐在这里赏花就好。”   “那妹妹先告辞。”   “去吧。”   徐香宁似乎找到如何安抚宜妃的方法,宜妃喜欢听别人称赞,喜欢别人顺着她,喜欢别人说皇上最宠爱她,喜怒很明显,大?多?表现在脸上,想着事,她也没忘赏花。   迎春花还没全部盛开,枝条下垂,黄色的花瓣还含在花朵里面?,小小一片。   “小主,别凑近闻,小心脸上发红。”   “宫里有没有花茶?我们可以要点花茶泡着喝。”   “花茶是有的,茉莉花茶,玫瑰花茶,菊花茶,不过小主不喜喝茶,花茶也是花,万一小主喝了身子发红怎么办,小主还是别喝这些花茶。”   徐香宁倒是忘了她对花粉过敏,万一喝了过敏怎么办。   “徐常在……”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干净的嗓音,她回过头见是密贵人,密贵人是皇上南巡时从?宫外带回来?的苏杭美人,并非经过小选或大?选入宫的,比她早入宫两年,入宫第一年便?被皇上封为贵人。   宫中貌美的女子不少,但最好看的有两个?,一个?是春喜,春喜容貌绝美,但更偏向于明艳美人,而密贵人来?自苏杭,她的容貌更偏向于柔美,温温柔柔,肤如凝脂,柔美挂中最好看的一个?,容貌如姣花照水,整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连声音都?是轻轻柔柔,让人如沐春风。   宜妃虽然?好看,也是偏艳丽,但宜妃终究是有了年纪,又连着生了三个?孩子,比不过更年轻没有生育过的女子,她每次见到宜妃,宜妃都?是画着妆,胭脂脂粉盖在脸上,漂亮归漂亮,但密贵人年轻,不用胭脂脂粉,她的脸也是光滑无比,漂亮至极。   后宫中满蒙女子不少,皇上可能看腻了,从?宫外带回密贵人,宫里多?了一个?柔美的密贵人,皇上对其颇为宠爱,春喜说她最得宠,若她是近期最得宠的那一个?,那密贵人是第二个?得宠的人,侍寝的次数跟她不相上下。   不过听说密贵人葵水来?迟了,可能有孕了。   “见过贵人姐姐,贵人姐姐金安。”   密贵人伸手把她扶起来?,徐香宁觉得自己的手因为不怎么干活都?很柔软,没想到密贵人的手更柔软,真的是柔若无骨。   “你我不用多?礼,本来?看妹妹这么认真赏花,不想过来?打?扰妹妹,不过我难得碰到妹妹,还是想过来?跟妹妹说说话,妹妹刚才?入园时可见到宜妃了?”   “见到了,宜妃娘娘在亭子里喝茶。”   “我也看到了,跟宜妃打?声招呼,宜妃不愿陪我逛御花园,不知妹妹可愿意?”   “当然?愿意,妹妹的荣幸。” 第55章   徐香宁原本想跟密贵人保持一点距离, 毕竟听说密贵人可能有?孕,只是?密贵人搀着她的手,她没法保持距离,许是?还不到一个月, 密贵人肚子还是平坦的。   “妹妹这身打扮真素净, 怎么不戴个步摇?”   “习惯了,我好动, 头上不喜欢戴很多东西, 怕打着脸。”   密贵人微微一笑,笑不露齿, “我原先还以为妹妹是温婉性子,没想到是?好动的性子,常常在常跟我说这后宫只有徐常在愿意跟着她到处逛,跟她一起玩,我还以为她诓我,原来是?真的。”   “常常在比我更好动, 妹妹也常听说常常在会过去姐姐宫中玩耍,有?空妹妹也过去坐一坐, 讨一杯茶喝。”   “我那不止有?茶水, 还有?点心, 你来的时候,我亲手给?你弄一份松仁芋蓉糕, 松仁芋蓉糕是?我们江南那的名小吃, 非常好吃,妹妹, 我们应该常走动常来往。”   徐香宁点头应是?。   两人在御花园走了好一会,逛得?差不多后, 她们原本想向?宜妃告辞,没想到宜妃比她们还要早离开御花园,分?开时,她们又说了一会话,约着后日见面?才各回各宫。   回到长春宫,通贵人正坐在长春宫前院院子里的石凳上。   “姐姐,你终于肯出来走动走动了。”   通贵人自从早产后身子大不如以前,坐月子坐了一个月,几?乎是?闭门不出,成日待在房间里,出了月子也不见出来,整天闷在屋子里,她们有?时候劝她出来走走,晒晒太阳对身子更好,她也是?摆摆手拒绝。   “是?啊,你们总让我出来晒晒太阳,今儿?阳光正好,晒在身上和煦温暖,这四月份的天凉爽得?宜,正好出来坐一坐,老闷在屋子里,人都闷傻了。”   徐香宁过去坐在通贵人对面?,通贵人终于有?点精神气,脸色没那么苍白?,“姐姐愿意出来走走,端嫔娘娘看到可就放心了。”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又没死。”   “呸呸呸,姐姐,别说这种不吉祥的话,什么死不死的,姐姐可是?会长命百岁的人。”   通贵人笑了笑,目光看向?墙角那边,“长命百岁不敢想,能活一日是?一日吧,苟活也是?一种活法,算了,这些丧气话,你也不爱听,我不说了,妹妹要不陪我做做绒花吧,这春日戴绒花最合适,衬得?人比花娇,拂云,你去把东西拿出来。”   绒花并非用真花制成,而是?蚕丝,蚕丝经碱水煮过后又因染色翻动不停拉直后熟绒,变成制作绒花的材料,花瓣与花蕊均是?由熟绒组成,而绒花的支架是?铜丝,拂云把一篮子制作绒花的工具拿出来,通贵人做得?认真,徐香宁也陪她弄了弄。   她的手不巧,也不大懂得?如何制作融化,都是?在通贵人一步步教导下制作,连一瓣花瓣都勾得?不成形。   “你啊,真不知?道?你阿玛额娘是?如何把你养大的。”   通贵人可能对她的手艺失望,颇为哭笑不得?,觉得?她笨手笨脚,也不愿再教她,只让她在一旁看着,免得?浪费那些蚕丝弄出来的熟绒。   徐香宁就老实待在一旁,见到端嫔娘娘过来时,她起身跟端嫔行个万福礼。   “在自己宫里不用这么拘谨,又没有?外人,快坐吧,在做什么?”   “贵人姐姐在做绒花,她嫌我手艺不行,不让我碰了。”徐香宁向?端嫔告状,笑道?。   “你的手艺的确不行,我还记得?你第一年?来长春宫时给?我送的香囊,说是?自己亲手绣的,那香囊,我都不敢带出去,这么多年?也不见长进,亏你得?宠,你要是?不得?宠,自己的衣服都要自己做,自己裁剪,我怕你都没有?合身的衣服穿。”   端嫔也坐在下来,已经很熟稔地拿起那细细长长的铜丝,用剪刀剪出弧度。   “不会,娘娘宅心仁厚,肯定不会看着我没衣服穿的。”   “不是?没衣服穿,是?没合身的衣服,你敢不穿衣服出门?”通贵人挪揄一句。   不穿衣服倒是?不敢,不过穿得?清凉,她还是?敢的,一想到这,她就想起行宫里皇上造的温泉,在那里,她是?没穿什么衣服的,徐香宁双手撑着下巴看她们忙活时,端嫔忽然看向?她。   “那药,你还喝着吧?”   她赶紧点头。   “快喝完了吧,我让汪太医又给?你开几?副药,还是?上次的药方,皇上这几?日都召你侍寝,那药喝了,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   端嫔的话让徐香宁莫名紧张起来,尤其是?端嫔的眼神温和但又不失压迫感,她只能笑着说她知?道?了,她每日按照太医嘱咐的喝药。   “我是?为了你好,子嗣比什么都重要,往后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徐香宁笑着说知?道?,不过坐了一会,两人都在认真做绒花,她觉得?无聊便回去自己住的墨韵堂,还是?在自己的小窝里最舒服。   不到一刻钟,端嫔宫里的人把太医开的药送过来,又是?十包药,用油纸包着。   徐香宁有?些头疼,只能阳奉阴违,希望端嫔没有?发?现吧。   ……   四月十三日,徐香宁跟常常在去密贵人宫里做客,常常在心直口快,直接问密贵人有?没有?怀孕。   密贵人倒没有?遮掩,说她月信的确迟了好长一段时间,快一个月了,不过因未满两个月,脉象未稳,太医把脉不准,不敢断言,还需一些日子才能确认,她近几?日食欲不振,还偶有?不适,像是?怀孕前期的症状。   “那就是?怀上了,恭喜王姐姐,贺喜王姐姐,王姐姐真是?好福气,妹妹都欣羡不已,希望是?个小阿哥。”常常在笑着贺喜,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她与密贵人几?乎是?同年?进宫的,关系熟稔。   密贵人本姓王,汉军旗人,听说是?知?县的女儿?,虽是?皇上南巡带上京城的,但不是?什么身份不明不白?之人,不过汉军旗比起满军旗与蒙军旗地位低不少?,选秀时汉军旗的人都是?排在满军旗与蒙军旗后面?。   “我是?高兴的,我入宫比你们都早,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我一直很担心我的身子生孕不了,听说有?些女子天生生孕不了,我入宫以来持续有?宠,可不见怀孕,我让太医给?我开了一些药都不见效,我还担心好久,不过怀上是?怀上,我又担心我生的时候出什么意外,这女子生产一关难过,这两三年?,后宫小主生子都不大顺利,怀了之后,我都忍不住担心。”   密贵人说话不紧不慢,嗓音自带柔意,引人生怜,她说着说着就眼眶泛红,其实密贵人入宫比她们早,但年?纪跟她们差不多,也才二十岁左右,没经历过生产的女子见到那么多生产不顺大出血,早产小产与孩子早夭的案例,不怕不担心才怪,她一个现代人平日看视频看了那么血腥的画面?,穿过来看到这么多例子都不想生,更何况一个古代人。   “唉……”密贵人长叹一口气,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常常在虽大大咧咧,但看到密贵人掉眼泪还是?握住她的手,“没事的,王姐姐肯定会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皇上肯定为你请最好的接生产婆,医术精湛的医女跟太医,你不会有?事的。”   徐香宁也在一旁安慰道?:“是?啊,别自己吓自己,贵人要好好安胎,胎儿?足月后出生应该会没事的。”   “有?你们两个宽慰我,我好多了,的确不应该自己吓自己,你们吃松仁芋蓉糕,我亲手弄的,看好不好吃。”密贵人吸吸鼻子,把小碟子推过来,让她们吃点心。   她跟常常在吃了都纷纷称赞好吃。   密贵人破涕为笑,说她们都没咽下去就说好吃,尽会说好听话。   三人在屋里说亲密话,主要是?常常在这人很喜欢问一些私密事,尤其关心她们跟皇上的床弟之事,密贵人可能跟常常在的确熟稔,说了很多,她说她侍寝时都是?皇上主动,她都不敢动,静静躺在床上,姿势不多,女子本就矜持,况且皇上是?天子,她更加不敢乱动。   两人转头看向?她,问皇上跟她在一起是?不是?也是?这样?。   徐香宁含糊带过,说差不多,难不成她要说她更主动,矜持一词对她很陌生,姿势倒是?不多,皇上毕竟是?古人,性子还是?古板,他?不会尝试什么新姿势,经密贵人这么一说,她才惊觉自己侍寝时有?多大胆出挑了,别人老实躺着不动,她手脚都来,皇上不会因为这样?才连着召她侍寝吧。   闷骚古板的人喜欢别人主动?   因后宫多数女子是?大家闺秀,平日里读《女诫》《女训》,从小被教导听话乖巧,被规训以夫为天,面?对皇上,自然是?不会放肆,谨小慎微,以皇上舒服为主。   她与那些女子是?极与极的两端,虽然她觉得?她目前都不算太过放肆,算是?老实本分?,但对皇上而言可能是?很大胆放肆了,皇上平日里条条框框多了,自然也想不限制在条条框框与那些规矩中,有?个小窗子让他?透气。   她是?那个小窗子吗?   徐香宁似乎窥探到一点“天机”,一点真相。   ……   当晚,还是?她侍寝,密贵人怀孕后,她侍寝的次数是?真的有?所增加,后宫的小主嫔妃都没想到密贵人的恩宠都被她占去了大半,宠上加宠,暗地里估计没少?诅咒她。   徐香宁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今晚想换个姿势,想站着来。   “皇上,我不舒服,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皇上贴着她的后背,她忽然转过身,面?朝着皇上。   康熙一愣,“什么?”   徐香宁凑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刚说完就被拒绝。   “老老实实的。”   “可我不舒服。”   “之前你都是?舒服的,为何这次不舒服?”康熙不明所以,被打断后还有?点躁色,想把徐氏扭回刚才的姿势。   “总之我就是?不舒服,皇上,试一试嘛。”   “站着不累吗?”   “我不累。”   “不要,你老实一点。”康熙从来没站着过,他?觉得?太过奇怪了。   “那行,那我们就别继续了,睡觉吧,我困了。”   “徐香宁!你是?过来侍寝的!”   被连名带姓叫了,徐香宁看皇上一脸沉色,似乎真的生气了,她只好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耳朵,撒娇说试一试,试一试又没有?少?一块肉,任凭她把口给?说干,皇上都没有?同意,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想着下次再提一次。   不过皇上可能忙于朝事,连着十几?天没叫人侍寝,她的想法只能搁置。   ……   自从皇上准允户部选秀的奏报后,三年?一次的大选对在后宫的她们而言像是?加速一般,花名册已经呈到户部与内务府那里,连选阅日期都定下来了,在六月初,据说家里离京城远的秀女已经开始在来京城的路上。   此次挑选秀女不止是?为皇上的后宫添人,还有?为几?个年?纪大的阿哥挑选伺候的人。   徐香宁跟常常在在她的小院子里踢毽子时,自从她要运动减肥后,她踢毽子的能力见长,已经能稳稳地接几?十下。   “小主,前殿的洪公公过来了。”   守在墨韵堂门口的小邓子进来通报,没过一会儿?,洪宝全的身影出现,没有?其他?人跟在身后,也没端着什么赏赐。   “洪公公,喝口茶。”张嬷嬷上前给?洪公公递茶。   洪宝全摆摆手拒绝,说道?:“嬷嬷,喝茶太多,容易跑恭房,奴才当着差事,不能跑恭房,奴才过来是?来叫徐常在过去乾清宫,皇上找徐常在磨墨呢。”   徐香宁皱眉,皇上找她磨墨?皇上不至于找她磨墨吧,应是?有?其它事,她出了汗,跟洪公公先等等,她进屋换身衣裳。   换好衣裳后,她才随洪公公去乾清宫,带上秋铃。   刚过了午膳时间,外面?阳光正烈,走在甬道?上,她的影子透在红色宫墙上,见洪公公走得?不急,她心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总不会叫她陪他?吃午膳吧,皇上常常批折子或是?见大臣忘了时间,可能午膳还没吃,也有?可能叫她陪吃午膳。   脑子里晃过很多想法,她这段日子没侍寝,没做过什么错事,没跟后宫嫔妃起争执,挺安分?守己的,想不到皇上因何事找她。   到了乾清宫,若兰把她领进乾清宫的书?房,没摆膳,不是?叫她过来陪吃午膳的,侍寝,大白?天侍寝?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这里有?你家人的一封信,你拿去看看。”   皇上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徐香宁警铃大作,她都快忘了她自己还有?家人,主要是?因为她穿越过来,不继承原身的记忆,自然也没有?原身家里人的记忆,没有?丝毫印象,只知?道?她阿玛是?福州知?县,汉军旗人,其它的她并不知?道?。   皇上头都没抬,她莫名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该不会她家里人犯了什么大罪惹怒皇上了,皇上要将她们家里人满门抄斩还是?贬谪流放,她在宫里三年?多,从未跟家里人联系,一是?在皇宫与家里人联系不方便,她都不知?道?信要往哪里送,二是?她实在不记得?,所以干脆不跟家里人联系。   如今家里人突然给?她来了一封信,那封黄皮包着的信放在桌子上,离皇上很近,近到她注意到她送给?皇上当生辰礼的那根银簪也同样?放在桌上。   “皇上……”   徐香宁先跪下来,“皇上,臣妾入宫以来,没往家里寄过一封信,臣妾不知?家里如何,若是?臣妾的家人犯了什么大罪,还请皇上饶恕,放他?们一条生路。”   康熙抬头,眼神有?些疑惑,“你果真三年?没往家里寄过信?”   “是?,臣妾不敢往家里寄信。”   后宫女子不能随便跟家里联系,有?前朝后宫勾结之嫌,不过位份高,家世好,有?关系的人还是?有?办法给?家里递消息,她三者都没有?,又没有?记忆,自然不会往家里寄信。   “正因为你三年?没往你家里递消息,你阿玛直接递折子递到朕这边,询问你在宫中的状况,你阿玛说不知?你生死,才斗胆给?朕递折子,你看看信吧。”   “他?们没犯罪?”   “看看信吧。”康熙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会徐氏的胆子倒是?小,先下跪求情,他?突然想起徐氏十几?日前跟他?说的话,大胆到让他?思索她到底是?如何长大的。   “臣妾恭敬不如从命。”   徐香宁站起来过去拿信,细细阅读一遍,信不算很长,如皇上所言,因她三年?多未给?家里人递过任何消息,她阿玛以为她发?生意外,可能香消玉殒了,给?皇上递折子询问她在宫里的情况,皇上看到折子让他?写一封信给?她,信中内容先是?感谢皇上宽宏大量,没有?责骂他?在折子后面?询问小女近况,没有?责骂他?公器私用,其次是?跟她说家里的情况,比如她有?一个哥哥娶妻生子了,科举没中举,而她弟弟去当兵了,家里添了两个妹妹,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她阿玛还是?福州知?县,没有?升职也没有?降职。   通过这封信,她才知?道?她家里有?哪些成员,她是?她额娘唯一的女儿?,新添的两个妹妹跟她同父不同母,庶妻所生,算是?庶女,她是?正妻所生,是?家中次女,上头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   信不长,她却读出她这个阿玛对她的担忧,生怕她在皇宫里香消玉殒,当然也有?叮嘱她为家族门楣争一份荣光,不要行差踏错。   “皇上,臣妾看完了,谢谢皇上没有?责怪臣妾阿玛。”   “你为何三年?不给?他?们传信?”   “臣妾……臣妾起先只是?一个小答应,只想在宫里安安分?分?的,不敢往家里寄信,臣妾也不知?该把信递到何处,臣妾的阿玛才会收到,皇上,你要不写一折子告诉臣妾阿玛,臣妾一切安好。”   她总不能说她是?穿越过来的,早把她的家人忘光了。   “你写一封信交给?梁公公,梁公公自会处理。”   “多谢皇上,皇上的大恩大德,臣妾……臣妾会以身相许的。”   康熙听着一乐,这徐氏……真是?语出惊人,还以身相许,他?屏退他?人,勾手让徐氏走过来。   “怎么个以身相许法?”   “那得?等到晚上,皇上召臣妾侍寝,臣妾再告诉皇上。”   “朕命你此时告诉朕呢?”   “不能,得?等到晚上,希望皇上别拒绝臣妾,皇上还要批折子,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先告退。”   徐香宁福福身,手里攥着信,想要离开,可是?皇上没说让她离开,她只能跟他?大眼瞪小眼,“皇上该不会让我磨墨吧?”   “朕要是?说是?呢?”   “好吧,臣妾替皇上磨墨,希望皇上别嫌弃。”   徐香宁上前替皇上磨墨,这磨墨是?功夫活,砚台上的墨水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不能结块干涸,水不能加多,不然磨出来的墨就不纯净了,她磨墨时盯着皇上批阅奏折的侧脸。   皇上是?个勤勉朝政的人,这奏折批了一批又一批,叠得?老高,他?也是?个专注的人,批阅奏折时没有?多余的动作,认真专注地看奏折,再在上面?写字。   字迹嘛,自然是?遒劲有?力,从小练出来的毛笔字,一撇一捺尽是?工夫。   过了很久,康熙才抬头看身边的人,平时娇弱躲懒的人愣是?安安静静地磨墨,没有?抱怨哼唧一句,他?竟然从徐氏脸上瞧出几?分?温婉。   “手不酸?”   “酸,不过今儿?臣妾高兴,得?知?臣妾家里人一切都好,皇上特意把臣妾叫过来给?臣妾看信,凭皇上对臣妾的恩情,臣妾乐意为皇上磨墨,再酸也乐意。”   “帮朕按按肩膀。”   “遵命。”   徐氏这按肩膀简直没有?任何章法,胡乱按的,力道?不匀,康熙不好打断她,难得?她愿意伺候他?。   “等会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朕用晚膳。”   “遵命。”   “想吃什么?”   “臣妾想吃酱肘子,糖醋排骨,其它的随便,皇上,舒服吗?臣妾的手法怎么样?,跟若兰她们比起来如何?”   “还可以,继续按。”   徐氏忽然停止,人趴在他?后背上,撒娇说她手真的酸了,按不了,康熙心想果然坚持不了多久。   “去看书?吧,朕还要批折子。”   “多谢皇上,皇上英明,我把若兰她们叫进来。”   徐氏跑远,逃得?比什么都快。   康熙轻笑,眼神无奈。 第56章   “皇上, 试试,试试。”   “你安分一点,别乱动。”   “皇上,你不?试怎么知道好不好?万一皇上喜欢上了?呢。”   “别说话, 安分一点, 徐香宁,你再乱动, 朕要治你的罪!”   屁股被打了?一下?, 徐香宁就安分了?,委屈巴巴地看着皇上, 心里想的是老古板就是老古板,指望不?上他?了?。   事后?,皇上跟她说话时,她故意不?想搭理,翻过身背着他?。   “生气了??朕还没生气,你还生气上了??你脾气越来越见长了?, 朕是不?是太纵容你,敢对朕耍脾气?”   “臣妾困了?。”   “徐香宁, 转过来跟朕说话。”   徐香宁终于转过来, 凝着脸, “皇上,不?要老是连名带姓地叫我, 我的名字不?是这么用的, 皇上若是连名带姓地叫我,我也会连名带姓地叫你, 爱新觉罗……唔唔唔……”   康熙捂住徐氏的嘴,他?的名讳哪是能随随便便叫的, 文武百官与后?宫女子无论何?时都是要避讳他?的名讳,她胆敢这样直接说出他?的名讳,要是被旁人听?到,她的小命怕是不?想要了?,只有他?皇祖母会这样直呼他?的名字,连太后?都不?敢直呼他?的名字,偏偏徐氏胆子大成这样。   “你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这次秀女入宫学规矩,朕送你再去学一学。”   徐香宁见皇上不?似在说笑?,脸有沉色,眼?神微愠,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掌心,“臣妾错了?,臣妾下?次不?敢了?,皇上,你别生气。”   “朕的名字,你不?能随便叫。”   “是是是,臣妾知错,臣妾……也没有随便叫啊,臣妾只在皇上面前?叫,绝不?会在别人面前?叫,只有我跟你的时候,我小小声,保证不?会让别人听?了?去。”   徐氏低喃,嘴巴撅起,仿佛有很大的委屈,对于徐氏在他?面前?自称我的行为,康熙已经习惯了?,懒得再去纠正她,她在他?怀里,大大的眼?珠里流露出一丝惧怕,他?还是心软了?一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才可?以叫。”   “是,遵命,皇上,别生气了?,你都有皱纹了?,再生气就更老了?。”徐香宁上手抚平他?的皱眉,露出浅浅的笑?容。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臣妾说再过不?久会有年轻好?看的妹妹入宫了?,皇上别生那么多气,免得跟那些妹妹看起来像是两辈人,一个长辈,一个晚辈,诶哟……”   这次屁股直接一巴掌打上来,啪的一声,她疼得叫出声,立即瞪向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爱新觉罗·玄烨,你……很疼欸,皇上,你是男子,你手劲那么大,我……”   徐香宁真是气到有些语无伦次,她上手想掐他?脖子,后?又觉得不?对,干脆一巴掌打在他?胸膛上,真是被气哭,那一巴掌太疼,简直是打在她最嫩的肉上。   康熙也没想到声音这么脆响,见徐氏眼?眶立即泛红,他?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徐氏向来受不?了?疼,他?都没顾上徐氏叫了?他?的名字,连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徐香宁眼?睛一亮,“真的,没骗我?”   “一言九鼎。”   “好?吧,臣妾记下?了?。”   见徐氏情绪转好?,康熙默默松一口气,“你可?有什么小名?你阿玛额娘在家如何?称呼你?”   “他?们叫我崽崽,皇上,你可?有小名?”   “没有,朕是天子,无需小名。”   徐香宁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睛,酝酿睡意,酝酿着酝酿着就这样睡着了?。   ……   六月十?日,良辰吉日,天刚蒙蒙亮,各旗选送的秀女乘坐的骡车,先按照按照满、蒙、汗排序,后?又依年龄一一排序,每辆骡车都有身份的标识,骡车一辆接着一辆衔尾而停,正排在神武门外面,神武门宫门还没开,不?过也有等不?及的人从车子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想看宫门何?时打开。   今日是秀女选阅的第一天,三年一次的大选,参选的适龄女子不?少。   神武门宫门打开时,有宫里的太监宫女走出来,让众人下?车,他?们领着要秀女进去,秀女当中排在最前?面是后?宫嫔妃的亲戚,各种步骤走下?来,原先天还是蒙蒙亮,后?过了?两个时辰,紫禁城已经是白日,天空蔚蓝,些许白云飘在上方,时间来到巳时初。   常常在喜欢凑热闹,拉着她过去看选秀现场,当然?她们作为常在,是没有资格真的到现场,只是在体元殿外面看着那群秀女。   选阅秀女的人是皇太后?,荣妃与恵妃,连端嫔都没有资格到体元殿选阅秀女,皇上朝政繁忙,他?有时候不?会亲自过去挑选秀女,徐香宁记得她那一年选秀,一共五天的选秀,皇上只参与了?两天。   说是选秀,其实不?大看中容貌,更看重门第。   “这次人还挺多的。”常常在说道,“听?说有荣妃的表妹参选。”   徐香宁看向不?远处围聚在一起的秀女,样子十?分年轻,十?几岁的女孩子,但个个穿着端庄板正,站得笔直,鲜少与左右前?后?之人交谈,守规矩得很,她都不?免想起她当年选秀的场景,她也没有与他?人交谈,刚穿越过来,想着谨言慎行,不?过当时春喜站在她前?面,春喜回过头跟她说话,她们才因此结识。   今天选阅秀女第一天,皇上似乎没过来,不?见人影,估计又在乾清宫与大臣商讨朝事。   “看也看不?到谁被赐牌子,还是回去吧,反正我们最后?都会知道是谁入选。”徐香宁被晒得皮肤发热,不?想再看下?去。   “要不?我们再走近一点点?”   “算了?,被太后?她们瞧见,少不?了?骂我们不?懂宫规。”   徐香宁拉住想要往前?面凑的常常在,扯着她走远。   “宫里这么无聊,连个热闹都凑不?了?,我还想看看皇上选了?谁,给?谁赐牌子,你说皇上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家世好?的。”徐香宁随口接了?一句。   “没有吧,后?宫有不?少家世不?显的小主,香宁,你阿玛只是七品知县,我阿玛只是六品典仪,我们家世也不?算好?啊。”   “快走吧,太阳太晒了?。”   “好?吧,香宁,我们用跑的。”   变成常常在拉着她的手在宫里小跑,徐香宁一手扶着头上的旗头与簪子,一边小跑,还不?敢放肆地跑,穿着花盆底不?容易跑,她还记得刚进宫时学的规矩,在这宫里,走路都要娉娉婷婷,挺拔玉立,头上的步摇晃动发出声音都不?允许,一发出点声音,她们都要被嬷嬷打手心。   “小主,别跑了?。”   后?头秋铃跟桂兰努力跟上。   忽然?见到皇上等人从前?面出现,她们立即顿住脚步,人惯性往前?倾了?倾。   “见过徐常在,常常在,两位常在金安。”   皇上身边的梁公?公?等人向她们行礼。   “公?公?请起,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徐香宁松开常常在的手,跟常常在一同向皇上行礼,笑?容都收起来,只是气还没能瞬间喘匀,还在喘息。   “跑什么?”康熙寻思?是不?是该让徐氏再学一次规矩,在皇宫里也敢这样跑,又不?是在她们住的长春宫,在外面太不?守规矩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没敢回答。   徐香宁朝皇上看去一眼?,眼?神乞求放过。   “这里是皇宫,下?次注意一点。”   康熙心软,还是没训斥她们,放她们离开。   “多谢皇上,臣妾告退。”   几人行完礼后?慢慢端庄地走,越过皇上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后?,徐香宁才回头看一眼?,见皇上一行人朝着体元殿走去,心想皇上这是要去体元殿选阅秀女,还以为皇上第一天不?参与呢。   此次秀女居多,选了?六天,皇上只来了?两天,余下?的交由太后?,荣妃与恵妃三人做决定,不?过最终决定还是在皇上手上,据说有家世很好?的秀女被赐予到几个成年阿哥的府中,真正被选入宫随侍皇上的人只有十?四?个,不?过这十?四?个女孩子跟此次其他?一同被选中,不?过是送到阿哥府中的秀女都要入宫观察,学规矩,在储秀宫住一段时间才真正决定其在宫中的位份,不?合适或不?守规矩的人还会被撂牌子,遣送出宫。   日子就这样过着,眨眼?间又到了?八月初,徐香宁这几日来葵水,这次尤为难受,身子不?适,每天只待在房间里,偶尔看书,实在无聊也会做做针线活。   京城的天已经变热,好?在内务府的人偶尔会给?她送一些冰块过来,皇家庄园那边得了?一批荔枝,是今年第一批荔枝进奉到皇宫里,皇上给?几个嫔妃每人一篮子荔枝,也给?怀孕的密贵人一篮子,她作为常在也有一篮子。   常常在说皇上宠她,偏心,除了?嫔妃跟怀孕的密贵人,其他?人都没有,只有她这里有,只是她刚来葵水,荔枝属性偏寒,张嬷嬷不?让她吃太多,只能吃几个解解馋,免得肚子疼得更厉害。   那篮子荔枝,她给?她们吃了?。   “香宁,你听?说了?没有?”   常常在又风风火火地进来。   同样在看书的春喜先抬起头,“听?说什么?”   “春喜原来你也在这,我还以为你在通贵人那呢,今年的秀女明日要进宫了?,我们长春宫也要添人,听?说是一位答应。”   春喜放下?书,微微正色,“要进宫了??可?有打听?到有几个进宫?都是哪些人?”   数数日子,也快过去两个月,那些秀女学了?一个月的规矩被放出宫,这么快又进宫了?,躺在床上的徐香宁也好?奇地看向常常在,等着她说话。   “听?说有十?一个,不?过不?是每一个都有位份,位份最高的人是那拉贵人,听?说只有一个贵人,其它的还没打听?到。”   十?一个?当初可?是选了?十?四?个,有三个人最后?被撂牌子了?,一上来就是贵人,家世一定显贵,想了?一下?的徐香宁捂着自己微微泛疼的肚子,葵水来了?几天就疼了?几天,以前?可?没这么疼,这都快第五天还这么疼。   春喜回过头,从榻上下?来,摸了?摸她的肚子,“怎么回事,怎么还会这么疼,要不?还是再找太医过来看看,不?是第五天会好?多了?嘛,怎么你一天比一天疼。”   “我也不?知道。”   “还是去请太医吧,请林太医过来看看,这么疼不?是办法,万一越来越疼怎么办?你先前?来葵水都没这么疼,那个……你流血多不?多?”   “多,一天要换三次的月信带。”   常常在也凑上来,半蹲在床头,担忧道:“香宁,我看你脸色都发白了?,你之前?来葵水都不?是这样的,让张嬷嬷帮你请太医吧。”   “先前?林太医来看过,开了?药方,我喝了?也没好?。”   春喜摸了?摸她额头,又握住她的手,“我看你不?对劲,这么热的天,你身子都是凉的,手也凉,林太医还是年轻,医术精湛,但没经验,书本上的东西还是比不?过真实病例,还是去找汪太医过来给?你看看,汪太医资历深厚,经验比林太医多,让他?来给?你看看,万一有别的问题呢?”   被这么一说,徐香宁也觉得此次来葵水不?大对劲,实在是太疼,血量太多,她还整日发虚汗,举体沉重,小腹坠痛,没什么力气,大半时间昏昏欲睡,她让张嬷嬷去帮她请汪太医过来。   好?在汪太医今日当值,不?过他?去给?密贵人请平安脉,没在太医院,张嬷嬷等了?好?一会才等到回到太医院的汪太医,汪太医提着药箱又匆匆赶往长春宫。   “汪太医,徐常在是怎么了??”春喜见汪太医把那么久脉,不?由提着一颗心,忍不?住问道。   “还请徐常在再说说这几日来的病症,以便微臣诊断。”   徐香宁把她这几日的症状细细说一遍,见到汪太医脸色凝重,她也很担心,心想该不?会得了?什么绝症,来葵水前?,她还好?好?的,“汪太医,你有话直说,不?必遮掩,不?管是什么,我都承受得住。”   “依微臣所诊,徐常在并非来月信,徐常在怕是流产了?。”   常常在先惊讶地抽一口气,喃喃道:“小产?香宁都没怀孕,为什么会流产?”   “依微臣多年行医,徐常在应是小产,不?过徐常在怀孕未足三个月,太医把不?出脉象,徐常在可?能怀孕一个月或两个月,具体哪一日怀上,还需看徐常在侍寝的日子,徐常在小产,胎儿不?足三个月,我们也称先兆流产。”   春喜同样震惊,“为什么会流产?那到底是怀没怀上,孩子还在不?在肚子里?徐常在身子一向很好?,为什么会突然?流产?”   “孩子应是不?在了?,徐常在这几日来葵水,便是流产,胎儿流出来了?,孩子已经不?在肚中,微臣要给?徐常在开药,要将残留的胎儿彻底流出,不?然?怕危及徐常在的生命。”   汪太医已经说得很明白,至少徐香宁听?明白了?,可?能是怀孕一个多月,也可?能是两个月,先兆性流产,这几日流的血就是她的胎儿,不?过可?能流得不?干净,还有残留,要吃药彻底清宫。   物竞天择,这胎儿可?能自己没法生存下?去,不?好?的胚胎,所以流产了?,在现代医学上应该叫生化妊娠,隐匿性流产,不?知不?觉中,她怀孕了?,不?知不?觉中,她流产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算幸运还是不?幸。   “那往后?徐常在还有怀孕的可?能吗?”   “还是有的,需好?好?调养身子,此次是意外,只要徐常在身子康健,还是有怀孕的可?能,徐常在,你还在吃先前?微臣给?徐常在开的温补身子的药方吗?”   “不?吃了?,一个月前?停了?,可?是那药对胎儿不?好??”   “不?是,那药只是温补身子,强身健体之用,不?会对胎儿不?利,徐常在若是停了?,微臣再给?徐常在开几副,不?过在此之前?,微臣要开几帖药性强的药,要把剩下?的胎儿流出来。”   春喜用手帕捂着脸,只觉得听?着可?怕,眼?眶泛红,已经开始哭了?,又不?能哭出声,憋着哭,只有肩膀抖动,常常在更是背过身,不?敢再听?,这两人比她还要悲痛。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神情哀伤。   她其实情绪还算平和,只是觉得小腹坠痛,痛得让她皱眉,小孩没保住就没保住吧。   “麻烦汪太医给?我开药,多谢汪太医。”   汪太医开始写药方。   ……   到了?傍晚,她突然?怀孕又突然?流产的消息怕是传遍东西六宫,先是长春宫的人过来探望她,端嫔娘娘,通贵人还是陈贵人纷纷过来墨韵堂。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竟然?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   端嫔坐在圆凳上,握着她的手。   徐香宁笑?了?笑?,还是躺在床上,唇色微微发白,“才一个月,我哪能知道,脉象都把不?出来,不?怪太医,我每个月的月信都没来迟,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吧。”   端嫔:“汪太医可?有说为何?流产?”   “胎儿可?能本身不?健康,自然?就流产了?,没有特别的原因。”   “可?是有人下?毒害你?”   徐香宁看向说话的陈贵人,在床上摇摇头,“哪有人下?毒害我,大家都不?知道我怀孕,怎会下?毒害我,没有要害我,只是天意如此。”   徐香宁是真的没觉得有人害她,主要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别人就更不?知道,她吃的东西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对,下?毒害她从何?而来。   “好?好?的怎会流产,什么天意,天意也不?会让一个好?好?的人,好?好?地怀上孩子,却莫名其妙地流产,妹妹,不?是姐姐多疑,你不?能太相信你身边伺候的人,你看你身边的那两个宫女,不?是刚分到你宫里嘛。”   通贵人这话说得直白,而且是当着迎蓉跟秋铃的面说,眼?神扫向她们,吓得这两个丫鬟立即下?跪,说她们绝对没害过小主,她们绝无叛主之心。   徐香宁是虚弱无力得起不?来,所以不?能搀扶她们。   “都起来,我没有怀疑你们,我知道你们忠心,通贵人只是太担心我,出去给?我弄一盆热水,我待会要沐浴。”   迎蓉跟秋铃赶忙起身出去。   通贵人:“妹妹,你为何?不?怀疑她们?”   为什么不?怀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是真的相信她们,虽然?刚分到她这边边伺候,但两个丫头都是勤勤恳恳地做事,没有任何?异样,她在后?宫已经是最得宠的小主,她们没必要背叛她一个得宠的小主投向不?得宠的小主,秋铃是包衣奴才,刚进宫不?久就分到她这边,规矩都是张嬷嬷一点点教的。   “姐姐,我知晓她们的忠心,此次意外滑胎,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真的不?能怪谁,只能怪我这身子不?中用,没能保住孩子。”   端嫔拍拍她的手说孩子还会有的,她得宠,侍寝机会多,孩子肯定还会有的,目前?最紧要的是好?好?养好?身子。   “是啊,妹妹这么得宠,孩子肯定还会有的。”通贵人也说了?一句。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徐妹妹好?好?休息。”   几人走后?,徐香宁还是躺在床上,望着床顶。   “小主,药熬好?了?。”   徐香宁被搀扶着起来喝药,只希望药有用,没流干净的话,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   乾清宫。   梁九功看了?看还在认真批阅奏折的皇上,刚吃完晚膳,皇上就坐在这里批奏折,他?刚刚得知一个消息,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扰皇上。   每到夏季,土地干旱,粮食减少,不?少地方发生粮荒,人吃不?饱,流民?增多,流民?一多对普通百姓而言是一种威胁,一些流民?会烧杀抢掠,有些地方民?不?聊生,如何?赈济救灾便成为皇上日夜思?索的难题。   皇上这几日常常夜里还在批奏折,忙于朝事也就没叫人侍寝。   “犹犹豫豫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梁九功吓得赶忙上前?,“皇……皇上,奴才刚才得知一个消息,从太医院那边传过来的,今日徐常在那召了?汪太医过去。”   “徐常在?她怎么了??哪里不?适?”   “徐常在她……她……”   康熙抬眸,目光凌厉。   梁九功扑通一声跪下?来,“徐常在她……她流产了?,太医院那边说徐常在不?知她怀孕,因月份浅,太医诊不?出徐常在有孕,正因月份浅,胎象不?稳,徐常在这几日来月信,听?闻徐常在肚子异常绞痛,叫来汪太医查看,汪太医一查才发现徐常在是并非因来月信而导致肚子绞痛,而是徐常在小产了?才会肚子绞痛,胎儿不?足两个月,没能保住,徐常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康熙从龙椅上起身,经过梁九功身边时用力踢一脚,冷声道:“此事,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再告诉朕?往后?关于徐常在的事,第一时间上奏!”   “是,奴才知错。”   “摆架长春宫!”   康熙大步向前?。   梁九功连爬带跑跟上皇上的步伐,让人摆架长春宫。   ……   徐香宁又喝了?一碗药,喝药时听?到有人喊皇上驾到,她看向张嬷嬷,张嬷嬷也一无所知。   “小主,你还是别下?床了?,皇上会体谅你的。”   徐香宁脑子已经在想她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皇上,悲痛,伤心欲绝还是悔恨遗憾,总之不?咸不?淡,无波无澜,情绪平稳是不?可?行的,后?宫女子失去孩子大多是十?分悲痛,万念俱灰的,她演不?到十?分,也能演出两分。   穿着蓝直地单纱袍的皇上进了?她的屋子,张嬷嬷等人已经纷纷跪下?行礼。   “皇上……”   “你不?用行礼,好?好?待在床上。”   康熙上前?,握住徐氏的手,明明是八月份的天,她的手摸着这般冰凉,明明前?阵子还好?好?的人,此时病弱地坐在床上,脸上没有血色,连唇色都淡了?,他?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屋内还掺着中药味。   “哪里来的血腥味?”   “臣妾下?面还在流血,汪太医说要把不?成形的胎儿流干净,臣妾喝了?两碗药,等着夜里流血排干净。”   梁九功在一旁听?着直皱眉,只因徐常在讲得太直白了?,哪能在皇上面前?讲这些脏污的事情,下?面还在流血,皇上听?了?作何?感想,往后?怕是不?敢召徐常在过来侍寝,画面感十?足。   “太医呢?把太医叫过来!”   “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不?用,汪太医明日会过来,今晚只是喝药,不?用太医在这里守着,臣妾没事。”   康熙说:“流血了?还没事?”   “那些都是脏血,要流干净,不?然?残留在体内,更会危及生命,皇上,臣妾身上血味重,你还是回去吧,这血味不?好?闻,皇上还是回乾清宫吧。”   “还疼吗?”   徐香宁点点头,虽说自己身上血味重,但还是紧紧抱住皇上,脸庞贴着皇上的侧脸,“皇上,好?疼,哪里都疼,臣妾都没什么力气,肚子还一阵阵绞痛,那下?面也在流血,臣妾都怕臣妾的血都流完。”   “去把太医叫过来!”康熙怒喝。   梁九功没等徐常在说话,就急忙跑出去,让人去请太医。   “皇上,你让我抱抱就好?了?,臣妾没事。”   “朕给?你抱,但也要看太医,朕要亲耳听?到太医说你没事才可?以。”   幸亏皇上还有点良心,没有立即离开,都说女人生产是污秽之事,经血更是污秽,正在流经血的女人是肮脏的,男人近不?得,还好?皇上没有觉得她脏,他?要是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她想她半夜把他?掐死算了?。   他?要是不?和她上床,就没有那么多事,搞得莫名其妙流产,流那么多血,肚子还痛死了?。   好?在他?表情是担忧紧张的,有露出一点男人对自己女人应有的担当。   “哪里疼?”   “哪都疼,肚子最疼,皇上,你帮我摸一摸吧,你的手是热的。”   康熙的手放在她肚子上,隔着衣服,觉得隔着衣服不?起作用,他?又伸进衣服里面,贴着她肉肉的肚皮来回抚摸,“有没有好?一点?”   “嗯,皇上,你的手好?热,手掌好?大。”   康熙见徐氏脸色苍白,还在强颜欢笑?,他?心里很不?舒服,好?像心被什么揪了?一下?,失去他?们第一个孩子,徐氏一定很伤心,她像一个受伤的小兽窝在他?怀里,不?安地蹭他?的脸,强忍着眼?泪不?流下?来。   “孩子还会有的。”   孩子在她还没想好?之前?,最好?还是别有吧,这话,徐香宁自然?不?敢说,只是抱着皇上,脸埋在他?怀里,其实她也不?用装悲伤,因为她此时真的很痛,肚子很痛,汪太医开的药很有效,她感觉到自己的血哇哇直流,月事带肯定湿透了?。   下?巴被勾起时,她还有点疑惑,眼?睛里已经痛得泛红,眼?含泪珠,皇上吻上来时她还愣了?一下?。   哦,原来一国之君还有点安慰人的手段。   这个吻是真的温柔,没有强势霸道,一点点地勾着她的舌头,还缓解她几分痛色。   一吻毕后?,两人都吸气呼气,调整呼吸。   “皇上,我还想要。”   吻能止痛,尤其是温柔的吻,她撅起嘴。   康熙又吻上去。   张嬷嬷在里间门口,掀开帘子便看到这个画面,又赶忙退出去,也示意梁公?公?他?们别进去。   这回是王太医跟穆察成临值夜,两人急急被带过来长春宫,赶是赶来了?,又候在外面不?得进入,其实汪太医已经交代他?们关于徐常在的病状,小产滑胎,吃了?药之后?,今晚可?能流血多一点,排露干净后?再喝点补药参汤,应该就无大碍了?。   等皇上叫他?们进去时,他?们一一给?徐常在把脉,跟皇上说一下?情况,皇上让穆察成临候在长春宫,张嬷嬷立即安排穆察太医宿在小邓子那屋,在墨韵堂的梢间。   康熙同样留下?来过夜。   只是徐香宁要时不?时起来换月事带,因为流血排露太多,很快将月事带浸湿,她要到屏风后?面换下?旧的,拿干净的重新垫上,故而皇上其实一晚上也没怎么睡着,只见到徐氏反反复复上床下?床。   她不?怕吵醒他?,康熙知道她流了?很多血,她身上的血味一直没淡下?去。   快到天明时,梁九功过来,提醒他?今日上早朝。   康熙离开长春宫前?让梁九功去内务府拿人参给?徐氏,徐氏要什么都满足。   连着两天,康熙处理完公?事就往长春宫跑,夜里宿在墨韵堂。   原本新进宫的小主要跟各宫小主嫔妃打招呼,因徐香宁身子不?适,她没有接见她们,只是让人打赏一些简单的首饰给?新进宫的小主。   至于皇上连着几天宿在她这里,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她可?是流产啊,他?作为罪魁祸首照顾她几天不?是应该的嘛,皇上还算有点担当,睡觉前?会帮她抚摸肚子,她说疼时,他?自动就亲过来。   只在前?面两天,她下?面流血比较多,两天过后?,她就没怎么流血,只是一直吃各种药汤补药,还有人参,皇上盯着她干吃人参,说是干吃对身体好?,补身子。   皇上的一片好?意,她还是干吃了?两棵小人参。   吃的东西太补造成的后?果是她额头开始冒红痘,反正这几天,她是闭门不?出,居家养身。   ……   宜妃难得去恵妃的锦瑟堂坐一坐,同住在承乾宫,离得近,宜妃偶尔还是会去恵妃那坐一坐,她喝了?喝恵妃宫里的普洱茶,觉得寡淡,喝一口就放下?了?,幽幽地说道:“徐常在真是命好?啊,皇上一颗心怕是都落在徐常在身上。”   “徐常在刚刚流产,皇上担心她是情有可?原,宜妃,皇上对你也不?错。”   “姐姐可?真是会说话,谁不?知道皇上对徐常在才是真的好?,只是流产而已,还是不?足两个月的胎儿流产,哪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皇上可?是连宿在徐常在那好?几晚,在她那就寝,这种待遇,敢问姐姐生育时,皇上可?有连着几夜宿在姐姐宫里?”   恵妃不?语。   “没有吧,姐姐当年生大阿哥时,皇上只是过来看一眼?就走了?,可?徐常在连孩子都没生出来,皇上就对这般对她,还不?是后?宫第一人,你看密贵人,密贵人怀孕快四?个月了?,皇上只来看过一次,我都替密贵人可?惜,人比人气死人,在皇上心里,徐常在比密贵人重要多了?。”   “当初妹妹怀孕时,皇上也曾留宿在妹妹宫中,皇上对妹妹是有几分情意的,当时的妹妹便是现在的徐常在。”   “徐常在哪里配得上跟本宫比。”宜妃忿愤地说,不?满恵妃这样比较,当年她怀孕时,皇上的确宿在她宫里过,不?过只是一晚而已,哪像徐常在,霸占皇上好?几晚。   “是,她只是常在,妹妹何?须跟一个常在过意不?在,这宫里,没人比得上妹妹,妹妹可?是有三个阿哥,徐常在怀胎不?足三月便流产了?,一儿半女都没有,拿妹妹跟徐常在简直是以卵击石,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妹妹不?必生气,皇上只是一时被迷住眼?,如今新人进宫,徐常在的恩宠不?会持久的。”   宜妃冷哼,皇上哪是一时被迷住眼?,皇上被迷住眼?很久了?,这都一年了?,皇上还被迷住眼?,徐常在这一流产,皇上估计都心疼坏了?,连着几夜留宿在徐常在宫里。   好?在流产了?,若没有流产,生下?一个阿哥,皇上怕是会给?徐常在再晋位,封为嫔妃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徐常在会跟她平起平坐,一想到这,宜妃就有点坐不?住。   “姐姐,这徐常在霸占着皇上,这对后?宫姐妹不?公?平,姐姐不?打算管管?”   恵妃看着宜妃,慢悠悠喝一口茶,后?宫节省开支都节省到她这里,内务府送过来的茶还是普洱茶,以前?她可?以管,不?过现在不?可?以,宜妃这醋意完全掩盖不?住,她觉得好?笑?,想当初宜妃仗着怀孕,时常从别人宫里叫走皇上,如今也轮到宜妃嫉妒别人了?。   “妹妹是不?是忘了?,姐姐早就被皇上撤销掌管后?宫的权利,目前?是荣妃跟端嫔在管后?宫之事,妹妹可?以去跟荣妃说说,的确,徐常在霸占着皇上,对后?宫姐妹不?公?平。”   宜妃一顿,跟荣妃说?   她跟荣妃的关系连喝茶都喝不?上,更别说聊天了?。   另一边,布贵人,尹贵人跟庆答应过去探望密贵人。   密贵人已经快四?个月的身子,肚子微微隆起,她让人给?几位小主奉茶。   “姐姐,你这身子重吗,会不?会不?方便行走?”庆答应上手摸了?摸密贵人的肚子。   密贵人坐在软榻上,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不?到重的时候,才四?个月,现在还好?,还能走,不?过我的脚已经肿了?,太医说是水肿。”   庆答应自然?是看不?到密贵人的脚,不?过她瞧着密贵人是臃肿不?少,原先是纤细柔弱美?人,此时脸庞都圆润不?少,这身子比徐常在看起来还要胖上些许,还是好?看的,可?又没有怀孕前?那么好?看了?。   “胖些好?,你原先太瘦,胖些对孩子好?,能让孩子平平安安降生。”布贵人微笑?,轻轻抿一口红茶。   “徐常在也胖,为什么她会流产,听?说胎儿还不?足两个月,莫名其妙就流产了?。”庆答应直接说道,她脸上是透着不?解,徐常在这胎太莫名其妙,自己不?知道自己怀孕就算了?,还突然?流产了?,她倒是想去看看徐常在,又想到她们的关系,想想还是别去了?,免得招人烦。   徐常在已经不?是先前?那个徐答应,她是后?宫最得宠的人,一流产,皇上连着在她那里过好?几夜,听?说皇上还为了?她耽误上早朝,这得宠程度连密贵人都不?及。   “妹妹,别在贵人面前?说这些,贵人还怀着孕,听?不?得这些晦气的话。”布贵人皱眉制止庆答应继续往下?说,“徐常在是徐常在,许是她底子不?好?才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别说她,妹妹这胎折腾吗?能正常吃东西吗?”   庆答应撇撇嘴,只好?住嘴。   “前?面一个月吃什么吐什么,现在好?多了?。”   “皇上可?来看过你?”一旁不?怎么说话的尹贵人似随口问了?一句。   密贵人点点头说来看过一次,让她安心养胎。   三人同时沉默,只有一次,怀孕四?个月,皇上只来看过一次,密贵人也是得宠的,可?显然?比不?上徐常在得宠,三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密贵人摸着自己的肚子,假装看不?到她们眼?中的怜悯,她平安生下?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有谁想去探望徐常在吗?”在沉默中,庆答应开口,眼?神带有一点期冀,她自己不?敢去看徐常在,若是有人陪她去,她就有借口了?。   密贵人拒绝道:“我这身子去哪都不?方便,还是不?了?。”   布贵人说她们待会可?以顺道过去看看,尹贵人也点点头。   三人从密贵人那出来后?一起前?往长春宫。 第57章   庆答应来之前还担心徐常在不愿意接见她们, 没?想到她们很快就?被迎进去,只是屋内弥漫着一股药味,她环扫一眼?徐常在?的房间,徐常在刚入宫时被封为答应, 比她还晚进宫, 徐答应已经?是徐常在?,她还是答应。   她这屋子宽敞明?亮, 无论是软榻与铺炕上的摆件都很精致, 连靠垫都精致,鎏银盘的烛台有好几个, 角落里的花都新鲜,不见一丝蔫样?,她脑海中只有两个词——-锦罗玉衣,光鲜亮丽。   她一个常在吃喝穿用的东西无一不彰显出她的受宠,哪里像是常在?该有的份例,更像是嫔妃该有的份例, 虽不像宜妃屋里那样金灿灿,青玉满屋, 但也处处精致奢华。   “见过几位姐姐。”   “你身子还没?好, 不用行礼。”布贵人上前把人搀扶起来, “妹妹,还在?喝药?”   “是啊, 太医说我还需喝药, 补血滋阴的。”   徐香宁又坐回床上,让人搬来三个圆凳。   “庆答应, 坐啊,别站着。”   庆答应坐下, 看着徐常在?,人看上去瘦了一点,许是身子还没?好,她几乎是未施粉黛,连三千发丝也只是有一根绳子绑起来,没?有任何珠钗玉簪,上着了一件竹青色暗花祥云纹单罗纱对襟汉衣,下面是石青色的百褶裙,用料轻薄,这夏日穿着正好,见徐常在?笑?着招呼她,她浑身不自在?。   “妹妹,身子怎么样?了?”布贵人先开口问道。   “唉,还需休养几日,药每日喝两碗,我口中都是苦味。”   “你看上去的确需要休养。”   徐香宁看向说话的庆答应,笑?道:“我脸色很看上去不好是不是?是不是很苍白,没?有血色?人家说流产也是需要坐月子,不过我这坐的是小月子,还不到一个月,气色恢复没?那么快,几位姐姐能来看我,妹妹感?恩在?心。”   庆答应适应不了这么和气温柔,还冲她微笑?的徐常在?,像是换了一个芯子,她可是跟她打过架,互骂过的人,她似乎一夜之间不记仇了,开始对她好,她起一身鸡皮疙瘩,默默别过视线,不再跟她对看。   “小主,药凉了。”   “端过来给我吧。”   三个人看着徐常在?喝药,药总是苦的,徐常在?中间停了两次才接着往下喝,一喝完立即吃蜜饯,她们见徐常在?身子没?恢复,跟徐常在?又不是很熟,所?以?没?有久待,聊几句后就?离开了。   “小主,你躺下吧。”   人一走,张嬷嬷就?叫她躺下,徐香宁靠在?床架上,人其实也没?那么虚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张嬷嬷说流产也是要坐月子,让她好好休养,时?不时?叫她躺下,她都快躺着发霉了。   “没?事?,我好多了,下面已经?不流血了,听说长春宫住了两个新人。”   “只有一个,一个牛答应。”   “跟我说说几个新进宫的小主。”   新人进宫入住的第一天,听闻都去各宫一一拜见各宫的小主,只是她当时?吃活血通淤的药,正试图将肚中剩余的胎儿胎囊排出,流血量很大,那些人过来拜见她时?,她没?见,只是让张嬷嬷给她们一些赏赐,之后又坐小月子,没?出过门,都是呆在?自己屋子里,更没?有见过新进宫的小主,只是先前听说这次位份最高的人是那拉贵人。   “位份最高的是那拉贵人,阿玛是六品京官骁骑校之女,不过那拉贵人的家世不是最好的,瑞常在?才是家世最好的,她阿玛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她兄长是御前二等?侍卫,听说灵答应是荣妃的远房表妹,住在?我们长春宫的牛答应是八品京官翰林院典薄之女,有位份的是那拉贵人,瑞常在?,牛答应,吴答应与灵答应,其它均为庶妃。”   十一个人五个人有位份,六个人为庶妃,庶妃基本上是靠生子才会晋位。   “小主,那些人总会见到的,小主最主要的是养好身子。”   徐香宁的确有点累了,又躺回到床上,这屋子闷热,前几天她让张嬷嬷开窗,可张嬷嬷说坐月子之人不能吹风,硬是不肯开窗,在?她软磨硬泡下,木窗终于开了,通风散气才是最紧要的。   内务府送来的冰山也能缓解她几分燥热。   今年,皇上好像没?有去行宫避暑的意思,许是朝事?太忙,分不开身去享乐。   今晚皇上终于没?有过来,让人提前送来消息,这几日皇上夜夜宿在?她这里,听说后宫小主都颇有怨言,认为她独占霸占皇上,说她矫情,不到两个月小产而已,弄得?跟天塌下来一样?要让皇上陪着。   她寻思着她也没?有让皇上陪她,那是皇上自愿陪她,皇上愿意,她自然不会赶走皇上,皇上有这份心陪她度过这段时?间,她要是推拒才真的惹怒皇上。   反正她们都说她是最得?宠的人,她便坐实了这个传言,越小心谨慎谦让,那些人怕是越会骑在?她头上,得?宠得?拿出得?宠的做派,别人才不好惹她。   传言八卦而已,又不是当她的面说的,她不在?乎。   第二日,她听说皇上去了昌平行宫祭奠他的发妻、元后,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听说昨日是孝诚仁皇后的忌辰。   她靠在?绿色丝绒垫的软榻上,一口气将药液喝了,一颗橘子蜜饯塞在?嘴里去除苦味。   “小主,吃一个梨吧,内务府那边刚送过来的。”   迎蓉看着她,她垂眸看红漆案几上放着一盘子水梨,点点头。   迎蓉立即开始削梨。   “秋铃,把冰山挪近一些。”   秋铃犹豫,说:“小主,这冰山太凉,小主身子还不能受凉。”   “秋铃,你家小主都快热死?了,挪近一点,我已经?好了,这点凉哪里抵得?过这夏日炎热,再不挪近一点,你小主就?先热死?了,放得?那么远,这冰山都不起作用,浪费内务府那帮人的一番好意。”   这八月份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她热得?直冒汗,什么受不受凉,她只知道她热得?很,浑身黏腻。   秋铃只好把冰山挪近一点。   感?受到冰山冒出来的凉气,徐香宁觉得?好受许多。   “你这里倒是凉爽,外面热得?快冒烟了。”   春喜跟玉晴掀开珠帘,走进来。   “皇上对你是真不错,连冰山都让人给你挪过来了,端嫔娘娘那都没?有。”   春喜自然地坐在?她身边,“瞧着气色好了一些,红润不少。”   “都快二十天了,已经?不疼啦。”   “女子坐月子还是要讲究一些,你先前是又要洗澡又要洗头,哪里像是在?坐月子的人,才二十天,还是需要注意,万万不能再受凉受冷,皇上也是,你说热,便让人给你送冰山,都不知道女子坐月子最不能受凉。”   “我宁愿冷死?也不愿意热死?。”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春喜瞪她,“老是说什么死?不死?,真想往你嘴上装个把门,让你乱说话。”   徐香宁拉着春喜的手,求饶道:“我错了,我这张嘴还要留着吃饭,我这段时?间可是瘦了很多。”   春喜一根手指轻推她的额头。   徐香宁嘿嘿直笑?。   “傻样?,让小邓子去御膳房那边给你弄点吃,省得?饿到你。”   “我刚吃完,春喜,吃梨,听说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看看甜不甜。”   迎蓉已经?削好水梨,也切成块方便进食,徐香宁拿起一块塞进春喜嘴里。   两人开始吃梨。   这水梨其实不算很甜,但有很多汁水,这夏日吃着正好,徐香宁咔咔炫了两个。   ……   皇上终于不在?徐常在?那宿下,也召人侍寝,不过召的是长春宫的春答应,今年刚进宫的秀女从进宫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侍过寝,都盼着能够侍寝。   “小主,奴婢打听到了。”   住在?延禧宫的灵答应抬头看向自己陪嫁侍女小洁,语气有点迫不及待:“快说。”   “今晚是长春宫的春答应侍寝。”   灵答应有些失望,她们这批秀女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可皇上从未召她们侍寝,她们仿佛被晾在?后宫里,每日除了等?还是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小洁,你说我要不要求求荣妃娘娘?”   荣妃娘娘是她的表姐,她玛姆与荣妃娘娘的玛法是兄妹,沾了一点亲戚关系,入宫前,她阿玛让荣妃娘娘的阿玛认了她当干女儿,她晓得?自己能顺利入选进宫是攀荣妃娘娘的关系。   只是尽管家里人沾亲带故,她与荣妃娘娘却从未见过,她阿玛入宫前让她好好跟荣妃娘娘处好关系,毕竟荣妃是她的表姐,会顾着她一点,可刚进宫时?,她去拜见过荣妃娘娘,娘娘说身子不适,没?有接见她,只给了两根簪子。   说身子不适的人还有长春宫的徐常在?,她们刚进宫,打听不到太多消息,是不想见她们还是真的身子不适,她不得?知。   “小主,老爷说荣妃是你的表姐,小主若是求荣妃娘娘,荣妃娘娘一定会帮你的。”   灵答应有些不确定,毕竟她从未见过荣妃,荣妃似乎也没?有特?别照顾她这个表妹,避而不见,也没?有让人过来慰问她,不知阿玛他们跟荣妃娘娘有没?有通过信,她不敢妄然去求荣妃娘娘。   算了,还是等?等?吧,跟她一齐进宫的人,位份比她高的那拉贵人与瑞常在?都没?有侍寝,她还是再耐心等?一等?,第二日,她还是听说是春答应侍寝,想来这春答应很受宠。   ……   夜色来袭,一轮弯月高挂空中,皎洁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   今日又是她侍寝,自从香宁流产,身子还在?康复,而密贵人在?孕中,她侍寝的次数有所?增加,春喜心里还是高兴的,因通贵人隐瞒怀孕的事?,皇上对长春宫的人似乎有所?不满,除了香宁,皇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召长春宫的人侍寝,如今,这事?是过去了。   皇上又召她侍寝,每次皇上召她侍寝,她既高兴又紧张,侍寝时?尤为如此,手想攀上去又不敢攀上去,其实她问过香宁,她侍寝时?是怎么样?的,香宁告诉她,皇上可能不大喜欢太过拘谨,放不开的人。   可她的生性如此,无论是她额娘还是当初教导她们宫规的嬷嬷都是说作为女孩子要矜持,尤其是在?床上要老实,不能放肆,香宁说的,她想做却做不到。   她只乖乖地躺在?床上,被动承受,一瞬不瞬地看着皇上,这天热,皇上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她上手帮皇上擦了擦,结果撞进皇上深邃的眼?神里,她一时?紧张,磕巴解释道:“皇……皇上,臣妾是帮你擦擦汗,免得?流进眼?睛里。”   “你在?紧张什么?”   “臣妾服侍皇上,怕服侍不好才紧张。”   “徐常在?在?床上从来不会紧张,朕听说你跟徐常在?关系很好。”   “是,臣妾与徐常在?情同姐妹。”   “你们两的个性倒是截然不同,徐常在?从来不怕服侍不好朕。”   春喜不知怎么回话,不明?白为何皇上突然提起香宁,是不是刚才想着香宁,她是不是表现得?太不好了,明?明?已经?侍寝了不少次,可她还总是如初次侍寝一样?充满紧张,生怕服侍不好皇上。   她晓得?香宁的个性,她生性散漫大胆,骨子里更像是不受约束的人,她虽没?有亲眼?见到皇上与香宁真正相处的样?子,但她觉得?香宁肯定比她自在?许多。   “臣妾与徐常在?……是不同的。”   “朕知道,她不会像你这样?紧张,你都侍寝那么多次了,为何还是这么紧张。”   “臣妾也不知道。”春喜没?有说实话,不敢对上皇上的眼?睛,她是知道的,她就?是怕没?服侍好皇上,没?服侍好的话,她怕皇上下次不会再召她侍寝,惹皇上厌烦,所?以?她想着别出错,越想着别出错,她就?越紧张,越紧张,皇上似乎越不满,最后还是没?伺候好皇上。   “别紧张,朕又不会吃了你,学学徐常在?,她胆子大得?很。”   春喜心想她要是学了香宁,皇上会向对待香宁一样?对她嘛,她想不会,因为她知道她不是香宁,她始终不是香宁。   “臣妾……不是徐常在?。”春喜还是弱弱地说了一句。   “朕知道,你们一点都不像。”   春喜双手还是攀上皇上的脖子,当皇上低头吻上来时?,她完全沉溺在?其中,皇上其实很少吻她,因为这个吻,她僵硬的身子松懈下来。   春喜连着侍寝好几天,皇上只在?那一日提起过香宁,之后便没?有提起,因为之后皇上就?鲜少跟她聊天,都是速战速决,那日跟她聊天时?的温情仿佛是昙花一现,过了就?没?有了。   ……   春喜连着侍寝,徐香宁自然是高兴的,春喜那么喜欢小孩子,侍寝越多,怀孕的几率越大,她甚至希望春喜日日侍寝。   经?过汪太医跟林太医各种药方还有人参的调养,她已经?康复,老闷在?屋子里,快把她闷坏了,徐香宁叫上常常在?过去金鱼池那边喂鱼。   金鱼池在?溪春园,溪春园在?御花园的后面,比御花园更大,园内有一处明?湖,湖内是可以?游船泛舟,不仅有明?湖,还有一大大的金鱼池,金鱼池里面全是金鱼与金色的锦鲤。   溪春园上一年在?维修修缮,一直没?有开放,平日里是封闭的,上上个月才修好,徐香宁进宫这么久,也才去过几次,几次之后便在?修缮,她便没?有再去,好不容易等?修好了,她自然是要去看看修成什么样?。   “你说我们带的这些够不够喂,听说金鱼池里面的鱼特?多,比御花园池塘里面的鱼要多很多。”   常常在?开始担心她们手上的馒头跟豆子不够喂食。   “不够的话,我们明?日再来,宫里肯定有专人喂它们,不止是我们两个喂,要是等?我们两个来喂,那些金鱼与锦鲤怕早就?饿死?了。”   “也是,不知那里修成什么样?了。”   “我看可能只是多几个亭子。”   进了溪春园后,她们先逛一逛,不止是多了几个梅花亭,还有船桥与长廊,甚至还多了一个两层阁楼,阁楼上面牌匾写?着万春阁,只是这阁楼房门紧锁,应该没?人住在?那,不过阁楼的位置很好,若是站在?二层阁楼上面,应是可以?眺望到整个溪春园。   明?湖旁边两侧都有柳树,垂柳依依,青葱一片,映着湖水都是绿色的,风一吹,不仅柳叶跟柳枝拂动,连湖水都泛起涟漪。   “这里好香。”徐香宁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边散发着一种树木独有的清香,周围的水汽也减少夏日的干燥,迎面而来是凉爽。   “你说我们可不可以?用那个船,在?湖上游一游?”   有两艘木船停靠在?湖边,只是船边没?人。   “你会撑船吗?”   常常在?摇头。   “我也不会,所?以?谁给我们撑船?”   园内没?有其他人。   “算啦,我们还是先去喂鱼。”常常在?立即放弃,拉着她跑到金鱼池边。   底下的金鱼与锦鲤真的是巨多,多到能感?觉到它们在?拥挤地游来游去,时?不时?擦过对方的身子,池内金灿灿的,在?阳光还泛着金光,煞是好看。   “小主,好多鱼啊。”秋铃更激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鱼,手指着池内。   常常在?的婢女桂兰就?冷静许多,不过眼?睛里有光,拿来馒头掰成一小块一小块丢进池子里。   嗖的一下,那些鱼冒头吃掉,又若无其事?地游开。   “哇,它们好快。”秋铃激动地原地蹦两下。   四个人都比较兴奋,不停地掰馒头,然后丢进池子里。   那些鱼胖胖的,一看就?是平日不缺吃的,可它们还争先恐后地跳起来吃她们丢下去的馒头跟豆子,跃上水面。   徐香宁笑?得?合不拢嘴。   “香宁,这边这边,你看它们跳起来了。”常常在?直接激动地喊。   “我看到啦,天哪,它们跳得?好高,你说是不是有人培训它们?”   “培训?”常常在?疑惑。   “训练,就?是有人训练它们,别人给它们抛食,它们就?跳起来。”   “它们又听不懂我们说什么,怎么能训练,我看它们是饿了。”   徐香宁觉得?未必不能训练,动物园很多动物都可以?被训练做一些简单的指令,以?供观赏,刚才那些鱼跳得?很高,像是接受了训练一般,不过她很快抛开这些想法,专心喂鱼。   过了一会,徐香宁忽然听到后头有人说话。   “你们是谁?”   她回过头,见是一个陌生女子,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长相很精致,是美人,头上的首饰不少,打扮得?很贵气,但她年纪不大,精致妆容下又透着几分稚嫩。   “你们是谁?见到瑞常在?还不行礼?”女子身旁的宫女呵斥道。   徐香宁跟常常在?对视一眼?,都没?有行礼,只是看着对方。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见到我也不行礼?”瑞常在?开口,趾高气扬,“我是皇上亲封的瑞常在?,你们见到小主应当行礼!不然我要治你们的罪!”   瑞常在??徐香宁有一点印象,好像是此次选秀刚进宫被晋封的秀女,只是她没?记住瑞常在?的家世背影,有位份应该家世不低,只是同为常在?,她们无需向她行礼。   “我们小主是徐常在?,这是常常在?,我们小主不用向你行礼。”秋铃在?后头说一句。   瑞常在?见这几个人打扮得?朴素,还以?为不是小主,没?想到还是常在?,她款步上前,“徐常在?,常常在??你们可有封号,我有封号,我的封号可是皇上亲封的,你们若没?有封号,理应向我行礼。”   常常在?听不下去,站出来说道:“我们同为常在?,又比你入宫早,为何要向你行礼,你有封号,也不代表我们要向你行礼。”   “宫规如此,你们比我入宫久,不也还只是一个常在?,我有封号,便是比你们都高一等?,你们应向我行礼,你们若不向我行礼的话,信不信我惩罚你们。”   “如何惩罚我们?”徐香宁接话,似笑?非笑?。   “我……要治你们的罪,你们以?下犯上,赶紧向我行礼,不然我……”   见人站着不动,面子下不去的瑞常在?扬起一只手想要扇打她,徐香宁没?想到对方突然出手,挡住不及,脸还是被打了一下。   “快点向我行礼,不然不是一巴掌说了算,我还要治你们藐视宫规的罪,我要向皇上告发……”   “你要告发谁?”   不知何时?,皇上从一棵大树那边绕出来。   徐香宁回头一看才惊觉皇上的出现,屈膝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见到突然出现的皇上,也赶忙行礼,个个对皇上的出现都十分诧异,受到一点惊吓。   “你是谁?”康熙看向要治罪的女子,语气平静,但平静到令人心生畏惧。   “臣妾是瑞常在?,臣妾的阿玛是大理寺卿戴通,臣妾刚进宫,皇上赐臣妾一个瑞字封号,封臣妾为瑞常在?。”   徐香宁不由为这姑娘的情商捉急,连自家阿玛都说上了,生怕皇上不知道她阿玛是谁,不过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从小顺风顺水地长大,刚进宫就?被封为常在?,还有封号,是这群新入宫的人当中唯一有封号的,阿玛是大理寺卿,嚣张跋扈,天真浪漫到不知皇宫凶险也是情有可原。   “瑞常在??”康熙喃喃一句,随后目光一凛,沉声道:“瑞常在?,你初入宫就?仗势欺人,藐视宫规,不敬宫嫔,生性招摇,你阿玛没?教好你,竟教得?你性子如此骄横放肆,目中无人,本性难移,无可救药,直接赐死?吧!来人,拖下去杖毙!”   瑞常在?被赐死?杖毙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求饶都忘了,一张脸煞白,没?有一丁点血色。   “皇上……”徐香宁同样?吓得?双膝下跪,抬头看着皇上,“皇上,瑞常在?她只是年纪小,刚进宫不识宫规,她罪不至此,还请皇上绕了瑞常在?一条生命。”   “梁九功!”   梁九功赶紧出来,示意后头的人把人拖下去。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反应过来的瑞常在?连连求饶,“臣妾错了,徐常在?,救我,我不是有意的,徐常在?……”   “皇上……”徐香宁看了被拖远的瑞常在?,“皇上,还请皇上饶瑞常在?一命。”   康熙不为所?动,冷声道:“谁再为瑞常在?求情,一并拖下去!”   常常在?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徐香宁无法接受,继续求情:“皇上,是臣妾藐视宫规,瑞常在?有封号,臣妾理应向瑞常在?行礼,皇上,还请放过瑞常在?,饶瑞常在?一命!”   “徐香宁!你放肆!”康熙一字一句迸出,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皇上,香宁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还请皇上饶了香宁。”常常在?替她求情。   “皇上,瑞常在?知错了,还请皇上饶瑞常在?一命!”   “香宁,别说了。”常常在?试图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开口。   康熙最后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随即转身走开。   常常在?也瘫软在?地,生怕皇上大怒,把香宁也拖下去,“香宁,是瑞常在?倒霉,谁让她这么嚣张,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何苦冒着生命危险替瑞常在?求情,惹怒皇上对你有什么好处。”   徐香宁已经?听不到瑞常在?求饶的声音,她怔怔地看着常常在?,“可她只有十五岁,凭什么他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   常常在?赶忙捂住香宁的嘴,震惊道:“香宁,你在?说什么,别说气话,皇上这么做是为了你,皇上是天子,他自然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与瑞常在?只有一面之缘,你为何要因她惹怒皇上,是她先做错事?。”   徐香宁双手捂着脸,整个人都在?颤抖,想哭却哭不出来。   皇权到底是什么,人权又是什么,一条生命就?在?她面前流逝,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天子又如何,天子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   她大概永远都融入不了这个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封建社会,对她温情脉脉的人化?身刽子手,她过得?太舒适了,以?致于忘了她的枕边人是天子,是一国之君,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   “香宁,你别吓我,我们回去好不好?这溪春园,我们再也不来了。”   “小主……”   “徐常在?……”   徐香宁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长春宫的,手上剩下那些馒头跟豆子不知遗落在?何处,什么鱼都抛之脑后。   “这是怎么了?”   张嬷嬷见到原本兴高采烈的几个人出去,回来却是失魂落魄,受到惊吓的样?子,起身上前迎接,“小主,常常在?,这是怎么了?手为什么这么凉?”   徐香宁回到自己房间,热茶喝了还是手脚冰凉,她躺到床上,不想说话,外面窸窸窣窣,张嬷嬷她们在?忙来忙去,过一会儿,张嬷嬷进来,“小主,你……你怎么能跟皇上争执呢。”   皇上可是一国之君,她们这些人哪里能跟皇上反着来,简直是不要命了,张嬷嬷从常常在?那里听到事?情经?过都心惊胆战,她觉得?自家小主有时?候太善良了,一个瑞常在?哪里值得?小主跟皇上起冲突。   “嬷嬷,让我静一会。”   张嬷嬷想说什么,见自家小主那样?子,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把床帐放下来。   ……   宫里都听说皇上突然将新进宫的瑞常在?杖毙,不知缘由,甚至皇上还牵连到瑞常在?的家人,将瑞常在?的阿玛降为翰林院编修,从正三品降到正七品,瑞常在?可是今年大选中唯有一个封号的小主,结果进宫没?多久,人就?没?了,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没?的。   不少嫔妃还是想去查究竟是何缘由,一个刚入宫有位份的小主就?这样?走了,不知是因为什么惹怒皇上,她们都想知道是为什么,免得?她们也犯此条错误,其中就?有荣妃。   “没?查到什么?”   荣妃看向走进来的贵嬷嬷。   “只查到瑞常在?当时?去了溪春园,那日去了溪春园的人还有徐常在?跟常常在?,不知她们有没?有碰上。”   “皇上也去了溪春园?”   “皇上也去了,不知她们有没?有相互碰上。”   荣妃转了转自己的玛瑙手镯,略有沉思,瑞常在?这一死?还牵扯到家里人,这是犯了什么大错,是不是说了什么话牵扯到前朝了,可瑞常在?一个小姑娘刚进宫,能知道前朝什么事?。   “本宫猜此事?肯定跟那个徐常在?有关,皇上对这个徐常在?上心得?很。”   “奴婢也猜跟徐常在?有关,哪有那么巧,几人都出现在?溪春园,听说当日瑞常在?就?被处死?了,可见皇上多生气,什么都查不到,想来皇上也让人封锁消息了。”   “可不是嘛,冲冠一怒为红颜,徐常在?还是得?宠的,盯着徐常在?,看徐常在?这段时?间侍寝如何,多去敬事?房走走。”   贵嬷嬷点点头,说道:“不过徐常在?刚流产,绿头牌还没?挂上,这几日又只是春答应侍寝,估计徐常在?没?那么快侍寝。”   “盯着就?好,她流产都已经?一个月了,身子早好了。”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翌日,贵嬷嬷进来跟荣妃通报,说徐常在?又染上风寒了。   “这大热天的还能染上风寒?是不是真的病了?”   “不知道,听说找了林太医去把平安脉,奴婢让红月去太医院那边走走,估计等?会就?知道这徐常在?是真病还是假病,娘娘,你若会不会是这徐常在?身子早好了,但是假装生病不愿去侍寝?”   荣妃眼?神一凝,“不愿侍寝,真的假的,徐常在?不愿意侍寝?这是发生了什么?连侍寝都不愿意了,那日被吓着了?徐常在?可不是轻易被吓着的人。”   荣妃一直以?为长春宫的那个春答应是值得?留意之人,春答应容貌跟年轻时?的宜妃可以?媲美,长了一张艳丽绝美的脸庞,性子又不骄不躁,春答应她们那批秀女刚入宫时?,皇上可是先让春答应侍寝了,而且是多次,后来春答应顺利怀孕。   而徐常在?刚进宫时?其貌不扬,还很丰腴肥胖,是后宫小主中最胖的那一个,没?成想平日里其貌不扬的人反而最得?宠,性子最莽,上次的事?让她知道徐常在?的性子比不骄不躁的春答应疯狂多了,可她又懂得?低头,上次徐常在?是主动向宜妃道歉了。   宜妃看起来也不再追究这件事?,对徐常在?没?那么排斥了,可见徐常在?的道歉在?一向跋扈的宜妃那里是起了作用。   因为上次的事?,她反而在?宜妃没?讨着好。   “奴婢也只是猜测,未必是真的。”   “看这个徐常在?什么时?候病好,还是愿意一直病着,不行,本宫要看看这个徐常在?究竟怎么了,嬷嬷,你给各宫发个请帖,约在?后日,刚好快到重阳节了,说是请大家看戏,顺便给各宫姐妹介绍新进宫的姐妹,让她们不准缺席。”   “是,奴婢这就?下去让人写?请帖。”   贵嬷嬷走后,荣妃手撑着头,还在?想瑞常在?的事?,究竟发生了什么,皇上生这么大的气,徐常在?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难不成是瑞常在?冲撞了徐常在?,被皇上撞见,皇上为了徐常在?而处置了瑞常在?。   反正这个徐常在?,她得?更小心对待。 第58章   荣妃的请帖让人发出去的第二天, 徐常在就让人过来说徐常在生病,恐不能前?去?。   贵嬷嬷站在荣妃身后,正在给荣妃梳头,将头发?盘成圆髻, 忍不住说道:“娘娘, 徐常在真生病了?”   闭眼的荣妃睁开眼睛看了看进来禀报的红月,问她昨日去?太医院可有问到什么。   “徐常在的病历档上写的是高烧不退, 林太医前?日去?给她看过病, 想来应是真生病了。”红月如实道。   “既然真生病,本宫今日便?前?去?看看她。”   荣妃一行?人在用过早膳后, 巳时初出发?,乘坐四人亮轿到长春宫,路上碰到灵答应跟她的婢女两人,见到灵答应退到墙边,不挡路,恭恭敬敬地行?礼, 她没让她起身,而是直接经过, 她母家送进来的人, 能有多深的造化, 还得靠她自己,她把她弄进宫已?是最大的仁慈。   这后宫, 亲姐妹尚且都关系平平, 宜妃跟郭络罗氏贵人是最好?的例子,更何况她们只?是没见过面的表姐妹。   到了长春宫, 端嫔有心,听说她来了之后特意出来迎接, 她们说了一些家常话后,她被领着走?进徐常在住的墨韵堂,端嫔没有跟过来。   墨韵堂最偏,十分?僻静,院子无树,只?有墙边一些养得不错的盆栽,在院子里?有人正拿着炉子熬药。   “荣妃娘娘吉祥。”   “都起来吧,你们家主?子呢?本宫听说你们家主?子病了,本宫前?来看看。”   张嬷嬷恭敬回道:“回娘娘,我家小主?正在歇息,奴婢进去?叫醒,还请娘娘稍候。”   荣妃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本宫直接进去?吧,都是女子,不用避讳。”   张嬷嬷等人不敢置喙,领着荣妃她们进屋。   荣妃进屋发?现徐常在屋内有一座冰山,她愣了一下,不是冰块,而是一小座冰山,放在铜盆里?,置于四角架上面,夏日炎热,屋内放座小冰山会凉爽许多,这宫里?只?有皇上跟太后是一整天有冰山,她们作?为嫔妃都不能一整日,整个夏季都有冰山,她没想到徐常在这里?也有冰山,而且是一大早。   她掌管后宫,后宫哪些东西往哪个宫遣送支出,内务府给哪个宫,哪位小主?送了什么东西,她是清楚的,都是一一记在账册上,但徐常在这冰山好?像不记在账册里?,细看发?现,徐常在这屋用的东西都很不是她从一个答应升到常在能用的,绫罗锦缎,还有这冰山,哪是她一个常在应有份例的东西。   内务府绝不敢这样擅作?主?张,那些奴才虽趋炎附势,曲意逢迎,拜高踩低,但也只?是多给一些小东西,比如说一两斤炭,一些新鲜瓜果,但徐常在得到的东西太不同寻常,再得宠的常在也不会得到这么多东西,   从前?只?知道皇上宠徐常在,后宫侍寝的次数已?经超过宜妃,如今眼见为实,皇上是实打实从他私库里?,从他名下挪东西给徐常在,正因为从皇上名下走?东西,她这个掌管后宫的宫妃才不知道,原来一个徐常在过得这么舒适,皇上也从未跟她提起过。   荣妃内心泛起一丝涟漪,目光转至躺在床上的人,徐常在的确在歇息,这么晚了,都已?是巳时,人还在睡,这屋子里?的药味很明显,也可能是从院子里?那边飘过来的。   人睡得熟,也不知是真发?烧还是假发?烧,她不好?直接上前?试探,好?在徐常在身边的人上前?把徐常在摇醒。   荣妃站在一旁看着徐常在幽幽转醒,刚醒来时徐常在眼神很迷茫,本以为清醒后徐常在会好?一些,但再看还是很迷茫,眼神很空,仿佛整个人都病糊涂了,她没有要起来向她行?礼的意思,没有往日的机灵生机。   “妹妹,这是怎么了?”   “咳咳……”徐常在一醒来就猛地咳嗽。   贵嬷嬷将她往后拉了拉,荣妃也不想上前?沾上病气,见徐常在咳得厉害,那样子是真真切切病了,站在离床边有三步远的地方。   “水,水……”   “小主?,水来了。”   主?仆几个忙活,照顾病人,围着徐常在。   荣妃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关心一番,见徐常在整个人又?实在病得厉害,她也只?好?先告辞。   “娘娘,徐常在还是真是病了,那样子不像做假。”贵嬷嬷小声说道。   荣妃坐在轿辇上,嗯了一声,徐常在先前?因流产就休养了一个月,这回又?病上,本来都养好?身子了,这病来得突然,该不会与皇上处死瑞常在有关,被皇上吓到了,还是皇上也想处罚徐常在,只?是徐常在侥幸躲过一劫?   那日在溪春园发?生了什么?荣妃越来越好?奇。   荣妃在重?阳节前?两天召集后宫小主?聚在重?华宫,重?华宫有一个两层戏台,她们聚在第一层戏台前?看戏,怀孕的密贵人,生病的徐常在,佟妃没过来,还有宜妃同样没过来,其他人都过来了,看戏前?,她给新入宫的小主?介绍各宫小主?,看戏时,戏唱得好?,哀怨悲伤。   而重?阳节那日,皇上领着她们在天坛祭天祭大社。   眨眼间到了十月初,徐常在一直挂病,绿头牌一直没挂上去?,这段时间宜妃也算是重?新复宠,皇上让宜妃跟春答应侍寝得多,其它小主?是零零落落地侍寝,新入宫的那些小主?被皇上遗忘,还没有人得以侍寝。   荣妃一直想查那日在溪春园发?生了什么,一直查不到,个个嘴巴闭得严实,徐常在跟常常在身边的人什么也没说,而瑞常在原先身边只?有两个伺候的人,跟着瑞常在一起被处死了。   至于皇上身边的人,更无从问询,个个守口如瓶。   她也只?能将此事搁置下来。   十月中旬,皇上要巡幸塞外?,荣妃着手忙活此事,因不是第一次巡幸塞外?,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只?是这次跟着巡幸塞外?的小主?,皇上说跟着的人不需要多,她便?有些犯难。   这次巡幸塞外?快两个多月,到十二月中旬回京,跟着的小主?不需要多,但她要安排皇上喜欢的人跟着,以皇上为主?,只?是先前?受宠的密贵人怀着孕自然不会跟随,宜妃勉强算在其中,再者是春答应,还有襄嫔。   这个徐常在到底要不要划在名单内,徐常在病还没好?,一直挂病,该不该把她带上,荣妃拿不定主?意,找来端嫔商量。   端嫔说徐常在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不用把徐常在带上,舟车劳顿,她怕徐常在病情加重?。   端嫔说完后,荣妃忍不住看向端嫔,问道:“徐常在的病真的还没好??这都说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没好??”   “这病反反复复,徐常在先前?又?流产,身子骨本来就弱,二者交加,这才一直没好?。”   “行?吧,本宫跟皇上说一说,你们长春宫有春答应跟着去?就行?了,皇上这次出巡不要那么多人跟着,只?能精简。”   “臣妾明白,娘娘拿主?意就好?。”   荣妃送走?端嫔后,拟好?此次出巡跟随之人的名单后,让人送到皇上那审阅,只?是过了一天,皇上还没有消息,荣妃觉得奇怪,难不成皇上对名单不满意?   又?过了一天,到第三天,皇上才准允,不过皇上让她也跟着前?去?,留端嫔一人掌管后宫,荣妃无所谓去?与不去?,她年纪大了,侍寝恩宠对她没那么重?要,那些年轻无子嗣的小主?才会看中这个,期盼着侍寝有宠,进而怀上皇嗣,不过皇上既然让她跟,她跟着便?是,她又?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时间很快到十月中旬,此次出巡塞外?,大阿哥,太子,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跟八阿哥都跟随着皇上出巡,一行?人浩浩汤汤出发?,开始离京。   皇上等人一走?,皇宫少?了几分?“热闹”。   常常在掀开帘子,蹦着进来,“香宁,快出来跟我玩,我无聊得很。”   徐香宁笑着看常常在走?进来。   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先前?突发?高烧,烧了几天,经太医诊治,烧是退了,不过人也因此病下去?,病情反反复复,折腾到她人都跟着瘦了一圈,她原先以为她这身子是康健的,没成想底子是虚的,空的。   这病……来得突然,其实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因何而病,人变得虚弱,思虑过重?时,病也随之而来,趁虚而入,可能是她先前?流产身子其实还没彻底康复,突然来这么一下,她的身体经受不住,于是缠缠绵绵快一个月才痊愈。   常常在忘性大,已?经不把瑞常在的事放在心上,唯独她一直没忘,她没法忘记皇上那冰冷,不容置疑的眼神,没法忘记一个真真切切的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消失。   常常在本身就生在这个封建社会,已?经对这个制度习惯麻木,甚至可能内心是认同遵从的,对一个生长在这里?,从小被这样教育的古人而言,她不觉得哪里?错了,要她反抗皇上,反抗天子,反抗这个封建帝制,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她知道哪里?错了,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徐香宁没法面对皇上,只?能逃避。   “去?玩啊,别老闷在屋子里?,你这一病病了很久,都没人跟我一起玩。”   常常在一坐下就拿块枣泥糕放进嘴里?。   “多吃点,我这里?还有很多。”   “你这里?总是有那么多吃的,你看皇上对你还是很好?的。”   徐香宁嗯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吃完,我们出去?走?走?,密贵人是不是快生了?”   “姐姐已?经七个月了,肚子大得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听说要到年前?才生,我们待会可以一起去?看看她,她也成天闷在屋子里?,你们一个两个都闷在屋子里?,这天这么好?,老闷着也不怕把自己闷坏。”   常常在一边吃着枣泥糕一边说道,嘴巴塞得半满,像个小仓鼠一样进食,她匆匆把剩下一半的枣泥糕塞进嘴里?,简单拍拍手,便?拉着她出去?。   “你看你这一病都瘦了,汪太医说你身子虚得很,还是得多动一动。”   徐香宁淡笑,是瘦了一点,生病难免没什么胃口,这一病又?病了一个月,瘦了可能有十斤吧,肚子上的肉摸着都没那么多,先前?汪太医还说她身子康健,后又?改口说她身子是虚的,给她开了很多补身子的药。   她喝药喝到闻不到一点药味,许是想着不能再喝药,身子这才渐渐好?转,她说:“先去?密贵人那看看密贵人吧,我有好?几个月没见她了。”   “好?,香宁,看完密贵人,你还想去?哪?”   “御花园?”   “嗯嗯,都听你的。”   常常在脸上露出喜悦之色,牵着她的手往密贵人的延禧宫那边走?去?。   密贵人这一胎七个月了,肚子的确大得厉害,她整个人也水肿得厉害,那肚子像是气球那样膨胀起来,徐香宁看着都一惊,密贵人原先可是十分?纤细,四肢都十分?苗条,可怀孕七个月的她连四肢都跟着水肿起来,完全不见前?面纤细苗条的样子,比她还要胖上一倍。   “别起来,别起来,好?好?坐着,我们不用姐姐你起来迎接,我好?几个月没来探望姐姐,姐姐这身子……应是怀了阿哥吧,听说怀了男孩,肚子才大得厉害。”   徐香宁原本想说她肚子太大了,不过又?觉得不对,把话吞回去?,改口说她怀了阿哥,这后宫女子大多是想怀男胎,怀上一个阿哥,母凭子贵。   “借你吉言,我也希望是个阿哥,徐常在,你的病好?了吗?”   “好?了,不好?也不敢过来看姐姐你,你且坐着,不用忙活。”   见密贵人要给她们倒茶,她赶忙制止,徐香宁见到密贵人动一动都觉得害怕,她这肚子真是大得不可思议,中间高高隆起,她听说二胎肚子会很大,没想到密贵人第一胎肚子都这么大,她穿的衣服都是很宽松一件式的汉裙。   “你生病,我都不能去?看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徐香宁跟着坐在铺炕上,笑道:“我常常生病,都是小病,不用过来看我,这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姐姐你这身子不来看我是应该的,妹妹只?期盼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生下一个小阿哥,太医有说你什么时候会破水吗?”   “约莫十二月初,我这身子的确去?哪都不方便?,躺下去?都要人搀扶,不过我们那地方总说怀孕也不能时常躺着不动,走?动走?动更容易落胎,不然生产艰难。”   “的确不能躺着不动,动一动是好?的,姐姐别说生产艰难这种话,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人,肯定都顺顺利利的。”   密贵人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借妹妹吉言了。”   徐香宁看密贵人微笑的样子,密贵人已?经透着一种为母的慈祥感,不见原先那个江南美人的少?女灵巧,她又?看了看常常在,又?开始吃上了,她手指点了点常常在的额头,娇笑道:“你是有多饿,在我那吃,来姐姐这也吃,是不是御膳房那边少?你吃的啦。”   “没少?我吃的,周立安会帮我拿好?吃的,我只?是想吃而已?,我看我这肚子能不能吃得像姐姐那样大。”   “尽会说傻话,你肚子再怎么吃都不会像姐姐这样,姐姐这是怀孕,你那算什么。”徐香宁目露无奈之色,颇哭笑不得。   常常在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笑出声。   在密贵人这待了一会后,徐香宁跟常常在离开,去?了御花园。   “香宁,你以后还会想去?溪春园吗?”   逛了一会后,常常在在她耳边小声问道,带有小心翼翼之色。   徐香宁反而自在随意许多:“去?啊,溪春园是个好?地方,为什么不去?。”   “去?就好?,我还怕你不想再去?。”   “不会,你别多想,我还好?好?的,只?是生病而已?,跟别人无关,只?是我身子不中用。”   ……   皇上不在,太后也跟着出巡,连荣妃宜妃都不在,她们每天在皇宫里?逛来逛去?自由得很,哪怕碰到敬嫔安嫔她们,跟她们行?个礼,打声招呼便?可以了,偶尔还会闲聊几句,反正日子是过得飞快,很快到了十一月底。   密贵人是白天破水临产,荣妃一走?,端嫔自然是掌管后宫的人,密贵人临产之际,她已?经做好?准备,产房与接生产婆都准备就绪,等着密贵人这一胎生出来。   密贵人这一胎是足月生的,又?是在白天破水,比其他早产急产的小主?已?经幸运许多,但再幸运,生产总是一道难关,凶险十足。   一众小主?到延禧宫候着,不过到了傍晚,密贵人还没生完,端嫔就让她们先回宫,不用在延禧宫等着,尤其是德妃,十四阿哥又?生病了,德妃要回去?照顾十四阿哥。   她们这才回去?。   听说她们回去?后一个时辰,密贵人便?生了,还是一个小阿哥,小阿哥看上去?无恙,密贵人生产完身子亏损,但也没有生命危险,母子平安。   “真好?,贵人姐姐这一胎很顺利。”   常常在过来跟她说了这个消息,真心为密贵人高兴。   徐香宁也觉得密贵人这一胎算是顺利,皇上一行?人还没回来,小阿哥还没有名字。   过了一天,她们过去?探望密贵人,密贵人刚生完,人还是很疲惫,小阿哥就放在一个小木床里?睡在她旁边,怕吵着小阿哥,她们也只?是慰问关心几句后就离开了。   随着皇上一行?人即将回来,徐香宁莫名开始失眠,夜不能寐,过十几日,当她听到皇上一行?人已?经到京城,她更是莫名开始心慌,是惧怕还是其它,她已?经分?不清。   十二月份的京城已?经很冷,偶尔下雪。   徐香宁只?是站在院子里?看飘落下来的雪花,吹了一个时辰的风后又?病倒了,再一次发?烧。   “徐常在,你怎么又?病了?”通贵人过来探望她。   徐香宁裹着厚厚的大氅坐在铺炕上看书,见到通贵人进来,把面帕戴上,“姐姐,你怎么来了,别靠我太近,免得把病气传给你。”   “唉,你病才好?不久,怎么又?病上了,那群太医怎么回事,他们开的药方是不是不顶用,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上了,这点病气,还传不到我身上,不用担心我,我是担心你,你都快瘦成杆了。”   “呵呵……”徐香宁轻笑出声,“哪有这么夸张,我要是成杆了,姐姐怕就是面片,薄薄一片,后宫估计还是我最胖。”   “才不是你最胖,你估计没看到庶妃袁氏跟吴答应,她们才是胖,跟牛答应一起进宫的,你是不知道,上次选秀,荣妃她们可是选了几个看上去?跟你差不多的女子,胖胖的,说是皇上喜欢这样的,照你找的,你可是改变后宫审美的人。”   徐香宁挑眉,“还有这事?我没有见过姐姐说的这两人,牛答应,我倒是见过了。”   牛答应住在长春宫,而且是住在她先前?住过的房间,她们打过很多次照面,不过也只?是寒暄,没有多聊什么,至于庶妃袁氏跟吴答应,她没有见过,估计是荣妃他们见她得宠,又?照着样子再多找几个,免得皇上独宠她。   “总之你不能再瘦下去?了,这病也得赶紧好?起来,皇上昨日已?经回来,你想不想侍寝了,万一皇上真的看上那两个比你胖的女子,分?掉你的恩宠,你该怎么办?”   徐香宁面不改色,只?是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并非是因为别人要分?掉她的恩宠,而是因为她听到皇上回来了,她生病,端嫔特意允她不用前?去?迎接,昨日她病着,没怎么起来,一直躺在床上,又?早早歇息,没去?神武门,她还以为是明日皇上回来,原来昨日便?回来了,她记错了时间。   “这我还能怎么办,皇上想召谁侍寝就召谁侍寝,我干预不了,这宫里?向来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在说什么?”春喜打帘进来。   两人看过去?,通贵人先调侃,“这不是跟着出巡的春喜嘛,你真是满面桃花,人看着贵气许多,这一行?,皇上肯定连连召你侍寝吧。”   “贵人姐姐就会挪揄我。”   徐香宁细细看春喜,她还真是莹润了一些,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的眼眸仿佛有着春水潋滟,想来这一出巡,春喜是过得开心的。   “昨日回来回来得迟,过来时你又?在睡,便?没有叫醒你,你说你,怎么还病着,出巡前?你就病着,怎么都快两个月了,你还病着。”   通贵人解释道:“她不是连着病两个月,是好?了又?生病,你们没回来前?,香宁病已?经好?了,跟常常在常常东逛西逛,玩得可小心了,是这几日又?生病了。”   “不是病好?了,怎么突然生病?”   “这天冷,大冬天的,生病在所难免,别聊我了,聊聊你,这次出巡可碰到什么稀奇事?”   春喜说没碰到什么稀奇事,路途劳累得很,塞外?风景倒是不错,青天白云,那草原跟行?宫的草原截然不同,更宽广更翠绿,是一望无际的那一种,连马匹都比他们平日里?见过的马匹要威猛高大许多,驰骋起来非常快活。   “只?可惜我不会骑马,姐姐会骑马,若是姐姐到那,肯定能快活一番,那马烈起来是真的烈,不过被驯服后也真是听话,皇上就驯服了一匹烈马。”   “听着很有意思,不知我下次有没有机会随同?”   通贵人语气里?带有一点落寞。   “会有的。”徐香宁安慰通贵人。   好?在通贵人没有沉浸在其中,起身,“春喜刚回来,你们姐妹两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说悄悄话。”   通贵人一走?,春喜就盯着她,问道:“你到底为什么又?生病,你先前?身子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是不是内务府那边少?给你炭火了?”   “我身子也没有很好?,太医说我是外?强中干,骨子里?是虚的,这天阴冷,冷到骨子里?,我一时没受住就病了,过几日就好?了,不用担心,此次出巡,你侍寝次数多了?”   春喜难得带上一抹娇羞,点点头。   “跟宜妃比起来呢?”   “也是我多。”春喜开始有一种恋爱中小女孩的扭捏,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嘴角含笑,“其实皇上此次出巡对我很好?,香宁,皇上他……他很好?。”   “那就好?。”   “香宁,你不会怪我吧?”   徐香宁诧异,“我为什么要怪你?”   “你在生病,而我却……”   “傻姑娘,我生病是我的事,你得宠,可以多多侍寝,我才是真的为你高兴。”   徐香宁觉得这次出巡,春喜一定很开心,她说起皇上时满眼爱恋,她也不好?说什么,想让她别太沉迷于在这种帝王偶尔的温柔中,可又?觉得春喜是个聪明机警的人,她自个有分?寸,不用她提醒,说多了伤了她们的情分?。   ……   乾清宫,康熙在用膳时,似随口问了一句徐氏的身子如何。   梁九功早有准备,昨日回来,他没看到徐常在在神武门迎接皇上,当时皇上的表情不大好?看,可能是因为路途疲乏,反正他觉得皇上自回宫后心情不怎么好?,他今早让人去?问了徐常在的情况,果然,皇上回来还没过一日就问了。   “徐常在这几日又?生病了。”   康熙皱眉,顿时不满:“她这病病了快大半年了,还没好?,那群太医是废物吗?一个风寒都治不好??”   梁九功心一惊,细想也是,徐常在好?像从八月份就开始生病,这都十二月份了,病还没好?,可不是病了快大半年,只?是病这种东西,很难说什么病好?,贵妃不是一直在生病,常年卧病在床,他没敢回话,只?垂眸,不安地站在一旁。   “朕看她这病压根不想好?!她在怨朕!”   梁九功没有跟上皇上的想法,这怎么就是徐常在不想好?,为何要怨皇上,“皇上,这……这是冬天,冬日寒冷,稍有不慎,容易染上风寒,徐常在她……她那里?可能是炭火不足。”   “那就给她拨炭过去?,朕要看看她这病要病到什么时候!还有让太医去?盯着,朕看她是真病还是假病,若是太医有所隐瞒,直接处死!”   梁九功没想明白怎么就变得如此严重?,徐常在难不成还装病不成,可徐常在为何要装病,她不想侍寝吗?他没敢多问什么,躬身退出去?内殿安排好?皇上吩咐的事。   他出去?时寻思着要不要提醒徐常在,皇上在生她的气,可他也想不出缘由,还是算了,皇上都那么纵容徐常在,徐常在不会出事的,他让内务府的人给徐常在那的炭火要够足,最好?是一日都能染上炭火,吩咐完后又?跑太医院一趟,跟太医院的院使交代?皇上说的话,关于徐常在的病情,不得有任何隐瞒,尤其不能为徐常在遮掩。   从太医院走?出来,梁九功抬头望望天。   “干爹,可是有事?”洪宝全小声问了一句。   “你说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为何皇上会怀疑徐常在装病?”   徐常在先是流产,后是染上风寒,一病再病,流产之人身子病弱也是应当的,皇上为何会会怀疑徐常在装病,梁九功喜欢揣摩皇上的心思,他这么多年差事当下来,可不只?是听从皇上的指令办事,偶尔还要揣摩皇上的心思,替皇上把事先办好?,而不是等着皇上一件一件地吩咐,还是要机警一些。   “干爹,徐常在从什么时候病的?”   “不是八月,徐常在流产那会开始病了?”   “不对,徐常在流产,不是生病,皇上在徐常在流产后那几日宿在徐常在那小屋,流产后徐常在身子好?了,徐常在是从十月份病的,正因为徐常在生病,她没有跟着出巡。”   梁九功看着他干儿子,“你想说什么?”   “干爹,你是不是忘了徐常在为了瑞常在顶撞皇上,事情发?生后,徐常在这才病倒的。”   梁九功仔细一想,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徐常在顶撞皇上,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处死瑞常在还不算,还把瑞常在的家人降职了。   瑞常在错在太白目,明明只?是常在,又?刚进宫,就敢让徐常在她们给她行?礼,还被皇上当场撞见,瑞常在当时可是想上手扇徐常在巴掌来着,徐常在刚流产,皇上可是很心疼他跟徐常在第一个孩子没了,心疼徐常在,不然也不会连着宿在徐常在那小房间小床好?几晚,皇上那会是真的非常心疼徐常在痛失孩子,徐常在身子刚好?,出来逛一逛,结果又?被一个白目,不懂规矩的人欺负,皇上亲眼看到有人这么欺负徐常在,一怒之下直接处置了瑞常在。   可当时他记得徐常在为瑞常在求情来着,他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徐常在会为瑞常在求情,皇上分?明是为她出头,刚进宫有位份的秀女,跟徐常在也没什么交情,徐常在为了一个没交情的瑞常在顶撞皇上,这事透着一股奇怪。   “徐常在跟瑞常在熟吗?”   “瑞常在刚进宫,应是不熟。”   梁九功更想不明白了,“既然不熟,跟徐常在生病有什么关系?”   “徐常在不想让皇上处置瑞常在。”   “她不想?她为何不想?她一个得宠的常在被一个刚进宫的常在欺负,皇上为她出头有何不对?”   洪宝全弓着身子,恭敬道:“干爹,徐常在是心善之人,她对奴才都是和和气气的,许是她觉得瑞常在因她而失了一条性命,她于心不忍,这才病倒。”   梁九功隐隐明白了,徐常在的确是善良之人,不似后宫那些嫔妃,她虽得宠,除了犯懒,不愿意伺候人,连皇上都不怎么愿意伺候之外?,没做过什么害人之事。   她仁慈心善,没有害人之心,太过贤良,而皇上当着她的面,不顾她的求情处死瑞常在,太过狠戾残暴,她可能一时接受不了。   可在这后宫,仁慈心善之人是走?不长久的,徐常在还是太善良,她不害人,不代?表别人不会害她。   “还是你小子观察细微,你小子长进了。”   “多亏干爹教得好?,没有干爹就没有我。”   梁九功拍了拍洪宝全的肩膀,“干爹老了,腿脚不灵活,往后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再过几年,干爹怕是要退贤让位了。”   “干爹一点都不老,皇上器重?干爹,我等小辈远远不及干爹,我只?想跟随着干爹,在干爹后面做事。”   梁九功呵呵一笑,“跟在后面做事不行?,得在前?面,做人还是得有大志气,畏畏缩缩不行?,我的位置,是留给你的。”   洪宝全立即下跪。   “干爹,你别折煞我了,我哪怕是死,也不会轮到那一天,干爹的位置永远是干爹的,我从来没有觊觎干爹的位置。”   “快起来,跪着像什么样,有我在的一天便?有你在的一天,你是我干儿子,我们两可是一条船上的,跟黄公公不一样。”   “是,儿子晓得的。”   梁九功扶起洪宝全。   两人一齐回乾清宫。   缘由想明白了,可皇上跟徐常在两人究竟如何,他们一时也解决不了,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他们只?能静观其变。 第59章   皇上从塞外回来后知道密贵人生了一个小阿哥, 密贵人?的孩子还没满月,赶在年前,皇上便给密贵人?的孩子赐名爱新觉罗.胤禑,因密贵人?只是贵人?, 位份低, 不能亲自抚养养育自己的孩子,皇上虽给小阿哥赐名, 但还没有说把小阿哥交给哪位嫔妃抚养。   密贵人也知道自己不能亲自抚养, 哪怕在坐月子,也?亲自喂养小阿哥, 让小阿哥在她房中睡,珍惜她们母子两在一起的时间。   小阿哥交由谁抚养成为六宫私底下的八卦话题之一。   荣恵德宜四妃都有自己的孩子,而?且都有一个以及一个以上的阿哥,但嫔位的宫嫔大多没有自己的孩子,端嫔早前生过皇二?女,但早夭, 名下没有孩子,而?安嫔早年小产过, 从未诞下过孩子, 敬嫔也?没有孩子, 僖嫔也?未曾生育过,几位宫嫔都是很早进宫, 在宫里很多?年, 早年还有恩宠,但渐渐的就没有了。   密贵人?所住延禧宫的主位娘娘是敬嫔, 听闻敬嫔常常去照顾坐在月子的密贵人?,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也?常常抱到小阿哥。   又近一年新年,各宫小主嫔妃互相串个门也?是常有的事。   徐香宁在病中就听说端嫔她们隔三差五去密贵人?所在的延禧宫,端嫔这人?其实很平和,不爱参与?后宫争斗,虽掌管后宫,但是勤勤恳恳,安安分分地管理后宫,不偏不倚,不逾矩,像是无欲无求之人?,不过她听春喜说端嫔近些日子常去延禧宫,她也?不意?外,可?能还是想要?一个孩子养在膝下好度过时日。   密贵人?的孩子足月出生,还是小阿哥,看?着康健,想要?小阿哥养在膝下的人?不少,几个宫妃除了佟妃都没有要?争小阿哥抚养权的意?思。   “咳咳咳……”   徐香宁咳嗽。   春喜给她拍背,担忧道:“你这病还没好,咳得这么厉害,太医开的化痰药没喝?”   “喝了喝了,我身上都是药味,估计连我的血里面都是那些药汁。”   “乱讲什么,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顾着点,别咳成痨病,听说贵妃娘娘起初就是咳嗽,一直没好便成了痨病,前几日听说身子越发?不好了,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皇上这几日连着去景仁宫,太医请了一拨又一拨,唉……”   说起贵妃的病,关乎生死,春喜语气难免带有一点哀伤。   徐香宁闭紧嘴巴,忍着想要?咳嗽出来的冲动。   “总之你得赶紧好起来,不能再这样病下去。”   “我不是不想好,只是病由不得我。”   春喜叹口气,替她拢紧披风。   ……   除夕宴在太和殿举行,皇亲国?戚,王公朝臣,后宫家眷均被邀请,几乎是皇宫里一年中最盛大的筳宴,殿内歌舞升平,琴声悠扬,吹竹弹丝,热闹非凡。   而?长春宫的墨韵堂就冷清寂静许多?,徐香宁因病没有出席除夕宴,主仆几人?在房间内围着吃锅子,原先她还想吃辣锅,被一致制止,变成菌汤锅,不过新鲜的菌菇只有一点点,冬日菌菇难得,不过肉倒是不少。   徐香宁让小邓子给御膳房一些银子,要?来一些新鲜的牛肉与?羊肉还有羊骨,骨头熬出来的汤十分鲜,本来她生病,鼻塞喉堵,口中干涩无味,但也?吃了不少。   “新的一年,祝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我以汤代酒。”   “小主,你待我们这般好,奴婢们才是无以回报。”   “秋铃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话。”徐香宁笑道,脸上被熏出红晕。   “她那是拍马屁。”   小邓子一说便招来秋铃一顿拍打,张嬷嬷也?被逗笑。   “不管怎么样,新的一年,我们大家都要?平安喜乐,我先干了。”   几人?碰杯,碗里装的是都是汤。   吃饱喝足容易犯困,徐香宁看?着张嬷嬷把锅子撤下去的时候,眼皮也?跟着耷拉下来,本来还想守岁的,实在熬不住,简单梳洗后,她便回窝睡觉了。   夜深了,墨韵堂恢复安静,烛火都熄了。   等端嫔她们从太和殿回来时,她们都歇下了。   ……   乾清宫,康熙沐浴后坐到床上,若兰蹲下擦脚,把水珠擦干。   “梁九功,今日徐常在可?有参加筳宴?”   因这次筳宴,男女分别,女眷有女眷的坐处,康熙今日没瞧见徐常在。   “奴才不知,奴才没看?见徐常在。”梁九功一整日都跟着皇上,没注意?到女眷那边,况且徐常在只是常在,位置不会靠前,他?更?不会看?见徐常在,“皇上,明日奴才去打听打听?”   康熙没说话,脚一伸,平放到床上,准备歇息。   梁九功把此事记下了。   大年初一,康熙一大早起来,穿上黄缂丝面朝袍,先是在英华殿拜佛拈香,开笔写福字,后率领诸王贝勒,贝子以内大臣等到慈宁宫给皇太后行礼,行完礼后到太和门接受文武百官与?外藩王的朝贺。   一天下来,康熙略显疲惫,到了酉时两刻,终于忙完,冬日天黑得早,才酉时天就黑了,跟黑夜差不多?。   敬事房的人?过来要?他?翻牌子,他?知晓徐氏还在生病,绿头牌还没放上去,他?挥挥手让人?下去,没翻牌子。   安公公退下去。   “皇上,可?要?摆膳?”黄公公问。   尽管一天下来,康熙也?没吃什么东西,但他?依旧没什么胃口,他?看?了看?黄坤,“去把梁九功叫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   黄坤不敢说什么,忙退下去去叫梁九功,梁九功昨日当值,今日是他?当值,可?皇上还让他?去找梁九功,皇上身边一把手的位置还是梁九功的,他?再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谁让梁九功在皇上年少时便跟在皇上身边。   过了一会,梁九功急急小跑进来,脚步落地依旧无声。   “皇上,你找奴才?”   康熙眼皮微掀,不言。   梁九功是个人?精,想到昨晚皇上问的话,立即说道:“徐常在昨日没参加除夕筳宴,徐常在还病着,太医那边都说徐常在病还没好。”   “把她叫过来。”   “可?徐常在……”梁九功犹豫,“皇上,奴才怕徐常在的病会传给皇上,皇上圣体要?紧。”   “去把她叫过来!”   “嗻。”   梁九功只好去传唤,带上洪宝全,还有六个公公,四人?抬轿辇,两人?两只手都提着宫灯,一行人?准备接徐常在过来。   大过年的,京城还下着雪,月光完全被遮挡住,只有前方?的宫灯照亮黑夜。   青石路上两边都是积雪,中间留出过人?的通道,洪宝全撑着伞,免得他?们被雪打湿衣裳。   “干爹,万一徐主子不愿意?过来呢?”   梁九功心一紧,但还是笃定道:“大过年的,少说晦气话,皇上召她,她还能不过来,这后宫女子哪一个敢不理皇上的传召,皇上是天子,她只是常在,除非她不要?命了。”   几人?脚步匆匆,梁九功知道今晚皇上心情不好,怕皇上等得及,还特意?加快脚步,结果人?一急,路又滑,差点摔一跤,好在被他?干儿子扶住,到长春宫大门口,两个熟悉的小石狮子出现在眼前,他?示意?洪宝全去敲门。   开门的人?仍是长春宫看?门太监王启。   “哟,梁公公,洪公公,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别被雪淋着,可?是找徐常在?”   “徐主子睡了?”   王启老实说不知道,可?能没睡,他?领着人?进去,徐常在住在墨韵堂,离正院比较远,他?也?不知道人?睡下没有,见到墨韵堂的院门已经关上,他?上前敲了敲,没人?回应。   王启便在外面高喊,终于来人?了。   “小邓子,梁公公他?们来了。”   王启侧身,露出站在后面的梁公公等人?。   “你们家主子睡了吗?”   “奴才也?不知道,常在这几日睡得早,我住在梢间,不过灯还没熄下,奴才去叫常在,两位公公稍等。”   小邓子忙不迭去敲他?家小主的房门,张嬷嬷她们跟小主是住在一块的,小主睡在里间,她们睡在外间的铺炕上,开门的人?是张嬷嬷,小邓子小声说梁公公他?们来了,要?叫小主去侍寝。   “小主还病着,怎么侍寝,这不是会把病气传给皇上?”   张嬷嬷疑惑,小主的绿头牌都没挂上去,怎么会让小主侍寝,若是侍寝,来的人?应是敬事房的公公,而?不是御前的梁公公,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位御前公公,先回屋请示自家小主,过一会出来跟小邓子低声说几句。   梁九功等着着急,稍显不耐烦,他?看?张嬷嬷那脸色觉得不对劲,该不会真?让洪宝全料中了,果然小邓子过来跟他?说他?们家主子已经睡下了,他?额头上急得两条青筋都爆出来了。   “睡下了?这么早就睡下了?那把常在叫醒啊,皇上等着呢。”   小邓子又折过去传话,跟张嬷嬷耳语几句又折回来,梁九功已经没什么耐心,开口道:“把你们家小主叫醒,你们敢违抗旨意?,有几个脑袋够砍,赶紧把人?叫醒。”   “可?我们家小主真?的睡下了,她身子不适早早歇下了。”   梁九功推开小邓子,自个上前,没理守在门口的张嬷嬷,往里面喊话:“徐常在,奴才是梁公公,徐常在,你别为难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皇上等着你呢。”   见到徐常在从里面出来,裹着斗篷,手里还捧着暖手炉,长发?盘成姑子的发?饰,只用一根发?髻固定住,脸色唇色都发?白,梁九功是从原先丰腴的徐常在身上瞧出一丝弱不禁风的柔弱感。   “我身子不适,恐服侍不了皇上,我怕把病气传染给皇上,皇上圣体金贵,若真?是把病传给皇上,我难辞其咎,还请公公回去跟皇上阐明原因,等我病好了,我一定前去伺候皇上。”   梁九功听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徐常在该不会与?皇上怄气呢。   “徐常在,皇上晓得你生病,皇上康健,一点小病不会传给皇上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把病气传给皇上,太后怕是拿我问责,我这样子真?是服侍不了皇上,咳咳咳……”   梁九功听着徐常在咳嗽得厉害,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病是真?的病,一看?就是病了的样子,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他?也?很为难,他?不把徐常在带过去交不了差,又不能强逼徐常在,好歹徐常在也?算是主子,也?有正当理由。   张嬷嬷惊呼:“小主,你怎么咳血了,小主……”   梁九功又吓一跳,徐常在真?的咳血了,那手帕是有一片红色,再看?徐常在,整个人?快撑不住了一样,他?哪里还敢让徐常在过去,只好先回去复命。   只是他?跟皇上说的时候,皇上正在用膳,一说完,皇上脸色阴沉,阴霾密布。   “你说她咳血了?她不是只是偶感风寒,那群太医把她治成这样,都把人?治出咳血,是那群太医无用还是你在说谎?”   梁九功扑通一声跪地,“皇上,奴才不敢说谎,奴才亲眼所见,徐常在看?上去十分虚弱。”   “你亲眼所见?你亲眼看?到她把血咳出来,还是只是手帕发?红?”   “奴才亲眼所见徐常在捂着嘴咳嗽,那手帕也?变红,徐常在那样子不像是无病,奴才不敢说谎。”   砰砰砰,哐哐哐。   桌上的膳食与?瓷盘瓷碗都被皇上扫翻在地,瓷片乱飞,差点刮到他?的脸,梁九功在御前伺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因后宫女子发?这么大脾气,徐常在真?是好生能耐。   他?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仔细回想一下,他?是否真?的见到徐常在咳血,似乎是徐常在身边伺候的人?先惊呼,徐常在捂着嘴咳嗽,那手帕原先就是红的还是咳出来的血弄红的,他?不敢万分保证,该不会徐常在胆子大到蒙骗他?吧。   徐常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都不介意?她生病,大过年的召她过来侍寝,她还拒绝了。   “都滚,都给朕滚!”   梁九功看?了看?地上的狼藉,还是先出去,等皇上息怒再说。   ……   另一边,墨韵堂,张嬷嬷把门阖紧,屋内燃着银丝炭,还挂着两个红灯笼,木窗上也?贴着红色剪纸,本来是大年初一,应是喜气的气氛,可?屋内气氛怪异,张嬷嬷把两个丫鬟打发?去外间。   “小主,你这是为何?”   “什么为何?”   “小主,你不跟奴婢说实话嘛,小主刚才没咳血,小主为何要?装病?”   徐香宁抬起头,咳一声,“嬷嬷,我没有装病,我是真?的病了。”   “小主,你是真?的病,可?这病来得蹊跷,小主原先不是都痊愈了,为何会再次生病?”   “生病能由得了人?,就不叫生病了。”   张嬷嬷叹口气,“小主,后宫女子最大的依仗是皇上,其次才是子嗣,小主,奴婢不知你为何要?推拒恩宠,但奴婢想说不要?真?的惹恼皇上,皇上毕竟是天子,他?不容许别人?忤逆他?的。”   徐香宁也?跟着长叹一口气,望了望贴在窗上的红色剪纸,无奈道:“嬷嬷,我也?不知道,你让我再想想,太晚了,先歇息吧。”   徐香宁这一病,推拒掉不少聚会,只静静养病,鲜少外出。   春喜她们偶尔会过来她这里坐一坐,听说端嫔亲自去乾清宫,说是要?小阿哥的抚养权,不过皇上当下没有答应,但具体怎么跟端嫔说的,她们不在现场,只能猜测。   徐香宁看?向常常在,问道:“密贵人?想把孩子送给谁抚养?”   “我不知道,王姐姐没和我说,不过我觉得端嫔娘娘不错啊,我还跟她说了,只是当时王姐姐脸上没有多?大的喜悦,只是说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被视如己出。”   视如己出?要?视如己出,恐怕得送到那些名下没有孩子,也?没有生育过的嫔妃那里才能视如己出,徐香宁又找到一条不生孩子的理由,她若是生下孩子,恐怕也?跟密贵人?一样,自己的孩子不能亲自抚养,还得送给别人?养。   又过两天,徐香宁听说密贵人?出了月子便带着小阿哥去拜访佟妃。   佟妃虽为五妃之一,但她平日里太过低调,除了刚入宫时,被皇上连着召去侍寝,但过段时间,她因拒绝侍寝而?惹怒皇上,之后就鲜少有恩宠了,她们也?就很少听说佟妃的事,因佟妃在宫里不怎么跟人?来往交际,独来独往的,又不爱出门,成日待在她的翊坤宫,她们都很少碰到佟妃。   佟妃家世好,身份尊贵到哪怕她没有恩宠,宫里那些人?也?不敢轻待她。   春喜有些意?外,“所以密贵人?是想让佟妃抚养小阿哥?”   “佟妃名下没有孩子,可?能愿意?抚养这个孩子,不过我想皇上不会同意?的。”   佟妃入宫是为了延续佟佳氏一族与?皇家的联系,将佟家一族与?皇家绑在一起,先前是孝懿皇后,孝懿皇后死后,佟家把佟妃送进宫,佟妃更?像是佟家一个傀儡式的人?物,维系着佟家跟皇族的关系,因佟家家大势大,已经在朝堂中占据着举重?若轻的地位,皇上必定不会再让佟家再壮大,更?不会让佟家抚养一个阿哥,若有小阿哥养在佟妃名下,小阿哥与?佟家绑上,这对皇上的皇位是有威胁性的。   小佟妃若是聪明之人?,便不会抚养这个小阿哥,她觉得佟妃是聪明的,从她不愿侍寝可?知一二?,佟妃大概也?明白她进宫的目的,她不可?能生下小阿哥,亦不可?能抚养小阿哥,哪怕是别人?生下的。   密贵人?这一步可?能走?错了,佟妃背靠家族庞大的佟家,家世显赫,她自己家世不显,想要?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家族雄厚的母家,从而?找上佟妃,只是皇上忌惮佟家,便不可?能同意?佟妃抚养小阿哥。   春喜说:“我觉得佟妃也?是不愿的,佟妃一进宫已经是宫妃,她不需要?子嗣来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如她们所想,佟妃见到密贵人?带着小阿哥前来翊坤宫时,倒是没有摆出不好的神色,不冷不淡地招待他?们,没有很热情,也?没有很排斥,应密贵人?的要?求,还上手抱了抱小阿哥。   等密贵人?一走?,她便立即让人?去告诉皇上,她不愿意?抚养孩子,她只想在皇宫里养养猫养养狗,不想养孩子。   过了一天,皇上给佟妃送了一条小白狗。   再过一天,皇上就下旨让德妃抚养密贵人?的孩子,小阿哥随即送到德妃所住的景仁宫,皇上出于什么考量让德妃抚养密贵人?的孩子不得而?知,反正事成定局。   通贵人?过来跟她说端嫔知道皇上把密贵人?的孩子交给德妃抚养后,端嫔在佛堂里待了一天。   “其实端嫔是想要?个孩子的,只是端嫔身子已经不能生养,所以她只能寄托于他?人?,只是不知道皇上为何不愿意?让端嫔抚养小阿哥。”   通贵人?语气里替端嫔感到惋惜。   其实徐香宁也?不明白皇上为何不让几个没有孩子的宫嫔抚养小阿哥,反而?让德妃抚养,且不说德妃已经有两个阿哥,十四阿哥还养在她膝下,十四阿哥年纪尚小,又添一个孩子,德妃怕是忙不过来吧。   “谁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不过跟我们都没有多?大的关系,我们只需要?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   “跟妹妹还是有关系的,你要?是怀孕了,就得提前考虑孩子要?交给谁抚养。”   “咳咳……”徐香宁咳嗽,这段时间喉咙痒得厉害,总忍不住咳嗽,听到通贵人?的话更?忍不住,咳完后才目露无奈,“好姐姐,我这身子骨怕是怀不了,太长远的事,此刻想也?没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通贵人?见她咳得满脸通红,露出几分担忧:“你这病怎么还没好,可?不能再拖,赶紧请太医过来再看?看?,要?是发?展成痨病,那就吓人?了,你没听说贵妃的病就是痨病,怕是已经药石不灵了。”   “我好多?了,烧已经退了,就是积着痰,喉咙发?痒,再过一些日子应该就能好了。”   “小主,药凉了,喝药吧。”   当着通贵人?的面,徐香宁把一碗药液喝了,哭得直皱脸。   通贵人?噗嗤笑出声,“现在知道药哭了,让你晚上还踢被子,下次还敢不敢着凉染上风寒。”   没想到通贵人?一语成谶,年一过,贵妃娘娘就传出不好的消息,说已经是弥留之际,皇上立即让人?去请贵妃娘娘的家人?进宫,她们作为后宫姐妹也?要?去景仁宫轮流守着。   只是徐香宁位份低,又跟贵妃没什么交集,只匆匆见过两面,所以她一般都是待在外面,没有进到贵妃的寝室,最伤心的可?能是贵妃的家人?与?十阿哥,还有曾经与?贵妃共处很多?年,进宫进得早的几个嫔妃。   宜妃脸上没有平日里的跋扈之色,尽是悲痛,妆都没化,眼眶总是红红的,荣妃也?是如此,没有往日的端庄。   皇上也?抛下政事公务,日日过来永寿宫。   贵妃撑了三天还是走?了,走?的那一天,很多?人?都哭了,皇宫里挂满白绫,服缟十五日,皇上辍朝三日,谥号温僖贵妃,在服丧期间,徐香宁作为常在前去殡宫行祭礼一次,之后她的日子跟往常差不多?,吃吃睡睡,只不过三餐在服丧期间以素食为主。   宫里的人?在服丧期间大多?是不能言笑,不能穿亮色的衣裳。   一个月后,宫里才恢复如常,皇上才开始翻牌子让人?侍寝。   她的病也?差不多?好了,只是她一直没让人?去敬事房把她的绿头牌挂上去,病得久,她又瘦了一些,好不容易等丧期过去,御膳房的人?送上来肉食,她一时吃多?,竟然又肚子疼,太医说她吃撑着,开一些消食药给她,她拉了两天肚子终于好多?了。   “今日是谁侍寝?”   吃过晚膳后,徐香宁闲来无事,随口问一句。   “春答应。”秋铃回道。   徐香宁想春喜侍寝那么多?次,为何肚子还没有动静,千万别是上次小产身子受损,她在自己屋子里走?来走?去消食,不敢再一吃完就回床上躺着以致积食,她一边想着事一边前拍手后拍手。   公园的老人?最喜欢做这动作,说是能松筋骨。   “小主,你有一段时间没侍寝了,病也?好了,是不是该把绿头牌挂上去了?”   徐香宁看?着小小年纪的秋铃干活利落,整理床单时回过头跟她说话,眼睛大,常常透着一股无辜天真?感,她有意?逗她:“怎么,怕你家主子失宠啊,怕跟着你家主子吃糟糠菜。”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要?跟着主子,多?苦多?累,无论吃什么,奴婢都愿意?。”   “哈哈哈,这话让小邓子听着怕又说你拍马屁了。”   “哼,奴婢才不理他?。”   迎蓉把水壶带进来,里面装的是煮好的热水,她放在靠墙的四方?桌上,“小主,水放在这了,小主晚上要?是渴了,可?以喝这个,不过现在别喝,烫得厉害。”   “嗯嗯,你放那吧。”   迎蓉:“小主,今晚是秋铃打地铺陪你。”   “不用不用,我都病好了,不用打地铺陪我,地上凉,你们睡外面铺炕上就好,我晚上要?是醒来,也?可?以自己忙活。”   秋铃接话道:“小主,地上才不冷,反正屋里烧炭,内务府可?是给我们好多?银丝炭,都不易生烟,晚上特别好睡觉,小主,还是我陪你睡吧,夜里漆黑,奴婢怕小主起来撞到什么东西。”   “哟哟哟,你还以为你家主子是瞎子了,夜里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信不信我打你。”   “奴婢不敢。”   主仆几人?在房间里有说有笑。   ……   另一边,春喜刚沐浴完,坐在床上等皇上也?沐浴结束过来,她躺在床上,只是眼珠子在转,偶尔转头侧目,等听到脚步声时,她眼里闪着亮光,一直盯着皇上移动,见皇上也?坐在床边,那些奴才替皇上更?衣,第一层床帘放下一层,透着朦胧的烛光。   春喜躺着手搂上皇上的腰,柔声道:“皇上……”   “嗯。”   康熙俯身下去,没有过多?前奏,开始动起来,不到一刻钟便结束了,直接叫水。   她想去偏殿宿下时,皇上让她睡在这,不用去偏殿,春喜脸上一喜,跟皇上共枕而?睡眠对侍寝的人?而?言是一种特许,代表皇上满意?这次的侍寝。   当两人?合衾躺在一起时,春喜的手还攀着皇上的胸膛,可?能是皇上一直让她不要?紧张,加上侍寝多?了,她的胆子大了一些,没有那么规规矩矩,事后不敢触碰皇上,事后她还是很喜欢贴着皇上,当然,不敢贴得太紧,只敢把手放在皇上胸膛上。   “你与?徐常在关系很好?”   见皇上又提起香宁,春喜心里莫名一紧,其实她也?不想听到皇上在她面前提起香宁,总觉得皇上叫她侍寝是因为她沾了香宁的光,只是皇上是皇上,她不敢制止皇上,只能默默倾听,回话。   “嗯。”   “她的病好了没有?”   “没好全,她前几天吃撑了导致肚子作痛,叫来太医给她开消食药才好一些。”   康熙听到这话嘴角上扬一下,只是一下,他?知道徐氏是爱吃的,吃撑了是她的做派,很快他?又敛了神色,“没好全是什么意?思,还病着?”   “臣妾见她偶尔还是会咳嗽,应是没全好,不过好多?了。”   “嗯。”   春喜没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香宁病好得差不多?了,但她不敢断定,皇上这么问,她更?不敢随便说什么,免得给香宁招来祸端,旁边的人?没了动静,她睁开眼眸看?一眼,见皇上已经闭上眼睛,她也?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翌日一大早,春喜先醒来,侧耳听着皇上的动静,等皇上一动,又要?起来的意?思,她便跟着起来,开始伺候皇上,等送皇上去上早朝时,她便离开皇上的寝殿,坐四人?亮轿回长春宫。   康熙上完早朝去皇太后那请安,请完安后跟太子等阿哥一起去藻圆门射箭,射完箭后他?才坐轿回乾清宫,他?让梁九功去把徐氏的病历档给他?拿过来,当他?翻阅徐氏的病历档时发?现如春答应所言,徐氏四天前找了太医,上面记录的是过度饮食导致肚痛,在此之前,徐氏有十几天没找过太医。   她的病到底是好没好?没好为什么不找太医,好了,绿头牌没让人?挂上去?   “去把林太医给朕找过来。”   “嗻。”   梁九功又跑太医院一趟,把林太医叫过来乾清宫。   “你现在过去长春宫替徐常在把脉,徐常在身子如何,你给朕细细诊断,诊完后速速来如实禀报朕,她这病病了大半年了,为什么还没好,不必说朕让你去的,只说给她请平安脉。”   林太医听完一惊,徐常在的病基本上是他?在看?,皇上该不会惩处他?吧,徐常在的病其实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感染风寒而?发?烧,烧退了就没大事,只是徐常在常常咳嗽,说是喉咙发?痒,这一咳就持续很久,从年前到年后。   “微臣领旨,微臣这就前去长春宫。”   林太医拎着医箱前去长春宫,给徐常在把平安脉,但不巧的是徐常在去御花园了,他?只能在长春宫等徐常在回来,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等到徐常在回来时,他?说明来意?。   “平安脉?我有一段时间没侍寝,也?需请平安脉吗?”   “平安脉是每月两次。”   “咳咳……”   林太医见徐常在短暂咳嗽两声后伸出手让他?把脉,从脉象上看?,徐常在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他?又抬头看?徐常在的脸色,脸色也?没什么异样,只是徐常在在他?诊脉时咳了三次让他?有些疑惑。   “徐常在喉咙是否还发?痒?”   “嗯。”   “可?还需微臣给常在开药?”   “不用了,我这段时间喝的药太多?了,不想再喝药。”   “徐常在并无大碍了。”   “但我觉得我嗓子还是干痒,还请林太医如实记录。”   林太医只觉得这太医真?不好当,他?笑着点点头说知道了,等回到乾清宫,他?如实告诉皇上,徐常在身子已无大碍。   殿内一片寂静,林太医默默跪下去,不敢再言语。   “滚出去!”   林太医拿上医箱迅速起身走?出乾清宫,出来后才松一口气,捡回一条小命。   ……   眨眼来到五月份,宜妃闲着无事又去恵妃宫中找她聊天,恵妃拿来一碟子切好的香瓜招待她,白白的香瓜放在精致的碟子里,看?上去水嫩多?汁。   翠玉拿着签子叉中一块递到她嘴边,宜妃吃一块,觉得这香瓜还不错。   “妹妹最近常常侍寝,身子怕是疲累得很,多?吃点,不够的话,我再让人?切一碟子出来,妹妹可?是目前侍寝最多?的人?,我就说皇上对妹妹的情意?不减,让姐姐真?是好生羡慕,那徐常在怕是失宠了,皇上当初也?就图个新鲜,若论得宠,还是妹妹最得宠。”   宜妃听着嘴角微微上扬,徐常在最近都没有恩宠了,算算日子,皇上已经快有一年没召她侍寝,从徐常在流产开始,徐常在就没侍过寝了,没有一年,也?有十个月,估计是厌倦徐常在了。   “她哪配跟本宫比,先前是皇上不知被什么遮眼了才会瞧上徐常在。”   “可?不是嘛,皇上还是最喜欢妹妹,这后宫没人?能比得上妹妹,这瓜甜吧,我让人?给你送几个?”   “为何他?们没给本宫送这个?”   “可?能给妹妹送别的瓜果了吧,这香瓜不值钱,不是什么珍贵东西。”   宜妃一听也?觉得是,她这么受宠,那帮奴才可?不敢糊弄她,前几日还给她送了一篮子山竹,恵妃这好像没有山竹,山竹还是比香瓜珍贵一些,山竹难得。 第60章   宫里传言徐常在失宠, 而上年进宫的那拉贵人,吴答应与?庶妃袁氏纷纷开?始承宠,因吴答应与?庶妃袁氏身形丰腴,宫里又有传言皇上喜欢丰腴的女子, 起初徐常在得宠, 大?家不?以为意,后又连着来两?个, 她们开始相信皇上开始喜欢丰腴的女子, 越丰腴越得宠,于是后宫女子渐渐形成一种多吃的风潮, 不?过大?多坚持不?下去就放弃了。   六月二日,在西南处的御茶房,海芸过来茶房给恵妃娘娘煮药,惠妃娘娘近几日饮食不?佳,吃什么都吃不?下,太医给开?的消食健食药方, 煮药熬药一般都要时时刻刻盯着,离不?开?炉子, 免得被人动手脚, 往里面下了什么的药。   “又在煮药?”   海芸问了一句, 看了看已经在炉子前的玉晴。   “是,芸姐姐。”玉晴拿着一柄扇水墨圆扇给炉子扇风, 扇一会停下, 没有要跟海芸交谈的意思。   海芸把药罐洗净后也开?始熬药,又看一眼玉晴, “你家小主近些?日子真?得宠,怎么还需要你亲自?来盯药, 让茶房的人看着就好。”   “反正我也无事,盯着也好。”   “你家小主是什么病,为何需要天天熬药,药吃这么久还没好?”   “没什么大?病,女子体弱,我家小主想吃一些?温补的药,慢慢养身子。”   海芸似了然地点点头。   两?人没什么交谈,提前熬药的玉晴把药煎好后将药汁往药盅里倒,药盅放进食盒里,随即将药渣一股脑倒进旁边大?木桶渣斗的里,弄好之后才提着食盒离开?,海芸目光落在渣斗最上面的那些?药渣上,她想了想,用自?己的手帕包起来一些?。   海芸之后又在茶房碰到玉晴几次,每次都会把药渣捡起来一些?。   ……   六月份的天不?冷不?热,今日阳光也不?刺眼,墙角花盆里种的那些?花有些?实在养不?住,枯萎下去,徐香宁在自?己院子里拿来一张躺椅躺下,刚才看的书?遮住脸庞,闭眼养神,让眼睛休息一会。   “香宁,香宁,我们?去密贵人那坐一坐好不?好?”常常在跑进来,高喊。   “密贵人今日不?是要去德妃那看小阿哥吗?”徐香宁书?没拿开?,瓮声道。   “是吗?不?是明日吗?我记错了?”   “你记错了,是今日。”密贵人偶尔去看小阿哥,德妃本来就不?是难相处的人,加上她有十四阿哥养在膝下,她对密贵人的孩子做不?到视如己出,但也不?会苛待虐待,偶尔允许密贵人过来探望小阿哥,允许母子两?相处。   “我好无聊啊,香宁,你陪我聊聊天,别老是看书?了。”   徐香宁拿开?书?,其实屋里那些?书?,她看得差不?多了,先前得宠时?,她可以往皇上那的藏书?阁借书?,书?可以带回来,看完再还回去,不?得宠后自?然就没有这种待遇,来来回回只看原本有的那几本书?,她手上这本还是从密贵人那借的。   “天天见面,哪有那么多话聊,你无聊的话就自?己踢毽子吧,我刚做好的新?毽子。”   “不?要,一个人踢多无聊啊,你陪我。”   “不?要,我想就这样?躺着。”   “你好懒呀,算啦,我去找周立安陪我踢。”   徐香宁摆摆手,示意常常在快去,常常在还没走,秋铃先气?呼呼地走进院子,本来就有点婴儿肥,腮帮子又鼓起。   “哟,是谁惹我们?秋铃妹妹生气?了?”常常在调侃道。   “小主,奴婢今日去御茶房,御茶房那些?人说我们?这可以有三个香瓜,奴婢去拿香瓜的,可是奴婢到了那,香瓜没有了,奴婢就问香瓜哪去啦,那些?人说我们?的香瓜被石常在那边的人不?小心拿走了,多的没有了,说我们?要吃香瓜就自?个去找石常在那要去,他们?实在变不?出来多的香瓜出来,奴婢觉得他们?是故意的,石常在最近得宠,他们?得罪不?起石常在,我看我们?份例之内的香瓜肯定被他们?拿去给石常在献殷勤了,一群坏人。”   秋铃气?得跺脚。   徐香宁只觉得自?己晕香瓜两?个字,见秋铃气?鼓鼓的样?子,想笑又不?能笑出来,怕秋铃更生气?,她强忍笑容安慰道:“几个香瓜而已,不?用这么生气?,大?不?了不?吃了,屋子里还有两?个水梨。”   “小主,你不?懂,是那些?人见风使舵,他们?看小主……”秋铃犹豫,没敢直说,“总之是他们?不?对,明明是我们?的香瓜,为什么要被别人拿走,那是我们?的香瓜。”   徐香宁听出来秋铃想说她失宠了,正因为失宠,所以那些?人才敢欺负到她头上。   常常在打圆场道:“秋铃,别生气?,我看我那有没有香瓜,我那要是有的话,我给你们?拿过来。”   秋铃看过来,还是很生气?,“常常在,小主,你们?不?懂,这不?是香瓜的事,这是……这是属于我们?的东西被别人拿走的事,石常在也是常在,为什么她们?能拿我们?的香瓜。”   “算啦,秋铃,你都说石常在得宠,我们?总不?能跟她们?闹,谁让你家小主失宠了,等什么时?候你家小主重?新?得宠,我们?再把香瓜抢回来,不?止抢香瓜,我们?还要抢苹果,抢蜜桃,把她们?的水果通通都抢过来。”   常常在开?解的话让徐香宁有点哭笑不?得,轻轻推了推她,“别教坏小孩子行不?行。”   “我又没说错。”   徐香宁过去给秋铃捏肩膀,“好啦,别生气?了,香瓜我们?下次再吃。”   等到了傍晚,春喜让人给她们?送过来五个香瓜,可能是听说了这件事,石常在得宠,可春喜更得宠,那些?人的确是见风使舵的,春喜得宠,所以春喜那有不?少好东西,她这里反而只有份例内的东西,份例内的东西偶尔都需要催讨,他们?才会给,真?是风水轮流转。   好在她已经是常在了,加上她失宠,那些?人可能忌惮她哪一日会重?新?得宠,哪怕现在是失宠,也比当时?还是小答应的待遇好不?少,不?愁吃不?愁穿。   可不?知是石常在看她不?顺眼,私下嫉恨她,明明两?个人交集不?多,没有明面上的仇恨,香瓜事件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她失宠后就低调许多,很少过去御膳房点菜,老老实实吃御膳房给她们?准备的那些?吃的。   小邓子过去拿膳食时?,她们?的膳食再一次被石常在的人拿去,说是石常在那边想吃她们?的膳食,她们?等不?及先拿走她们?那一份,等膳房的人再给她们?做一份,于是小邓子在御膳房那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才重?新?拿到她们?的膳食。   拿回来一看就是两?菜一汤,一份青菜豆腐,一份苦瓜炒蛋,一份紫菜汤,真?是清汤寡水,徐香宁真?不?知她跟石常在有什么过节,以致于石常在针对她。   反正闲着没事,徐香宁带着秋铃抽空过去石常在住的钟粹宫,拜访石常在,大?白天的,石常在没出去,很快接见她们?。   “真?是难得,妹妹竟然过来探望我,姐姐真?是受宠若惊。”石常在迎上来,托着她的两?只手。   徐香宁也堆起笑容,“妹妹也是闲着无事,于是想过来看看姐姐,跟姐姐聊聊天,妹妹还给姐姐带了一个礼物,姐姐看看满不?满意。”   徐香宁从兜里拿出一个梅花图案的椭圆形香囊,香囊上挂着一个小小的葱绿色方形络子,里面装着一些?香料,“这香料是安神用的,妹妹偶尔睡不?着,就把这香囊放在床头,闻着入睡,效果不?错。”   “妹妹好生客气?,过来就过来,怎么还带礼物,我什么都没准备。”   “只是小礼物,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芍药,快给徐常在奉茶,妹妹快坐下。”   茶上上来后,徐香宁端起喝两?口,称赞这茶水味道浓郁,是好茶。   “我这里都是一些?粗茶,哪里算得上好茶,妹妹肯定喝过更好的。”   “我在皇上那喝过,皇上那的茶都不?错。”   “那是必然,御用的东西哪有不?好的,我也喝过,我比妹妹入宫久,喝的说不?定比妹妹还多。”   这是要以辈分压她了,徐香宁面不?改色,嘴角依旧保持着浅浅的笑容,目光柔和地看向?石常在,她对石常在的印象还是上次在围场时?,恭亲王的小世子踢了她,而石常在替小世子说话,诬陷她。   石常在容貌其实不?算漂亮,鼻子有些?塌陷,不?是精致的长?相,但也不?算丑,就普普通通,她记得跟石常在交好的襄嫔才是美人,两?人好像是同一年入宫的,比她早六年,同样?是八旗选秀进宫的。   早六年而已,又不?是早十几年,徐香宁轻声道:“是啊,姐姐入宫比妹妹早,姐姐入宫时?是不?是就被封为常在了?还是姐姐厉害,一入宫就被封为常在,妹妹入宫时?只是一个小答应,不?过好在,如今我们?姐妹两?都是常在了。”   徐香宁伸手过去握了握石常在的手,以示亲昵。   石常在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强行放大?笑容,嘴角反而有些?抽搐,“是啊,还是妹妹比较厉害,这么快就从答应升为常在,希望妹妹有机会从常在升为贵人,不?要像姐姐这样?入宫这么多年还是常在,不?过皇上似乎更喜欢春答应,春答应比妹妹长?得漂亮,皇上喜欢春答应也情有可原,妹妹多久没侍寝了?”   徐香宁收回手,改成双手掩面。   “哟,妹妹这是怎么了,姐姐说错话了?”   “不?是,妹妹是突然想到伤心事了,姐姐说得对,我很久没有侍寝了,皇上怕是早把我忘了,所以谁都敢踩到我头上,姐姐有所不?知,你底下那些?奴才可是背着姐姐行事,原本茶房那边分给我们?这些?常在几个香瓜,这是我们?常在的份例,可姐姐底下的奴才把我的香瓜拿走,说是要拿给姐姐吃,我知晓姐姐不?是这样?仗宠欺人的人,几个香瓜而已,姐姐得宠,肯定不?会贪这个几个香瓜,姐姐想吃荔枝樱桃山竹,御茶房那些?都会给姐姐弄过来,可姐姐手下那帮奴才不?懂事,背着姐姐行事,擅自?主张,把我的香瓜挪给姐姐这,姐姐,我再不?得宠,我跟姐姐一样?还是常在,那些?奴才怎么敢踩到我头上,拿走我的东西,这事要是被人知道,那些?奴才少不?了一顿责罚,姐姐,你说是不?是?”   石常在脸色更难看了,笑容都扯不?出来,扯出来也很虚假,她变了变脸色,假装诧异道:“还有这事?我竟不?知道这帮奴才是这样?办事的,芍药,你去问问是谁到御茶房拿走徐常在的香瓜,把他找出来,带到这来!”   石常在还拍一下桌子,桌子都震了震。   芍药赶忙下去,过了一会带上来一个太监。   “是你到御茶房偷偷拿走徐常在的香瓜?”   “奴才不?敢,奴才是不?小心拿错的,奴才以为那香瓜是属于我们?的,御茶房那些?人没说奴才拿错,奴才就拿走了,事后才知那一份是徐常在房里的,奴才知错,对不?住徐常在,徐常在还请原谅奴才,奴才办错事,奴才愿意自?打巴掌。”   啪啪啪,跪在地上的奴才开?始扇自?己巴掌。   “算啦算啦,两?份香瓜放在一起难免错意,不?要再打了,我原谅你了,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还打上脸了,我就说是姐姐底下的人办错事,姐姐定是不?知情,凭姐姐的身份,几个香瓜肯定吃得到。”   “我的确不?知情,那帮奴才做错事还试图遮掩隐瞒,不?曾告诉过我。”   “妹妹自?然是晓得的,唉,妹妹失宠了,日子过得艰难,只希望别人别来再烦扰我,不?然日子都这么难过了,我怕我一时?失控把事情闹大?,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妹妹何出此言,妹妹哪是失宠,皇上心里一直有妹妹,只是皇上朝事繁忙,一时?把妹妹忘了而已,等忙完这阵,肯定会想起妹妹的。”   徐香宁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假装哽咽道:“希望如此吧,跟姐姐聊了这么多,妹妹心情好多了,妹妹还是不?在这里叨扰姐姐,免得说多怨多招人烦,妹妹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找姐姐聊天。”   “妹妹还是多多过来,姐姐有好多话想跟妹妹说。”   徐香宁笑着点点头,临走前又喝一口茶才离开?。   ……   “小主,徐常在她……”   石常在气?得把刚才徐常在喝过的茶杯摔在地上,“她是不?是过来警告我,她有什么资格警告我?”   “小主,别生气?。”   石常在无法冷静,她一想到徐常在刚才那番话,她就气?得想扇徐常在几巴掌解气?,她入宫比她久,她竟然敢这么威胁她,尤其是徐常在已经失宠,皇上已经很久没召她侍寝,她还敢直接过来威胁她,谁给她的胆子   “小主,别生气?。”   石常在瞪向?说话的芍药,眼神凶狠,“还不?是你们?的错,被那个贱人抓住把柄,办点事都办不?好。”   “是,奴婢错了,小主,别生气?。”   石常在气?不?过,一巴掌甩在芍药脸上,十分清脆的一声,见她的脸多出巴掌印,她才稍微解气?。   芍药不?敢躲闪,被扇完也只是垂眸,还是恭敬地站在一边,等自?家主子消气?,见自?家小主脸色缓和,她才开?口:“小主,奴婢觉得我们?还是别针对徐常在了,徐常在毕竟得宠过,万一她又重?新?得宠呢,而且她与?小主同是常在。”   “我还比不?过她?”   “小主自?然胜过她,只是徐常在不?像是好欺负的人,万一事情闹大?,对我们?也不?好。”   石常在冷静下来,觉得芍药有几分道理,本以为徐常在咋这个人好欺负,哪怕是在一些?小事上针对她,她也不?敢声张,结果与?她预想的相反,徐常在话里话外?想把事情闹大?,哪里像是软弱不?敢声张之人,她抚上芍药的脸,“疼吗?”   “奴婢不?疼。”   “算啦,这里不?用你伺候,你下去擦药吧。”   “是,奴婢这就下去。”   ……   徐香宁去石常在屋里走一趟后,便没有再发生膳食被抢之事,闲暇之余,她开?始清点自?己房里的财物,清点才发现她的财物不?少,因有一次皇上把宜妃半年的俸禄移赏给她,她这里积攒下不?少银子,足足有一百两?,比她刚进宫时?还要富裕,还有一些?首饰,一些?布匹,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不?少东西,况且春喜得宠,她也不?会受亏待。   失宠后,她的日子过得也还不?错,日子过得不?错,心情舒散,原先生病瘦下去的体重?又开?始慢慢增回来。   七月的某一日,巳时?,原本一大?早还是大?晴天,忽然天空上的乌云开?始游动密集,将阳光遮罩,开?始变得跟太阳快落山时?一样?,没见多少光亮,明明还是大?早上,快跟傍晚黑夜来临前差不?多。   徐香宁坐在窗边,在打络子,感觉到风忽然变大?,吹得她头发凌乱。   “小主,似乎快下雨了,还是先把窗关上,免得打湿屋内。”   “嗯,关上吧。”   张嬷嬷过来把窗关上。   关上没多久,豆大?的雨珠掉下来,起初还是几粒几粒,后变得急骤,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砸在屋檐上,十分清晰大?声,大?雨来临前的闷热也被雨水浇退不?少。   屋内也变暗了,徐香宁走出房间?,站在房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   “小主,要不?你还是披一件披风吧,免得着凉。”张嬷嬷提醒道。   “没事,我不?冷,我看一会就好。”   “小主在看什么?”秋铃也过来,跟她一起挤在门边。   “看雨啊。”   雨珠砸在地上又溅起来,眼前成了一片雨帘,看不?清院子里的东西。   主仆五人都站在廊下看雨,难得悠闲。   这种悠闲被一个人突然冒着雨冲破雨帘,浑身湿透站在他们?面前打破。   “小万子,怎么了?”   小万子气?喘吁吁,都说不?出来话,等气?喘匀一点才开?口,慌乱道:“徐常在,我们?家小主……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小万子脸上全是水珠,连衣服都滴着水,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徐常在,救我们?家小主,不?好了,我们?家小主她跟玉晴几人都被带去钟粹宫了。”   “钟粹宫?为什么被带去钟粹宫,你先起来说话,把话说清楚。”   “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她们?被荣妃叫过去,小主身边的人都被带过去了,她们?还搜了小主的房间?,带走一些?东西,只有奴才当时?在恭房才没被带过去,是通贵人身边的拂云看到告诉奴才,拂云说她看着觉得不?对劲,让我过来通知徐常在,求徐常在想想办法。”   “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想什么办法,你可有打听荣妃为何叫春答应过去?”张嬷嬷问道。   小万子摇摇头,说他太着急了,急忙跑过来,还没来得及问。   “拂云亲眼见到荣妃宫里的人把春喜他们?都带走?”   “是,拂云是这么说的,拂云还说端嫔娘娘也被叫去钟粹宫了。”   徐香宁凝着眉,“只有春喜跟端嫔娘娘被叫过去,通贵人跟陈贵人没被叫过去?”   “没有,只有春喜他们?跟端嫔娘娘。”   春喜近些?日子十分得宠,荣妃不?至于在春喜得宠时?还为难她,把春喜屋里人叫过去是为什么,端嫔又为什么被叫过去,徐香宁没想明白,问小万子人何时?被带过去的。   “一炷香前。”   那不?算太晚,徐香宁想着她直接过去钟粹宫好了,既然端嫔都已经过去了,她想找端嫔娘娘救春喜已经行不?通,说不?定已经牵扯到端嫔娘娘,她让张嬷嬷跟小邓子留下,如果她们?折腾到天黑还没回来,让张嬷嬷去禀报皇上,说春喜被困在钟粹宫,求皇上解救。   “迎蓉,你跟我过去吧,小万子,你也跟我过去,不?过不?用进去,在后面候着,不?对劲就跑回来跟嬷嬷说。”   张嬷嬷进屋去拿油纸伞。   这雨大?的,伞都不?大?管用,在去钟粹宫的路上,徐香宁问小万子春喜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异样?异常,虽然都是住在长?春宫,但她跟春喜不?再是住在相邻房间?,加上春喜常常侍寝,侍寝前她总是要准备,她又喜静,喜欢做针线活,她跟常常在偶尔往外?面走逛,她们?不?是每一天都见到面,或有异常,她没发觉到。   “小主并无异样?,只是小主想要孩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喝补药。”   她知道春喜在陆陆续续喝补药,春喜觉得她身子上次有所亏损,她又特别想要孩子,所以一直在持续喝药,若没有其它异样?,荣妃为何要找春喜过去,春喜不?是会直接跟荣妃等人起冲突的人。   徐香宁满身湿透出现在钟粹宫前,不?过被拦下,她说是要觐见荣妃,也没能进去,她假意要往里面闯,荣妃还是让人出来带她进去,只见春喜等主仆三人跪在中间?,不?过人没怎么淋到雨。   “徐常在,你的消息真?快,既然过来了,那就赐坐吧。”荣妃淡淡说了一句,让人给她搬来一张椅子。   徐香宁坐在最末尾,扫了扫殿内的人,比上次会审她时?人还要多,连佟妃也被请过来,还有安嫔她们?,就是嫔位以上的小主都被请过来,甚至还有汪太医,汪太医还站着两?个面生的人,应该也是太医。   她手上多了一张干净的毛斤,她抬眸看了看贵嬷嬷,说了一声多谢。   “春答应,你有什么可说的?”荣妃主持大?局,显然在她来之前,审讯已经开?始了。   “那药是王太医开?给臣妾的,臣妾不?懂医药,臣妾只是按照太医开?的药方抓药熬煮,臣妾不?知娘娘所言。”   荣妃很是平静道:“汪太医,你再细细查闻从春答应屋内搜出来的药,还有春答应平日喝的药余下来的药渣,里面都含有什么,再如实告诉我们?,免得我们?诬陷了春答应,至于王太医,王太医在赶来的路上。”   汪太医在内的三名太医开?始检查那些?没熬煮的药材,还有熬煮剩下来的药渣,几人不?停用鼻子闻,闻了很久。   徐香宁不?明所以,只能静静看着,春喜背对着她跪着,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向?端嫔,端嫔亦是端正坐着,目不?斜视。   不?知过了多久,恵妃开?口:“可闻出什么,那些?药材是什么,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三名太医跪下来,汪太医先回道:“微臣细细辨认,这些?药材里面均含有浣花草跟黄荆叶。”   “这两?种草药有何异样??可有不?妥?”   三人沉默不?言。   恵妃轻轻皱眉,冷声道:“如若你们?有所蒙骗,你们?这官职不?要也罢,老老实实说,不?要遮掩。”   “浣花草跟黄荆叶是避孕之物。”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甚至屋檐都能听到雨落的声音,湿透的徐香宁只觉得身子发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什么浣花草跟黄荆叶,她没听过,她以为麝香藏红花等药物能避孕堕胎,浣花草跟黄荆叶这两?样?,她今日是第一回 听说。   春喜是不?可能避孕的,她有多想要孩子,她是知道的,她害怕这又是别人为她们?设的局,跟上次那样?。   “当真??每一副药都有这两?种药材吗?万一这两?种药材跟其它药材叠加起来,避孕效果没有了呢?万一它们?成了助孕药,你们?又如何说。”荣妃眼里有一抹讶异。   “回娘娘的话,这些?药材,微臣几个刚刚细细辨认了,这并非助孕药方,而是避孕药方,浣花草跟黄荆叶是避孕之物,没有其他药材与?它们?的药效相抵,二者避孕效果比麝香等药物要轻一些?,麝香会有损身子之根本,可能致使往后生孕困难,但浣花草跟黄荆叶对身子的危害要少一些?,它们?的确是避孕用的。”   荣妃看向?跪在中间?的春喜,沉声道:“春答应,这里的每一副药都是从你屋内搜出来的,而且听说你每次侍寝完后都会喝上一碗,这些?药渣也是你的宫女替你熬药剩下的,是当场抓获,你有什么可说的?”   “臣妾不?懂医药,臣妾只是按照太医开?的药方抓药熬煮,臣妾不?知它们?可避孕,还请娘娘明鉴。”   “不?懂医药?好一个不?懂医药,等王太医过来,审一审便知道春答应是想助孕还是避孕,侍寝小主主动避孕可是大?罪,这是损害皇嗣,损害大?清之根本,你一个答应敢偷偷避孕,那可是欺君之罪,春答应不?知它们?可以避孕,你说你身边的两?个丫鬟知道吗?”   恵妃说话时?没有刻意加重?,但也能让人听出嗓音里面的沉色,面上冷淡。   “奴婢不?知,奴婢同样?不?懂医理。”   “奴婢不?知。”   玉秀与?玉晴双双否认。   “是不?知还是替你们?家主子隐瞒,先等王太医过来再说,等审完王太医,再审你们?,你们?若是有半点隐瞒,你们?的命就别想要了!”   恵妃一说完,玉秀跟玉晴低着头,身子有些?发抖。   坐在中间?的荣妃看向?左下方的端嫔,“端嫔,你可知春答应在喝药?”   端嫔正色道:“臣妾是知道的,春答应先前早产身子有些?亏损,她偶尔会喝药,臣妾是晓得的,但臣妾不?曾过问那些?药,也不?知道这些?药里面含有什么,臣妾也不?懂医理,所以一般是听太医的话,太医懂医理,臣妾能做的就是照着太医开?的药方抓药。”   荣妃点点头,“端嫔说得没错,不?过这太医毕竟是臣子,大?家在座的都是主子,若是主子要求太医开?些?避孕药,本宫想太医也不?敢拒绝。”   一时?殿内无人接话。   直到王太医赶到,王太医今日不?当值,是从宫外?赶过来的,他气?喘吁吁,见到这么多人就先跪下来,许是一路乘坐马车过来,他衣裳没湿,“各位娘娘吉祥,微臣来迟,还请各位娘娘见谅。”   荣妃:“你住在宫外?,又下着雨,不?算来迟,你可认识春答应,是否给春答应开?过药方?”   “微臣认识春答应,也给春答应开?过药方。”   恵妃接话:“是什么药方?”   “是温补身子的药方,春答应体虚,肝血虚弱,微臣给春答应开?过温补身子的药方。”   “药方可还记得?赐纸笔给王太医,让王太医写下药方。”   荣妃一声令下,贵嬷嬷就很快拿出纸笔递给王太医。   王太医跪在地上把药方写下来,只是手微微颤抖,写完没用多久,荣妃让人递给汪太医他们?,汪太医三人看完后说这里面没有浣花草跟黄荆叶。   “王太医,本宫劝你再好好想想,刚刚春答应可是说那些?药都是王太医开?的,她们?按照王太医的药方抓药,可那些?药是浣花草跟黄荆叶,浣花草跟黄荆叶有何药效,你一个学医之人必然知道,那可是避孕之药,她一个小主侍寝时?主动避孕,损害皇嗣,又欺骗皇上,欺骗众人,欺君之罪,损害皇嗣,每一条罪都是大?罪,到底是你说谎还是春答应说谎,还是你想替春答应隐瞒?无论哪一种,慎刑司的人都会审出来,你再仔细想想,是你在春答应不?知情时?,主动给春答应开?药,想要谋害皇嗣,还是春答应逼迫你开?出避孕药,若是前面一条,你的项上人头难保,还会牵连你家人,若是后面一条,你或许还能逃离死罪,这些?药可是都在这,你们?两?个都抵赖不?得,至少有一个人要获罪!”   荣妃平铺直叙,里面情绪并没有太大?起伏,冷冷盯着王太医。   王太医吓得瞄旁边同样?跪着的人,一时?沉默,没有回答,似乎在琢磨斟酌荣妃说的话。   徐香宁都忍不?住看春喜,见春喜的背还是直挺挺的,没有颤动,她扫了一眼荣妃跟恵妃,两?人主持大?局,你一言我一语,像是配合好了一样?,若真?是栽赃,她们?这是想要春喜的命,一个欺君之罪,一个损害皇嗣的大?罪直接扣下来。   她看着焦急,又没法开?口说什么,端嫔亦没有动静。   “王太医,还是你想去慎刑司走一趟?你只需如实说,或许能救你一命,还有你家人的性命,你若胆敢有半句谎言,本宫绝不?轻饶!”   荣妃语气?里带有几分厉色。   王太医吓得连磕两?个头,“各位娘娘,微臣……微臣只是按照春答应说的开?药,是春答应跟微臣说她身子先前生产时?亏损,暂时?不?宜怀孕,让微臣开?一个避孕又不?损害身子的药方,是春答应让微臣开?的,求娘娘饶命,微臣只是听春答应的话,微臣不?得不?从啊。”   王太医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与?颤声,连连磕头,腰伏得很低。   “你说谎!你血口喷人!”徐香宁忍不?住出来,绕到春喜前面,只是见到春喜沉重?的表情时?,她心里一惊,又见到春喜朝她微微摇头时?,她的心更是往下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攥紧拳头,她也跪在地面上,“娘娘,他说的话未必是真?的,还请娘娘明鉴。”   “娘娘,微臣句句属实,微臣没有说谎,微臣不?敢说谎,真?的是春答应让微臣开?的避孕药方。”   王太医高喊凄厉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大?殿内。 第61章   “徐常在?, 有些事你未必知?道,既然不知?道,本宫劝徐常在还是不必参与其中为春答应说话,为春答应辩驳, 春答应, 本宫再问你一次,这药是不是你要求王太医为你开的?你身?边可还有谁知?情?”   徐香宁抬头看向坐在最中间?的荣妃, 又低头垂眸望向地面?, 没有说话。   “臣妾只是让王太医为臣妾开温补身?子的药方?,臣妾不懂医药, 不知?里面?含有避孕之物。”   徐香宁回头看春喜,她太过镇定?,又坚持自己的说法,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有人要陷害春喜还是春喜真的喝药避孕了,可春喜明明是想要子嗣的,她那?么渴望有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要避孕,一切太过突然, 她没法从春喜口中得知真相, 只能从她的眼神?中去辨认, 她又怕自己识别有误。   万一真的是春喜自己要避孕,她又该怎么办, 她内心慌乱, 无法冷静。   “你们也不知?道吗?药是谁熬煮的,你们最好如实招来, 被送去慎刑司,你们要扒一层皮, 你们两个作为春答应的贴身?宫女?,春答应没向你们透露过这药究竟是温补身?子还是避孕吗?”   荣妃的矛头又对准玉晴跟玉秀,玉秀年纪稍长一些,勉强还撑得过去,但玉晴已经吓得眼泪盈在?眼眶里,身?子瘫软,浑身?抖个不停。   “不说是不是?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她们拖到慎刑司,看她们说不说实话!”荣妃一掌拍在?红漆木桌上,鎏金护甲差点飞出去,掌管后宫多年,荣妃发怒时十分威严,满身?厉气,具有强烈的威压性。   “荣妃娘娘,这是屈打成招。”徐香宁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又不是只打她们两个,把王太医也拖下去,看谁先吐出实话,若后宫侍寝女?子人人都在?背后避孕,谁为皇上绵延子嗣,谁为大清延续血脉,谁都可以藐视宫规的话,往后本宫说的话,太后说的话,乃至皇上说的话,你们是不是都可以阳奉阴违,徐常在?,本宫说了此事与你无关,你不知?实情便谨慎开口,还是说你也参与其中了?你若是知?情不报,本宫也同样治你的罪!”   没等徐香宁开口,王太医再次磕头求饶,头都磕破,开始流血,“娘娘,还请放过微臣,微臣真的只是听从春答应的吩咐,春答应,还请小主?为微臣说话,微臣真的没有说谎。”   久未出声的端嫔起身?行礼,冷静道:“把他们全都拉到慎刑司,的确有屈打成招之疑,此事既然关乎皇嗣,又各执一词,与其僵持,不如请皇上过来定?夺,在?皇上面?前,他们自然不会说谎。”   荣妃睨了端嫔一眼,沉思片刻,还是让人去请皇上。   众人等着皇上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徐香宁也不能跟春喜说话。   许是皇上没在?接见大臣,没多久就过来了,穿着一身?月牙白,用金线绣着蛟龙图案的锦服出现在?大殿里,作为金字塔最顶层最上面?的那?一个人,比荣妃还要自带气势与威压。   皇上往前跨步经过跪在?地上的她,袍角微微擦到徐香宁的侧臂。   屋子里的人纷纷行礼,荣妃把中间?的位置让给皇上,大家自动往下挪动一个位置,荣妃给皇上简单说一下事情经过,皇上拿着黄碧玺十八子手串在?静静把玩,似听非听。   徐香宁头不敢完全抬起,她的视角只能看到那?串手串,碧玺硕大,温润饱满,色泽明亮,比一般珠子要有质感,皇上每转一个碧玺,她的心就跟着紧一下,尤其是荣妃说完后,皇上并?未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开口。   “春答应,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不要蒙骗朕!”   皇上语气很?平静,但泛着冷厉。 奇*书*网*w*w*w*.*q*i*s*u*w*a*n*g*.*c*c   春喜没有说话。   皇上耐心很?好,等着春喜开口,当春喜开口时,徐香宁全身?骤然发凉,竟……竟真的是春喜自己避孕,她震惊,春喜为何要避孕,从何时开始,她竟然全然不知?。   “此事是臣妾一人所为,臣妾的奴婢并?不知?情,是臣妾找王太医开的药方?,她们只是遵照臣妾的指令去抓药,并?不知?药方?中有避孕之药材,此事也与徐常在?无关,徐常在?不知?情。”   “春答应藐视宫规,降为庶妃,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探视,王太医知?情不报,勾结后宫小主?意图损害皇嗣,处死,药房之人疏忽职守,罚俸禄半年,太医院没有复查核实诊脉方?案与病历档,罚俸禄三?个月,这两个宫女?仗毙!还有端嫔,管教不严,长春宫屡生事端,剥夺协理六宫的权利,六宫事宜交由?荣妃与恵妃共同掌管协理。”   “皇上,玉秀玉晴并?不知?情,还请皇上饶她们一命。”春喜哭着为玉秀玉晴求情,“皇上,她们真的不知?情,全是臣妾一人所为,皇上,她们是无辜的,皇上……”   徐香宁看向皇上,忍不住求情道:“皇上,还请饶过他们一命,他们是无辜的,玉晴玉秀她们不知?情,王太医他……只是奉令行事,皇上,不要格杀勿论,臣妾恳求皇上。”   “杖打十杖,若她们侥幸活着,一并?打发到冷宫!王太医杖打二十,逐出太医院。”   皇上说完,就起身?离开,没有任何停留,出现不到一刻钟。   “小主?……”玉秀跟玉晴抱着春喜,徐香宁终于?回头看向春喜。   “香宁,是我对不住你。”   “你真的避孕了?”   春喜点点头。   徐香宁一张脸雪白,不知?是冷的还是被这个事实冲击到,她想说春喜糊涂,可又说不出口,她不知?春喜是何缘由?避孕,她来不及想,来不及问,见玉晴玉秀两人被拖下去,连春喜也被拖下去,仿佛一下子要被打入冷宫,她们都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话。   一时脑力交瘁加上原先被大雨淋透,受冻一个时辰,徐香宁想拉住春喜也没力气,整个人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墨韵堂,入目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   “小主?,你醒啦,小主?,先喝点姜茶?”   “春喜她们呢?”   张嬷嬷叹口气,扶起她,“小主?,春答应她们都被送到冷宫了。”   “玉秀玉晴她们还活着吗?”   “还活着,还活着,小主?别担心,她们还活着。”   徐香宁身?子靠在?床头上,活着就好,又一想,可是玉秀玉晴她们受了那?么重的伤,在?冷宫是否有太医过去医治她们,杖责若是不医治,伤势恶化感染了怎么办,还不是死路一条。   “可有太医去看她们?”   “小主?,哪有什么太医,皇上下令不得探视,太医们恐怕都避之不及,不会有人替她们请太医的,不过端嫔娘娘有打点了一下,说是让杖打的太监别下狠手,春答应屋子里的东西被收拾时,端嫔娘娘塞了一点药膏到她们包裹里,小主?,先别担心她们,你身?子也要紧,别再病了。”   “那?个王太医呢?”   “王太医没撑过去,死了。”   徐香宁手臂上忽然起一身?鸡皮疙瘩,哪怕被子盖在?她身?上,她都觉得很?冷。   “迎蓉,把姜汤端过来,小主?,先喝姜汤暖暖身?子,小主?若是病了,那?就更?没谁帮得了春答应了。”   张嬷嬷说得对,她不能生病,她还要去求皇上,冷宫是什么地方?,她曾经过那?的大门,没进去过,但只是经过,那?里的荒凉与阴森,她只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得到,春喜已经被降为庶妃,恐怕那?些人更?会磋磨春喜。   听说被打入冷宫的小主?大多活不过三?年,或病死或郁郁而终。   徐香宁一口气把温热的姜汤喝下去。   “小主?,慢点喝。”   徐香宁喝完姜汤后看向张嬷嬷,让她去请林太医过来。   “小主?,你别再做傻事,春答应犯事做傻事,这宫里都判着你也跟着做傻事,春答应现在?不得探视,你见不到春答应,林太医更?见不到,你得自保啊。”   “没事,去请,就说我淋了雨,让林太医过来替我诊脉。”   林太医过来时,徐香宁想要他帮忙开治伤的药,尤其是杖打的伤,只是林太医也很?谨慎,说是他们开的药方?都是要留存档案。   “你只需把一个治风寒防感冒的药方?写上就好,治伤的药方?不用上报,别人不会知?道其他药方?是出自你的手,我会分开抓药,只是治伤的药,改日我亲自摔一跤就好,并?不是什么伤人致命的药,也不是避孕的药,林太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林太医犹豫,还是写了两张药方?,一张治风寒,另一张治伤。   她给林太医二十两银子,不过林太医没收,只说往后他若出什么事,还请她能够搭救一二。   徐香宁拿到药方?后,第一天?没有过去药房拿药,第二天?把自己的腿摔伤才让人过去拿药,将拿到的药还有先前皇上给的舒痕膏等药都集加起来,亲手写了哪些药该如何服用的纸条塞进药包里面?。   她不能亲自过去冷宫,后宫里有的是人盯着她出错,她把常常在?叫过来,把药包交给她。   “香宁,你放心吧,我肯定?让周立安完成任务,把药送到春喜手上。”   就这样过了十天?,徐香宁每天?都在?担心春喜在?冷宫的日子,听说冷宫外面?有侍卫把守,除了送饭的人,任何人不得进出,她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她忍不住想也许没消息便是好消息。   她的绿头牌先前生病就撤下来,病好了一段时间?实在?没借口后就挂上去了,只是皇上没翻过她的牌子,事情发生后,她去求见皇上几次都被拒绝,连皇上的人都没看不到。   她也算是自食恶果,她晓得皇上不愿意见她。   又是下雨的一天?,微微细雨,夏季难免多雨。   徐香宁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被雨水打湿的盆栽,失神?。   “小主?,外面?冷,还是回屋吧。”   “不冷,这天?炎热,站在?外面?刚刚好,屋里太闷了。”   徐香宁回头冲张嬷嬷笑了笑。   “小主?,皇上不愿意见你,可能是怕你提起春答应,替春答应求情,你别伤心,皇上之后肯定?会见你的。”   今早,她又去求见皇上,仍然被拒,嬷嬷的话没起到什么安慰作用,她急于?求见皇上只是因为她怕春喜一时在?冷宫撑不下去,想着把春喜从冷宫里弄出来,皇上避而不见,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她怕时间?拖得越久,春喜她们在?冷宫过得越艰难,最后香消玉殒。   宫里那?些人向来都是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春喜已经被打入冷宫,还只是一个庶妃,在?他们眼前已经不可能再有恩宠,他们肯定?不会把春喜当主?子来看,这日子过得艰难可想而知?。   端嫔也因春喜的事被剥夺协理六宫的权利,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大多数时候念念经,鲜少过问外界的事。   长春宫没人承宠,一时之间?又成了东西六宫中的“冷宫”,无人问津。   这雨下了一会又没了,地面?上湿漉漉的。   雨停后,徐香宁还是回屋看书,过一会儿,迎蓉进来通传说石常在?过来探望她,她没什么心情接见石常在?,又没借口拒见,便让人请石常在?进来。   “刚下完雨姐姐就过来,可有淋到雨?”   “没有,撑着伞呢,妹妹看着瘦了一点,可是为春答应……不对,应该是庶妃春氏的事忧心,春妹妹也真是,怎会做出这样的事,皇上应该发了很?大的怒火,我听说当时妹妹也在?,一定?吓坏了。”   石常在?说风凉话,略带嘲讽的样子让徐香宁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没有接话,只懒散地坐在?软榻上。   “石常在?,请喝茶。”迎蓉上茶,也上了一碟子点心。   “妹妹,我听说春答应在?那?边生病了,可是真的?”   这话让徐香宁一愣,“你说的是真的?”   石常在?拿了一块白色米糕放进嘴里,幽幽道:“自然是真的,姐姐不会骗妹妹,不过春妹妹在?冷宫,妹妹怕是望尘莫及,听说皇上也不让人过去探视,就不知?有没有太医过去给春妹妹把脉,开几副药了。”   徐香宁知?道石常在?没安好心,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春喜真的生病了,又无太医过去查看把脉,怕是只能凭借自身?的底子硬熬,这生的什么病也不知?道,怎么硬熬。   一头乱绪,徐香宁真的恨不得冲进乾清宫,管皇上愿不愿意见她,先闯进去再说。   “听说妹妹今日也去求见皇上了,皇上没见妹妹?”   “皇上怕是厌烦我了。”徐香宁顺着石常在?的话说,“哪像姐姐,姐姐圣眷深厚,皇上喜欢姐姐喜欢得很?。”   石常在?娇笑两声,拨了拨碎发,“哪有,宜妃才是真正得宠,还有那?个那?拉常在?,皇上近些日子频频召那?拉常在?侍寝,不过妹妹也别灰心,再过一段时间?,皇上也许就转变心意,愿意接见妹妹了。”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要不姐姐去见皇上的时候带上妹妹吧,妹妹也想见一见皇上。”   徐香宁抓住石常在?的手,眼神?颇为恳切。   石常在?有些吓到,她只是过来看笑话的,怎么会带她去见皇上,她都想要皇上的独宠,怎么会带她去见皇上,这不是分宠嘛,她哪里愿意,她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妹妹还是自求多福吧,皇上不愿意见妹妹,谁都没有办法。”   “姐姐一定?有办法的。”   石常在?站起身?,说她还有事先走了,免得待会又下雨,回去被雨淋湿。   看到石常在?被吓跑的背影,徐香宁嘴角默默扬了扬,不过石常在?说春喜生病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不得而知?,冷宫被防得密不透风,消息传不出来,又有人盯着她,她无计可施。   人是皇上处罚的,她知?道要去求皇上,可皇上对她避而不见,春喜那?么得宠,侍寝过那?么多回,谈起皇上时都那?么柔情蜜意,皇上还是直接把她打入冷宫,降为庶妃,她在?皇上那?又有几分位置呢,怕也只是后宫芸芸女?子其中的一个罢了。   算算日子,她已经快一年没侍寝了,自作自受说的是就是她。   第二天?,端嫔也让人给她传消息,说是春喜真的病了,昨日昏倒,情况不好才有人去请太医过去查看,结果如何,不得而知?,只知?道太医开了药。   徐香宁觉得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迫切地想要见到皇上,偏偏皇上不动如山,就是不肯见他,她都不顾宫规,亲自往前殿送点心,人还是见不到,她给梁公公,洪公公塞银子,让他们给她透露一点皇上的行踪,不知?是皇上下了封口令还是皇上铁了心不想见她,他们愣是什么都不肯说。   她恨不得一整天?站在?乾清宫宫门外,等着皇上出来,可人家连站都不让她站,不停地派人出来驱赶她,让她回去,说是别真的惹恼皇上,到时候春答应不止是关在?冷宫中,有可能因她轻率之举而丢了性命。   皇上见不到,荣妃恵妃倒是见到了,不过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话里话外说春喜罪有应得,皇上既已下旨,她们都应遵循旨意,不要违背皇上的旨意。   好不容易熬到八月十五,中秋节。   宫里举行了中秋筳宴,在?乾清宫的内大殿举行。   徐香宁打扮得朴素,只戴了一对珍珠耳坠,髻上连根银钗都没别,到席上时,她注意到又不少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到她身?上,大概都等着看好戏。   “香宁,你怎么不打扮得好看一点,抹个口脂,这样皇上才会留意你。”   徐香宁看向说话的常常在?,叹口气,皇上若不想见她,她打扮再好看再精致都没有用。   “后宫好看的人太多,不多我一个。”   “香宁,你不能这么灰心,皇上会见你的。”   皇上会见她的这句话,她听了很?多人说过,她多次前去乾清宫求见,被皇上拒绝的消息怕是传遍东西六宫了,徐香宁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可能吧。”   “我让周立安偷偷去打听春喜的情况,听说春喜好多了,你不要太忧心,要顾着自己的身?子一点,我看你又瘦了,今晚得多吃一点。”   也就周立安这个从小生长在?皇宫,皇家的包衣奴才,做过皇子的哈哈珠子,人脉深能探听点消息,若没有周立安,她还不知?该怎么办,徐香宁点点头说她会多吃一点。   筳宴开始后,最先上来的是膳汤一品罐煨山鸡丝燕窝,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胃口吃东西的徐香宁喝一口汤后胃口回来一点,其次是御菜五品,猴头菇扒鱼翅,素炒鳝丝,山东海参,荷叶鸡,清炒白菜,这么多人,皇上又坐在?最前面?,距离太远,徐香宁也不费那?个心思去看皇上,低头认真吃食,听着奏乐,今日是以杂技为主?,看一个男人赤着上身?将一个女?人单手托举起来,她还惊叹一下。   到筳宴中间?,她们这一桌已经有热膳,荤菜,果子,酒与月饼,徐香宁吃了不少,酒也喝了,月饼吃了半个,吃饱喝足难免犯困,尤其是近些日子她都没睡好,她眼皮强撑着,注意力已经不在?那?些表演上,不知?撑了多久,她们起来恭送皇上,一跪一拜行礼送走皇上。   筳宴也差不多结束,徐香宁也快睡着了,还是被常常在?推醒。   “香宁,该走了。”   “哦。”她迷糊着起身?,由?迎蓉搀扶着,她们位份低,在?她们之后是答应,几乎是最后一批人走的,徐香宁走出乾清宫后又抬头看了看乾清宫,来的次数多了,她也知?道乾清宫宴客的大殿旁边就是东暖阁,而皇上的寝殿仪阳殿便在?东暖阁里面?。   “你们先回去,我的腿受伤了,走得慢一些,不用管我。”   徐香宁示意通贵人她们先走,不用管她,通贵人还想说什么时,端嫔就出声说太晚了,她们走快一点,她跟端嫔对视一眼,投以感谢的眼神?。   渐渐的,她跟其他人拉下很?大的距离,直到看不到人。   她回过身?,朝着乾清宫走去。   “小主?……”   迎蓉跟上,一脸担心。   徐香宁重新回到乾清宫,穿过内廷,来到东暖阁前,看守的正好是洪宝全还有四名侍卫。   “徐常在?……”   洪宝全一脸为难,“徐常在?,你还是回去吧,皇上他怕是要歇下了。”   “还请公公通传一声。”   “徐常在?,你这是何必呢。”洪宝全为难,徐常在?已经求见不下二十次,皇上次次拒绝,皇上是不愿意见徐常在?,他干爹让他对徐常在?态度好些,哪怕是皇上不愿意见徐常在?,他都不能太冷言冷面?,恶语相向地驱赶徐常在?,皇上有时让他们把徐常在?赶走,他们这些奴才夹在?中间?,事情都没法办好,皇上的指令要听,可徐常在?又是一个很?坚持固执的人,总是在?殿外站很?久都不肯离去,他们又不能强行驱赶,毕竟是小主?,只能好言相劝。   好言相劝的后果就是徐常在?听不进去,他真是两头为难。   “洪公公,还请你通传一声,皇上若是不愿意见我,我立即离去。”   “徐常在?,这么晚了,皇上怕是歇下了,徐常在?还是请回吧。”   筳宴刚散不久,皇上应该没那?么快歇下,里面?的烛光还是亮如白昼,不过皇上的寝殿大部分时候都是亮如白昼,他若歇下,只需把落地遮光床帐放下即可,无需熄烛,徐香宁望了望里面?,还是恳求洪公公通传一声。   “好吧,奴才进去通传一声,皇上若是不愿意见常在?,还请常在?别为难奴才。”   “多谢公公。”   洪宝全进去,走进内殿时,皇上还没歇下,他没敢直接通传,皇上这段时间?对徐常在?的态度十分明显,不愿意接见,看起来像是厌烦了徐常在?,他站在?内殿门口,还是他干爹先看到他。   “什么事?”   “干爹,徐常在?外面?,说是求见皇上。”   “现在?就在?外面?吗?”   洪宝全点点头。   梁九功皱眉,他也捉摸不清皇上对徐常在?什么心思,徐常在?求见这么多次,大白天?,大夏日阳光又烈,每次徐常在?都在?外面?站了很?久,汗流浃背,整个人快晕过去,皇上都没见徐常在?。   今晚中秋家宴,筳宴刚结束,皇上也没召人侍寝,其实从时间?上而言,其实今晚徐常在?过来求见,既大胆又巧妙。   梁九功回头看一眼已经在?更?衣准备就寝的皇上,示意洪宝全进去禀报。   “皇上,徐常在?在?外面?求见皇上。”   “朕说了不见她,你们把朕的话当耳边风吗?”   “是,奴才这就叫徐常在?回去。”洪宝全躬身?退出去。   徐香宁见洪宝全脸色不好,一看就是皇上没说要见她,她两眼一翻,假晕过去。   “徐常在?……”洪宝全吓坏了。   跟着出来查看的梁九功见徐常在?晕过去,又快步走进内殿,禀报道:“皇上,徐常在?昏倒了,昏在?殿门口,皇上,是将徐常在?挪到偏殿还是送回长春宫?”   “一群废物!朕留着你们干什么,这都需要问朕,把她送出长春宫!刚才不昏,偏偏现在?昏倒,朕一说不见她,她就昏倒,朕看她定?是故意的!”   “是,奴才这就让人送徐常在?回长春宫。”   梁九功还没完全走出内殿就被皇上叫住。   “把她抬进来。”   梁九功不得不感慨徐常在?是赌对了,皇上对徐常在?还是心软了,甭管真昏假昏,徐常在?还是有办法进来了,他安排几个宫女?把徐常在?抬进来,想放在?床上时,皇上不允许,于?是只能放在?地上。   “你们都下去了。”   梁九功还不想下去,还想看徐常在?到底是真昏过去还是假昏过去,不过皇上开口,他只能带着人撤出内殿。   穿着白色寝衣的康熙走到徐香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睡”在?地上的人,那?睫毛轻颤的,哪里是昏倒之人的样子,他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装到什么时候。   不过须臾,徐氏就睁开眼睛了,只是一睁开就是泪水。   “你有什么委屈?不是你不愿意见朕吗?”   康熙可没忘她装病不愿意见他,不愿意侍寝,一个小小风寒感冒,她足足让敬事房那?边撤下她绿头牌快半年,病好了也说跟太医说病还没好,那?他就如她的愿。   徐香宁掉眼泪,从地上坐起来,哽咽道:“臣妾……没有不愿意见皇上。”   “你没有?徐氏,你当朕是傻的吗?你故意装病那?么久,朕不是不知?道,朕从塞外回来,你还生病,不是装病是什么。”   “臣妾是真的生病了。”   “那?你病得够久啊,怎么不继续病了?还来见朕干什么,滚回你的长春宫!”   康熙转过身?,想走到床边,被徐氏抱住腿,“松开!”   “皇上,臣妾错了,还请皇上原谅臣妾,臣妾一时糊涂。”   康熙蹲下,抬起徐氏的下巴,“不是说真的病了,既然真的病了,不侍寝也是应该的,你很?为朕着想,朕不是如你所愿了嘛,还巴巴来见朕干什么,为了春答应是不是,没有春答应,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见朕,永远告病,就为了一个你素不相识的瑞常在?,跟朕置气,朕说得对不对?”   皇上完全是阴阳怪气,语气冰冷,神?情也同样冰冷,高高在?上又带有几分嘲讽,凌厉的目光仿佛穿透她,她无所遁形。   徐香宁差点想自暴自弃点头说是,理智占上线,她没有点头,只是看着皇上,依旧哽咽:“皇上既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何苦问臣妾是不是,皇上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下巴被捏紧,隐隐作疼。   “徐香宁,既然如此,你往后不必来见朕!不必踏入乾清宫,你既然这么厌恶朕,不想见朕,朕绝对会如-你-所-愿!”   康熙没忘当时徐氏看他的眼神?,那?里面?可是充满着陌生与厌恶,哪有先前浓情蜜意,娇娇软软的样子,她对他的缠绵缱绻,欢笑温柔怕是都是作假的。   “呜呜呜……”徐香宁哭出声,“皇上,你最会威胁臣妾,臣妾的命都在?你手上,你要不干脆直接将我杖毙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能将瑞常在?杖毙,也能将臣妾杖毙,臣妾怕你有错吗?臣妾那?日没替瑞常在?求情吗?可皇上还是当着臣妾的面?将瑞常在?处死,皇上手上那?把铡刀迟早要对准臣妾的脖颈,皇上,还是处死臣妾吧,臣妾也不想多活,干脆皇上现在?就掐死我,我绝对不吭一声。”   “你在?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皇上,你知?道我多少个日夜都能听到瑞常在?那?日的哭声,多少个日夜梦到瑞常在?那?日求饶时的脸,我甚至能梦到她在?向我求救,可是我没能救她,皇上,你能杀瑞常在?,也能杀我,皇上,你说我怕不怕,我躲着,生病不来见你,那?是因为臣妾恐惧害怕你,我难道连惧怕的资格都没有吗?”   徐香宁那?日的确是惧怕,不是怕皇上杀她,而是怕她自己一步步爬上去后也成为“皇上”,要爬上去,她是不是手上也会染上鲜血,是不是有一天?她也毫无眨眼地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倘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还是她吗?还是她也变成封建帝制下的一个人,人命在?她眼里不值一钱,可杀可剥?   她呢?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呢?是不是连最后一缕幽魂,一缕思想都要被同化,她只能强迫自己停住,哪怕停在?半空中也好,不要往上升,也不要往下坠,无论上升还是下坠,她都终究不再是她。   “你可以惧怕,既然惧怕,就不要来见朕!”   康熙是真的失望,他竟然从徐氏口中听到惧怕二字,惧怕他,就因为他处死一个瑞常在?,在?他手上死的人还少吗?徐氏若连这个都怕,都想远离他,视他如同话本子上地狱里的恶灵一样,看他的眼神?充满恐惧厌恶,那?她注定?不是那?个跟他心灵相通的人,先前种种是他错意。   “臣妾惧怕,可臣妾又能怎么办,想把皇上从臣妾心中赶走,想永远不见皇上,可臣妾做不到,皇上已经烙在?臣妾心里,臣妾想要拔除,只能将这颗心挖出来,可人的心挖出来,是不是也代表要死了,皇上,我惧怕你,可我也深爱你,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唯一的男人,臣妾第一次交予你,你是天?子,是令我惧怕的人,可你也是臣妾心爱的男人,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只祈愿臣妾那?日选秀从未被皇上选中,这样我不会爱上一个我惧怕的人。”   “你这么说只是为了救春答应!你不爱朕,你若爱朕,便不会惧怕朕!朕不会再被你蒙骗!”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皇上若不相信,臣妾无话可说,臣妾日后不会再来寻皇上,皇上也不必召臣妾侍寝,臣妾病死老死在?宫中都跟皇上无关,至于?春答应,臣妾只求皇上,她只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还请皇上让她从冷宫出来,她的身?子本就因生下小阿哥而受损,冷宫磋磨人,还请皇上饶春答应一命。”   “你果然是为了春答应过来的!” 第62章   徐香宁直接一拳狠狠捶下去, 捶在皇上胸膛上,一拳不解气连着捶好几拳,捶完后扑上去咬他脖子,咬完后大哭着喊道:“就你会欺负我, 你威胁我, 还欺负我,你怎么能让我背负一条人命, 我连鸡都没杀过。”   康熙见徐氏崩溃大哭, 哭得快岔过气,满脸通红, 鼻涕眼泪齐流,好不悲惨,她分明是怨他,惧怕他,正如她所说,她怨他让她背负一条人命, 又惧怕他像对瑞常在那样对她,可瑞常在如何能与她比较, 分明是她不顾他们先前种种而对他避之?不及。   若没有?春氏, 他想她是不会主动过来找他的, 这个女人心硬得很,他在她心里怕是连一个春氏都比不过。   寝衣的袖子被她故意拿来擦眼泪鼻涕时, 康熙愣了一下, 被她孩子气的举动弄得一时忘记生气,“不是说惧怕朕, 还敢拿朕的袖子擦泪,不怕朕杀了你?”   “要杀要剐, 随皇上的便。”   “这个时候又随朕的便了,不是你说惧怕的嘛,你不是怕死?才假装生病躲着不愿见朕的嘛,你不是怕朕砍你的头,说朕是拿着铡刀的人,徐氏,你没半点真心!全是诓朕。”   “皇上,你把?匕首拿过来。”   “拿匕首何用?”   “我给皇上把?我的心剜出?来,让皇上看?看?我的真心,去拿,小刀也行。”   “好,朕去给你拿,梁九功……”   一直在守在内殿门口?听着里面动静的梁九功起?初是听到徐常在的哭声,哭得非常凄惨大声,简直是嚎哭,至于说了什么,他听得不是很清晰,听到皇上叫他,他赶紧推开?虚掩的门进?去。   “皇上,你叫奴才?”   “去拿一把?匕首过来。”   梁九功一惊,匕首?此等?锋利器物是万万不能近皇上的身,仪阳殿是不可能出?现匕首刀器的,万一有?人拿着伤到皇上怎么办,他瞥了一眼双膝跪地,双眼红肿的徐常在,卑微劝道:“皇上,皇上请三思啊。”   “去拿!”   梁九功被皇上目光一慑,不敢不从,赶忙出?去找匕首,没敢耽搁,很快把?一把?匕首拿过来,匕首递给皇上后被皇上似很随意地丢在金砖上,丢在徐常在面前。   “皇上……”   “滚出?去!”   梁九功只好出?去。   徐香宁没想到皇上找来一把?匕首,她抬眸看?着皇上,“好,臣妾这就证明给皇上看?。”   康熙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徐氏,见她开?始脱衣,解开?扣子,伸手过去拿匕首,他脚一伸踩住匕首,随即把?匕首踢远。   “不是要臣妾自证吗?皇上拦着臣妾干什么?”   “闭嘴!”   徐氏趔趄歪扭地站起?来,双眼哭红得厉害,哪怕不脱衣,康熙也是瞧出?来她清瘦不少,原本脸庞身子都圆润的人,几个月不见,她的肉少了些许,在今日筳宴上明明吃了不少,结果?还瘦了。   “皇上不愿意原谅臣妾,怀疑臣妾的真心,臣妾离去便是,往后臣妾不会再来找皇上。”   康熙没有?阻拦她。   “皇上……”   康熙依旧没说话,将沾到眼泪鼻涕的寝衣脱掉,坐到床沿边,看?着离他几步远的徐氏,她没有?离去,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十分委屈的样子。   “过来。”   徐氏飞奔一样扑到他怀里。   “不许把?泪水沾到朕身上。”   徐氏憋住眼泪,变成抽噎,后又抽身,去地上捡回她的手帕擦泪,窝在他怀里继续哭,不敢完全靠在他身上,小心翼翼的,生怕他推开?她,擦好眼泪后,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撅起?嘴。   康熙犹豫片刻还是吻上去,吞没她的所有?话语,勾着她的舌头。   这个吻像是冬日里的一把?炭火,温得刚刚好。   吻完后,徐氏说了一句话。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康熙的心莫名被熨帖地一下,这会又无恐了,他轻声问:“谁是被偏爱的?”   “我,是我,我是皇上偏爱的,我刚才知道了,皇上不会杀我,不会让我受伤,我往后哪怕是生着大病,只要皇上要见我,我也要爬着来见皇上,绝对不会躲着皇上,我再也不惹皇上生气,皇上,我一时糊涂,胆小怕事,脑子蠢笨,一叶障目,还请皇上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的真心留待查验,睡吧,朕累了。”   “不……不做吗?”   “做什么?”   “就……就那个啊。”   徐氏有?些扭捏,康熙摸了摸她的脸,“徐香宁,不要以色待朕,朕要你的真心。”   “我的真心已经在皇上那了。”   “睡吧。”   徐香宁知道这会提起?春喜肯定是作死?,她主动把?床帐从金钩上放下来,乖巧地上了床,帐内漆黑一片,她眼睛都哭肿,嗓子也有?些干哑,无法入睡,回想刚才与皇上的话,她起?身想悄悄越过皇上下床。   “干什么?”   “皇上,我口?渴。”   “若兰……”   过一会儿,有?人给她拿了一杯水透过床帐伸进?来,微微透进?来一点光,徐香宁喝了一杯还想喝,让若兰再倒一杯,喝完后觉得嗓子舒服许多才重新躺下,原本还不想贴着皇上,躺下后还是慢慢挪,贴着皇上,把?皇上的手拿过来放在她腰上。   “不热吗?”   “我不热,皇上觉得热吗?”   两座冰山放在床外面,皇上的寝殿凉快得很,没得到回复的徐香宁心很慌,她刚刚细想了一下,皇上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辞,他肯定还认为她是为救春喜而?来。   “皇上,要不你躺着不动,我来伺候你怎么样?”   “安分点。”   “皇上,你不跟我发生关系,我怕我一晚上都睡不着,想着皇上肯定是厌烦我了,皇上,我其实很喜欢跟你在一起?,我喜欢皇上亲我吻我。”   “喜欢还躲朕,逃避侍寝?你数数日子,你有?多久没侍寝了?”   徐香宁回想了一下,从去年九月,她突然流产,坐月子恢复身子用了两个月,后又发生瑞常在的事,她大病一场,加上皇上出?巡塞外两个月,出?巡回来后,她还是生病,这一病病了快两个月,她的病好了之?后绿头牌就挂上去了,可皇上再也没有?召她侍寝,要说她是躲着皇上,逃避侍寝一年也不对,因为从三月开?始,她的绿头牌已经挂上去,是皇上生气不召她侍寝,到现在八月中旬,她其实也就躲避半年而?已,这半年她是实打?实地生病了,当?然她自己主动得病的,剩下半年是皇上他自个没召她,有?他一半的原因。   “皇上不是也没召臣妾。”她嘀咕一句。   “是朕错了?”   “是臣妾的错。”徐香宁不想陷入鬼打?墙式的一直在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理亏,现在只想着让皇上消气,“皇上,我刚刚咬你,你疼不疼,我咬在哪里了?”   她上手摸了摸皇上的脖子,趁黑果?真摸到一个被咬的地方,齿痕蛮深的,“皇上,你不要那么老实被我咬,你可以推开?我,皇上,你力气那么大,肯定能推开?我。”   “朕让你解气。”   “我没有?生气,是皇上你生气,既然咬能解气,要不皇上你咬我吧,我保证不反抗,你咬多深都可以,咬出?血,我也不喊疼,不咬脖子,咬胳膊也行,皇上,你咬,你咬。”   徐香宁把?胳膊伸到皇上面前。   “朕不做这么幼稚的事。”   “是,是我幼稚,是我不懂事,皇上,你想想我才二十岁,你比我大二十岁呢,我知道我不成熟,有?很多事,没人教我,我自个瞎琢磨,难免琢磨错了,皇上,你不能指望我一个内宅女子跟皇上那样勇猛无比,英明果?断,睿智非凡,你偶尔得原谅我的天真幼稚,我的愚笨胆小。”   “朕看?你聪明得很。”   “算了,我不跟皇上说了,我要睡了。”   “说不过就耍脾气?”   皇上一时半会很难气消,他一国之?君精明厉害得很,她说得越多恐怕越让皇上起?疑,干脆闭嘴好了,她凑上去亲了亲他唇角,然后转身准备入睡。   “不是说伺候朕?”   她猛地转过身,“皇上,你愿意跟我……那个啥了?”   “不是你撩拨朕?”   “是我撩拨,皇上,你躺着不动,小的来就行。”   事实上也的确是她来,皇上真的只是躺着,她在上面,其实以色待人没什么不好的,皇上显然对她还有?几分意趣,她对皇上而?言仍然有?吸引力,当?下先让皇上舒服再说,人心情?好的时候就好说话。   “呵……”   完了之?后,她累得长舒一口?气,咸鱼躺下。   “瘦了。”   “嗯?”她忙着喘气一时没听清,听清后又疑惑地嗯了一声。   “腿上的伤怎么来的?”   “是我不小心摔到了。”她的腿伤好得差不多,结痂了,不过一摸很明显,因为痂是硬的,她还摔得重一些,面积大一些,只为了要来更多伤药,更有?信服度。   “不小心,跟你生病那样不小心?”   为什么要戳穿,原来皇上也挺会阴阳怪气,徐香宁今晚不知被阴阳怪气几回了,刚刚伺候完,舒爽完就翻脸不认人,又气上了,她默默不语,今晚折腾了很久,人怪累的,她现在有?点困了。   “怎么不说话?”   “皇上,我是真的生病,真的受伤,你都说我瘦了,我身上的肉掉了很多,见不到你,你以为我不想皇上吗,我天天这么痛苦挣扎,吃也吃不下,你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你自找的。”   又倒腾回来,真是车轱辘来回说,她自找的,都怪她,都是她的错,一点都不松口?,徐香宁干脆上手捂住皇上的嘴,“皇上,你别说话了,我们都睡觉吧,我往后认真反省行不行,我一定会让皇上看?到我的真心。”   手掌心被咬了一下,不重。   徐香宁松开?,尽管皇上嘴上说不信她,但其实她能感觉到皇上对她的几分特?殊,都说帝王无情?,其实皇上自她侍寝以来,对她不错,她倚仗皇上,的确不应该恐惧惧怕一个帝王的杀人之?心,在他手上鲜血无数,可她要倚仗他,也正因为他是一国之?君,是帝王,他若不是皇上,不是一国之?君,她不可能想着倚仗他,想让他救春喜。   有?因才有?果?,她不能既要又要,不能要求一个帝王有?仁慈宽容之?心还给她倚仗,一国之?君本来就是残酷无情?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她的倚仗来源于此,她不能忽略这一点而?去要求他做一个完人。   她已经身处在这里,她得顺应,也只能顺应,不能再用现代?的一切去衡量这里的一切。   她窝在皇上的侧怀里,贴着他的侧脸。   “哭什么?”   “没哭。”   “没哭?为何朕脸上感觉到湿意?”   “先前是臣妾不对,臣妾的确错了,皇上待臣妾的心意,臣妾无以回报,日后定会好好服侍皇上。”   过了很久,意识到旁边的人睡着后,康熙才摸了摸徐氏的头。   翌日依旧是康熙起?得早,旁边的人睡得很熟。   “皇上……”   “朕要沐浴,去备水。”   梁九功忙让人备水,昨日侍寝结束后皇上没叫水,他还怀疑昨日徐常在没侍寝,估计是折腾太晚才没有?叫水,皇上是十分喜净的,果?然一大早,皇上就要沐浴。   梁九功又见到皇上脖子上的咬痕,那咬痕很深,细看?都破皮了,徐常在总是咬皇上,偏偏皇上还纵容她,咬在脖子上十分明显,被人瞧见总归不好,对皇上不好,对徐常在也不好。   “皇上,您别总是让徐常在咬你,咬伤皇上怎么办,徐常在也是,怎么老是弄伤皇上,皇上今日可是要过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被太后瞧见了,估计又要念叨皇上了。”   “那就改明日向额娘请安,说朕忙着公务。”   “皇上,这伤口?得找太医来看?看?。”   康熙不以为意,他是知道疼不疼的,此时已经不疼了,应该无大碍,“不用找太医,抹些药膏就好。”   梁九功偷偷瞄了一眼皇上,他怎么觉得皇上甘之?如饴,乐在其中呢,丝毫不把?这伤放在心上,徐常在下次还咬的话,皇上怕是也还会继续让徐常在咬,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敢多看?,梁九功吩咐人去拿药膏。   今日不用早朝,不过他有?很多奏折要批阅。   “皇上,是否留徐常在用早膳?”   康熙想了一下,还是说不用了。   ……   徐香宁的确累了,自从春喜出?事后就没怎么安心睡过觉,昨晚哭那么久,突然想通了,整个人松懈下来,一睡就睡了很久,当?她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人,她的眼睛也肿到眯成一条线。   “皇上呢?”她问若梅。   “皇上在书房批阅奏折。”   “几时了?”   “巳时三刻。”   “常在,你可要醒了?”   “嗯。”   若梅示意伺候的人进?来,她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件东西,从漱盂,毛巾到茶杯,她简单洗漱后让若梅把?她的婢女迎蓉叫进?来,替她梳妆。   若梅:“徐常在,热鸡蛋能消肿,常在需要敷一敷眼睛吗?”   “好,你拿过来吧。”   在迎蓉替她梳妆时,她用热鸡蛋敷眼睛,只是效果?甚微,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常在要用早膳?”   “我回去再吃,不用忙活。”   皇上既然在批阅奏折,也没人特?意吩咐她留下,应是没要要跟她一起?用膳的意思,她还是识趣一点先离开?乾清宫,梳妆完毕后,她带着迎蓉离开?乾清宫,在内廷碰到梁公公,隔着十几步距离,她朝梁公公福福身便离开?。   回到长春宫后,张嬷嬷几人都在墨韵堂门口?翘首以盼,见到她回来都松一口?气。   “小主,昨日端嫔娘娘让人过来说小主可能要在乾清宫那宿下时,奴婢还有?点担心,幸好小主安全回来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没事,不用担心”   “奴婢是怕皇上因春答应的事迁怒小主,小主不知情?,可这宫里人都在传说我们长春宫的人都知情?,连端嫔娘娘都被牵扯其中,奴婢小主不能幸免,皇上可有?迁怒小主?”   “没有?,放心吧。”   年纪小的秋铃直接问:“小主,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被打?的。”   秋铃一下子瞪大眼睛,“皇上……皇上打?的?”   其他人都笑?了。   “小主,你骗我。”   发现被骗的秋铃气得跺脚。   墨韵堂这里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气氛终于欢乐一些。   而?在承乾宫,宜妃知道徐常在昨日侍寝后迫不及待跑去跟恵妃聊天。   “那个小贱人竟然胆敢在筳宴结束后跑回去找皇上,她这完全是赤luoluo地勾引皇上,若是谁都没有?皇上的传召通通都跑过去找皇上,这还了得,把?宫规放在何处,本宫就说这个小贱人太心机了,恵妃,你协理六宫,你难道要坐视不管吗?”   “皇上没翻她牌子吗?”   “她是突然返回去找皇上,死?皮赖脸地勾引皇上,哪里来的翻牌子,恵妃,她是藐视宫规。”   “哪条宫规?即便是徐常在藐视宫规,皇上不是纵容她留宿,让徐常在侍寝了,宜妃,藐不藐视宫规在于皇上怎么想怎么做,我们不重要,宜妃,本宫还有?一些账册要看?,宜妃还是先请回,等?本宫有?空了再去找妹妹聊天。”   宜妃自是知道恵妃在赶她,恵妃重新掌权后,一心扑在后宫事务上,偏偏在徐常在的事上又默不作声,一些贱蹄子明晃晃地勾搭皇上,她们都视而?不见,掌管后宫又如何,还不是不敢管得宠的人,怕惹怒皇上,唯唯诺诺,只能在小事上找存在感,宜妃在心里翻个白眼,十分看?不上恵妃这般姿态。   好在一个得宠的春答应被贬为庶妃,关进?冷宫,一时半会出?不来,少一个人跟她争宠,宜妃还是起?身,没说告辞,扭着身子离开?。   ……   快一年无宠的人又重新侍寝得宠,后宫的人私底下都议论纷纷,虽然徐常在没有?传召主动去乾清宫勾搭皇上,其他人暗嗤徐常在一个女子不顾脸面的做派,也有?心效仿,只是没有?胆子,不过显然这段时间往前殿送东西的人变多,这夏季炎热,总有?一些清凉的汤汤水水送过来。   在前殿伺候的人深得体?会,尤其是梁九功与黄公公等?人,一会一个贵人送酸梅汤,一会一个宫妃送桂圆糖水,皇上只有?一个,哪吃得了那么多,最后都是进?他们这些奴才的肚子里。   五日前,近一年没侍寝的徐常在又侍寝了,不过皇上这几日没有?要再召徐常在重新侍寝的意思,都是翻别人的牌子,徐常在也没有?再过来乾清宫求见皇上。   这一日太阳正高,梁九功难得闲心站在内廷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只是还没看?一会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他看?了看?急匆匆走过来的黄坤。   “黄公公,这是出?什么事了?”   “太子今日骑马从马上摔下来,我要去禀报给皇上。”   “可有?摔伤?”   “我不知道,公公你自个去问问吧,我赶着去禀报。”   梁九功皱眉,这黄坤一点消息都捂着藏着不让他知道,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小事,要是摔断腿就麻烦了,大阿哥先前登山摔断腿可是躺了好几个月,他想了想还是让人去打?听打?听太子如何摔伤的。   太子可是元后的孩子,嫡子,又是皇上亲自抚养,从小养到大,比起?其它阿哥,皇上对太子的感情?可不一般,皇上对太子也十分严格,太子幼时背不出?四书五经时都能召来皇上的责罚,正因为幼时严格,太子成年后反而?开?始叛逆起?来,不如大阿哥稳重。   这骑马从马上摔下来指不定又是太子顽劣的一次行径,黄坤进?去后,很快皇上就出?来,说是摆架去毓庆宫,梁九功赶紧让人准备轿辇。   到了毓庆宫后发现太子摔伤不算很严重,没有?骨折,只是一些擦伤,太医给抹了擦伤药,皇上问太子怎么摔下来时,太子支支吾吾,不肯言说,把?皇上给激怒,皇上让人去查,一查发现太子让那些伺候的太监头反着,眼睛不看?前路比赛赛马,他见那些太监骑得不错,自己上去尝试,结果?一时没夹住马身,人从马背上翻下来。   太子甚至让还不到十岁的十三阿哥跟着一起?学,让十三阿哥反着骑马,十三阿哥因有?侍卫在旁看?顾着才没摔下来,太子觉得自己骑术精湛,没让人在旁看?顾着,人这才摔伤。   皇上让宗人府的人处罚太子,鞭打?十鞭,后将太子禁足,罚抄四书,什么时候抄写完后才可以出?来,不得有?一个错字。   皇上处罚太子的消息也传遍后宫。   恵妃听闻此消息后,难得开?心,平日里吃素居多的人让膳房的人多准备一些肉食,太子越犯错就越显得大阿哥稳重,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严厉处罚过太子,太子在皇宫中向来顽劣,喜欢玩一些刺激性的活动,天天想着折腾,终于把?自己弄伤了,还惹怒皇上。   “十三阿哥有?没有?吓到?”   “十三阿哥在阿哥所,十三阿哥没摔到。”潘嬷嬷回道。   “章佳氏有?没有?去看?十三阿哥?”   “娘娘,没有?你的允许,章佳小主怕是不会把?十三阿哥召过来承乾宫,应是还没看?过。”   十三阿哥的生母章佳氏住在承乾宫,因是庶妃,哪怕是生了一子二女,皇上也没有?给她封位,依旧是庶妃,章佳氏阿玛是参领,她是镶黄旗包衣奴才,原先是宫女,被皇上看?中后成了庶妃,生性比较低调,在承乾宫安安分分的不惹事,恵妃是乐意给章佳氏卖个好的。   “十三阿哥跟着太子应是受了惊吓,还是把?十三阿哥领过来给章佳氏看?一看?吧,看?到十三阿哥安然无恙,章佳氏才会放心,明日安排一下,让十三阿哥过来一趟承乾宫,让他们母子两见一见。”   “是,奴婢知道了。”   “明日也顺便把?八阿哥带过来,本宫有?一段时间没见八阿哥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去吧。”恵妃摆摆手。   第二天,底下的奴才把?八阿哥跟十三阿哥带过来,十三阿哥倒是懂事,先跟八阿哥过来跟她打?招呼,恭恭敬敬地叫她恵妃额娘,十三阿哥是由德妃抚养,她对十三阿哥并无特?殊情?感,简单聊几句后便让他去找章佳氏,等?十三阿哥一走,恵妃才满脸笑?意地看?着八阿哥。   “恵额娘……”   “又长高了。”   “是啊,儿臣又长高了,儿臣快高过恵额娘了。”   “男儿应当?长高过额娘,长高好,最近可有?什么事发生?”   “其实太子哥哥也叫儿臣去骑马,不过儿臣要读书背书,没有?答应,太子哥哥这才找十三去骑马的。”   恵妃听说太子的行径,是让人倒着骑马,而?且弄成比赛,那凶险可想而?知,她听完后一惊,“太子平日可还有?做其他事情??”   “太子哥哥常常找儿臣去玩,还常常抓弄儿臣,太子哥哥有?放过十个知了到儿臣身上,儿臣当?时吓到了,不过儿臣没有?对别人说。”   恵妃一听有?些心疼,太子实在顽劣放肆,又因是太子,宫里人哪怕是太子的弟弟们都要避让着嚣张胡闹的太子,尤其是年纪小的阿哥,若是骑马变成胤禩,万一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到头怎么办,摔断腿怎么办。   “胤禩做得对,这种抓弄不用告诉别人,免得太子更生你的气,不过你也不能任由他抓弄,最好是让你皇阿玛当?面发现他的举动,太子若是叫你做一些危险的行动,你要坚决拒绝,万万不能把?自己弄伤,知不知道?”   胤禩点点头。   “我们不能跟着太子胡来,太子有?你皇阿玛保着,不能跟太子胡来,但是不要跟太子硬碰硬,谦让着他一点,有?什么事可以找你大哥,让他帮帮你,像这种倒着骑马的事,你是万万不能做的,十三阿哥是命好才没有?从马上摔下来,你上去的话就不一定了,还是要小心。”   胤禩再次点点头。   恵妃摸着八阿哥的脑袋,让人先上点新鲜的瓜果?。   “等?会你也去看?看?你额娘,你额娘估计也盼着见你。”   “恵额娘,儿臣知道了。”   “真乖。”   恵妃与八阿哥一起?吃些水果?,又用膳,用完午膳后,恵妃亲自送八阿哥去庶妃卫氏那。   卫氏住在永和宫,因八阿哥的关系,恵妃偶尔还是去卫氏那坐一坐,聊聊天,或是把?卫氏召过来聊聊天,一些年纪大,无恩宠,家世不显的庶妃哪怕是生了小阿哥,在后宫难免会受到轻待,恵妃还是会帮衬卫氏,让她的日子别太难过。   恵妃给他们母子两单独聊天的空间,她又坐轿辇回承乾宫,发现章佳氏等?在那里。   “进?来吧。”   章佳氏一进?内殿就跪下来,“多谢娘娘大恩大德,宅心仁厚,让臣妾见到十三阿哥,臣妾看?到十三阿哥无碍,臣妾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快起?来,跪什么跪,你我同为后宫姐妹,别跪来跪去,章佳氏,你还年轻,长得又好看?,又有?十三阿哥,你别整天只窝在你那一亩三分地里,你得为十三阿哥挣几分体?面,你看?太子敢随随便便拉上十三阿哥做坏事,这次是侥幸逃过一劫,万一没逃过,从马背上摔下来怎么办,十三阿哥才九岁,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十三阿哥着想。”   “我全凭娘娘做主。”   恵妃一听微微笑?了笑?,上前扶起?章佳氏,“你有?一个儿子还有?两个那么年幼的女儿,凡事要以他们为主,本宫也无需你做什么,只是我们承乾宫最近的恩宠还是少一些,你有?空得收拾收拾自己,打?扮得好看?一些,常去御花园走走,看?能不能偶遇皇上,别成天只盯着两位格格。”   “格格年纪小。”   “格格年纪虽小,但无需你常常盯着,格格身边伺候的人不少,你不用时不时盯着,是格格重要还是十三阿哥重要,你连位份都没有?,生了孩子后只顾着孩子,都不顾皇上,这样皇上怎么会给你升位份,你看?那个徐常在,你可知徐常在?”   章佳氏点点头,说略有?耳闻。   “你从前的恩宠可是比徐常在要多,皇上前几年多宠你,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让一个徐常在小人得意,你有?一子二女,却连位份都没有?,徐常在一个孩子都没生下,就从答应升为常在,你比徐常在差在哪。”   “娘娘,我惹怒过皇上。”   “为何?”   章佳氏娓娓道来,她生十三阿哥不久后又怀孕了,生下一个小格格,没过两年她又怀孕了,又生下一个小格格,那几年连着生孕,她的肚子胀了又缩,胀了又缩,怀孕是十分折磨人的事,生小格格时她还难产,疼得死?去活来,她的肚皮更是皱得厉害,已经回不到没生养时的样子,偶尔更是莫名疼得厉害,太医开?的产后药汤喝了都没管用。   第三胎生下小格格过了几个月,皇上便召她侍寝,她怕她又怀孕,又得怀胎九月,在侍寝时跟皇上说让皇上别再召她侍寝,她不想再怀孕,当?时说得太直接,皇上当?时没生气,不过从此之?后,皇上再也没召她侍寝,她想她当?时还是惹怒皇上了。   她已经后悔,可皇上没再召她侍寝,她也没有?办法,时间一久,皇上怕是连她这个人都忘了,她听说那个春答应的事,又觉得庆幸,春答应只是避孕,皇上都把?春答应打?入冷宫,她也只是不再侍寝而?已,不过经过太子折腾十三一事,她觉得恵妃说得没错,她得给她的孩子挣几分体?面,德妃虽抚养十三,但德妃还抚养密贵人的孩子,还有?她自己的孩子都不到十岁,不可能把?她的十三视如己出?的。   章佳氏害怕太子再一次折腾十三。   “还有?这事?本宫还说你怎么突然没宠了,皇上是不喜别人违逆他,你太过冲动了,没有?恩宠,你在后宫的日子该怎么过,你真是傻。”   章佳氏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但原本长得就好看?,这么多年还是好看?的,只是没之?前好看?,不过皇上先前那么频繁召章佳氏侍寝,想来对章佳氏是有?几分情?意的,只要章佳氏表现出?要侍寝的意思,皇上应该会看?到她。   承乾宫得宠的人真的不多,比起?荣妃身边那些得宠的人,她身边可以得宠侍寝的人不多,显然在侍寝一事上,荣妃压她一头,不能再让荣妃压着她,恵妃握着章佳氏的手,说她会想想办法的。   ……   皇上终于再召她侍寝了,徐香宁这几日等?得煎熬,心急如焚,又不能再像先前那样直接去乾清宫求见,皇上本来就疑心她为了春喜才前去见他,再做一次显得急切,皇上更怀疑了,万一皇上一生气把?春喜永远关在冷宫中怎么办,她这几日还是安分一点,别真的惹恼皇上。   只是因太子的事,皇上心情?不是很好,兴致缺缺,很快结束。   “皇上,你是不是很累?”   “朝事繁忙。”   “我给皇上揉揉肩?”   “你那手法,朕无福享受。”   胸膛被轻捶了一下,康熙笑?了笑?。 第63章   “臣妾的手法厉害着呢, 的确是皇上无福享受,哼。”   “厉害?怎么个厉害法?你先前给朕按揉过一次,朕觉得?不怎么样。”   “那皇上再试一次怎么样。”   康熙抓住徐氏作乱的手,她放的位置不对, 并非在?肩膀, 他嗓子沉了沉,“徐香宁, 别?胡闹。”   “臣妾没?有胡闹, 皇上,你再试一次怎么样, 嗯?”   娇嗔撩人的嗓音近在?他耳边,她的手也挣脱出来,伸进薄被里面,其实徐氏的手很柔软,柔若无骨,比起她的身子, 她的手指是纤细的,比起后宫女子喜欢续长指甲, 她的指甲一点都不长, 不会刮到肌肤, 他想制止她,觉得?徐氏这举动太过大胆, 从所未有的大胆, 哪能握住那地方。   “别?闹……”   “没?闹,皇上感受一下臣妾的手法。”   其实康熙是感受到了, 生涩得?厉害,没?有手法可言, 就是在?胡闹,可莫名的,他闭上眼睛,任由着?她胡闹,人难得?松懈下来。   “累了,皇上要不我?们睡吧,太晚了,该歇息了。”   徐氏很快没?了耐心,手松开,弄得?他不上不下,康熙就知道她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没?有耐心又懒惰的一个人,“徐香宁,你敢把朕撂这,往后你不用?侍寝了。”   “那皇上答应臣妾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臣妾想带着?太医去探望春喜,臣妾梦到她生病了,在?梦里她脸色煞白煞白,好?像只剩下一口气了,皇上,她可以继续留在?冷宫,但?人得?活着?是不是,皇上,她罪不至死。”   “终于等不住了,还说你不是为了春氏而来,你是一步步算计朕。”   康熙的手被拿起来,手背被连亲十几下,徐氏贴着?他,娇嗔道:“皇上,你明知臣妾不是那个意思?,什么算计,臣妾一个小小女子哪谈得?上什么算计计谋,皇上,你太高看臣妾了,臣妾只能算是乞求,求皇上怜悯。”   “若朕不答应,你今晚是不是就打住了?”   “不会,只是臣妾的手酸了,歇息一会,歇息好?了,臣妾再帮皇上。”   康熙难得?气得?咬徐氏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疼……”   “你也知道疼,你咬朕的时候,朕都没?说过疼。”   “皇上皮糙肉厚,臣妾不一样,臣妾的肉软得?很。”   “继续,若朕满意了,朕或许会答应你。”   “好?嘞,臣妾这就继续。”   最后纾解出来时,康熙觉得?日后还是安安分分的,不能再来一次,太折磨人,徐氏是乱来的,她的手法完全是生涩的,一看是先前没?这样做过,她脑子里经?常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皇上,臣妾刚刚说的,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皇上!”   康熙想了想还是允了徐氏,免得?每次她侍寝,他都要疑心她是不是为了春氏而来,他一答应,徐氏就紧紧搂住他,在?他脸上连亲好?几下,一看就十分开心,他虽对徐氏这么开心有点不开心,但?徐氏今晚到底是伺候他了,答应她一个小请求也是应当的。   第二天,康熙留徐氏用?早膳,又留徐氏在?书房,兴致来的时候,他要教?徐氏写字,只是徐氏不愿意学,她的字写得?丑也不愿意学。   “你为什么不愿意练字?”   徐香宁心想她的字写得?挺好?看的,在?现代她那一手钢笔字端端正?正?,没?人说丑,“皇上,臣妾的字再练也是那样,比不过皇上,皇上就饶过我?,再说了,我?的字你不是看得?懂吗?看得?懂就行。”   “字不想练,朕再教?你其它的,蒙语与满语,你选一样,朕记得?没?错的话,你阿玛是汉军旗,蒙语与满语,想来你都不识吧。”   徐香宁老实摇头,跟皇上挤在?同一张镂空浮雕红棕色木椅上,“皇上,你会说吗?你先给我?说一两句看看。”   “朕自然会说。”且不说他皇祖母是来自科尔沁,他自小在?皇祖母身边长大,皇祖母对他严厉,蒙语满语汉语,蒙文满文汉文都要学,他年少时一整天都要到书房念书,有时寅时开始就要上书房,师傅教?课的课都是满满的,他连去恭房都不能去太久,免得?变得?懒散,以徐氏这么懒散的样子,在?皇祖母那怕是手心都要打烂,再来就是苏麻喇姑跟皇额娘,都是他常常接触的人,都是来自蒙古科尔沁,他也需要跟她们说话,耳濡目染之下也差不多学会了。   “那你说两句听听。”   “你又听不懂。”   徐香宁见?皇上一副你很笨,说了你也不懂的傲娇表情,她乐得?双手捧住他的脸,“你这还没?教?就先嫌学生笨了,还怎么教?,你真的想教?我?吗?皇上,你若是真的想教?,我?便认真学,每日来皇上这报到。”   康熙暗忖她若是每日来他这,后宫那些女子怕是更视她为眼中钉,他垂眸看她,“你真想学吗?”   “皇上若是真的想教?我?,我?就认真学,不能辜负皇上这个师傅的一片好?心,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徐氏双手抱拳弄得?康熙哭笑不得?,“朕不想收这么笨的徒儿。”   “来不及了,徒儿已经?拜过了,你已经?是我?师傅了。”   “你都没?跪下。”   “我?这就跪。”   康熙拦住她,捏了捏她脸上的小肉肉,“别?胡闹,跪什么跪,朕可以教?你,你每五日过来一次,每日学一个时辰。”   康熙突然想起他教?保成识字读书的样子,幼时,保成很听话,他当时对他很严格,他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背书,只是长大后保成变得?顽劣,还指责他这个阿玛小时对他太过严格,让他有些挫败,他很想在?徐氏身上找回成就感,但?又不能像逼迫保成那样逼徐氏,故而她只需学一个时辰即可。   “好?的,师傅,徒儿谨遵师命。”   “在?旁人面前别?这样叫朕。”   “只在?皇上面前叫,臣妾晓得?的。”   康熙今日无事?,难得?有闲心,他让黄坤去找一些蒙文满文的字帖过来,今日先教?她一些简单的,每次临摹十张字帖。   徐香宁见?皇上认真,颇有几分当老师的模样,她顿时想起她高中老师站在?讲台上的样子,有些后悔,都穿越了还要上课,见?皇上兴致高,她也不好?反悔,真是自己?给自己?找苦吃。   “听到了吗?”   “听到了。”   “朕是要抽空考学的。”   “徒儿知道了,师傅,你先亲亲徒儿吧。”   康熙被打断,见?徐氏近在?眼前,红唇粉嫩,他还是亲上去,之后徐氏攀上他脖颈,他们吻了好?一会。   徐香宁回去长春宫时,手里多了三本字帖。   皇上既然允准她去看春喜,一时半会,皇上也不会将?春喜从冷宫中放出来,她不能太得?寸进尺,得?慢慢来,回到长春宫后,她不着?急练字帖,她想着?要给春喜带什么,冷宫应是很多东西都缺,她寻思?要不要送一床绵软的被褥过去,这已经?是九月初,秋季凉爽,在?冷宫怕是会冷。   她想起皇上只是口头跟她说,没?给她一个令牌宫牌之类的东西,万一守门的侍卫不让她进去怎么办,皇上既然答应她,会不会让梁公公他们下去安排。   徐香宁想了很多,一边想冷宫缺什么,她要带什么东西进去给春喜,一边担心她进不去,她让小邓子再去药房那边抓点药,就说是她的腿伤还没?好?。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天黑。   总归到了翌日,她一早起来,两个包裹加上一床被褥已经?打包好?了,当初春喜她们来不及打包什么,就被送进冷宫,她的房间如今也空着?,已经?被锁上,没?来得?及打包的东西都在?里面,还有玉秀玉晴两个人,被杖打,伤势有没?有变好?。   她带着?张嬷嬷领着?东西过去冷宫,常在?在?宫中不许坐轿辇,除非被抬去侍寝或是皇上特许,冷宫离长春宫比较远,她们走了很长一段路,蜿蜒曲廊,到冷宫门口时,果然有两名侍卫守在?那里。   “你们是谁?没?有皇上允许,不得?探视。”   被打入冷宫的人是关在?冷宫禁足,不得?随便出入,徐香宁看了看质朴的大门,回道:“我?是徐常在?,皇上已经?给我?口令,允我?探视,不知你们可有接到旨意?”   两位侍卫听到后又变了一副样子,谄媚道:“原来是徐常在?,黄公公有派人过来吩咐我?们,不得?拦住徐常在?,徐常在?可以进去,不过徐常在?别?逗留太久。”   “多谢,我?们不会逗留太久,还请两位大哥开门。”   侍卫把门打开。   徐香宁跟张嬷嬷对视一眼,很快走进去。   冷宫偏僻,才刚刚入秋,天还热着?,一进去竟觉得?冷,院子里的草木都显枯败之色,无人打理,中间铺的青石路从缝隙里长出来杂草,长得?不矮,入目均是破旧,窗杦破旧,房子破旧,屋檐的瓦砖都褪了颜色。   冷宫也住了几位小主,听说都是犯了事?惹怒皇上被关进来,她们进来时,有几个人站在?廊下看着?她们,个个脸上都是阴郁之色,看不出来一点神采,也不上前攀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徐香宁没?看到春喜,便向她们问了一句,有人替她们指了指其中一间房间,在?角落处。   “徐常在?……”门吱呀开了,从里面走出玉晴,惊呼。   徐香宁看过去,“玉晴……”   “徐常在?,奴婢……徐常在?,你先进来。”   玉晴可能知道不好?当着?人的面说话,哽咽着?招她先进去。   “小主,你看谁来了。”玉晴的声音里既哽咽又兴奋,“是徐常在?跟张嬷嬷。”   “徐常在?……”玉秀也看过来。   徐香宁看着?她们三个人,没?缺胳膊没?少腿,还算是安稳地站着?,只是人真的瘦了很多,衣服都显得?空荡,她看向春喜,见?春喜眼眶泛红,她跟着?眼中一热,被春喜握住手时,她的手比春喜的手还要冰凉。   “见?你能进来,我?就放心了。”   “玉晴玉秀,你们还好?吗?你们的伤好?了吗?”   玉晴玉秀都悄悄抹眼泪,听到问话,都抢着?说,不过还是玉秀抢先:“徐常在?,我?们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多亏徐常在?让人给我?们送药。”   “真的好?了吗?”徐香宁有些不放心,十杖可不是小数目,当初她被打了三杖就疼得?厉害,卧床好?几日,更别?说嬷嬷还卧床一个多月,走路都不能走。   春喜握着?她的手,“放心,她们没?事?,没?伤到筋骨,端嫔让那些人下手别?那么重,你的药送进来正?好?给她们敷上,你怎么样,可有侍寝?”   “我?很好?。”徐香宁大概扫了一眼房间,这屋内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狭小又古旧,抬头发现上面的瓦片少了一块,这下雨肯定会漏雨,因漏雨,地板都微微发霉。   她忍不住说:“你这里未免太简陋了。”   “这又不是在?外面,冷宫里大多是这样的,快坐下。”   春喜亲自给她倒一杯水,只是那水壶水杯都有磕碰,碗口寒碜,连茶水都没?有,只是白开水,她又细看,发现连烛台都没?有,天黑怕是不会点蜡烛,床帐床褥都是很旧的样子,灰扑扑的。   “别?看了,这里不比外面,不过我?都适应了,只要人活着?就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把自己?顾好?就行。”   徐香宁见?春喜垂泪欲滴,叹口气,问她最想问的问题:“真的是你自己?避孕?你不是想要孩子吗?究竟怎么回事??”   “是我?,是我?瞒了你,香宁,是我?瞒了你,是我?对不住你,的确是我?跟王太医要来避孕的药方。”春喜说着?就绷不住哭了,过了一会才平复,“香宁,我?先前得?宠,有了身孕后,皇上就再也没?有召我?侍寝,这一怀孕便是九个月,我?不想在?我?得?宠有宠时怀孕,这样不会隔那么久才见?到皇上,香宁,我?不像你,皇上对你有几分情意,可皇上对我?……”   春喜顿住,眼泪一直往下流,“皇上他对我?没?有那份情意,我?想我?若是不怀孕,我?侍寝久一点,皇上或许对我?能生出一两分感情,我?不需要多,我?只要一两分。”   “你爱他?”   “我?……我?……皇上待我?很好?,皇上真的待我?很好?,这次是我?做错了,皇上只是惩罚我?做错了,宫规便是宫规,是我?活该,我?不怪他,是荣妃跟恵妃她们咄咄逼人,皇上没?做错,他真的待我?很好?。”   那便是爱,徐香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春喜这么冷静睿智的人,陷入爱情里也很傻,一两分的情意都要这么卑微地乞求,哪怕是被关进这破旧寂寥的冷宫中,她都没?怪那个把她关进来的人。   “香宁,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玉秀他们,连累到你们,我?不应该瞒你,可我?必须瞒你,我?怕事?情揭发后你被连累,还不如一开始不让你知道,你能原谅我?吗?”   “我?没?怪你,我?只是觉得?你傻,你在?这里有没?有受欺负?”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在?外面好?好?的,不用?为我?的事?去奔波去向皇上求情,我?在?这里也挺好?的。”   “好?在?哪里?”徐香宁忍不住反问,“你难不成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   “如果一辈子待在?这里,那也是我?的命。”   “你不想出去见?到皇上吗?”   一说到皇上,春喜平淡沉寂的情绪才有点起伏,眼睛里才有光,徐香宁看了只觉得?悲哀,陷入爱情里的女人真傻,“我?会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的,这地方不能待一辈子。”   “香宁,不要为了我?费心思?,后宫的女人怕是都盯着?你出错,千万不要为了我?冲动行事?而做错事?,我?不想连累你,我?已经?这样了,再连累你们,我?过意不去。”   “我?自有分寸的,这些东西都是拿给你们的,你看看缺什么,我?下次进来再帮你带进来。”   “你万万要保重自己?,真的不要为了我?而折了自己?。”   徐香宁点点头说她知道了,让张嬷嬷把东西交给她们。   “这酥饼,我?们都好?久没?吃到了。”春喜咬一口酥饼,神情略有眷念。   徐香宁知道她们在?冷宫怕是吃得?不好?,不然也不会个个瘦成这样,她怕春喜心灰意冷,说皇上其实没?生那么大的气,事?情还会有转机,再过一段时间,皇上消气了,她就可以出来了。   “那自然最好?,不过你真的要小心,别?为我?的事?惹怒皇上。”   徐香宁不能待得?太久,她给春喜她们五十两银子跟一些首饰,她不可能随时帮到她,有银子终归好?办事?,剩下的只能靠她们,离开前,她握住春喜的手,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是春喜安慰她别?哭了。   “我?走了,你们都要保重,玉晴玉秀,你们也是,都要保重,小万子很好?,在?端嫔宫里伺候,其它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玉晴玉秀异口同声道:“徐常在?慢走。”   几人都眼眶泛红,依依惜别?后才分开。   ……   “小主,徐常在?人真好?。”玉晴看着?被带进来的东西,两个大包裹,她们在?这边其实什么都缺,她真心感慨一句,之前她还说徐常在?坏话,都是她自己?太过小心眼,“其实徐常在?说得?对,小主,我?们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有徐常在?帮我?们,可能有一线生机。”   “小主变成这样,也就徐常在?她在?外面记挂着?小主,估计是求了皇上才可以进来。”玉秀说道,把送进来的床褥铺上。   “我?怕她为了我?得?罪人,我?咎由自取,她什么都没?做错,我?怕她为了我?委屈自己?,荣妃她们巴不得?我?一辈子待在?冷宫里,出去谈何容易。”   皇上下令将?她打入冷宫,她若是这么快又被放出去,岂不是皇上自个打自己?的脸,有荣妃她们推波助澜,她怕是一时半会出不去,只能等这件事?慢慢淡下去,春喜摸着?香宁送进来的厚衣裳,心生感动,眼泪又憋不住,终究是她对不住香宁。   到了饭点,有人送饭过来,玉晴出去拿,就几个硬馒头跟两盘子糊糊,不知道是什么食物的食物,看上去像是馊食,被人吃剩下的。   “小主,我?们得?出去。”玉晴又说一次,这冷宫吃的东西都不是人吃的,好?在?徐常在?不在?饭点过来,不然徐常在?看到这些东西,怕是更心急把她们救出去,她们在?这里两个月,已经?快习惯了这些吃食。   “出去谈何容易。”   春喜知道自己?做错事?,有她不够谨慎的错,但?背后也有荣妃恵妃她们的推波助澜,荣妃她们步步紧逼,还把皇上找来才弄成如今这局面,荣妃一直看她不顺眼,明里暗里刁难她,这次被她抓住把柄,荣妃她们把事?情闹大,这一笔账,她都记着?。   出去不容易,但?她出去一定会报仇。   “吃吧,不能饿着?,吃饱了才有力气。”春喜淡淡说道,先拿过一个硬馒头开始吃起来,今时不同往日,她得?保全自己?,得?活着?,不让香宁担心。   ……   徐香宁回去长春宫便开始对着?字帖开始练字,把皇上教?她的那几个蒙文临摹两遍,写两遍,她的手已经?泛酸,很久没?有这么端正?地写过字,右手一时不适应,她甩了甩右手。   “小主,这是皇上让你写的吗?”   “嗯。”   练字是真的很容易消磨时间,一天又过去。   因为皇上教?她蒙文满文,哪怕她不侍寝,她也能见?到皇上,每隔五日,她都能见?到皇上,皇上认真时,她也不敢太过懒散,一个时辰很久,她偶尔还是会敷衍一下。   皇上批阅奏折时,她会停笔,松松手腕的筋骨,皇上过来凑近教?她,她有时会亲他,两人由练字学习变成做亲密的事?,其实皇上接吻技术越来越好?,她还是蛮喜欢跟他接吻的。   眨眼到十月初,皇上准备巡幸畿甸,三日后出发,命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随驾,太子胤礽依旧被皇上禁足,此次巡幸畿甸,后宫女子跟随的人不多,只有襄嫔,密贵人跟她还有一个庶妃章佳氏随行,原本有宜妃,不过十一阿哥生病,宜妃走不开身,便没?有随行。   这三日,徐香宁收拾东西,这一去便是一个月,她怕春喜那边出什么事?,嘱咐常常在?她们要留意冷宫那边,端嫔是直接拿来几包药给她,还是上次助孕的药方,她收下了。   三日后出发,出巡第一天,他们一行人驻跸在?南苑,第三天,他们一行人驻跸在?凤河营,到第五天时,皇上终于松口明日带她出去逛逛街市,每次出巡,皇上还有几个阿哥视察民情,可她们这些后宅女子大多是待在?营内,很少能跟着?一起出巡,更别?说逛街了。   徐香宁都不记得?她有没?有在?古代真正?逛过街,逛过集市,皇上说只带她一个人,算是微服出访,除了防护的侍卫,皇上不打算带其他人,几个阿哥也没?有跟随。   她夜里伺候皇上伺候得?尽心尽力,两人折腾了很久,第二天起来起晚了,她有些后悔,只可以在?外面逛两个时辰,起晚了,逛的时间就压缩,她匆匆喊迎蓉伺候,今日不穿旗装,而是穿的汉装。   “皇上呢?”   “皇上在?等小主起床呢,小主,赶紧起来吧。”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皇上不让。”   好?吧,皇上的命令无人敢违抗,迎蓉干活利落,很快替她梳好?一个垂挂髻,简单漱口洗脸后,她走出去,见?皇上真的在?等她,不过是一边批奏折一边等她。   皇上只是简单抬眸看一眼,示意她先用?膳。   徐香宁坐下来用?膳,吃得?很快,三下两下吃完两个包子,喝几口茶让包子下去。   “急什么?”   “臣妾怕街市变不热闹了,想着?早早出发比较好?。”   “大白天的,又不是晚上,怎么会变不热闹,还早,不用?着?急。”   “我?吃好?了,皇上走吧。”   康熙看一眼梁九功,梁九功立即下去安排,过了一会儿,他们便出发了,坐上马车时,徐香宁还是很兴奋,一直撩开窗帘看向外面。   “有那么高兴吗?”   “当然,臣妾很久没?有逛过街市了,多谢皇上愿意带臣妾出来,臣妾今晚一定还会好?好?感谢皇上。”   想到昨晚徐氏的卖力,康熙眼眸眯了眯,嗯了一声。   “皇上,你还记得?你答应过臣妾一件事?吗?”   “什么事??”   徐香宁倾身过去在?皇上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康熙面不改色,只是耳朵被她靠这么近而变红,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哦,这个朕没?说过,你记错了。”   “臣妾才不会记错,是皇上耍赖。”   “你记错了。”   “哼,骗人耍赖的是小狗。”   “注意言辞。”   额头被敲了一下的徐香宁吐了吐舌头,又继续看向窗外,离街市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喧闹,她看到街市入口处上方挂着?大河街市,马车渐渐停靠下来,她回头看皇上,“皇上,到了。”   康熙是不明白为何徐氏那么高兴,不过他难得?被她兴奋的情绪感染,眼角也染上几分笑意,他们踩着?人背从马车上下来。   “走吧。”   “皇上……”   “在?外面不要叫皇上。”   徐香宁立即从善如流,改口道:“主子爷,你带银两了吗?”   “自是有人带了。”   “那就行。”   尽管是微服私访,但?他们身边还是很多穿着?常服的暗卫在?跟着?他们,约莫十五个,加上梁九功等人,他们也有二十个人一起逛街,徐香宁只能假装忽略一直警惕盯着?周旁的人,拉着?皇上的手往前走。   刚吃饱,她没?什么食欲吃东西,倒是看中很多好?玩的小玩意,皇上大方,她只要想买,梁九功就上前付钱,东西也不用?她拎着?,后头有人帮她拎着?。   康熙是没?理解徐氏的新鲜劲,看什么都觉得?稀奇,看什么都想买,不过他见?她这么高兴,也随着?她,逛累了他们到一茶楼二楼的包间稍作歇息。   “皇上,你有看到你想看的吗?”   “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体?察民情吗?”   “嗯,看到了。”   徐香宁没?有多问,皇上是很少跟她讨论公务,政事?朝事?,她问一句就好?了,店小二过来上茶上菜,小心翼翼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在?他面前的人非富即贵,毕竟包间门外站了不少人。   茶水还没?喝,梁九功就进来。   “皇上,巡抚郭大人听闻皇上在?此,说是过来觐见?皇上。”   康熙皱眉,不满道:“郭大人消息真灵通,说朕今日微服私访,不喜人打扰,让他有什么事?等着?朕召见?,不必主动前来。”   他这才离开驻扎的地方多久,那些人就知道他在?哪了,莫不是让人时不时监视着?他,他心生不耐,原本心情还好?好?的,被这么一打扰,心情顿时不好?了,一个两个不琢磨着?为百姓好?,只琢磨着?要上来阿谀奉承他,为官之道一点没?学会。   “嗻。”   梁九功又出去了。   徐香宁瞥一眼皇上,见?皇上神色不对,她给皇上夹一块糖醋排骨。   “这菜验过没?有?”   徐香宁吓得?一激灵,眼睛瞪大,验毒吗?这茶楼还有人下毒谋害他们嘛,她刚刚都吃好?几口了,“好?像没?验过,不过我?都吃了几口了,算啦,皇上,你先别?吃。”   “梁九功!”   康熙又喊梁九功,问送进来的食物验过没?有。   “回皇上,验过了,送进来前奴才让人验过了。”   徐香宁松一口气,还好?验过了,不然可能是她害皇上中毒,皇帝出巡也不容易,每一餐每一样食物都要先检验过无毒才端上来。   “皇上,你……你还吃吗?”   “宫里的食物好?吃还是外面的食物好?吃?”   “嗯?”徐香宁一时跟不上皇上的脑回路,“都好?吃啊,臣妾不挑食。”   “只能选一样。”   “皇上,你为什么要逼我?选择,我?真的都喜欢,这糖醋排骨很好?吃,皇上,你吃吃看。”   康熙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又好?了,尤其是见?到徐氏嘴巴塞得?满满的样子,尽管如此,徐氏还是不如他最初见?到的那样丰腴,瘦了不少,他想把她养回到原先那么胖,他笑道:“你喂我?吧。”   “你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喂你,你让若兰喂你。”   “朕要你喂。”   御前宫女若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言语,训练有素,非常懂得?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皇上,你都几岁了,要喂也是你喂我?才是。”   “你坐过来一点,朕就喂你。”   徐香宁是坐在?皇上对面,这桌子其实也不算很大,她总觉得?她坐过去没?好?事?,“皇上,我?觉得?我?这位置挺好?的,还能看窗外的风景,我?就不过去了。”   “你敢违抗圣命?”   这是完全以权压人,她可不敢那个不畏强权的人,徐香宁只好?慢慢挪过去,其实是换张椅子坐。   “喂朕。”   行吧,他有这个兴致,她就从了他,她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皇上口中,动作不大熟练,些许酱汁沾到皇上嘴边,她用?手帕擦了擦,问道:“皇上,是宫里御厨做的糖醋排骨好?吃还是外面大厨的糖醋排骨好?吃,二选一,只能选一样。”   “御厨。”   “你嘴真刁,这都能吃出好?坏,我?也觉得?御厨做的糖醋排骨更好?吃,皇上,我?们英雄所见?略同耶,击个掌。”   这茶楼做的糖醋排骨太甜了,排骨也没?炸得?到位,好?吃是好?吃,还是比不过宫里的御厨,御厨能成为御厨是有原因的,况且有些御厨只做几道菜,早把那几道菜炒得?炉火纯青,火候酱汁都会掌握得?刚刚好?。   “幼稚。”   皇上没?跟她击掌,徐香宁撅嘴不满地哼一声,说是喂皇上,但?她吃得?更多,皇上吃东西太过慢条斯理,无声无息,她看着?都着?急,哪能等他嚼完再吃,等他吃完,饭菜都凉了,她是一边喂一边吃,后来干脆把筷子放到皇上手里,让他自己?吃。   明明吃了早膳才出来的,但?可能是逛街消耗体?力,徐香宁吃了不少,皇上吃得?慢,吃得?不多,吃完后,她自个摸摸肚子,引来一只大掌跟着?摸她的肚子。   “太瘦了。”   “皇上,你怕不是眼瞎。”   她跟太瘦了三个字沾不上边,尤其是吃饱的时候。   “小心说话,朕是天子。”   “是是是,臣妾错了,臣妾认错,皇上,别?摸了,再摸它也不会消下去。”   他们吃好?后便下楼,没?成想那个巡抚郭大人还候在?茶楼外面,徐香宁只见?到一个身子有些圆滚的大臣凑上前,可能是碍于在?外面,他没?有直接跪下行礼,只是擦了擦袖子,“参见?主子爷。”   “不是让你等召见?吗?”   “主子爷,臣是有事?要禀,实在?等不及,扰了主子爷的雅兴,是微臣不对,还请主子爷恕罪。”   “你可以呈奏折。”   “主子爷,臣的奏折今日呈上去,怕是明日才得?到主子爷的批阅,只是这事?关紧急,臣只能冒险前来觐见?主子爷。”   徐香宁注意到那个郭大人扫了她一眼,为官之人,还当上巡抚,那眼神一看就是圆滑有城府那一种,眼神虽称不上轻蔑看低,像是衡量她为何能站在?皇上身边,衡量她的价值,仿佛她身上有利可图,她不喜欢那个眼神,瞪了回去,只是郭大人已经?目光对着?皇上,没?注意到她瞪他。 第64章   “说吧。”   “皇上……”   巡抚郭大?人又扫她一眼?, 欲言又止,徐香宁便知道这是要她回避的意思,她很识趣,跟皇上说她再回集市上逛一逛, 逛完后?会回马车边上等皇上, 于是她便带着迎蓉还有两名暗卫走开,重逛集市, 见到?前面围着一堆人群, 她也挤上去?,发现是一杂耍团在此表演, 火从人的嘴巴里喷出来,看上去?很精彩。   她跟着拍手叫好,有人过来拿着大碗过来要赏钱,她才发现她跟迎蓉都没带钱,于是把刚才买的簪子拿下来放进碗里,看了好一会后?, 迎蓉提醒她该走了,免得让皇上久等。   徐香宁觉得那个郭大人跟皇上谈的可能是大?事, 一时半会没那么结束,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她是万万不能让皇上等的,也只好收起闲心, 往回走。   他们的马车停靠在集市街头的入口处, 徐香宁以为他们要谈很久,结果?她快到?马车旁边时见到皇上站在那等她。   “小主, 皇上在等你,你走快点。”   迎蓉小声提醒, 徐香宁也只好加快脚步,快走到?皇上面前时,还有两步距离时,她发现前面斜侧角处的屋檐上原本没人的,忽然有人冒起来,那人正在拉弓箭,她心一惊,这?人不会要暗杀皇上吧。   “皇上……”   她扯过皇上,用自己?的背挡过去?,那弓箭飞来的速度其实很快,嗖的一下,那人箭法也很准,那一箭很明显是瞄准皇上,只是被她挡了,她只觉得后?背一疼。   那群暗卫也反应过来,喊着救驾,迅速护住他们,以皇上为中?心,之后?又带着他们撤离,弓箭手不止一个,感觉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约莫十几个,均在屋檐高处。   原本喧闹的集市顿时变得慌作一团,尖叫声四起,百姓四处慌逃。   好在皇上带了暗卫,几乎跟对方的人数齐平,不过暗卫训练有素,没落下风,时间耗得一久,救援的人就赶过来了,把人都能抓的抓,抓不到?的直接杀,人是巡抚郭大?人号召过来的。   徐香宁的后?背流了很多血,中?了一箭,只是没到?驻扎的地方暂且不能拔箭,免得流更?多血,当他们回到?马车上时,皇上一脸担忧。   “不许昏过去?!”   “皇上,我疼得昏不过去?。”   “为什么要救朕?你不怕死吗?你不是很怕死吗?”   “皇上,我要是能在救你之前想清楚,我可能就不会冲上去?了,好疼呀,皇上,我的血还流吗?我会不会死?我死了的话,皇上,你记得给我家人一些赏赐,记得把春喜从冷宫里放出来,还有我宫里那些人,你都得给她们一个好去?处。”   其实徐香宁在救之前还真想了一下,要不要救,不救的话,皇上可能被射中?致伤,死的话应该不会,康熙可是活了很久,救的话,她可能死,她只是一个常在,她的命里可能死得早,历史?上可能都没有她的痕迹,皇上只是致伤,她可能致死,可她还是想要博取皇上的信任。   她生病躲避侍寝,皇上似乎开始怀疑她的情意,她虽说她爱他才会惧怕他,显然皇上这?么疑心重,聪慧的人,显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辞,保留着几分怀疑。   皇上毕竟比她大?二十岁,阅人无数,工于心计,成熟老成,她那点小心思未必真的能骗过皇上,先?前皇上没有怀疑,他若真的开始怀疑,可能看什么都是破绽,她那点演技没有精湛到?完美无缝,好在皇上对她不错,她讨好他的同时也真的是仰仗依赖他的,说厌恶不喜欢这?个人是假的,她对皇上是有几分喜欢的,权势是最好的□□,更?何况一个有权势的人对她不错,在诡谲的深宫里对她颇有庇护,只是她需要把几分喜欢演成真爱。   正如?他所?言,他想要她的真心。   她的真心是不会遗落在一个周旋在几十个女?人当中?,今日睡她,明日睡其他人的男人身上,她不想像春喜那样陷入无望又卑微的情爱中?,可她又必须夺得皇上那几分喜爱,几分特殊才能在后?宫寻得庇佑,登上高位,不受他人欺负,救出春喜,她势必要表现出来她的“爱与真心”,因为这?是皇上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的。   今日这?一箭便是她的“爱与真心”,她希望借此打消皇上的疑虑。   她都不敢相?信她在这?么短的时间想了那么多,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总之这?箭她是挡了,只希望能有所?得有所?获,她见皇上是真的担心她,心想不枉她挡这?一箭。   “你不会死的。”   “皇上,我也不想死,只是怕老天爷要要我的命。”   康熙见徐时唇色发白,语气虚弱,佯装没事跟他说话,整个人缩在他怀里,“你不会死的,老天爷也不会要你的命,朕让最好的太医救你,他们救不了你,朕把他们全都杀了。”   “你怎么又要杀人?你就不能为我积点福吗?我不想我身上再多几条人命。”   “好,朕不杀,只要他们能把你救下来,朕便不杀他们。”康熙抱着徐氏,后?面的血倒是不流,不过徐氏的衣裳已经被血浸湿,她软软似无力地倚靠着他,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他不想她昏过去?,怕一昏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朕回宫后?便让人放出春氏。”   “真的?皇上,你得一言九鼎。”   “嗯,真的,你的家人,朕也会给他们升官。”   “皇上,你对我太好了。”   “朕以后?还会对你更?好的。”   “以后??我怕我没有以后?。”   “不会的,你能长命百岁,这?次你生辰的时候,朕让人你煮一碗长寿面。”   “我生辰是什么时候?六月八日,已经过去?了,怕是吃不到?长寿面了。”   “你想吃什么时候都能吃到?,朕可以让人天天给你做。”   “长寿面肯定是在生辰那日吃才有意义,天天吃的就不叫长寿面了,那应该只是叫做面,皇上,马车好颠簸,颠到?我了,我后?背疼。”   “是朕让他们走快点,很快就不颠了,快到?了。”   “我要昏过去?了,我没力气说话了。”   康熙刚想让她继续说话时,徐氏已经双眼?一闭,开始昏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好在驻扎的地方快到?了,过了一小会,马车渐渐平稳驱停下来。   “皇上,到?了。”   “去?请太医。”   康熙抱着人从马车上下来,已经听闻此事的几个阿哥都迎上去?。   “皇阿玛,你没事吧?”   “皇阿玛,你没事吧?”   “朕没事,你们让开。”康熙没心情理会他几个儿子?,只想让太医赶紧救人。   几个阿哥赶紧让开。   当太医为徐氏拔箭时,康熙才注意到?那箭插得有多深,拔出来时一个窟窿,更?别?说原本停住的血又开始往外冒,他跟那群太医跟医女?说人救不活的话,他们也不必活着。   ……   徐香宁醒来时看了一眼?房间,陌生又眼?熟,这?是皇上住的房间,她跟密贵人住在同一个房间,比皇上住的地方要小很多,她昨日来侍寝才有幸住在皇上住的房间。   “小主……”迎蓉的脸呈放大?状出现在她眼?前,凑得很近,她想她应该是活下来了,真是万幸。   “小主,你别?动,你想要什么吩咐奴婢就好。”   “我睡了多久?”   “小主睡了一夜。”   “几时了?”   “午时。”   已经是第二天了,果?真是睡了一夜,徐香宁动动唇,想说点什么又很艰难,要费力气,迎蓉凑得更?近了,贴在她嘴边,她小声地说了一个字渴。   “奴婢去?给小姐倒水。”   好在迎蓉聪明,很快去?给她倒一杯水过来,不过因为她起不来身,迎蓉是一口一口地喂她,喂完后?迎蓉问她饿不饿,她眨眨眼?。   “奴婢给小主拿吃的,不过小主得先?喝药,太医说你失血过多,得吃点药补血。”   徐香宁又眨眨眼?,她是真的动弹不了,因为浑身无力,可能真的是失血过多了,那药极苦,迎蓉每喂一口,她都皱眉,因为躺着,不能一碗全部灌下去?,她喝得极其痛苦,好不容易喝完后?,她才得了一颗甜枣蜜饯,她口含着,只见若兰进来,说是给她备的膳食。   “都是温热的,怕小主起来饿,时不时温一下。”若兰解释一句,“徐常在暂时不能吃太过油腻的食物,都是清淡口,皇上让奴婢过来告诉徐常在,他等会再过来看徐常在,皇上正跟几个阿哥还有郭大?人商讨事情,还有太医说徐常在后?背的伤虽已包扎好,但缝了针,常在不能乱动,得好好躺着,以免伤口崩开。”   迎蓉喂她时,徐香宁发现是猪肝瘦肉粥,猪肝补血,只是她不怎么喜欢吃猪肝,为了补血,也只能硬着头皮吃,好在粥的味道是好吃的,咸口适宜,要是加上葱花就更?好了。   吃饱喝足的她躺在床上,又有点昏昏欲睡。   “小主,你睡吧,别?撑着,皇上等会才会过来。”   迎蓉以为她在撑着等皇上,徐香宁也懒得解释,任由误解吧,她可是救了皇上的人,一想到?皇上说等回宫后?会放出春喜,她觉得这?一箭挨得值得。   实在累了,她又昏睡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天黑,晚上了,房间内点着烛灯,亮如?白昼,她偏头一看发现皇上坐在书桌前在看折子?,她低低地喊了一声。   “皇上……”   康熙看过来,见徐氏醒了,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走过来,坐在床边,“有没有哪里疼?”   “腿……腿麻了。”   许是睡得太久,又不动,腿睡麻了,徐香宁看着皇上,虚弱道:“皇上,你帮我揉揉。”   “嗯。”   康熙没有拒绝,徐氏已经换了宽松轻薄的亵衣亵裤,裤脚一撩就起来,他替她捏腿,他没为别?人捏过,不过宫女?给他捏腿捶腿,见得多,自然也知道大?概是什么样。   “皇上,你这?手法还不如?我。”   正捏着时被嫌弃一句,康熙轻笑一句,想起徐氏所?谓的手法,笑容不由加深,“有朕亲自给你捏腿,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朕可从来没给别?人捏过。”   “皇上,有抓到?人吗?幕后?凶手是谁?”   敢行?刺皇上,徐香宁想不出是谁这?么大?胆,那些人还真不少,一看就是有组织的,她记得三藩之乱已经结束了,反清复明那股风潮在吴三桂死后?早就被彻底镇压摁灭了。   “一些山匪。”   “山匪?”   徐香宁声音不由提高,“山匪的胆子?这?么大??哪里的山匪?皇上,别?停,我的腿还麻着。”   康熙觉得徐氏说话傻里傻气的,比他还要激动,又继续捏腿,“是山匪,这?两日需要部署一下,朕从凤河营调来一些士兵,过两日去?剿灭他们。”   “他们有多少人?”   “几百个吧。”   几百个还是不少,山匪的胆子?是真大?,竟然敢行?刺皇上,只是那群山匪怎会知道皇上的行?程,不过又想想,皇上的行?程算是公开的,去?哪都有当地的官员接待,又那么大?的阵仗,那群人想要追查也不是查不出来。   “所?以那个郭大?人是找皇上说山匪的事吗?”   “是,郭世隆说山匪自立山头,烧杀抢掠,祸乱民间百姓,反抗朝廷,他想请兵剿灭山匪,还百姓一个安生生活。”   “那他还是晚了一步。”   康熙听着笑了笑,可不是晚了一步嘛,那群人竟然敢直接行?刺,郭世隆说得太晚,折子?上也不上报此事,这?群山匪显然不是一日两日聚集在一起,哪怕他是刚调派过来的也是他的失职,他让他先?戴罪立功,若是不剿灭那群山匪,他这?官也不用当下去?。   “我们再在这?里停留几日,等你的伤好一些再出发。”   出巡才第六天,行?程还没过一半,原路返回京城也不大?实际,她嗯了一声表示同意,躺着视线有限,她手肘撑着床想坐起来。   “乱动什么,朕扶你。”   她被扶起来,靠在床头上,反手摸了摸后?背,包扎的白布从后?背缠到?前胸,厚厚几层,她身上的药草味蛮浓烈的,就是伤口隐隐作痛,“皇上,他们有给我上麻药吗?”   “疼了?”   “嗯。”   “朕让她们给你换药。”   重新换药后?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可能是用麻药兴致的药草还没发挥作用,她肚子?又饿了,送上来的依旧是猪肝粥与爆炒猪肝,入目全是猪肝。   “皇上,我想吃别?的,我不想吃猪肝。”   “猪肝补血。”   “我想吃别?的,我不喜欢吃猪肝,换成猪脚猪肘也行?。”   “你不是说你不挑食吗?猪脚猪肘太油腻,太医说你不能吃太油腻的。”   “反正我不吃猪肝。”   他们来回争执几句后?,最后?还是康熙妥协,让人上别?的菜,一蛊虫草鸡汤,上面的油被撇去?,香菇莴笋,清蒸桂鱼,桂花干贝还有一份牛肉菜花粥,还是以清淡为主,不过徐香宁吃得开心,只要不是猪肝就好。   深夜里,皇上睡觉,她睡过了有些睡不着,躺在床上清醒得很,清醒难免只保持一个姿势,偶尔会翻动一下,可能因为这?样,她把皇上吵醒了。   “睡不着?”   “嗯,后?背疼,我白天睡过了,皇上,我能起来看书吗?不对,我起来练字,皇上教的蒙文,我再临摹几遍,我尽量不吵着你。”   药草的麻药性还是不够强,只有用那么一会,她是又不困后?背又疼,总感觉那箭射进来的时候穿过她的骨头,从骨头里面溢出来的疼,但不是那种十分受不了,要摸爬滚打的疼,是大?概五十根细针同时扎进去?的刺疼。   “朕摸你肚子?,你会好受吗?”   “不知道,皇上,你得摸摸看我才知道。”   黑暗中?,皇上的手摸寻过来,找到?她肚子?的位置,轻轻来回抚摸。   她为他挡了一回箭,皇上似乎对她更?温柔了,温声细语的,没有一丝不耐。   “好了一点。”   嘴唇凑上来吻她时,她还吓一跳,黑暗中?,皇上的眼?睛倒是利得很,这?么精准吻上来,她侧着身。   一吻结束后?,皇上问她有没有更?好一些。   “是更?好一些,但皇上你的手也别?停,我喜欢两个同时进行?。”   “贪心。”   “我就是贪心。”   皇上真的摸了很久,也吻了很久,她的舌头到?后?面都快麻掉了,她的肚子?也被摸得生热,这?样的确能减少一些疼感,应该说让她忘记她后?背还在疼,到?后?面,皇上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再翻身,也没能吵醒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几时重新入睡的,到?翌日醒来时,皇上已不见身影,伤在后?背,她力气恢复不少,能起来走动,走出房间一看,他们临时住的宅邸守卫侍卫很明显增多。   尤其是皇上住的这?一院。   “小主,奴婢扶着你。”   “皇上呢?”   “奴婢不知道,只知道皇上很早就离开了。”   躺太久,徐香宁在院子?里来回走几圈,走完回去?换药,这?药一天两换,医女?说这?药有麻醉,助伤口愈合的作用,她见不到?她后?背的伤口,不知道深得多深,只听迎蓉说被缝了针,再过几天,还要拆线。   迎蓉语气里很是惋惜,说是要留疤了,说她原先?身上没有疤痕的,古人可能特别?在意女?子?身上留疤,徐香宁觉得无所?谓,她能捡回来一条命已是万幸。   皇上这?两日似乎很忙,徐香宁只在用膳的时候还有睡觉的时候见到?皇上,皇上没让她回她那,她这?两天一直住在皇上所?在的宅院,襄嫔等人有过来探望她,她们闲聊几句。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养伤加上写字。   这?蒙文跟满文还真是跟汉文不一样,不是那么容易记住跟临摹的,就连皇上给她先?写过一遍,她照着临摹都感觉不对。   养伤第三天,她听说今日是剿灭山匪的日子?,皇上依旧不见人影,她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不过她想皇上既然都就近调来一些兵力,应该没事吧。   等到?傍晚,皇上终于回来,跟前两天并无不同。   “皇上,那些……那些山匪怎么样了?”   “剿灭了,一个不留。”   皇上这?语气说得平淡,平淡中?又有几分戾气,敢行?刺皇上,怕是皇上也不会留活口,徐香宁猜到?了。   “皇上,需要摆膳吗?”梁九功进来问道。   “摆。”康熙说完看向徐氏,见她神色怔怔,知晓他刚才那句话又给她吓着了,徐氏是内宅中?人,正如?她所?说,她连一只鸡都没杀过,不喜杀戮很正常,她是良善之人,“伤口可还疼,后?日我们便要出发去?杨村了,路上舟车劳顿,可还需再次再歇两日?”   “不用,不是很疼了,好多了,太医们的药很管用。”   梁九功带着人进来摆膳,一共九道菜两份汤,徐香宁吃了很多。   到?了深夜,她跟皇上躺在一起时,因皇上顾及她的伤口,虽同床共枕,但皇上一直没碰她,最多是跟她接吻,不知是不是葵水快来了,她今晚还蛮想要的,只是她不好意思开口,伤在后?背,要是做也不碍事。   “皇上,你睡了吗?”   “伤口疼?”   “没有,不怎么疼了,不对,还是有点疼,你亲亲我呗。”   康熙从善如?流,他亲徐氏已经亲习惯了,他把她拥过来,注意别?碰到?她伤口,只是吻她,她反而有些不安分,他松开,声音低沉,“你想干什么?”   “没……没想干什么。”   “那就安分点。”   “哦,不对,皇上,我们还是来干点什么吧。”   “你有伤口。”   “已经不疼了,只要皇上别?压着我就行?,我要在上面。”   康熙再一次被徐氏的大?胆惊到?,哪有女?子?主动开口求欢的,没有一点矜持,“你……你真是……”   康熙想不出词来说她,黑暗中?只看到?有人已经坐在他身上。   “别?闹,你还受着伤,伤口不能崩开。”   “不会崩开的。”   康熙最后?还是妥协。   第二日一大?早,康熙醒来时见徐氏已经醒了,难得比他醒得早,拿着毛笔,坐姿端正,正在练字,受伤后?她倒是勤快练字了。   吃过早膳后?,徐氏有伤不能出门,他得去?巡视,留她一个人在宅院里。   徐香宁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没那么无聊,因为皇上给她带了好几本新出的民间话本,正认真看着时,外头有人敲门,她让迎蓉去?看看,迎蓉回来跟她说有一太监过来说外面有一位郭大?人在府外要求见她。   “郭大?人?他不是应该求见皇上吗?求见我干什么,把他打发走,让他有什么事找皇上。”   “是。”   过一会儿,迎蓉又进来说那位郭大?人不肯走,说是一定要见她。   “那就见见吧,让他进来。”   徐香宁闲着没事,见一见也无妨。   房门是敞开的,外面有侍卫跟太监看守。   徐香宁见到?那个郭大?人走进来,因肚子?圆滚,走起来颇为滑稽,他没有穿官服,穿的是常服,他进来就跪下来行?大?礼。   “微臣参见徐常在,徐常在吉祥。”   徐香宁皱一下眉,这?位郭大?人消息真是灵通,已经查到?她是谁,连她的位份都知道了,她淡淡道:“起来吧,找我什么事?”   郭世隆也没想到?这?个徐常在这?么开门见山,他没敢起来,只是跪在地上抬头道:“小的过来问问徐常在的伤势,都怪小的不好,管城不力才让徐常在受伤,那群山匪昨日已全部被剿灭。”   “我的伤势?我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大?人关心。”   她说完,房间又安静下去?,她也不着急,等着他开口。   “徐常在,微臣刚调来河西,那群山匪,微臣是调来才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微臣只是巡抚,并无兵权,微臣想去?借调人过来剿灭土匪,可惜屡屡受挫,微臣……”   “郭大?人,这?些话你应该留着跟皇上说,你跟我一个内宅女?子?说不上,加上这?一次,我也只见过你两次,你明不明白?”   “微臣……微臣明白,只是微臣想让徐常在替微臣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微臣是真的为河西的百姓尽心尽力,微臣想为河西尽一份心力。”   “我人微言轻,怕是美言不了,郭大?人,你还是找别?人吧。”   “徐常在,臣只能找你了,臣一步步科举走到?现在,臣真的是一名好官。”   “郭大?人,你是不是好官,皇上自会查明辨清,我相?信皇上是英明的,你也应该相?信,你说呢?”   “是,微臣唐突徐常在了,微臣这?就离开。”   郭世隆起身告辞,又带着那圆滚的身子?离开,没过一会儿,有一个太监送进来一个包裹,说是郭大?人送给她的。   “可是我没说我收下啊。”   那名太监一愣,解释道:“可是那郭大?人说徐常在说收下了,奴才才把它送过来的。”   徐香宁觉得这?郭大?人狡猾,她没说帮他,他先?给她送礼贿赂她,谈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他说她收下了,底下那帮人就帮她送过来,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东西送进来容易,再返回去?可能就困难了。   不管她有没有帮他,她少不得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件事。   或许他就是想要她跟皇上提起他,明日皇上一走,怕是会给他来一个革职,在他的地盘发生行?刺皇上的事件,这?可是大?事。   “打开看看是什么?”   迎蓉打开,包裹里面其实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女?孩子?会喜欢的小玩意与几套好看精致的汉装汉裙。   徐香宁还是比较喜欢金银珠宝,不过想来郭大?人也不敢明着送她金银珠宝,这?不明摆着他是贪官才会有金银珠宝嘛,讨个巧送她一些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皇上今日回来得早,不到?傍晚就回来了。   她把东西摆在书桌上,很显眼?的位置,皇上一看,就说了是不是郭世隆过来找她了。   徐香宁不得不说皇上还是了解人心的,不用她说都能猜得出来,这?个郭世隆应该就是郭大?人。   “皇上,你真聪明,你说这?些东西我能不能收?”   “想收就收下,又不是值钱的东西。”   徐香宁听着皇上这?语气好像对这?个郭大?人没那么大?怒火,巡抚的官职保不住,可能也不会无官可做,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大?关她的事,东西皇上让她收下,她就收下,的确不是太值钱的东西,收下无大?碍。   明日要一大?早出发,他们很早就睡了,没做其他事情。   皇上出巡还真不是吃吃喝喝逛逛,他还是要批折子?,要接见当地官员,被当地官员接待,要体察民情,询问当当地物价,要到?地方巡视,比如?说巡视运河堤口,部门农田被淹没,皇上要派官员监督督促建筑。   还有到?通州时,皇上发现米价升高,他怕当地官员囤积粮食又高价出售,又令官员时不时督查。   国家不止有大?事,也有琐碎的事情。   皇上偶尔跟她聊天,她从中?得知。   随着出巡时间久了,她的伤口也逐渐愈合,缝的线也拆了,不过她反手一摸发现伤疤不算特别?长,大?概十厘米吧,能摸到?一些凹凸感,也渐渐开始发痒,她老是忍不住挠它。   只是她反着手不好挠,晚上会让皇上帮她挠一挠,越挠越痒,皇上怕她又把伤口抓破,让人给她弄来清凉的药膏抹在伤口处。   自从受伤后?,她基本上跟皇上同住,皇上白天出去?不能带她的话,她也会留在皇上住的地方,这?样一来,其他几位随从的小主没什么侍寝的机会。   好在随行?的襄嫔,密贵人跟章佳氏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曾来向她抱怨,还是迎蓉和她说起,她才觉得不对,她寻思着别?人也跟过来了,这?都快一个月,一次侍寝机会都没有,等回到?皇宫里,指不定怎么编排她,她不想树立那么多敌人。   她这?葵水似乎又来迟了十几日,她让太医替她把脉,太医把不出来什么,葵水没来,她没法用来月事不能侍寝的借口规避侍寝,让其他人有机会侍寝,她想了想,其实葵水没来也应该是借口,说不定她怀孕了,自然不能再与皇上同房侍寝。   于是白天,皇上外出时,她就回她被安排的房间,原本此行?她跟密贵人同在一间房,只是当她回到?密贵人住的房间后?发现房间内还有章佳氏,两人倒有些闲心,正在织毛袜。   “妹妹,你怎么过来了?”密贵人见到?她,眼?里有些诧异,忙放下手中?的活,“妹妹好些没有,瞧着瘦了一些。”   “我没事了,这?房间……”   “对不住,徐常在,这?房间应是你跟贵人住的,只是我们以为你在皇上那住下,我一个人住着孤单,便搬过来跟贵人一起住,一起做个伴,常在今晚可是会在这?边宿下,我等会立即把东西搬走。”章佳氏开口,起身说道,样子?颇为不安,眼?神里带着歉意。   “没事没事,我只是过来坐一坐。”徐香宁笑道,也不怪章佳氏,她都快一个月没跟密贵人住在一块,一直住在皇上那屋,房间虽是分配她跟密贵人住同一间,但也形同虚设了。   “快坐快坐,我们都在给我们的孩子?织毛袜呢,这?又快到?冬日了,出来一趟,都不知道过得这?么快。”密贵人笑呵呵地拉着她坐下。   小小方桌上放着木竹篮,里面有一些毛线,木棍,银针,剪刀还有一些碎布。   “这?是我给小胤禑织的,还没好,剩下一点点,你看看织得怎么样,章佳姐姐给十三阿哥跟两个格格织的,她手快,我手慢,她都织好一双了,我才织这?么点。”   徐香宁拿起来一看,其实密贵人织得差不多,已经成形,只需要收尾即可,毛线绒绒的,摸起来手感不错,她看了章佳氏一眼?,才意识到?这?应该是十三阿哥胤祥的生母,康熙的孩子?太多,她有时搞不清楚那些孩子?的生母是谁。   章佳氏又是庶妃,一些晚宴家宴,庶妃一般没有机会出席,她对章佳氏的印象全部来自这?次出巡她受伤后?,章佳氏随着密贵人来探望过她几次,生了三个孩子?皇上也没有给章佳氏位份,这?到?底是受宠还是不受宠,会不会家世太低,皇上不愿意给位份,她要是生了三个孩子?,还是庶妃,她大?概会闹一闹吧。   宫里没怎么听说章佳氏,想来性子?也比较低调吧。   “两位姐姐的手都好巧。”   “只是无聊打发时间。”密贵人笑了笑,“妹妹你会吗?要不要我教教你。”   “好啊,姐姐教教我。”   密贵人开始教她,两根织毛袜的木棍穿梭来穿梭去?,她看着觉得稀奇,密贵人说了两遍,她接替过,显然她没有密贵人那般娴熟,两根木棍仿佛会打架一般,时常碰到?,明明是重复的动作,偏偏弄了一会她就有些忘记。   “错了错了,妹妹,你看来是没怎么做过针黹活。”   徐香宁心虚地笑了笑,她还真是被密贵人说中?了,她抬眸见章佳氏也低低地笑出声,她的侧脸恬静,生了三个孩子?,她倒是看上去?很年轻。   “章佳姐姐几岁了?”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啊,她可能只比你大?两三岁,二十三岁。”   徐香宁一惊,还真是只比她大?三岁,二十三岁都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她十四岁就进宫了,比你进宫早。”   她十六岁进宫其实也差不多,徐香宁顿时觉得皇上简直是老牛吃嫩草,简直是一大?祸害。   在她们这?坐了一会,徐香宁还是回去?了,心想还是算了,她都在皇上那住了那么久,距离回京只有七天了,一个月都过来了,也就不差那七天。 第65章   康熙回来时见到徐氏站在房门口迎接她, 一身浅绿色旗装,小巧的两?把旗头,上面是一些好看的珍珠跟精致的绒花,耳坠是一对墨绿色玛瑙珠子, 手腕上也戴了?一串银镯, 整个人站在娉娉婷婷,端庄精致。   他眼神流出几?分疑惑, 徐氏是不怎么爱打扮的人, 平日里?穿得也简单,有时候起床也只?是简单梳个发?髻, 珠钗都没戴,今日怎么还打扮上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万岁。”   连声音都变柔了?,竟然?还学会请安行礼了?,康熙一头雾水,平日徐氏真的请安行礼能省就省, 尤其是他们私底下?相处时,不过?他还是绷住了?, 想看看徐氏搞什么花样。   “起来吧。”   “皇上, 外面是不是很冷, 快抱住暖手炉。”   徐氏塞一个暖手炉过?来,才十一月初, 其实也没有非常冷, 康熙还是接过?了?,进屋。   后头跟着?伺候的人已经开始忙活, 叫膳的叫膳,备水的备水, 皇上在外面奔波一天,路上难免有风尘扑来,皇上又喜净,回来第一件事可能是沐浴。   “皇上,可要先沐浴,需要臣妾伺候吗?”   “不用。”   “好嘞,皇上,你先去沐浴。”   康熙很想知道徐氏葫芦里?卖什么药,一直没问她为何反常,沐浴出来见徐氏还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皇上,你出来得刚刚好,晚膳摆好了?,快过?来吃。”   “嗯,伤口还痒吗?”   “还是有一点,不过?臣妾抹了?清凉膏,暂时不痒了?。”   晚膳依旧是九菜两?份蛊汤,吃不完的,皇上会赏给底下?的人,徐香宁吃得很饱,吃完后开始漱口。   皇上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又开始在旁边的书桌前看折子。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过?了?一会,他招她过?去,她干脆坐在他腿上,而?皇上把她困在怀里?,继续教她蒙文,她似听非听。   “不准动,安分点。”   康熙被她磨得都觉得身子一热,制住乱动的人。   “皇上……”   娇滴滴的一声,康熙是看出来了?,徐氏今晚是存心勾引他,他盯着?她,低头吻上去,之后把徐氏抱起来往床那边走,把她放在床上,待他们身上的衣裳褪尽时,徐氏突然?抵住他胸膛。   “皇上,我们今晚不能做,臣妾葵水来迟了?,可能怀孕了?,我们不能做,对孩子不好。”   “怀孕了??请太医看过?没有?”   “太医把不出来,月份太浅,不一定真的怀孕,可能只?是葵水来迟,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谨慎为主,皇上,你快穿好衣服吧。”   康熙是火都起来了?,忽然?一下?被浇灭,他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徐氏,就?知道她是在整他,她早就?知道她月事来迟,偏偏还来勾引他,勾得他火气?噌噌往上后又来这么一句。   “真没骗朕?”   “没,哈哈哈……”徐香宁是真忍不住笑了?,想往床那边躲远一点,又被拉住,她跟皇上在床上闹起来,扑腾扑腾,她让皇上别抓她,这床不比御榻宽敞,皇上的手一伸就?能抓到她。   反正在外头守夜的太监与宫女听着?里?面的动静,都听得耳热,装作没听见低下?头,纷纷心想皇上对徐常在真好。   “用手。”   “什么,我没听见。”   “你听见,你要是今晚不帮朕,朕会治你的罪。”   “天天想着?治我的罪,那我肯定不能帮你,我不帮。”   康熙直接抓住徐氏的手,只?是徐氏笑着?挣扎。   “皇上,你先前可是很正经,克己复礼的,臣妾先前这样帮你,你还义正言辞拒绝了?,这会你怎么还耍赖上了?,你不是嫌弃臣妾手法不好吗?”   “徐香宁。”   “爱新觉罗.玄烨。”   又被乱叫名讳的康熙上手捂徐氏的嘴,徐氏又挣扎,跟个泥鳅一样乱动,他是又心累又觉得好笑,他竟然?有闲心陪徐氏这么闹腾,“算啦,那就?睡吧,明日把跟随的太医找过?来替你把脉。”   “嗯,皇上,你老老实实的,别再?动我。”   听着?徐氏说话都还有颤抖的笑声,康熙无奈,只?摸了?摸徐氏的后背,把她搂过?来,让她安心睡觉。   “那我真睡了??皇上不许责怪我。”   “嗯。”   心情大?好的徐香宁真的闭上眼睛,时辰不早了?,她本以为她还要一会才能睡着?,不料没到一会她真睡着?了?,独留康熙一个人面对自己被挑起来的yu火,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徐香宁被跟随过?来的四名太医轮流把脉,四名太医均不敢断言她怀孕与否,纷纷跪下?请罪。   皇上神情严肃。   “皇上,只?是月事迟了?而?已,臣妾的月事偶尔也会迟一段时间,说不定臣妾没有怀孕,别着?急,再?过?一段时间再?说。”   “给她开药。”   四名太医共同商量出一张药方,温补身子又不伤胎儿的药方,药性温和,在回宫前,徐香宁便开始喝药。   十一月十日,他们一行人终于开始返京,两?日后到京城,回到皇宫里?已是未时,晚上还有接风宴,徐香宁到了?墨韵堂就?先躺床上睡觉,路上颠簸,皇上的马车虽宽敞舒适,但?毕竟是马车,行驶得再?平稳也能感觉到颠簸,她没能在马车上睡觉,累得要死,这一睡直接睡到天黑,起来简单打扮一下?便去参加接风宴。   常常在坐在她旁边,一晚上都在说话,皇上遇刺的消息早就?传回京城,还有她保护皇上而?受伤,命悬一线的事也传回京城,问她当时的情况,她是怎么救下?皇上的。   “等回去再?跟你说。”   常常在点点头又问这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   徐香宁挑了?几?件简单讲一下?。   许是皇上也疲乏了?,舟车劳顿的,皇上早早起座回宫,皇上一走,众人也纷纷离席,接风宴没持续到一个时辰。   徐香宁回到墨韵堂,先张罗沐浴,洗完澡穿着?长袖长衫出来,这天冷了?,可屋里?还没燃炭,冷飕飕的,只?能穿多点衣服保暖。   “小主,喝口姜茶吧。”   张嬷嬷端来一杯热乎乎的姜茶。   徐香宁喝完后对上张嬷嬷看过?来的视线,“怎么了??”   “小主,可否让奴婢看看小主受的伤?”   “已经好了?,只?剩下?一道疤,嬷嬷别担心。”   一旁的小邓子还没去梢间睡下?,抢着?说话道:“小主,你知道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我们多担心,奴才都听说那箭都穿过?小主的身子,奴才一听觉得太吓人了?,奴才还听说小主差点挺不过?去,我们几?个哭得老伤心了?。”   “没穿过?,只?是射中我的后背,让你们担心了?。”   张嬷嬷感性地抹抹眼角的眼泪。   徐香宁握住张嬷嬷的手,宽慰道:“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这样就?知道没事,那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有一点点疤痕。”   “小主没事就?行,奴婢听说小主的月事迟了?十几?天了?,小主是怀孕了?吗?”   “还不知道,月份太浅,太医还没诊出来,不敢断言,不过?我这几?日的确感觉到身子容易疲乏,我想八九不离十,可能真的怀孕了?。”   徐香宁说这话时没有很高兴,她依旧很恐惧怀孕生子,恐惧古代的医疗技术,可侍寝又不能避孕,她跟皇上这么频繁发?生关系,要是怀孕也不意外,还有就?是她哪怕真的顺利生下?孩子,这孩子也不会养在她膝下?,有孩子等同没孩子。   “小主,怀孕了?是好事,小主别愁眉苦脸,在这皇宫里?有子嗣傍身终归是一件好事,小主得好好休养,可不再?像上次那样怀孕而?不自知,时候不早了?,小主还是赶紧歇息吧。”   张嬷嬷的催促让徐香宁都忍不住笑了?笑,不过?的确累了?,哪怕白天睡了?一觉,她还是听嬷嬷的话躺到床上,被子盖好,刚开始没能睡着?,想着?春喜的事,皇上说等回到宫里?,他会将春喜放出冷宫,不知他是否还记得。   在各种担忧中,徐香宁睡着?。   ……   钟粹宫,寝殿内的四个烛台还燃着?白色蜡烛。   宫女红星替荣妃一点点把放下?来的头发?梳顺,动作轻柔缓慢。   贵嬷嬷进来凑在她耳边说几?句话。   “徐常在真的怀孕了??”荣妃惊讶。   “听说是月事迟了?,皇上在回京前还请了?几?个太医给徐常在把脉,可能是怀孕了?。”贵嬷嬷也不敢断言。   荣妃叹口气?,这徐常在真是盛宠一时啊,她下?午听闻徐常在在此次出巡一直跟皇上同吃同住,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其它跟去的小主没有侍寝机会,所有侍寝机会几?乎被徐常在一人霸占,不过?听说徐常在此次因?为救皇上受了?很重的伤,没想到还能怀孕。   救皇上有功,还得了?皇上的怜悯,又有子嗣的话,这徐常在怕不是要登天,后宫怕是没有一个人的恩宠能跟徐常在比了?,宜妃估计帕子都要绞碎了?。   “徐常在命真好。”   “可不是嘛,这么快又怀上了?,不过?娘娘也不必担忧,许是只?是月事迟了?,并非怀孕。”   “以皇上目前对她的恩宠,她若是生下?一个阿哥还了?得,怕是以后能骑在本宫头上。”荣妃幽幽地说了?一句,摆摆手让后头的人别梳了?,她起身往床那边走过?去。   “娘娘,你是有封号的妃子,徐常在只?是常在,还没有封号,她是万万不能越过?娘娘,娘娘别忘了?,哪怕是徐氏有孩子,她也不能亲自抚养,到时候娘娘可以把她的孩子要过?来抚养,有孩子在娘娘这,娘娘还怕什么。”贵嬷嬷在侧边扶着?荣妃坐上床。   荣妃生了?五个阿哥,只?有三?阿哥成年,其他阿哥均夭折,三?阿哥……想起自己儿子,荣妃又叹口气?,三?阿哥性子又太过?温和,做事平平,恵妃的大?阿哥成熟稳重,做事稳妥,三?阿哥做事只?求无功无过?,显得平庸,做什么事,皇上都不会称赞三?阿哥,因?为他不是拔尖的那一个,哪怕是太子性格跋扈,嚣张顽劣,那都有几?分气?性,三?阿哥连几?分气?性都没有。   至于抚养徐常在的孩子,她倒没有想过?,抚养得不好,磕了?碰了?,皇上可能还会怪罪她。   “本宫怕徐常在盛宠太过?,弄得后宫不平,多生事端,本宫毕竟是掌管后宫之人。”   权利失去一次,她不想失去第二次。   “娘娘,别想了?,先歇息,徐常在未必怀孕。”   荣妃也只?好先歇下?,让贵嬷嬷记得吩咐底下?的奴才记得看牢长春宫的动静,尤其是徐常在那边的动静,有什么消息立即传到她耳中。   “奴婢晓得的。”   荣妃的担忧在三?日后更甚,原因?是皇上过?来钟粹宫,她本以为皇上找她聊一些六宫事宜,眼看着?又快到年底,一到年底,宫中事务繁忙,没成想皇上是让她将春氏从冷宫中放出来,让她着?手安排。   她听完后极力控制自己诧异的表情,见皇上不似在说笑,她不能违抗皇上,只?是说了?一句春氏损害皇嗣,才关进冷宫四个月,这么快放出来,怕以后有人效仿。   皇上说春氏从冷宫中出来,但?禁足长春宫,不得随便进出。   她见皇上意已决,她不好再?反对,笑着?应下?,等皇上一走,她才沉脸,看向一旁的贵嬷嬷,“嬷嬷,徐常在这一箭挨得值啊,这就?把春氏放出来了?。”   “娘娘,那春氏已经贬为庶妃,又禁足在长春宫,皇上不会再?召她侍寝,完全不足为惧。”   “嬷嬷,皇上未必不会不召她侍寝,你看才四个月,皇上就?要将人放出来,这侍寝不是迟早的事嘛,徐常在得宠,本宫看她的姐妹春氏也得宠得很。”   “那依娘娘看?”   “还能怎么办,把人放出来啊,皇上都说了?,本宫哪敢不从,下?去安排吧。”   ……   春喜从冷宫中挪回长春宫住的那一天,长春宫所有小主都站在长春宫的大?门口等春喜三?人,见到瘦得好像只?剩下?皮包骨,一具骨架的三?个人,常常在跟通贵人都忍不住眼泪,先啜泣起来。   端嫔迎上前,握住春喜的手,“妹妹真是受苦了?。”   “是妹妹不对,妹妹一时想岔,连累了?娘娘,是我应该跟娘娘道歉,对不住娘娘了?。”   “都过?去了?,妹妹平安就?好,怎么瘦成这样,快快进来,你还是住在你先前的房间,房间都收拾好了?。”   一行人进屋,把春喜她们领进去。   牛答应只?见过?春喜几?次,一直跟在最后面,也不多言语。   春喜重新安顿下?来后,徐香宁的心也稍微能放一放,只?是才在冷宫中四个月,春喜她们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原本那么好看的人,瘦得已经没有往日的光采,比她先前去探望那一次还要瘦。   “小主,你在想什么?”   回到墨韵堂的徐香宁坐在床上,有些失神,被唤的她才抬起头,“我在想,春喜是不是太瘦了?一点,我跟着?皇上出巡前,嬷嬷跟我不是去见过?春喜,春喜好像没那么瘦,怎么一下?子瘦这么多。”   “冷宫还是磋磨人的,好在春小主从冷宫出来了?,小主也能放心一些。”   “是放心些,我怕再?过?一段日子,春喜真的就?剩下?骨头了?。”   春喜虽已搬回长春宫,但?仍然?被禁足,不得随意出入,好在是从冷宫出来了?,好在皇上是守信的,还记得这件事,无需她提醒,不然?她可能白挨这一箭了?,徐香宁坐着?,越想越不对,让张嬷嬷打包一些新鲜的瓜果,她带过?去给春喜。   “小主不是刚从那回来吗?”   “没事,我左右闲着?无事。”   “小主,你得注意你肚中的胎儿。”   她的葵水还是迟迟没来,徐香宁觉得自己怕是真的怀孕了?,只?是月份浅,事关皇嗣,没有十足的把握,太医们不会断言,这几?日,张嬷嬷她们过?分紧张,总是注意着?她的动静,不让她大?幅度动作,亦不能久站。   “没事,走几?步路而?已。”   徐香宁还是拿着?瓜果去春喜那,端嫔她们已经走了?,屋内只?有春喜她们三?人。   “怎么又过?来了??”   “带点水果过?来,你们先吃点水果,还没到午膳点,怕你们饿着?。”   徐香宁看了?看春喜,欲言又止。   春喜立即明白,让玉晴她们出去吃水果,屋内只?剩下?她们两?。   “你为什么会突然?变这么瘦?”   春喜眼神难得迸发?出极大?的恨意,几?乎是带着?恨意在说:“香宁,你与皇上出巡,皇上一走,那些人就?想要我死,连送进来的食物都没有多少,哪里?够我们三?个人吃,她们这是想活活饿死我,要不是冷宫的那拉贵人好心分我们一点吃食,我们只?怕是饿死在冷宫了?,冷宫中死个人,没人会追究的,香宁,幸亏有你,幸亏你这么快把我弄出来,不然?我们真的会死在冷宫中,再?过?一个月,估计我们就?饿死了?,终究还是你快一步,没让那些人得逞。”   “是谁?”   “不出我所料的话,一定是荣妃,荣妃本就?看我不顺眼,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她身居六宫首位,她有这个能力,香宁,你先前说你只?能安稳在后宫过?日子,但?是不行,这后宫总有人见不得我们好,现在她们还伸手来害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香宁,我们都要往上爬,狠狠往上爬,一定要报仇,揭穿她虚假的面具,让她们受到惩罚!”   “我会的。”   “我去请太医过?来看看你们吧。”   春喜拦住她,“算啦,暂时不要太张扬,我才关进冷宫四个月就?放出来,多少人在背后盯着?我们,太过?大?张旗鼓,皇上会反感我们,还是低调一些,刚刚端嫔跟我说了?,我能放出来是因?为皇上遇刺,你替皇上挡了?一箭,伤口在哪,给我看看,当时必定凶险万分,你怎么会想到为皇上挡箭,万一你没挺过?来怎么办?”   “皇上若是死了?,我们这些人估计也得陪葬,左右都是一个死字,还不如上去挡一挡。”徐香宁开玩笑道。   春喜不放心,硬是要看她的伤口,她只?好让她看了?,其实就?是一条不长不短的疤,在她肩胛骨往下?一点的位置,可能是伤到骨头,这天一冷,总觉得伤口的位置有些刺疼,大?概是五根细针同时扎下?去的程度。   “留疤了?,女子的身体不能留疤的。”   “没事,就?一个疤而?已,你快些吃点东西,别再?饿着?,待会我让人给你送膳粥,这几?日你们还是喝粥吧,免得不克化。”   春喜点点头,抱住她,说终于在外面见到她。   徐香宁也忍不住眼眶泛红,让春喜往后别再?做傻事,做了?也别让人抓到把柄。   “我知道了?,听说你怀孕了?。”   “还不知道呢,月事迟了?。”   “有子嗣还是好的,你得好好保护这一胎,生下?一个阿哥的话,皇上可能会给你晋位份。”   徐香宁不敢保证,毕竟这得看皇上,以皇上的吝啬程度,怕是不会,章佳氏生了?三?个孩子,皇上都没有晋她的位份,她刚刚升为常在一年多而?已,晋位这么快,宫里?已经有人眼红了?。   本以为春喜她们出来,事情就?逐渐好转,可她们搬回长春宫不到十天,玉秀突然?身子不适,找来太医,太医说玉秀怕是里?面脾胃出问题了?,其脾脉长长而?弱,又有腹痛,可能已经不大?行了?,他只?能给她一些平胃丸,泻脾丸,若是她自身撑不过?去,那就?没有办法了?。   无论是徐香宁还是春喜,听了?都震惊,春喜更是直接跪地求太医,让太医无论如何要救玉秀的命。   太医只?能说他尽力,五脏六腑是最难治疗,伤在内里?,他们无法剖开肚子为其治疗,只?能吃些药,靠药液跟药丸能缓解一些病症,熬过?去还好,熬不过?去可能人就?要没了?。   接下?来的日子,春喜每日陪在玉秀身边,喂她吃药,可玉秀实在腹痛难忍,长达一个月的挨饿让她的脾胃出现问题,已经到吐血便血的程度,整个人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   人到真的痛的时候是恨不得去死的,只?是玉秀年长成熟一些,不愿意让春喜担心,不敢当着?春喜的面说这些话,只?是开始交代后事般说话,她在宫外是有家人的,让她们给她家里?人递一些银子。   到后面药丸都喂不进去,吃什么吐什么,掺杂着?血,原本春喜跟玉晴两?个人身子也不怎么好,被玉秀的病这么一弄,她们身子也跟着?不好。   徐香宁只?能每天假借给她把平安脉的名义把太医请来,为玉秀治疗,只?是每个太医看到玉秀这个样子,都是摇摇头,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可能没得救了?,他们也没有办法了?,药不管用的话,只?能听天由命。   玉秀是在十二月中旬离开的,闭上眼睛后,春喜也跟着?昏过?去了?。   临近年底,宫里?正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悦气?氛中,一个宫女的死去没引起多大?的注意,连丧事都没有,只?是被拉去宫外土葬了?,唯有长春宫处在一片哀伤中,春喜在玉秀死后那几?天几?乎是以泪洗面,眼睛都哭肿,看上去也像是要撒手人寰的样子,什么都不想吃,本来就?瘦,还什么都不想吃的话不就?是步玉秀的后尘,饿到自己的脾胃,徐香宁只?能激励她,要为玉秀报仇才能让她稍微振作一些。   她的月事依旧没来,迟了?一个多月,皇上也没有召她侍寝,不过?她还是每隔五日去乾清宫跟着?皇上学蒙文满文。   十二月二十三?日,她又过?去乾清宫,不过?意外地碰到大?阿哥从乾清宫走出来,他们差点撞上。   “见过?徐常在,徐常在吉祥。”大?阿哥胤禔朝她行礼。   “见过?大?阿哥。”   “徐常在进去找皇阿玛吧,我先走了?。”   简短两?句后,大?阿哥带着?人走开。   她进殿见到皇上没在书房,而?是在正殿的龙椅上坐着?,似乎在思索什么。   “皇上……”   “来了?,你先去书房吧。”   徐香宁点点头,过?去西暖阁的书房等着?皇上过?来,她坐在书桌前开始临摹字帖,过?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见到皇上大?跨步走过?来,她扬起笑容看着?皇上。   “你瘦了?,膳食不合胃口?”   徐香宁垂眸看看自己的身子,瘦了?吗?她没察觉,这段时间为玉秀的病着?急,为玉秀的死哀伤,是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也可能是孕前期,她吃什么都没胃口。   “皇上,今日我请太医过?来替我把脉,太医说我可能真的是怀孕了?,大?概两?个月,不过?还要再?过?一个月把脉才能做准。”徐香宁不想说她瘦不瘦的问题,怕说到玉秀,说到玉秀难免牵扯到春喜,她想皇上不会在意一个宫女的死活,说了?没用,于是转移了?话题,说她怀孕的事。   “两?个月?朕看看。”   康熙上手摸了?摸徐氏的肚子,她穿得厚,那短袄褙子遮去她的肚子,他的手伸进去,摸到的是一个有点肉的肚子,跟她没有怀孕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区别,“两?个月不是肚子应该隆起了??为何朕摸到是平坦的。”   徐香宁轻笑一声,“皇上,一般三?个月后肚子才会微微隆起,两?个月摸不出来什么的。”   “肚子没胖,脸倒是瘦了?,既然?怀孕,为何还不好好吃东西?”   康熙又捏捏徐氏的脸,有肉是有肉的,但?又没有之前那么有肉,出巡的时候还好好一个人,每天看起来乐呵乐呵的,怎么一回宫就?像蔫了?一样,瞧着?都没什么精神气?。   “皇上,人家说孕前期是没什么胃口,吃什么吐什么,臣妾没有不好好吃东西,是臣妾实在没胃口,昨日膳房那边给我送了?一盘子烤羊排,我闻着?味就?受不了?,哪里?还敢吃,我怕吃进去吐得稀里?哗啦的,吐出来的比吃进去的还多。”   康熙听着?徐氏毫不避讳说这些话,又是吃又是吐什么的,神情略显无奈,哪个女子不是要在他面前保持形象,尽量不说这些粗俗的话,她怎么说得那么自然?。   “既然?你怀了?孩子,还是要吃,不能饿着?孩子。”   手臂被掐了?一下?,康熙疑惑地看着?徐氏。   “皇上,你就?怕饿着?孩子,你就?不怕饿着?我吗?是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这话……也不大?对,皇嗣是很重要的,康熙是没敢说孩子比她重要,在这后宫里?,的确是皇嗣比较重要,不过?他还是更紧着?徐氏一些,她更重要一些。   “自然?是你比较重要,不管怎么样,你都都应该多吃点东西,不能饿着?自己,想吃什么跟膳房那边说。”   “都可以吗?山珍海味也可以,熊肉也可以?”   康熙见徐氏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又馋什么了?,他记得没错的话,御膳房的干肉房是放着?熊肉的,狩猎来的熊肉烘干保存,“你没吃过?熊肉?想吃的话,让御膳房的人给你弄。”   “我就?是说说而?已,我对熊肉不感兴趣,我现在对肉都不感兴趣,我闻不了?那味,皇上,你看看我写的字,有没有好一些,进步了?吗?”   徐香宁把她写的字拿给皇上看。   康熙看一眼,称赞了?一句,见徐氏高兴地自己拍手,他觉得好笑,她这字只?能算是平庸,勉强能看,不过?他不忍打击她,她的确学得认真,已经能用蒙语跟他简单说几?句,也算学有所成。   “皇上,那就?教教我别的。”   康熙跟她同坐在一张椅子上,这椅子换过?了?,原先两?个人坐可能稍显狭窄,后来换了?一张长镂空浮雕木椅,能容下?两?个人坐在一块,他执起她的手,教她写字,每教一个词语便告诉她怎么读。   他见到徐氏在努力地学如何发?音,小巧的舌头伸出来又卷进去,仿佛在找正确发?音位置,他看着?心一动,尤其是徐氏坐得离他这么近,徐氏月事迟了?之后疑有身孕,他就?没召她侍寝,这都快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了?,他还是怪想她的。   “看我干什么?”   “舌头伸出来。”   “嗯?为什么?”   没等徐氏再?说话,康熙就?倾身过?去,堵住她话语,使劲勾着?她舌头。   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宫女立即作回避状,低头垂眸,悄悄地走出去。   “嗯……”   嘤咛的一声也十分勾人,她怎么那么会勾人,康熙搂着?她,让她贴得更近一些。   “皇上……”徐香宁推了?推皇上,她气?短,接不了?太长的吻,容易窒息,尤其是怀孕后,气?更短了?,皇上气?比较长,看得出来他虽然?年近四十,但?他很注重身子,听说有空便会骑马射箭打拳,是会运动的人,她每天懒散,可以说是吃吃喝喝就?是一天,怀孕后连毽子都不踢了?,身子骨可能不如皇上那么健壮。   康熙松开她,见她唇上红肿,又用大?拇指抹了?抹沾上的津ye,“今晚留下?来。”   “臣妾怀孕了?,皇上,我不能侍寝。”   “没让你侍寝,朕知道分寸。”   她就?怕他不知道分寸,他可是皇上,他哪里?需要知道分寸,徐香宁一抬眸就?看到皇上正盯着?她,目光炽热,她只?能假装偏移视线,又被皇上用手捏住下?巴转过?来。   “皇上,不要了?,皇上……”   拒绝都没得拒绝,皇上就?又吻过?来,这字这蒙语蒙文还要不要学了?,每天一个时辰,跟皇上说闲话就?去掉不少时间,又黏黏糊糊一些时间,真正学习的时间不多。   吻完后皇上还紧紧抱着?她,她顿时觉得这椅子明明都变长了?,怎么还这么拥挤,她想装不知道皇上身体的变化,只?是显然?皇上不这么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不要,大?白天的,皇上是不是还有折子要处理,皇上,你去看折子吧,我继续坐在这练字。”   “你拒绝朕?”   “就?是拒绝你,皇上,年前不是折子特别多,事情特别多嘛,你还是好好处理公务,当一个勤勉的皇上,不然?传出来,别人怕是说臣妾勾引皇上,说臣妾是狐狸精,勾得皇上不思进取。”   “谁是狐狸精?”   “我啊,皇上,你难道没听说后宫都在传臣妾是狐狸精,给皇上下?迷魂汤了?吗?”   康熙心想这些话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但?她就?不一定了?,迷魂汤倒没有,只?是他觉得跟徐氏在一起能暂且忘记烦人的事,每天听她说一些琐事其实也挺快乐的,她虽是抱怨,但?不会要他做什么,只?是说说而?已。   真要他做什么,她会直接开口。   “人家狐狸精长得很漂亮。”   “什么意思?皇上是说我长得不好看吗?”   “也好看。”   “虚伪,明明觉得我不好看。”   “好看,越看越好看。”康熙是真的越看越觉得她其实长得不错,可爱清秀,乌溜溜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的确是越看越好看。   “真心的?不是骗我?”   “朕骗你干什么?”   “谁知道,你骗我自然?是为了?你刚才说的,皇上,你没听说过?吗?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谁说的?”   “我说的啊。”   “胡说。”   “没有胡说,都是金玉良言,经过?千千万万个例子验证的。”   康熙听着?徐氏的话,只?觉得她说话有时候感觉是在胡言乱语,随口即来,“你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   “脑液。”   “什么?”   “没什么,臣妾要练字了?,皇上,你忙你的吧。”   康熙想了?想还是忙自己的,年前的确事务繁多,他开始看折子。 第66章   徐香宁坐在木椅的最边上, 尽量不碰到皇上,临摹了一会字帖,手酸停下?来后手撑着下巴看坐在旁边的人,正在认真批折子。   过一会儿, 梁九功进来禀报说四阿哥求见。   “让他进来。”   徐香宁自然要回避, 她起身往寝殿那边走过去,到了傍晚, 外面天已经黑了, 底下?的人开始摆膳,皇上这才缓缓过来, 两人一起用?膳,皇上自是不用?动筷,都是由宫女给他夹,她自个动筷,没碰油腻荤菜。   安德广端着银盘进来时见到皇上与徐常在坐在一块吃饭,他脚步顿住, 心里暗骂梁九功一句,明?知徐常在在这还让他进来, 他不知该不该让皇上翻牌子, 进退两难, 毕竟徐常在还有身孕,肯定不能侍寝, 皇上睨过来一眼, 他立即说奴才先告退。   出来时他瞪了一眼梁九功,暗骂这个老东西, 只是暗骂,离开时假笑着跟他点点头便?离开。   “皇上怎么不翻牌子, 臣妾今晚不能侍寝哦。”   一说完被皇上一个冷酷的眼神递过来,徐香宁笑了笑,放下?筷子,说她不吃了。   “你才吃多少,一碗饭都没?吃完,你平日里就是这样吃的,那帮伺候你的奴才没?劝着你?”   康熙忍不住皱眉,一碗饭才动几口,以往徐氏可是吃两碗饭的人,今日瞧见她吃了几口,还尽是素食,他算是知道?她为?什么看上去又瘦了一点。   “皇上,臣妾吃不下?,弄点水果给我吧,酸一点的水果。”她看向?一旁站着的若梅,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准备。”   康熙见徐氏要吃水果,没?有只吃那点东西,这才没?说什么。   徐香宁这阵子很喜欢吃对?酸甜偏酸的水果,吃水果更?多一些,对?正经的饭食没?什么食欲,见皇上也不吃了,她疑惑道?:“皇上,你怎么不吃了?你得多吃点,不能饿着。”   “朕吃饱了。”   “只吃那么些怎么就吃饱了,皇上,你得再吃点,伺候你的人怎么不劝着你”   被劝的康熙一看徐氏狡黠的眼神,露出一点无奈,她这是在嘲讽他刚刚说过的话,一个记仇的小女子。   等水果送上来时是满满一大盘,差不多十样水果,樱桃猕猴桃等,已经切块,方便?入口,上面还有银签,她先给皇上叉一个樱桃递到他嘴边,樱桃是她近期最爱的水果,尤其是带点酸涩味的樱桃。   康熙吃进去,一嚼发现有点酸,又以为?徐氏在整他,但看徐氏吃得津津有味,一个两个往嘴里放,好像丝毫感觉不到酸味,他想起别人说的孕妇嗜酸,于是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   夜里,外面月光皎洁,高挂空中。   寝殿内,传来徐香宁的声音。   “不要,手酸,皇上,你别闹臣妾,免得惊着孩子。”   “唔唔,你怎么那么讨厌,什么尊师重道?,这是什么师,皇上,你别再过来了,唔……”   “还不是你害的。”   “皇上,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过了好一会,徐香宁去洗手,屋内放着一盆清水在三脚架上,她手一洗就干净了,回头看床上的人,他正在贤者时间,她把手帕浸湿,过去帮他擦一擦,也算是伺候了。   临睡前,皇上跟她说什么,她大概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渐渐睡着。   日上三竿,徐香宁才起床,一看皇上,醒是醒了,但也还躺在床上,算是她难得见到他醒了还赖床的样子,平时他醒来后不会多躺一会,都是很快起来。   “醒了?”   “嗯,皇上你这屋真暖和,我都不想起了。”   “你那屋不暖和?”   “也暖和。”   “起来用?膳吧,不早了。”   徐香宁点点头,挣扎着从?被窝里出来,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   宫女们上前,替他们穿衣。   徐香宁吃过早膳后便?坐亮轿回长春宫了。   ……   康熙今日接见了几个大学士大臣,后批阅折子,忙过一阵后,他看了一眼外面,想着到御花园走一走,散散步,都坐将近一天,身子有点懒散,他又想起一件事,让梁九功明?日安排骑射,叫上几个成年的阿哥,还有太?子。   “嗻,奴才知道?了。”   “还有徐氏那边,水果要给她供够,尤其是樱桃。”   “是,奴才明?白。”   梁九功欲言又止,没?有退下?。   “还有什么事?”   “皇上,你先前跟奴才说让奴才提醒你徐常在的生辰,徐常在的生辰在一月七日,生辰快到了,奴才提醒皇上一声,可需现在为?徐常在准备生辰礼?”   康熙一听觉得不对?,徐氏的生辰不是在六月嘛,出巡的时候,他听徐氏讲过,他明?明?记得是六月,怎么会是一月,“你没?记错?徐氏的生辰在一月?”   “奴才……奴才不敢记错。”   每位小主入宫时都是有记下?生辰日与时,徐常在也是八旗选秀入宫的,她的信息自然也会记录在内务府与敬事房那边,先前听皇上吩咐过一次后,他便?去敬事房那边查过了,并牢牢记下?,是一月七日没?错,午时出生。   “一月?”   康熙喃喃自语,一月与六月可是差了好几个月,徐氏连自己的生辰都记错了?   “生辰礼你先去准备,到时候呈上来给朕挑选,今晚让徐常在侍寝,你过去通知敬事房那边。”   “嗻。”   梁九功这才退下?去。   过了一刻钟,康熙带人一行人到御花园走走,后又走到溪春园的金鱼池边喂喂金鱼。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起来吧。”康熙看了看恵妃与章佳氏,“你们两个一起过来的?”   “是啊,臣妾与章佳妹妹闲着没?事,过来逛逛,没?想到会碰到皇上,皇上可否分一些鱼食给臣妾与章佳妹妹?”   康熙眼神示意?身后的人,给恵妃跟章佳氏一些鱼食。   几人站在池边往下?丢硬馒头,那些鱼过来抢食。   “皇上,这鱼养的真好。”恵妃笑着说一句。   “嗯,那帮奴才尽心了。”   “可不是嘛,个个看上去都肥滋滋的,又游得飞快。”   恵妃说完看了一眼不说话的章佳氏,用?手点了点她,章佳氏才开口:“皇上,年前朝事繁忙,平日里皇上得多顾着身子。”   “嗯。”   恵妃见章佳氏这么不机灵样,也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接着跟皇上说话:“皇上,敦格小格格如今会走路了,前几天走得可好了,章佳妹妹平日里照顾小格格很用?心,温恪小格格才七岁,看到她妹妹会走路,还说她要单独带她妹妹去乾清宫见皇上。”   “朕有空去看看她们姐妹两。”   “她们听到肯定会很高兴,臣妾都迫不及待回去告诉两位小格格。”   “你们都用?心了,两位小格格有你们照顾,朕很放心。”   章佳氏终于接话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只是两位小格格一个觉得她已经是大人,一个刚学会走路,温恪常常要带着敦格出去,还要单独带出去,说她已经是大人,是姐姐,可以带敦格出去玩,两个都闹腾得很。”   康熙听着也觉得好笑,联想到两个小小人儿牵着手一起走路的样子就更?好笑了,他执起章佳氏的手,“你辛苦了,好好照顾她们,别让她们磕着碰着,都是小孩子,要费心看着,不能让她们单独乱跑,尤其不要跑到御花园,溪春园,,别想十四阿哥原先那样掉进池塘里。”   “皇上,臣妾一点都不辛苦,皇上才是在真正的辛苦,皇上若是想看她们,臣妾可以把她们带到乾清宫。”   “嗯,朕知道?了,朕会让梁九功安排。”   康熙拍了拍章佳氏的手,随后鱼喂得差不多,就先离开了。   “娘娘,你看皇上会召见我们吗?”章佳氏不安地问道?,且不说先前出巡,明?明?皇上带了五个小主,可因徐常在受伤,皇上可能是心疼,愣是没?召她们这些跟过去的小主侍寝,只有徐常在连着一个月侍寝,如今是见到皇上,还跟皇上说话,黄山也握了她的手,可她总觉得皇上可能一眼看穿她们的目的,反正她觉得皇上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没?有以往那么温情。   章佳氏不免觉得自己做错了,当初不该与皇上说那番话,如今失宠想要再复宠是难上加难,还要借助女儿,皇上身边已换了一波佳人,没?有她的位置。   “皇上的心思哪是我们能左右的,你刚刚说得很好,两位小格格可爱,皇上可能会过来看她们,徐常在怀孕了,估计有一年时间不能侍寝,我们抓住机会就行,目前除了徐常在,其他人都不算得宠,你还有机会。”   章佳氏只能这么想了。   ……   徐香宁是没?想到自己今晚还要侍寝,天还没?黑就有敬事房的人过来通知她,她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几句,不是嫌弃她手法?差嘛,怎么又让她侍寝,再多不愿,她也得收拾收拾自己,准备过去乾清宫。   “小主,皇上若是乱来,小主得拒绝,不能太?顺着皇上,你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太?医说了前三个月是关键期,不满三个月的胎儿本身胎象就不是很稳定。”   张嬷嬷给她梳发时絮叨几句。   徐香宁抬头看张嬷嬷,笑道?:“嬷嬷,你这是教我违抗皇上吗?”   “不是,奴婢是说……”张嬷嬷被说住了,“最重要的是胎儿,奴婢知道?小主有分寸的。”   “我知道?了,不用?担心。”徐香宁安慰一句。   夜里,皇上倒没?有让她侍寝或是干嘛,就是躺在床上聊天,皇上说到她的生辰,问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徐香宁说是一月份吧,她也不大记得。   “一月?”   “是吧,我只记得跟新年很近。”原身的生辰离新年很近,她不记得具体的日子,只记得是一月份,说起她的生辰,张嬷嬷他们这几日鬼鬼祟祟的,应该是在筹划她的生辰礼,她一个常在自然没?有设宴的资格,每次在皇宫里过生,她会得到一碗长寿面跟一碗打?卤面,卤料丰富。   “不是六月吗?”   一句话让徐香宁警铃大作,后背不由绷直,六月八日是她的生日,原身的生日是一月,皇上怎么会知道?她的生日是在六月,他是随口问的嘛还是他已经察觉到什么,她是不是在哪里无意?识说了什么话。   同床共枕真的危险,她都不知道?她梦里说了什么话。   “不是六月,六月不是我的生辰,皇上怎么会突然说六月?”   “你说过。”   “我……我说过?”徐香宁没?法?不慌啊,尤其是皇上这么淡定,语气?如此平静,幸亏在黑暗里,床帷已经放下?,皇上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觉得她脸上一定有一抹慌乱跑过的,“我真的说过吗?我在什么时候说过?”   “在你睡觉的时候。”   “我睡觉的时候,是梦话吗?”   “嗯。”   徐香宁轻笑,“皇上,你怎么把梦话当真,我的生辰是在一月,不是六月,皇上,你是不是不想送我生辰礼才这样说的,反正六月已经过去,不过皇上也不送我什么生辰礼,反正皇上先前也没?送过。”   “你在怪朕?”   “不是,我是说皇上平日里给我的赏赐就足够多了,不用?特别送我生辰礼。”   “嗯,朕知道?了,睡吧。”   徐香宁也跟着嗯了一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人松懈下?来就容易睡着,没?过一会,她就睡着了。   ……   又是一年新年,除夕前一天,徐香宁跟春喜她们贴红色窗纸,贴完窗纸后开始挂灯笼。   “香宁,你别动,你还想站上去不成?”春喜难得白她一眼,让她坐着不动。   “小主,春小主说得是,你坐着不动,你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还乱动,那凳子高的,你站上去万一摇晃怎么办?”   “我没?想站上去,我只是把它挪一下?而已。”徐香宁无奈解释。   “这些活你交给奴才们做,你好好坐着就行。”   徐香宁被强制要求老实坐着,还有几天才满三个月的孕肚在冬日厚重保暖的袄子中不大明?显,尤其是她原本就属于圆润之人,她看着他们把红灯笼都挂上去,屋内廊下?都挂上,精致崭新的红灯笼一挂上,年味十足。   “小邓子,去把鞭炮都拿出来,我们在院子里放一放鞭炮。”   这宫里给每个小主发了三节小鞭炮,不过禁止她们在夜里鸣放,这是她入宫这么久头一回过年有鞭炮可以放,前面几年过年都是宫里统一鸣放,那大炮仗有几十米长,一放就特别响,给她们发放的是只能算是小鞭炮,因为?只有短短一截,小臂那么长。   “好嘞,小主。”   小邓子跑进屋,把鞭炮拿出来,拿着燃着的祭祀细长香,让其他人躲远一点,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去够,一点上,鞭炮噼里啪啦作响。   “新的一年,好运连连。”   “吉祥如意?。”   “小主生下?一个康健的小阿哥。”   “事事如意?。”   “我们有好多银子。   大家站在廊下?说着七嘴八舌地抢说着吉祥话,伴随着鞭炮声笑作一团,徐香宁双手环着春喜的脖子,倚在她身上,两人对?视一眼都呵呵笑开。   三节鞭炮很快放完。   今晚端嫔特意?召集她们长春宫的所有人一起用?晚膳,明?日除夕宴是宫宴,皇上招待文武百官与使?臣,只有贵人以及贵人以上位份的小主才能出席,而后日大年初一是家宴,皇上招待各位亲王贝勒与其家眷,同样只有贵人以及贵人以上位份的小主才能出席。   过年,在用?膳前,她们这些小主先给各自房里伺候的奴才发赏银,给奴才发完后,端嫔又给她们这些小主发红色荷包,荷包里面有一两银子,讨个喜气?。   “你待会不许喝酒。”在她身旁的春喜小声提醒她一句,徐香宁点点头说知道?了。   今晚是特别开心,连庆答应都说了不少话,喝酒喝得两颊通红,更?别说一向?活泼的常常在连喝不少,还拿着酒杯给端嫔敬酒,端嫔身子不适不能喝,她还有些闹场子,端嫔只好随着她,把那杯酒喝了。   通贵人把她的琵琶拿过来,在一旁弹奏琵琶为?大家助兴。   夜深了,宴席结束后,徐香宁嘴角一直挂着笑意?回到墨韵堂,脱下?鞋子,躺回到床上的她很快睡着。   第二天,除夕。   徐香宁起来后用?过早膳闲着没?事又开始练字。   “小主,前殿来人了。”迎蓉进来通报。   “哦,我这就出去。”   徐香宁出去,发现是皇上让人过来给新年赏银,每年的惯例。   “迎蓉,给两位公公打?赏,顺带抓一些糖给他们,两位公公过来一趟辛苦了。”   迎蓉去抓一些糖放进荷包里,递给两位公公,香囊里面各有二两银子。   “多谢徐常在。”   “嗯,你们辛苦了。”   两位公公拿到赏银后离开。   徐香宁打?开皇上给的赏银,十两银子,不算多,毕竟皇上要给每个小主发放,不可能是一百两银子,况且她前几天侍寝时其实跟皇上要了五十两赏银,理由正是她要打?赏给奴才,没?有银子打?赏不了,不打?赏,显得她这个主子小气?,大过年的都不给打?赏,她跟皇上要五十两,皇上让人送来八十八两,说是吉祥数字。   一早上,不仅是皇上给她们赏银,皇太?后也让人过来给她们赏银,不过只有二两银子,还有几个妃子只给了一两,这一过年,还是收到不少银子。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除夕跟大年初一,前殿那边很热闹,不过跟她们无关,她们窝在自己房间里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春喜跟玉晴也算是走出玉秀离世的哀伤,振作起来了,原本伺候春喜的小万子也回到春喜身边伺候,不过小万子还是记在端嫔那屋,端嫔仁慈,把人还回给春喜。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调养,不再是先前那样瘦不拉几的,开始有些气?色了。   春喜来她这屋跟她聊天,问到她想要给谁抚养她的孩子。   “我还不知道?,还有几个月呢。”   “你这都三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你得考虑起来,别等到生的时候再想,等到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你受宠,你选定一个人得多多在皇上吹一下?耳边风,这样皇上才会把你的想法?考虑进去,不然像密贵人那样,她想选佟妃当十五阿哥的养母,可佟妃不接茬,皇上把十五阿哥给德妃,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密贵人估计心里后悔着呢,当初孩子要是养在延禧宫,她还能常常见到,如今见一面都不容易。”   其实徐香宁心里属意?的人还是端嫔,端嫔跟她同住长春宫,她能常常看到孩子,基本上皇上后面的孩子都不会参与夺嫡,年纪跟前面那些成年的阿哥相?差太?大,没?有威胁性?,这些孩子生下?来最重要的是能否健康长大。   小孩太?脆弱,动不动就生病,古代这医疗条件一生病很容易就发展到救不回来的程度。   只是她又怕端嫔会因为?有了孩子后而忌惮她跟孩子走得太?近,让孩子分不清生母与养母,孩子跟她这个生母有隔阂,她揪心,孩子跟她这个生母太?亲近,端嫔这个养母会心有芥蒂。   毕竟同住在长春宫,她过去看孩子,端嫔是给她看还是不给她看呢,视如己出的前提是孩子更?亲养母,若是更?亲生母,养母很难视如己出。   “你觉得我应该给谁?”   春喜想了想,才说:“反正不是五妃,几个嫔可以考虑,安嫔、敬嫔、僖嫔与端嫔,她们没?有孩子,也没?有过多恩宠,会把你的孩子视如己出的。”   “端嫔如何?”   “端嫔好是好,但我怕你们住得太?近,她若抚养你的孩子,可能会想除掉你这个生母。”   “端嫔不是这样的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也不能太?过轻易地相?信一个人,有了孩子后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以后的事说不准,人心最不可测,若是格格还好,若是阿哥……”   徐香宁也很头疼,这三个月,端嫔也没?向?她提起过,她有点搞不清端嫔的心思,是想要这个孩子养在她名?下?还是不想要,不过目前最紧要的是平安诞下?孩子,不发生意?外,她这个额娘比孩子重要。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此时已经开始有孕肚了。   “小家伙有没?有踢你?我怀孕的时候,孩子常常踢我的肚子。”春喜也收起严肃的神色,变得柔和,伸手过去抚摸香宁的肚子。   “还没?有吧,现在估计还不是小家伙,手脚都没?长出来,至少六个月后才会踢肚子吧。”   “好像也是,总之要健康长大,别折腾你额娘。”春喜对?着肚子轻轻说道?。   徐香宁也希望这孩子别折腾她,这一胎能安分一点,让她顺利诞下?。   春喜早上跟她聊完,下?午,她一睡醒,张嬷嬷就过来跟她说端嫔在外间等她。   “为?什么不叫我?”徐香宁翻开被子,急匆匆起来。   “小主,你别急,小心身子,端嫔娘娘说你怀着孩子,晚上不易睡,白天睡久一点也好,让奴婢们不要叫醒小主,小主,你慢慢来吧,不着急,身子要紧。”   尽管这么说,徐香宁还是加快速度穿衣,简单梳个髻就掀开珠帘出去,见端嫔坐在餐桌前,似乎在织毛袜,这些东西,她先前看密贵人跟章佳氏做过,眼熟得很。   “端嫔娘娘……”   “醒了,这天冷了,外面天天下?雪,你这屋暖和得很,我还怕你这屋不暖和,冻着你,我刚才跟他们说炭火不够一定要跟我说,说什么都不能冻着你。”   “炭火是够的,多谢娘娘的好意?。”徐香宁过去坐在端嫔旁边的位置,拿起那些绒线,“这是织给?”   “当然是织给你的孩子,数数日子,这孩子应是六月生,我已经给他缝制了几件夏日小裳,你看看,好不好看?”   妙彤把几件婴儿的衣裳拿过来给她看,小孩子的衣服看上去都是十分可爱小巧的,摸上去的布料也光滑得很。   “真好看,娘娘有心了。”   “都是一些小活,花不了多久,我还要把这孩子的冬衣都包了,左右闲着没?事。”   徐香宁听端嫔没?有说来此的目的,她就先开口道?:“娘娘,这几年,你待我的心意?,我都知道?,我能过得这么好,都仰仗娘娘的宅心仁厚,这个孩子若是能顺利诞下?,我想恳求娘娘来抚养她,其他人,我信不过,我只信任娘娘,我晓得娘娘会把她视如己出的。”   端嫔放下?手上的毛织,眼眶泛红地握住她的手,“香宁,我一定会把这孩子视如己出的,我一定会的,你放心地交给我,你随时都可以来探望,我也会告诉他,你是他额娘,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是渴望有一个孩子养在膝下?的,我真的会视如己出的,你相?信我。”   “我自是信娘娘的,若是娘娘都信不过,我都不知道?该信何人,娘娘,我虽是生她的人,但养恩大过生恩,娘娘才是她额娘,娘娘,这是一件好事,我们都别哭。”   “好,不哭不哭,的确是好事,只是皇上那……妹妹比较得宠,皇上那可能还得靠妹妹留心了。”   “我尽力,只是皇上的心思,我们很难琢磨,也左右不了,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诞下?。”   “会的,一定会的,一定会平平安安诞下?的,妹妹是个有福气?之人。”   跟端嫔聊完,徐香宁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才三个月,孩子能不能顺利降生还不知道?。   一月七日,徐香宁得到皇上送给她的生辰礼,赏赐了一套点翠头面,一套八宝如意?头面,额外的两个翠绿玛瑙玉镯,两支精致鎏金步摇,一对?芙蓉耳坠,一个银色璎珞圈,一羊脂玉指环,还有六匹锦缎。   皇上没?有亲自送她,是让奴才们送过来的,太?监唱名?时,徐香宁是真的有点吓到,因为?真的太?多了,这是她获得最多东西的一次赏赐,这生辰礼贵重得很,值不少钱。   相?比她送给他那根素银钗,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送的太?过寒碜了,皇上忒大方一点,不送就不送,一送就送这么多东西。   人一走,迎蓉跟秋铃两个人都上前小心翼翼地摸那些东西。   “小主,这也太?好看了。”   “小主,皇上待你是真的好。”   “可能他是看在我怀了孩子的份上才送的。”   她心想她要是平安诞下?孩子是不是可以求皇上把她升为?贵人了。   “别碰坏了。”迎蓉小声嘀咕。   “碰不坏吧,哪那么容易坏。”秋铃还盯着那些精致好看的饰物,上手摸了摸,“太?好看了,奴婢也想要。”   “这是送给主子的。”   “你们几个可以从?里面挑一件。”   秋铃先惊呼,瞪大眼睛,“小主,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你们过年才得二两赏银,挑一件就当做是你们的新年礼物。”   “谢谢小主。”   “不用?客气?,去把小邓子也叫来,让他也挑一样,嬷嬷,你也挑。”   若是平时,他们会推脱,但这次他们没?有推脱,因为?皇上真的送得太?多了,挑几件并无差别,徐香宁见他们挑的也都是很简单那一种,不敢挑太?精致的,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她嘴角微微上扬。   到了傍晚,她又被叫过去侍寝。   别人怀孕后就没?得侍寝,偏偏她怀孕后,皇上还是隔三岔五叫她过去,除了最后一步,其它的什么都做了,她都不能拒绝。   她寻思着皇上都送她这么多东西,今日过去便?把这些东西戴一部分过去,她身上的饰物都换成今天皇上送过来的,穿了一身浅绿色的旗装,可能是怕她冻着,过来接她的轿辇由亮轿变成暗轿。   下?雪天,张嬷嬷让抬轿的人走慢一些,不着急赶路。   在轿子里面的徐香宁也吹不到什么冷风,双手捧着暖炉,身上还披着狐皮大氅,穿了好几层。   他们平平稳稳到乾清宫。   徐香宁见到皇上,嗲着嗓音向?他行礼。   “今日是你的生辰,可吃过长寿面了?”   “臣妾白天吃过了,皇上,臣妾谢谢皇上送给臣妾的生辰礼,臣妾太?喜欢了,你看我今日打?扮得好看吗?”   徐氏是打?扮得精致,康熙扫了一眼徐氏身上的饰物,应是今日他赏给她的。   “还行。”   还行是什么评价,徐香宁本想反驳,又忍住了,凑近皇上,“皇上,你闻闻我身上香不香?”   康熙低头闻了闻,雪中春信的味道?。   “还行。”   徐香宁伸出白皙小手,勾了勾皇上的腰带,“皇上,你这几日很忙吧,臣妾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过年应该很忙吧,皇上累不累?”   她没?记错的话,从?大年初一到今日初七,皇上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要受贺,要祭坛,要拜佛,难为?他百忙之中找她过来。   康熙喉咙一紧,徐氏故意?掐着嗓子说话,声音过分轻柔,让他想起她在床上时,他发狠要她时她发出来的声音,皇上皇上的叫他,一边叫一边说不要,这生辰礼是送到她心坎里了,她今晚扮乖巧了。   “嗯,很忙。”   “忙成这样还找臣妾过来,皇上是想念臣妾粗糙的手法?吗?”   康熙眼神晦涩地看着她,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皇上,别这样看臣妾,臣妾会害羞。”   “你还会害羞?”   最大胆的难道?不是她嘛,她什么时候害羞过,康熙见徐氏歪倒在他怀里,她穿得厚且多,他抱着她像抱着一只熊,这身子终于越发圆润,小脸也圆润起来了。   “不热吗?”   “热啊,等皇上给臣妾脱。”   这一句句的,全部是故意?撩拨他,康熙上手,解开她大氅上面的带子,亲自为?她解衣,徐氏藏在他怀里,似害羞地躲避。   “别动。”   “是皇上别动。”   “你不是让我脱的吗?”   “我只是这么一说,皇上就真的上手了,是皇上等不急。”   康熙干脆承认说是他等不急,“手举起来。”   “不要。”   “乖。”   “不要。”   “朕都赏你那么多东西了,你今晚就乖一点,让朕讨点好处。”   “好吧。”   最后是康熙将徐氏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解开剥落,她的肚子不再是一片平坦,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摸了摸她肚子,“这几天可有不适?”   “挺好的,就是今天面吃多,臣妾现在还有点积食。”熬过刚开始两个月的厌食症,对?什么都不太?有胃口后,她现在食欲是噌噌噌往上涨,看什么都想吃,而且食量大增,今天吃的长寿面跟打?卤面吃完都觉得不够饱,不过张嬷嬷怕她积食,没?让她吃太?多面食,结果她还是有点积食。   “朕给你摸摸,顺一顺。”   “去床上,别站着,站着臣妾容易腿抽筋。”   “你不是先前说想站着吗?”   徐香宁捶一下?皇上的胸膛,娇嗔道?:“皇上,不该记的东西不要记,你之前又不同意?,耍赖好几次,臣妾都给你记着呢,这次不许,臣妾真的会抽筋。”   “知道?了。”   康熙带着徐氏回到床上,见徐氏乌黑的眼睛里含着笑意?看着他,整个人柔柔的,又带有几分狡黠,看上去可好看了,他忍不住低头亲上去。   “别压着肚子。”   “朕会注意?的。”   康熙注意?着别压着肚子,后来干脆侧对?着她,接吻的同时不忘抚摸她的肚子,积食的确不好睡,顺一顺会好一些。   “皇上,吸不过来气?了,皇上,快松开。”   “你怎么那么笨,不会换气?吗?”   “我不会。”徐香宁理直气?壮地说。   康熙被逗笑,摸了摸她光滑的脸。 第67章   翌日。   徐香宁醒来时, 皇上已?经走了,估计又忙政事,这冬日躺在温暖的寝殿内,她?懒洋洋地都不想醒。   “小主, 别睡了, 睡太久,身子容易发麻。”   张嬷嬷听到里面动静, 掀开床帷一看?, 忍不住提醒道,上前替她?捏腿, “小主,快起来,都巳时了,我们该回去了。”   徐香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一番洗漱穿衣后,皇上让人给她?留了早膳, 她?用完早膳后便坐暗轿回去了。   雪还?在下,不过没有?昨日下得厚, 雪花轻了些许, 她?打开轿窗, 伸手去够飘下的雪花,一落在手里就融化了。   “小主, 你别冻着, 把窗关上。”   她?们还?在说?着时,突然轿子倾斜了一下, 前面抬轿的人趔趄打滑一步,这一倾斜把张嬷嬷吓坏了, 立即让停轿,紧张道:“小主,你没事吧?”   徐香宁摇摇头说?她?没事。   “狗奴才,你怎么回事,我家小主还?怀着孕,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谋害皇嗣吗?”   那个趔趄的太监立即下跪求饶,声音颤抖:“是奴才不好,奴才不是故意的,求徐常在宽恕,这路上有?雪渍,滑得很,奴才不小心踩到才滑了一下,奴才真?不是故意的,求徐常在饶命,求徐常在饶命。”   “要是伤着皇嗣,你有?几条命够赔,你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只有?你心里最清楚。”张嬷嬷难得凌厉,怒瞪着那个太监。   “奴才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是路滑,求常在饶命。”   “下次要小心,如若再发生一次,我不会轻饶你的。”徐香宁平静地说?了一句,也拍拍张嬷嬷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追究了,她?见那太监滑倒后有?努力重?新?控制平衡,不像是故意的样子,她?也就不会真?的治他的罪,不过嬷嬷严厉一次,警告他们当心点也算是以儆效尤。   这宫里让人意外?流产的手段防不胜防,她?们小心点总没错。   “是,奴才晓得了,谢谢主子菩萨心肠。”   后面四人抬轿走得更慢了,生怕滑倒,总算是平稳到长春宫,张嬷嬷还?心有?余悸,“小主,刚才真?是好险,万一摔倒小主怎么办,奴婢觉得小主对那个奴才太仁慈了,应该好好惩罚他一次,他不够当心,万一孩子伤到怎么办。”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若不是故意的,我也没事,那就先饶过他一次。”   “小主,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子,这后宫多少人盯着你,她?们使点小手段,我们恐怕都没有?招架之力,谁知道他是真?的滑倒还?是想故意摔倒。”   “皇上那边的人应该不至于。”   “总之小心谨慎一点总没错,奴婢都叮嘱小邓子迎蓉他们几个,小主吃的东西一定要一直盯着,小主你也是,别人给的吃食不能随便吃。”   见张嬷嬷难得强势念叨她?,徐香宁笑着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这三年,好像只有?密贵人的孩子是平安诞下,密贵人也很受宠,她?当初在密贵人怀孕的时候也看?过她?,不见她?有?过多防备,除了不怎么出门,她?是不是也应该少点出门,只是皇上偶尔让她?过去乾清宫,她?出门频率还?是不低的。   徐香宁又想到孩子抚养的事,她?是不是得跟皇上吹一下耳边风,让皇上把孩子记在端嫔名下。   她?们回到墨韵堂时,迎蓉跟秋铃她?们正在做针线活,给肚子里的孩子缝制新?衣,她?过去一看?,都是一些颜色鲜艳的料子,两人手都很巧,小袄子是小袄子,小褙子是小褙子,婴儿的衣裤都弄了好几件。   “不用做那么多,小孩子能穿多少衣服。”   迎蓉抬头,笑道:“小主,小孩子穿的衣服才多,一天要换几套呢。”   “是吗?”   迎蓉说?:“当然是这样,小孩子一撒尿就得换衣裳,我们得多做一点备着,省得到时候不够用,而且小孩子长大得很快,夏衣冬衣都要备着。”   徐香宁是不管这些,她?们爱做就做吧,她?回到里间开始练字。   ……   “小主,午膳来了。”小万子拎着食盒进来,开始在桌上摆膳。   春喜一看?那些菜色,不由皱眉,抬头看?小万子一眼,“他们就给这些?”   小万子为难地点点头。   这大过年的,这两菜一汤跟几个白馒头未免太糊弄人,汤是普通菜汤,看?上去像是过夜的菜,菜叶都是泛黄的,豆腐炒青菜,那青菜一看?就是用最烂的位置,全是菜梗,御膳房过年时候的菜大多是新?鲜丰富的,偏偏送到她?这边的都是这些东西,她?一个答应贬为庶妃,又被禁足,没有?恩宠,这御膳房的人也开始糊弄她?了。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还?好不是馊的。   “小主,要不奴才跟那边的人说?一说??”   “算啦,说?什么,我都已?经是庶妃了,他们看?人下菜,我们也只能忍,勉强吃吧,这已?经比我们在冷宫里吃得好多了。”   玉晴在一旁也说?道:“小主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忍一忍,别跟他们起冲突,等小主起势了,再好好惩治那帮人,好在徐常在常常帮衬我们,不然只吃这些,小主怕是会饿着,小主,你勉强吃一些,我们屋里还?有?徐常在他们送过来的点心,实在饿的话,我们再吃点心。”   “点心你们也吃,别只顾着我,你们吃饱,我才安心。”   这句话让三个人都想起已?逝的玉秀,脸上露出悲伤。   大过年的,别处都是喜气洋洋,只有?他们这没什么太多过年的气氛。   ……   还?有?三日到元宵节,听闻宫里,尤其是乾清宫跟御花园那边安置了不少万寿灯与?其他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挂灯,在夜里看?漂亮极了,美轮美奂,原本她?想趁着还?没酉时,冬天天黑得早,她?想过去御花园那边看?一看?,只是被制止了,说?她?坏着身子,还?是不要随便出门走动。   她?只能听常常在跟她?描述,那些灯有?多好看?,什么形状都有?,四角挂灯,六角挂灯,鱼形,菱形,坐莲形等等,她?们还?可以把坐莲式的灯放进池塘里,听上去十分好玩。   只是张嬷嬷让她?别去人多的地方,免得被冲撞到,她?也只好听话,老老实实呆在自?己房间里,偶尔到院子走一走,散散步,她?这肚子过了三个月后开始大起来了,身子笨重?。   夜里小腿抽筋不说?,她?经常感觉到疲惫,每日睡觉的时间变长,等到怀孕五个月,两个接生产婆跟一医女就要到她?们这院住下,张嬷嬷她?们这几日忙着收拾房间,不仅要收出一间给产婆医女她?们住下,还?要收出一间产房。   产房里里外?外?每日都要用滚沸过的热水擦拭一遍,这是她?要求的,她?不想在自?己住的房间生,因为她?的房间要住到临产,人进进出出,必然不能像备用产房那样每日用热水擦拭。   这古代女子生产大多是在自?己住的房间生产,顶多是生产前用热水擦拭一遍,没有?特殊的产房,不过有?特殊的产床,这个特殊的产床更像是一个木制轮床,孕妇可以躺在上面,双腿打开让产婆帮忙助产,随时查看?宫口打开的情况。   怀孕四个月,徐香宁看?着自?己臃肿的身子,已?经开始有?点担心自?己生产时的情景,大出血是一定的,这古代不能输血,她?这血出去便是出去了。   小产早产难产,每一个都足以让她?心惊胆战,有?时候她?真?想像春喜那样吃药避孕,生孩子真?是一道生死关,如果?可以,她?不想经历,反正孩子也不会是她?亲自?抚养,也是生了给别人养,她?只是有?个生母的名号。   焦虑了好几天后,皇上又翻她?牌子了。   徐香宁一见到皇上,她?肚子隆起,连手指都开始有?点水肿,偏偏罪魁祸首身姿颀长,挺拔玉立地站在那,样子看?上去并无老态,还?很气势非凡,后宫里不少女子都期盼着他的垂怜,莫名的,她?心情变得不好,越看?皇上越不顺眼。   “见过皇上。”   “用过膳没?”   “用过了。”   “那去沐浴,朕与?你一起。”   徐香宁拒绝道:“皇上,你先去吧,臣妾这身子不适合跟皇上共浴,笨重?得很,还?是分开吧。”   “没事,朕会看?着你。”   “皇上,你没怎么伺候过人,你怎么看?着臣妾,还?是分开吧,臣妾这身子真?的不适合跟皇上共浴,皇上毛手毛脚的,可能会伤到孩子。”   这是料定他在沐浴时对她?做什么嘛,他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康熙见徐氏态度坚决,一脸冷淡,他也就没说?什么。   徐香宁比皇上还?要早洗完,头发昨日洗过了,她?今日就没有?洗,皇上出来后,由若兰若梅给皇上绞发,她?裹着被衾坐在床上看?书,看?了一会便觉得累了,孕期真?的容易犯困。   她?把书放在一边,躺下去,过了一会,她?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人,暖烘烘的身子,她?的身子因为怀孕也暖烘烘的,这屋内燃着银丝炭,足够暖和,于是皇上跟她?挨在一起时,她?反而觉得热了,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不贴着。   “皇上,熄灯吧,把床帐放下。”   她?闭着的眼睛感觉不到亮光后,正准备安心睡觉,只是人又被贴着,她?又挪开。   “徐香宁,你为什么今晚对朕摆脸色?”   一听这语气还?有?点生气了,原本困了的徐香宁睁开眼睛,“我……我哪有?对皇上摆脸色,皇上,你别诬赖人。”   “没有?吗?”   “没有?。”   “那你躲什么,你怀着孕,朕召你过来,你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按理?说?怀孕的小主不能侍寝,一是为了皇嗣着想,两人行房可能会伤着胎儿,二是皇上嫌弃怀孕的女子变丑了,不想再给予恩宠,也就是失宠,皇上说?召她?过来,她?应该感激涕零,这完全是他一个上位者,男人的想法?。   “皇上,你若不召我侍寝,说?不定我就不会怀孕,我不怀孕也不会变得不好看?,惹得皇上嫌弃,千错万错都是皇上的错,我为什么要感激涕零。”   “朕没说?你不好看?,朕没嫌弃,刚刚明明是你在躲朕。”   “你就是在嫌弃我,嫌弃我变成大肥猪,嫌弃我变得更不好看?,刚刚皇上的语气就不耐烦,是不是下一步,皇上就会吼我,皇上这是喜新?厌旧,我知道肯定有?很多好看?漂亮的人等着皇上宠幸,皇上,你去找她?们吧,别来找我,我都这么丑了,就不在皇上面前献丑。”   见徐氏用手抹眼泪,被倒打一耙的康熙满眼无奈,“朕真?的没有?这样想,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看?看?看?,皇上你就是嫌弃我,这就开始说?我无理?取闹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就说?我无理?取闹,我去偏殿睡,不打扰皇上抱美人的清梦。”   康熙见徐氏要起身,他一只手横在她?胸前,压着她?不让她?起来,“别闹,你想让那些人看?笑话?”   “皇上又觉得我是笑话了,总之我是哪都不招你喜欢。”   康熙只觉得自?己额头上肯定有?很多条黑线,今晚这无理?取闹的劲是哪来的,他上手捂住她?的嘴,免得她?嚷嚷,结果?被咬一口。   “你还?真?用力啊,朕是天子,你弄伤天子可是要受罚的。”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又有?谁知道。”   “你敢做为什么要怕别人知道。”   “我什么都没做,是皇上给我安罪名。”   康熙被气笑,掐一把徐氏的腰,她?腰间的肉多了不少,的确是胖了,“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就仗着朕纵容你,不会处罚你,若是被旁人听到,你少不了被责罚一顿。”   “唉哟,腿抽筋了,皇上,你快帮我揉揉。”   “你……”被毫不客气吩咐做事的康熙一愣,“你怎么这么胆大。”   “快,真?抽筋了,我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帮我揉揉腿怎么了,这是应该的。”   “朕是天子。”   “你也是我男人。”   康熙被这么一句话说?服,他坐起来,见徐氏很顺畅地把腿搁在他腿上,又听见她?说?是小腿,他的手放在她?小腿上,替她?揉腿,看?着徐氏懒洋洋,得意地看?着他,他顿时觉得最寻常的夫妻大概就是如此相处吧。   “我原本都困了,是皇上闹我,把我的睡意闹没了,皇上,再有?几个月我就要生了,人家都说?女子生产是过鬼门关,若是我因为生孩子死……”   “徐香宁!别说?不吉利的话!”   见皇上语气变了,听出来是真?的生气了,徐香宁改口:“我错了,我不应该诅咒自?己,皇上,你别生气,皇上,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   “前几天,林太医给我把脉时,我问他能不能把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林太医说?他医术浅薄,把不出来,我在医书里看?过说?左疾为男,右疾为女,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未必准确。”   “皇上为何知道不准确?皇上又不是太医,也不知如何把脉。”   康熙无奈回道:“脉象而已?,哪能那么准确地辨别肚子里的孩子是阿哥还?是格格,他们又看?不到肚子里面,只能说?有?一定依据,但不是十分准确。”   徐香宁听着发现康熙懂得不少,知识丰富,虽然来自?古代,来自?大清朝,但他有?一定的思考能力,能够辩证地看?待一些东西,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完全古板与?愚昧顽固。   张嬷嬷他们可是十分信奉这一条,连春喜与?常常在她?们都十分信奉,认为左疾为男,右疾为女,让太医说?哪边脉搏跳得快。   好在林太医可能知道把脉看?性别不大准确,见识得多了,他没有?断言,只是说?等生出来才知道。   “皇上,我以为我看?的书够多了,但我发现你看?的书应该比我多。”   康熙摸了摸徐氏的肚子,听着徐氏傻里傻气的话,她?虽然喜欢看?书,但她?看?的大多是话本子,哪里算是爱看?书,他是从三岁开始便要看?书,被皇祖母压着看?书,皇祖母说?作为帝王不仅要尽知天下事,还?要知道大大小小的杂识,这样才不会被糊弄。   “皇上,我好了,不用揉啦。”   康熙躺回到床上时,这次徐氏不再躲着他,反而凑上来半咬半舔他的耳朵,弄得他身子一热。   “皇上,臣妾求皇上一件事。”   “什么事?”   “若臣妾能顺利生下孩子,臣妾想把孩子记在端嫔名下抚养,无论是阿哥还?是格格。”   静默。   徐香宁心想难不成她?太直接,惹皇上生气了,她?勾了勾皇上的手,撒娇道:“皇上,你不会生气了吧?”   “你自?己不想养吗?”   嗯?听到这句话,徐香宁一震,这是什么意思,皇上要把孩子留给她?自?己抚养,可她?的位份不高,不能抚养自?己的孩子,都是记在嫔位以上的嫔妃名下,哪怕是格格,她?都不能亲自?抚养,皇上不会想破坏祖规,违规把孩子给她?自?己抚养吧。   若真?是如此,她?往后肯定好好服侍他。   “皇上,你这是要直接升我为宫嫔吗?”   又沉默。   徐香宁凑近,贴着他,“皇上,没关系的,你不用为难,我是很想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不过我毕竟只是常在,皇上若真?的突然把我晋位为嫔,肯定会招来非议,说?不定还?有?大臣上奏折参皇上沉湎女色,不顾宫规呢,我很想养,只是我知道我的身份不能养,谁不想亲自?抚养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只是我知道不允许。”   “若是格格,朕会让你抚养的。”   徐香宁搂抱着皇上,他能说?出这话,说?明他有?心了,至少不是只贪图她?的肉.体,对她?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好,“皇上,臣妾不愿让你为难,且端嫔与?臣妾说?好了,臣妾不能临时反悔。”   “你们还?私底下说?好了?”   “皇上会怪我们私底下谈好吗?其实臣妾也只是想给我们的孩子找一个会将她?视如己出的人,皇上,希望你别怪罪我们的擅自?主张,不过不管怎么样,皇上是孩子的阿玛,我们只是内宅之人,皇上英明,皇上作出决定,无论把孩子记在哪个嫔妃名下,臣妾跟端嫔都不会怪罪皇上的,只是我们的一个小私心而已?,皇上可以不用考虑。”   “朕没说?朕不考虑。”   “皇上慢慢考虑,臣妾困了,想先睡了。”   徐香宁说?了这么多,的确有?点困了,稍稍挪远一点入睡。   康熙没能入睡,他不喜猜后宫女子的心思,徐氏跟他提要求都是直来直往的,不兜圈子,如今不兜圈子也让他有?些烦恼,徐氏这孩子……其实他很想让徐氏亲自?抚养孩子,他不想她?受委屈。   只是如徐氏所说?,她?只是常在,按照位份,她?没有?抚养皇嗣的资格,晋位为嫔是不可能的,他可以在她?生下孩子之后给她?晋位为贵人,但嫔位就太多了。   祖规是祖规,若是他把孩子交给徐氏亲自?抚养,后宫往后每一个怀孕的女人都会想着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一旦打破,她?们很可能都过来求他。   很难两全的事情。   端嫔在后宫这么多年安分守己,皇二女早夭,她?没有?子嗣养在膝下,把孩子赐给端嫔也不是不可,不过徐氏估计要委屈了。   第二天,康熙上早朝前吩咐让人把徐氏留下用早膳,本以为他上完早朝,徐氏就醒了,结果?他上完早朝匆匆往寝殿赶时,徐氏还?睡得香甜,他只好让人把奏折挪过来,他就在寝殿批阅。   等徐氏醒来时,他见她?坐起来时双眼还?懵懵的,还?自?个捧着自?个的脸,低着头,似醒非醒,他忍不住走过去捏了捏她?耳垂,“还?不醒,都日上三竿了还?赖床,怎么越发懒了。”   “冷……”   “伺候她?穿衣。”康熙淡淡吩咐道。   等徐氏穿好衣服,漱口净脸后,她?的眼神看?起来才清明一些。   “饿了。”   康熙立即让梁九功摆膳。   徐香宁坐在餐桌前,动筷前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臣妾这身子会越来越笨重?,皇上,你就别翻我牌子召我过来乾清宫,皇上若是有?空,可以去臣妾那,不然臣妾每次出门一趟都心惊胆战,生怕我走路滑倒,摔着肚子。”   “你也不想学蒙文满文了吗?”   “学啊,臣妾是很有?毅力的,昨天还?练字了,不过长春宫离乾清宫远得很,臣妾走路都要扶着肚子,腿还?老抽筋,真?是不能跑这么远,臣妾要躺着休养安胎,我不能过去,皇上可以过来啊,还?是说?皇上都不打算过来找臣妾?”   “朕有?空再说?。”   康熙无奈,翻她?牌子是为她?好,怎么还?被拒绝了。   梁九功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胆战心惊,徐常在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拒绝皇上翻她?牌子。   徐香宁是不理?会他们的想法?,她?过来一趟不容易,坐在暗轿里老想着万一有?人要害她?,买通抬轿的人不小心摔一跤,把她?也摔到怎么办,目前还?是孩子最要紧,侍寝什么的暂且放在一边。   ……   二月初,新?年已?经过去,京城的天还?是冷的,康熙难得在晚膳时间过去承乾宫看?看?宜妃,一进屋闻到一股不是很好闻的香味,这大冬天的,窗户都关着,怎么还?点这么浓的香。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这屋内点的是什么香?”   “是甘松香,皇上可是不好闻?”   康熙没有?明说?。   宜妃跟皇上处这么多年,虽然不能算一眼就看?出皇上的心思,究竟在想什么,但皇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还?是看?得出来,她?眼神示意人赶紧把香灭了,免得熏着皇上。   翠玉把香灭了之后还?把窗户打开散风。   “皇上,你用过晚膳了吗?”   “没有?。”   宜妃一喜,尽管她?方才已?经用过膳了,还?是命令奴才赶紧叫膳摆膳,在等待膳食上来的时候,她?有?意闲聊。   “皇上,徐妹妹如今有?五个月的身子,再过几个月便要生了,臣妾跟恵姐姐昨日还?在聊天,猜徐妹妹这一胎是阿哥还?是格格呢,皇上,你觉得呢?”   “等生出来就知道了。”   “确实是。”   “胤禟跟胤禌怎么样?”康熙问到九阿哥跟十一阿哥的情况,“两人有?没有?好好上书房?”   “两兄弟很听话,经常上书房,不过胤禌前两日又生病,臣妾才让他先别上书房,好好歇息,这病到现在都还?没好,太医看?了也不管用,他总咳嗽,喝了枇杷膏都不行。”   “胤禌多病,你要好好照看?他。”   宜妃在心里叹口气,胤禌是多病,从小身子就不好,养到现在特别不容易,三天两头生病,把她?的心都揪死了,可能是胤禌太常生病,皇上来看?的的次数不多,毕竟朝事繁忙,可书房又不能不上,皇上喜欢勤勉上书房的阿哥,她?也怕皇上问起四书五经,胤禌答不上来,只是胤禌这身体真?是不怎么行,所以她?也尽量减少他上书房的次数。   “皇上,臣妾晓得的,胤禌多病,可胤禟闹腾得很,这么冷的天,他还?想着去骑马,说?是要练骑射,到时候跟他皇阿玛比试比试谁的骑射更好,臣妾还?笑他说?他这辈子都赶不上皇上你的骑术。”   康熙听着也嘴角上扬一下,“他要练骑射也是好事,有?空朕会亲自?教教他。”   “那他肯定很高兴,他整天嚷嚷想皇阿玛,这下皇上亲自?教他,他估计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膳食也送上来了,有?蝴蝶虾卷,桂花鱼条,五香仔鸽,爆炒猪肚等十道菜,康熙见到这么多膳食,都轻皱一下眉头,他有?时想简单吃顿饭,偏偏她?们都搞得很隆重?。   “皇上,臣妾伺候你。”   “不用,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朕一个人怕是吃不完这些东西。”   “好嘞,多谢皇上赐座。”   宜妃坐下来,因她?刚刚吃过,肚子饱得很,在皇上面前不能不吃,所以她?吃得很慢,细嚼慢咽。   康熙见宜妃不怎么动筷,更是不得劲,不过也不好说?什么,用完膳后,他留在宜妃这歇下。   宜妃侍寝时倒比后宫女子大胆一些,没有?拘束矜持,不过论大胆,没人比得过徐氏,康熙基本上还?是被伺候得多,由着宜妃动作。   “皇上,你有?一阵时间没召臣妾侍寝了,臣妾还?以为皇上忘了臣妾。”   “朝事繁忙。”康熙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想的是他明明记得十几天前他还?召宜妃侍过寝,并不是有?一段时间没召她?侍寝,若是她?算有?一段时间没侍寝,那后宫其它女子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侍寝。   “皇上,舒服吗?”   “嗯。”   可能是对宜妃今晚表现不是很满意,康熙早早就了事了,叫水沐浴,重?新?躺回到床上时,宜妃贴在他身侧,他竟觉得有?点热,这屋内的炭火燃得太多了。   “皇上,你要多多来臣妾这,臣妾天天都在想皇上。”   “若是天天来你这,后宫其他人怎么办?”   “臣妾不管,臣妾天天都盼着皇上过来,臣妾只管得了自?己,其他人臣妾管不着。”   康熙笑了笑,宜妃这么多年性子还?是没变,特别爱拈酸吃醋,特别喜欢霸占着他,他其实还?蛮喜欢宜妃想要霸占他的性子,宜妃是满心眼里都是他,恨不得天天侍寝。   这跟徐氏有?点不同,徐氏侍寝多了,其实她?还?会担心她?是不是侍寝过多招来别人的嫉妒,想让他也召别人侍寝,别只是召她?一个人,宜妃是巴不得多多侍寝,日日侍寝。   “你这性子真?是多年没变。”   “皇上,人家说?本性难移,臣妾的性子,皇上肯定是知晓的。”   “嗯,挺好,太晚了,睡了吧。”   “皇上你先睡吧,臣妾还?想多看?看?你。”   “看?了这么些年,不腻吗?”   “才不腻,臣妾看?皇上永远都不腻。”   康熙拍了拍宜妃的后背,没有?再说?话,而是沉沉睡过去。   翌日,宜妃先醒来,等皇上一醒就紧着伺候皇上,本想留皇上用早膳,只是皇上说?要回乾清宫处理?公事,她?没能留下,心想再处理?公事,早膳还?是要吃,她?也知道是皇上不想跟她?用早膳,不过皇上能过来宿一宿也已?经挺好的。   宜妃一早上心情都不错,连底下那帮奴才送来的几盆花长得没那么好,她?也不计较。   “今儿天怎么样?”她?问翠玉。   “挺好的,出太阳了,娘娘是否要出去走走?天挺好的,可以去御花园或者溪春圆走走。”   “不去御花园,走,我们去看?看?徐常在,徐常在怀孕这么久,本宫还?没去探望过她?,是时候去看?看?了。”   翠玉愣了一下,说?道:“娘娘,真?的要去?徐常在若是不愿见娘娘呢?”   宜妃摆弄手上的鎏金指甲套,嘴角划过一抹讽刺,“她?敢不见本宫,本宫是妃子,她?一个常在还?能把本宫拒之门外?,走,摆驾。”   “是,娘娘。”   宜妃坐上亮轿去长春宫,路上有?奴才向她?行礼,她?只是摆摆手。   到了长春宫门口,她?是有?一阵子没来过长春宫了,这长春宫瞧着还?挺好,还?挺有?生机的,大门口的墙角摆着两个大盆栽,花开得正好。   “娘娘,慢点。”   她?从轿子上下来,由翠玉跟碧珊搀扶着进去,有?太监往里面高喊宜妃驾到,她?挺直腰,朝着里面走去,让人领着她?过去徐常在住的地方,许是有?人赶着进去通报,她?到徐常在住的地方前时,见徐常在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等候。   还?算懂规矩,她?神色缓和一些。   “妹妹,这么冷的天,妹妹不用在此等候,冻着可怎么办,你可是有?身子的人。”   “娘娘,这么冷的天,娘娘能光临寒舍,妹妹我只是站着等一会算什么,娘娘快请进,别冻着。”徐香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见有?两个左右两侧搀扶着宜妃,她?也就不多此一举,跟在宜妃身后,一前一后进了屋。   “妹妹这倒是雅致,这屋子看?着不错。”   “娘娘先请坐,迎蓉,快去泡茶。”   徐香宁把宜妃迎到铺炕上坐着,等宜妃坐好后,她?才慢悠悠地坐在铺炕的另一边,隔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红漆案几。   “妹妹这屋也暖和,竟然还?燃着炭,内务府的人今年一定给妹妹特别多炭吧。”   “是给多了一点,妹妹怀着孕,他们不敢怠慢,不过肯定不及娘娘那暖和,这烟冒起来的烟很大,有?些呛鼻,娘娘那肯定用的是最好的炭,听说?皇上在娘娘那歇下了,皇上是真?的十几年来对娘娘万分恩宠啊,待娘娘的心是真?真?切切,妹妹都羡慕不已?,娘娘貌美如花,也值得皇上这么多年的宠爱。”   被捧着的宜妃嘴角微微上扬,“那是,皇上待本宫的心意自?是真?切。”   “诶哟……”徐香宁腿抽筋,疼得哎呦一声。   宜妃瞧过来一眼,生过几个孩子的她?自?然知道为什么,“最近抽得厉害吧?”   “嗯,特别厉害,还?特别疼,夜里抽得都睡不着,睡着后也被疼醒,这怀孕真?是受罪,娘娘怀孕的时候也像我这样吗?”   “那是自?然,谁怀孕生孩子不是这样走过来的,为了孩子,疼点算什么,本宫看?你这肚子尖尖的,可能是个阿哥。”   “阿哥?臣妾希望是个小格格。”   宜妃白她?一眼,心里暗道徐常在虚伪,这宫里谁不想要阿哥,阿哥才是最重?要的,格格算什么,长大后还?要抚蒙,阿哥好歹是会待在京城,徐常在怀这一胎,身子又胖了不少,本来就胖,这下更胖,圆滚滚的,真?不明白皇上看?上她?什么,怎么还?会在徐常在怀孕的时候召她?侍寝。   “那就如常在所愿,生个小格格,小格格也好,女儿家总是文静好管一些。”   “可不是嘛,娘娘,来喝茶。”   宜妃看?着端上来的茶水,没有?立即喝。 第68章   徐香宁端起茶杯, 喝了两口,见宜妃不喝,她也不管,她拿起一块米糕放进嘴里咬一口, 无?馅的米糕只有一点点甜味, 带有?米味,她这?阵子不爱吃太甜的东西, 米糕甜度适宜。   宜妃终于端起茶杯喝一口, 喝完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这肚子挺大的,还吃这?么多, 胖成这?样子,你到时候恐怕不好生。”   “太胖了会不好生吗?”   宜妃作为生了三个孩子的过来人,见徐常在有?心求问,于是多说几?句:“那是自然,太医说太胖生子有危险,不生子前也有?危险, 你也别吃太多,都说女子生产艰难, 本宫好心跟你提点几?句, 别老坐着不动, 适宜走走也是好的,产婆有?经验, 多听产婆的话。”   “娘娘宅心仁厚, 菩萨心肠,妹妹我记下了, 这?米糕妹妹我还是不吃了,妹妹以后会控制饮食, 不会吃多,多谢娘娘教诲。”   “好好照顾着身子吧,本宫有?事先走?了。”   “恭送娘娘。”   宜妃没坐多久就走?了,徐香宁摸了摸自己肚子,她比密贵人怀孕的时候好一点,因为她怀孕的时候胃口时好时坏,可?尽管如此,该胖还是胖,她的手脚微微水肿,她觉得自己快圆成球了。   “嬷嬷,到院子里走?走?吧。”   “是,奴婢扶着小主。”   徐香宁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才回屋歇息。   过?了五日,墨韵堂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佟妃,跟宜妃一样都是突然前来。   佟妃平日里深居简出?,进宫两年多,没见她主动拜访过?什么人,除了刚开始入宫时,皇上频繁让她连着侍寝过?一段时日,之后皇上对她跟对后宫小主差不多,可?能隔一两个月才召去侍寝一次,不算特别有?宠,但因家世太好,又是皇上的表妹,又是妃位,听闻是连皇上都敢惹敢骂,给皇上甩脸的人,后宫没人敢轻待佟妃。   徐香宁还在午觉中?被叫醒,听说是佟妃过?来了,她很是诧异,迎蓉跟秋铃两人忙着给她梳发?,梳妆好后,她急匆匆地走?出?去。   佟妃已经被张嬷嬷招待坐在横榻上,她出?来时见到佟妃正?玩着榻上几?个墨绿色鹊王喜至图案的靠垫,里面装的是蓬松柔软的羊毛,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佟妃,年纪其实跟她差不多,长?相很大气?,五官端正?的那一种,是英气?胜过?于漂亮。   “见过?佟妃娘娘,佟妃娘娘吉祥。”   她行了一个万福礼。   “快起来吧,你这?屋看?上去很精致,有?五个月了吧?”   “回娘娘,是的,五个月了。”   徐香宁也过?去横榻那边坐着。   “本宫只是过?来看?看?你,没别的事,你不用紧张,本宫在翊坤宫待得无?聊,便出?来走?走?,想着你好像怀孕,于是顺道过?来了。”   徐香宁倒不是紧张,只是觉得奇怪,她与佟妃并无?交集,也不曾单独说过?什么话,难不成佟妃想要她肚子中?的孩子?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她偏头看?着佟妃,跟佟妃目光对上,佟妃冲着她露出?笑容,只听见佟妃说她这?身子看?上去很笨重。   “是啊,我都不能自个躺下去,都是需要人撑着我才能慢慢躺下去。”   “怀孕的确辛苦,本宫刚刚看?你走?过?来时还算灵活。”   “是啊。”   因不熟悉,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徐香宁倒是很想问佟妃过?来是为了什么,不过?见佟妃自己不开口,她也只能隐下疑惑。   佟妃让人呈上来一对小巧的金脚镯,说是送给她的孩子。   “这?太贵重了,佟妃娘娘真是有?心了。”徐香宁颇为诧异地接过?那对金脚镯,“我先替我的孩子谢谢佟妃娘娘。”   “放心,只是一份礼物,本宫并非想要你把孩子给我,本宫不想养孩子。”   见佟妃这?么说,徐香宁顺着她笑着说道:“嗨,妹妹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娘娘想要妹妹的孩子,原来不是,是妹妹我胡思乱想了,这?礼物我会好好收着,真的多谢娘娘。”   “本宫过?来真的只是想跟你聊聊天,随便坐一坐,这?两年,本宫在翊坤宫实在待得无?聊,想着在宫里找找人聊天,打发?一下无?聊的日子。”   “那欢迎娘娘随时过?来坐,随时找妹妹聊天,我在怀孕的日子也很无?聊,她们是什么都不让我动手。”   “嗯,这?是你说的,勾勾手指吧。”   徐香宁跟佟妃拉钩勾手指。   佟妃也没有?坐多久,等佟妃一走?,徐香宁抬头看?了看?张嬷嬷,“佟妃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交好吗?”   “奴婢也不了解佟妃,佟妃若真是想要跟小主交好,那也是好事。”   徐香宁摸着那对金脚镯,略有?所思。   还没到傍晚,天才刚刚黑下来,墨韵堂还迎来另外一位不速之客——-皇上,她都不知?道她这?里都成香饽饽了,一个个的都跑过?来,徐香宁难得做手工活,肚子越来越大,有?些衣服都要改大一号,她自己缝了一件一件式连身裙,晚上睡觉时穿这?个会好睡一些,起夜也方便。   她刚想从横榻上起来行礼,见皇上抬手制止,她就干脆继续坐着。   “皇上,你怎么过?来了?”   “朕过?来看?看?你。”   徐香宁张开双手,她有?一段时间没见皇上,二十多天,快一个月了,皇上上次听她的话,没翻她牌子召她过?去乾清宫,他也没过?来看?她,倒是她常常有?听到谁谁谁侍寝的消息。   皇上人高,弓腰才能让她抱住。   只抱了一小会,徐香宁就松开,问道:“皇上,你还没用膳吧?”   “没有?。”   “那臣妾先让人备膳,小邓子,你进来。”   徐香宁跟小邓子说了一些平时皇上常吃的菜色,她自己不想吃那些油腻热量比较高的食物,只要了一些凉拌小菜。   “好啦,就这?样,你跟膳房的人交代吧。”   “奴才这?就去。”   小邓子出?去,一出?去就加快脚步。   “在干什么吗?你的针线活不是不行吗?”   “臣妾缝几?件裙子给臣妾自己当寝衣穿,反正?是臣妾自个穿,臣妾不嫌弃自个的针线活,凑合凑合着穿,臣妾这?肚子大了,得穿一些宽松的裙子。”   康熙拿起她缝制的裙子,他看?出?来是裙子,只是觉得太过?简陋,上面连个绣图都没有?,不过?徐氏的针线活不行,人又懒,估计没什么心思绣图案绣式样。   “皇上,你快摸摸,快,它在动。”徐香宁拉着皇上的手放在她肚子上,一脸兴奋。   康熙摸着她肚子,能感觉到胎动,这?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胎动,不过?时隔五年的第一次。   “哦,它又不动了,估计它是知?道皇上来了才兴奋地闹腾,小豆丁,这?是你皇阿玛。”   “小豆丁?”   “臣妾给它取的小名?。”   康熙觉得这?名?字不好听,哪有?人叫这?种小名?,“他还在肚子里,又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谁说听不到,小豆丁在臣妾肚子里已经有?耳朵了,有?耳朵为什么听不到,皇上,你快跟它说说话,让它好记住你的声音。”   “朕才不做这?么蠢的事。”   徐香宁抬眸看?了看?这?个傲娇鬼,懒得理他,又继续折腾她的裙子。   康熙也很自在,坐在她旁边,随手拿起她放在榻上的书翻阅起来。   等晚膳摆上来时,他看?到的是他这?边有?六道菜,肉菜热菜居多,而徐氏吃的是凉菜,只有?一盘,好像是猪耳朵,牛肉片跟木耳,还有?一些拌料,芝麻香菜之类的,饭也是稀粥。   他开始吃的,只是吃着吃着觉得徐氏吃得很香,那些凉菜似乎不错,他就自己动筷夹了一些,“里面放了什么,有?一股香味。”   “香油啊。”   怪不得这?么香,康熙没怎么吃热菜,而是跟着徐氏吃凉菜,两人把那一盘凉菜吃完了。   吃饱后,康熙被徐氏要求扶她走?一躺,于是两人在小小的院子里走?来走?去,走?完才开始沐浴,共浴是不可?能,因为徐氏这?的浴桶不大,加上徐氏怀孕,她不怎么敢将整个人浸在浴桶里,怕起来时滑倒,只是用水泼在身上。   两人都躺到床上时,徐氏难得安分,没有?说话,睁着眼睛看?床顶。   “在想什么?”   “没有?,臣妾发?呆呢。”   “你都没话跟朕说吗?”   “啊?说什么?”徐香宁转过?头,结果一转头就被攫住红唇,被突然袭击了,心机老男人,就是想做那档子事了。   康熙勾着徐氏的舌头,使劲纠缠,一只手还往下,握住。   怀孕后的徐氏似乎大不少,一只手根本握不住。   细碎的声音从她的唇边溢出?。   夜渐渐深了,他们还是折腾了一会才真的入睡。   ……   康熙在徐氏那歇一晚后回到乾清宫,这?几?日对公?务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是看?见徐氏对待胎儿多么珍惜,还给起了小名?,虽然名?字起得不怎么样,但看?得出?是疼爱用心的。   她生出?来的孩子,他若是交给别人养,哪怕是交给端嫔,她将来若是反悔,免不了埋怨他,可?交给她自己抚养与宫规不符,徐氏的阿玛只是七品知?县,又是最末尾的汉军旗,她入宫才短短几?年,如今是怀孕了,可?还没生下孩子,尚且不知?是阿哥还是格格,他若是突然把徐氏封为嫔,免不了遭来口舌非议。   距离徐氏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康熙也没想出?什么解决办法,不过?他翻了端嫔的牌子,端嫔侍寝时,他问端嫔想不想要徐氏的孩子,端嫔没直接回答想不想要,只是说她全凭皇上做主。   康熙听到这?个答案是失望的,他不希望后宫女子口是心非,想要与不想要没那么难回答,难不成还要他去猜度她们真正?的心思。   “全凭朕做主,若是朕把这?孩子给安嫔呢?”   “全凭皇上做主,皇上圣明,臣妾听皇上的。”   “知?道了。”   康熙不想再多言,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便闭上眼睛。   端嫔没能在皇上的床榻上与皇上同睡,侍寝结束后到偏殿的床入睡,只是她没能睡着,想的全都是万一皇上真的把孩子给安嫔怎么办,她什么时候才能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皇上是在试探她想不想要这?个孩子吗?她刚刚是不是回答错了,皇上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徐常在跟皇上说过?此事?   端嫔觉得自己谨慎惯了,没敢正?面回答皇上,反而惹皇上不喜。   端嫔想着明日回去再跟徐常在说一说。   到后半夜,端嫔才睡着。   第二天,端嫔早早起来伺候皇上,送皇上去上早朝后她才坐轿辇回长?春宫,直奔墨韵堂,只是徐常在还没醒,她才回去自己的雨荷宫,徐常在身边伺候的人过?来跟她说徐常在已经醒了,时间已经来到巳时三刻,过?去一个时辰了。   她过?去时,徐常在还在用早膳。   “妹妹,你平日里都起这?么晚吗?”   “嗯?”徐香宁疑惑,“我平日……好像都是睡到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端嫔简单说一下事情经过?,说完后看?向?徐常在,“你是不是已经跟皇上提过?了?”   “娘娘,我是跟皇上提过?,想把孩子记在娘娘名?下抚养,只是皇上当时没有?说同意,也没有?不同意,我猜不出?皇上的心思。”   “唉,姐姐我也猜不出?,若是皇上下次再过?来你这?里,还请妹妹再说一次。”   “我会的,娘娘请放心,皇上若是过?来,妹妹我会跟皇上再说一次。”徐香宁先应承下来,左右都是皇上做最终决定,她们的意见被不被采纳,还得把孩子生出?来后才知?道。   端嫔忧心忡忡地离开。   只是皇上又有?二十多天没来徐香宁这?边,距离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徐香宁竟然在四月换季时感染风寒,发?烧了,孕期发?烧可?是一件大事,张嬷嬷连着请了汪太医跟林太医过?来替她把脉开药。   怀着孩子,药也不能乱吃,他们只能开一些很温和,不伤胎儿的药方,在徐香宁喝了几?次药草熬的药后觉得那些药液不起作用,她还是发?烧,喉咙也开始发?炎,每日咳嗽不止,每咳一次,感觉大肚子都瑟缩一下。   春喜跟常常在过?来探望她。   春喜满脸焦虑,“这?可?怎么办?继续烧下去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让身子不烧?”   “我没那么热了,好很多了。”   春喜的手放在她额头,担忧道:“还是很烫,听说冰块能降热,要不要去要些冰块过?来降热,清凉油也行,再怎么烧下去不行,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清凉油有?,太医开了,春主子,给。”迎蓉递过?来一小瓶清凉油,“小主一个时辰前涂过?。”   “再涂一次,散热快一些。”   徐香宁整张脸还有?脖子又被涂抹一遍清凉油,春喜还拧干一条毛巾,毛巾浸了一遍冷水敷在她额头上,清凉加倍。   春喜跟常常在一天都在伺候她,给她擦了一遍又一遍身子,好歹是体温降下去一点,只是咳嗽仍然不止。   她这?一感冒,不仅墨韵堂的人严正?以待,长?春宫的人都颇为紧张,轮流过?来探望她照顾她,人一感冒,食欲下降,徐香宁这?几?日只觉得口舌无?味,吃什么都没胃口,可?为了孩子,她也得吃东西,只是越是这?样心里逼自己,越是什么都吃不下,哪怕吃下去也会反胃。   “小主,这?是梨花汤,止咳嗽的。”   徐香宁看?了看?碗里漂浮的几?块梨,一看?就觉得这?汤黏腻,不是特别想喝,对上秋铃真挚恳切的眼神,她只好伸手接过?,勺子撇在一边,一口气?把它们都喝了。   “小主,你把这?梨吃了吧。”   “算了,喝汤就好,这?些梨都算是废渣,营养都在汤里面。”   秋铃似懂非懂,见自家小主不是特别想吃,怕她吃着吃着又吐了,于是没再说什么,把碗里面剩下的梨块自己吃了,还好吃的,甜甜的,不明白小主为什么不喜欢吃。   “小主,你别看?书了,还是躺下去歇息一会吧。”   “没事,我还不累,咳咳……”徐香宁又咳了,捂着嘴,要命的是一咳嗽就停不住,秋铃赶忙拍她的后背,等了一会,她才停止,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疼的肚子,“算了,我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奴婢扶小主。”   徐香宁回床上躺着,本来说不累,结果躺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偏头一看?发?现有?人坐在横榻上,定眼一看?发?现是皇上。   “皇上,你怎么来了?”   “朕听说你生病了,过?来看?看?你。”   “咳咳……水,皇上,给我拿水。”   徐香宁捧着瓷水杯,一口灌下去大半杯后才觉得好一些,她抬眸看?着皇上,“皇上,感冒好难受,怀孕好难受,我好难受。”   说完徐香宁还抹了抹因咳嗽掉出?来的眼泪,这?才七个月,还有?两个月才会生,可?她已经觉得怀孕真的难受,夜里她偶尔还会吸不上来气?,常常睡不着,只觉得这?肚子压得慌,她真的不想回怀孕,孩子也不是生给自己养的,完全没有?生孩子的必要。   康熙见徐氏可?怜巴巴,眼角含着泪说她很难受,莫名?的他开始心疼了,他摸了摸她圆润的脸,坐下来抱住她,“很快就会没事了,再等等。”   “我不想等了,我好难受,都怪你,都怪你,你要是不召我侍寝,我就不会怀孕,我不怀孕就不会这?么难受,我肿得不行,肚子也大到不行,我走?路都不能正?常走?,我以后不想再生了,我真的不想再生了,皇上,我以后能不能吃避孕药,我喝避子汤行不行?”   “别胡言乱语,很快就没事了。”   “皇上,我以后每次侍寝完,你赐给我避子汤吧,真的,我不想再生了,我一个都不想生,好难受好可?怕,我死了怎么办,万一我难产了怎么办,万一我失血过?多死了怎么办?万一……”   嘴被捂住,徐香宁张大口狠狠咬皇上的手,咬手掌不解气?,又咬他的小臂,气?死她了,她才二十一岁就要当妈了,这?年头还不能避孕,喝避子汤,她不想生都不行。   “嘶……”康熙被咬疼,徐氏还真的用力了,松开一些,小臂被咬的地方渗着血丝,“朕知?道你难受,但你不能乱说话,隔墙有?耳,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我不是胡言乱语,我是认真的。”   生病的人难免胡闹,康熙也不想追究,问她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   “你想朕怎么做?”   “皇上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到皇上这?个罪魁祸首,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怀孕。”   一连再听到这?类话,先前一个章佳氏也是在侍寝时说出?这?种话惹他生气?,康熙忍不住凝了凝黑眸,沉声道:“徐香宁,别口无?遮拦!朕不想再听到此类话语!为朕绵延子嗣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荣幸。”   徐香宁低头垂眸,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掉落,他对她再好,都永远改变不了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来自封建帝制,高高在上的帝王的本质,什么责任,什么荣幸,把自己的生命豁出?去为他绵延子嗣,算什么荣幸。   她不是委屈,她只是觉得悲哀,生在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见徐氏肩膀抖动,低头哭泣,十分委屈的样子,康熙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一点,明明她在生病,也在怀孕,听说怀孕中?的女子情绪起伏大,她们也控制不了的生理反应,他抬起她的下巴,用她的帕子替她擦拭眼泪。   “是朕的错,朕不该说你,你生病难受,朕应该让着你。”   “你为什么凶我?”   “是朕的错,朕不该凶你。”   “你是坏人!”   “是是是,朕是坏人,别哭了,好不好?”   “呜呜呜……”   徐氏哭得更大声了,完全是水做的,康熙满眼无?奈,继续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好不好,朕都跟你道歉了。”   “你道歉,我就要原谅你吗?”   康熙被她的话一噎,“好好好,不原谅。”   徐香宁慢慢停止掉眼泪,抢过?帕子,自个擦拭,还当着皇上的面擤鼻涕了。   “来人。”   “奴才在。”小邓子进来。   “打盆热水过?来,不烫手的。”康熙吩咐道。   “嗻。”   水打过?来,康熙亲自拧毛巾为徐氏擦脸,还没擦完,徐氏又咳嗽了,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捂着嘴巴咳嗽。   “太医没给你止咳药?”   “开了,只是臣妾怀孕,不能喝太猛的,太温和的对臣妾的咳嗽不管用。”   “病几?天了?”   “皇上去太医院查臣妾的病历档不就知?道了。”   “不要拐着弯回答朕的问题。”   “五天。”   脸又被细细擦拭一遍,徐香宁看?着皇上,“皇上,你是不是嫌弃我脏?”   “没有?。”   “口是心非,明明就有?,擦那么多遍,不就是觉得我的脸脏吗?早知?道我刚刚直接把鼻涕擦在你身上。”   徐香宁见皇上眼神真的震惊瑟缩一下,她被逗笑,“皇上,我可?算是知?道你的死穴了,你平日里特别爱干净吧,我刚才又流泪又流鼻涕又咳嗽,你是不是很嫌弃我,恨不得擦很多遍。”   “死穴?”   “说了你也不懂。”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康熙擦第四遍的时候才把毛巾放下,又拿起瓷水杯递给她,看?着她把水喝光,他随手把水杯递给后面站着的人。   秋铃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赶忙接过?,拿去又倒一杯水,见自家小主朝她摇摇头,她才又端回去放在桌子上,回头一看?皇上正?在亲自家小主,她都有?点惊讶,刚才不是还在吵架嘛?   她被迎蓉快速拉走?,退出?里间。   “呼吸不了,快松开。”   “怎么就呼吸不了?”   “就是呼吸不了。”   康熙被徐氏推拒胸膛,不顾她的推拒,让她松口气?后又亲上去。   “我都生病了,你还好意思亲,皇上你不怕我把病传染给你啊。”   “朕身子康健。”   “那要是真的传染给你,你就不要怪我,都是你自找的。”   “是朕自找的行不行,你小嘴整天叨叨叨个不停,就该堵住。”   康熙是亲了又亲,他很喜欢跟徐氏接吻,搂着娇软圆润的人。   “皇上,天还没黑,你别想着做坏事。”   “朕没想,是你想了。”   康熙真的没想做坏事,只是想亲她而已,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声音沙沙的,看?上去更娇憨了。   “你这?是诬陷。”   “哈哈……”康熙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刚才大哭,现在又平静下来,怒瞪着他,情绪的确转变得快。   天黑了,晚膳时间到,康熙留在墨韵堂用膳,用完膳自然也留下来过?夜,只不过?他没能彻夜长?眠,因为徐氏时不时醒来,她一醒就把他踢醒,让他去给她倒水,他是没见过?敢这?么使唤他的人,不过?徐氏这?身子起来的确不便,他只好过?去给她倒水。   天明时,康熙被梁九功叫醒,他睡眠严重不足,只是今日需上朝,他必须起来。   “皇上,可?是没睡好?”   梁九功被瞪一眼,顿时一激灵,难不成他说错话了,做奴才的还是少说多做,他赶忙伺候皇上穿衣,一切弄好后,一行人离开墨韵堂,除了墨韵堂的主子,其他人都醒了,送走?皇上后才重新回窝睡回笼觉。   ……   徐香宁这?风寒感冒持续到第八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已经不烧了,也不怎么咳嗽,只是偶尔还会流鼻涕,不过?她底下微微出?血,她赶忙让张嬷嬷去汪太医找过?来,汪太医说不是什么大事,血量只有?一点点的话是正?常的,只要不是持续出?血,虽说这?么说,汪太医还是给她开了安胎药。   到快八个月的身子,怎么也得撑到足月再生,徐香宁知?道孩子若是早产,很大概率活不下来,像密贵人那样足月出?生的孩子才能活下来,不然生出?来也是早夭。   她每日吃的东西都有?刻意控制,不能吃太多,也还是坚持每日都在院子里走?走?,期间佟妃又来过?一次,也只是跟她闲聊家常,当时春喜也在,她们聊得更多。   当她知?道皇上染上风寒,端嫔要过?去侍疾时,听闻此消息,徐香宁都不由乐了,还真是被她传染上了,她想了想,用学过?的蒙文写一封信,让张嬷嬷去乾清宫传给梁公?公?,让梁公?公?传给皇上。   ……   康熙收到信已经很晚了,梁九功在他批完奏折才把信呈上来,他打开一看?是蒙文,“谁送来的?”   “徐常在。”   康熙细细阅读一遍,字写得还是不怎么样,一点遒劲都没有?,软绵绵的,不过?学得不错,一封信能写出?来了,只是信中?内容让他皱眉,他染上风寒,徐氏却在信最后让他千万不要过?去探望她,免得把病传染给她,她已经病好了,万万不能再次得病,幸灾乐祸的样子跃然纸上,小没良心,他这?病还不是她传染的。   他看?完把信收起来,眼里含着笑意,不过?他的确没有?要过?去看?她,毕竟徐氏怀着孕,怀孕的人最忌生病,她能平安痊愈,没有?伤到肚中?胎儿已是万幸,他自然不能再把病传染给她,让她再受一次罪。   他犹豫再三,还是提笔同样写一封满是蒙文的信,让梁九功明日传给徐氏,也把徐氏家里人的信拿给她。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   徐香宁是收到两封信,先拆开她阿玛给她写的信,信中?内容大多是家里琐事,不过?她看?到她阿玛升职了,从七品知?县升为福州知?州,从五品,不知?是不是皇上给他升的,不管怎么样都算是一件喜事。   至于皇上写的信,他一看?就是故意运用一些没教过?的字,她只看?懂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靠猜,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骂她没良心。   眨眼来到五月,离她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了,她这?肚子已经大得不像样,至少对她而言是不像样,当她跟春喜说的时候,春喜笑了笑,说她这?哪里算是大,密贵人那一胎才算是大,她只能算是正?常。   “你这?一胎倒是安稳。”春喜是真的觉得香宁这?一胎安稳,跟着皇上出?巡畿甸的途中?怀上的,回到宫里安生养胎,一路无?事到八个月,她还以为有?人想害香宁这?一胎,好在平安无?事,再过?二十几?天,香宁就要生了。   “现在我只盼着平安诞下孩子,生产时能顺利。”   “你想是阿哥还是格格?”   “都可?以。”   “实话,我要听实话。”   徐香宁认真想了想,皇上说过?如果是格格就交给她亲自抚养,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阿哥还是格格,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是想要阿哥还是格格,大清的格格都是远嫁抚蒙,阿哥的话,其实后面出?生的阿哥也参与不到夺嫡中?,年纪太小,前面的十几?个阿哥已经在朝中?做事,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他们还只是在牙牙学语,哪里比得过?,哪怕皇上属意后面出?生的阿哥,恐怕也争不过?前面几?个阿哥。   不过?她既然与端嫔说好了,她不能反悔。   “阿哥吧,格格的话,十几?岁便要出?嫁,她的一生怕是凄苦的。”   “我觉得阿哥好,希望是个阿哥。”春喜笑道。   与此同时,承乾宫,宜妃原本想去徐常在那坐一坐,又想到徐常在已经八个月的身孕,万一出?什么事,徐常在赖在她身上怎么办,她可?不想背上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可?闲着没事,她还是去恵妃宫里坐一坐。   恵妃难得没在看?账册,在她院子里浇花。   “姐姐,这?种粗活,你交给奴才们干就好了。”   “本宫也只是闲着没事,宜妃,你不是说去找徐常在聊天嘛,怎么找到本宫这?来?”   “妹妹想了想,徐常在都八个月身孕了,怕是身子不便,接待不了妹妹,况且姐姐这?近一些,来这?方便,还是说姐姐不欢迎妹妹?”   “本宫怎么会不欢迎,来人,给宜妃娘娘端一杯茶过?来,还有?拿些点心。”   宜妃看?着恵妃还在浇花,那花都开得鲜艳,哪里需要浇水,还背着她在那浇水,看?起来不像是欢迎的样子,“不用了,妹妹那什么好茶好吃的点心都有?,不缺这?点吃的,姐姐,徐常在都八个月了,再过?十几?二十天就要生了,姐姐,你猜她这?胎是阿哥还是格格?”   “这?本宫哪猜得着,这?得靠太医把脉。”   “难道姐姐没问过?给徐常在把脉的太医吗?”   恵妃这?才转过?身,放下花洒,用帕子擦擦手,浅笑道:“宜妃,本宫有?问过?,不过?你跟我都是生过?孩子的人,这?把脉也不是十分准确,太医说是阿哥,我猜也是阿哥。”   宜妃自然也找来给徐常在把脉的太医问过?,都说很可?能是阿哥。   “若是阿哥的话,以皇上对徐常在的宠爱程度,这?小阿哥有?可?能凌驾在其它阿哥之上。”   恵妃轻笑一声,看?宜妃的眼神带有?嘲讽:“宜妃,你到底在想什么,皇上对阿哥们都是一视同仁,生母再得宠,也只是常在,还凌驾,皇上对阿哥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可?能凌驾。”   “皇上哪有?一视同仁,太子惹出?那么大的事,皇上还不是简单责罚太子。”   “宜妃,慎言,你我同为后宅之人,不宜讨论?前朝跟阿哥的事。”   宜妃只能闭嘴,略显忿愤。 第69章   第?69章   太子胤礽前阵子又惹出祸事, 他在闹市中骑马,撞死一个?行人,皇上是直接在朝堂上怒斥太子猖狂放肆,恣行无忌, 又将太子禁足毓庆宫, 这种责罚太轻,宜妃有?心跟恵妃抱怨, 只是恵妃戒心重, 无心跟她闲聊,生?怕她把她们说的话传出去。   假模假样!   宜妃撇一下嘴, 见不?惯恵妃这样防备心特别重的人,太子太过猖狂放纵,行事乖张,这几年是尽出祸事,欺负幼弟,惹得皇上不?断训责, 朝臣反感连连,可恵妃的大阿哥可是广受好评, 成熟稳重, 爱护弟弟。   因太子这几年行事越发乖张, 没有?一点储君的谦逊作态,她不?信恵妃不?肖想着?皇上废太子, 另立储君, 太子在闹市中骑马害死人,估计恵妃心里盼着?皇上废太子呢, 太子出事,指不?定她在暗地里有多高兴。   “妹妹, 近日宫中之人频染风寒,妹妹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听?闻荣妃也都染上风寒了,妹妹若是无事也要?多喝一点姜茶,防治风寒,生?病感冒总是不好的。”   “荣妃生?病了?”   “昨日的事,请了太医,妹妹若是有?空,可以过去看?看?荣妃。”   “妹妹有?空再过去,姐姐要?浇花,妹妹也不?在此打扰姐姐了。”   宜妃离开,也没有?去看?荣妃,毕竟荣妃都染上风寒,她要?是过去,害她也染上风寒怎么办,这病起来可不?好受,要?去看?荣妃,也得荣妃病好了再看?。   ……   五月底的一天,京城的阳光正好,晒在身上很是和煦,春风习习,徐香宁吃过早膳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走着?走着?觉得肚子疼,一坠一坠的,她是没生?过孩子,刚开始还觉得没事,又继续走几圈,发现?疼痛还在持续,她跟秋铃说的时候,秋铃一下子瞪大眼睛。   “小主,你是不?是要?生?了?”   “要?生?了?不?会吧?”   徐香宁真的懵懵懂懂,她之前也没生?过孩子,也不?知道要?生?前到底是什么样的,秋铃吓得连忙叫人,张嬷嬷也赶紧上前搀扶她,总之墨韵堂开始一阵慌乱,人人都开始惊慌时,她自?个?还有?点懵懵的,她躺在提前准备好的产房里,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生?了,她才开始有?点紧张。   幸亏是大白天开始发动,听?说阵痛要?持续很久,她目前只感觉到一点点疼,肚子下坠的疼,像春喜说的痛到恨不?得撞墙昏迷过去的疼还没有?,不?知道要?到多久才生?。   一院子的人去烧水的烧水,搬热水的搬热水,煮参汤的煮参汤,张嬷嬷还要?小邓子去膳房要?点吃的,免得饿着?,原本四个?人伺候小主一个?,结果一生?产,人有?点忙不?过来。   “邓公公,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常在不?是刚用?膳?”膳房的大厨郑成志刚忙完早膳,有?空歇一会,见邓公公脚步匆匆走过来,问了一句。   “我家小主要?生?了,郑师傅,可还有?灶台,让人烧些热水。”   “有?的有?的,我让王公公去烧。”   “郑师傅,你顺便弄些简单的吃食,等会我家小主可能要?吃,你先备着?。”   郑成志立马答应。   膳房这边一下子忙活开,小邓子也让人开始熬参汤,一帮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长春宫这边的小主一听?到徐常在要?生?了,都过来徐常在住的墨韵堂,春喜直接进去产房,见产房内已经有?接生?产婆跟医女,太医在赶来的路上,她见香宁除了额间出点汗,暂时没有?异样。   “疼吗?”   “目前还好,不?算很疼,我还能忍。”   “没事,我就在这里陪你,你别害怕。”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就古代这医疗条件跟医术,一大出血怕是会直接没命,下面还有?可能撕裂,徐香宁已经开始害怕自?己一命呜呼,各种不?好的念头闪上来,又想到她若是死了,会不?会回到现?代。   “常在,起来走走,待会更容易生?。”   徐香宁开始按照产婆教给她的动作开始走来走去,为了更方便生?孩子,医女说参汤还没熬好,不?过可以干吃一根人参,她是嘴里嚼着?人参,一边起立蹲下,说是让胯骨更灵活些,孩子能更顺利出来。   ……   荣妃等人也赶到长春宫,她们刚到不?久,皇上也过来了,荣妃看?了看?坐在高?位的皇上,哪怕只是沉着?脸,也能感觉到几分紧张,这徐常在还没开始生?,皇上就过来等着?了,先前那些生?孕的主子哪有?这种待遇,生?的时候,皇上不?会过来,生?完,皇上也没有?过来,顶多派人过来慰问几句。   得宠的与不?得宠的差别不?是一般大。   因皇上在此坐着?,没人敢说话,长春宫正殿内一片寂静,不?知道坐了多久,才有?人过来通报说徐常在已经喝下去三碗参汤,开始发动了。   前面几个?时辰还没开始发动呗,可能只是阵痛,阵痛到真正要?生?的时候一般需要?很久,作为过来人的荣妃自?然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不?知道徐常在这一胎是阿哥还是格格。   端嫔坐在大厅,有?些坐立难安,悄声过去墨韵堂。   “还没生?吗?”   同样站在外面等候的迎蓉摇摇头说还没有?。   热水一盆接着?一盆,热参汤也开始送过去。   端嫔本以为产房内会有?尖叫声,可听?着?很安静,越安静越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越让人心慌。   太医们在院子里候着?,医女时不?时出来跟太医商量。   端嫔忍不?住双手合十?,向佛祖祈祷,祈祷徐常在母子平安,她跟着?站在墨韵堂的院子里等,没有?再过去正殿那边的大厅,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皇上过来,皇上一过来,那些小主嫔妃也跟着?过来。   小小的院子站满了人。   “怎么还没生??”   太医们没敢回答。   这女人生?产本来就没有?定时,短则两三个?时辰,长则一天一夜,这还只是三个?时辰过去。   众人缄默下,荣妃出声道:“皇上,徐常在才生?了几个?时辰,女子生?产不?会那么快的。”   ……   徐香宁在产房内真的是疼得死去活来,她感觉到她的血汩汩往外流,孩子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那参汤是喝下去一碗又一碗,孩子都不?见出来,产婆让她用?力?,可她觉得她快没有?力?气了。   “香宁,你不?能昏过去。”春喜紧紧握着?她的手,一直让她坚持,不?要?昏过去。   徐香宁也知道她昏过去可能会有?危险,可下面真的太疼,仿佛皮肉被活生?生?扯开,真的是撕裂般的疼痛,她都能闻到满屋的血腥味,血再这样流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死,人的体内哪有?那么多血。   毛巾擦血,放入盆中,那盆里面的水立即被染红。   参汤又送到她嘴边,徐香宁也不?知怎么的,让春喜把这碗参汤给林太医看?看?。   事后她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她当时为何要?这么说,冥冥之中,求生?的欲望让她有?莫名准确的第?六感,无形中自?己救了自?己的一命。   春喜听?到这句话,愣住,不?敢相信的同时也听?话照做,让玉晴把参汤送出去给林太医看?一下。   徐香宁在屋内生?的时候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她没有?再喝参汤,不?知过了多久,在接生?产婆让她用?力?时,她拼尽全力?,孩子终于生?出来,过了一会,她听?到啼哭声后,她实在撑不?住就晕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已是深夜,她被挪回自?己的房间,入眼是熟悉的一切。   “嬷嬷……”她虚弱地?唤了一声。   “小主……”   手被握住,徐香宁让张嬷嬷点灯。   漆黑的房间点灯后变得昏黄,她终于能看?清东西了,床前站了三个?人,张嬷嬷,迎蓉跟秋铃,都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水……”   “我去,我去。”   秋铃转身小跑过去倒水。   徐香宁没力?气坐起来,躺着?喝水。   “我怎么了?孩子呢?”   “孩子很好,是个?康健的小格格,哭声嘹亮得很,在端嫔那,有?奶娘照顾,小主别担心,孩子很好。”   徐香宁松一口?气,孩子好就行,她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若是不?康健的话,她怕是会气死,她扫了一眼三个?人,“有?发生?什么事吗?”   秋铃先顶不?住抹眼泪。   “怎么了?”   张嬷嬷说送过来的参汤是掺了红花,红花可是很厉害的活血化?瘀之物。   “小主,你喝了几碗,好在小主机警,没有?继续喝下去,小主流那么多血,一是因为生?孩子,二是喝了被人下了红花的参汤,这才流血不?止,小主血流不?止的样子可真是吓坏奴婢了,皇上当时在外面,十?分震怒,令人彻查此事,把今日膳房当值的人都拉去慎刑司用?刑,用?完刑再来追问,连小邓子都被皇上杖责五杖,荣妃跟恵妃也被皇上处罚了。”   徐香宁一听?还真是有?人要?害她,竟然在她生?产时害她,她还以为她平平安安熬到足月生?产就会没事,原来防不?胜防,对方等着?在她生?产时害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参汤里下红花。   生?孩子时都是十?分慌乱的,无暇顾及太多东西,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她当时也不?知怎么的让人去查她喝入口?的参汤,幸亏没接着?喝下去,要?是继续喝下去,她恐怕直接大出血,流血而死,很有?可能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她此时都感觉到自?己虚弱得很,血流得太多了。   “有?查出来是谁吗?”   “还没查到,不?过当时下药的人已经找到,不?过还没问出什么,他就饮毒自?尽,是御花园的一个?洒扫小太监,十?五岁,刚进宫两年。   有?人害春喜,有?人害她,直接朝着?性命而来,她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敌暗我明,她都被射成活靶子,对方却毫发无损,皇上下令彻查,可她怕查着?查着?线索中断,始终没法找出幕后凶手。   “小主,你先顾好你的身子,其它的,皇上会处理。”   查不?出幕后主使之人,处理也只是处理一些“傀儡”,像直接下药之人,一看?就是替死鬼,徐香宁叹口?气,说她饿了,想吃点东西。   “给小主备着?呢,迎蓉,快去把吃的拿过来。”   徐香宁吃了一点点心填饱肚子后又睡过去,第?二天天亮时才醒来,又喝了一点瘦肉粥,她暂时不?能下床,吃喝拉撒全在床上,狼狈不?已。   皇上到了下午来看?她,坐了一会,她实在疲惫,也没什么心情应付他,基本上是皇上在说话,她听?着?,连敷衍都没有?,眼睛似闭非闭,皇上坐着?无趣,没多久就离开了。   而端嫔也想抱着?孩子来看?她,她说先不?用?过来,孩子先放在端嫔那养着?,等她身子恢复了,她再过去看?孩子。   春喜通贵人她们都会每天过来探望她,跟她闲聊几句。   到了第?五天,她才可以稍微下床,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端嫔也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不?算太小,才五天,小孩已经不?那么皱皱巴巴,小格格身边有?乳母四人,保姆四人,另外负责小格格吃喝穿用?的也有?四人,总之阿哥跟格格幼时围在身边伺候的人只多不?少。   “小豆丁,额娘抱抱你。”   徐香宁抱了抱婴儿,小婴儿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眼神很茫然。   “刚刚喂过奶,现?在是精神着?呢,你看?她多可爱。”端嫔摸了摸小孩的脸,语气慈祥。   “还是有?点皱巴,皮肤红红的。”   端嫔笑着?说道:“小孩都是这样的,红红的,等你坐完月子,她就不?会皱巴,你作为额娘怎么能说自?己的孩子皱巴呢。”   “皇上还没有?赐名吗?既然你阿玛还没赐名,那就先叫你小豆丁,小豆丁,要?快快乐乐长大哦,我是谁,我是你额娘。”   徐香宁见小豆丁嘴咧了一下,她不?由跟着?笑了,自?己孩子怎么看?都可爱,抱了一小会,她就有?点撑不?住了,伤口?还没好,站久了会疼,她把孩子交到端嫔手上,又回床上坐着?。   正好秋铃把药端来,“小主,该喝药了。”   “凉了吗?”   “已经不?那么热,可以喝了。”   自?从?经历过参汤被下药后,她经口?的药汁都是由秋铃盯着?,拿好药之后到膳房熬药时,一步都不?能离开,直到药熬好端过来,她接过碗,的确不?那么热,温的,她一口?气喝完,跟秋铃要?蜜饯。   “香宁,小格格要?睡着?了,我先抱她回去?”   “嗯。”   端嫔把孩子抱回去,乳母也跟着?离开。   徐香宁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哀伤,自?己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却不?能养在她身边,小豆丁看?着?很可爱,她有?些不?舍将来要?把孩子给端嫔。   皇上目前还没给小格格赐名,也没有?说小格格要?养在谁膝下,小格格不?是阿哥,她若是跟皇上说她想亲自?抚养这个?孩子,皇上会不?会因怜悯她而同意她这个?请求。   皇上第?七天又过来了。   徐香宁坐在床上看?书,见皇上过来看?过来一眼,没行礼,她疼得厉害,不?想起来行礼。   “好点没有??”   “哪这么快,伤口?都还没愈合呢,至少要?坐完月子才有?可能痊愈,这才第?几天,我上恭房都疼得厉害,皇上,可查出害我的幕后凶手?”   “还没有?。”   徐香宁有?些失望,果然如此,在这宫里很多事是不?了而了,她想这幕后凶手是查不?出来了。   “朕会查出来的。”   “臣妾相信皇上。”   康熙见徐氏脸色还很苍白,那日是真的凶险,太医说血再流多一点,徐氏很可能救不?回来,他摸了摸她的手,“你这院子还是小了一点,小格格跟你住在一块的话,小格格怕是没地?方住。”   “怎么会没地?方住,这院子一共有?五个?房间,怎么着?都住得下的。”   两个?耳房放杂物,其中一间是小邓子住,一间是迎蓉她们偶尔住一住,大部分时候迎蓉跟张嬷嬷都是直接睡在她房间的外间,一个?小格格怎么着?都住得下,就是伺候小格格的人可能住不?下,一共十?二个?人,至少把两个?耳房都收拾出来才行,每间房住四个?人,好像的确有?点狭窄。   “永和宫那边还有?一处宅院,一共两进,房间很多,你要?不?要?搬到那边?”   徐香宁见皇上跟她商量,难不?成皇上真想把小格格交给她亲自?抚养,只是她前天看?端嫔抱小豆丁的样子很慈爱,看?得出是想要?这个?孩子,她若是反悔,不?把孩子交给端嫔,算出尔反尔吗?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朕觉得小格格让你自?己抚养更好。”康熙明说,她拼了命生?出来的孩子不?交给她抚养,她以后怕是会怨恨他,只是小格格,不?是阿哥,让生?母来抚养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皇上,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骗我?”   “朕为什么要?骗你。”   “皇上,你过来。”   康熙坐得更靠近一些,忽然被一把搂住,脖子被勒了一下,可见徐氏有?多开心兴奋,他被抱得紧紧的,他不?由笑了笑。   “好好养身子,孩子的名字,朕也想好了,就叫其其格。”   其其格,蒙古语中译为花朵,属于女孩子的名字,虽然翻译成汉文有?些奇怪,不?过徐香宁觉得这名字还不?错。   “大名爱新觉罗.其其格,小名小豆丁,多谢皇上赐名,臣妾代表小格格多谢她的阿玛,至于搬去永和宫的事,先不?着?急,等我身子好了,我去皇上说的那宅院看?看?,我觉得合适,我再搬过去,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求皇上。”   徐香宁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随后看?着?皇上,满怀期待。   “朕知道了,好好养身子。”   等皇上离开后,徐香宁又躺下去休息一会,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她可以安心睡个?觉。   三天后,皇上就下发圣旨,念在她先前舍身救驾有?功,又诞下格格,生?女有?功,性子贤良淑德,克娴于礼,封她为徐贵人,并让她亲自?抚养皇十?六女。   “皇上真的让你抚养小格格?”   春喜听?到这个?消息就来到墨韵堂,一脸诧异地?问道。   “皇上圣旨都下了,也宣了,应该是真的。”   春喜看?着?坐在床上的香宁,她看?起来还是有?点虚弱,香宁是真的得宠啊,刚升为常在没多久,皇上又封她为贵人,如今又把小格格赐给她亲自?抚养,可以说是圣宠有?加。   “可端嫔那边……”   “这是皇上下的旨意,端嫔娘娘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春喜叹口?气,皇上既然同意让香宁抚养孩子,香宁没理由不?同意,哪怕是反悔先前跟端嫔的约定,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孩子还在肚子里,一切都说得轻易,孩子生?出来后,那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自?己拼命生?出来的,送给别人养哪是那么轻易的事情,肯定是完全舍不?得骨肉分离,养在自?己膝下跟养在别人膝下是不?一样的,若是养在别人膝下,连声额娘都不?能叫,只能叫贵人娘娘,这一听?就很心碎,为人母还是想养自?己的孩子。   只是端嫔她……她有?去过端嫔那院,小格格目前还在养在端嫔那里,这几日端嫔真是一门心思全部扑在小格格身上,照顾得无微不?至,哪怕不?是阿哥,端嫔也是很想要?这个?孩子的。   皇上这圣旨一发下来,事情成定局,端嫔还不?知道怎么想呢,会不?会抱怨香宁出尔反尔。   “你得好好跟端嫔说一说,别因为此事到时候反目成仇。”   “我知道了。”   徐香宁也知道此事她不?算十?分在理,答应好的事情又反悔,可那是她的孩子,她真的是不?舍得送给别人,她想让人给端嫔送个?信,说她身子差不?多好了,可以把小格格送到她这屋照顾,又觉得不?妥,仿佛她在催促端嫔尽快还孩子,于是她先按捺不?动,专心坐月子。   端嫔每隔三五日都会把小格格抱过来让她看?一看?,在她这里待一会后又把小格格带回去。   “小主,奴婢觉得端嫔不?想把孩子还给我们。”   “端嫔可能只是爱孩子,没有?不?想把孩子给我们,皇上都下旨了,她总不?会抗旨吧。”   “奴婢是觉得端嫔看?小格格的眼神很疼爱,小主抱小格格的时候,端嫔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你们,小格格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还没到一个?月就有?点胖乎了,随小主。”   听?着?张嬷嬷的话,徐香宁也忍不?住笑了笑,刚出生?的小孩子胖点好,至于端嫔,皇上都下旨了,端嫔肯定会把孩子还给她的,等下次后宫哪个?小主生?孩子了,皇上应该会考虑把接下来出生?的孩子给端嫔抚养。   徐香宁月子坐得不?错,底下撕裂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了,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月,她出月子了,第?一件事便是洗头,没有?办法,她也不?想一个?月才洗头,可张嬷嬷等人硬是不?让她洗头,说是坐月子的女人不?能洗头,会伤及身子。   她孩子都生?了,流了那么多血,还怕伤及身子,只是她一个?需要?长时间卧床之人拧不?过迂腐固执的她们,出了月子才开始洗头。   小邓子挨了五大板,十?天后就差不?多好了,比她痊愈还快,他把今日的午膳带过来,一共四菜一汤,萝卜桂鱼,糖醋荷藕,白菜炒牛肉,清炒鳝丝与煲的山药乌鸡汤。   徐香宁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喝乌鸡汤跟花生?猪肘汤已经喝到腻,看?到都反胃了,让小邓子把这乌鸡汤分下去,她不?想喝。   “小主,还是喝点,对身子好。”张嬷嬷在一旁劝道。   “不?喝,拿下去吧,我真不?喝。”   张嬷嬷见她态度坚决,不?好再劝,让小邓子拿下去。   徐香宁吃了两碗饭,吃完后睡个?午觉,睡醒后走去端嫔那边看?小格格,乳母正在给小格格喂奶,而端嫔也在一旁看?着?,握着?小格格的小手。   “娘娘……”   “来了,快来看?她,她吸得可厉害了,这丫头十?分有?劲。”   徐香宁凑过去,小格格虽是在吃食,但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正闭着?眼睛在吃,看?上去可爱极了,她都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手。   “你既然已经出月子了,孩子等一会你就带回你那屋养吧,本宫让人收拾好小格格的东西,还有?伺候小格格那些人,你们一并带回去吧,这一个?月本宫能养她,是本宫的福气,你是她亲额娘,你那日实在凶险,差点走了,孩子理应交给你抚养。”   徐香宁下跪朝端嫔行了一个?大礼,“谢谢娘娘这一个?月对小格格的照顾,娘娘的大恩大德,我一定谨记在心。”   “快快起来,行什么大礼,你这傻丫头,你可是本宫宫里的人,你都伤成那样,差点没命,本宫替你照顾小格格是应当的,只是你那院会不?会狭小一些,伺候小格格的人很多,小孩子是需要?精心照顾的,房间够住吗?”   “皇上说我封为贵人,伺候的人变多,加上还有?小格格,让我搬过去永和宫住。”   “搬去那边也好,你现?在住的那院的确小了一点,永和宫住的人不?多,你得宠,分到的宅院能大一些,住得宽敞些总归是好的,永和宫的安嫔也是良善之人,不?会为难你,只是你在长春宫住这么些年,本宫怕你一时不?习惯。”   “我会多多过来长春宫的,春喜她还在禁足,希望娘娘能多照顾她一些,娘娘是我的恩人,我也会常常回来长春宫的,希望娘娘别嫌弃我,还有?通贵人跟陈贵人两位姐姐那么照顾我,常常在又常与我玩乐,我都舍不?得离开长春宫。”   “没事,离得不?远,有?空多过来坐坐,这后宫女子缺什么都不?缺时间,日子乏闷得很,只能跟自?家姐妹常常来往来打发时间,本宫也舍不?得你。”   “嗝……”小格格打了一个?饱嗝,打断她们的聊天。   徐香宁从?乳母手上接过小格格,抱在怀里,亲了亲她额头。   “本宫让人收拾东西。”   过了一个?时辰,徐香宁带着?小格格一行人回到墨韵堂,回到自?己房间内,她才真正觉得抱着?自?己女儿,坐月子这段时间,她都没怎么抱到。   张嬷嬷他们已经开始收拾房间,收拾东西。   “香宁,香宁……”常常在又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小格格似乎被常常在的声音惊醒,睡得好好的,哇的一下子大哭起来。   常常在进来时看?到小孩子在大哭,她一时无措地?站在那里。   “不?哭不?哭,额娘在呢。”   徐香宁抱着?轻轻摇动哄小格格,常常在也凑过来,扮鬼脸哄小豆丁,哄了一会,她就安静了。   “香宁,我听?说你要?搬去永和宫了。”   “打算搬,听?说那宅院大一些,房间也多,小格格身边伺候的人多,这里房间不?够住。”   “你要?是搬过去了,我多无聊啊,长春宫没了你,日子肯定很无聊。”   “哪有?那么夸张,我还是会过来,你也可以过去永和宫找我,你不?是跟安嫔娘娘也很熟悉吗?你常常过来串门就不?会无聊了。”   常常在似乎觉得她说得对,笑着?点点头。   “也对,我可以过去找你。”   徐香宁是没那么着?急搬过去,她身子刚刚恢复,不?宜折腾,想着?有?空先过去拜访一下安嫔再搬动,这墨韵堂虽小,但僻静,她其实还满喜欢住在这边的,只是没办法,照顾小格格的人太多,房间多点总归是好的。   听?说她升为贵人,内务府还会派一个?太监过来伺候她,名册还没送过来。   抱着?手酸,她把小格格放回到床上,拉着?常常在到外间聊天。   要?搬走,她最不?放心的还是春喜,春喜还在被禁足,又只是庶妃,眼看?着?没有?复宠的可能,底下那帮人送给春喜的膳食都是最差的,她时常帮衬春喜,她这一搬走,春喜的日子怕是更难过。   她跟常常在说的时候,常常在拍拍胸脯让她放心,她肯定把春喜照顾好的,不?会让春喜挨饿,还有?通贵人跟陈贵人,她们都会照顾春喜的。   “你大难逃生?,就别担心春喜了,想想你自?己吧,皇上还没查出那日害你的人吗?”   徐香宁摇摇头。   “会是谁?谁想害你,竟然在你生?产的时候给你下药,若是你参汤再喝多一点,林太医医术不?高?明,你很有?可能一尸两命,是谁这么歹毒,皇上那日将膳房当值的人都拉去慎刑司,听?说有?两个?直接被打死了,竟然也没问出什么吗?”   “皇上还在查吧。”   常常在有?些义愤填膺,她觉得一定要?找出幕后凶手,不?然香宁会一直处在危险中,如今身边伺候的人变多,那些人虽是皇上挑的,可谁知他们的底细,万一里面又夹杂着?别宫的奸细怎么办。   “照顾小格格那些人还不?是完全可信,你要?防着?他们一点。”   徐香宁是难得看?到常常在严肃正经的样子,捏了捏她生?气鼓起来的脸颊,“我知道的,我把迎蓉分到小格格那边,贴身照顾小格格,不?让小格格落单被那些人单独照顾,要?有?她盯着?,日久见人心,只能先这样了。”   “香宁,你别搬走好不?好?一直住在长春宫,长春宫多好,我舍不?得你走。”常常在挽着?她的手,靠在她身上,撒娇道。   “我会常常过来找你的。”   “不?一样,夜里我万一睡不?着?都不?能过去找你,宫门都落锁了,要?是我们都住在长春宫,我走过去敲敲门就能到你这,若是你住在永和宫,我就做不?到这样了。”   “你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了?”   “打个?比方。”   “没事,你可以在天黑落锁之前过来找我,然后在我那过夜。”   徐香宁其实也很舍不?得长春宫,她熟悉的人大多是在长春宫,她在这里住了五年,早就熟悉这里的一切,如今为了孩子要?搬到永和宫,孩子可爱虽可爱,但孩子也是负担,生?活改变的源头。   孩子又醒了,在里面哇哇大哭,徐香宁只好进去哄小孩子。   ……   八月的某一天,徐香宁终于有?空去拜访安嫔,安嫔是永和宫的主位娘娘,在搬过去之前打点好关系更好一些,安嫔性子跟端嫔有?些相似,看?上去都很温和,她拉着?她过去看?她住的宅院,如皇上所说,是个?二进独立宅院,第?一道门的位置连着?前罩房,一进门是小院,再进去是一垂花门,从?此门进去便是一个?大院子,有?,正房跟东西厢房,类似四合院。   一眼望过去比墨韵堂宽敞许多,院子里还种了两棵梨树,环境清幽,似乎也被人提前收拾过了。   “皇上为你选的这个?地?方是永和宫最好的,你跟小格格住得正合适,妹妹可以随时搬过来,永和宫的各位妹妹都盼着?你过来住。”   “我有?空再搬过来,还在收拾东西。”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本宫。”   “谢谢娘娘,我不?会客气的。”   徐香宁参观一下后被拉去安嫔宫里喝茶吃点心,闲聊好一会才离开,一回到墨韵堂就听?到小格格在哭,小孩子刚出生?真的是常常哭,好在乳母跟保姆都非常有?经验,不?一会就哄好了,又给小孩子喂奶。   她找来张嬷嬷商量挪宫的日子,最后定在八月三十?日。 第70章   到了挪宫那?一天, 人多,东西?不算特别多,一帮人搬两趟就搬完了,谁住哪, 跟谁住基本上都由张嬷嬷来安排, 徐香宁的房间可以说是两室一厅,正中间是大厅, 东西?侧各有?一间房, 她让迎蓉跟乳母带着小格格住在东边房,而她住在?西?边房。   搬得快, 但?重新规整东西?比较慢,徐香宁抱着?小格格看着张嬷嬷他们忙前忙后,快天黑时,她让张嬷嬷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包括内务府刚送过来的一位十六岁小太监崔明斌。   “你们刚到我?这边伺候,张嬷嬷跟小邓子是掌事嬷嬷跟掌事公公, 有?什么事你们可以请示张嬷嬷与小?邓子,我?这里容不下叛主与吃里扒外的人, 你们有什么坏心思都得给我收起来, 小?格格还很小?, 你们更是要用心照顾,若是做出什么坏事, 我这里绝对不容你。”   厅内站着的人纷纷跪下, 说一定会效忠她,绝不叛主。   “行啦, 天色黑了,下去传膳吧。”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徐香宁也不想?说那?么多, 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小?主,奴婢来抱吧,小?主还是多多休息。”迎蓉抱过小?格格。   徐香宁甩甩酸痛的手臂,才两个月大的婴儿抱着?也累手,她基本上没亲自喂奶,都是四个乳母喂的,小?格格身边有?那?么多伺候的人,可她也还是觉得累,养孩子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可能是她自己身子还没彻底恢复好,时不时觉得疲惫,总觉得身上的骨头都在?轻轻扯着?,疏松得很,堵奶也难受,胸口硬邦邦的。   用过晚膳后,她去屏风后面沐浴换衣,等出来时发现皇上竟然在?她房间内,大晚上的,忽然多出来一个人也是怪吓人的。   “皇上,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   “皇上可以让人过来提前跟臣妾说一声,这样黑布隆咚的突然出现,可把臣妾吓一跳。”   “这不是还点着?灯,哪里黑布隆咚,朕又不是深更半夜前来,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洗头,不怕冻着??”   “臣妾都两天没洗了,难受就洗了,皇上,臣妾头发太长了,你帮剪短一些吧。”   康熙手上直接被塞了一把剪刀,他看着?徐氏长发披肩,散落下来,见她乖巧地坐在?圆凳上,对着?梳妆台,房间内还站着?两个伺候的宫女,他挥挥手让人出去。   “真要剪?”   “当?然是真的,臣妾头发多,不宜留过长,不好打理,你快帮我?剪吧,等会还要绞发呢,平平地剪短一些就好。”   康熙还是第一次帮人剪发,剪刀都不怎么会使用,摆弄的同时被徐氏嫌弃地看过来几眼,哪有?求人还要嫌弃的,想?归想?,他还是下手剪了,不过又被徐氏嫌弃。   “皇上,你剪这么短,这么小?心翼翼,要剪到什么时候,一下子剪一截,这么长。”   徐氏比了比,她说的一截很长,在?徐氏嫌弃的目光上,他遵从她的指令剪了一截,本来想?平平地剪过去,但?剪完发现并不平稳,他又修了修,把它们修得平整,他发现剪发还挺有?乐趣的,尤其是徐氏的头发湿湿的,剪下来是一块一块的,不会乱到到处飞。   “嬷嬷,秋铃,进来帮我?绞发吧。”   绒巾吸水性不错,很快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她回?到床上,暂无?睡意,又不想?在?夜里看书把眼睛熬坏,最后还是熄了灯躺下去,皇上睡在?里侧。   “哼唧什么?”   “难受。”   “哪里难受,都两个月了,你身子还没好?”   “胸口涨,说了皇上你也不懂。”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朕不懂。”   徐香宁跟皇上莫名?讨论起涨奶的问?题,最后还让皇上帮她纾解揉按,排解出来后她才觉得舒服许多,之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得比较早,皇上还没醒,她蹑手蹑脚地起来,走到外间,穿过大堂到小?格格的房间,小?格格已经醒了,不过躺在?婴儿床上,目光充满好奇地看着?她,小?手乱动?。   “小?主,昨日小?格格哭了一夜。”迎蓉在?一旁说道。   “为什么?”   “小?格格肚子不舒服,乳母说是肠胀气,小?孩子都这样,乳母把她抱起来睡才好一些。”   “这样吗?什么是肠胀气,怎么才能治好?”   没养过孩子,对婴儿的生理知识都不大了解的徐香宁一脸求知的眼神看向其中一个乳母。   “小?孩子都这样,可能持续几个月,治不好,等小?孩子长大一些自然就好了,贵人别担心,这都是正常的。”   徐香宁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小?孩子太精贵,身子还没发育好,体弱多病虽说是正常,但?她怕一病容易变得严重,治都治不好,她抓了抓小?格格的手,说道:“既然治不好,你们要多留意她,有?什么事及时跟我?汇报。”   “小?主,皇上醒了。”秋铃过来,小?声说了一句。   徐香宁才返回?她的房间,见皇上呆呆愣愣地坐在?床边,似乎是睡懵了,因皇上在?她这边歇下,梁九功等候在?外面,没有?直接进来,她让秋铃去打水,她伺候皇上更衣,让小?邓子去传早膳。   每次皇上一过来,她又觉得她这边的人不够用,早上总是有?些慌乱,吃早膳的时候,她又得亲自给皇上夹菜,喂到他嘴边,没人喂他,只能是她来喂,她自己都没吃几口,对上皇上兴味的眼神,她知道他就是想?折腾她。   好不容易送走皇上,她累得又回?去睡个回?笼觉,没睡多久,她被张嬷嬷叫醒,说是宜妃过来,正在?小?格格那?屋看小?格格,她不得已又起来接待宜妃。   宜妃得捧着?,越捧着?她,她越高兴,她高兴就不会为难她。   “宜妃娘娘,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搬到永和宫,本宫过来看看,也顺道过来看看小?格格,这小?丫头才两个月就长这么快,还会咯吱咯吱笑。”   宜妃有?心逗弄小?格格,摘下鎏金指套的她用手指刮了刮小?格格有?多层肉的下巴,逗得小?格格咯吱咯吱笑。   徐香宁也很庆幸这小?丫头这两个月长得不错,胖乎许多,手臂跟腿都跟莲藕一样一截一截的,宜妃一看就是有?带孩子经验的人,逗得小?格格直笑,比她这个额娘还会逗小?孩子。   “这小?孩子不能老闷在?屋里,该晒太阳的时候也要晒太阳,小?孩子晒点太阳是好的。”   “多谢娘娘提醒,迎蓉,趁着?小?格格还醒着?,抱出去晒会太阳吧,记得把她的眼睛遮住。”徐香宁吩咐道。   宜妃见孩子抱出去后才正眼看徐常在?,不对,是徐贵人,这生完孩子,皇上就封她为贵人,不知是不是说她生孩子有?功还是补偿她生产当?日被人所害,差点一尸两命,总之这徐贵人自从得宠后一路晋位份晋得很快,从答应到贵人,也就短短几年。   没生之前,她们都私底下问?了太医,太医说是阿哥,结果一生出来竟然是格格,还是格格好,若是阿哥,她们这些人该紧张了,毕竟徐贵人太得宠,怕往后嫔位妃位都得有?徐贵人的一份。   徐贵人刚生完孩子,肚子还没完全下去,人看上去恢复一些又没有?完全恢复,气色倒是不错,脸还是圆润的。   “妹妹是有?福气的,皇上能让妹妹亲自抚养小?格格,自家孩子养在?身边能放心一些。”   “娘娘说的是,不过只是小?格格而已,若是阿哥,皇上应该不会让妹妹养在?身边了。”   “那?不一定,妹妹这么得宠,说不定皇上也让你养在?身边,这后宫哪一个不羡慕妹妹如此?得宠,都巴不得能沾妹妹一分运气。”   “我?这运气给她们,她们还不一定会要,那?日我?大出血,后宫姐妹估计巴不得离我?远一点,不愿沾这晦气,再怎么得宠也得有?命活着?才行,娘娘,你说是不是?”   宜妃那?日也在?现场,自然知道有?人往参汤里下药害徐贵人,她听说徐贵人流的血都是一盆一盆端着?出来的,差点人就没了,如今也没查到是谁下的手,只是死了一个直接下药的太监。   “也是,妹妹说得有?理。”   “娘娘,我?们不聊这些,小?格格最近长得快,我?们弄的衣裳都不够她穿,不知娘娘那?可有?旧衣裳,拿过来给小?格格穿一穿。”   宜妃颇为意外地看向徐贵人,这谁家孩子愿意穿别家孩子的旧衣裳,尤其是在?这深宫里,孩子尤其珍贵,万一衣裳沾到什么不该沾到的药物?,小?孩子穿上后得病怎么办,别人送过来的东西?哪里敢穿,除非真的是相熟的姐妹才会互相传递旧衣服,她跟徐贵人的关系显然没到那?份上,这徐贵人是傻还是想?试探她,她难道不怕她害小?格格,还是说徐贵人想?借此?栽赃她。   “旧衣的话,本宫那?怕是不多,尤其是本宫生的都是阿哥,阿哥跟格格穿的衣裳还是不一样的,本宫回?去找找看,有?的话,本宫会让人拿过来。”   “多谢娘娘。”   “小?事一桩,不用谢。”   说是这么说,宜妃回?去承乾宫后也没让找小?孩子的旧衣,倒是让人把小?阿哥小?时玩过的一些玩具清洗干净后送过去给徐贵人。   ……   日子就这么过着?,眨眼间到了十一月,两个月前噶尔丹又率骑兵东进,大举进犯,听闻这次骑兵人数颇多,还向俄罗斯借了兵器跟炮火,刚消停几年又开始冒犯,皇上已有?一个月没踏入后宫,没召人侍寝,正准备调集军队,御驾亲征,跟噶尔丹对战。   战事吃紧,财政紧张,后宫用度自然缩减,徐香宁怕御膳房跟内务府那?帮人借由着?这个理由更加苛待春喜,她一个庶妃妃份例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她只能将她这边得到的东西?时不时挪过去给春喜,吃喝穿用都送一些过去。   挪到永和宫,她才知道她先前想?得容易,住在?不同宫殿,见面的确不如在?同一宫中见得次数多。   端嫔过来看小?格格,小?格格五个月大,也只是学会爬,端嫔在?一旁很有?耐心地引着?小?格格爬来爬去,她都看累了,端嫔跟小?豆丁还没玩累。   十一月份的天已经变冷,小?豆丁穿得巨多巨厚,袜子手套都给她戴上了,那?些保姆生怕小?格格冻着?,所以在?地板上爬完全不担心擦伤,她爬得很起劲,咯吱咯吱笑,边笑边流口水。   “诶哟,你这个小?脏孩,口水哇哇直流。”   端嫔用手帕给小?豆丁擦口水,丝毫不介意小?豆丁的口水,擦得很细致,擦完后一把抱起小?豆丁在?脸上连着?亲几口,“才几天没抱你,又重了,吭哧吭哧往上涨。”   “重些好,小?孩子长得得快。”乳母笑道。   “也是,我?给小?格格弄了很多件冬衣,你们记得给她穿上,千万不能冻着?,小?孩子不能冻。”   “娘娘,我?们都晓得的。”   端嫔抱着?小?豆丁走来走去,简直是爱不释手,徐香宁没管她们,正在?叠衣服,这天冷,衣服不是那?么容易干,尤其是小?孩子撒尿什么的,换衣服特别勤,她跟宜妃要过一次旧衣,只是宜妃说没有?旧衣,送来一些小?玩具,拨浪鼓什么的,小?豆丁也特别喜欢。   好在?皇上那?边让绣娘给小?豆丁弄了很多件衣服,有?大有?小?,这才勉强够穿。   “本宫真舍不得放开她,香宁,要不我?带她回?长春宫住一晚?”   “她晚上闹觉恋床,我?怕吵着?娘娘。”   小?豆丁不知哪里染来的臭毛病,特别恋床,尤其是她睡的那?张婴儿木床,若把她放在?别的床或者榻上睡觉,她仿佛有?感应一般立即惊醒嚎哭,根本睡不下,只能把她放到她自己的床上,她才能睡着?。   “她正是闹觉的年纪,她没跟你睡吧?”   徐香宁摇摇头。   “你这个当?额娘的,偶尔还是要跟她睡在?一块,不能让她总是跟乳母保姆们睡在?一块,小?心她不认你这个额娘。”   徐香宁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夜里乳母她们更会照顾小?豆丁,而且她们几个人轮流,也不会太累着?,她没经验,晚上看不好,常常小?豆丁哭的时候,她哄半天哄不好,还是交给专业人士。   “小?豆丁,你看你额娘,对你一点都不好,都不知道心疼你。”   端嫔也开始叫这个小?名?,徐香宁听着?一乐,觉得她取这个小?名?还不错,很是顺口。   端嫔跟小?豆丁玩了很久,玩了一个时辰,小?豆丁睡着?后,端嫔才回?长春宫。   ……   到了傍晚,徐香宁被翻牌子,产后第一次被翻牌子,她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只不过荷尔蒙还没恢复过来,没什么心思侍寝,不能避孕,她怕她一侍寝又怀上怎么办,这没到一年,她是不想?再生孩子,一个孩子真的够了。   不过她也不能拒绝,只好在?天黑后简单收拾一下坐上轿辇前去乾清宫。   孩子自然留给迎蓉她们看着?。   她到乾清宫后先沐浴,沐浴完后坐在?床上,皇上还没过来,听说还在?书房批折子,最近战事吃紧,他应该很忙,又要筹集军粮,又要调集八旗子弟跟兵将,还要跟朝臣商量作战攻略,皇上这段时间怕是天天熬夜吧。   她拿起一本新出的话本子开始翻看。   过了很久,她都快困了,皇上才过来。   “朕以为你睡着?了。”   “臣妾不敢先睡着?。”   等皇上被若兰她们脱去衣裳跟鞋袜后,皇上又让她们放下最里层的床帷,是薄纱质的,可以透光,床帷里面变得昏黄。   “皇上,你别进去行不行,我?才刚生孩子,不想?那?么快又怀孕。”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目前不想?怀孕,所以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我?怕啊,你不生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臣妾刚生完那?几天都不能下床,生完一个月走路都是疼的,都不能大跨步,你好歹让我?缓缓,你进去的话,我?又怀上,苦的又是我?。”   康熙也知道那?日生产,她是吓到了,他的确没经过妇人的生产,不知有?多疼,不过徐氏刚生完时的虚弱,他是看在?眼里的,徐氏这么说也情有?可原。   “那?朕不进去,朕只在?外面。”   “臣妾用手帮你吧。”   ……   到后半段,徐香宁声音有?些颤抖,“皇上,你别……别弄了,别吸了行不行,我?早就停奶了。”   “先前不是你让我?这样帮你吗?”   “那?是几个月以前,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朕需要。”   “皇上,你说什么荤话,你还是一国之君吗?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正经?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皇上吗?”   “不是你说的在?床上可以不正经?”   徐香宁拍打着?他胸膛,“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少诬赖我?。”   “你分明有?说过。”   徐香宁瞪他一眼,“你个伪君子,满口胡言。”   “呵呵……”康熙乐得直笑。   事后,三层床帷都放下,隔去烛光,两人躺在?床上,徐香宁见皇上心情还不错,她趁热打铁道:“皇上,你把春喜禁足也一年多了,我?住在?永和宫,春喜住在?长春宫,她想?过来看看小?格格,可是她一直记得皇上的话,从未踏出过长春宫,臣妾求皇上,能不能把禁足令给解了,这样她好过来看看小?格格?她已经知错,深刻反省了,还请皇上能绕过她一回?。”“你跟春氏感情倒是不错。”   “臣妾刚进宫时愚笨,常常做错事,都是春喜帮我?,人家不是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春喜于我?都不是滴水之恩,是救命之恩,皇上,你看我?刚刚服侍得不错的份上,帮帮我?吧,让春喜可以过来看看小?格格。”   “你那?也叫服侍得不错?”   “要不皇上再来一次?”   “不了,朕累了,睡吧。”   徐香宁没敢太过喋喋不休逼迫皇上答应,见皇上闭眼,她也只好闭嘴,将此?事放下。   ……   本以为没希望的事,没成想?五天后,春喜忽然出现在?永和宫,她才知道皇上真的同意放春喜出来,没有?了禁足令,事发后,加上在?冷宫的时间,春喜等于是两年多被禁足,先是囚在?冷宫,后是长春宫。   这一惩罚已经很够了。   “哭什么?”   “我?眼睛进沙子了。”   春喜笑了笑,握上她的手,“是好事,不用哭,我?想?肯定是你去求皇上了,皇上才肯放我?出来,不然我?觉得皇上恐怕早就不记得我?这个人,别哭了,快带我?去看看小?格格。”   “小?豆丁还在?睡,我?带你去看看。”   小?豆丁睡得很熟,小?嘴巴还在?动?,仿佛还在?吃什么。   “长得很好,胖嘟嘟的,跟你一样。”   徐香宁一听别人说她胖,她眼睛瞪圆,“我?不是胖,我?是匀称,哪里胖,春喜,你别瞎说。”   “好好好,是匀称,我?错了行不行。”   春喜没有?了禁足令,出入自由,徐香宁心情大好,拉着?春喜一起吃午膳,午膳超级丰盛,她吃了三碗饭,直接吃撑了,吃完回?去补回?笼觉。   又是一个新年,因战事吃紧,这一年新年,宫里没有?举办筳宴,节省开支,一切从简,徐香宁带着?小?豆丁到相熟娘娘的宫殿里拜年,从长春宫开始,小?豆丁得了不少赏银,其中端嫔给的最多,硬是往小?豆丁怀里塞了十两银子跟一个璎珞,宜妃也给了一个精致的荷包,荷包里面装了二两银子,而永和宫的安嫔给了一个小?手镯,说是开过光的。   这个年过得是平静又快乐。   皇上那?边牌子翻得少,听说二月要御驾亲征,目前都在?着?手准备,徐香宁想?着?要出征,毕竟是打战,不是小?事,她给皇上亲手缝制了一个保平安的香囊,在?皇上翻她牌子那?一天,她送给皇上。   皇上虽然嫌弃她的针线活,但?也收下了,说是会凯旋归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来到二月初,此?次出征,皇上只带了几个成年的阿哥,没有?让小?主嫔妃随从,她们一行人在?午门送走皇上后,后宫恢复平静。   见天正好,冬日里有?太阳出来,和煦的阳光晒在?身上舒服得很,徐香宁带上秋铃准备去御花园走一走,还没到春日,御花园的花没开得那?么艳,有?一些角落的盆栽枝叶是凋零的。   “小?主,我?们捡一些花瓣回?去,弄个香囊。”   “你捡吧,我?去池塘那?边看一看。”   “好嘞,小?主,有?什么事你喊我?,我?去去就回?。”   “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捡。”   “嗯。”一说完,秋铃笑得跑来。   徐香宁笑了笑,心想?还是小?孩子,对什么都觉得新奇,她没陪着?过去,而是走过去池塘那?边,准备喂喂鱼,她站在?拱桥上,把硬馒头一点点掰碎扔下去,这冬日还没过去,池塘里的水表面上都有?一层薄薄的冰,她从桥上绕过去到池边,手伸进去拨弄一下那?层薄冰,一拨就散开了,露出池水,还能看到里面游动?的鱼。   她往边上放点馒头碎,鱼没游过来,她又捡来一木枝,蹲在?那?拨弄一下水面,有?波动?,一条锦鲤慢慢开始游过来。   “过来呀。”   她小?声叫唤。   见那?条鱼过来把馒头碎一点点吃进去后,她看得十分开心,后头传来鞋子踩中枯枝发出细微响声时,她以为是秋铃过来了,没有?回?头,而是高兴说道:“秋铃,你快看。”   她话语刚落,后面就被狠狠推了一下,她本来就离岸边近,一推就被推下池塘,扑通一声,池塘里面的水很冰冷,她一进去就觉得身子被冻到了,她回?头看推她入睡的人,是两个穿着?太监服的男人,戴着?布面罩,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双眼睛,正目露凶光。   她只觉得冷,还没有?溺水,她是会浮水的,只是刚被推下去不小?心喝进去一口水,她立马吐出来,问?道:“你们是谁?”   那?两个人可能也没想?到她会水,双方对视一眼后,又双双跳进水里,徐香宁觉得不对,一边喊叫一边往另一池边游去,这两个人也是会水的,游得很快,池塘其实不算特别大,她很快被追上,被两个男人强按着?入水。   他们就是要溺死她。   意识到这一点,她拼命挣扎,也试图将他们摁在?水里,拳打脚踢起来。   两个人见一时制服不了她,也摁不进去,斗了一会后又急匆匆往岸边游过去,面罩已经被弄下,只是他们聪明,面罩下还涂了厚厚的颜料,她没真正看清他们的面貌。   “小?主,小?主……”   秋铃急匆匆赶过来,吓得也想?跳进去,她赶忙叫住。   “不用下来,我?自己游上去。”   “徐贵人,这是怎么了?”密贵人跟她的宫女也赶过来。   密贵人一脸紧张,“快快快,快去叫人,快去叫人,来,拉我?的手。”   徐香宁还有?点体力,挣扎着?从池塘里爬上来,浑身湿透且冰冷,被迫喝了几口池塘水,也呛水了,她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天哪,有?没有?怎么样?”   密贵人用手帕替她把脸上的水渍擦干,语气还是很惊慌颤抖,“我?刚刚看到有?两个太监跑过去,他们也浑身湿透,这是怎么一回?事,徐贵人,他们是你宫里的人吗?”   “小?主,你怎么掉进去的?”   秋铃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外袄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是不是那?两个人推你进去的?不行,这得告诉荣妃她们,他们这是要害你,万一你溺水怎么办?”   他们就是要她溺水,想?要她死,一次又一次,徐香宁都不知道谁这么恨她,她甚至都怀疑起密贵人,刚刚进御花园时,她没发现密贵人,密贵人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跟那?两个人有?关系,会不会是她指使的,她此?时会不会在?假装关心。   “小?主,你还冷吗?我?们得回?去换身衣服。”   当?务之急的确是换衣服,那?两个人估计跑远,追不到了,徐香宁先回?永和宫,密贵人也跟着?。   换好衣服后,头发都没擦干,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跟冰冷的身子过去找荣妃主持公道,跪在?钟粹宫大厅前。   荣妃让人把各宫小?主嫔妃召集过来。   在?其他人过来前,荣妃让她先起来,让人给她两个暖手炉,也送来干毛巾,秋铃赶紧帮她擦头发。   “徐贵人,依本宫看,还是先找太医过来看看,免得你冻着?,这茶是热的,你先喝几口暖暖身子,有?人在?宫中敢谋害小?主,本宫必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还有?,红星,你快去膳房那?边给徐贵人弄一碗姜茶过来,这池水冰冷得很,可别冻坏身子。”   徐香宁脸色苍白?,手还在?哆嗦,是气的,也是被冻的,暖手炉稍微缓解一下冰冷,太医来得比较快,其他人还没来齐时,太医先过来了,替她把脉了,给她开药。   把完脉后,太医便走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齐,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把我?们都叫过来了,徐贵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狼狈模样?”宜妃先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徐香宁此?时头发全部披散下来,又很凌乱,没有?任何珠钗,素面朝天,还伴着?几分惨白?,看上去的确很狼狈,她扫一眼过来的人,音量提高,“我?今日在?御花园的池塘边喂鱼,有?两个人从背后推我?入睡,企图让我?溺亡,见我?没有?溺水,他们又跳下来一齐把我?摁进水中,意图谋害我?性命,幸亏我?命大,密贵人他们又及时赶到,这才救下我?,不然我?怕我?早就死在?池塘里了。”   宜妃倒抽一口气,“还有?这种事?那?是应该查查,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谋害徐贵人,还是趁着?皇上不在?的时候,不能放过这两个人,你可有?看清那?两个人?”   “我?是没看清,因为他们脸上抹了油彩,不过他们若是出现在?我?面前,我?必定能认出他们。”   恵妃坐在?荣妃右侧,也缓缓开口:“这事的确可怖,不过徐贵人为何会落单,除了你,还有?没有?看到这两个歹人?”   “我?的宫女去捡花瓣了,没在?我?身边,密贵人她们应是看到了。”   密贵人跟她的宫女慕涵站出来作证,她们的确看到了两个穿着?太监服的歹人,不过她们赶到时只看到他们仓皇逃跑的背影,没看到脸庞。   一向不怎么参与后宫之事的佟妃也开口:“此?事事关重大,性质恶劣,竟然有?人胆敢在?宫中谋害小?主,意图杀害小?主,若是不找出那?两个太监,这后宫怕是不会有?安宁之日,荣妃,恵妃,你们掌管后宫事宜,出这么大的事,你们一定要为徐贵人主持公道,寻出凶手。”   被点名?的荣妃跟恵妃对视一眼,荣妃略有?不满佟妃交代?她做事的态度,她既知她掌管后宫,这里便轮不到佟妃指手画脚,不过她隐下不发,看向徐贵人,“密贵人她们并未看清凶手的面貌,徐贵人的宫女也没看清,只有?徐贵人一人看清,徐贵人,你想?本宫怎么做呢?”   “自是找出谋害我?的两个凶手!”   “这本宫知道,可是除了你,没人看到他们的样子,要怎么找?”   徐香宁见荣妃把事情推到她身上,在?问?她怎么找,她想?了想?,开口道:“娘娘,请娘娘把宫里所有?太监聚集过来,我?一一看过去,或许能找出凶手。”   “这宫里太监之多,不是几百个,而是上千个,人太多了,怕是聚集不易。”荣妃否定道,“本宫只能把今日六宫当?值的太监,御花园的太监给你叫过来,其它宫殿的,怕是暂时叫不过来。”   “娘娘,不止是当?值的,东西?六宫的太监都叫过来,还有?加上溪春园的太监。”徐香宁补充到,“娘娘,我?想?要东西?六宫所有?太监的名?册。”   “好,本宫允了,红月,你去内务府把名?册要来。”   召集人过来时比较缓慢,哪怕只是东西?六宫的太监,也有?一两百人,徐香宁在?脑海中不停地回?忆那?两人的身形跟脸上五官的轮廓。   大家都坐着?看戏,等再久都愿意。   过了一个时辰,名?册才到她手上,人已经全部站在?钟粹宫的前院里,徐香宁拿着?名?册过去前院,荣妃等人都跟上身后。   院子里站满人,荣妃让她宫里的总管太监郝大亮管理那?帮人,让他们别吵闹,列队站好。   徐香宁看过去,先把身形明显不符的人挑出来站在?左侧,随即让各宫小?主清点一下她们宫里的太监是否已经全部在?这里了。   “这名?册就在?这里,希望各位姐姐不要隐瞒。”   她们都说人都在?这里了,于是徐香宁直接开始点名?,点完名?后,她回?头看端嫔一眼,见端嫔不敢跟她对视,她的心一下子往下沉。   “徐贵人,可有?找到凶手吗?”荣妃问?道,“人好像都在?这了,没漏掉谁吧。”   徐香宁下去细细辨认了一会,才说她没有?找到人。   “可人就在?这了,徐贵人,你确定你记得那?两个人?”   “我?记得是记得,可他们似乎不在?这。”   荣妃:“那?怎么办?人不在?这,那?会在?哪?你没有?头绪,本宫更没有?头绪,密贵人只是看到一个背影,没看到脸,她更找不出来,还要怎么查?”   “我?也不知道,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先这样吧,我?有?点撑不住了。”   徐贵人身子瘫软下去,晕过去了。 第71章 (重新修改)   徐香宁并没?有真?的晕过去,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出乎她意料,众目睽睽下没?法收场就先假晕过去,太医又被叫过来替她把脉,周旁一直有人在说?话?, 她被送回她住的永和宫。   等到感觉到安静下来, 屋内没?有其他人,她才慢悠悠睁开?眼?睛。   “小主……”张嬷嬷轻唤一声。   “人都走了吗?”   “只有春小主在外面, 指挥人给小主熬药, 小主,你?总算醒了, 你?可吓死奴婢了,没?事吧,来,先喝口热姜汤。”   张嬷嬷把姜汤拿过来。   徐香宁从床上坐起来,喝了半碗姜汤才放下,她让张嬷嬷先去准备热水, 她要先沐浴,先前她只是换掉湿透的衣服, 可池塘里的水本就不是特别清澈无味, 反而是有点腥臭的, 她此时身上闻着不对劲,有一股味道。   “热水已经?备好了, 就知道小主要先沐浴, 只希望小主别惊水,那两个凶手还没?找到, 荣妃她们说?只能等小主醒了再找,小主, 你?有没?有看清那两个太监,他们竟然敢在宫里下此狠手,等找到他们定要先将他们扒皮抽筋再把他们处死!”   张嬷嬷说?起时都是咬牙切齿,脸上愤恨,恨不得立马找到凶手。   徐香宁没?说?什么?,被扶着先去屏风后面沐浴,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她觉得冰冷的身子缓过来一些,外面已经?天黑,月光都穿不过窗杦透进来,只有旁边烛台的灯光在摇曳,将人的身影映在墙壁上,黑影移动?,明明不是封闭的空间,却?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魑魅魍魉,宫中谁是可信的。   等她出来,见到春喜还坐在长榻上。   “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先吃点东西,喝点粥也好。”春喜温温柔柔地坐在那,跟她说?话?。   徐香宁的心已经?在沐浴时慢慢镇静下来,她坐下来开?始吃晚膳,这晚膳比平日?里晚了一些,她折腾一天也饿了,吃了不少,两碗粥都喝光,新?鲜的瓜果也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碗碟筷扯下去后,春喜坐过来,握住她的手,“怎么?回事?真?是有人推你?下去,要溺毙你??”   “是真?的。”   春喜捂着自己的胸口,十分受惊,“还真?的是这样,这些人真?的是,一招不成?接着另一招,恨不得把你?我都害死才肯罢休,一定是荣妃,荣妃早就看我们就不顺眼?,只有荣妃有这种手段,她的心是歹毒的,黑心肝来着。”   “不是荣妃,我已经?晓得是谁。”   春喜诧异地看过来,“不是荣妃?你?如何晓得?莫不是方才认人时,你?已经?把人认出来了?”   徐香宁点点头,说?她与?那两个人直接在水下近距离搏斗,正面相对,尽管他们脸上涂着颜料,但她也看清楚他们的五官,加上身形,她是万万不会认错的。   “是谁?”   “端嫔。”   春喜倒抽一口气,神色比刚才还要诧异,带有几分不可置信,“端嫔?端嫔娘娘怎么?会想置你?于死地,香宁,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那两个人是端嫔宫里的人吗?怎么?会,香宁,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徐香宁也很想自己误会了,可端嫔看她的眼?神明显是有慌乱的,那两个人的的确确是端嫔宫里的人,她先前也曾见过几次,不过因是端嫔宫中伺候的太监,平日?里很少见到,可能在过年时长春宫聚在一块吃年夜饭的时候见过,但此事发生前,可能见过,但他们并没?在她脑中留下印象,她也不记得他们的长相,可名册上做不了假,他们是端嫔宫里的人。   “端嫔?端嫔为什么?要害你??”春喜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我也不知道。”   “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孩子,因为小格格,端嫔想要小格格?”   徐香宁一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端嫔非常喜欢小豆丁,常常过来跟小豆丁玩,一玩就是一个时辰,非常愿意陪着小豆丁玩,她若是死了,端嫔可能得到小豆丁的抚养权。   “你?打?算怎么?做?”   徐香宁脑子一团乱麻,她也不知该怎么?做,孩子的话?,她已经?养在身边,要是再送出去,她自己是不愿意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先前没?想过自己可以抚养孩子,毕竟位份低,她才想着孩子生出来交给端嫔抚养,哪知皇上让她有这个机会亲自抚养孩子。   这件事的确是她失信,不过她没?想到端嫔竟然想杀她,下此狠手。   “不早了,宫门怕是已经?落锁,你?跟玉晴在我这歇下吧,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我让张嬷嬷给你?们收拾床铺。”   “你?给玉晴收拾吧,我跟你?睡。”   夜里,春喜跟她说?了很多,让她跟端嫔好好聊聊,还是先别撕破脸皮,但徐香宁听得迷迷糊糊,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她起来时发现脑袋沉重,鼻塞,浑身发热,果然还是被冷到了,那池塘里的水太冰,把她冻感冒了,她又喝了一碗姜汤,也让太医过来替她把脉,开?了药方,小邓子去药房抓药。   期间荣妃跟恵妃一起过来探望她,说?她们一定会追查此事,找出意图谋害她的人,她道谢,好不容易应付完她们后,佟妃又过来了,她一早上都拖着病躯将过来探望关心的人应付走,一天下来没?看到端嫔前来,更加让她确信人是端嫔指使的。   她让春喜别掺和此事,当做完全不知情,毕竟她还住在长春宫,万一她跟端嫔真?的闹翻,有了龃龉,她希望春喜在长春宫的日?子不受影响。   过去了三天,她的病也越来越严重,咳嗽变多,端嫔一直没?过来,她也没?过去找端嫔,她也没?敢接触小豆丁,小孩子不比大人,一点小感冒小风寒都可能要了孩子的命,照顾小格格的人专心照顾小格格,不用跟她们接触,免得把病气传给小格格。   大概到了第六天,她才开?始有所好转,不再发烧,也终于“迎来”端嫔,端嫔过来后,她便?让其他人都下去。   “娘娘……”她唤了一声,语气平静,看着端嫔温厚和善的脸庞,不仅是春喜没?想到,连她也没?想到端嫔会对她下手,要取她性命,平日?里念佛的人,手上也会选择沾上鲜血,是不是后宫每一个走到高位的女子都会如此,平日?里仁善,背后不知做了什么?。   “香宁,是我做的,是我指使他们这样做,你?要是想去荣妃她们那告发我,我也无话?可说?,事情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   徐香宁颇为讽刺地笑了笑,“娘娘,你?知道我若是真?想告发你?的所作所为,那日?我便?会告发了,而不是等到现在,等着娘娘上门给我一个解释。”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香宁,是你?先出尔反尔,你?说?过无论是阿哥还是格格,你?都会把孩子记在我名下,小格格是我照顾的,她刚出生时都是我照顾的,她夜里啼哭都是我起来哄她的,你?怎么?忍心把她从我手上抢走,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真?正得到小格格,我不后悔,我真?的不后悔,小豆丁应该被我养着,你?根本对孩子不尽心,都是乳母在照顾,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将孩子还给我。”   端嫔整个人表现得很平静,只是说?到后面才带有一点颤音,捏紧她的手帕,目光转过来时已经?带有一点怨恨。   徐香宁刚生完时身子不好,没?能恢复过来,小豆丁放在端嫔那养了一个月,直到她坐完月子,她才把孩子接回来。   “可娘娘,小格格是我生出来的,我是她生母,我出尔反尔的确是我不对,可我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要将我的孩子养在膝下,先前是我没?有选择,倘若换成?娘娘,你?自己生的孩子,你?愿意把孩子交给别人养吗?我知道你?喜欢小格格,可她毕竟是我亲生的孩子,是我拼了命生出来的,她是属于我的,不是属于娘娘。”   “亲生又如何,我养大了,孩子自然会跟我亲近的,香宁,你?年纪还小,你?往后还会有孩子的,可我不一样,小格格跟我很投缘,刚出生时是我养着她,我已经?把她当亲生女儿,你?把她还给我又怎么?样,你?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我只要小格格,你?虽是她生母,可你?不会照顾孩子,你?也没?有很爱她,你?只是生她出来而已,我知道你?其实?不想要孩子的,先前本宫让你?喝那些助孕汤药,你?也偷偷地瞒着我没?喝,可见你?内心是不想要孩子的,只是你?侍寝承宠,又不能避孕,怀上了就生出来,你?不是真?的想要孩子,可我是真?的想要孩子,香宁,我一定会把小格格养得很好的,我已经?把小格格当成?我的亲生女儿,你?把她还给我吧,算本宫求求你??”   扑通一声,端嫔忽然双膝跪地,语气哽咽,双眼?含泪。   “娘娘,我知道你?喜欢孩子,喜欢小格格,可我是小格格的生母,不管我先前想不想要孩子都无法改变她是我的孩子,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她不是你?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怎么?能叫做我还给你?,娘娘,我以后会不会再有孩子是未知数,但娘娘以后会有机会抚养其它孩子,这宫里总会有人再怀孕的,但我的孩子,娘娘,那就当我出尔反尔了,我不会把我的孩子给你?的,你?让人过来杀害我一事,我不会追究,还请娘娘自重,若有下一次,我一定会到荣妃那里告发娘娘,如若荣妃处置不了娘娘,等皇上回宫,我也会继续往上禀报,将娘娘的一言一行告诉皇上。”   她与?端嫔此次对话?算是不欢而散。   等端嫔走后,徐香宁坐在长榻上,她本以为端嫔性子温厚,当初她想把孩子记在端嫔名下抚养,一来是同住长春宫,她过去看孩子也方便?,二来便?是觉得端嫔为人良善,肯定会好好待她的孩子,只是她没?想到她会好好对待她孩子,但未必想着好好对待她这个生母,估计孩子真?养在端嫔那里,端嫔会很惧怕孩子跟她这个生母走得近,太过亲昵从而阻挠她们相见。   若是当初,她没?跟端嫔说?那些话?会不会好一些,不说?孩子交给谁抚养,不说?她属意谁来抚养,含糊其辞,推给皇上定夺,端嫔也不会提前认定孩子就是她的,认为是她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孩子。   可她明明才是生下孩子的人,哪怕孩子真?的给端嫔抚养,她也是孩子的生母啊。   她觉得一步错步步错,她跟端嫔的关系恐怕已回不到从前,端嫔让人过来杀她,她对端嫔已经?有防备心与?戒备心,她知道自己以后端嫔有一层提防,不会再全然相信她是一个宅心仁厚之?人。   “小主,你?在想什么??”   “嬷嬷,我在想我以为我了解一个人,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这宫里人人仿佛都带着面具生活。”   张嬷嬷叹口气,“小主,你?被害一事是不是端嫔让人做的,端嫔是不是想害你??是为了小格格吗?”   徐香宁点点头。   “奴婢觉得端嫔很喜欢小格格,每次过来看小格格时都抱着小格格不撒手,端嫔这是走进了一个岔道,小主,端嫔她……未必是坏的,这么?多年,端嫔待小主如何,小主心里也知道,奴婢不是为端嫔说?话?,奴婢是不愿见小主跟端嫔反目成?仇,这宫里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徐香宁吸了吸塞住的鼻子,撑着额头,“嬷嬷,你?让我再想想吧,我想回床上躺着。”   她没?忘在冰冷的池塘被人强行摁住,起不来时溺水呛水的难受,她不愿跟端嫔反目成?仇,可端嫔是要杀她,她若是不会水,恐怕她今日?不会站在这说?这么?多,早就进阴曹地府了。   夺性命之?仇,她一时半会没?法原谅,哪怕端嫔前面几年不曾苛待她,她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生产时,端嫔让人往参汤里下的药,只是没?证据,她只能暂且压下。   她躺回到床上,病虽好了大半,但还是觉得身子疲乏,脑袋晕晕沉沉的,只想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第二天,林太医过来替她把脉,手搭住她的脉搏,过了半响,林太医说?她脉象虚浮,身子应该还是虚的,让她好生休养,切勿忧虑过度,给她一些中药药丸,让她每日?吃一颗。   ……   钟粹宫的锦华宫,荣妃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吃着翠玉剥的葡萄,把核吐在红星手上,贵嬷嬷走进来。   “娘娘,徐贵人被害一事有点眉目了,徐贵人所说?的那两个太监是从御花园逃跑到溪春园,沿路被几个洒扫的宫女见到,徐贵人说?的不假,那几个宫女也说?那两个太监脸上涂抹着什么?,看不清楚面目,只是跑到溪春园就不知道人去哪了。”   “徐贵人那日?那么?狼狈,不像是作假,她说?的是真?的,只是凶手还需细找。”   贵嬷嬷点头,道:“徐贵人这除了第一日?气势汹汹地要找凶手,这几日?又突然偃旗息鼓了,娘娘,你?说?她这是为什么??”   “不是说?她又病了吗?”   贵嬷嬷接着说?:“是病了,那池塘上面都是结冰的,她大难不死也是厉害的,不过病归病,为何徐贵人这几日?好像像是没?发生过事情一样,也不过来问娘娘此事的进展,是不是她自个已经?找到凶手了?”   “本宫猜她那日?就找出推她入水的人,只是她不想说?,她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自然也就不关心我们这边的进展。”   贵嬷嬷惊讶:“那日?就找到人了?娘娘怎么?知道?”   “本宫猜的,我们查我们的,徐贵人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我们怎么?着也得给她一个交代,继续查,一定要查出凶手,不然后宫那些人都以为本宫好糊弄。”   “是,奴婢会交代下去的。”   ……   皇上不在,而后宫里一点风吹草动?依旧传得很快,近期传得最快的事便?是徐贵人被人推下水意图溺毙一事,其次就是十一阿哥病重一事,十一阿哥是宜妃所生,也是被宜妃亲自抚养,只是到六岁后搬到阿哥所,十一阿哥本来就体弱多病,但生病归生病,也很少传出病重的消息。   宜妃这几日?都在照顾十一阿哥,无暇顾及其它。   荣妃去探望过一次,见十一阿哥看上去真?的不好,给皇上写了一封信,也宽慰宜妃几句,让太医只管看顾十一阿哥,宫里有的好药都可以用上,不用节省,她都不知道这十一阿哥能不能撑到皇上凯旋归来。   宜妃平日?打?扮得精致妖艳,为了照顾十一阿哥,人都不怎么?打?扮了,也憔悴不少,听说?日?夜都守在十一阿哥床边,不假他人之?手。   在十一阿哥病重时,徐贵人落水一事有了眉目,说?是那两个太监到溪春园后迅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后往长春宫逃窜,她把长春宫的太监都召集过来,也把后宫小主叫过来,宜妃请假。   她先让徐贵人辨认,徐贵人说?她在里面没?找到人,辨认不了。   荣妃看向密贵人跟她的贴身宫女慕涵,“徐贵人辨认不了,那你?们呢?你?们当日?也算是在场,面貌认不了,身形总能辨别个一二吧,徐贵人受了惊吓,辨认不出来,但你?们应该没?受到惊吓,这些人,你?们细细看一下,哪一个符合凶手的特征。”   密贵人站起来回道:“娘娘,臣妾怕是也认不出,当时臣妾都急着救徐贵人,徐贵人当时还在水里,根本没?来得及细看歹人的身形,臣妾怕认错人,错怪好人,冤枉到两个无辜的奴才的话?,臣妾会良心不安的。”   “人是往长春宫跑的,有很多人可以作证,跑进长春宫后就不出来了,本宫觉得凶手就在这帮人当中,徐贵人,你?再细细辨认一次,你?是亲眼?看到人的。”   荣妃见徐贵人上前又辨认一次,来回走两趟,最后还是说?没?找到,她嘴角划过一抹讽刺:“徐贵人,你?是真?没?认出来还是假没?认出来,这里面可是有两个人可是被其他人指认的,是你?当初要本宫查明此事,你?别在这个时候搪塞本宫,这里面真?没?有杀害你?的凶手?”   “真?的没?有。”   “可本宫查到的不是这样,他们当中其中两个人是被人看见从御花园跑出来,衣服也湿了,跟你?遇害的时间吻合,当时在御花园的人不多,就你?们几个,不是他们还有谁,本宫是想给你?一个交代,可你?好像不想要这个交代。”   “娘娘,臣妾是真?的没?认出来,臣妾不想随便?冤枉人。”   “那你?觉得此事该怎么?了结?凶手一直没?找到,岂不是弄得人心惶惶?”   “臣妾真?的不敢肯定,上次臣妾生产时被人下药,不是也没?查出来,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凶手隐藏得深,臣妾也想找出凶手,只是臣妾不想在找出凶手时诬赖无辜的人,若里面真?的有那两个人,臣妾不会不说?的。”   “他们不无辜,本宫看陈公公跟于公公就是杀害你?的凶手,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抵赖不得,如果抵赖,本宫只能将他们送去慎刑司,让他们开?口说?出实?情。”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那是能将活人折磨致死的地方,娘娘,若是把他们送过去,怕说?的不是实?情,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胡说?八道,既然徐贵人没?法辨认,说?明可能真?的不是他们,既然不是,无凭无据,把他们送去慎刑司是不是太过残忍,娘娘,还请三思。”   荣妃看向说?话?的佟妃,一时分不清她想干什么?,搅混水还是为那两个奴才说?话?,“既然如此,本宫的能力就到这了,只能查到这么?多,此事,本宫尽力了,等皇上回来,本宫再请皇上查明吧,都散了。”   众人告退。   荣妃等人走后,问贵嬷嬷是不是佟妃跟徐贵人走得很近。   “这奴婢不知道,没?听说?佟妃跟徐贵人关系亲密,不过佟妃这阵子常常去各宫找人聊天,许是在宫里待得无聊了。”   “她一个不问世事的妃子开?始跟人来往,许是真?的无聊了。”   佟妃等于被请进宫的花瓶,作为皇家跟佟佳氏的联结,家世虽好,但皇上只会把她摆放在那,只供欣赏,她想佟妃自个也聪明,知道自己的位置,刚进宫前两年安分得很,如今似乎觉得无聊了,开?始变得不安分,竟然还未徐贵人说?话?。   既然徐贵人不想指认,荣妃便?把这件事暂时搁置。   前方战事吃紧,皇上不知何时才能从前线回来,十一阿哥的病情越来越重,怕是熬不到皇上回来了,随着十一阿哥的病情加重,荣妃连着写两份信过去给皇上。   皇上那边也传回来捷报。   五月初,皇上率领的清军逼近准噶尔军,准噶尔军寡不敌众,噶尔丹西撤,皇上让费扬古,马思喀等将军乘胜追击,准噶尔军消灭了一大半。   只是十一阿哥撑到六月还是殁了,宜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整天以泪洗面,皇上在班师回朝的路上,终究是没?等到皇上回来,等皇上回来,十一阿哥的葬礼都结束了。   皇上回来后连着好几日?去宜妃宫里陪宜妃。   ……   刚入宫那几年,端嫔的的确确对她们不错,只是不代表端嫔害她一事可以这么?轻易地过去,端嫔也不觉得她错了,也不曾向她道歉,孩子,她也不可能再交给端嫔抚养。   因为十一阿哥殁了,皇上回来后忙着悼念死去的十一阿哥,还有忙着安慰宜妃,一时半会没?有理?会她们。   徐香宁知道荣妃可能会把御花园发生的事告诉皇上,她不指认端嫔已是最大的仁慈,因为此事,她跟端嫔不再像以前,好在她目前住在永和宫,不用抬头不见低头见,少了几分尴尬。   她已经?很少主动?过去长春宫,都是春喜她们过来永和宫来找她。   小豆丁一岁零一个月,她跟春喜决定为她办一场小小的周岁宴,让小豆丁抓周,邀请长春宫的人,端嫔除外。   一大早,春喜比她还激动?,张罗着为小豆丁穿新?衣,还有梳头,小豆丁只剪过一次胎毛,小孩子头发也长得快,一岁的头发长到可以绑两个小啾啾。   “我们其其格长大了,一岁啦,要平平安安长大哦,你?额娘跟春姨都盼着你?长高长大呢,一梳平平安安,聪明又可爱,二梳福气满满,做什么?都成?巧,三梳圆满幸福,身体健康,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呀呀……额……额……”小豆丁已经?开?始牙牙学语,能发出单音字,挥舞着小手,想玩梳子。   “不可以玩哦,等你?春姨梳完,给你?绑好头发,香宁,你?看怎么?样,有没?有歪掉?”   徐香宁在一旁无事可做,插不上手,就任由春喜她们忙活,她在一旁看话?本子,听到春喜的话?,看过去一眼?,说?很好,没?有歪。   “你?额娘是个懒人,只顾着偷懒。”   “春喜,你?的手比我的巧,我怕我越帮越忙。”   “没?事,你?看你?的,都交给我就行,谁让小豆丁叫我一声春姨呢,做阿姨的自然是要干活的,我们今天要穿得红红的,这样福气满满,来,胳膊伸出来。”   春喜轻声细语跟小格格说?话?,耐心十足,穿好了新?制的红色小旗装,还给小格格头上弄上小小的旗头,只是小格格手老是把旗头抓下来,春喜这才没?有弄上,只是简单绑两个小啾啾,细红线打?结。   一切弄完后,小格格又撒尿了,伺候的保姆赶紧替小格格处理?,得空的春喜走到她身边,推了推她额头,“你?啊,尽会偷懒。”   “没?有偷懒,我昨天夜里还彻夜照顾她了,她哭了很久,把我弄得也没?法睡。”   “小孩子都是这样,不过你?也不用彻夜照顾她,让乳母保姆她们来照顾就好,省得你?自己也睡不好。”   “哇哇……”   小豆丁忽然哭起来,春喜立即过去查看。   周岁宴在映月宫举行,怕太过兴师动?众引人注目,十一阿哥刚逝去一个月,宫里还在禁喜乐,说?是周岁宴,其实?只是她们宫内的人聚在一起。   通贵人她们过来时,都先给小格格送了周岁礼物,通贵人亲手缝制了一件夏日?旗装,而陈贵人送了一双小小的绣鞋,也是她亲手弄的,常常在送了一辆木制学步车,她们一问才知道学步车不是常常在做的,而是周立安周公公做的。   “替我谢谢周公公,没?想到周公公的手这么?巧,竟然会做学步车,小豆丁刚好一岁,正是学走路的时候,这学步车真?是送得合适。”徐香宁先试着推几步,还是很结实?的,走的时候两根平棍在敲打?折支架上的横棍。   “是啊,这学步车,小格格正好用得着。”春喜也笑着开?口。   “周立安说?还可以把小格格放进去推着走,你?们放小格格进去坐坐看。”   常常在兴奋地把小豆丁抱起来放在学步车上,只是这学步车是类似三角的结构,小孩不是坐在里面,而只是简单贴着最前面的横梁,走着走着,孩子就自个滑落。   春喜眼?疾手快地扶住。   常常在也吓一跳,讪讪道:“算啦,还是别放上去了,就简单推着走吧,当个学步车,底下有轮子,正好让小豆丁推着走。”   “礼物很好,谢谢你?。”   春喜也献上她做的礼物,就是两件小肚兜。   “这不是又快到七八月,夏日?炎热,到时候让小格格穿着肚兜,清爽舒凉。”   徐香宁看着几乎是巴掌大的肚兜,觉得十分可爱,恨不得立即给小豆丁穿上,小孩生出来若是不拿来玩,那就毫无意义,她一定要给小豆丁穿上这两件肚兜,到那时一定非常可爱,会跟日?历上的福娃娃差不多,要是中间点个红点就更像了。   “各位姐姐,我的手不巧,只做了两双绣鞋。”牛答应拿出她做的绣鞋,不像她说?的手不巧,相反手非常巧,这两双绣鞋看上去十分精致。   徐香宁示意春喜给小豆丁穿上,没?想到正正合脚。   春喜扶着小豆丁走两步。   “我看再过一两个月,她就会走路了。”春喜笑着说?,她放小豆丁在地上爬。   “奴婢怎么?看她已经?快会走路了,前两天奴婢还看到她自己扶着桌角站起来,可厉害啦。”   秋铃炫耀自豪的表情让在场的人捂着嘴笑起来。   屋子内其乐融融。   她们用过早膳后开?始给小格格抓周。   春喜弄来了很多东西铺在地上,有书,铜钱,笔墨纸砚,印章,手镯,小匕首,针线盒,拨浪鼓,一碟子点心等等,就是学吃喝穿用都有,大概二十几样东西摊在地板上。   “香宁,你?抱住她,离远一点,让她爬过来,看她抓中哪一个。”   徐香宁听从吩咐,抱着小豆丁在两米处的地方坐着,等春喜把东西排好,她放小豆丁爬过去。   通贵人她们在旁边拍手加油。   小豆丁已经?会爬了,而且爬得飞快,只是她快爬完时又坐住,回头看她。   徐香宁被她可爱的模样萌化了,尤其是张开?双手要她抱她,嘴里还一直说?着:“额……额……额……”   娘字发不出来,所以都是叫她额,额半天。   “这里,先抓一个东西,别看你?额娘。”   通贵人拿起拨浪鼓摇晃几下,小豆丁注意力又很快被吸引走,又回过头,伸手想要拨浪鼓。   “快把它放回去让她抓。”春喜笑道。   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刚好一岁的小婴儿,注意力都在小豆丁身上,都不知后面来人了。   梁九功跟着皇上过来长春宫,没?让那些人通报,一进屋发现长春宫的小主基本都在这了,一看地上的东西还有一身红的小格格就知道在弄周岁宴。   这十一阿哥刚走,宫里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办喜宴,不过宫里人都会自己识相,不会在此期间大张旗鼓地办什么?喜事,不过这周岁宴好像也不算特别大,更像是她们自个悄悄地给小格格弄了一个周岁宴,来的人不多,也不算大张旗鼓。   梁九功看了看皇上的神色,看不出来什么?皇上有没?有生气,皇上一如既往沉着脸。   “咳咳……”   他假意咳嗽一声。   围着小格格的一帮人才回过头,个个目露惊讶,然后纷纷跪下行礼,只有小格格还天真?地抓着一个酥饼,一脸茫然。   “起来吧。”   康熙见到小格格坐在地上,眉间点了一颗红痣,脸圆圆,胖嘟嘟的样子十分可爱,尤其是手里还抓着一整块酥饼,嘴边有饼渣,那么?爱吃,特别像徐氏,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他难得心软一下,过去把小格格抱起来。   “叫皇阿玛。”   “额……额……哇哇哇……”小豆丁对她皇阿玛根本没?印象,压根不认识她皇阿玛,都没?见过几回,皇上一去几个月,先前只见过几次,这次回来就更陌生了,她伸手想要熟悉的人抱她,一时觉得自己挣脱不开?陌生人的怀抱,手脚扑腾,立即哇哇大哭起来,手里还紧紧抓着酥饼,不肯松手。   其他人顿时神情僵硬,十分忐忑,生怕皇上动?怒。 第72章   “皇上, 把?她给臣妾吧,臣妾哄哄她。”见小豆丁哭得很大声很过分,徐香宁还是从皇上手上抱过小豆丁,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小豆丁很快就不哭了, 乖乖地趴在她肩头,又咬一口酥饼, 她怕皇上尴尬, 解释一句:“皇上,她许久没见过皇上, 有点怕生。”   “这是在干什么?”   “抓……抓周,其其格一岁一个月了。”   康熙点点头,一岁的确应该庆祝,见小格格乖乖地趴在徐氏肩上,眼睛圆碌碌地转着,充满好?奇, 他摸了摸小格格肉肉的脸,小格格反而咧开嘴笑了。   “长得像你。”   “也像皇上。”   康熙被?徐氏一句话说得嘴角上扬一下, 徐氏还是有机灵的时候, 只是大部分时候不怎么机灵, “抓周,她抓了什么?”   “回皇上, 她抓了酥饼跟拨浪鼓。”徐香宁抓着小豆丁的手摇几下拨浪鼓, 咚咚咚作响。   “寓意着什么?”   “寓意着她好?吃又爱玩。”   “这点很随你。”   康熙被?瞪一眼,他轻笑一声, 扫一眼屋内的人,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责怪她们?在特殊时期自个弄的周岁宴,反而赐了一桌菜给她们?,给她们?当晚膳,也让人给小格格新制五套旗装。   之后?春喜站出来称赞皇上的战功后?,其他人也跟着称赞,皇上没有久留,很快离开,皇上一走?,她们?才齐齐松一口气。   ……   傍晚,徐香宁被?翻牌子,她过去侍寝。   结束后?,两?人躺在床上。   “你没有要对朕说的吗?”   “什么?”   “朕听说你在御花园被?人推下水,差点溺亡,有这件事?吗?”   “是有这件事?,不过凶手还没找到。”   “是没找到还是你想包庇凶手?”   “皇上何出此言?”   荣妃将此事?禀告于?他时,他也让人查了一下,凶手指向很明确,他让人从那两?个太监口中撬出答案,他还没质询端嫔,听荣妃的意思是徐氏不想追究下去,不想追究端嫔的责任。   前因后?果,他也让人暗地里查了一番,他猜到矛盾点是因为小格格,先前徐氏跟他说她想把?孩子记在端嫔名下,想来她们?私下沟通过此事?,徐氏先前是因为位份低,怕自己不能抚养孩子,先做好?选择,免得孩子生下来后?他把?孩子记在别人名下,可她内心是想要亲自抚养孩子的,只是身份不允许,他同意她亲自抚养后?,徐氏是很高?兴的,可端嫔不一定高?兴。   可端嫔也是想要这个孩子,在知道孩子由徐氏抚养后?,她心有不甘,想着杀了徐氏,徐氏一死?,这样孩子就能被?她抚养,这孩子目前被?徐氏一人抚养,他怕端嫔还是想把?孩子抢过去。   徐氏有时候太天?真愚笨,骨子里的良善让她对人性之恶没有过多想象,总觉得每个人都是好?人,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人只是一时走?岔,他们?会改变,她选择不追究,念着旧情,想还旧情,可本?性难移,一个想杀掉她夺得孩子的人,怕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怕端嫔不甘心徐氏亲自抚养小格格,她是小格格的生母,凭这一点,端嫔可能都容不下徐氏,没了生母,孩子可能是她的,他是怕端嫔针对她,哪怕孩子已经被?徐氏一人养着,记在徐氏名下,端嫔还想抢孩子。   徐氏是亲手给自己埋下一个隐患,放虎归山,必留后?患,她念旧情,没有追究,端嫔未必会如她所愿,感恩她的所作所为。   她把?人想得太纯真,这一点让他很是头疼。   愚笨,心软,不喜欢见血,同情心泛滥,不具威严,以致于?宫中屡屡有人要害她。   “宫中大小事?,朕若是想知道,朕有的是办法知道。”   “那上次在参汤里下药的幕后?凶手是谁?”   “朕还在查。”   “皇上,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推我?下水的凶手是谁?”   “朕已经将他们?处死?了。”   徐香宁听着一惊,心想什么时候的事?,她竟然全然不知,端嫔的人被?处置,端嫔是不是也知道了,皇上是不是也怀疑端嫔了?她该说什么?   “皇上,臣妾已经没事?了。”   “徐香宁,朕告诉你,人不能太心软仁善,过了便是傻,傻人会被?欺负死?的,别到时候出了事?要朕帮你收拾。”   “那皇上你就护着我?,别让我?出事?,这次就当这次臣妾还端嫔几年来的照顾之情。”   康熙掐了一把?她的腰,沉声道:“朕又不是无事?可做,整天?盯着后?宫那些事?,你得自立起来,学聪明一点,你自己不学聪明一点,朕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已经不是一个小答应了,别光长年纪,不长心思。”   “臣妾也想变得聪明一些,可臣妾脑袋瓜就这么大,怕是再聪明都不会像皇上那么聪明。”   “你拍朕马屁的聪明劲能放在别处就好?了,这后?宫,人人都比你聪明,就你一个傻傻的。”   能原谅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可不就是傻吧,端嫔照顾过她几年,可也是想杀她的人,太傻了,康熙觉得自己身边怎么多一个这么傻的人,傻到让他无可奈何,说的话也听不进去,自诩聪明。   “皇上,我?听到你在心里偷偷骂我?了。”   “这会倒聪明,能听到朕在心里骂你了?”   “先前我?答应端嫔,孩子记在她名下,是我?先反悔的。”   “孩子记在谁名下,那是朕说了算,你说了不算,端嫔比你入宫久,她自然比你更清楚这个道理,算不上你反悔,你不必愧疚,她是利用你的心善,这是你的孩子,你生出来的,你亲自抚养没有错。”   “端嫔前几年对臣妾很好?,臣妾先前只是小答应,端嫔对臣妾颇有照顾,只是臣妾也想亲自抚养,毕竟是臣妾的孩子,自己养跟给别人养是不一样的,端嫔她……臣妾也只原谅她一回,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臣妾知道怎么做的。”   况且端嫔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先前皇上也让端嫔掌管后?宫,说明皇上对端嫔是有几分敬重跟感情的,她哪怕揭穿是端嫔害她,皇上未必会真的处置端嫔,她怕换来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可若皇上真的对端嫔论生论死?,处死?端嫔,她也不愿意看?到,除了这件事?,端嫔前面几年对她真的很照顾,她前面几年过得好?也亏端嫔照顾,能让皇上对端嫔印象有所不同,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吧,她自嘲地想。   “你往后?小心一点就是了。”   端嫔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没做过其它伤害人的事?,在宫里屡屡被?称赞温厚仁慈,平日做事?稳妥,这么多年也安安分分,如若不是出了这件事?,他同样没想到平日里温厚的端嫔也会指使人杀人,徐氏既然原谅她,那暂且不追究,日久见人心,日后?会知道端嫔会不会再害徐氏,徐氏自己不学聪明,不再警醒一点的话,他也帮不了她,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清醒清醒,别那么天?真心软。   ……   八月中旬,天?边的乌云一大片,压得很低,眼看?着又要下雨了,夏季雨水多,徐香宁抱着小豆丁,不让她出去,可是小孩子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是想做,硬是要爬出来。   “要下雨了,不能再出去玩啦。”   “额……额娘……”   徐香宁惊奇地发现小豆丁会叫额娘两?个字了,她看?向秋铃,“秋铃,你有没有听到?”   “奴婢好?像听到了,小格格叫额娘了,小格格真厉害,已经会说话了。”   “额娘,额娘,再说一遍。”徐香宁在小豆丁重复,小豆丁也跟着牙牙学语。   “额……额娘……”   “哈哈哈,你真的会叫额娘了,你怎么那么厉害。”徐香宁在小豆丁脸上连亲好?几口。   小豆丁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嘴上说着额娘,身子想要往外爬。   “要下雨了,不可以出去。”   “出……出……”   小豆丁在牙牙学语阶段,开始跟着人说话了,徐香宁抱着她,说不出去,可能是拒绝的意思传达得很明显,小豆丁开始仰着脖子嚎啕大哭。   “哭也不能出去哦,要下雨了。”   她试着讲道理,显然正在哭的小孩听不懂,只顾着哭,整个厅内都是她的哭声。   迎蓉出来,帮忙哄她,怎么哄还是哭。   好?在果然下雨了,豆大的雨珠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作响,响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小豆丁立即停止大哭,懵懵懂懂地望着外面,后?雨越下越大,小豆丁开始害怕抱紧她的脖子,胖乎乎的身子缩在她怀里,但眼睛又一直好?奇地看?着外面。   “哈哈哈……”徐香宁笑出声,抚摸小豆丁的后?背,安抚她,“好?啦,只是下雨,额娘在呢。”   几个人站在正厅门口望着外面,小邓子冒雨跑回来,浑身湿透。   “这是去哪了?”秋铃问了一句。   “奴才去膳房那边给小主叫膳了。”   “秋铃,去拿条毛巾给小邓子擦擦,还是换身衣服吧,小心别着凉,雨这么大,可以等等再回来,等雨小一点,不用着急,我?们?又饿不着。”   “小主,奴才归心似箭,恨不得立马回来,一刻都耽误不得。”   “贫嘴,快去换衣服吧。”   过一会儿,同样也有人冒雨前来,是前殿的人,说是皇上会过来用膳,已经是申时末,这天?已经黑了,皇上应该快过来了,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皇上用膳,徐香宁叫来崔公公,让崔明斌跟膳房那边的认识说一下,她说了几个菜。   “好?的,小主,奴才这就去。”   “拿把?伞。”   “奴才晓得了。”   崔明斌回屋拿把?伞后?匆匆出门。   “小主,奴婢来抱吧,小主的手估计酸了。”   徐香宁把?孩子交给迎蓉,这一岁多的小孩不轻,尤其是小豆丁吃得好?,特别好?吃,体重就噌噌噌上去了。   小豆丁又挣扎着下来,想要在地上爬。   “没事?,放她下来。”   “小主,地上脏。”   “没事?,小孩不怕脏。”   迎蓉把?小豆丁放下来,在地砖上爬动?,爬着爬着,她忽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跟迎蓉对视一眼,满眼震惊。   “小主,你看?格格,格格会走?路啦。”迎蓉的声音里充满兴奋。   徐香宁也很高?兴,这几日小豆丁都是努力站起来,不过没能成功,虽然知道她迟早会学会走?路,当亲眼看?到时还是觉得很惊奇,刚出生时小小红红的一个,到现在已经学会走?路。   “格格,你真厉害,这么小就学会走?路了,小主,格格太厉害啦。”   她想若是小豆丁听得懂迎蓉在说什么,大概会害羞吧,一岁多学会走?路好?像不是特别厉害的事?。   “晚上可能得当心点,我?怕她站起来翻过婴儿床。”   “奴婢知道啦,一定不会让小格格摔着。”   小豆丁的两?个保姆怜珊跟怜瑚正一左一右护着小豆丁,怕她摔倒。   皇上是酉时末才到永和?宫,坐着暗轿过来,全身没湿。   她没吃,膳食也放在食盒里保温等着皇上过来。   “皇上,这是青梅汁,臣妾让人煮的,天?热,喝了好?解热解渴。”   在皇上喝青梅汁时,张嬷嬷等人也开始摆膳。   “不错。”   康熙喝了青梅汁,酸甜酸甜的,喝了食欲也上来了,“小格格呢?”   “她啊,吃完就睡着了。”   天?热,徐香宁也不想吃太油腻的食物,都让人做的清淡口,清淡解腻为主,鸡汤都让人撇去上面那一层油,她见皇上胃口不错,吃了不少,便也松一口气。   “不错。”   “皇上,你就会说不错吗?你应该直接点,夸夸臣妾。”   “朕平日里对你不够好?吗?”   “挺好?的。”   “那你还需要朕怎么夸你?把?朕伺候好?是你应该做的。”   徐香宁白他一眼,在桌子底下轻踢他一脚,“皇上,你吃好?了,我?还没吃好?,你先去沐浴吧,水已经备好?了,我?已经洗完澡啦。”   用过膳又漱过口后?,徐香宁先去小格格房间那看?一眼再回自己房间,见皇上穿着单薄的亵衣,把?裤脚都撩起来,看?上去有点热,她这里不像皇上那有好?几座冰山,这屋内哪怕开着窗都会有点闷热,今儿还好?,下了雨,凉快一些。   “皇上,你热吗,热的话,不用穿着亵衣,臣妾这没有冰山。”徐香宁发现她开始变得耐热,哪怕是穿着长袖长衫,也不会像刚开始时热得产生极端情绪,恨不得撞墙。   “过来。”   徐香宁走?过去。   “去哪了?”   “臣妾去看?看?小格格。”   “有人照顾她,你还不放心嘛,她睡得好?吗?”   “睡得跟小猪一样。”   “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皇上,你上手那么快干什么。”闲聊中,皇上已经上手解她的衣裳。   “怕你热。”   徐香宁瞪他一眼,什么怕她热,这借口亏他说得出来,很快她就只剩下一个肚兜,手腕也被?扯住,她顺势坐在他怀里,薄唇已经凑上来。   一阵舒爽后?,两?人都同时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皇上,要叫水吗?”   “擦一下就好?。”   床旁边就放着一个三角叉架,架上有一盆干净的水,皇上不可能伺候她,只能是她伺候皇上,她过去将毛巾放在水里,拧干,先擦自己,擦好?后?再过去帮皇上。   弄完后?,她才可以闲散地躺在床上。   “你这屋热了一点。”   “皇上,这屋是你挑的。”   其实她住在这映月宫比墨韵堂宽敞许多,处在永和?宫的西角,偏僻静一些,不过僻静有僻静的好?处,就是夏日清凉不少,尤其是院子里的几棵树带来不少阴凉,皇上给她选的是一个好?地方,比其他宫殿也清凉不少,热只是因为她这里不像皇上那随时都有冰山。   “朕明日让人给你送冰山。”   “多谢皇上。”   “你倒是不客气。”   “皇上愿意宠我?,我?当然得高?兴收下,我?才不推辞,冰山可是好?东西,皇上,你手放哪呢?”   “大了不少,握不住了。”   徐香宁拍掉皇上的手,都生完一年多,她也没怎么喂奶,偏偏这胸没缩下去,“快睡觉,皇上不是有很多公务要忙吗?还有折子要批吗?别折腾了,赶紧睡觉。”   “朕明日不用早朝。”   “那也应该早点睡觉,你为什么不觉得累,体力这么好?,老当益壮是不是?”   “徐香宁,你胡言乱语什么,朕哪里老?”   “你都四十一了,还不老。”   康熙听着只想掐死?她,她仗着年轻,常常说他老,口无遮拦,他狠狠抓一把?她的胸。   “疼,皇上,你干什么,手劲那么大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让你口无遮拦。”   徐香宁凑过去,贴着他,“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是年轻力壮,跟二十岁的小伙差不多,非常厉害,臣妾是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人。”   康熙捂住徐氏的嘴,省得她再乱说。   “呜呜……”   他捂得更紧一些,掌心被?咬了一口。   闹腾一会后?,两?人才入睡。   ……   康熙一大早就醒了,他醒得比徐氏早,热得脖颈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他让人备水,他要沐浴,等他洗完,准备回乾清宫,出来时在大厅内见到一个人。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你是谁?”   “臣妾是永和?宫的马贵人,臣妾过来找徐贵人聊天?。”   康熙扫了一眼对方的打扮,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带人继续往外走?。   马贵人见皇上只是询问一句,倍感失落,巴巴地望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在心里叹口气,徐贵人宫里的人给她奉上一杯茶,随即走?开了,她一个人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等着徐贵人。   本?以为皇上醒了,徐贵人应该醒了,不一会儿就能出来,但没想到她等了很久也不见徐贵人出来,她忍不住问徐贵人的宫女一句,那宫女说她家小主向来起得晚,她们?不敢进去催,还请她再耐心等等。   马贵人以为徐贵人在拿捏磋磨她,只好?继续等,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徐香宁是不知道有人在等她,她侍寝跟皇上同床共枕,向来是皇上起得早,她不会特意起早伺候皇上,皇上的生物钟准时得很,鲜少赖床,她都是睡到自然醒。   当她醒来时,秋铃就立马到她床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小主,那马贵人太不要脸了,竟然敢到我?们?这勾引皇上,奴婢跟她说皇上跟小主都没醒,让她先离开,结果她说她要等小主,赖着不肯走?,她这哪里等的是小主,分明是想见皇上,刚刚才让她见到了,皇上还跟她说了一句话,这是明目张胆过来抢小主你的恩宠,简直是太不要脸了,小主,永和?宫的人怎么这样,我?们?住在长春宫,没人敢这样。”   她叽叽喳喳还不耽误她干活,她的脸被?抹净了,又漱口,等漱完口,徐香宁才有空说话:“马贵人?马贵人勾引皇上?”   “是马贵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过来,说是找小主你聊天?,但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奴婢一眼就看?出来了,幸亏皇上没怎么搭理她,很快就走?了,她还候在外面呢,小主,你若是再睡久一点,让她再等等就更好?了。”   的确是她在长春宫很少发生这种情况,马贵人应是知道皇上在她这里过夜,特意起早过来不是为了找她聊天?,是为了撞见皇上,永和?宫最得宠的是安嫔,其他人都不算得宠。   有人来她这里试图勾搭皇上,徐香宁觉得她不能太过掉以轻心,皇上对她的宠爱不知持续多久,她过得舒适全都仰仗皇上,这份宠爱,她目前不想被?别人抢走?。   “出去看?看?吧,见一见这个马贵人。”   “小主,你不能退让,让她觉得你好?欺负,这次她敢直接过来,下次说不定她都敢当着小主的面勾搭皇上。”   “行,我?知道了。”   徐香宁梳妆好?才出去,与秋铃说的浓妆打扮不同,马贵人的打扮不算特别盛装,头上的饰物不是很多,穿的旗装颜色也中规中矩,并不鲜艳,只是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口脂,她是见过马贵人,不过刚搬来用永和?宫不久,跟安嫔交集最多,也常去安嫔那,跟其他人就没有过多交集,尤其是当你有一个小孩子,时间都用在小孩子身上,还没有空去应酬,认识更多人。   马贵人的容貌算是清秀,也比较年轻,不过应该比她大几岁。   “徐贵人,不好?意思,我?冒昧前来,我?想着过来找徐贵人聊聊天?,顺道过来看?看?小格格,没想到你还没醒,徐贵人不会怪我?冒昧前来吧,我?应是跟徐贵人先约好?的,是我?的不对,希望徐贵人别见怪,是我?唐突了。”   “姐姐应该先提前跟妹妹说好?,这么突然前来,妹妹又在睡觉,让姐姐等这么久不值得。”   “是姐姐不对,下次姐姐一定先跟妹妹说好?。”   “我?搬来永和?宫,没来得及拜访姐姐,是妹妹的不对,姐姐可用过早膳,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   “那自然是好?,我?还想跟妹妹多聊聊。”   “小主,膳食已经先送过来,只是小主那一份,这个时候再过去让膳房那边的人做怕是来不及了。”秋铃提醒一句。   “那就不用了,是我?不对,太过突然前来,我?看?着妹妹吃就好?。”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一起吧,一人份也可以两?个人吃,我?分一点给姐姐就好?,妹妹这招待不周,还请姐姐别生气。”   “怎么会?妹妹真是客气了。”   两?人寒暄一番才坐下来一起用膳。   马贵人看?到徐贵人的早膳,比她的晚膳还要丰富,心里想的是徐贵人不愧得宠,膳房的人都不敢轻待她,这早膳精致得很,菜式很多,同样是贵人,待遇却完全不一样。   “姐姐,你吃,我?一个人怕是也吃不完。”   徐香宁主动?给马贵人夹菜。   马贵人笑着说谢谢,正如徐贵人所说,这份早膳,她一个人怕是也吃不完,因为太丰富了,两?人吃还有点绰绰有余。   徐贵人笑得越开心,她总觉得她看?穿了她的心思,她也不好?意思在她这里久待,吃过早膳后?借口告辞了。   ……   这一天?晚上,康熙还是过来徐氏这里过夜,第二天?,康熙没在映月宫见到马贵人,倒是在映月宫外碰到马贵人,马贵人只是向他行礼,也没有多做什么。   第三天?,他过来映月宫时,见马贵人跟徐氏坐在大堂内聊天?,他皱了皱眉。   “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起来吧,这是在干什么?”   “回皇上,臣妾跟徐妹妹正在聊小格格呢,皇上,没什么事?,臣妾先回去了。”   马贵人识相得很,很快提出告辞。   康熙看?向徐氏,徐氏笑得开心,他反而有些不开心,他不开心,夜里就使劲折腾徐氏,把?她折腾哭。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朝事?不顺?”   “没有。”   “那你拿我?撒气干什么?”   徐香宁是真腰疼,不明白明明连着三天?做这档子事?,皇上还这么精力旺盛,她都有点受不了,觉得今晚的皇上有些异常,平日里还愿意哄他,今儿她怎么求饶,他都不肯放过她,有一股狠劲。   没熄烛火,她都能看?到她胸前的红痕,这下手忒狠了一些,一条一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打了,虽然她只是被?抓的。   “朕没生气。”   “没生气?那你为什么这么用力,我?很疼耶,万一明天?起来变成红血痕,淤青怎么办?”徐香宁皮肤娇嫩,一用力一点就会变红,现在已经有痕迹,明日起来会不会变成青紫。   “朕没那么用力,你别那么娇气。”   听着皇上语气里不对劲,徐香宁抬眸正眼看?他,“皇上,你今晚怎么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你想想你哪里做错了。”   徐香宁一愣,还真是生她的气,她还以为朝事?不顺,没想到是生她的气,她哪里做错什么,这三天?是老老实实承宠,没做错什么啊,她努力回想一下,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还请皇上明示,臣妾脑子愚笨。”   “你为何招待马贵人,你难道不看?出来马贵人的心思吗?”   “马贵人什么心思?”   康熙被?问住,他总不能说马贵人意图勾引他吧,马贵人也是他的女人,何来勾引一说,只是徐氏这么不在乎的样子让他很生气,难道她就不怕失宠吗?   有了小格格后?,她的心思似乎也不在他身上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朕吗?”   “皇上,臣妾都为你生了一个小格格,还不在乎吗?马贵人她是不请自来,她有心要撞见皇上,臣妾能怎么办,同为后?宫姐妹,臣妾都不能拿把?扫帚把?她扫走?,她知道皇上过来臣妾这,她就常常过来臣妾这里,说是跟臣妾聊天?,其实是为了撞见皇上,我?要是把?她赶走?,她向皇上告状说臣妾善妒怎么办,况且她跟我?同为贵人,我?是没有资格教训她的,今日她过来,那是她自己过来,我?又没邀请她。”   “那你跟她还聊得这么开心?难不成你要把?朕让给她,表现你的贤惠?”   “皇上,你哪里看?得出我?跟她聊得开心,我?跟她都不熟悉,只能聊小格格的事?,皇上,你是想我?怎么做?我?把?她拦在门外,不让她进来,还是我?要大吵大闹,不让皇上见到她,皇上,我?也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只有我?一个人,可是我?知道,你是天?子,你身边有很多人,我?不能太善妒,妒忌是很可怕的,我?怕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把?你让给别人,我?也不想做贤惠的人,我?只希望皇上每次来后?宫都是来找我?,只是,皇上你能做到吗?”   被?反问的康熙不知如何作答。   “朕会多多来你这。”   “皇上,真不是臣妾让她过来的,臣妾也想赶她走?,只是她说只是来跟臣妾聊聊天?,没做过分的事?情,臣妾把?她赶走?就显得臣妾很不留情面,很不懂事?,臣妾在这后?宫都没几个相好?的姐妹,又跟端嫔有了龃龉,树敌够多了,再多一个敌人,臣妾这日子还过不过,还能不能安生了。”   “朕的话重了一些,朕跟你道歉。”   “你哪是话重了一些,你刚刚哪哪都重,手劲特别大,抓得我?都生疼,我?让你轻一点,你也没同意,我?全身都快散架了,我?都疼哭了,皇上还是不放过我?,你就是坏人。”   徐香宁越说越气,一拳捶在皇上胸膛上。   “好?啦,朕错了。”   “就是你错了。”   康熙抱住徐氏,找到她红唇的位置,吻上去,勾着她舌头,安抚她,正当他们?吻得炙热时,外面有小孩的哭声。   “小主……”   “怎么了?”她高?声道。   “小格格找小主,怎么都哄不好?。”   “把?她抱进来。”   小豆丁这几天?特别黏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哄不好?是真哄不好?,小豆丁是个哭包,能哭很久,伺候的人怕她哭坏嗓子,实在哄不好?会过来请示她。   迎蓉把?孩子抱进来,低着头,都不敢看?皇上,生怕皇上怪罪下来。   徐香宁接过孩子,见小豆丁哭得鼻子通红,还在扯着嗓子哭,她柔声安慰她,让迎蓉去备点奶水。   被?打断的康熙脸色不是很好?看?,这帮奴才连照顾一个小孩都照顾不好?,一群没用的废物,也就徐氏这良善的性子纵容着这帮没用的奴才。   “皇上,你也抱抱她。”   徐香宁自顾自把?哄好?的小豆丁递给皇上,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尤其是亲情,多相处才有感情,皇上是亲自抚养太子,才对太子这么有感情,太子屡屡犯错,皇上也屡屡原谅。   让皇上多跟小豆丁接触,或许皇上心软,长大后?,把?她留在京城。   哪怕有这么多孩子,皇上抱小孩的动?作很生疏,估计那么多孩子,他亲手抱过的没几个,她嫌弃道:“皇上,你究竟有没有抱过小孩,要撑着头才对。”   “朕自然是抱过的。”康熙是抱过幼时的保成,还哄过他,保成一出生就没了额娘,他是亲自照顾过保成一段时间,只不过后?来抱得少才生疏不少。   “抱过还抱成这样。”   “小豆丁,这是你皇阿玛,你记不记得?皇阿玛啊,皇阿玛,喊一下皇阿玛,皇阿玛……”   徐氏不厌其烦地重复皇阿玛三个字,康熙都快听得耳朵起茧了,但没想到抱在怀里的婴儿跟着徐氏慢慢吐出几个字。   “皇……皇阿玛……”   “皇上,小豆丁简直是神童,这么快就学会了。”   康熙被?徐氏的话逗笑,还神童,才一岁多就神童了,徐氏自豪神气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你是不是私底下偷偷教过她了?”   “没有,我?是第一次教,所以说她是神童。”   徐香宁还不是第一次教小豆丁皇阿玛三个字,除了额娘,她教皇阿玛教得最多,只要在她耳边重复好?几次,小豆丁就愿意跟着发音,就为了这一天?,皇上很明显听着很高?兴。   “你女儿叫你皇阿玛,你是不是得应一声啊?”   “傻里傻气,她不叫我?皇阿玛,还想叫谁皇阿玛。”   “是是是,皇上你说得对,只能叫你皇阿玛,小豆丁啊,你皇阿玛是坏人,就知道欺负你额娘,等你长大后?,你记得帮额娘报仇。”   康熙用小格格的脚扫一下徐氏的脸,“又在胡说什么,小心教坏小孩。”   烛光下,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被?烛光照得昏黄,画面温馨温暖。   康熙很久没感受到带小孩的乐趣了,今日体验一回。 第73章   本来徐香宁想留小豆丁跟他们同睡一张床, 反正一张大床怎么着也能容下?一个小婴儿?,只是皇上说她?没规矩,哪有小孩子跟他们同睡的,如何劝说都不同意, 小豆丁不哭后, 她?只好?让迎蓉她?们带走,回她们自己的房间睡觉。   “你做额娘的, 要好?好?教导她?, 在?宫里不能没有规矩。”   “她?才一岁多,我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有什么好?教导的,皇上这是拐着弯说我没规矩,指桑骂槐。”   “朕还不能说你了?”   “困了,我要睡啦。”   康熙见徐氏假装打呵欠,背过身睡觉,不想听他说话?, 他气笑了,折腾这么一晚, 他也累了, 阖上眼入睡。   ……   第二?天, 皇上走后,徐香宁做在?梳妆台前?任由秋铃梳发。   “小主?, 你要怎么搭配?是这个还是这个?”秋铃从妆奁里拿出两件发簪, 一件粉色双花粉色珠流苏发簪,一件碧绿色兰花流苏发簪。   “素一点吧, 我待会要过去?承乾宫探望宜妃,不用花俏。”   最后秋铃选了那件碧绿色的发簪, 也寻了一身浅绿色的旗装给她?换上。   用完早膳后,徐香宁过去?看一眼还在?熟睡的小豆丁,看完后才走过去?承乾宫,还没走到承乾宫时,在?甬道上碰到小赫舍里氏跟她?的婢女,小赫舍里氏没有朝她?行礼。   “唉哟,我竟然忘记向妹妹行礼。”   嘴上说着忘记,小赫舍里氏也没向她?行礼,反而眼神有些倨傲地打量她?,小赫舍里氏跟她?年纪相仿,按照位份,她?该向她?行礼,她?只是庶妃,没有封位,不过小赫舍里氏是皇上原配妻子孝诚仁皇后的妹妹,哪怕是庶妃,身份也尊贵,可她?是贵人,自然也没有向一个庶妃行礼的道理。   “没事,姐姐这是要去?哪?”   “我要过去?御花园,妹妹呢,妹妹这是要去?哪?”   “承乾宫。”   “承乾宫?妹妹这是去?找谁?”   “宜妃娘娘,我就不耽误姐姐了,姐姐先请。”徐香宁也不想跟小赫舍里氏说太多,她?们不熟悉,小赫舍里氏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很友善,不如互相告别,免得说多了引起矛盾。   小赫舍里氏跟她?的婢女越过她?。   徐香宁跟秋铃继续往前?走,到了宜妃娘娘的宫殿,在?外面等了一小会才被接进去?,宜妃没有往日的精致妆容,穿得淡雅,看上去?也瘦了一圈,十一阿哥的死想来给她?造成一定打击。   “娘娘吉祥。”   “起来吧,你过来干什么,来看本宫笑话?吗?”宜妃一开口便是讽刺,来探望她?的多大多是落井下?石,没几个是真心为她?难过,谁都不了解她?的难过,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她?太难过了,又?不想在?人前?表现出来,那些人巴不得她?的孩子全都死了,还好?皇上回来后有陪她?十几天,跟她?说了一些体?己话?,宽慰她?。   “妹妹不敢,妹妹只是过来看看娘娘。”   “本宫还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娘娘瘦了,想来娘娘一定很伤心,还请娘娘保重身体?。”   “行啦,本宫不爱听这些。”   “好?,妹妹不说这些,娘娘,要不你跟妹妹去?御花园走走,不能老是闷在?屋子里,御花园的花开得很好?。”   宜妃看过来,说道:“你还敢去?御花园,本宫都以为你对这地方产生阴影了,你差点溺死在?御花园的池塘里,这凶手还没抓到,你不怕别人再推你一次?”   “人是人,错的是人,又?不是地,有什么不敢去?的,娘娘,去?走走吧。”   宜妃想着今日正好?无?事,走走也无?妨,不能老沉浸在?悲伤中,皇上也不可能一直安慰她?,得振作起来了,不能让那些人捡了便宜,看了笑话?,她?还有五阿哥跟九阿哥,徐贵人这么得宠,连个阿哥都没有,只生了一个小格格,她?还是比徐贵人要地位尊贵些。   “过来扶本宫。”   徐香宁走过去?,把?宜妃从座椅上扶下?来。   宜妃带上两个宫女,她?们五个人一起走过去?御花园。   御花园树树草草特别多,假山流水,在?这炎热的夏日自然要比其?他地方凉快不少?,她?们也碰到比她?们先过来的小赫舍里氏。   小赫舍里氏倒是恭敬地向宜妃行了万福礼。   既然遇到,三个人便一起游走在?御花园,不过宜妃走了一会儿?便觉得累了,她?们又?去?中间的亭榭歇息,宜妃差人去?拿点点心跟茶水过来。   生完孩子后,徐香宁觉得她?特别容易累,肚子是消下?去?了,人瘦下?去?了,但没想到只是在?御花园走一回,她?就觉得累,双腿发酸,她?靠在?石凳的美人靠上,双手摊开,两臂一伸,横在?上面。   宜妃撇撇嘴,这徐贵人是坐没坐姿,一点都不优雅贤淑,一个小主?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这御花园的亭台不错,四周的风吹过来,凉爽得很,徐香宁不知宜妃心中所想,她?舒服地想在?这里睡觉,这里比她?房间凉爽多了,还有花香跟习习风声,她?想着带小豆丁过来御花园玩一玩,长这么大,小豆丁被保护得很好?,好?像除了长春宫跟永和宫,她?还没去?过什么地方,好?不容易学会走两步路,来宽敞的御花园玩玩更好?。   “小主?,喝茶。”   徐香宁看茶水还冒着一点热气,她?摆摆手,说不用。   小赫舍里氏也看不惯徐贵人这般慵懒作态,忍不住开口道:“徐贵人,这御花园时不时有人过来,你这样子有失体?面。”   “啊?什么体?面?”她?只不过是靠在?上面,手臂横在?木栏上,双腿交叠而已,她?长衫长袖穿着呢,又?不是短裤短袖,好?在?旗装手袖宽大,风吹过来能吹进里面,“没事,我只是累了,姐姐不用管我。”   “这才几步路,你就累了,莫不是又?怀孕了?”   宜妃的一句话?让徐香宁惊到了,立即坐正,心里想的是不会吧,她?这阵子的确容易疲惫,可照顾一个小婴儿?自然是累的,皇上出征噶尔丹,一去?便是三个月,回来后又?顾着宜妃,常去?宜妃那里,也就是这几日来她?这边,她?应该总不可能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也不可能这几日就怀上,身体?立即反应孕态,想通后,她?才松一口气。   她?是万万不想再怀一次孕,再生一个孩子,上次是惊险逃过一死,下?次有没有这么幸运都不知道了,有一个小格格陪着她?就不错了,不过这事轮不到她?决定,这宫里不允许避孕。   她?一时被宜妃的话?吓到。   “你那么惊讶干什么,以你得宠的程度,再次怀孕不是迟早的事嘛。”宜妃觉得徐贵人脸上的惊讶,惊到脸色顿时一白不是作假,更像是惊恐,又?惊又?恐,“难不成你不想怀孕,生个阿哥?”   “我有小格格就够了,而且小格格还小,我身子也还没恢复好?。”   “这可由不得你,皇上昨天在?你那边过夜,你迟早会再次怀上的。”   宜妃是生育过的人,也明白生育过的女子对生育的恐惧,尤其?是徐贵人生产时大出血,想来是有点吓到了。   小赫舍里氏听着她?们说话?,脸色绷不住,两个极其?得宠的人讨论怀孕的问题,丝毫没考虑她?这个没得宠的人,她?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大半年没宠了,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徐贵人有什么过人之色,怎么皇上就对徐贵人恩宠有加。   正当小赫舍里氏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有人过来向她?们行礼。   三个人都对面前?的女子没什么印象,可能那人也瞧出她?们眼里的陌生,开始自报家门,说她?是延禧宫的庶妃陈氏。   一说,宜妃倒是对她?有点印象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你就是那个勾引皇上,被皇上临幸过的舞女。”   “正是臣妾,臣妾先前?的确是舞女。”陈氏没有避讳她?先前?是舞女的出身,她?瞄了瞄徐贵人,又?很快收回视线。   小赫舍里氏也开口:“你跟徐贵人长得有点像,除了身形不大像,徐贵人身子胖,你倒是苗条,身段窈窕。”   听小赫舍里氏这么一说,徐香宁也仔细看了看陈氏,一看发现对方的脸还真的跟她?有两分相像,不过对方纤细的腰,挺直的背,四肢也修长,跟她?这肉肉的身材不一样,看得出来是练舞的。   “宜妃娘娘,你觉不觉得像?”小赫舍里氏寻求认同感,看向宜妃。   “是有几分像,不过徐贵人更端庄一些,不会使?一些勾栏手段。”   徐香宁瞥了宜妃一眼,心想宜妃这是为她?说话?嘛,这话?说得陈氏是青楼女子一样,陈氏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低下?头。   “行啦,你别杵在?那,要坐就坐吧。”   “臣妾不敢,臣妾还是站着吧。”   “那就站着吧。”宜妃本来对陈氏没什么好?印象,她?讨厌任何勾引皇上的女子,好?在?皇上对陈氏只有一时的新鲜度,她?已经很久没听说过皇上召陈氏侍寝过了,只是当时皇上临幸一个舞女在?宫里引起一阵讨论,之后没宠就沉寂下?来了,“徐贵人,点心吃不吃?吃点点心,本宫看你比以前?瘦了。”   小赫舍里氏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徐贵人哪里瘦,宜妃是在?睁眼说瞎话?嘛,徐贵人跟陈氏相比,一个臃肿一个苗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哪个瘦,不过宜妃这么说,她?没有反驳,不过她?是眼睁睁地看着徐贵人吃了半碟子点心,也不怕噎得慌,胖是有胖的道理。   宜妃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她?们几个人才各自散开,回自己宫。   ……   徐香宁原本想带小豆丁过来御花园玩一玩,不过小豆丁生病了,小孩子很容易生病,只是一生病,她?难免揪心,怕有什么意外,这后宫的小孩子早夭的太多,她?不得不谨慎,要人时时刻刻盯着小格格,哪怕小格格睡着也要盯着。   过了五日,小豆丁才好?所好?转,吃的奶量恢复正常,愿意吃东西是好?事。   养个孩子是真不容易。   因顾着小格格,没空顾其?它的事情,她?从小邓子口中知道前?日春喜终于又?被翻了一次牌子,重新侍寝了,若住在?长春宫,她?还能立即过去?跟春喜聊聊,只是分隔两宫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好?在?春喜在?午膳结束后过来一趟,一过来先抱住在?地上玩积木的小豆丁,小豆丁对春喜并不陌生,只是被打断玩耍,她?有些不满,撅着嘴转身想继续玩。   “春姨,叫春姨。”   小豆丁只是睁着大眼睛,眼看着又?要哭了,春喜赶忙放开她?,“好?吧,你继续玩吧,我去?跟你额娘说话?了。”   “听说小豆丁生病了?好?点没有?”   “她?好?多了,听说皇上翻你牌子了。”徐香宁边做针线活边说话?,她?准备给小豆丁弄几个围兜,这样吃东西不会弄脏衣服,反正随便做,不需要太精致。   “嗯,别说这个,端嫔也生病了,你知不知道?”   徐香宁已经不住在?长春宫,又?很久没去?过长春宫,自然不知道端嫔生病,哪怕是端嫔生病,以她?们现在?的关?系,她?也不会去?探望她?。   春喜见香宁并无?太多情绪变化,也知道她?跟端嫔关?系不如从前?,于是打住这个话?题,调侃道:“以前?不爱做针线活的人,为了孩子又?把?它拾回来了。”   “只是正好?闲着没事。”   原本在?地上玩积木的人不知何时又?爬过来,春喜弯腰把?小豆丁抱在?腿上,“春姨都快抱不起来了,又?长壮实一些,这地上凉,别老是把?小格格放在?地上,尤其?是这几日转凉了。”   春喜对着伺候小格格的人说话?。   怜珊跟怜瑚连忙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没事,她?穿得多,她?要是生病,我还想带她?去?御花园玩一玩。”   “小孩子生病可要重视,还是先别去?御花园,以后有的是机会,先好?好?休养,太医有没有给她?开药?”   “开了,喝了几天怎么都不肯喝,什么都吐出来。”   两人在?屋内说着家常话?,时不时传来小格格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常常在?过来,给她?们带来一个消息,说是皇上要从几个妃子中选一个晋位为贵妃。   春喜有些诧异,“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吗?”   “不算特别可靠,是我从周立安那边听说,他是从内务府那边听说的,说是内务府那边在?选定良辰吉日,还命绣娘准备吉服,说是要册封贵妃,不过周立安说只是一些闲聊,未必是真的。”   自从贵妃钮祜禄氏逝去?后,皇上没立过贵妃,更没有要立皇后的打算,徐香宁没记错的话?,五妃中只有佟妃最后成了贵妃,她?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不知是哪一年的事。   “没说要册封谁吗?”春喜问。   常常在?摇头说没有,又?补了一句说可能是假消息。   春喜反而把?此事放在?心上,荣妃若是再成为贵妃,五妃之首,指不定要怎么陷害她?们,她?不想看到荣妃被晋为贵妃,可皇上的想法,她?也左右不了。   “春喜,香宁,你们说谁会被晋为贵妃,她?们都有阿哥,又?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感觉都有资格晋为贵妃。”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知道谁被晋为贵妃的徐香宁不说话?,说都有可能。   ……   这个传闻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在?宫中传开,可又?没有说要册封谁,宫中揣测万分,有些奴才暗中下?注。   宜妃听到这个传闻也愣了一下?,原因是她?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皇上要册封谁为贵妃,同为妃子,哪怕她?见到荣妃等人,她?都不用行礼。   贵妃逝去?已经快过去?三年,贵妃之位一直悬着,更别说皇后之位,她?们猜不着皇上的意思?,更不敢拿此事去?试探,她?想荣妃她?们必定跟她?一样老老实实地等着,若主?动跟皇上提起,性?质就不一样了,等于是逼宫要爵,她?们不会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传闻莫名其?妙,可她?又?怕皇上真的要册封贵妃之心,传闻已经传开,如果是她?被册封为贵妃,她?这个当事人一无?所知就未免太可笑了,显然皇上要册封的人不是她?。   不是她?,那会是谁?   她?是没了一个阿哥,可她?还有五阿哥跟九阿哥,恵妃有大阿哥,八阿哥不是她?亲生的,而荣妃有三阿哥,只是三阿哥在?几个阿哥中不显,很是平庸,还不如她?的九阿哥聪慧,而德妃有四阿哥跟十四阿哥,十五阿哥也记在?她?名下?,阿哥的个数比她?多。   佟妃连一个阿哥都没有,可家世显赫,皇上有意拉拢佟佳一族,也有可能被册封为贵妃。   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愿见到,除非那个被册封的人是她?自己,不然她?要屈于人下?,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一想到荣妃她?们当中有一个凌驾在?她?之上,她?就气不过去?。   她?的十一阿哥没了,不然是她?的阿哥最多。   宜妃一想到十一阿哥就心痛,不过此时不是沉溺在?悲伤的时候,她?得让人去?打听打听皇上究竟要册封谁,她?把?雷公公叫来,让他去?打听打听。   过了一天,雷公公打听的是可能是恵妃,因大阿哥在?此次征战噶尔丹时跟随着皇上立了战功。   宜妃一听就更气了,恵妃凭什么,只生下?一个阿哥而已,是大阿哥争气,给恵妃争光,不然凭恵妃那资质,有什么资格当贵妃。   一想到恵妃要被封为贵妃,宜妃坐不住,又?过去?恵妃宫里,只是恵妃又?在?浇花。   “妹妹怎么又?过来了?”   “几日不见姐姐,妹妹想你想得紧。”宜妃说着违心的话?,走近。   恵妃瞟过来一眼,放下?花洒,示意宜妃先坐。   宜妃坐在?石凳上,看着恵妃也坐在?她?对面,表情跟往常无?异,看不出喜色。   恵妃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新进的铁观音,尝尝看。”   宜妃喝了一口,味道还行,她?的心思?不在?品茶上,想问册封贵妃的事,又?不想那么直接,她?聊起端嫔生病的事,先前?几年从来没听说过端嫔生病,怎么突然间生病,仿佛病重了一般,她?问:“姐姐可有去?看过端嫔?”   “看过一次,的确是病得不轻,躺在?床上咳嗽不止,也不知是怎么了,瘦了不少?,妹妹有空也可以去?看看端嫔,端嫔跟我们相识多年,她?是乐意见到我们这些姐妹的。”   听恵妃这么一说,宜妃在?心里把?探望端嫔一事放入行程中,的确是相识多年,这么多年相安无?事,自然也有几分认识的情谊,既然真的病重,看一看是应当的。   “好?端端的,端嫔为什么会生病?”   “人上年纪了,自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生病由不得人,谁知道为什么会生病,都是病直接找上门,时值变季,妹妹也要当心身子,听闻这宫里近些日子有好?几个人生病,疾病容易传染,妹妹小心点总没错,你还常侍寝,要是染上病传给皇上就不好?了。”   “说起皇上,最近宫里有一个传闻,说是皇上要册封贵妃,姐姐是否听说过这事,能否透个消息给妹妹?”   “本宫没听说过,册封贵妃是大事,要通知礼部与工部,镌刻册文宝文,还要选良辰吉日,并非一日之事,妹妹就少?相信一些捕风捉影的事,皇上那边自有定夺,我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安分守己比什么都重要。”   宜妃听恵妃这么说,有些狐疑,恵妃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就会跟她?打太极,不肯说些实话?给她?听,宫中传闻又?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是有消息传出才会有这种传闻。   “姐姐说的是,妹妹听训了,时间还早,没什么事妹妹先走了,妹妹过去?看看端嫔。”   恵妃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宜妃坐轿辇过去?长春宫,来到端嫔所住的雨荷宫,一进屋就能闻到药味,端嫔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上去?是瘦了不少?。   “你怎么回事,怎么病成这样,太医看过没有?”   “看过了,恕我不能起来给娘娘行礼。”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行什么礼。”   宜妃跟端嫔的关?系不远不近,端嫔这人不争不抢,但又?刻意跟人保持着距离,是好?相处但深交不了的人,见她?病得这么重,宜妃也不好?受,毕竟她?跟端嫔无?冤无?仇,她?不想看到端嫔受病折磨,贵妃先前?生病时也是这样躺在?床上,没几年就殁了,她?还是希望端嫔好?好?的,不过见端嫔没什么力气说话?,她?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关?于册封贵妃的传闻在?宫里传了一段时间,可一直没有被证实,无?论是内务府,礼部还是工部都没有动静,渐渐的也就平息下?去?。   眨眼间来到十一月。   徐香宁把?小豆丁裹成球才带她?到御花园玩一玩,小豆丁已经完全学会走路,小短腿吭哧吭哧地空旷的地方走动,怜珊跟怜瑚紧紧跟在?左右两侧,生怕她?摔着。   “额娘,额娘,快,快……”   落在?后面的徐香宁本来想慢慢走,偏偏小豆丁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确认她?在?不在?,站在?前?面等她?。   “你自己去?玩吧,不用管额娘。”   “不要,我要额娘。”   徐香宁只好?跟上去?,快两岁的小孩开始学会表达自己的诉求了。   她?没想到会在?御花园碰到端嫔,见到端嫔时,她?顿住脚步,端嫔在?十月份病了,听说病了很长一段时间,春喜偶尔会过来跟她?说一下?端嫔的病况,今日一看发现端嫔脸色还是略显苍白。   见到生人,小豆丁就知道往后退,抱住她?的大腿,怯怯地喊了一声额娘。   “见过端嫔娘娘,娘娘吉祥。”   徐香宁朝端嫔行礼,也让小豆丁叫人,叫她?说端嫔娘娘四个字,小豆丁说出来的端嫔娘娘有些变音,发音还是不是很标准。   “能让本宫抱抱吗?”   虽是个小小的要求,但她?还是有些防备。   “本宫只是抱一抱,什么都不会做。”端嫔言辞恳切。   徐香宁犹豫再三,还是让小豆丁过去?让端嫔娘娘抱一抱。   “额娘,我不要,额娘别不要我。”小豆丁以为她?额娘要抛弃她?,紧紧扒住她?的腿,徐香宁发现小豆丁不要两个字说得特别多,她?为难地看着端嫔,“娘娘,对不住,她?有点怕生。”   “没关?系,不抱就不抱,她?怕是都不记得本宫了,本宫能陪她?玩玩吗?”   徐香宁垂眸看扒住她?右腿的小人儿?,询问她?的意见。   “额娘,我不要。”   “别什么都不要,额娘说了别动不动就说不要。”不要两个字都快成她?口头禅了,不管听不听懂,她?都说不要,若是碰到别的妃子,太后亦或是皇上,她?动不动就说不要怕是会惹恼人。   被训的小豆丁撅着嘴,眼神透露着委屈。   “小孩子都是这样,别训她?。”端嫔走过来,可能是她?长了一张有亲和力的脸,蹲下?来跟小豆丁说话?时,小豆丁也没那么怕她?。   端嫔问她?多大了,她?举了两根手指头,端嫔立即大夸她?。   被夸的小豆丁咧嘴笑了笑,端嫔又?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慢慢跟小豆丁聊起来,再被抱起来时,小豆丁就没那么怕生,乐呵地待在?端嫔怀里。   徐香宁站在?一旁紧紧盯着,怕出什么意外。   皇上突然出现时把?她?吓一跳,尤其?是从她?身后绕过来,悄无?声息的。   “皇上吉祥。”在?外人面前?,徐香宁是守规矩的,老老实实行礼。   端嫔她?们也注意到皇上的到来,纷纷行礼。   “阿玛,阿玛 ,阿玛抱我。”   见到皇上的小豆丁十分兴奋,稚嫩的嗓音高亢,徐香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兴奋,皇上每次跟她?待的时间都不长,也不会天天来看她?,可能物以稀为贵,每次见到皇上的小豆丁都异常激动,从端嫔怀里张开双手要皇上抱她?。   皇上过去?从端嫔手里接过她?。   徐香宁发现端嫔眼里有明显的失落。   宫里今年没传出有人怀孕的消息,皇上倒是经常召人侍寝,端嫔想要有一个孩子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没等皇上开口,端嫔就先说她?身子突然不适,先回去?了,皇上只点点头。   “阿玛,我……”   “叫皇阿玛。”徐香宁纠正她?。   “皇阿玛。”小豆丁这句话?倒是听得懂,立即改口叫皇阿玛,她?紧紧搂着皇上的脖子,不算太流利地说着她?昨日做了什么。   皇上温柔地听着小豆丁说话?,时不时附和她?几句,父女两一来一回地聊天,完全忽略旁边的她?,见皇上要把?她?抱到池塘边,她?才忍不住提醒一句不要过去?。   “为什么不要?”   “皇上,臣妾怕她?调皮,掉进去?怎么办?”   “有人看着怎么会掉进去?。”   “万一没人看着呢?”   “朕在?她?身边安那么多人,就是看着小格格,怎么会没人看着,没看着是她?们失职,应该杖责。”   “万一没人看得住她?呢,皇上,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调皮,爬上爬下?的,跟个猴子似的,除了不瘦,哪哪都跟猴子一样。”   康熙听着觉得好?笑,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小豆丁……不对,其?其?格,他怎么被徐氏带歪了,怎么也跟着叫小豆丁这种名字,其?其?格是不瘦,粉粉嫩嫩,胖胖软软的,跟徐氏差不多,只是抱着要废点力气。   “过去?看看,她?想过去?,告诉她?不能随便靠近池边就好?。”   见皇上执意要过去?池塘那边,徐香宁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耽误他们父女两培养感情,只是小孩子一见到水,都恨不得立刻下?去?玩水,小豆丁跟脱缰的野马非要过去?玩水。   十一月份的池水冷得很,池水也不是清澈的,哪里能让她?随便玩,只是小孩子一心想玩,哪里管你说什么,于是皇上都制不住一个想玩水的小孩,小豆丁嚎啕大哭,大声嚷嚷。   徐香宁见到皇上束手无?策,手忙脚乱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站在?一旁旁观,没有上前?帮忙,好?话?坏话?说尽,小孩子就是不听,接收到皇上求助的眼神,她?双手一摊,表示她?没有办法。   “你额娘是没良心的。”康熙对着小豆丁说了一句,不过小豆丁正在?大哭,哪里听得到他说什么,最后还是怜珊跟怜瑚把?人哄好?。   ……   夜晚,乾清宫。   徐香宁的屁股被打了两下?。   “皇上,你干什么?”   “让你白天幸灾乐祸,一点都不知道帮朕。”   “皇上,我都说了不要过去?池塘那边,是皇上你非不听。”   “所以是朕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我的错,皇上,你连小孩子都哄不好?,怎么好?意思?怪我。”   嘴巴被咬了一口,徐香宁吃疼,瞪着皇上,“皇上,你怎么也学会咬人了?”   “朕被你咬那么多次,咬你一回你就嚷嚷,朕又?没用力。”   “谁说没用力,肯定破皮了。”   康熙觉得她?娇气,他被咬那么多次,有很多次是又?破皮又?渗血,他就咬这么一次,她?还说起他了,他倾身过去?吻住她?,搂着她?的腰带过来一些,彼此更贴近。   “皇上,疼疼疼,你干嘛往伤口的地方吸啊,没破皮都被你弄破皮,讨厌。”   “是疼还是舒爽?”   徐香宁不答。   “说不说?说不说?嗯?”   被念叨烦的徐香宁往床边躲,“皇上,你正经一点,别说这种话?,你以前?可不说这些的。”   “这不是被你带坏,你不喜欢吗?朕看你挺喜欢听的,嗯,你还没有回答朕,不回答,朕要惩罚你。”   徐香宁不说话?,结果唇上又?被咬一口,咬完还被舔舐,细细磨吻,她?已经退到床边,背抵着床木栏,吻完后,她?听着皇上在?她?耳边轻轻呼气,喘息声近在?耳边,蛊惑到她?,她?搂着他的脖子。   皇上逐渐在?床上放开许多,尺度越来越宽就是,只是站立这个姿势,他们到目前?还是没试过,某人一直不肯,答应那么多回,也反悔那么多回。   “还疼吗?”   “别问了,皇上,你烦不烦。”   康熙的腿被踢了,不重,他把?她?搂得更紧,抱在?怀里,“敢嫌朕烦的,你还是第一个。”   “我还不能说你烦吗?你个烦人精,你比小豆丁还烦人。”   康熙直接堵住她?的嘴,这人是越发不像话?了。   ……   过了一会后,两人都不愿意叫水沐浴,因为太累了,所以只是细致地擦了擦。   徐香宁让皇上帮她?揉揉腰,太酸了。   “皇上,你是真精力旺盛。”   “这是在?夸朕吗?”   “那是自然。”   “累了就睡吧,别说话?了。”   “我还没困,我就是累,哪哪都累。”   康熙还是帮她?揉一会腰,说不困的人,眼皮已经阖上睡着了,入睡特别快,就是嘴犟,实际身体?很实诚。   翌日一早,康熙是被梁九功叫醒的,他今日要上早朝,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又?离他有些远,裹着被子睡得很香,他还要早朝,可某人可以睡到自然醒,他突然有点羡慕徐氏,他觉得他没睡够,不是特别想离开温柔乡。   “皇上……”梁九功站在?床帐外又?叫了一声。   “嗯。”   梁九功立即让人勾起床帐,见皇上一脸郁闷地坐起来,四个宫女有序地上前?替皇上穿衣。   康熙穿好?衣服,漱口洗脸后回头看人一眼,丝毫没被吵醒,睡得特别好?,太能睡了。   “走吧。”   他还是起身过去?上早朝。 第74章   康熙回来后发现徐氏已经醒了, 他?们?一起用了早膳,后他?在书房批折子时,徐氏在书桌另一边学满文,捧着一本全是满文的书籍看了又看, 后又?乖乖练字, 到了午时,她到旁边的?长榻睡午觉, 一天下来都不怎么闹腾。   当天夜里自然也是她侍寝。   原本他?还?想在徐氏多留一两天, 不?过听说苏麻喇姑生病,他?要过去探望苏麻喇姑才让徐氏回去。   苏麻喇姑病了几天后, 皇太后又?病了,他?每天都要过去一趟慈宁宫探病问安,荣妃每日都安排两个后宫小主过来侍疾,没有徐氏的?身影,她笨手笨脚,又?娇生惯养, 也?伺候不?好人,他?对荣妃这个安排比较满意。   一日, 他?跟荣妃一齐从慈宁宫出?来。   “这几日, 你辛苦了, 你协理后宫多年?,朕对你一直都很放心。”   “都是臣妾该做的?, 臣妾一点都不?辛苦, 皇上为?苏麻喇姑跟太后的?病情担忧,日日过来慈宁宫问安才是真的?辛苦, 皇上的?孝心,苏麻喇姑跟太后一定感受得到, 臣妾只恳请皇上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别累着。”   “嗯,有劳荣妃挂心了,朕会当心的?。”   跟荣妃说几句后,康熙坐上轿辇离开。   苏麻喇姑跟太后好了一些后,康熙才没有日日去慈宁宫。   快到孝康庄皇后的?忌辰,他?遣史部?尚书去祭奠孝陵,又?升郭世?隆为?浙江福建总督,上次遇袭,郭世?隆有罪,但本因不?是他?,而是那群不?要命的?山匪,他?为?人还?算聪明,也?在政事上出?了一些成?绩,为?老百姓着想,他?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就这样日日忙碌下来,一眨眼又?到了年?底,康熙抽空去一趟永和宫,徐氏这宫里此时十分热闹,院子里有不?少人,这味道是羊肉串的?味道,她们?一帮人在院子里烧烤。   众人行礼后,原本热闹的?院子此时忽然静默下来,气氛尴尬。   康熙觉得他?自己突然前来,似乎不?受欢迎,好在小格格过来抱住他?的?腿叫他?一声阿玛,比徐氏有良心多了。   “皇上,你坐里面?吧,这外面?冷,我们?烤好后给你拿进屋。”   徐香宁开口,她们?难得聚在一起围着烤东西,这天冷,烧烤正合适,围着炉火,皇上金贵,自然不?能像她们?这样围着,自个动手烤吃的?,他?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她把皇上请进屋,小豆丁也?被他?抱进去,亏她也?记得人。   小孩子其?实?记忆力还?不?错。   “皇上,你要吃什么,还?是臣妾给你随便拿点。”   “朕不?饿。”   徐香宁觉得问了也?白问,她今日是请了长春宫还?有永和宫的?小主过来,当然没请端嫔,安嫔生病了就没有过来,其?他?人都过来了,皇上虽说不?饿,但她也?得给他?拿一些吃的?进来,这是待客之道。   “阿玛,阿玛……”   小豆丁只会叫阿玛,完整的?话还?没大会说。   “你跟你皇阿玛就在这里,额娘去给你们?拿吃的?好不?好?”   “我要额娘。”   “那好,我们?先出?去,让你皇阿玛一个人在这里。”   知道皇上不?大会照顾小孩子,两岁的?小豆丁烦人得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想着还?是别把小豆丁留下来,免得烦到皇上,只是还?没走两步,手腕被扯住,她疑惑地回头。   “你把朕一个人丢在这里吗?还?要把她给带走?”   “皇上,小豆丁闹腾,臣妾怕你烦她,什么丢在这里,臣妾这是去给皇上拿吃的?,臣妾很快就回来。”   “额娘,我要出?去。”   没等她回话,小豆丁就撒开手,一颠一颠地想走出?去,她示意迎蓉看着小豆丁,恨不?得天天在外面?跑的?人在屋内待不?住,皇阿玛在都不?管用,小豆丁几乎是隔一个月才会见到她皇阿玛,快两岁的?她只想着玩,顾不?上她皇阿玛。   “皇上,你不?想吃羊肉串吗?臣妾给你拿进来,你拉着臣妾,臣妾没法帮你拿。”   徐香宁跟皇上四目相对,她能从皇上眼神?里看出?一丝怨气,来的?不?是时候,人是她叫过来的?,她肯定要在院子陪她们?,不?能那么自私只在屋内陪着皇上聊天,其?实?她想皇上坐一会就走更好,有他?在,她们?也?没法自在。   “皇上,徐姐姐,臣妾拿了一些烤好的?肉串过来,皇上,你吃一些。”马贵人端着一盘子进来,上面?有烤好的?羊肉串,不?多,只有三串,可见进来得急,肉串还?没烤好很多。   她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后,又?安静候在一旁。   马贵人很想争宠,只是除了争宠这件事,平日里她还?算正常,性?子偏文文静静那一类,她的?争宠手段只有多出?现在皇上面?前,跟皇上说两句话,更过分的?行为?她做不?出?来,让徐香宁觉得矛盾,不?知是该讨厌她还?是不?讨厌她。   “算啦,朕还?有事先走了。”康熙觉得他?不?宜久留,来的?的?确不?是时候,他?其?实?就是想跟徐氏单独待一会,她这里这么热闹,他?还?是先离开。   肉串没吃,他?起身离开。   众人见皇上要走,连忙行礼喊恭送皇上,左右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皇上一走,她们?又?恢复正常,在院子里有说有笑,过了未时后,烧烤才结束,大家各自散去,唯独春喜留下来。   “方才马贵人争宠的?心思都快掩不?住了,她怎么敢在你宫中,当着你的?面?争宠,看不?出?来她是这样的?人。”   春喜对马贵人有所不?满,马贵人想送肉串进屋时被她拦了一下,结果马贵人没听她的?,还?是进屋了,香宁得宠,她不?想看到别人分掉香宁的?恩宠,她们?没有良好的?家世?跟阿哥,只能靠恩宠才能后宫站稳脚跟。   “她只是把肉串送进来,跟皇上说了一句话。”   “这就是争宠,你跟皇上在屋内,她非得进来,不?就是争宠嘛?香宁,你得长点心,别被她文静的?性?子骗了,若是她在你这把皇上勾走,分掉你的?恩宠,日后你该怎么办,我们?没有显赫的?母族,在后宫只能靠自己,你得立威,把威信建立起来,让那些人不?敢在你眼皮底下干这种事,不?然有一便有二?,防不?胜防。”   “下次我不?会请她到映月宫,尽量避免她来我宫中。”   “知道就好,远着她,让她没机会往皇上面?前凑,这女人扮柔弱扮得让你心软了,可见她心机有多深。”   马贵人有没有心机,她尚且不?知,她也?没有心软,她跟马贵人交情不?深,她不?会主动帮马贵人,只是对她的?行为?也?没法真正阻挡,毕竟同为?贵人,她的?身份还?不?能够训诫入宫比她久的?马贵人,也?不?想撕破脸,在后宫中又?多一个敌人。   ……   傍晚,皇上翻她牌子,召她侍寝。   徐香宁便知道皇上对马贵人不?感兴趣。   “皇上,你今日为?何会过来?”   “朕想过去看看你。”康熙是有一个月没见她,这才想着过去看看她,只是徐氏日子过得轻松热闹,怕是压根没想起他?,也?没有找他?学满蒙语。   徐香宁趴在皇上胸口,笑道:“原来是想臣妾了,臣妾也?想皇上,只是听说皇上特别忙,没敢前去打扰皇上。”   “从哪听说的??”   “臣妾知道太后生病,皇上肯定忧心,年?底朝事又?繁忙,臣妾不?好去打扰皇上,万一皇上说臣妾不?知轻重缓急怎么办,只顾着儿女私情怎么办。”   康熙听着觉得好笑,还?儿女私情,她这张嘴什么都说得出?来,耳朵又?被亲了,他?欲念起来,把她弄倒在身下,一个月没吃到人,他?倒是想她想得紧,压着软软的?身子,舒服得很。   过了一会儿,徐氏哼唧哼唧,他?就更想弄疼她。   结束后,两人入睡都很快,一夜好梦。   ……   到了除夕,举行宫宴,皇上在乾清宫大殿宴请宗室王公与朝中重臣,徐香宁作为?贵人自然有出?席的?资格,只是这种筳宴很少能安安分分吃到结束,都是坐一下跪一下,皇上赐茶,要跪叩,司仪上膳,要跪叩,乐舞起时要跪叩,规矩礼节繁琐。   她坐在后宫女眷这边,跟男眷是分隔开的?,有幕帘挡着,她是看不?到皇上等人的?,结束后,她就回永和宫了。   小豆丁夜里睡不?着,吵闹着要她一起睡,她就让小豆丁跟她一起睡,可是小孩子精力旺盛,她累得眼皮耷拉,可她还?能在床上翻来翻去,踩来踩去。   “额娘……”   叫额娘都没有用,徐香宁只想赶紧睡觉,她打一下她屁股,让她赶紧睡,只是小豆丁直接哭了,吵她脑壳疼,她让她哭,结果知道没人哄她,哭了一会又?不?哭了,又?过来抱住她脖子,乖乖地躺在她身上,过了一会儿才真正睡着。   大年?初一,徐香宁起得很晚,昨夜没睡好,她起来时没什么精神?。   “小主,起啦。”   “小格格呢?”   “迎蓉她们?看着呢,小格格可比小主早起一个时辰,喝了奶又?活蹦乱跳了。”张嬷嬷将床帐往两边勾起,挂在金钩上,“小主,听说昨日出?事了。”   “什么事?”坐在床上的?徐香宁哑着声音问,之后又?躺回到床上,反正今日没什么事,大年?初一是皇上忙碌的?日子,要祭天祭神?,接受朝贺等活动,不?是她们?这些后宫小主忙碌的?日子。   “听说昨日宫宴,有一个臣子喝醉说错话,皇上大怒,将其?直接下狱。”   “臣子?什么臣子?”   “据说是詹事府少詹事李辉祖说错话。”   徐香宁对古代的?官职不?是很了解,听着一知半解,“他?说错话牵扯到谁?”   “太子。”   徐香宁有些明白了,太子又?惹事了,太子惹事或大或小,反正常能听到太子出?事,皇上也?会惩罚太子,不?过都是小惩小诫,太子只要不?被废,他?就不?会真的?有事,毕竟是皇上亲手带到的?阿哥,仅此一个。   数着日子,还?没到太子被废的?时候。   “那个少詹事说了什么?”   张嬷嬷摇摇头,说还?没打听到,大殿内的?人多,只知道是喝醉了,口无遮拦,对皇上不?敬。   不?过这事,徐香宁本来也?就听个啷当响,不?是特别在意,前朝与阿哥们?的?事跟她没多大关系,她没有阿哥,这些事轮不?到她来担心,太子出?事与不?出?事,都不?会影响她,倒是几个有阿哥的?嫔妃有所影响。   太子出?的?事越多,越惹皇上恼怒,其?它阿哥才越有机会,而嫔妃想来也?会越高兴,估计恨不?得太子被废,重新立储。   只不?过又?过了几天,听说这个詹事府少詹事李辉祖是被太子提拔上来的?,他?给太子进贡了不?少金银珠宝才得来这个官职,皇上开始命人彻查几个成?年?阿哥有没有此类事情发生,有没有贪污,与哪些朝廷重臣走得近。   提拔官员,贪污,可能意味着结党营私,忌讳朋党对皇上而言可是大忌,皇上已经四十岁,而他?的?儿子们?纷纷成?年?长大,渐渐开始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党派党羽,手握一定权力,他?怕有人要抢他?的?帝位,渐渐的?会开始打压那些阿哥了,不?让他?们?再继续壮大下去。   这些都是徐香宁根据历史猜想出?来的?想法,未必是皇上的?想法,皇上是什么想法,她也?不?知道,也?不?可能去问。   过年?本该热闹高兴,只是因为?这事,宫中的?人风声鹤唳,有阿哥的?嫔妃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孩子,因为?皇上将好几个人下狱了,压根不?管现在还?在过年?,可见皇上有多愤怒。   水至清则无鱼,不?可能只有太子贪污,收受官员的?贿赂。   恵妃听闻此事后,想找来大阿哥问话,想了解情况,只是大阿哥给她来口信,说最近事多繁忙,特殊时期,他?不?宜过来后宫与额娘相聚,免得引人猜疑,也?让恵妃放心,他?并无大碍。   恵妃这才松一口气,这口气没松多久,大阿哥那边没传出?什么坏消息,倒是八阿哥那边传来了坏消息,八阿哥被皇上训斥了,当着其?它阿哥的?面?,原因是八阿哥收受一官员的?贿赂,黄金五百两,暗中替该官员疏通官道。   此官员什么职位,恵妃还?没打探到,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恵妃满心焦急,五百两里面?可做的?文章可多了,不?是小数目也?不?是大数目,就看皇上怎么想,太子的?人詹事府少詹事李辉祖被下狱,可皇上没处罚太子,也?没有训斥,偏偏到了八阿哥这,收了五百两就被训斥了,皇上的?心偏到哪里去了。   恵妃怕八阿哥出?事,让人多方打听此事细节,她好周旋一二?。   不?过大阿哥没见她,八阿哥倒是在上元节过来给她这个额娘拜个小年?,有这个由头,胤禩过来她这边也?不?算突兀,也?不?会太引人生疑。   “额娘,一直没空过来跟额娘亲自拜年?,是儿臣不?孝。”   “你能过来已是最好,吃过汤圆没有?额娘亲手给你包的?汤圆,听说你要过来,额娘早早让人备着,煮好送过来,还?是热的?,你先吃一个。”   恵妃让人把汤圆端过来,亲手给八阿哥喂了一个,嘴上说着平平安安,团团圆圆的?吉祥话。   八阿哥把那碗汤圆全都吃了,说道:“额娘有心了。”   “吃好了就行,额娘听说了,额娘担心你,你可有事?有什么需要额娘帮忙的?,尽管跟额娘开口。”   “额娘,儿臣没有事,额娘莫要担心,儿臣只是被太子等人牵扯,皇上拿儿臣在其?他?哥哥面?前立威而已,没有大事。”   正所谓杀鸡儆猴,胤禩觉得自己是那一只鸡,皇阿玛训斥他?,说他?结党营私,骂他?骂得过分,可他?的?哥哥们?干出?来的?事比他?过分多了,严重多了,太子的?党羽之一李辉祖竟然在筳宴上说皇阿玛不?如太祖战功赫赫,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一句话直接把皇阿玛惹怒,当天下狱,还?让人彻查李辉祖是如何当上詹事府少詹事。   詹事府本来就是辅佐太子,里面?太子党羽很多,李辉祖是其?一,他?能当上詹事府少詹事并不?奇怪,一是跟太子走得近,二?是他?科举取得了进士,不?算是不?学无术之辈,也?有一些能力,在背后替太子出?谋划策不?少次,如若他?不?是喝醉,想来也?不?会出?事,此人做事还?颇为?滴水不?漏,好在终于倒了,皇上开始清算,人还?在监狱里,估计等来的?是会是满门抄斩吧。   不?过太子似乎没有放弃此人,还?想把他?救出?来,别人弃车保帅,太子是弃帅保车,明知皇阿玛生气,也?偏要说那日李辉祖只是喝醉,所说之话并非他?心中所想,正因如此,把皇阿玛弄得更加愤怒,直接要求彻查跟太子走得近的?官员,拔出?萝卜拔出?坑,一查发现太子私底下收了不?少贿赂,提拔了不?少官员,谁给他?的?银子最多,他?给的?官员职位越高。   皇阿玛不?止查太子,还?查了他?们?,胤禩觉得他?的?罪名?不?算大,区区五百两银子而已,他?的?哥哥们?私下收获的?银子更是不?少,中饱私囊,只是皇阿玛只当着其?他?哥哥的?面?骂了他?,可能是因为?他?身份低微吧,他?的?亲生额娘只是个包衣奴才,还?只是个庶妃。   “真没事?你大阿哥也?没事吗?”   “没事,皇上不?责罚太子,也?不?会责罚我们?,大哥没事,我们?只需把我们?收的?银子上交上去即可。”   “银子要交上去?”   “自然是要的?,要让皇阿玛看到我们?的?态度,额娘,不?用担心,儿臣应付得过来,大哥也?应付得过来,皇阿玛只是在气头上。”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没事就好。”恵妃松一口气,“还?想吃汤圆吗?”   胤禩摇摇头说他?饱了,随即拿出?腰间挂着的?大香囊里拿出?一个红色平安符护香锦囊,小小一个。   “儿臣知道额娘在这边什么不?缺,儿臣去天泉寺向佛祖求来一个平安符,希望额娘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谢谢额娘对儿臣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恵妃听着都快落泪了,手里握着那个平安符,有些哽咽,“胤禩才是有心了,额娘也?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平安符,额娘肯定会收好的?。”   “儿臣还?要过去咸福宫。”   “去吧。”   送走胤禩后,恵妃拿着平安符看了很久。   潘嬷嬷在一旁说八阿哥真有孝心。   “他?一向都很有孝心。”   “娘娘有大阿哥跟八阿哥,是天大的?福气。”   “可不?是嘛。”恵妃轻笑一声,大阿哥成?熟稳重,八阿哥做事稳妥,比其?它阿哥要优秀很多,要是两兄弟能相互扶持更好了,“把这个挂在床头,本宫也?日日看着它才安心,希望这次风波赶紧过去,皇上别再发火了。”   一月初,皇上处死李辉祖,放过他?一家,这是太子跪在乾清宫门口前跪了好几个时辰求来的?特赦,不?然就是满门抄斩了,而至于其?它阿哥收受贿赂,跟其?他?官员走得近一事,皇上也?惩治了一帮人,调换的?调换,撤职的?撤职,其?它阿哥为?了表示后悔与知错,将底下那些人上贡的?金银珠宝都直接给皇上。   皇上也?算是既往不?咎,给他?们?改错的?机会,将此事放下了。   ……   这几日严寒,又?下雨,天天下雨,气温更是低得可以,冷得要命,没炭或炭火少的?小主这个冬日过得十分难受,徐香宁怕春喜那边冷,拨了一些炭过去给她。   又?听说通贵人生病,她虽与端嫔没什么往来,但跟通贵人还?是有的?,她生病,她自然要过去探望,一进通贵人这屋,她觉得冷飕飕的?。   “怎么不?燃炭?”她问通贵人的?宫女拂云。   “这个月份例的?炭火燃完了,奴婢怕晚上更冷,白天没敢点上。”   “香宁,我没事,只是有些烧而已,不?是什么大病,你怎么还?过来一趟,你住永和宫后,来长春宫的?次数少了,我本以为?你住永和宫,我们?姐妹几人也?能像往常那样常常聚在一块,终究是离得远,聚得少了。”   “姐姐在说什么,我会常常过来看你的?,到时候你别嫌我烦。”她刚想走近,被喝止住。   “还?是别走那么近,我怕把病气传给你,算啦,我还?是先戴上口罩,你宫里还?有小格格呢,小格格可不?能生病,拂云,你拿张凳子给徐贵人坐着吧,坐远一点,别离太近。”通贵人交代道。   “姐姐,我身子康健得很,不?会有事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一点好。”   徐香宁坐在离通贵人的?床大概有两米远的?位置,隔着距离说话。   “找太医来看过了吧,有没有按时喝药?”   “当然看过了,太医开了一些治风寒的?药,这天怪冷的?,人容易生病,你也?得当心一点,平日里衣服多穿一点,你那边的?炭火够吗?”   “姐姐,我比你得宠。”   通贵人笑了笑,“也?是,内务府那帮人不?敢少了你的?炭,先前我们?长春宫最得宠的?便是你,你搬离后,我们?长春宫就没人得宠了,端嫔性?子又?太不?争不?抢,我们?被置在后宫中无人过问,春喜也?只是偶尔侍寝一次,长春宫还?是不?比以前了。”   “你跟陈姐姐会得宠的?。”   通贵人呵呵笑了两声,笑声中充满无奈,“得宠不?得宠,我也?不?是很在乎了,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你看你们?家小豆丁多可爱啊,胖嘟嘟的?又?活泼,要是有个孩子,叽叽喳喳说着话,我这宫里也?不?至于这么冷清,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我只要一个孩子就好,只是老天爷没给我这个机会。”   “会有的?,姐姐一定会心想事成?的?。”徐香宁也?只能这样宽慰通贵人。   “算了,不?说这个,等我病好了,我一定要抱抱小豆丁,她太可爱了,我都快一个月没见她,是不?是又?长高了?”   “还?真是,小孩子长得很快。”   两人在聊天时,拂朵进来说端嫔娘娘过来了。   “让娘娘进来。”   端嫔娘娘进来,一进来也?是说这屋内冷,说她从她那儿挪一点炭火过来给通贵人。   “娘娘,你还?是省着用吧,你那点炭火也?只是够娘娘用而已,内务府那帮人也?只是给份例之中的?炭火,不?肯给多,这天又?这么冷,要日夜烧炭才暖和一些,我没事,过几天就能好了,是这天太冷,我晚上没盖好被子才冻到。”   端嫔走过去摸了摸通贵人的?额头,“不?算很烫,烧退下去就好,本宫怕你一直烧着。”   “已经退下去了,你们?都不?用担心,我很好,有什么问题,我会立即让拂云请太医的?,不?用太担心我。”   通贵人见香宁安静坐在一旁,觉得有些奇怪,再看端嫔也?没有跟香宁说话的?意思,这两人何时变得这么生疏了。   香宁站起来,说还?有事要先回去了,通贵人见香宁朝端嫔行了一个礼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半句寒暄,两个人都是跟她说话而已,她皱了皱眉,见端嫔没有异样,也?只好把疑问压下去,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拂云,看看徐贵人有没有带伞,可千万不?能让雨淋到。”   “贵人有带伞,小主别担心。”拂云回道。   通贵人又?跟端嫔闲聊几句后端嫔才离开,让她好好休息,过一会儿,端嫔让人给她送了三斤红萝炭过来,也?算是雪中送炭了,不?过又?过了半个时辰,香宁让人给她送了五斤银丝炭,这银丝炭比红萝炭好多了,因为?耐烧,烟雾又?少,   香宁大手笔送来五斤银丝炭,她才发现香宁是真的?十分受宠,得宠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   其?实?徐香宁给通贵人送炭的?时候才发现她这边炭火很足,再一细细追问才发现这多出?来的?炭火不?是内务府看她得宠送过来的?,而是皇上那边让人给她送过来的?,张嬷嬷说可能是走的?是皇上的?私库。   “这多久了?”   “有两三年?了,小主,你真以为?一个贵人可以得到这么多炭火吗?都是皇上私底下吩咐的?,皇上让我们?别告诉你。”   “皇上让你们?别告诉我,你们?也?得告诉我啊,我才是你们?的?小主。”   张嬷嬷笑道:“奴婢们?怕你犯傻,直接推拒掉皇上的?好意,有炭总比没炭好,你看这个冬天这么冷,小主身子又?那么娇气,没有炭怎么行,没有炭只能生生挨冻,你看通贵人那,冷得很,生病不?能随时燃炭,奴婢觉得皇上对小主不?错,小主有时候得多谢谢皇上。”   “我……不?会推拒掉的?。”   有好处不?占才是傻瓜,她又?不?是真的?傻瓜,只是她没想到是走皇上的?私库,走皇上的?私库,是不?是代表掌管后宫的?荣妃恵妃等人不?会知道,皇上的?确待她还?不?错。   这样想着,徐香宁想着要往前殿送点东西,这么冷的?天送点热汤也?好,贵人可以往前殿送东西,她叫来崔公公,让他?跟膳房那边要两份热汤,一份龙井竹荪,一份红豆膳粥,赶在酉时前做好。   刚吩咐完,小豆丁就小跑过来,小短腿跑的?时候一扭一扭的?,头上戴了毛茸茸的?帽子遮住耳朵。   “额娘,额娘,我想出?去……”   “出?去?外面?下着雨怎么出?去?”   徐香宁一把抱起小豆丁,一抱起来感觉她又?重了一些,这孩子比一般孩子看着要敦实?一些,吃得多,奶跟辅食都吃得多,皇上也?高,她也?不?矮,生出?来的?小孩自然也?不?算矮,比一般人长得快。   穿的?衣服后,裹成?一个球,伺候的?人生怕她冻着。   “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这四个字表达得很流利,也?就这个四个字说得不?错,徐香宁亲了亲她脸颊,依旧拒绝道:“外面?下雨,出?不?去,那是雨夹雪,非常冷非常冷,我们?出?不?去,只能老实?待在屋里哦。”   “可额娘刚刚出?去了。”   “有吗?额娘什么时候出?去了?”   “刚刚,我刚刚看到额娘出?去了。”   “没有,额娘没有出?去,额娘一直在屋里,你刚刚没有看到额娘吗?”   “我没看到。”小豆丁玩着她的?手指头,语气有些不?似刚才那般肯定,“额娘真的?没出?去吗?”   “你刚刚肯定没有认真找额娘,所以才不?知道额娘一直没出?去。”虽然跟小孩子撒谎不?是很好,但总比被她不?停地问来得好一些,徐香宁心想。   “是吗?”   “是的?。”   “那行吧,我们?不?出?去了。”   徐香宁忍不?住又?亲了亲她脸颊,陪着她在屋内玩了一会抓迷藏,她玩累了回床上休息,她给她掖好被子后提醒怜瑚,别让她睡太久,睡半个时辰足够了,免得晚上睡不?着。   “知道了,徐贵人。”   到了酉时一刻,徐香宁跟张嬷嬷提着食盒过去乾清宫,两人一人撑一把油纸伞,走连廊时淋不?到雨,只有走过露天甬道时才稍微把斗篷的?肩膀处打湿一点点。   守门的?是黄公公,徐香宁让黄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贵人稍等。”   过一会儿,黄公公出?来领着她进去,皇上还?在书房批折子,见到她时只抬眸一下又?继续批折子。   徐香宁把食盒放在一边,让若兰给她找来一本书,她解下斗篷,坐着看书等皇上。   “来干什么?”头顶上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她抬头一下子跳起来抱住皇上,只是忽略掉她比较重的?因素,皇上一时承受不?住,腰被压弯,还?趔趄一步,样子很狼狈。   徐香宁乐得直笑,“皇上,我忘了我有一点点胖,不?过皇上,你以前都可以把我抱起来,为?何今日这么没力气?”   想起以前,皇上可以两只手把她抱起来,还?能走几步的?,当然当时情况比较危急,她中箭那一次。   “是你太突然了。”   “哦哦,好吧,原谅你一回。”   “你过来干什么?”   “我还?能过来干什么,皇上,你没看到我提着食盒过来吗?当然是给皇上送吃的?,我是贵人了,总可以往前殿送东西了吧。”   贵人是可以往前殿送东西,不?过也?不?是每个贵人都会往前殿送东西,康熙摸了摸她肉肉的?脸,“你这是想要朕夸你吗?”   “对啊,你要夸我懂事,我看你这么辛苦,惦记着你,才巴巴地在下雨天,这么寒冷的?日子给你送吃的?,我是不?是很有心?”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徐香宁在皇上唇上咬一口,没用力,只是轻轻咬一下,不?过这轻轻咬一下变得很暧昧,皇上直接摁住她后脑勺,其?他?人还?在的?时候,吻就落下来了。   皇上接吻时特别喜欢伸舌头,也?特别喜欢卷着她的?舌头。   她余光瞥见其?他?人都自动退出?去了。   “专心一点。”   被训了一句的?徐香宁开始闭上眼睛,搂着皇上的?脖子,沉迷在其?中,身子热了不?少。   “你说你是不?是自己送上来的??”   “好吧,下次臣妾就不?过来了。”   “朕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皇上,你是想我过来还?是不?想我过来?”   “外面?下着雨,以后别在下雨天过来。”   徐香宁轻笑一声,又?搂上皇上,“好的?,我知道了,以后我都在晴天的?时候过来,皇上,你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是汤跟膳粥来着,吃一点应该不?顶肚子。”   “嗯。”   徐香宁放开他?,开始摆膳。 第75章   皇上没有全喝完, 喝了一大半,红豆膳粥也吃了一小?半,对此,徐香宁已经很满意, 觉得皇上很给她面子了。   “皇上, 你忙你的,臣妾回去了。”   “回?去?你回去再过来不是折腾吗?”   皇上握着她的手, 大拇指在手背上来回摩挲, 神色正经,但眼神意味深长, 带有一丝挪揄,徐香宁嗔他一眼,“皇上还是翻别人的牌子吧,我不想留下来。”   “真?不想留下?”   “不想。”   “口是心非,年前西洋人送了一些新奇玩意过来,朕让梁九功拿过来, 你挑几样入眼的。”   “我挑了就属于我的吗?皇上,你不能让我挑了又不给?我。”   “朕没那么小?气。”   康熙叫来梁九功, 让他过去把?洋人送来的那些新奇玩意拿过来让徐贵人挑一挑。   “是, 奴才这?就去。”   人一走, 康熙一回?头看到徐氏笑吟吟地看着他,没等他说话, 她就倾身过来, 跟他咬耳朵,轻声?说她今晚一定?好好服侍他, 他心想徐氏别哼唧喊疼喊累就行,也不用她好好服侍。   过了一会儿?, 梁九功等几个奴才抬来两个大箱子,他恭恭敬敬地叫徐贵人挑选,同时还送上名册,上面记录着这?些东西的详细信息,比如外表颜色与用处等等。   徐香宁没翻册子,直接上去一一翻看,太大太笨重的东西用不着,比如一些玻璃工艺制品,太精致太沉重只能摆在角落里,还不如一些花瓶摆得好看有用,她挑来挑去挑中一个金色怀表跟一个小?型的望远镜。   康熙在一旁瞧着徐氏眼神里并不觉得那些东西稀奇,册子也不用看,挑了两样不起?眼的玩意,但她好像知道那些东西的用处,并不觉得那些东西陌生,仿佛她先前见过,她一个后宫女子去哪里见过这?些东西。   “你知道它们有什么用吗?”   “皇上,我研究研究可?能就知道了,这?个怀表跟皇上这?边的挂钟有点像,我想应是看时的,这?个刚刚我看了看,它能看得很远。”   “你倒是聪明,不再挑挑?”   徐香宁觉得她不能要太多,显得她贪婪,这?后宫这?么多人,皇上估计还得往各宫送,“够啦,我只要这?两个。”   梁九功看了一眼皇上,随后又示意人把?东西抬出去。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雨渐渐停了,徐香宁在皇上这?里用晚膳,用过膳食后沐浴,沐浴出来后绞干头发,一番折腾下来后已是戌时三刻,她的怀表上显示是晚八点。   这?古人睡得早,七八点就得睡了,五六点醒来,皇上比她快,已经倚在床头上看她刚才看过的书,还有若梅若竹给?他按摩双腿,等她坐在床上时,她们才全部下去。   徐香宁自个先把?第一层透光床帷放下,隔绝外界。   她躺到床上时,皇上的手就上来了。   “这?味道不错。”   “她们给?我用的新皂角,这?味道我也是第一次闻到,她们说是用了木瓜萃取的,皇上,你没用这?个皂角吗?”   “女子跟男子用的皂角不一样。”   “不都是皂角吗?这?有什么区别。”   “女子的总是要香一些。”   徐香宁抬眸看皇上,觉得闲聊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入睡,于是揽住皇上的脖子,把?他压下来,堵住他所?有话语。   长夜旖旎。   ……   徐香宁把?怀表放在她的床头,而那个望远镜没什么机会用,小?豆丁一天一天长大,许是有孩子的关系,日子过得特别快,眨眼间又过去三个月,寒冷的冬季终于过去。   五月二日,今儿?天特别好,一大早天就亮了,徐香宁睡着睡着被小?豆丁吵醒,一大早她就跑过来她这?屋,她还睡在床上时听到迎蓉她们一直劝小?豆丁先离开,别吵着她歇息,只是这?孩子根本不听话,底下的人又不敢强行把?她带走,怕她大哭大闹。   “小?主……”迎蓉无奈地看着她。   “没事,让她待在这?吧,她吃过东西没有?”   “还没有,奴婢让怜霜去膳房那边拿了。”   “额娘,额娘,你别睡了,起?来跟我玩。”小?豆丁上了床,两只小?手开始摇她,稚声?稚气地说。   “额娘还没睡醒,都说额娘没睡醒,你先自个玩,额娘教你的诗你背了吗?”   徐香宁现在开始慢慢教小?豆丁识字背诗,阿哥们两三岁可?能有专门的师傅教他们识字,六岁要上书房,只是格格不像阿哥,寄予众望,她们只需要学一些规矩,学一些礼仪,识不识字都无关要紧,只是她肯定?不会只让小?豆丁学一些规矩,然后大字不识,她始终坚信书读得多的人,在这?个出门困难的年代,眼界会更宽一些,思想也会更深一些,小?豆丁都快三岁了,也应该识识字。   “额娘……”小?豆丁趴在她胸口撒娇。   一说到背诗,她就开始耍赖。   徐香宁摸了摸她的头,觉得很好笑,一个不爱背诗的小?屁孩。   “额娘,我不打扰你,我自个去玩了。”   怕背诗的小?豆丁很聪明地开始远离她额娘,“迎蓉,你抱我下去,床太高?了,我下不去。”   迎蓉见到自家小?格格这?么可?爱,立即上前把?她抱下来,还在她脸上亲了两口。   小?豆丁吭哧吭哧又跑出去,房间恢复安静后,被吵醒的徐香宁睡不着,只能起?来。   “小?主,小?格格太机灵了。”张嬷嬷笑道。   “她这?是人小?鬼大,迎蓉是不是快二十五岁了?”   “是。”   “嬷嬷,你私底下问问她要不要出宫,若是出宫的话,要给?她安排妥当。”   宫女二十五岁可?以选择出宫与不出宫,从紫禁城走出去的宫女不愁没人娶,在外面等于是有身份的人,迎蓉十几岁进来当宫女,也是包衣奴才,她在宫外还有家人,伺候这?么久,迎蓉办事很稳重,也很忠心,若是她想要出宫,她肯定?要让她很体面地出宫。   “嬷嬷知道了,我会找她聊一聊。”   “尊重她的意愿,不用多说什么。”   “是,我知道了,小?主,还要睡吗?”   “睡不着了,打盆水让我洗脸吧。”   张嬷嬷笑着说说都怪小?格格。   “可?不是都怪她嘛,一天天特别闹腾。”   ……   皇上是在午膳后过来永和宫,徐香宁正在教小?豆丁识字,让她规规矩矩坐着写够十个字才放她去玩,其实就是一到十,小?豆丁嘴巴撅得老?高?,刚才不认真?,被她训了一次,她眼眶泛红地拿着毛笔。   “这?是在干什么?”   “皇阿玛……”   皇上一出声?,小?豆丁就从小?凳子上下来,跑过去抱住她皇阿玛的腿,开始抽噎哽咽,告状道:“皇阿玛,额娘她骂我。”   徐香宁满脸无奈,皇上过来看小?豆丁的次数其实不多,每次过来,他特别宠小?豆丁,要什么有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小?孩子的胃消食不易,她平时要很留意她吃东西,不能吃多也不能吃太过油腻,平日得不到的东西,皇上一过来,她知道跟她皇阿玛要,皇上会让人立即给?她送过来。   康熙见小?豆丁哭得特别可?怜委屈,抱起?小?豆丁,“额娘怎么骂你了?”   “额娘凶我,刚刚还打我,打得可?疼了。”   “打哪了?”   康熙见小?豆丁伸出她的左手,非常肉乎的一只手,上面自然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他见徐氏已经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这?母女两可?爱得要命,长得也很像,都是圆圆润润,他问道:“打在哪里,这?只手吗?”   “嗯。”小?豆丁郑重点头,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康熙乐得直接大笑出声?。   “皇阿玛,额娘真?的打我啦,皇阿玛,你不准笑,额娘,呜呜……”   这?一笑反而把?小?豆丁弄哭了,委屈地看向她,徐香宁过去把?她抱过来。   “别哭鼻子啦,你皇阿玛都笑你了。”   “呜呜呜……”小?豆丁哭得更伤心了。   “皇上,你把?她惹哭,你负责把?她哄好。”   康熙凑在母女两旁边,问小?豆丁想要什么。   “我想吃好吃的点心。”   “皇阿玛让人给?你送过来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谢谢皇阿玛,皇阿玛,我不想写字,你让额娘别让我写字好不好?”   “好好好,不写不写,什么都不写。”   被哄好的小?豆丁又让她皇阿玛抱她。   点心送上来,徐香宁只许她吃一块绿豆糕,吃完后起?早的小?豆丁累得直接在外间的铺榻上睡着了。   康熙拿起?字帖,见徐氏真?的在教小?孩子识字,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他回?头看徐氏,调侃道:“你自己的字写得都不怎么样,哪有资格教小?豆丁?”   “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皇上日理万机,就别管我怎么教小?孩子啦,你又不教。”   “你这?是在怨朕?”   “不敢,我哪里敢呀,皇上,总之你就别管啦。”徐香宁站在左后方侧倚在他身上,双手搭着他的肩。   康熙知道徐氏只是嘴上这?么一说,并非怨他,不过是这?么个道理,徐氏跟小?格格待的时间最?多,她要怎么教小?孩子,他不应该置喙太多,小?豆丁比起?其他见到他就规规矩矩的女儿?已经好很多,说明徐氏教得好。   “好,朕不管。”   “皇上,你累不累?你要不要睡个午觉?”   “是你想睡吧?”   “皇上,你是不知道我多早起?来,都怪你女儿?。”   康熙被推着进了里间,徐氏也把?他的鞋袜脱下,他寻思着睡一觉也好,两人躺在床上开始睡午觉,他醒来时觉得舒服多了,徐氏还在睡。   “皇上……”   梁九功靠近,轻声?唤了一句,在皇上坐起?来时,很识眼色给?皇上穿衣穿靴穿鞋袜。   “皇上,回?乾清宫吗?”   “嗯。”   回?乾清宫前,刚走出徐贵人的厢房时,有一个宫女撞上皇上,梁九功吓一跳,呵斥道:“毛毛躁躁干什么?”   呵斥声?引来张嬷嬷跟秋铃的注意力,从房间里出来。   “是奴婢不对,是奴婢不好,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扫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问这?是哪里来的。   张嬷嬷赶紧上前说这?是伺候小?格格的宫女怜霜。   “既然是伺候小?格格,便知小?格格年纪小?,碰不着一些胭脂脂粉,还涂抹胭脂脂粉,心思都不在伺候小?格格身上。”康熙原本想把?这?宫女直接赐死?算了,伺候小?格格还想勾引他,不过想到徐氏那性子,若是他直接处理她身边的人,怕是又会跟他闹,“把?这?事告诉她。”   留下这?句话后,康熙直接抬脚离开了。   梁九功紧随其后。   张嬷嬷上前,抬起?怜霜的下巴,果?然抹了胭脂,还往皇上怀里撞,存了什么心思不言而喻,皇上离开前脸色十分难看,一个叛主的宫女,张嬷嬷气得一巴掌甩在怜霜脸上。   “小?贱蹄子,谁给?你的胆子勾引皇上,不甘心伺候小?格格,早点告诉我,我好让人把?你送去慎刑司做苦役。”   “嬷嬷,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嬷嬷饶过我一回?吧,嬷嬷……”怜霜哭着求饶。   被皇上瞧见这?么不堪的一幕,张嬷嬷怕皇上因此牵连自家小?主,认为小?主御下无能,这?怜霜在小?格格身边伺候两年多,把?心养大了,越想越气,她又给?怜霜两巴掌。   “你个叛主的奴才,等我告诉小?主,把?你送去慎刑司,让你勾引皇上!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是不是,我就应该把?你的脸刮花。”   “嬷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嬷嬷饶命。”   陪着小?格格睡觉的迎蓉听见动静,也走出来,一问秋铃才知道怜霜故意勾引皇上,同样生气,怜霜可?是伺候小?格格的人,原本小?格格身边有十二个伺候,不过小?格格长大后不喝奶了,乳母都退回?去了,剩下四个宫女伺候小?格格,另外四个是负责跑外的,怜霜、怜雪,怜珊跟怜瑚是只负责专心照顾小?格格,不需要往外对接,这?两年来都还算是安安分分,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迎蓉问:“嬷嬷,要不要告诉小?主?”   “皇上都亲口吩咐下来,哪能瞒着小?主。”张嬷嬷让怜霜不准起?来,一直跪着,跪到小?主起?来,等着小?主处理她,也让她闭嘴,不准再哭喊,免得把?小?格格跟小?主吵醒。   等徐香宁醒来后,张嬷嬷立即跟她说了此事,把?当时皇上的表情与态度也说了一遍,她听完说那就送去慎刑司做苦役吧。   怜霜听到后大哭,一直不肯离开,在外面哭喊,哭声?凄厉。   徐香宁没有出去,哭声?没有后,她把?那些奴才再叫进来,让张嬷嬷对他们再进行一番教导,等张嬷嬷说完后,她才开口:“你们若是想攀别的高?枝,趁早跟我说,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是你们还在我宫里当差,却想着别的,别怪我不留情,怜霜今日的下场便是你们明日的下场,我不会留情的,该去慎刑司就去慎刑司,你们懂吗?   “小?主,奴才不敢,奴才只想尽心伺候小?主。”   “奴才不想,只想留在小?主这?伺候。”   底下跪着的人纷纷表忠心,徐香宁觉得差不多后让他们各自忙活。   康熙第二日听到徐氏对奴才的处罚,稍微放了放心,还算是狠得下心,没有什么都不做,没有心软。   ……   宫里又有人怀孕了,还是密贵人,徐香宁带着小?豆丁去探望密贵人,正好十五阿哥胤禑也在,十五阿哥比小?豆丁大两岁,也还是小?孩子,两人玩在一块,虽然小?豆丁有那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但实际上她还小?,还养在她宫里,跟其他兄弟姐妹接触的机会很少。   “十五阿哥长高?不少。”   “是,都快五岁了,没想到长这?么快。”密贵人也感慨一句,一直看着两个孩子玩,“其其格真?是活泼,也聪明,说话比我家胤禑还要流利,胤禑说话还不如其其格。”   “她啊,就是话说得太多,一天到晚都在说,吵死?了。”   “妹妹这?是甜蜜的抱怨,其其格多好,这?孩子一看就是很聪明,这?么小?就这?么会说话,妹妹真?是用心教了,我家胤禑瞧着都不大爱说话。”   徐香宁看了密贵人一眼,不知她是不是在抱怨暗喻什么,十五阿哥养在德妃那里,密贵人只是生母,平日里见面的次数肯定?没有养在膝下多,不过德妃也没拘着他们母子两见面,可?毕竟是住在两个宫,见面肯定?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十五阿哥不爱说话可?能是他性子问题,他是会说话的,也能表达自己,不过密贵人可?能还不满意。   德妃毕竟有自己的孩子要养,十四阿哥,皇九女还有皇十二女,可?能没那么心思照顾十五阿哥。   “十五阿哥挺好的,我家其其格话特别多而已,才显得十五阿哥话少,十五阿哥其实也会说很多,咬字比我家其其格清晰多了,我家那个说话还黏黏糊糊的,对了,十五阿哥什么时候上书房?”   “快了,唉,上书房太辛苦,能晚一点就晚一点吧,妹妹,你跟我来。”   密贵人拉起?她的手,到里间说“悄悄话”,避开底下伺候的奴才。   徐香宁有点疑惑。   “徐妹妹,姐姐有一事相求,你能否告诉我当初皇上如何同意你亲自抚养小?格格,我又怀孕了,我不想再把?孩子记在哪个嫔妃的名下,我想自己抚养。”   “这?个……”徐香宁为难,她还能靠什么,这?事取决于皇上,若真?要靠什么,那大概是皇上对她还不错,加上她生的只是小?格格,不是阿哥,“皇上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我没特别做什么,这?个,我可?能也帮不了姐姐。”   密贵人叹口气,这?宫中总说有三人最?得宠,一个是宜妃,一个是徐贵人,另一个是她,可?她总觉得她没那么得宠,她侍寝次数不如徐贵人多,皇上白天还会过去徐贵人那里,可?皇上白天很少过来她这?边,白天过来主要是话家常,皇上与她应该没什么话聊,却有话跟徐贵人说,若说皇上会把?孩子让徐贵人亲自抚养,凭的可?能是独一份的宠爱,徐贵人也无需多做什么。   “姐姐,你若是想要什么,你可?以适当跟皇上说一说,反正你说了,听不听,怎么做都是皇上的事。”   密贵人一听,眼睛一亮,还能这?样,她们这?些后宫女子哪敢明着说自己的心思,跟皇上提什么要求都要兜一下圈子,省得被皇上厌恶,惹皇上生气,“这?是一个好办法,我试试看。”   ……   徐香宁带小?豆丁回?去时,小?豆丁一直说她下次还要过来跟哥哥一起?玩。   “额娘,你还会带我跟哥哥一起?玩吗?”   “有机会额娘一定?会带你过来。”   徐香宁想着小?豆丁在宫里没什么玩伴,章佳氏的敦格小?格格年纪比小?豆丁大三岁,勉强算是同龄人,或许可?以玩在一块,只是敦格小?格格养在承乾宫,她与章佳氏也不是很熟,还是算了。   好在又过了两个月,期间也过了一个中秋,皇上准备去木兰围场进行秋狝围猎,九月初出发,这?一去至少要一个月,木兰围场跟行宫的草原围场听说很不一样,她还没去过木兰围场,徐香宁也在随行的名单当中,这?几日忙着收拾东西,小?孩子的东西总是要收得精细,免得到了那缺东缺西。   密贵人怀着孕,自然不能前去,她倒是给?她带了一些小?孩子能用上的东西,说是十五阿哥剩下的,让她不要嫌弃。   徐香宁一咕噜把?密贵人带来的玩具等东西收进包裹里。   九月三日,他们从紫禁城出发前去木兰围场。   木兰围场是皇家猎苑,地理位置又与蒙古漠北草原接壤,蒙古对大清极其重要,那么多公主格格嫁到蒙古,便是为了维系二者的关系,这?秋狝围猎是大清与蒙古相互交流展现建交的一个大型活动。   她们到那是住在蒙古包,她带着小?格格,分得一个小?小?的蒙古包,不过她们这?些女眷住的蒙古包在营地里几乎是连载一块的,到那的第一天举行了篝火晚宴,皇上跟蒙古各部落首领拉拢感情,交流攀谈。   她们在底下吃东西,上来手撕羊肉跟烤包子之类的食物,她怕小?豆丁吃着不克化?,盯着她少吃一点,可?能是第一次吃这?么硬的食物,夜里小?豆丁拉了几回?肚子,她照顾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大早,她留小?豆丁在帐篷内,她们要过去看排兵队阅,八旗侍卫将士与蒙古各部青年男子分成两队进行检阅表演,皇上要亲自上马骑射。   春喜难得跟她坐在一块,春喜跟随皇上来过一次,那日她生病没有过来。   她们坐的位置不算最?佳,看过去只看到满满的全是人,锣鼓喧天的,气氛倒是热烈,时不时传出喝的一声?,皇上骑射,每射一箭,众人都鼓掌高?喊,她是没看到皇上在哪,偏头一看春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她问皇上在哪,春喜指了指前面穿着盔甲的人。   她看了看,骑着马穿了盔甲的人很多,又带着头盔,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于是她作罢,只是看着前面,心里想的是她女儿?。   第一天等于是表演,表演结束后她们也各自回?各自的帐篷,第二天才开始真?正的围猎,不过男子的围猎跟她们女子无关,她们无需前去观望。   “额娘,额娘……”一回?到帐篷,小?豆丁就可?怜兮兮地张开双手要抱,她过去抱住她,问迎蓉小?格格有没有吃东西。   “吃了一点,奴婢让小?邓子要了肉粥过来,小?格格吃了一碗。”   “还拉肚子吗?”   “没拉肚子,就是胃口不怎么好。”   徐香宁瞧着小?豆丁也蔫蔫的,本来想带她出来玩,结果?舟车劳顿,她一直蔫蔫的,到地了也蔫蔫的。   “额娘……”   “小?豆丁再吃点东西,额娘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有大草原哦,你可?以在上面随意奔跑。”   “我不想吃。”   “迎蓉,弄点馒头花卷过来吧,还有水,都拿过来给?她吃一点。”   “是,奴婢这?就让崔公公去膳房那边讨要一些。”   好说歹说,徐香宁让小?豆丁吃了一点馒头,趁着天还没黑,然后带她出去走走。   入目是广阔的草地,小?豆丁人一下子精神了不少,在营地里附近的草地里乱跑。   “额娘,这?里好大啊。”   “是好大,你抬头看看天,是不是很蓝,那是白云,知道什么是蓝天白云吗?”徐香宁蹲在小?豆丁身边,指着天空,小?豆丁也昂着头,看一会儿?说好刺眼。   她帮她捂住眼睛,逗得她吱吱乱笑。   “额娘,你追我好不好,我数一二三,额娘再来追我。”   “你从一数到十吧,数对了额娘才来追你。”   ……   不远处,端嫔跟她的宫女妙彤站在帐篷外围的侧面看着在草地里奔跑的人,端嫔紧紧盯着小?格格,眼眶泛红。   “妙彤,你说小?格格这?么可?爱,要是养在本宫身边有多好,她那么机灵,都这?么会说话了,还长这?么大了,要是在本宫身边,本宫肯定?会很疼她,她也能跟本宫说话,本宫在宫里的日子也会过得快一些。”   妙彤见自家娘娘陷入不对的情绪中,魔怔一样,忍不住劝说道:“娘娘,那是徐贵人的孩子,徐贵人她……把?孩子养得很好,娘娘,皇上已经让孩子给?徐贵人养了,娘娘,我们还是别……”   惦记两个字,妙彤说不出来,自家娘娘每次看到徐贵人家的小?格格,心情都会低落,“娘娘,密贵人也怀孕了,或许我们可?以要密贵人的孩子。”   “密贵人的孩子哪有小?格格可?爱,你看她圆圆的,胖胖的,跑起?来多可?爱。”端嫔伸手,仿佛隔着距离也能摸到,感受到小?格格。   妙彤看了看前面在玩乐的母女两,小?格格其实跟徐贵人很像,母女两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样貌像,身形也像,小?格格胖墩墩的十分可?爱,小?手跟莲藕一样一截一截的。   小?格格一扑倒,端嫔的心跟着缩一下,恨不得上前扶起?她,实在忍不住,她还是上前。   “好啦好啦,不疼,额娘看了,没摔到。”徐香宁哄着摔倒的人,摔在草上,应该没有很疼,她摸了摸她的脸。   “额娘,后面有人。”   徐香宁回?过头,见是端嫔,她拉着小?豆丁给?端嫔行礼。   “额娘这?是谁?”   尽管已经见过端嫔两次,只是小?孩子的记忆没那么好,徐香宁又给?她介绍一遍,让她行礼。   小?豆丁是会行礼的,她们教了很多遍,就怕她不会行礼,惹恼嫔妃们,在宫里,规矩还是要守的。   “端嫔娘娘吉祥。”   “好好好,快起?来吧。”端嫔走进扶起?屈膝行礼的人,“还记得我吗?”   小?豆丁先看向她额娘,然后说她不记得了。   “没事,不记得没关系,能告诉我,你刚刚在玩什么吗?”   端嫔也半蹲下来,平视小?格格。   “我刚刚在跑,让我额娘追我,我额娘好笨,她都追不到我。”   “你好厉害,这?么小?就这?么会说话。”端嫔忍不住摸了摸小?格格肉肉的脸,这?小?孩倒是胆大,没有躲,只是笑着看着她,被称赞的她流露出一分害羞,又看向她额娘。   “我能跟她玩一玩吗?”   徐香宁被问,看向端嫔,其实她不怎么想让端嫔靠近小?格格,怕有什么意外发生,只是又没有特别合适的借口推脱,一时犹豫。   “放心,本宫不会伤害她的。”   “娘娘,就在这?玩吧,别走远。”在她眼皮底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奇!书!网!w!w!w!.!q!i!s!u!w!a!n!g!.!c!c   于是变成端嫔追着小?豆丁跑,小?豆丁已经不是怕生的人,只要别人陪她玩,她就特别愿意跟着对方一起?玩,眼看着要天黑了,玩了一会,她跟端嫔说要回?去了,怕晚上蚊子多。   “那好吧,今天先这?样。”   “端嫔娘娘再见。”小?豆丁自来熟地挥手说再见。   “小?豆丁再见。”   端嫔看着徐贵人牵着小?格格走远,又陷入失落中,心里无时无刻地想孩子要是是她的就好了,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   ……   徐香宁回?到帐篷,先用毛巾给?小?豆丁擦擦汗时,擦汗的时候,洪公公过来传话,说是皇上让她过去皇上那御帐。   “好,公公等一会。”   给?小?豆丁擦完汗,她自己也整理一下着装,让迎蓉她们看好小?格格,再晚一点盯着小?格格再吃东西,给?她沐浴洗澡,晚上要掖好被子,别着凉,细细嘱咐一番后,她跟秋铃才跟着洪公公过去皇上所?在的帐篷。   “吃过晚膳没有?”   “还没有。”   “过来。”   徐香宁走过去,坐在皇上对面,桌上依旧是手撕羊肉,烤馕,奶茶,马奶酒之类的食物,她还以为皇上这?边的御菜会不一样,没想到都差不多,饿了,有的吃,她也就不挑了,就着奶茶吃了不少肉,吃饱后去沐浴。   皇上这?沐浴条件不错,有热水随时供应,她们那就没那么方便了,她昨日是直接用擦的,毛巾沾水擦身。   帐篷很大很宽敞。   沐浴完后她穿着一件宽松的汉衣跟百褶裙出来,秋铃跟若兰帮她绞干头发,皇上坐在书桌前在处理公务,帐篷内一时无人说话,等头发绞得差不多时,她回?到床上,这?床比不上皇宫里的龙榻,简陋多了,周围没有床架,也没有床帐,就是一张大床。   她拿来一本书随手翻阅,皇上这?永远都有书可?看,就是有些书太文绉绉,又是说一些道德约束之类的东西,她就没多大兴趣认真?看了,翻了一会放下,在床上舒展四肢,压压腰,压压腿。   “在做什么?”   “拉筋。”   康熙觉得徐氏丰腴归丰腴,其实身段算软的,大概是她平时会这?样压自己的身子,只是看上去很奇怪,他让其他人出去,一步步走近她。   “朕看你身子挺软的。”   “还好,我肯定?比不过陈氏软,人家才是专门练舞的。”   “陈氏?”   “皇上不记得了吗?”   康熙其实有点印象,好像是那个舞女。   “记得是不是?她的身段是不是特软?”   “还好。”   “口是心非,尽说谎话。”   康熙搂上她,“怎么还生气上了,明明是你先提起?的,朕都没想起?来。”   “但是皇上你记得她。”   “朕的记忆不错。”   “可?不是嘛,我看陈氏长得也漂亮,皇上去找她吧。”   “她随行了吗?”   “随了,皇上快去找她。”   康熙见徐氏生气转过身,乐得一笑,人是她提起?,自个还生气上了,他倾身堵住她嫣红的唇,汉衣只是侧边有两根带子绑紧,带子打的蝴蝶结,一扯就扯开了,她里面只穿着一件红色的肚兜,系脖的,后面同样有纤细的带子,一扯就能扯开,顺利得很,可?见她没有很用心系紧。   “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你只是系了蝴蝶结,一解就解开了。”   “别人都找不到位置,皇上经验多才会一解就解开,说不定?皇上也是这?样解陈氏的衣服。”   “别胡说,别说其他人,专心一点。”康熙又堵住她的嘴,勾着她,手也往下。   两个人倒在床上。   夜深了,帐内响起?令人心生旖旎的声?音。 第76章   第?76章   等她醒来时已不见皇上的身影, 若兰说皇上已经去围猎了。   徐香宁其实蛮想学会骑马,学会射箭,这样她也可以在草原上奔腾,她见?案上有各样水果, 想着小豆丁吃的食物太硬, 对小孩子而言不好消化,吃点水果正好, 不过这边水果不易得?, 送到她帐内的水果更是少之又少。   她问若兰她能否拿一点这里的水果回去。   “奴婢觉得徐贵人可以拿一点,奴婢会跟皇上说明的。”   徐香宁拿了两根香蕉跟两个水梨回去, 正好小豆丁也醒了,正兴奋地在帐内跑来跑去,被迎蓉追着小跑。   “怜雪,把这个切了给小格格吃一点。”   “额娘……”   小豆丁抱住她的大腿,说昨晚她不在,她可害怕啦, 问她去哪里了,小嘴叭叭的, 特别能说, 她说去她陪她皇阿玛, 她又问为?什么不带上她,让她下?次带上她, 不要把她一个人抛在这。   “吃点水果, 吃完后?额娘带你出去走走。”徐香宁避开这个问题,转移话题, 掰开香蕉皮,让她咬一口。   吃得?差不多后?, 她带小豆丁到帐外行?走,碰到春喜,这次秋狝围猎随行?的小主位份最高的人是端嫔,宜妃她们没有过来,除了她,还有贵人郭络罗氏、灵答应、章佳氏跟春喜。   小豆丁一下?子就跑过去抱住春喜的大腿,她跟春喜对视一眼,眼里都含着笑意,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抱大腿。   一行?人在营地附近的草上走走,看看风景,不远处的山峰葱绿一片,山上尽是树木,这里是真的很美,蓝天白云绿地,鼻息间尽是清新的草香,九月份过来,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跑动也不会出大汗。   她看着春喜追着小豆丁跑,她都忍不住跟着跑,直到小豆丁跑进一个另外一片营地,跟她们的营地对立,分居两侧,隔着两百米左右,她撞上一个人,诶哟一声往后?倒地,对方把小豆丁扶起来。   “你是谁?”   小豆丁抬头糯糯地问了一句。   徐香宁见?对方的穿着,以为?是哪个王公宗室,贝勒贝子之?类的,没想到对方跟她们打招呼,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礼节周全,“徐贵人吉祥,我是四阿哥胤禛,这便?是十?六妹妹吧。”   徐香宁是第?一次见?到胤禛,未来的雍正帝,瞧着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跟皇上长得?有两分相似,个高,因年轻,长相勉强算是英俊,看上去挺稳重?的,至于对方为?何能一眼认出她,她也不想过多猜想,笑着回礼:“四阿哥吉祥,四阿哥今日怎么没去狩猎?”   “我昨日扭到脚了,不好上马骑射,今日便?在帐内歇息,刚好出来走走,没想到碰到徐贵人跟十?六妹妹。”   “其其格,喊四哥哥。”   “四哥哥,额娘,四哥哥是我的哥哥吗?”   “是,四哥哥跟十?五哥哥一样是你哥哥。”   小豆丁似懂非懂。   四阿哥胤禛弯腰把小豆丁抱起来,说了一句真乖。   徐香宁见?四阿哥旁边的奴才神色紧张,似在担心四阿哥的脚,她看四阿哥穿着长靴,看不出来脚伤如何,不过她还是让四阿哥把小豆丁放下?来。   “她胖,很重?,四阿哥的脚扭到了,还是别抱她啦,我怕压到四阿哥,其其格,从你四哥哥身上下?来吧。”   “没事,我还是第?一次抱十?六妹妹,我多抱一会吧,不碍事,十?六妹妹跟我”   见?四阿哥要抱,徐香宁也遂他,四阿哥跟小豆丁说话,说是要教?她骑马。   “骑马?我这么小也能骑吗?”   “能,有小马。”   “那四哥哥要教?我骑马。”   “好,有空四哥哥教?你。”   “额娘,我有空可以过来找四哥哥?”小豆丁回头问她。   徐香宁心想这傻女儿,别人说什么都当真,四阿哥跟着皇上过来,哪有闲心搭理她,脚要不是扭到,估计都不会碰到她们,这宫里那么多兄弟姐妹,是四阿哥真正的兄弟姐妹哪有几个。   “四哥哥可能很忙,你等四哥哥来找你好不好?”   “四哥哥,你会来找我吗?”   “会的,等四哥哥的脚伤好了,四哥哥亲自教?你骑马,你等着四哥哥好不好?”   小豆丁点头。   “好啦,跟四哥哥说再?见?吧,我们出来好一会了。”   “四哥哥再?见?。”   “再?见?。”四阿哥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   徐香宁牵着小豆丁的手离开,回到她们的帐篷内,春喜才说四阿哥很有礼数。   “香宁,若是四阿哥真的要教?小豆丁骑马,你会让她去吗?”   “那是自然,他要教?,我不会不让。”   小豆丁只是格格,对他而言没有威胁,应该不会伤害小豆丁,他要展现兄妹之?情?,她不会排斥,毕竟是未来的皇帝,能友好相处就友好相处,反正没有坏处。   到了晚上,众人开始享受今日狩猎的成果,中?间的篝火燃起来,他们坐在露天星空下?,她们坐在左侧,塞外的美人穿着她们民族特有的服装蒙古袍子围着篝火在载歌载舞。   徐香宁跟贵人郭络罗氏坐在同一个案子后?面?,美人将酒跟烤肉端上来,她吃着肉质跟平日吃的羊肉不大一样,不知?是什么肉。   有美人很大胆地过去到皇上面?前唱歌,她跟皇上学过蒙语,听懂一些,这歌曲倒是大胆直白,歌词里面?含缠绵情?意,唱完后?随即坐在皇上腿上,拿起酒杯递到皇上嘴边,要皇上就着她的手喝下?去。   旁边的蒙古王爷说这是他们这里最好看的姑娘,说了很长一串名字,她没听懂。   皇上很从善如流地就着对方的手,把那杯酒喝下?去。   那名塞外女子也从皇上腿上起来,到篝火旁继续跳舞。   徐香宁是发现今晚这篝火晚宴更像是蒙古王爷给皇上跟几位跟随过来的成年阿哥进献美女,时不时有美女跳着舞过去他们案子前给他们倒酒,同时抛媚眼,动作婀娜多姿,尽显大胆。   而被称为?最美塞外姑娘的那位女子专攻皇上,时不时绕到皇上身边,大胆挑逗,跳舞时手上那些饰物大且响,相互碰撞时发出来的响声很好听。   徐香宁是吃不大下?那些不知?名的动物肉,哪怕是烤出来的,但还是有股腥膻味与血味,是调料压不下?去的味道,所以她基本上吃烤馕,喝马奶酒与奶茶比较多,时不时抬头看她们。   一舞终于结束,徐香宁鼓掌。   “徐贵人,你跟着鼓什么掌声,不觉得?她们很不矜持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从勾栏出来的,竟然这么大胆挑逗皇上跟阿哥,简直丢人现眼。”   贵人郭络罗氏跟她说话,语气里充满嫌弃。   “还好,塞外女子本来就大胆奔放,她们舞姿的确曼妙灵动。”   “你还为?她们说话,今晚皇上不宠幸你,宠幸那个塞外女子,你难道不伤心吗?”   “我也左右不了,伤心也是过一天,开心也是过一天,还不如选择开心过一天。”   皇上要跟蒙古部落交好,自然也会给蒙古王爷们的面?子,很有可能宠幸某个塞外女子。   果然,篝火晚宴结束后?,徐香宁回到自己帐内休息,第?二?天就听说皇上临幸了昨晚那个女子,说是叫塔日阿沁.格根塔娜,是这个部落里最漂亮的姑娘。   她觉得?是老男人又吃嫩草,天天吃嫩草,不怕遭天谴就是了。   又是带娃的一天,在塞外,她们不能像男子一样去骑射围猎,只能一天天在扎营的地方四处转,靠着双腿自然也不会走太远,许是若兰跟皇上说了水果的事,她这里每天都有人送过来新鲜的水果,就这样过了五天,皇上才又召她过去侍寝。   “皇上,你怎么不召那个草原姑娘继续侍寝,臣妾瞧着那个草原姑娘特别好看来着,还召臣妾过来干什么。”   康熙听着徐氏拈酸吃醋的话,只觉得?好笑,搂住她的腰,“怎么一股子酸味,朕这不是召你过来了嘛,她比不上你。”   她口中?那个草原姑娘五官深邃,身材壮硕一些,他是觉得?徐氏更可爱清秀,徐氏是典型的汉人长相,五官小巧。   “比不上我,却让皇上连着临幸三天,皇上,你也不怕闪着腰?”   “闪着腰?”   “可不是闪着腰嘛,天天做这档子不是要用到腰,你老悠着点,身子要紧,别整天瞎折腾。”   康熙是听出来嘲讽的意思了,又在讽刺他上年纪了,他掐一把徐氏肉乎乎的脸,“伶牙俐齿,你就不怕朕生气。”   “我说的是实话,大大的实话,皇上,连实话都听不了吗?我还以为?这帐内还藏着那个草原姑娘呢,皇上把她藏哪了。”   康熙看着徐氏故意东张西望,要找什么草原姑娘,他摁住她,让她别乱动,“别闹,安分一点。”   “我瞧着那个草原姑娘挺安分的,皇上,你去找她吧,我回去了。”   康熙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床上。   “哈哈哈,皇上别闹我,我错了,别挠了,哈哈哈……”   被挠腰窝的徐香宁觉得?痒痒,笑出声。   “皇上,你的手拿出来。”   “皇上……”   最后?她的声音都被吞没。   事后?,他们躺在床上,徐香宁说起今日碰巧遇到四阿哥的事,还说到四阿哥要教?小豆丁骑马。   “皇上,四阿哥骑术如何?我能放心把小豆丁交给他吗?”   “胤禛骑术不错,他若是愿意教?,便?让他教?。”   “我怕小豆丁太小,教?了也没用,恐怕骑不了。”   “胤禛自有分寸。”   徐香宁摸着皇上的耳垂,轻声道:“皇上,我也不会骑马,只是我可没有小豆丁那么幸运,有哥哥教?骑马,要是有人教?我就好了,那个人会是谁呢?会是谁呢?有没有好心人出现呢?”   康熙被逗笑,徐氏就是想要他教?她。   “朕有空会教?你。”   “嘻嘻,谢谢皇上,皇上你人真好。”   “讨了好处才说朕好,你呀你。”   “皇上,我睡了。”   “嗯。”   ……   皇上说到做到,隔了一天把她叫过去,说是要教?她骑马,比四阿哥还要快,她让皇上等等她,她去换一身便?装,皇上同意后?,她匆匆回去她的帐篷,换衣服的同时也让迎蓉怜雪她们看好小格格,不要让她跑远,要时刻盯着,嘱咐好之?后?她才跟秋铃一起到皇上的帐篷。   这里遍地是广阔的草原,不过皇上还是带着她到里营地稍微远一点的位置,看不到那些蒙古包,入眼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有侍卫牵来几匹马,有大马有小马,保险起见?,她选了一匹白色小马,看起来是温顺的。   “先上来,朕带着你走一圈,这匹马待会再?骑。”   皇上说的带她走一圈是两人共骑一匹黑色大马,她坐在前面?,皇上坐在后?面?,她几乎是在他怀里,他手握缰绳,骑得?不快,在高大马背上的视野又不一样,仿佛看得?更高更远了,见?皇上骑得?安稳,她的手也放开,不再?握着那耸立的马鞍,缓缓张开,感受迎面?而来的风。   自由自在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   “害怕吗?很多人第?一次骑马都是害怕的。”   身后?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浸,她稍稍偏一点脑袋,说道:“不害怕,有皇上在,我不害怕,我知?道皇上肯定不会把我摔了。”   “你倒是信任朕。”   “皇上,再?快一点点吧。”   “握紧,坐好。”   徐香宁感觉到马匹在提速,风吹乱她的碎发,还好她把头发全部扎起来,成丸子头,只吹到一点碎发,弄得?脸酥痒,她拨了拨,同时也双腿也夹紧马匹。   果然是从小骑马的人,皇上这骑术教?她绰绰有余。   “啊啊啊啊……”她兴奋地迎着风大喊,耳边都有回声。   康熙是第?一次见?到徐氏这么兴奋,发自灵魂深处的开心,由内而外,他都被她感染了,不会骑马的人第?一次上马都十?分紧张害怕的,她倒是一点害怕恐惧都没有。   跑一圈后?渐渐慢下?来,回到原地,他被下?马,把徐氏搀下?来,徐氏下?来时还很兴奋。   “皇上,快教?我,快教?我,我想骑成你那样,跟你一样厉害。”   康熙觉得?此?时的徐氏像极一条兴奋的小狗,在你身旁绕圈圈的那一种,双眸巴巴地望着他,眼神里又是兴奋又是崇拜,他摸了摸她的脸,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旁边的梁九功惊了一下?,没想到皇上在外面?亲徐贵人,倒是徐贵人不觉意外,反而习以为?常,还在兴奋地让皇上教?她骑马。   “别着急,任何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朕会教?会你的。”   “嗯嗯,我知?道,我尽量不心急。”   梁九功看皇上亲自教?徐贵人骑马,徐贵人上了那匹白色小马,皇上亲自给徐贵人牵马绳,在草地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在一旁跟徐贵人说骑马的要领。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贵人好像懂了一些,皇上就放开缰绳让她自己牵着。   “皇上对徐贵人真的很好。”洪宝全忍不住说了一句。   “所以你得?聪明点,巴着点徐贵人。”   “干爹,我晓得?的。”   另一旁的徐香宁慢慢掌握了一点技巧,问皇上她万一把握不住,从马背上摔下?来,应该以什么姿势摔下?来才不会受重?伤。   “慢慢来,先别快骑,再?走几圈,朕不会让你受伤的。”   其实康熙觉得?徐氏是聪明的,她学东西时是很专注,也有耐心,学东西学得?不慢,稍微说一说她就听懂了,只是越是这样的人,他越怕她受伤,因为?总觉得?自己学得?不错然后?开始自傲起来,尤其是骑马,马匹不是人,不是那么好控制,它们也听不懂人话,只能靠人自己去理解它们的行?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香宁已经会骑一点点,能自己骑着小马小跑一圈,剩下?的只能靠不停地骑掌握更多技巧更多经验,不过骑马是累的,她从马背上下?来时双腿有点打颤。   “回去吧,明日再?来。”   皇上一说可以回去,她立马同意,下?马后?,她凑在皇上悄悄说一句话。   “那你下?次得?穿厚一点的裤子,但是布料要软。”   不远处骑着马的几个阿哥统一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来。   “那是皇阿玛跟徐贵人吗?”八阿哥胤禩问了一句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看向四阿哥,“大哥,我们要过去跟皇阿玛打招呼吗?”   “自是要的。”   胤禔示意其他人下?马,马匹被侍卫牵着,他领着胤禩跟胤祥走过去跟皇阿玛打招呼,目光扫一眼穿着便?装,应该说更像是男装的徐贵人,徐贵人头发扎起来,正牵着皇阿玛的手,两人挨得?很近,方才有说有笑的样子也落入他眼里,他才知?道一向对他们严厉的皇阿玛原来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胤禔:“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徐贵人吉祥。”   胤禩:“见?过皇阿玛,皇阿玛万岁。”   胤祥:“皇阿玛吉祥。”   三人一同行?礼。   “起来吧。”   “这是要去哪?”   大阿哥开口恭敬回道:“回皇阿玛,儿臣准备带着八弟跟十?三弟去骑马,练练骑术,没想到在这碰到皇阿玛,皇阿玛这是要回去了吗?”   “嗯,你们的确要练练骑术。”康熙说了一句,前日骑马狩猎,他们大清男儿竟然输给蒙古男儿,猎中?的动物比蒙古少,久在京城,这骑马射箭的能力也下?降许多,大阿哥有心精进骑术也是可赞的,“你们既然有这份心,就要专心用心,连骑马都变得?生疏的话,等于是丢了大清的脸。”   康熙注意到徐氏已经松开手,后?退一小步,默默隐形。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去吧,朕先回去了。”   “恭送皇阿玛。”   来时是骑马过来,也要骑马回去,毕竟离营地太远了,刚下?来走一会就碰到几个阿哥,徐香宁原本不想当着几个阿哥的面?跟皇上共骑一匹马来着,不过见?皇上朝她伸手,她还是踩上马蹬,跟皇上共骑一匹马。   大阿哥他们目送皇阿玛离开。   “大哥,皇阿玛对徐贵人……比对我们好。”胤禩犹豫说了一句。   “不要乱议皇阿玛,小心祸从口出,皇阿玛对我们也不错,不能看表象。”胤禔自然知?道皇阿玛对那个徐贵人不错,看都看出来了,少有的柔色,后?宫女子那么多,为?何徐贵人得?宠,得?宠自然意味着皇阿玛对其满意,不过他是第?一回撞见?皇阿玛与徐贵人相处的样子,看起来琴瑟和鸣。   ……   “你刚刚为?何松手?”   “嗯?”   “你怕被他们看见?吗?”   “倒不是怕被他们看到,只是怕有损皇上的颜面?,皇上不怕被看见?吗?我们黏黏糊糊的话,他们指不定觉得?我勾引皇上,或者觉得?皇上沉湎美色,只顾儿女私情?,皇上身份这么尊贵,我肯定得?保全皇上的颜面?。”   康熙被她的用词弄得?无奈,还黏黏糊糊,明明她向他撒娇而已。   “你想的倒是多。”   “我肯定得?为?皇上着想啊,今日谢谢皇上教?我骑马,皇上,我能不能要一匹马,这样我想骑的时候可以骑,那匹温顺的小马挺适合我的,皇上这么忙,肯定没空每天都教?我,我自个学着骑。”   “你若是想学,朕每日教?你半个时辰。”   徐香宁一听转过头,“真的吗?没骗我?”   “没骗你,坐好,不要回头。”   “皇上亲自教?我,我的骑术怎么着也得?超过什么二?等侍卫,一等侍卫,还有什么将军。”   “你不摔下?马就好了,朕不希望你受伤。”   “我知?道了,我肯定会保护好我自己的,我还有小豆丁要养呢。”   徐香宁回到她的帐内发现端嫔也在,正在跟小豆丁玩,迎蓉她们站在一旁,没有阻止。   “娘娘……”她唤一声后?,“娘娘怎么会在这?”   端嫔浅笑道:“本宫闲着无聊,过来跟其其格玩玩,其其格太聪明了,妹妹把孩子教?得?很好。”   端嫔只是过来跟小豆丁一起玩,可先前发生的事,她意识到端嫔不是一个如她表面?那样良善温厚,不沾血的人,她担心端嫔想要做什么,尤其是趁她不在的时候,只是这样排斥,直接拒绝端嫔过来看小豆丁又会显得?她小题大做。   “她才三岁,话都不会说几句,哪有什么聪明不聪明。”   “听说妹妹和皇上去骑马了,上一次过来时,三年前,皇上也跟春妹妹一起去骑过马,妹妹跟春妹妹一样是有福气的人,深得?圣眷。”   “是吗?”   “当然是真的,皇上跟春喜还共乘一匹马,本宫亲眼所见?。”   “不早了,娘娘可用过午膳?”   “还没有,本宫先回去用膳,先走了。”   “恭送娘娘。”   端嫔娘娘一走,徐香宁把小豆丁上下?,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并无异样,她回过头跟迎蓉怜雪她们说以后?端嫔来看小格格,能拒就拒,别让端嫔跟小格格走得?太近,更不要让端嫔带走小格格,或是跟小格格单独相处。   迎蓉不明所以,“小主,这是怎么了?”   徐香宁只跟皇上,春喜还有张嬷嬷说过端嫔害她之?事,也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迎蓉她们并不知?情?,估计以为?端嫔对她们还不错,对端嫔没有戒备心。   “听我的照做就好,我不希望小格格出事,你们都要防着点端嫔。”   迎蓉她们也不敢多问,只能说是,知?道了。   “小豆丁,记不记得?额娘说过的,谁要是暗地弄疼你,你一定要告诉额娘,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也要告诉额娘,知?不知?道?”   “额娘,我知?道,可是没人弄疼我啊。”   “没人弄疼你最好,乖乖,要吃午饭了。”   徐香宁带着小豆丁吃过午膳后?又睡了一个午觉才醒,一醒来发现双腿内缝疼得?厉害,被马鞍磨的,有些破皮,大概是骑马必须要经历的,她涂了一点擦伤药膏。   自此?每一天的巳时初,徐香宁都跟着皇上学骑马,皇上只教?一刻钟,剩下?时间她自己骑,过了五天,她已经学会,从小马换到大马,不过没敢疾驰,只能小跑,骑的也是被驯服好的马匹,偏温顺,学会后?,皇上就不教?她了,只让人看着她,他去忙自己的事。   在广袤的草原上骑马是一件很快乐的事,皇上虽然不教?她,她自个也过来骑一骑。   而四阿哥说要教?小豆丁骑马,也兑现诺言,真的教?小豆丁骑马,不过小豆丁才两岁半,这么小的小孩子教?了也是白教?,根本掌控不了马,小马都掌控不了,她也不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骑,四阿哥教?了两天,小孩子坐在高马上自己就吓坏了,哭着喊着不愿意上马,于是四阿哥教?小豆丁骑马的“计划”宣告失败。   春喜无聊,也会跟她过去骑马,不过她总是担心自己摔下?来,基本上是看着她骑。   九月底,她跟春喜还有贵人郭络罗氏带着小豆丁,约好一起去一处天然湖泊,这湖泊便?是这附近的水源之?一,他们平时里取用之?水均是来自这湖泊,她们坐两辆马车过去,马车是她让梁公公安排的。   到那的时候,有人在此?处取水,用长长的绳子套着铜桶抛下?去勾水,为?了不把鞋子弄湿。   湖泊上水雾茫茫,湖面?周围秋日部分发黄的草映得?水面?有一层金色,波光粼粼,很是好看。   “额娘,这里好好看。”   “额娘也觉得?好好看。”   徐香宁抱着小豆丁,没有靠近湖边,只是站在高一点的地方往下?看。   “这水一定很深才会源源不断供这么多人使用。”贵人郭络罗氏忍不住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她,“听说你会水,你敢下?水吗?”   “不敢,不知?水情?就下?水,怕是会溺死自己,人家都说阴沟里翻船,会水的才会溺水,因为?不会水的根本不会靠近有水的地方,更不会下?水。”   贵人郭络罗氏点点头,赞同道:“说得?也对。”   徐香宁很想躺下?来,于是找了一块看起来很干净,没有羊屎牛屎等地方躺下?去。   “你怎么躺下?去了?女孩子家穿着裙子怎么能躺下?去?”贵人郭络罗氏有些震惊。   “裙子下?面?不是还有裤子嘛,没人在意的。”   小豆丁有样学样,躺在她身边,她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   “亲亲额娘好不好?”   小豆丁凑上来,亲了亲她脸颊。   春喜她们都躺下?来,只有贵人郭络罗氏跟她的婢女来菱站着。   过了一会儿,贵人郭络罗氏急急道有人来了,让她们赶紧起来。   “是谁?男的,女的?”   “这我哪知?道,女的,她们过来了,快起来。”   徐香宁见?小豆丁趴在她身上,她也懒得?起来了,只看到两个穿着蒙古服饰的女子靠近她们,其中?一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跟她四目相对。   “你便?是徐贵人?”   徐香宁有些意外对方是来找她的,她偏头跟春喜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是不是你?你是徐贵人吧?”   对方不客气的语气让徐香宁觉得?她来者不善,她们都是皇上的女人,除了见?到蒙古王爷,按理说她们不用向其他人行?礼,所以她还是躺着,只是安抚地摸了摸小豆丁的后?背。   “我是,你是?”   “我是塔日阿沁.格根塔娜,我是皇上的女人,也是我们喀喇沁部的公主。”   徐香宁一听名字觉得?有点熟悉,好像是皇上召幸过的女子,那个被称为?草原最美姑娘的女子,她一看,对方五官深邃,眼珠子是琥珀色,浅色眼眸,异域美人,的确很漂亮,上一次篝火晚宴时,她脸上有精致且厚重?的妆容,她没看清她的样貌。   对方自报姓名,礼尚往来,她也说她是徐贵人。   “听说你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女人,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   倒也不用这么直白,徐香宁心想,捂住小豆丁想要说话的小嘴,眼神警告,小豆丁就老实了,继续趴在她胸口。   “是,我长相比较平凡。”   “你起来与我说话。”   “没事,我躺着就好,你有话可以直说。”   “我要跟你比赛骑马,若是你骑不过我,你就准允我随皇上回京。”   她随不随皇上回京,关她什么事,徐香宁满脸疑惑,“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你应该跟皇上说。”   “有人说你阻拦我跟皇上回京,说你有一颗嫉妒的心,不想让我跟着大清的皇帝回京城,可我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你为?何不让我跟着皇上回京城。”   躺着看人难免不舒服,因为?还要看天,阳光直射下?来颇为?刺眼,她只能用手挡住部分阳光,最后?想想还是站起来,拍拍衣裙上面?沾到的草,面?对喀喇沁部的公主,“公主,不知?你是从谁口中?得?知?我不想让你跟着皇上回京城,是谁在背后?诽谤我的名声,你跟皇上回不回京都不关我的事。”   “我不信,你是最得?宠的女人,你就是见?不得?我跟了皇上,一定是你从中?阻拦,你嫉妒我,你有嫉妒之?心,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徐香宁有些头疼,觉得?这是一场闹剧,本来只想好好过来看风景的,再?有七日,他们就要启程回京了,眨眼间是又过了一个月,她还想在这广袤的草原多待几日呢。   “公主,我真的没有,到底是谁说的?你把他们找过来跟我对质,我真的没说过这样的话,公主,你回不回京是皇上决定的,我觉得?你跟我赛马没有用,你应该跟皇上说。”   “你撒谎,一定是你,我就要跟你赛马!你若输了,你让我跟着你们回京。”   有理都说不通的感觉,徐香宁很是无奈,对方好像听不懂她说的话,脑子转不过弯,看上去也年轻,十?几二?十?岁左右。   “我为?何要撒谎,你别找我,你应该找皇上,公主,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跟不跟我赛马?”   “公主,徐贵人决定不了你的去处,你的确应该问皇上。”   格根塔娜公主看向春喜,瞪着她,“你又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她是春小主,也是皇上的女人,旁边是贵人郭络罗氏,公主,你既然是喀喇沁部的公主,你应该去问你阿玛,问皇上,问我是没有用的,跟我赛马也没有用。”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赛马,你就说你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你今天别想走。”   格根塔娜公主直接甩出一条鞭子,甩在草地上,啪的一声。   “额娘……”   小豆丁被吓到,往她怀里缩,徐香宁皱了皱眉,沉声道:“公主,你难不成还想打我不成?以你的身份,你都得?叫我们一声娘娘,你是皇上的女人又如何,皇上可有封你为?妃为?嫔,不过是被皇上临幸过几回,你以为?你的身份就比我们尊贵了吗?公主,人要有自知?之?明。”   “你……”   “你什么你,是谁和你说的那番话,你找他们去,别来找我。”   “明明是你嫉妒,你为?何不认?”   徐香宁懒得?再?跟她废话,示意春喜她们可以走了,她抱着小豆丁往前走。   “你们给我站住!”   格根塔娜公主上前试图挡在她们面?前,不过被秋铃她们隔开,最后?她们上了马车,不管什么公不公主,皇上惹出来的麻烦事跟她们无关。 第77章   在马车上, 贵人郭络罗氏忍不住问:“这个什么公主该不会真要随皇上回?京吧?”   这一趟秋狝围猎快一个月,皇上只宠幸过她一回?,本想着跟着过来,她侍寝的次数会增加, 没想到跟在皇宫里一样, 一个?月一次已是?幸运,徐贵人还是跟在皇宫里一样很得宠, 这一趟秋狝, 徐贵人侍寝的次数最多,还有那个?草原公主, 公主若真是?随皇上回?京,这后宫又添一美人,往后这恩宠就更与她无关。   “不知道?,没听皇上说起过。”   听徐贵人这么说,贵人郭络罗氏莫名松口气?,许是?那个?公主自作多情, 皇上只是?临幸她,没有要把她带回?京的打算, 她心情一好就开始逗弄小格格, “其其格跟我女儿小时候一样, 来,我来抱抱她。”   贵人郭络罗氏有一个?女儿, 皇六女, 现已十八岁,还没有婚嫁, 可能?是?想到自己女儿小时候,郭络罗氏连亲小豆丁好几次, 满眼慈爱。   小豆丁被人亲习惯了,已经忘了刚才受到的惊吓,又开心地玩起来,被亲时只顾着玩自己的布娃娃。   回?到营地后,她们在营地的草上玩耍,离她们的帐篷很近,不去不熟悉或太远的地方,一些地方听说有野兽出没,小心为主,徐香宁瞟到洪公公拿水果过来,趁着春喜她们陪着小豆丁玩的时候,她起身走过去。   “洪公公,请留步。”   “徐贵人,你叫奴才?”   “皇上临幸了几个?草原姑娘?”   “这……奴才……”洪宝全没想到徐贵人问这个?问题,脸色为难,怕徐贵人因此吃醋发飙,他没敢回?答。   “你照实说。”徐香宁觉得蒙古王爷们肯定?不止进献一个?草原姑娘,押宝只押一个?显然不是?理智之举,她只听说皇上临幸了那个?格根塔娜公主,说不定?皇上还临幸别的,她不是?日?日?侍寝,也没有御前的人跟她通风报信,对皇上的动向了解并不多,她把手上戴的红玛瑙玉镯往洪公公手里推了推,“还请公公透点风给我。”   “徐贵人,皇上他只临幸了一个?,不过有好几个?草原姑娘塞到皇上这边。”   “多谢公公的实话?,莫把我问你之事告诉皇上。”   “奴才晓得的。”   徐贵人挥挥手让洪公公离开。   傍晚,徐香宁还是?在带孩子,不过由户外转到帐内,她都?不知道?小豆丁长?大后会不会记得这一段出行?,公主不像阿哥,出入皇宫那么方便,可以?跟着皇上出巡或者自己因公事出差,公主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皇宫里,待在那个?四四方方的紫禁城,顶多到行?宫避暑或是?畅春园,能?领略的风景并不多,她还是?想带她出来看看。   “小主,皇上还会召小主过去吗?”秋铃问了一句。   徐香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若是?皇上召她侍寝,大多会在晚膳时间?前后召她过去,晚膳她已经吃过了,这会皇上应该不会再召她过去。   “应是?不会了,你去弄水,我先给小格格洗澡。”   “好的,小主。”   在秋铃去弄水的时候,她把头?上的饰物都?拆下来,旗头?也拆下来,将头?发缠成丸子头?,小豆丁非要跟她玩捉迷藏,非要她躲起来让她找,她只好让她先闭上眼睛,从一数到十,她躲在床旁边,整个?人躺在床旁边,缩着脚,她等到的不是?小豆丁,而是?皇上,小豆丁被他抱在手里。   “皇上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   “额娘,我找到你了。”   徐香宁自己站起来,拍拍衣服,摸了摸小豆丁的脸,“是?啊,你找到额娘了,你好厉害。”   “是?皇阿玛厉害,皇阿玛带我过来的。”   徐香宁看了一眼皇上,见他胡渣冒出来,神色似乎有些疲惫,“皇上用过膳没有?”   “嗯。”   “可要沐浴?臣妾这边浴桶不大,皇上若是?在这沐浴的话?,恐怕会有些委屈。”   “你跟朕回?朕那边。”   皇上话?语刚落就遭到小豆丁反对。   “不要,皇阿玛你不要老是?把额娘带走,我不要,我要额娘陪我睡。”   徐香宁偷笑,看皇上如何应对。   “你额娘要陪皇阿玛,白天?额娘是?不是?陪你了,晚上是?不是?得陪皇阿玛,这样才公平是?不是??而且你额娘昨晚是?不是?陪你睡了,前晚是?不是?也陪你睡了,额娘是?不是?陪你比较多,陪皇阿玛比较少,所以?是?不是?今晚轮到皇阿玛了?”   小豆丁那脑容量哪里理解得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被绕晕了,怔住了,一双黑眸尽是?茫然。   徐香宁笑得更?明显了。   “额娘……”   徐香宁凑过去亲了亲小豆丁的脸,“好啦,让怜雪跟迎蓉姐姐,还有秋铃姐姐,她们陪你好不好?”   康熙见徐氏亲小孩子的模样,眼里尽是?柔意,对他都?没那么温柔,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嗯,我会乖乖等额娘回?来的。”   “真乖。”   ……   徐香宁还是?被皇上带回?他的帐内,也在他帐内洗了澡,跟皇上是?共浴,无论在哪,皇上的浴桶都?是?又大又宽敞,沐浴时又舒服又畅快。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   “再过七日?要启程回?京,皇上,我还能?在宫里骑马吗?”   “宫里骑马?就你那骑术,朕怕你撞到人。”   康熙的胸膛又被捶了,他乐得直笑。   “算了,皇宫的确没有这么宽敞的地方供我骑马,不像在草原那么广阔无垠,自由自在,不骑就不骑,哼,我才不稀罕。”   “那朕把你留在这吧,你以?后可以?自由自在骑马。”   又被捶了,康熙抓住徐氏作乱的手,笑道?:“朕都?随你,你怎么还打朕?”   徐香宁还真的不想一直待在大草原,风景好是?好,的确自由自在,可这里人烟稀少,物资匮乏,连取水都?不易,九月份天?气?好,不代表每个?月的天?气?都?好,听说到十一二月份会十分寒冷,她觉得自己可能?被娇养惯了,比较不能?吃苦耐劳。   “皇上,你该打,你是?不是?以?一换一,想把那个?草原姑娘带回?京城,你这是?喜新厌旧,巴不得把我落在这,带回?一个?更?年轻漂亮的草原姑娘,我才不遂你的愿。”   康熙听着她拈酸吃醋的话?,嘴角都?挂着笑意,贴在徐氏耳边说一句话?。   “朕才舍不得你把落下。”   “我没吃过什么苦,巴着皇上才有荣华富贵,我也不会离开皇上的,皇上把我落下,我也会追上去,像小豆丁那样巴着皇上的大腿。”   康熙觉得只有徐氏才敢这么说,不过他听着贴心,反正她离不开他,的确只有他能?给她荣华富贵,她那么娇气?,受不了苦的。   ……   距离出发回?京还有六日?,为了招待好远来的客人,部落王爷跟贝勒们准备每日?举行?篝火晚宴,徐香宁本以?为那日?之后格根塔娜公主不会找她麻烦,结果第一日?,麻烦就找上门。   格根塔娜公主当众向她挑衅,说是?大清巾帼不让须眉,她给她下战帖,说是?要与她择一日?赛马,她代表蒙古,而她代表大清,来一场友谊之赛,蒙古的王爷也纷纷附和,说是?可以?比一比,临行?前的友谊赛,均是?男子比赛,难免无聊,让女子也比一比,比赛总要有彩头?,双方可以?各提一个?要求,输的人满足其要求。   众人说完后,等着康熙定?夺,康熙坐在主位,沉默不言,睨了一眼格根塔娜公主。   格根塔娜公主莫名被这个?帝王凌厉的眼神吓到,不敢与其对视,总觉得坐在上面的男人不是?与她那几夜与她温存的人,对方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毕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哪里比得上一个?帝王强大气?盛。   静默一会,徐香宁才听到皇上说什么彩头?,问的是?格根塔娜公主。   “若是?我赢了,我要随你们回?京城,我要当皇上的女人。”   康熙:“你若是?输了呢?”   格根塔娜公主顿住,随后脸朝向她,“我提了我的要求,那她可以?说她的要求。”   被点名的徐香宁放下盛着马奶酒的杯子,看向皇上,“臣妾听皇上的。”   “若是?你输了,你也可随朕回?京,不过京城的天?泉寺缺尼姑,你可以?削发为尼,为你们蒙古族祈福攒福,向佛祖保佑大清与蒙古,不知你是?否愿意?”   徐香宁看了看皇上,见他沉着脸说出这么狠的话?,小姑娘的脸上都?快挂不住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她还以?为皇上有意带格根塔娜公主回?京城,无意的话?也不会临幸她,毕竟要跟蒙古的部落搞好关系。   此次秋狝,皇上带了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与十三阿哥过来,听闻蒙古王爷不仅往皇上那塞人了,往几个?阿哥那里也塞了人,皇上只临幸了一个?格根塔娜公主,其他姑娘都?是?收着,但不临幸,而几个?阿哥听说只有三阿哥临幸了一个?草原姑娘,其它阿哥只是?把人收着。   格根塔娜公主看向其中坐在皇上旁边的人,那人没有反对,只鼓掌说好,说明日?便可安排比赛。   反正她没有什么发言权就是?了,徐香宁觉得她输赢都?不大重要,输赢都?不会伤及她,倒是?格根塔娜公主就不一定?了,削发为尼,只能?与古佛相伴一生?,还是?公主比较可怜,被当成政治博弈的牺牲品,本来被皇上临幸,若是?不带回?京城,她的一生?估计会很艰难,带回?京城,被养在后宫里还好一些,可能?是?她听闻风声,怕自己不被带回?京城才出此下策,以?此一搏。   当日?晚上,还是?她侍寝。   一次过后,两?人都?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徐香宁玩着皇上的手,问道?:“皇上,万一我明日?输了怎么办,人家可是?天?天?骑马,从小骑马,我这半吊子骑术恐怕比不过格根塔娜公主。”   “输赢不重要,你别受伤就好。”   有时候徐香宁都?会沉溺于皇上这种温柔中,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对一个?女人温柔相待,又百般好,好到让你觉得你已走进他的心,被他珍视,恐怕很少有人能?逃过去这种温柔,皇上他对她是?真的好,她不得不承认。   “皇上,这是?比赛,输赢当然重要,我可以?代表大清,我的骑术还是?皇上亲自教的,输了的话?,我岂不是?丢了你的脸。”   “别想那么多,朕只希望你别受伤,安全最重要,其他事情,你不用管。”   康熙见徐氏松开手,整个?人慢慢往下,她这一动作一出来,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明日?还要比赛,他把她拉上来,“好啦,早点休息,别闹了。”   “皇上,你是?累了吗?起不来?”   “朕是?不想你那么累。”   “我不累啊。”   康熙见到徐氏睁着一双潋滟的眼眸看着他,眼珠子机灵地转着,他搂住她脖子,跟她拥吻,勾着她的舌头?,就这样,徐氏的手也不安分,算啦,还是?由着她,既然她不累的话?。   显然徐氏也没把明日?的比赛放在心里,一点都?不紧张,不过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皇上,这样可以?吗?力道?轻了还是?重了?”   “挺好。”   “是?不是?很舒服?”   其实是?不上不下,康熙干脆握住她的手。   ……   第二日?,徐香宁还是?睡到自然醒,殊不知外面的人早已把这场比赛当做一场大赛事,在比赛的地方已经围了不少人,吃过早膳后,她从皇上营帐回?去自己的帐篷穿上骑马服。   皇上说他会为她亲自挑一匹马,原本她想着她就骑她平日?里练习骑马的那匹马就好了,不过想着那匹马太温顺,又上了年纪,跑得不快,好歹她代表大清的颜面,即便是?输也不能?输得太厉害。   等徐香宁到了比赛的地方,见到这么多人都?诧异了一下,也不至于吧,不就两?个?女子比赛嘛,这八旗子弟跟几个?阿哥们都?过来围观了,这么多人在,她自然不能?跟皇上说小话?,也不能?太过亲昵,等皇上让人把马牵过来时,她看了那匹高大的黑马,一看就是?健马,身上的黑毛都?在发亮。   另一边,格根塔娜公主的马同样是?一匹棕马,同样高大威猛,公主在安抚她的马。   徐香宁看了一眼皇上,见他神色淡定?,想来也没有把输赢放在心上,她只要尽力就好,跟皇上对视一眼后,她上了马,先熟悉熟悉,毕竟是?第一次骑这匹马,她先绕着走一圈,这马很听话?。   她看了一眼终点,约莫一千米的距离,规则很简单,不得出手推人伤人。   她见到格根塔娜公主眼神很倨傲,大概认为她一个?在京城里,养在深宫的女子骑术肯定?不如她,可能?也的确不如,敲鼓的声音开始响起,比赛快要开始了,两?人骑着马回?到起点。   “徐贵人,待会让你看看本公主的厉害!”   “好的,我知道?了。”   “你无需让着我,尽管用尽你全力。”   嗯……其实她也没打算让她,徐香宁笑了笑,没再回?话?,握着缰绳,鸣鼓一敲,格根塔娜公主握着马鞭一打马屁股就飞出去了,她比格根塔娜公主慢一步。   两?侧是?呐喊尖叫的人群,鼓声越来越躁。   就一千米也是?挺远的,还要拿着棋子折返回?来,徐香宁只觉得耳边风呼呼地吹,她仿佛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她是?落后一截,格根塔娜公主不愧是?从小骑马的,又十分豁得出去,马鞭就没停下过,哒哒地抽。   徐香宁知道?自己可能?要输给格根塔娜公主,输了就输了,她其实也不大在乎输赢,当格根塔娜公主拿着棋子折返回?来,跟她是?正面对上,这草原宽敞,按理说她们并不会撞上,只是?她没想到公主越来越靠近她,而且还有另外的动作,她竟然在她们擦过彼此时,公主竟然拿出一把匕首,一把扎在黑马屁股上。   马被匕首扎到屁股,一下子吃疼,整个?就癫狂起来,拉着她往前冲,冲得飞快,她怎么握缰绳想让马匹停下来都?不管用,越来越快,都?越过终点了,它突然前面两?条腿往上举起悬空,把她整个?人给带下来。   她就说她会从马背上摔下来,皇上还不愿教她如何摔下来才会摔得轻一点,不过她自己知道?怎么摔都?不能?摔到脑袋,于是?她的手肘先着地,撑了一下人才摔到地上。   最疼的是?她的手。   侍卫们一见到她从马上摔下来,原本是?守在终点的,可她又已经越过终点好长?一段距离,她只看到一群人跑过来,她最先看到大阿哥他们,大阿哥让其他人先把马牵住,随即让人先别动她,显然知道?此时不宜动她,让人去找跟随的太医过来。   其实太医就在围观的人群当中。   格根塔娜公主是?赢了,不过很少人关心她赢没赢,随着皇上叫格根塔娜公主从马上下来,他自己骑上格根塔娜公主的马飞奔过去徐贵人摔倒的地方,大家都?知道?公主哪怕赢了也是?输了。   康熙一到徐氏身边,徐氏就用很怨念的眼神看着他,哭着说当初他为何不教她什么姿势从马上摔下来不疼,见徐氏还是?清醒的,至少说话?很清晰,还记事,当初他说她不会摔的,才没有教她,可摔下来原本就没什么姿势,护住头?是?关键,不过他见徐氏脸色苍白,他松的那一小口气?又提上。   “是?朕的错,是?朕对不住你。”   听到皇上道?歉的众人神色各异,大阿哥跟八阿哥对视一眼,眼里充满不可置信,皇阿玛竟然会道?歉,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皇阿玛嘛,皇阿玛何时道?过歉啊,皇阿玛永远都?是?没有错的,皇阿玛竟然跟一个?小小贵人认错了。   他们心中大骇。   太医偏了偏徐氏的脖子,脖子有擦伤,被草丛跟泥土刮到了,连下颚角都?有一点擦伤,伤到面容了,女子不可破相,相对女子而言是?尤为重要的。   大阿哥看了看徐贵人,觉得徐贵人的面貌其实也没有很惊艳,还不如那个?异域公主来得貌美,想来皇阿玛不是?因为样貌对徐贵人恩宠有加,徐贵人哭的时候是?挺惹人生?怜的,一向严厉肃穆的皇阿玛看上去就很心疼徐贵人。   巴雅尔桑王爷带着格根塔娜公主前来跪着认错,只是?皇阿玛没空理他们。   徐贵人被抬回?皇阿玛的帐篷内,太医跟医女们为徐贵人救治。   他们一行?人都?在外面等待。   万幸的是?徐香宁的伤不伤及性命,不幸的是?她的右手骨折了,骨折得严重,整个?扭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骨头?突出,身上大小擦伤很多,虽是?草原,可草上是?有一些碎石跟沙土的,她的右肩擦伤一片,加上严重淤青,磕到了。   擦伤好养好,只是?骨折不好养,太医们都?在商量如何替她扭好骨折的手,这里可没有什么X光片,可以?看到骨折在哪,他们只能?不停地细看细摸,她最后疼得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还是?在皇上的帐内,还有小豆丁,小豆丁见到她醒了,从床上的另一边爬过来,还没开口就哭了。   “小主,小格格害怕了。”迎蓉解释一句。   “小豆丁,别哭了,额娘还好好的。”   “额娘,呜呜呜……”   小豆丁想趴在她身上哭的时候,被迎蓉拉住,不让她靠太近。   “小格格,小主还受着伤,你不能?随便碰到小主,不然会很疼哦。”   “额娘会疼吗?”   “当然会。”   小豆丁听懂了一点,没有再靠近,只是?坐在大床的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徐香宁笑了笑,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跟右手,甚至右肩都?不大能?移动,被缠了很多绷带,右手也被固定?住了,身上一股药草味,她眼珠子转了转,没看到皇上,只看到皇上身边伺候的奴才。   过一会儿,洪公公进来通报说端嫔她们过来看她了。   “让她们进来吧。”   端嫔她们过来探望她,此次随行?的小主都?在其中,她不能?动,只能?躺着看她们,她们说几句,她简单应一下,随即听到脚步声,只听到端嫔她们屈膝行?礼,她看到皇上走到她跟前,她眨眨眼,笑了笑。   康熙见徐氏还笑得出来,一时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皇上,徐妹妹受了伤,怕是?照顾不了小格格,小格格年纪小,不知轻重,若是?跟徐妹妹住在一块,怕是?会碰触到徐妹妹的伤口,不如让小格格交给臣妾照顾几日?,等徐妹妹伤势好转,臣妾再把小格格交还给徐妹妹。”   端嫔先开口,似担忧说道?。   徐香宁看皇上,瞪着他,她如今已经不大放心端嫔,也不放心小格格与端嫔单独相处,怕端嫔做出什么事情,心想他要是?敢答应,她肯定?跳起来打他。   “小格格有专属宫女们照顾,这几日?,徐贵人就住在朕这边,小格格有这些奴才照顾,端嫔不用担心,过几日?便要出发回?京,格根塔娜公主还有瓜尔佳赛罕格格会随我们回?京,端嫔你来安排一下。”   “是?,臣妾知道?了。”   徐香宁躺了一晚,翌日?,格根塔娜公主亲自过来给她道?歉,不过歉意没多少,她说不出手推人伤人,她并没有出手伤她,她伤的是?马匹,是?她骑术不佳,驾驭不好马匹才受的伤。   皇上并不在帐内,她想皇上若是?在帐内,估计公主也不敢这么说,柿子挑软的捏,她也懒得搭理这位公主,养伤更?重要,听完她的道?歉后什么也没说就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公主也没有久留,高兴地出去了,估计知道?自己能?跟着回?京,心里高兴着呢。   五日?后,他们还是?如期出发启程回?京。   徐香宁受了伤,来时是?自己单独一辆马车,毕竟带着小格格,回?去时她跟皇上一辆马车,皇上的马车显然比她的马车要宽敞舒适得多,她完全可以?躺在马车内,只是?这路途颠簸,躺着也很颠,她右肩处有一片淤青,右手又骨折,伤的是?右半身,躺着其实也不好受,好在这马车内铺了两?层厚厚的羊毛毯,躺着不好受也不会让伤口更?疼。   回?京用了十四天?,不快不慢。   塞外好归好,但还是?回?到自己的小窝,心里更?踏实一些,虽然处在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但这么多年,她也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这路途颠簸遥远,她的伤也没全好,人很疲惫,回?到宫里第一件事便是?休息,跟张嬷嬷交代,若是?有人过来看她,在她休息时先回?绝。   原本是?一觉睡到第二天?天?明,只是?天?明没睡到,寅时末醒了。   张嬷嬷跟她睡一屋,在地上打地铺,就为了照顾她,她一醒有点动静,张嬷嬷也跟着醒了,问她需不需要点灯。   “嬷嬷还要睡吗?”   “小主不在这段时间?,嬷嬷我每天?在宫里睡够了。”   嬷嬷把一盏烛灯用火折子点上。   外面还没天?明,跟黑夜差不多,烛灯点上后,房间?内昏黄,勉强能?看清屋内。   “小主,皇上带了一个?草原姑娘回?来,昨日?就封为敏答应了。”   徐香宁刚睡醒,人懵懵的,只听到封为敏答应,心想昨日?晌午到皇宫,皇上速度真快,一个?下午就封为答应了,而后又回?想刚才张嬷嬷说的话?,“带回?来一个?草原姑娘,不是?两?个?吗?”   “一个?呀,后宫都?传遍了,只有一个?呀,封为敏答应,小主为何说两?个??”   “是?两?个?才对。”   徐香宁很肯定?地说,一个?是?格根塔娜公主,巴雅尔桑王爷之女,一个?是?瓜尔佳赛罕格格,是?贝勒之女,两?个?都?随着回?京了,在回?京前,因三阿哥也跟一个?草原姑娘睡了,他想带回?来,被皇上训斥了,只能?作罢,其它的原本收入帐中但没有临幸的姑娘都?放回?去了,一共两?个?,她记得她看到有两?个?人上了马车,随着队伍回?京了。   不过回?程的一路,她在皇上的马车里,处在中间?,队伍太长?,一路上她其实没再看过其他人,连春喜都?没见到,不过迎蓉她们的马车是?跟在他们马车后面,她路上是?一边养伤,一边陪小孩,偶尔小豆丁也会在皇上的马车,不过皇上说她的伤势重,不宜带小孩,只让她在停下休息时看小豆丁,行?驶时不得把小豆丁带进他们的马车内。   “只封了一个?答应,另外一个?会不会是?庶妃?”   “奴婢不晓得,奴婢听说只带回?来一个?。”   “等白天?再去打听打听。”   张嬷嬷点点头?。   没想到的是?张嬷嬷没说错,带进皇宫的草原姑娘只有一个?,便是?瓜尔佳赛罕格格,被封为敏答应,另外一个?公主听说回?到京城时就殁了,路途遥远,公主生?病,后续病重就殁了。   徐香宁知道?并不是?这样,一个?十九岁,身强力壮的姑娘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天?的回?程路上就病重了呢,这里面太多蹊跷了,怕是?人为死亡吧。   这人是?带回?来京城了,当时蒙古那边以?为跟皇上达成共识,不过蒙古的王爷也没想到皇上会不想让公主活着进宫,存着让公主死的心,一进京就将人处死,借口是?路途遥远艰辛从而生?病,反正人是?带回?来了,在别人的地盘先不动,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就将人处死。   皇上带两?个?人回?来便是?这个?目的吧,那个?格格先前都?没有出现过,一死一活,有人在皇宫里当着主子,蒙古族那边也不会有太多异议。   是?不是?为了她,她不知道?,她只能?让自己不去多想。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右手一直在敷着药草,用竹木固定?,听闻她受伤,有不少人过来探望她,佟妃也过来了,一过来就说她怎么老受伤。   徐香宁发现自己的确受伤生?病很多,短短几年就有不下五次了,每次一病或者受伤都?很久。   “这得多久才能?好?这不会留疤吧?”   佟妃摸了摸她脖子已经结痂的伤口。   “不知道?,用最好的药膏涂抹,若是?留疤,也只能?接受了。”   “这手呢,多久能?好?”   “小半年吧。”   佟妃听着倒抽一口气?,“这么久,这是?伤得多重,听说是?马背摔下来的,可你又不会骑马,为何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没有跟随出行?的人是?不大知道?她受伤的细节,牵扯到一个?已经死亡的蒙古公主,大家没有乱传什么,可能?是?被封口了,可能?才短短几天?,消息不灵通的人还没打探到消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宫里人只知道?她从马背上摔下来,摔下来时受伤严重。   “这次出行?,我学会骑马了。”   “然后就从马背摔下来,摔成这样?你也太不小心了。”   正当佟妃说话?时,宜妃也过来了,小邓子进来通传,须臾,宜妃也进来了,她已经走出丧子之痛,又开始打扮自己,变得光鲜亮丽,她见到佟妃,哟了一声,“佟妃,真是?巧啊,竟然在徐贵人这里碰到你,本宫见到你的次数可不多,这后宫姐妹,就数你最难见,天?天?窝在你的景仁宫。”   “这不是?待得乏味了嘛,出来走走,有空我也去拜访姐姐,这样姐姐就不会说我难得见到了。”   宜妃扫了扫徐贵人,“听说妹妹伤得严重,没想到是?这么严重,都?裹成什么样了,你又不会骑马,为何会从马背上摔下来,本宫听说你是?与人赛马才从马背上摔下来,真是?如此吗?”   徐香宁是?手臂缠着绷带,挂着脖子,因为右臂与右肩转动时也有一点疼痛,太医干脆把用纱布缠上,就是?让她不要乱动,乍一看伤势挺严重的,其实最严重的只是?右手肘骨折,幸亏没伤到脖子与脊椎。   “是?从马上摔下来,马突然抽疯,把我从马背上颠下来,好在捡回?来一条命,也没把腿摔断,不幸中的万幸,牢娘娘挂心了,娘娘快请坐,我伤成这样就不给娘娘行?礼了,还请娘娘别见怪。”   宜妃听着就觉得凶险,那马是?高大得很,徐贵人伤成这样,可不是?捡回?来一条命,她还听说是?皇上临幸一个?塞外姑娘,那姑娘见不得皇上宠徐贵人,故意往马上折腾,当时是?想杀了徐贵人,不过徐贵人命大,她是?听说那姑娘也被皇上带回?来了,不过回?京途中,水土不服,病死了。   “不用行?礼,你都?这样了,本宫还让你行?礼,本宫还是?人吗?好好坐着吧,佟妃,你如今是?愿意出来跟后宫姐妹坐一坐,本宫也觉得人不应该闷着,多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是?,姐姐说的是?。”   宜妃喝了一口茶,徐贵人这边的茶水倒是?一直都?不错,不是?什么茶梗子与劣质的茶叶,她扫一眼案几上,水果都?是?新鲜的,这个?季节的葡萄都?有,应季水果也被送到这了,她让碧珊给她剥葡萄皮。   “两?位妹妹见过敏答应没有?”   佟妃摇头?。   徐香宁也摇摇头?,她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一次,其实没记住对方长?什么样。   “你也没见过?你不是?跟着皇上出巡了吗?”   宜妃看向她。   “我只远远见过一次,没太看清,平日?里我们待在帐篷里居多。”   “少来,本宫听说皇上亲自教你骑马了,妹妹是?好大的福气?。”   “皇上要是?不教我,我也不会摔成这样,不知是?福气?还是?孽债,我这手,太医都?说恐怕以?后都?不能?完全恢复。”   佟妃诧异:“太医真这么说?”   “可不是?嘛,我的命苦啊,别人都?是?在草原看风景,看完风景舒舒服服回?来,我却一身伤,那马都?快踢到我了,好几个?人都?制不住,我都?摔倒在草地上,若是?它一脚踩过来,我估计五脏六腑都?会受伤,哪怕没踩到,我这一摔,吐了好几口血,人是?直接昏过去,醒来时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是?别人提醒才想起来,我这脑袋还时不时抽疼,更?别说我这还伤到脸,都?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留疤就破相了。”   听着徐贵人这么惨,宜妃挥挥手,不再吃醋,反而有些同情,“行?啦行?啦,快别说了,听着都?渗人,你往后可千万不要骑马了,骑马本就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安安稳稳做些针线活最好,非要骑那马干什么,你也真是?,皇上说什么,你也不能?全都?听。”   “总之要好好养伤,养好伤最要紧。”佟妃说了一句,随即端起茶杯喝一口茶。   她们两?坐了一会,随后又一起离开。   两?人一走,徐香宁又躺回?到床上,不小心碰到右肩的淤青,疼得唉哟一声。   “没事吧,小主?”   “没事,倒杯水给我。”   秋铃忙不迭去倒水。   “小主,慢点喝。”   夜幕降临,养伤的一天?又过去了。 第78章   荣妃对三阿哥胤祉是恨铁不成钢, 特意叫来训斥,别人都没有跟那些草原姑娘搅合在?一起,偏偏就他一个跟草原姑娘搅合在?一起,三阿哥辩称人都送到他帐内, 他还能怎么办。   荣妃一口气闷在喉咙里, 上不去?下不来,为何?其它阿哥知道怎么做, 他却不知道, 搅合在?一起就算了?,竟然还要把人带回京城, 把皇上惹怒。   “你个蠢人,本宫到底为何会生一个这么蠢的孩子?,八阿哥,十三阿哥比你年纪小,都知道克己复礼,戒色戒骄, 偏偏你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你要额娘说你什么好, 回去?反省反省, 这阵子?小心谨慎些, 别再惹你皇阿玛生气,不然额娘都救不了你。”   胤祉一走, 荣妃还在?气头上, 一个阿哥都不这么不成材,她拿什么跟别人比, 且不说恵妃,连德妃都比不过, 德妃的四阿哥胤禛看上去都比胤祉成熟稳重。   “娘娘,别生气了?,皇上只是说三阿哥几句,那蒙古王爷把人往三阿哥帐内塞,三阿哥年轻气盛,顶不住也正常。”贵嬷嬷为三阿哥说话,给荣妃揉揉肩膀。   “嬷嬷,你别为他说话啦,他就是被纵容坏了?,其它阿哥为何?没被骂,偏偏就他一个被骂,算啦,本宫不想再说他,徐贵人回来好几天?了?,听说受伤严重,本宫还没去?看过他,明日要过去?永和宫看看她,你先去?备点人参鹿茸之类的药材,明日本宫拿去?给徐贵人。”   ……   徐香宁回宫第五天?,迎来荣妃的探望,荣妃给她带了?一些药材,说是给她补身?子?,她看到那些珍贵的人参鹿茸,恭恭敬敬地道谢。   送走荣妃后,张嬷嬷问这些药材能不能用。   “叫林太医来看看,没什么问题就收起来,等需要用的时候再用,都是一些珍稀药材,为什么不能用,荣妃敢送过来应该没事。”   “小主,午膳想吃点什么?”小邓子?进来问道。   徐香宁头疼,每日吃什么挺让她烦恼的,她伤得重,屋里的人为了?不让她留疤,都不让她吃太重口的食物,每天?清汤寡水,吃得她都腻了?,她想了?想说吃牛肉面吧。   “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吃上这牛肉面,张嬷嬷在?一旁帮她掌勺拿筷,这汤上面只有一点点油星,上面撒着?不少葱花,最?上面的牛肉片铺满一整碗,她喝一口汤,有一点点胡椒粉味,不呛口,更多是牛骨炖出来的清甜味,咸度正好合适,不再是没有盐味的汤。   “这牛肉面是谁做的?”她问小邓子?。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是御膳房的郑师傅。”   “打赏他二两银子?,跟他说这牛肉面我?很喜欢。”   “奴才知道了?,小主喜欢就好,这几天?小主胃口不佳,奴才还怕小主不喜欢呢。”   她胃口不佳还不是能吃的膳食太过清淡,她又是一个重口的人,不过毕竟伤势要紧,她也不想她的伤口恶化或是留疤,只能先委屈自己的肚子?。   “小邓子?这差事当的是越发顺当了?。”   被夸的小邓子?腼腆地笑了?笑。   “他还害羞上了?。”秋铃挪揄道。   小邓子?抬头瞪秋铃一眼,秋铃立即跟她告状,徐香宁轻笑,一边看着?他们?打趣玩闹,一边吃面,吃完面后她打算陪小豆丁玩一会消消食,见?一旁的迎蓉似有话与她说,她便让怜珊跟怜瑚陪着?小豆丁玩,她跟迎蓉到她的房间说话。   “小主,奴婢想留在?宫里,奴婢不想出宫,奴婢的家人虽在?宫外,但奴婢这十几年在?宫里,跟他们?联系很少,奴婢的爹娘已?不在?了?,奴婢的哥哥也娶妻生子?,奴婢与他们?的关系怕是淡薄许多,奴婢已?经习惯在?宫里的生活,所以还请小主别把奴婢赶出去?。”   迎蓉语气哽咽,跪下来磕头,眼泪如豆子?一般掉下来。   徐香宁赶紧把她扶起来,握着?她的手,“你若是不愿出宫,自然是最?好的,自从你跟着?我?后,你待我?之心,我?能感受到,有你在?,我?放心许多,尤其是你把小格格照顾得很好,你想要出宫,我?这个主子?还舍不得呢,你若是不愿出宫,我?让张嬷嬷跟内务府的人说,只是我?想让你想好,这会不出宫,往后可就没有出宫的机会了?,这宫里终究是规矩多,条条框框,比不上宫外自由,你爹娘虽然不在?,但好歹是有家人,我?需要你想明白,考虑周全,而不是一时做出匆忙的决定,你明白吗?”   迎蓉语气坚决,若是她先前在?膳房干活,她都盼着?二十五岁出宫,可自从她跟着?自家小主后,她从来没不盼着?出宫,这十几年来,她也已?经习惯在?皇宫的日子?,宫外再自由都与她无关,她已?经是属于?这紫禁城里的一个小小宫女,她肯定道:“小主,奴婢想得很清楚,奴婢想留在?宫里,奴婢想看着?小格格长大。”   “你想清楚就好,剩下的你跟张嬷嬷说一声,到时候张嬷嬷会跟内务府的人说的,好迎蓉,我?身?边有你们?是一大幸事,只希望能够继续护你们?周全。”   徐香宁拍了?拍迎蓉的后背,眼眶微红,她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一群忠诚的人护着?她。   “小主,你别哭了?,奴婢去?看小格格。”   说完,迎蓉就转身?跑出去?,比她还不擅长煽情。   未时三刻,她刚睡午觉起来,张嬷嬷就跟她说洪公公过来,说是皇上要过来跟她一起用晚膳。   “那洪公公有说皇上想吃什么吗?我?们?让膳房的人提前准备。”   “洪公公没说。”   “那给皇上准备什么?”   皇上倒是什么都吃,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他一过来这边,她们?就得想为皇上准备什么,不能怠慢皇上,徐香宁开始忧愁,她今晚还是想吃牛肉面,没吃过瘾,寻思着?要不要也为皇上准备牛肉面,在?面上多加卤肉牛肋排之类的,再准备点小菜,应该也挺丰盛的。   她这么一想,叫来小邓子?,跟他说一声。   小邓子?犹豫,说:“小主,会不会少了?一点,不够丰盛?”   “不少了?,就这样准备吧。”   到了?酉时末,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皇上才过来,一身?驼绒色直地纱袍,红青色彩绣祥云纹锦缎褙子?,京城已?经步入秋日,天?气凉爽,外穿无袖褙子?暖和些。   皇上来得晚,这牛肉面早就做好了?,用小炉子?煨着?汤,只需要把面下进去?就好,这样面才不会坨了?,皇上一来,张嬷嬷就忙活开了?,下面的下面,摆膳的摆膳,不到一刻钟,牛肉面就摆上桌,还有一些小菜,酸萝卜之类的。   “就这些吗?”   “这些还不够吗?”   康熙习惯有十几道菜摆上桌,一下子?见?到只有一大碗面,还有一盘牛肉片跟排骨,加上两道小菜,这一餐一看就很简略,他担心膳房的人苛待徐氏,不过显然徐氏不这样觉得。   “皇上,你快吃吧,很好吃,这郑师傅厨艺不错,这汤是用牛骨熬的,很鲜,也没有异味。”   康熙见?别人给他舀汤麻烦,那宫女是徐氏身?边的人,到底不是他宫里伺候的人,伺候不算很完美,他自己接过汤勺,亲自喝一口,喝下去?觉得味道还不错,的确没有异味,只有淡淡的胡椒味。   他瞥了?一眼徐氏,她的右手受伤,不能自己吃东西,得由旁人照顾,吃得很慢。   “好吃吗?”   “还可以。”   “那皇上你多吃。”   事实上康熙吃掉一整晚面,牛肉片跟卤肉也吃了?不少,饱腹感很足,偶尔吃点不油腻清淡的单样食物其实也挺好的。   沐浴后,康熙躺在?床上,徐氏没受伤的左手摸他的肚子?,像是找到好玩的玩具一样,笑得跟一只偷腥的猫一样。   “皇上,你腹肌没有了?,只有肚腩。”   “什么是腹肌?”   “就是肌肉。”   康熙还是一知半解,不知徐氏是哪里来的形容词,不过他是听出来徐氏说他胖了?,肚子?有肉,吃多了?肚子?撑起来,他每次来徐氏这都能吃的比平时多,“时辰不早了?,该睡了?,让人熄灯下帐帘。”   “嬷嬷……”徐香宁唤了?一声,让张嬷嬷把烛火吹了?,顺道把床帘放下来,她右手伤了?,干什么都不大方便。   躺下来后,她跟皇上说让皇上别碰到她,不准乱动。   “你以为谁都是你,睡没睡相,朕何?时睡觉乱动过。”   康熙觉得自己睡觉是很老实的,不像徐氏睡觉时还会挤过来或者把腿搭在?他身?上。   “我?只是跟皇上说一声,免得皇上碰到我?的手。”   “ 太医怎么说,何?时能好?”   “不知道,可能要几个月吧,我?总觉得手痒痒的,不知道是不是药草敷多了?,老闷着?把手闷痒了?,又疼又痒。”   “明日叫太医过来看看。”   康熙跟徐氏说闲话时心情总是不错的,徐氏不怎么怕自己说错话,没那么小心翼翼,有时候他找个人说话是很难的,没人会跟他说真心话,黑暗中?他见?到一条黑影升起来,“徐香宁,你把腿抬起来干什么?”   “拉拉筋,皇上不是还没睡吗?我?动一动总可以吧。”   “你吓朕一跳。”   “皇上才不会被这个吓到。”   “你可赶紧睡吧,时辰不早了?,朕明日还要早朝。”   “好好好,我?不动,皇上,你睡吧,我?不吵你。”   身?旁的人安静下来后,康熙才睡着?。   ……   一大早,梁九功屏着?呼吸,站在?床边小声唤一声,“皇上……”   听到声音的康熙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见?她缠着?纱布的右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胸前,他才松一口气。   梁九功见?皇上醒了?,赶忙把床帐勾起来。   张嬷嬷等人也上前替皇上穿衣,蹲下穿鞋,端来铜盆给皇上洗脸,一系列动作忙活完,送走皇上后,她们?回头看睡得很熟的小主,都无奈地摇摇头。   徐香宁睡醒后还是找来太医看看她的手,一拆开纱布跟竹木,拿下敷着?的药草,发现她的手起了?满满的水泡,而且是晶莹剔透的水泡,表面的一层皮肤看上去?没有完好的。   无论是前来的穆察太医还有站在?一旁的张嬷嬷秋铃等人都倒抽一口气,因为看上去?很可怖。   “这……这……”穆察太医受到惊吓,这徐贵人多受宠不言而喻,徐贵人在?木兰围场那边受的伤,截至目前为止也过了?快二十天?,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这样,“徐贵人,微臣可能还要找来其它太医前来探讨,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去?找吗?让小邓子?过去?太医院吧。”   徐香宁看了?一眼小邓子?,小邓子?立即跑出去?,她坐着?没敢动她的手,这药草是五日一换,这几日她觉得很不舒服,就很痒又很疼,感觉被缠着?纱布敷着?药草的地方很热,不停地散发热源,一拆开果然发现问题,她药理?不是很懂,不过她知道应该是药草的问题。   这水泡密密麻麻的,她特别想一个个戳破,不过一戳破怕是会破皮流脓吧。   穆察太医也摸了?摸水泡,又闻了?闻药草。   药草的方子?还记在?徐贵人的病历档上,其实没什么不对,是治骨折的方子?,穆察太医细细看一遍方子?,等到曾太医跟王太医前来,三人一起商量,反正这药材方子?不能再继续使用,得换别的方子?。   当他们?三人跟徐贵人说要换方子?时,徐贵人倒没有责罚他们?,只是说若是别的方子?还不见?效,她可能会告诉皇上,他们?三人赶忙说一定会好好医治,无论是旧药草方子?还是新药草方子?,他们?会先在?无伤的人手上同时用用看,看会不会起水泡。   他们?离开映月宫都同时松口气,好在?徐贵人没有立即责罚他们?,而是让他们?戴罪立功,徐贵人这手要是治不好,他们?可能项上人头不保,皇上绝对会唯他们?是问。   他们?三个人研磨药草时都没让其他人经手,都是他们?自己在?碾钵上碾碎,亲自送过来,给徐贵人重新敷上。   ……   康熙是当日傍晚知道徐氏的伤变得严重,说是手臂上起不知名水泡,他又去?永和宫看徐氏,她的右手臂被包起来,他看不到伤势如何?。   “皇上,别担心,只是一些水泡。”   “你倒是心大。”康熙屡屡被徐氏的心大弄得哭笑不得,这明明是她受伤,她还反过来安慰他,“那群太医都治不好一个骨折,真不知道怎么招进太医院的。”   徐香宁没接他的话,她觉得她自己有点过敏体?质,许是对什么药草过敏了?,像是对花粉过敏一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太医若是没开错药方子?,只是她体?质特殊,她去?责怪人家也没有道理?。   “皇上,来用膳吧,别饿着?。”   夜里,皇上还是在?她这里歇息。   皇上昨日是规规矩矩,什么都没做,只在?睡前跟她说了?一会闲话,在?她受伤后,皇上都是这般规矩,没怎么碰过她,她也乐得自在?,毕竟是真受伤,也不想折腾有的没的,老实睡觉挺好的。   今日还是如此。   翌日,皇上还是早早离开。   过了?五天?,穆察太医过来查看伤势,这水泡是消下去?不少,说明第二回 药草是用对了?,继续用着?就是。   ……   眨眼间到了?十月底。   贵人郭络罗氏的女儿皇六女被封为和硕公主,明年三月嫁到蒙古,嫁给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的一个郡王,比起荣妃当初嫁女时的剧烈反抗与跟皇上求情之类的动作,无论是贵人郭络罗氏还是恪靖公主都很平静地领旨接受了?。   虽然平静接受,贵人郭络罗氏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要远嫁蒙古,心里还是难受,秋狝围猎期间跟她稍微熟悉一些后,郭络罗氏这几日过来找她聊天?,脸上看上去?还是很伤心,也很无奈,言语之中?充满忧愁。   可能是她也有女儿,跟郭络罗氏聊天?,把她也聊得郁闷了?,尽管小豆丁才三岁,但她已?经开始担心她的将来,是不是也如前面的那些公主一样远嫁抚蒙,一想到这,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   在?贵人郭络罗氏还过来找她聊天?时,她把她带出去?走走,没待在?屋内,去?了?溪春园的金鱼池喂鱼。   这金鱼池里面的金鱼一如既往肥胖,被养得好好的,不知忧愁为何?物。   “这鱼能吃吗?”郭络罗氏问了?一句。   “不能吧,观赏用的,这金鱼肉也不好吃吧。”   “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要不我?们?捞一条上来,让膳房那边做做看。”   徐香宁笑着?看郭络罗氏,“姐姐,快别闹了?,真捞上来,怕是喂鱼的奴才说我?们?偷金鱼呢,你想吃什么鱼,跟膳房那边的人说,他们?肯定会呈上来给姐姐。”   贵人郭络罗氏撇撇嘴,“也就近些日子?,那些奴才对我?才好一些,我?又没有妹妹得宠,膳房那边的奴才才不会什么都听我?的,是恪靖要出嫁,皇上心里愧疚,让那些奴才好好服侍我?,平日里我?哪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怎么又扯到这个,徐香宁心里叹口气,说道:“既然改变不了?,只能接受,姐姐也不要继续伤心下去?,这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   “小主,宜妃娘娘在?后面。”张嬷嬷点了?点她肩膀,徐香宁回过头,见?宜妃朝这边走过来,待宜妃走近一些时,她屈膝行礼,“娘娘吉祥。”   贵人郭络罗氏也行礼。   “你们?两个倒是有闲心,还来这里喂鱼,徐贵人,你的伤怎么还没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到一百天?,骨折没那么容易好,不过娘娘,你看我?脖子?跟脸上的擦伤已?经好很多了?,开始慢慢退痂了?。”   徐贵人凑过来,宜妃看了?一眼,的确开始退痂,黑色的痂退下去?,出现了?一层粉红的新皮,就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留疤应该也不大明显,太医给她开的药膏一定是极好的,不过徐贵人的脸不算特别漂亮,留疤与不留疤,她都不会变得很漂亮,倒是越看越顺眼,是一个有福气的长相。   “凑那么近干什么,一身?药草味。”宜妃似不满地说了?一句,一根手指推了?推徐贵人的胸膛,不小心戳到她胸脯的位置,软软的,徐贵人的肉大概一大半长在?她的胸上,见?徐贵人乐呵地笑了?笑,她翻了?一个白眼,“傻笑什么呢。”   宜妃目光扫一眼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开口道:“听说恪靖要出嫁了?,嫁妆准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本宫帮忙?”   “不用娘娘操心,恪靖毕竟是公主,她的嫁妆自然有皇上跟内务府操心,再不济还有荣妃跟恵妃,娘娘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徐香宁瞄了?一眼贵人郭络罗氏,这话说得有点夹枪带棒,传闻宜妃跟贵人郭络罗氏关系一般,还真的是一般,看不出是姐妹的程度,这两人长得也不像,没有相似之处,她又瞥了?一眼宜妃,果然贵人这话一说完,宜妃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一下子?沉下去?。   “是啊,本宫帮不上什么忙,荣妃跟恵妃掌管后宫,她们?有权过问恪靖的嫁妆,本宫无权过问,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妹妹只有一个恪靖这么一个女儿,恪靖一走,妹妹在?后宫怕是会寂寞吧,幸亏本宫生的是阿哥,不是格格,不然也会像妹妹这样可怜。”   徐香宁顿时想远离战火,免得被殃及池鱼。   贵人郭络罗氏回击道:“再可怜也不会像姐姐失去?十一阿哥,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样可怜,好歹我?的恪靖还好好活着?。”   啪的一声,宜妃气到直接扇贵人一巴掌,贵人的脸偏了?一下。   “你的嘴巴不干净,本宫替你管一管,再乱说,信不信本宫撕烂你的嘴。”   贵人郭络罗氏气势弱下去?一点,只是瞪着?宜妃,捂着?自己被扇的脸颊。   “本宫好心问你,你在?这里阴阳怪气什么,你只是贵人,本宫是宫妃,随时都可以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别不知好歹!”   “是不是好心问我?,娘娘心里清楚得很,若不是娘娘,我?的阿哥不会死!”   宜妃气得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本宫都说过多少次了?,你的孩子?不是本宫害的,你为何?不听本宫解释,非要把罪名安在?本宫身?上,你的阿哥生下来时也只有五个月大,什么死不死,五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是婴儿,只是胎儿,它本来就是死的。”   “如果不是你害我?,它可以活下来的,它可以活到九个月出生,是你害我?早产,我?的阿哥才会生下来便是死的,明明就是你,你还不承认,是想减少自己身?上的罪孽吗?好在?罪孽报复在?你的孩子?身?上,可喜可贺。”   徐香宁都没发现贵人郭络罗氏是这么会顶嘴的,气势这么凶的,这两姐妹看上去?有深仇大恨,她感觉自己被动听了?一条后宫秘辛,后退一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是没有办法帮她们?两姐妹和好如初的。   宜妃忍了?忍,第二巴掌还是没扇下去?,气得直接转身?离开。   贵人郭络罗氏神色同样不佳,“让你看笑话了?。”   她赶忙摇头说没有。   “宜妃虽然是我?的姐姐,但我?们?只相差四岁而已?,我?比她晚进宫三年,不过皇上喜欢她比喜欢我?多,只是宜妃善妒,对每一个得宠的人都很不满,皇上那会又特别宠她,把她宠得目中?无人,我?也得宠过一段时间,结果遭到她的针对,我?怀孕五个月,她却给我?送来毒人参,我?以为她是我?的姐姐,不会害我?,结果我?吃了?她送来的人参就早产了?,我?的阿哥才刚满五个月,是个阿哥,自此之后,我?的身?子?就不能再生养,你说我?该不该恨她?”   贵人郭络罗氏说起时都是带着?恨意,只是徐香宁有点不想听到这些,她也解决不了?两人的问题,知道太多反而对她没有好处,想要安慰贵人郭络罗氏,又无从安慰起,只能说一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不说这些,这与你无关,我?们?继续喂鱼吧。”   好在?贵人郭络罗氏自己调整过来了?,又继续喂鱼。   喂了?一会,她们?就回去?了?。   徐香宁刚回到秋水宫,小豆丁就跑过来想要抱住她,不过被张嬷嬷拦住。   “哎呦,小格格,你额娘还受着?伤,你可不能就这样冲上来,你额娘受不住的话又摔倒了?,伤势变得更严重怎么办,你得小心点,别这样直直冲上来,知道了?吗?”   小豆丁嘴巴像是挂着?葫芦一样撅得老高,不过还是乖乖应话,说她知道了?。   “来,额娘牵着?你,今天?是不是得学习了?,除了?玩还是玩,你什么时候想学习,额娘今日想教你学十个字。”   小豆丁肩膀立即耷拉下去?,垂头丧气道:“额娘,我?能不学吗?”   “不可以哦,你已?经玩了?好几天?,额娘这几日都没盯着?你学习,今日额娘有空,你必须得学,就十个字,你越快学会越快可以继续玩,你知不知道你那些哥哥们?像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把三字经全都背下来了?。”   “他们?有这么聪明吗?”   “他们?不是聪明,他们?是勤奋,他们?天?天?学习的,不像你,学一天?玩好几天?。”   今日接下来的时间,徐香宁都在?教小豆丁识字,识字工程任重而道远。   到了?傍晚,小邓子?过来说今日是春小主侍寝,徐香宁回想了?一下,春喜虽跟着?去?木兰围场围猎,但皇上没有召她侍寝,回来这么久,好不容易又召春喜侍寝,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   春喜被翻牌子?,她自个也是高兴的,只是侍寝结束后,她以为皇上睡着?了?,她从慢慢贴近皇上,结果皇上喃喃一句:“徐香宁,别闹了?,你还受着?伤。”   一句话让她浑身?冰凉,皇上何?时知道香宁的名字,还叫得出香宁的名字,半睡半醒的时候还记挂着?香宁受伤一事,皇上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从来没唤过她的名字。   春喜没有再靠近,离得远一些,见?皇上还闭着?眼睛,估计是快睡着?了?,意识不算特别清醒,把她当成香宁了?。   上次在?塞外也是如此,皇上几年前去?塞外时也与她共骑过一匹马,不过没有教她骑马,只是与她共骑,她坐在?前面,背后是皇上宽阔温热的胸膛,草原上的风呼呼吹着?,疾驰的马,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跟她一起抓着?缰绳,握着?她的手的人,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她珍视的记忆,不过都是一场笑话。   皇上也能与香宁共骑一匹马,更能亲自教香宁骑马,香宁从马背上摔下来时,皇上那紧张的神情,立即夺走别人的马飞奔过去?,这一切都说明皇上更在?意的人是香宁,在?意到他床边躺着?别人,他还在?记挂着?香宁的伤。   她比不过香宁。   于?皇上而言,她跟后宫其它女子?大概没什么区别,皇上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没有几个,香宁是其中?一个,香宁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比她多的多。   一句无意识的呢喃让春喜认清了?,她爱的人对她没那么在?意,还会把她错认成别人,他更在?意别人,那个人是她的好姐妹。   她渴望的爱,渴望的感情终究是奢望了?。   她想要皇上对她的在?意,想要拥有一份特殊,选择避孕,放弃子?嗣,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的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也没有子?嗣,以皇上目前对她的恩宠,两三月被翻一次牌子?,她再次拥有子?嗣的机会怕是难上加难。   如今连密贵人都再次怀孕,有了?阿哥,也有恩宠,只有她什么都没得到。   第二天?,皇上醒来,不记得他叫错名字这事,春喜也当没有发生过,早早起来伺候皇上穿衣,皇上去?书房批折子?时,她也回长春宫。   走回长春宫的路上,她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   十一月份京城的天?似乎灰蒙蒙的。   “玉晴,是我?做错了?。”   “小主,你在?说什么?”   春喜还望着?天?,把泪意忍回去?,重复一句:“是我?做错了?,是我?天?真了?,我?害了?玉秀的命,什么都没换来,让你们?跟着?我?吃苦,是我?对不住你们?。”   玉晴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安慰道:“小主,奴婢不觉得跟着?小主吃苦,小主待奴婢很好,小主,你别多想,可是皇上说什么了??”   “没有,走吧,该回去?了?。”   春喜不再望天?,看着?前方的路,一步步往前走。   ……   常常在?过来找她,结果她什么都做不了?,原本想踢毽子?来着?,被张嬷嬷制止,怕她摔倒,又摔到手怎么办,所以常常在?无聊,于?是拉着?小豆丁一起玩,在?秋水宫无聊,她又带着?小豆丁出去?玩。   徐香宁在?屋内看书,过了?一个时辰才听到小豆丁的笑声。   “常额娘呢?”   “她回长春宫了?,额娘,你看。”   小豆丁炫耀似的拿出一个毛茸茸兔子?形状的布娃娃出来给她看,手掌大的布玩偶,她看了?看,应该是手工制的,外面的布绒摸上去?很舒服,一捏还有声音,不知里面放了?什么,像是放了?一个小哨子?在?里面,肚子?一捏瘪下去?回弹的时候有声音,一看就是小孩子?喜欢玩的东西。   “是常额娘送给你的吗?”   “不是,是,端嫔额娘送给我?的。”   徐香宁一愣,看向一直跟着?小格格的怜雪,“是端嫔娘娘送的?”   怜雪点点头,说常常在?带小格格去?御花园,在?御花园碰到端嫔娘娘,端嫔娘娘送给小格格的。   徐香宁拿着?那个兔子?小玩偶,凑近闻一闻,除了?布料原本的味道,并没有其它味道,除了?肚子?的位置,里面填充的东西应该是绒毛,摸上去?软软的。   “额娘,我?还没玩够,额娘,你把它还给我?吧。”   徐香宁把小玩偶还给她,不明白端嫔为何?要送小豆丁一个玩偶,小豆丁都三岁了?,难不成端嫔还存着?要把小豆丁抢过去?抚养的心思吗?   “你能跟额娘说端嫔额娘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陪我?玩了?,说了?什么……她说我?很可爱,说我?很聪明,然后她还亲了?我?脸颊。”   “还有吗?”   小豆丁摇头说没有了?。   徐香宁搞不明白端嫔,一个小玩偶而已?,她若是把它丢掉显得她小题大做,小豆丁正玩得爱不释手,她把伺候小格格的人都叫过来,再次跟她们?说不要让小格格跟端嫔单独相处,她们?一定要盯紧一点,若是常常在?想把小格格带回长春宫,她让她们?阻止常常在?,有什么事回来禀报她。   “额娘……”小豆丁把小玩偶凑近她耳朵,摁了?摁肚子?,玩偶发出哑哑的长声,小豆丁乐得咯吱直笑,很快又跑开,想捉弄下一个人。   当天?晚上,她被翻牌子?,她觉得奇怪,她还没好,牌子?没挂上去?,为何?还会翻她牌子?,定是皇上口头让她过去?,只是她恰好来月信,原本想着?不过去?,不过转念一想,她受着?伤,皇上不要她服侍,可能只是召她过去?,于?是她过去?了?,在?皇上寝室内沐浴,被小心翼翼地照顾,受伤的右手没碰到一滴水。   等她坐在?床上看书时,皇上走过来。   “皇上,我?先说,今晚我?不能伺候你。”   “没让你伺候。”   徐香宁松一口气,“那就好,我?也伺候不了?,我?葵水来了?,我?想我?牌子?我?都没挂上去?,皇上为何?会翻我?牌子?,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跟皇上……”   她掰手指头,“好像也有十天?没见?了?,等于?是三十个秋,皇上是不是想我?了??”   “你算数不错,一下子?就算出来了?。”康熙觉得徐氏脑袋真的装了?很多东西,什么都好像知道一二,这算术不难,但她一个内宅后宫女子?哪里学过这些,为何?会算得如此之快,她到底是从哪里学的,明明平时看话本子?比较多。   “那是,我?很厉害的。”   康熙见?徐氏微抬下巴,得意骄傲的样子?,他俯身?下去?,攫住她的红唇,也小心跟她隔着?距离,避免碰到她放在?胸前的右手。   吻完后摸了?摸她的红唇,结果被她一口咬住手指,她睁着?潋滟的双眸含着?他的手指,还顺带嘬了?嘬,这……就知道勾他,明知道不能伺候还勾他,康熙气笑。   “你这是什么毛病,手指有什么好……”康熙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只是点了?点徐氏的额头,“你呀,什么毛病都有。”   “皇上,吹去?把烛火吹了?,该睡觉了?。”   “不看书了??”   “不能再看了?,白天?再看,晚上看伤眼睛,不对,你先去?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康熙任命地去?给她倒水,看着?她喝完后还把水杯放回去?,然后去?把烛灯吹灭,只留一盏,把一层层床帐放下来,徐氏一如既往睡在?里侧。   “睡吧。”   “恐怕还睡不着?,我?精神着?呢。”   “闭上眼就能睡着?了?,快睡。”   她受伤,还来葵水,肯定不能伺候,康熙也不想折腾别的,让徐氏赶紧睡觉,可徐氏嚷嚷着?睡不着?,不困。   “那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啊,我?就是跟皇上你说说话而已?,皇上,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上朝,去?太后那请安,批折子?,见?了?几个大臣,还有跟太子?下了?一盘棋。”   “还挺忙的,皇上,你困了?吗?要不你睡了?吧,别管我?,我?过一会儿应该能睡着?。”   “头转过来。”   黑暗中?,康熙凑过去?,找到徐氏红唇的位置,顶开她的唇瓣,舌头伸进去?,听到徐氏哼叫一声,他攻势更猛了?,不过身?子?没贴着?她,只是唇贴在?一起。   吻着?吻着?,他发现不能解火,身?子?反而越来越热,关键是除了?亲吻,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这个勾人的小东西。”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皇上怎么能骂我?,我?是绝对清白的,皇上召我?过来,明知我?受伤,什么都做不了?,还召我?过来,现在?你看,能看不能吃,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   “是,怪朕,朕自作自受行不行,什么能看不能吃,别以为朕治不了?你。”   康熙说着?又吻上去?,使劲勾着?她,同时手在?她后背抚摸。   最?后也是聊胜于?无,勉强过过火。 第79章   翌日。   徐香宁醒来时, 皇上已经上完早朝回来,正准备叫她起来用早膳,她睁眼时正好见到皇上坐在床边,手离她的脸很近, 刚睡醒, 还没开嗓,声?音沙着:“皇上, 几时了?, 我好像肚子饿了?。”   “所以你要不是饿了?,你还不一定在这个时候醒来是不是。”   她脑子还没彻底清醒, 没太听清皇上说的话,挣扎着起来,奇怪的是明明平时起身也用不到右手,偏偏右手骨折后,她却觉得平日起身要用到右手,所以起身总觉得艰难, 被皇上拉了?一把,她冲着他露齿笑得灿烂, “真的饿了?, 我要先?吃饭。”   “先?漱口。”   等洗脸漱口穿衣等一系列动作结束后, 徐香宁跟皇上坐在一块吃早膳,伺膳的奴才给他们夹菜, 送到他们嘴边, 她想吃什么就开口直说。   “其其格是不是得找个?管教嬷嬷,她该学点?规矩了?。”   “其其格有皇上这个?好阿玛惦记着是她的幸运, 是该学点?规矩了?,不过?皇上, 我丑话说在前头,管教嬷嬷也得听我的,我要是不满意她教习的内容或者?我觉得她教坏其其格,我可以让她走,到时皇上不许生气,不许觉得我在违逆你。”   这大清的规矩有些是糟粕,她不能让小豆丁什么都学,比如那些三从四德,以夫为纲的东西,规矩可以学,但要选着学,她还是希望小豆丁能有一点?点?自己的思?想。   “嗯,听你的。”   “皇上,你太好啦,我会感谢你的,要不你今晚还是继续召我侍寝吧。”   康熙见?徐氏睁着狡黠的眼?睛,似乎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昨晚是尽折腾他了?,没泻到火,听徐氏这意思?,她今晚能侍寝?腿在桌子底下被勾了?一下,他愣了?一下,板着脸说道:“别胡闹,好好吃饭。”   “好的,谨遵皇上训诫。”   吃过?早膳后,他还是留徐氏下来,让她在他寝殿里?待着,他今日还要见?几个?阿哥,没空陪她,反正她待得住,自己会看书,他让人去藏书阁去找一些书给徐氏。   今年北方严寒,粮食减少,百姓无?非就是关心吃喝二事,吃不饱,他们难免动?乱,几个?阿哥大了?,如今在朝都有职位,有什么事,他找他们商讨,交给他们一些事情做,也会找大臣们商讨。   可能是知道徐氏在等?他,他耐心有限,尤其是听到胤祉毫无?章法又冗长的发言时,于是打断,训斥他两句,胤祉从小在富贵天里?长大,不知民间疾苦,太过?天真。   最后他让胤禔跟胤禛负责北方运粮一事。   把他们送走后,康熙还是批了?一会折子,一些请安说琐事的折子,他移交给太子胤礽帮忙回复批阅,忙完发现是申时初,天色还早,他想着要不跟徐氏去溪春园逛一逛,他回去寝殿去叫徐氏。   徐氏果然在看书,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面容恬淡,抬头时冲着他露出笑容,这一笑像是春日化雪般的温暖。   “朕带你去溪春园走走?”   “哦,好啊,皇上,我看溪春园那边有一条长沟,我们能在水里?乘船吗?”   “朕让人安排。”   徐氏放下书小跑到他身边,催促着他快走快走。   康熙扫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赶忙先?走出去给徐贵人安排,然后又看一眼?徐氏,觉得她穿得少,溪春园比较阴冷。   “穿多一点?,穿太少了?。”   徐香宁的右手受伤,等?于是打着石膏,穿的衣服尽量以轻便宽大为主,冷的话穿一件大斗篷,没有袖子的那一种,只用在脖子处把带子系上,不过?因屋内热,燃着炭,她把斗篷解下了?,听皇上这一说,她让秋铃把斗篷穿上,还围了?一条白色的围脖。   “这样呢?”   皇上没说什么,她就知道可以了?,徐香宁老早就想乘船在那个?长沟里?划船,每次去那总能看到两艘木船停靠在那,无?人行?驶。   溪春园那边的长沟更像是皇宫里?的护宫河,很长的一条,几乎横穿紫禁城一截面,水好像是从太液池那边流来的,太液池有荷花,水算不上干净透澈,但长沟里?没有荷花,水面看上去很清澈,他们乘坐轿辇过?去。   等?他们到那时,船只还没准备好。   他们就到金鱼池那边走走,金鱼池边不止他们两人,还有襄嫔跟石常在,她们在喂鱼,见?到皇上,她们赶忙行?礼,同时眼?里?有一抹惊喜,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皇上。   “皇上可要喂鱼?臣妾手里?还有不少鱼食。”石常在问道,眼?神羞答答地看向皇上。   “不用了?,你们喂吧,朕跟徐贵人去那边走走。”   徐香宁看到石常在眼?睛一下子就暗了?,她跟着皇上走到另一边,总觉得如芒在背,回头看一眼?,果然见?到石常在愤恨的眼?神,她没管那么多,走了?一会后,就有小太监跑过?来跟他们说船只跟船夫都准备好了?。   他们又绕回到长沟放船的地方,其实十一月份的天挺冷的,尤其是在这种数目花草众多,又有水的阴凉地方,这船只并?不大,勉强能装得下六个?人,两个?人在前头掌舵用木桨撑船,因皇上觉得四人坐在船里?面狭窄,便让梁九功他们在后面那一艘船,这艘船除了?船夫只有他们两个?。   “水凉,别把手放进去。”   康熙见?徐氏不听,非要把手放进水里?拨弄,他无?奈地看着她。   “皇上,其实不算特别冷。”   这水清澈,波光粼粼,鼻间尽是水汽的湿润清香,她在船头,靠着船边,左手伸进去拨弄水面,船走得不快,周围又安静,感觉心一下子都静下来了?。   “别往前倾了?,小心掉进去。”   徐香宁回头看皇上,她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唠叨,“皇上,这水大概有多深?”   “十尺左右。”   两米深,不算特别深,她继续玩水,见?皇上坐得端正,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定定地看着她,他眼?神深邃,又很专注地看着,看得她都不好意思?跟他直视,避开视线,恶作剧般往他脸上拨了?一点?点?水,拨完后问他凉不凉。   “你过?来。”   “臣妾不要。”   徐香宁湿润的手往他脸上掸水,见?他皱眉,她乐得直笑。   “徐香宁,不要闹了?。”   “好好好,我不闹。”徐香宁坐过?来,在他两腿之间双手扶在他膝盖上,半跪着面朝着他,昂着头看他,见?他的脸上有水珠,她拿手帕替他擦拭。   离得近,康熙看到徐氏洁净白皙的脸庞,嫣红的唇,她眼?里?闪着的笑意,她简简单单的,就这样就很开心。   “开心了??”   “开心。”   “就这样就开心了??”   “当然,只要能跟皇上在一起,臣妾怎么样都开心。”   “就会拍马屁。”   康熙说完就捏着徐氏的下巴,低头吻下去,徐氏狡猾,不肯张嘴,他进不去,他捏一下她的肉脸,她吃疼才张开,顺利进去后,她又躲着不愿他勾着舌头,他只能追着她。   徐氏是学会换气了?,所以可以吻得更久。   这个?姿势也很方便接吻。   站在水沟桥上的襄嫔跟石常在隔着一定距离,看到皇上跟徐贵人亲吻时,她们都惊住了?。   “姐姐,你看……皇上他……”   石常在捏紧手帕,看着前面的两艘船,尤其是看着两人吻得缠绵,徐贵人跪在皇上膝盖间,那样子太过?刺眼?,皇上……怎么能在外面干这种事,他怎么能这样吻徐贵人,这可是在外面,虽然人不多,可终究是在外面,徐贵人太下贱了?,没有一点?矜持,敢在外面勾皇上。   “姐姐,皇上他……怎么能这样?”   襄嫔也看着前面,随着船只越驶越远,她们也看不清在船上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吻多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皇上跟徐贵人感情非常好,如胶似漆的,她知道徐贵人得宠,但不知道是这么个?得宠法,皇上平日里?严肃正经的一个?人,被徐贵人勾得都在外面做这么不矜持的事,皇上何时这样热烈地吻过?她们,跟她们的床事也是平平淡淡的,哪有今日看起来那么有兴致的样子。   “别看了?,回去吧。”襄嫔淡淡道。   “姐姐,徐贵人太不要脸了?,就是她勾的皇上。”   石常在忿愤,对徐贵人越发讨厌,“她就是下贱胚子。”   “妹妹,别说这些话,隔墙有耳,这不是在我们自己的房间,被别人听到怕是会治你的罪,徐贵人她得宠是她的本事,皇上如今这么宠她,我们不要触这个?霉头,平日里?对她态度好一些。”   “凭什么?她比我们都晚进宫。”   “妹妹呀,这宫里?进宫早晚是最不要紧的,得宠是最要紧的,有子嗣也是要紧的,进宫早又如何,入了?皇上的眼?才是关键,也不是人人都像徐贵人那么幸运,你看春小主,当时也很得宠,可是昙花一现,她的美貌都不让皇上驻足,徐贵人却?能得宠这么久,想来也是有她的本事,你看几年前的大选,选进宫的那几位没什么机会侍寝,多的是侍寝一两次被皇上忘掉的人,好歹我们陆陆续续有宠,还是要知足,不是人人都是徐贵人。”   石常在没襄嫔那么想得开,尤其是见?到如此冲击的画面后,她回到永寿宫后见?到她的贴身宫女芍药,莫名觉得芍药跟徐贵人长得有些相似,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芍药跪下。   芍药很快跪下。   不能打脸,打脸一下子就被人看出来了?,石常在让芍药把衣服都脱了?。   “小主……”芍药抬头,眼?神乞求。   “脱不脱?”石常在恶狠狠地说,“不脱,我打发你去慎刑司。”   “奴婢脱,奴婢脱。”   芍药把衣服脱了?,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屋内没有燃着炭,又是十一月份,天冷得很,芍药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冻到有些哆嗦。   这宫里?其他人都是默默做自己的事,没敢多看这边,石常在苛待惩罚身边的奴才已经不是第一回 第二回,他们作为奴才已经知晓石常在的个?性,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装作不存在,不然接下来受惩的是他们。   石常在看着哆嗦受冻的芍药,心情这才好一些,她边喝着热茶边看着芍药。   “不准哭哦。”   “奴婢不哭。”   “不哭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石常在心情好转了?,便让芍药起来,亲自给她穿上衣服,“你不会怪我吧?”   “奴婢不会。”   “不会就好,今日我的晚膳,你可以分一半,今夜也不用你守夜,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乖芍药,你是我身边的大宫女,我唯一信任的人,我只是今日心情不好。”石常在捧着芍药的脸,柔声?道。   芍药点?头说她知道的。   石常在抱住芍药,拍拍她的后背。   ……   另一边,徐香宁跟皇上坐完船就回去乾清宫了?,一起用了?晚膳,一起沐浴,后又一起回到床上,她今日没洗头,早早把头发都挽起来,一切安定下来后,见?皇上盯着她,没等?她开口,他就吻上来。   没完没了?了?,今日下午不是吻了?挺久,她的舌头感觉还在发麻,他怎么又吻上来了?,这右手受伤,左手推拒无?力,听到他问她要怎么好好答谢他时,她想着她的右手基本上不能动?,只能曲在胸前,等?于是有一层阻碍,正面肯定不行?,背面的话,其实她躺着也不方便,这古代没有石膏这东西,基本上靠着竹木棍固定,稍有不慎可能会碰到,她平日里?都是尽量小心。   她小声?地说了?几句,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皇上。   “你怎么还想着这个??”   “因为没做过?才一直想着,要是做过?说不定就不会想了?,不然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皇上,你就忍着吧,反正我没事。”   “你不是来葵水了?吗?”   “哦,我倒是忘了?。”被亲懵了?,她忘了?她来葵水,她想起刚才她还用上月事带,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那我们还是睡吧,什么都做不了?。”   “用手。”   “我左手不灵活。”   康熙都没想到自己会跟徐氏在床上说这些,还是他主张,以前哪里?想过?什么手不手的,都是规规矩矩的,他发现他真是被徐氏带坏了?。   “皇上,快睡觉吧,不早了?。”   “朕明日不早朝,休沐。”   “听不懂,听不到,我要睡觉了?。”   康熙被气笑了?,他怎么就上了?她的当,一天期待着,结果期待落空,他捏了?捏她的肉脸,“朕要是身子不适也都是你害的。”   “呸呸呸,皇上别乱说话,你身子好的呢,健健康康的,我跟你说你平日里?别老坐着,该走走还是得走走,还要打拳,也要骑马射箭,这样身子才会康健,多动?动?总没有坏处。”   “不想听这些,朕要睡了?。”   康熙还是躺下去,拉徐氏也躺下去。   “皇上,你没生气吧?”   “没生气,快睡。”   徐香宁躺下去也觉得不安生,生怕皇上生气,其实可以不用手,换另外一种方式,她凑过?去在皇上耳边小声?说一句。   到最后,康熙还是如愿一次,搂着徐氏甜滋滋地睡觉。   ……   这又快到年底了?,怜珊跟怜瑚两人忙着给小豆丁制作新衣,说是过?年要穿着新衣裳才行?,从褂子,对甲,袄子到鞋袜都要弄两份,都是红色的,所以红色的丝线棉线这几日缺得很,内务府那边也缺,大家都想着裁剪红色新衣,讨个?喜庆。   领月例的时候,秋铃去内务府只要到一小捆红色的棉线,回去时气呼呼的,一问才知道要不到红色棉线。   “用别的颜色也行?,这红色棉线少了?就少了?,这宫里?都少的话,秋铃,你不应该生气,这脾气得收着点?。”   徐香宁怕她得宠,底下这些人反而?仗着她得宠而?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从而?得罪宫里?人,平日里?还是低调谦卑一点?好,“你们都记住了?,我虽然得宠,但我只是贵人,你们不要在外面仗着我的势去耀武扬威,贵人位份的月例有多少东西是多少东西,只要没少,你们都不应该下脸子,要是多了?,你们都得好好感谢别人,别动?不动?就生气,不是什么东西都该是我们的,明白没有?”   她凝着脸扫了?一眼?秋铃等?人,秋铃跟怜珊怜瑚几人都是她得宠的时候跟着她,没吃过?苦,年纪又不大,做事难免毛躁许多,她得再三提点?警醒她们。   小邓子跟张嬷嬷都是从她是答应的时候跟着她,也算是吃过?苦的,行?事比秋铃她们要稳重许多。   “小主,奴婢知道了?。”秋铃回道。   “不要嘴上说知道,我要你们都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不要光说说,我若是发现你们在外面狐假虎威,没有守规矩的话,我不会轻饶你们的。”   秋铃等?人跪下说不敢,她们一定会谨遵小主教训。   “好啦,起来吧,在我们宫里?可以自在一些,不用那么多规矩,但是在外面还是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小主。”   等?秋铃她们一走,张嬷嬷过?来替她捏肩膀,有些欣慰,“看到小主这样,嬷嬷很欣慰,小主刚进宫时,原先?我还觉得小主年纪小,不懂规矩,是我看错了?,小主是有自己想法的人,秋铃她们的确被惯坏了?,是应该好好说一说。”   “我虽然得宠,但这宫里?嫔妃众多,身份比我要高,我还是希望她们能小心谨慎一些。”   “我也会监督她们的,小主别太担心,她们学过?规矩的,今日是不是要请太医过?来给小主看看手?”   “不用去请,他们知道要过?来的。”   徐香宁有些累了?,刚想回床上休息一会时,小豆丁又跑过?来,她如今是能走能跑能跳了?,小孩子的精力旺盛,一刻都不消停,皇上给她请的教习嬷嬷也教小豆丁一些规矩,大多是礼仪方面,她觉得还可以,就让教习嬷嬷每隔三日过?来一次,教上一个?时辰,本来今日是康嬷嬷过?来的日子,不过?康嬷嬷生病了?,告假没有过?来。   这个?小屁孩就只顾着玩乐了?,如今想要老老实实坐着写几个?大字,她都有点?坐不住,好在她是怕她的,她只要一板脸,她就乖乖地写一会。   “额娘,我能去景仁宫找胤禑玩吗?”   这宫里?跟小豆丁算得上年纪相仿的只有十五阿哥还有敦格格格,不过?敦格格格还有自己的亲姐姐温恪格格,小豆丁再亲都亲不过?两人同父同母的亲姐妹,所以能跟小豆丁玩在一起的只有十五阿哥,只是十五阿哥眨眼?间都快六岁了?,即将上书房,阿哥要学的东西多,不会每日跟她一起玩。   “要叫哥哥,不能直呼他的名字。”   “可我跟他一起高。”   小豆丁长得快,也长得高,十五阿哥比她大两岁,但跟小豆丁一样高,还比小豆丁瘦弱,平日里?小豆丁总不把十五阿哥当成哥哥。   “他比你早生出来,你要叫他哥哥,一样高也要叫他哥哥,别让额娘重复说这个?问题,你不能突然去找他玩,要是去找他,你得先?提前跟额娘说,额娘让人去德妃娘娘说,这样你才可以去景仁宫找他一起玩。”   小豆丁趴在她两腿之间,有些不高兴。   “额娘,十五哥哥前几日跟我说他要开始学骑马了?,我也想学骑马,额娘,我能学骑马吗?”   “等?你年纪再大一点?再说,你哥哥快六岁了?,你才三岁,等?你六岁的时候再说好吗?”   徐香宁是不大放心小豆丁三岁去学骑马,尽管知道有人守护,但还是不放心,她的身高都比不过?小马,怎么骑,力气小得很,连缰绳都握不住,她从马背上摔下来过?,知道马匹是不大受控的,再娴熟的骑术都压不住一个?不受控的马,等?她六岁的时候,她或许可以考虑跟皇上说让她去学骑马,不过?肯定要有人在两侧保护她。   “好吧,额娘,你是不是累了??”   “额娘想睡个?午觉,要不你陪额娘一起睡?”   小豆丁立即拒绝说她不要,她要去玩陀螺。   “你去玩吧,额娘去睡觉,等?额娘睡醒,额娘要教你识字。”   “知道了?,额娘。”   小豆丁又很快跑开。   徐香宁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孩子还要健康就好,她去睡午觉,睡醒后张嬷嬷说穆察太医在外面等?她,给她复查骨折情况,已经两个?月了?,这手是能稍微小幅度动?一动?,但仍然不敢用力,握拳都不敢。   “贵人这伤势快好了?,等?骨头慢慢愈合。”   “还要多久?”   “三四个?月吧,贵人当时伤得重,不是轻伤。”   言下之意是没那么快好,徐香宁也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古代这医疗技术可能是一百天的两倍,她让太医再替她把把脉。   “贵人脉象平稳,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小邓子,送送穆察太医吧。”   “微臣告辞。”   太医一走,徐香宁转了?转酸胀的脖子,总觉得落枕了?,她在屋内还能听到鞭子抽在地上的声?音,想来是小豆丁又在抽陀螺,她让秋铃把小格格叫过?来,跟她说要学习了?。   小豆丁被带回来时是不情不愿的,大冷天的,两颊冻出高原红,她摸小豆丁的手,冰凉冰凉的,她把暖手炉放在她手上,“玩那么久,不冷吗?”   “额娘,我不冷,我还觉得热。”   “不冷就好,冷的话要多穿衣服,去把你的小书桌跟小凳子搬过?来,额娘要教你写字背诗了?。”   小豆丁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老实去搬她的小木桌,不过?刚学了?一会,小豆丁就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这孩子玩的时候精神贼好,学习的时候就困了?,她也没法把她叫醒继续学习,只好把她抱起来,抱回屋里?睡觉。   ……   冬至,一大早,天蒙蒙亮,徐香宁就被从温暖的被窝里?拔起来,因为今日一众小主要去天泉寺拜佛,张嬷嬷给她梳头,连秋铃也起来收拾今日要用到的东西,暖手炉披风斗篷之类的。   生怕她受冻,张嬷嬷给她穿了?好几层。   天泉寺是在京城,但在皇宫外,从皇宫过?去要半个?时辰吧,因为天泉寺在地势高一点?的地方,要攀一百八十层台阶,此次过?去是为江山社?稷祈福,是由太后带领着她们。   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徐香宁跟安嫔她们从永和宫出发,走到顺贞门口后才乘坐马车,她跟马贵人一辆马车,在马车上,马贵人跟她聊天,说到章佳氏的敦格小格格生病之事。   “敦格小格格生病了??”   “是啊,病了?好几天,小孩子身子弱,很容易生病,尤其是大冷天,稍有不慎就感染风寒,这宫里?一到冬日就有不少人生病,你家小格格也小,要注意一些,小孩子是万万不能受冻的。”   徐香宁附和马贵人的话,“是啊,小孩子体弱,一受冻就不得了?。”   “可不是嘛,我去看了?敦格小格格,咳嗽得厉害,就病了?几天,感觉都瘦了?一圈,原本小格格要种痘的,现下也不敢去种痘,只能等?病好了?再说。”   一说到种痘,徐香宁倒是忘了?古代有天花这一绝症,为了?防止天花,康熙早在十几年前提倡种痘,小孩子要种痘,一两岁怕身子抵抗力弱,不会这么早去种痘,到了?五六岁才去种痘,敦格小格格六岁了?,正是去种痘的年纪,不过?种痘也有风险,她想到小豆丁五六岁去种痘,心就莫名揪起来,养小孩真是不易,种种难关,要一关一关地过?。   “徐贵人,你有想过?再生一个?阿哥吗?”   徐香宁看着马贵人,笑道:“我倒是盼着生一个?阿哥,只是没怀孕,我也没有办法,这种事只能听天由命,看机缘,机缘没到,想生也没有办法。”   “说的也是,不过?妹妹有宠,应该就有好消息了?。”   “嗯,希望吧。”   徐香宁怀念跟春喜在一起的日子,说话做事都可以随心,不用从心里?防备,她们同为答应时干什么都是一起的,马车也是她们共乘一辆,如今春喜是庶妃,连去上寺庙拜佛的机会都没有,一般宫里?有什么活动?都不会带上庶妃,除非她们身份本就尊贵,家世优越,比如小赫舍里?氏。   她掀开帘子看外面,外面的百姓都在站在两侧,中间留出一条大空道给马车行?阵行?驶,都在好奇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又放下来。   马贵人抱着暖手炉。   徐香宁跟她视线对上时,打破无?人说话的尴尬气氛,“这么快又过?去一年,时间过?得真快,姐姐还记得是哪一年进宫的吗?”   “当然记得,我是十九年就进宫了?,在宫里?当了?两年宫女,小选才当上小主,我是十三岁进的宫,如今我都三十岁了?,时间的确过?得很快。”   徐香宁有些诧异,马贵人都三十岁了?,她看着很年轻,她以为才二十几岁,跟她差不多,没想到大她这么多,她看着年轻,比宜妃看着都年轻,宜妃好像也是三十岁,她也没想到马贵人先?进宫当宫女,在宫里?都待了?十七年,她入宫才七年。   “姐姐瞧着很年轻,我还以为只比我大一两岁。”   马贵人长相虽称不上精致,但清秀,她身上有一股淡雅的气质,她始终没法把她跟争宠的人结合起来,看面相总觉得她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妹妹真是……嘴甜,我哪里?只比你大一两岁,我脸上的皱纹那么多,你看我的手。”   徐香宁目光落在马贵人的手上,她的手比她的脸更显年纪。   “我的手都苍老许多,妹妹的手才是芊芊玉手,软嫩细腻,我都不好意思?把我的手伸出来跟妹妹的比。”   “我比较懒惰。”   马贵人笑了?笑,轻声?说:“妹妹是有福之人,我这双手是当宫女时操劳的,之后当了?小主也改不了?操劳命,什么都喜欢亲手弄一弄。”   “姐姐是勤劳之人。”   “还没到吗?”   “快了?吧。”徐香宁觉得马车行?驶速度有所减慢,应是快到了?。   过?了?一刻钟,她们到天泉寺山下,之后又登台阶,一百八十个?台阶其实不是很高,徐香宁不觉得累,不过?到了?寺庙后觉得冷,凉风嗖嗖的往脖子里?灌。   今日天泉寺只招待皇家,自然没有其他老百姓在寺庙里?,住持们纷纷出来迎接太后等?人,领着她们先?上香,先?在外面的大双耳铜炉插上香,后在里?面的大大小小的铜炉里?插上香,几乎是每一尊佛香前都要插上一炷香,三跪九叩一次,等?上完香后,她们又到大佛堂跪着听住持们念经。   到了?晌午,她们吃的是斋饭,全是素食,徐香宁口重,不喜欢吃清淡无?油无?盐的食物,可出家人不喜浪费,她们不可以把食物剩下,所以她是硬逼着自己把那些饭菜吃完,只是她是吃完,对面有一个?小主吃吐了?,直接干呕起来,她一看对方那张异域的脸,便知道那人是敏答应,皇上带回来的草原姑娘,比起格根塔娜公主,敏答应五官更深邃,鼻梁是直接耸起,格根塔娜公主五官虽深邃,也有一双浅色眼?眸,但融合起来是不和谐的,但敏答应五官不是特别协调,鼻梁太高,鼻子又大,让人一眼?注意到她的大鼻子,样貌其实比不上格根塔娜公主。   大家安安静静吃饭,有一人干呕自然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几乎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敏答应身上,敏答应自知自己犯错了?,站起来认错。   太后没说话,荣妃只能先?开口:“敏答应若是身子不适,就先?回后阁休息吧。”   “谢谢娘娘,后阁怎么走?”   敏答应太过?直接,人看起来傻傻愣愣的,直接问后阁怎么走,问出来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其他人都偷笑了?,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又改口说:“算了?,我还能撑住,我先?不休息了?。”   其他人又笑了?。   荣妃也知道对方从草原过?来的,人真是傻的,她也不觉得对方自称我有什么不对,她直接进宫,被封为敏答应,没学过?规矩,说话做事还是大大咧咧的,于是她没计较,“敏答应去休息吧,来人,带敏答应去休息。”   有一个?和尚过?来给敏答应领路,敏答应只能带着侍女离开。   其他人继续吃斋饭,直到吃完,她们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祈福,自然不能有所怠慢或不尊重佛家,再不好吃都得吃完,除了?敏答应那一份。   吃完斋饭后,她们稍作休息又去佛堂听住持念经。   徐香宁跪到双腿有些发麻,看着前面的佛像,倒是虔诚地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几遍小豆丁身体健康,平安长大的心愿。   过?了?一个?时辰才结束,徐香宁被搀扶起来,临走前,她们又去上了?一炷香才离开,上了?马车,到了?半路上时,马车忽然停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马贵人也很疑惑,不知为什么停了?。   徐香宁让小邓子上前去打听打听,打听不到就算了?,反正也只是等?,不过?小邓子没打听到,过?了?一会儿就有人传话下来,停下来的原因是他们一行?人把敏答应忘了?,把她遗落在天泉寺,这会正派人去接。   不过?停了?一刻钟,马车又开始慢慢行?驶,不知道人接不接到,敏答应去后阁消息,大家在前头念经拜佛,跪一个?时辰总是累的,人疲惫的时候总是没空想其他东西,敏答应刚进宫,估计没几个?相熟的人,自然也没人记得她在后阁休息,于是把人落下了?,好在半路不知是谁想起来。   这一天下来,徐香宁也觉得累,这膝盖是真不经跪,回到秋水宫后,她发现她膝盖有一点?点?淤青,不严重,就是一摁下去有点?疼,张嬷嬷是又给她暖手炉给她敷又是给她揉按,她舒服多了?。   第二天,徐香宁正在陪着小豆丁听康嬷嬷上课,康嬷嬷是比较严厉的,小豆丁上课时不敢乱动?,她听着张嬷嬷讲一些道德礼仪之类的东西,只是听听,没放在心上,上完课后,小豆丁忙不迭跑去玩了?。   “小主……”   “怎么了??”徐香宁抬眸看了?一眼?进来的小邓子。   “小主,奴才听说敏答应有孕了?。”   “有孕了??”   小邓子点?头。   从十月份初回宫,皇上可能也只是叫敏答应侍寝过?一两回吧,到现在十二月中旬,要是真的有身子也才两个?月,太医能把出来喜脉吗?不是三个?月才能确切地把出来吗?   “请太医过?来瞧过?了??”   “听说是请了?太医来看过?,消息这才传出去。”   “怀了?就怀了?,等?消息确定后再让人给敏答应送点?贺礼,这会不着急,小邓子,你是越来越能干了?,消息变灵通啦。”   徐香宁笑着看小邓子,被夸的小邓子有些难为情,“小主,你别夸奴才,奴才只是做份内的事情。”   小邓子消息灵通其一是因为自家小主得宠,其它宫的奴才,乃至御前的人都愿意跟他交换一些信息,以此来讨好他,二是他自己也开始在宫里?有人脉了?,为自家小主收集宫里?的信息是必要的,免得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缺银子记得跟我说。”   “奴才知道了?,奴才去忙活了?。”   小邓子躬身退出去。   密贵人怀孕六个?月,这敏答应怀孕两个?月,宫里?还是有人陆陆续续怀孕的,皇上宝刀未老啊。   果然,敏答应怀孕的消息很快传开,说是怀孕两个?月左右,月信没来了?,听说荣妃她们给敏答应一些赏赐,徐香宁也跟着送过?去一对耳坠跟一玉镯当做贺礼。   除夕前一天,皇上过?来她这边,晚上睡觉时,他摸着她的肚子,说为什么她肚子还没有动?静,明明她侍寝比较多。   徐香宁心想可饶了?她吧,生孩子真不是一件好事,痛得要命,后面出生的孩子基本上没有夺嫡的希望,不过?倒是能有个?亲王贝勒的封号,也不会被雍正步步紧逼致死。   她不想再生,可是又不能避孕,她手伤了?之后,侍寝其实不算频繁,孩子的话,还真是只能随缘,敏答应侍寝几回就能怀上算是易孕体质吧,底子好,又年轻。 第80章   “再给朕生个小阿哥吧。”   “皇上, 等我的?伤好了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里面也得有皇上一份功劳,没有皇上, 我一个人也生不了。”   “也是, 那我们再来一次?”   徐香宁左手推了推皇上胸膛,娇嗔地?瞪他一眼, 让他赶紧睡觉, 别?说这些不着边的?话,皇上的?手往上移了移, 捏了一把她的腰才没有继续说生孩子的?话题。   一夜好眠。   徐香宁一大早送走皇上后,想着好久没去看过密贵人,她用?过早膳后过去延禧宫探望密贵人,密贵人这一胎比她第一胎要安顺许多,至少肚子跟身材不像吹气球那样膨胀起来,这回四肢都?算纤细, 肚子隆起,不过脸圆了不少, 没有初见时属于江南温婉美人的?风韵, 眼里有母性的?柔和。   “你?家其其格没生病吧?”   她摇头。   密贵人拉着她的?手坐下, 她宫里人很快奉上热茶。   “没生病就好,要注意防护, 这敦格小格格生病了, 温恪小格格也生病,好像十四阿哥也病了, 这宫里突然不少孩子生病,我家胤禑住在?景仁宫, 十四阿哥这一病,我都?担心胤禑生病,我都?想把?他接过来到这边住,可我又怕德妃娘娘不同意。”   十四阿哥跟十五阿哥都?住在?景仁宫,密贵人担心是情有可原,感冒容易传染,尤其是小孩子之间,徐香宁这几日也对小豆丁多加看顾,时不时探一下她的?体温,就怕她也被传染上。   “你?这怀着孕,先把?自?己照顾好,先生下孩子再说,德妃娘娘是仁厚之人,十四阿哥生病,想来她也不会让两个小孩接触的?,小阿哥有专人照顾,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把?自?己身子顾好最重要。”   密贵人说:“我也不想担心,只是成日见不到摸不着,难免胡思乱想,听说敦格小格格病得严重,都?咳血了,章佳氏急得几天睡不好,我不担心都?难。”   “太医没有办法吗?”自?从马贵人在?马车跟她说敦格小格格生病,到现在?也过去快十天,眼看着要过年,这病情竟然没有丝毫好转,徐香宁都?不免担心起来。   “太医哪有什么办法,只能喝药,小孩子怕是喝药都?喝不进去,我这怀着孕都?不敢过去探望,皇上倒是去看过一次,只是病来势汹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密贵人叹一口?气。   徐香宁都?跟着叹一口?气,小孩子体弱,一点小病都?会成大病。   “算啦,快过年的?,聊点开心的?,听说妹妹的?哥哥升了。”   徐香宁前几日也收到家里的?信,她的?哥哥从兵营里的?一名普通的?士兵成了长官司副长官,有品级了,正七品的?官,武职,其实从她阿玛原先是正七品知县,也算是有官职的?人,只是她哥哥没什么才?能,科举考不过,只能选择当兵,当了好几年也勉强升官,这估计也是看在?皇上或是她一个贵人的?面上才?升的?官,反正她是觉得她的?哥哥弟弟都?不属于有能力之人,估计也当不了大官,她是不指望家里给她带来什么,本来她们家就是汉军旗,再升也升不到哪里去,平平安安就好,她在?宫里能给家族带一点庇佑就可以了。   “都?是小官,不值一提。”   “妹妹这么得宠,他们也一定是开心的?。”   “就怕我得宠的?消息传不到他们耳中。”   密贵人跟她相视一笑,都?有同感,尤其是她们的?家人又不在?京城。   这宫里其实传消息出?去比较难,加上路途遥远,送出?去的?信要很久才?能到家里人手中,她们又不是嫔妃,嫔妃好歹是记在?玉蝶上的?小主,有什么消息,不用?她们自?己传出?去也会有人替她们传出?去,她们属于皇家的?人,她们这些人顶多算是半个皇家人。   徐香宁在?密贵人这坐了一会儿才?回去,回到秋水宫见小豆丁又在?抽陀螺,这大冷天的?,还下着雪花,她还在?院子里玩耍,两只手露出?来,玩得特别?开心,她担心她手指受冻,让迎蓉给她戴上手套。   “额娘,我不要戴,戴了就动不了啦。”   小豆丁发脾气,不愿意戴手套,三岁大概是狗都?嫌弃的?年纪,叛逆得很,徐香宁蹲下来跟小豆丁说话,“谁说戴了就动不了,你?手指不冷吗?额娘摸摸,你?看都?冻得冰冰的?,你?若是不戴的?话,会生病的?,生病就要喝很苦很苦的?药,你?想喝药吗?”   “我就不想戴。”   “那好,你?不戴的?话,你?就不能在?院子里玩,院子里冷,还下着雪,你?回屋玩,屋内暖和。”   “可是在?屋内我就抽不了陀螺了。”   “那没办法,二选一,要么戴手套,要么回屋内玩。”   小豆丁嘴巴又翘起来,撅着嘴。   看到这么可爱的?样子,徐香宁绷着脸,想笑却不能笑,不能破功。   “那我戴手套。”   “乖。”徐香宁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迎蓉给她戴上手套。   她站在?廊下看着小豆丁在?院子里玩,迎蓉她们几个陪着她一起玩,玩了一会,她就让她们回屋了,还是怕冻着,这雪越下越厚,敦格小格格都?生病到吐血了,小豆丁才?三岁,身子更弱,她更怕她生病。   又是一年除夕,除夕夜是家宴,筳宴散后,徐香宁牵着小豆丁回永和宫。   小豆丁一路都?在?蹦蹦跳跳,穿着再多也不影响她蹦跳,额娘长额娘短,问东问西,叽叽喳喳,唠叨得很,回到秋水宫后,小豆丁还在?她房间玩耍,说是要跟她一起睡。   她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把?头上的?银钗拿下来,她问张嬷嬷有没有发赏银。   “发了,小主别?担心,小邓子他们领了赏银开心得很。”   “开心就好,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   徐香宁回过身,握着张嬷嬷的?手,“最辛苦的?是嬷嬷,替我掌管这一小小宫院,打点上上下下,嬷嬷对我的?好,我无?以回报。”   “小主对我才?是真的?好,我能跟着小主才?是幸事。”   徐香宁也不想说过多煽情的?话,张嬷嬷其实也只比她大十几岁而已,她更像是她的?姐姐,从她封为答应时便一直照顾着她,她冲着嬷嬷笑了笑,又回过身继续把?耳坠摘下来。   一身轻便时,她过去跟小豆丁玩在?一块,她正在?玩小石子,她教她小石子的?游戏,五个小石子就够了,只是她右手不能动,用?的?是左手,不够灵活,小豆丁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很有兴趣,看见她玩几次后也跃跃欲试。   小小人儿直接坐在?地?板上,不过这屋内燃着炭,也不怕地?板凉。   “额娘,你?看我,我抓到了。”   “嗯嗯,额娘看到了,小豆丁真厉害,好棒啊。”   鼓励夸夸模式开启,徐香宁亲她脸颊笑道。   当地?面上出?现一处黑影时,徐香宁以为是迎蓉她们,没回头,见到张嬷嬷朝她挤眉弄眼时,她才?回过头,皇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穿着金黄色的?锦袍,上面用?金线绣的?盘龙栩栩如生,跟在?筳宴上穿的?是同一件,尊贵奢华。   “皇阿玛……”小豆丁一转身就激动地?抱住皇上的?腿,她才?比皇上小腿高一点点,到大腿的?中段,“皇阿玛,你?是过来跟我抢额娘吗?我今晚要跟额娘一起睡哦。”   徐香宁有时候侍寝在?乾清宫过夜,小豆丁人小鬼大,翌日她回来,她都?会说皇阿玛跟她抢额娘,只是她没想到她会当着皇上的?面说,见皇上面色平和,没有生气的?迹象,她才?松一口?气。   皇上一把?把?小豆丁抱起来,小豆丁比一般孩子要胖一点,敦实,皇上许久没抱过她,抱起来时是有点吃力的?,直接说:“其其格长胖了。”   好在?小豆丁是小孩子,没什么身材焦虑,童言童语说道:“皇阿玛,我吃了好多,额娘一直给我夹菜,额娘说吃多才?能长高,跟皇阿玛一样高。”   “也是,你?额娘说得对,在?跟额娘玩什么,跟皇阿玛说说。”   “玩石子,额娘好厉害,额娘可以抓起来五个石子。”   “哦?怎么抓?”   “额娘,你?让皇阿玛看看。”   徐香宁对上皇上戏谑的?眼神?,反而有些难为情,就是三岁小孩子玩的?游戏而已,在?小豆丁的?大声嚷嚷下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用?手轻轻遮住皇上的?眼睛,“别?看了,我逗她玩的?,没什么好看的?,小孩子玩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康熙见到一双黑手遮上来,嘴角挂着笑意,“朕就看看,朕又不会笑话你?,你?害什么羞,你?的?手脏成这样还碰朕。”   徐香宁手撤下来,见小豆丁跟皇上都?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她只好蹲下,象征性玩两下。   皇上给出?评语。   “的?确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不过这游戏,朕小时候没玩过。”   这捡石子会把?手弄脏,皇上这么尊贵,小时候肯定是宫女太监围了一堆,让他保持干干净净的?,这游戏没玩过很正常,她见皇上单手抱小豆丁吃力,她示意皇上把?她放下来。   在?小豆丁又坐在?地?上继续玩石子,皇上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其格是真重,他真有点抱不动。   徐香宁笑着轻推他侧臂,说道:“不准说小孩子胖,你?是她阿玛,你?抱不到你?女儿是你?自?己的?问题,别?赖在?你?女儿身上。”   小豆丁也没有胖到可以说是胖的?程度,小孩子就是敦实一点,继承他们两的?个子,长得快,比跟六岁的?十五阿哥齐高了,瘦瘦弱弱的?样子看起来不康健,敦实一点比较好。   “待会让人把?她抱回去她房间,不准和你?睡在?一块。”   皇上跟她咬耳朵,不让小豆丁听到,徐香宁瞪他一眼,大过年的?,明日一早他还要拈香开笔,还要祭拜祖先,接受朝贺,忙得很,他今晚竟然还会过来她这里,反正她在?后宫得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皇上除夕夜过来有多打眼,她也不是很在?乎了。   “皇上,你?为何会过来?”   “朕为何不能过来?”   行吧,你?是皇帝,你?说了算,时间也不早了,徐香宁示意迎蓉她们把?小格格带回她的?房间,迎蓉她们带小豆丁带久了,自?有一套哄骗的?套路,只不过小豆丁还是聪明的?,被带走时还回过头跟她说了一句。   “我知道皇阿玛要跟额娘在?一起,我走便是,我不跟皇阿玛抢额娘,我见额娘次数比较多。”   徐香宁被说得都?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她才?三岁,还很天真懵懂,尚且不知道大人的?世界,她朝她挥挥手,说明日就可以见到额娘了,乖乖的?,要早点睡。   人一走,她回头见到皇上满含笑意的?眼睛,“笑什么?”   “你?对其其格比对朕好。”   “你?要一个三岁小孩争宠吗?不早了,皇上明日要起早,还是早点歇息吧。”   “也是,既然你?这么着急,朕便随你?。”   “谁着急,你?不要乱诬赖人。”   ……   当两人都?躺到床上时已是两刻钟后的?事情,已经漱过口?净手洗脸,用?热水泡过脚,整个人是清清爽爽的?,烛灯没全部?熄灭,留了两盏。   大过年的?,外面似乎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炮竹声,康熙看着徐氏笑靥如花的?样子,鼻间萦绕着幽香,他的?心头好像被什么扫过一般,痒痒的?,她笑得太可爱了,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引诱他对她做些什么。   他凑过去跟她接吻,含住她的?红唇,想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时被什么挡住了,低头一看发现是她受伤的?右手,他不免有些生气,一群太医治个手臂都?治这么久,想做点什么都?要顾及,不能放松,怕压着她的?手。   “这会月事不在?了吧?”   “皇上,你?别?成天想着这档子事,你?可是一国之君,应该关心江山社稷,别?整天想着这些。”   “谁说朕不关心江山社稷,朕一天批那么多折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会都?晚上了,老百姓也都?可以睡了,朕难道不能睡吗?哪有这个道理,你?上来,坐朕身上,这样就不会碰到你?的?手。”   “累,不想动。”   “早点结束早点歇息,朕一天做那么多事都?没说累,你?只是在?后宫等着朕,哪里累,快点,乖,要听话。”   康熙拿徐氏哄小孩的?话哄她,被她白了一眼,她是不情不愿地?翻上来,半坐在?他身上,开始轻轻摇动。   事后,康熙餍足后才?真正歇息。   ……   外头的?梁九功听到里面没动静后才?去偏间歇息,留一个小太监在?外面守夜。   大年初一,梁九功起得很早,天还没亮就起了,被小太监叫醒,他见徐贵人宫里的?人也都?醒了,都?开始忙活,屋内静悄悄的?,就知道皇上跟徐贵人都?没醒,徐贵人向?来不用?起早服侍皇上,皇上都?是让徐贵人睡到自?然醒,他自?然是轻手轻脚进去,在?床边轻轻唤皇上。   好在?皇上不像徐贵人那样赖床,睡得熟,基本上最多唤两声就起了,床帘一掀开,他赶忙让人上前伺候。   今日皇上穿的?是黄缂丝面白狐朝袍,黄面黑狐皮朝端罩,金镶珠蓝松石朝带,穿戴齐整后,梁九功跟在?皇上后面,皇上走出?永和宫坐上轿辇回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的?大殿,梁九功示意皇上点蜡烛,纸张已经铺好,墨也研磨好,准备开笔,梁九功看着皇上写了几句吉祥话,等皇上写完后,他又摆好三份奏折,让皇上批阅。   大年初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很多,开笔仪式结束后,他们要准备到礼堂祭天,祭天礼结束后要祭神?。   到傍晚时,他们在?太和殿举行筳宴,梁九功跟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筳宴结束后,他跟黄坤交接班,他是累了一天,在?皇上身后站了一天,被底下的?小太监伺候,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时,他闭眼歇息。   梁九功怎么也没想到在?他歇息这几个时辰里,宫里出?了大事。   永和宫着火了,而且是徐贵人住的?秋水宫着火,听说是燃放炮竹引起的?火。   梁九功是被他的?干儿子洪宝全叫醒的?,他感觉自?己只睡了一会就被叫醒,睡不够被叫醒,脑袋有点沉重,他正准备开口?骂吵醒他的?人。   “是谁这么不懂事?”   “干爹,不好啦,徐贵人那边出?事了。”   见洪宝全神?情的?确紧张,梁九功也一下子清醒,“徐贵人出?什么事了?”   “着火了,永和宫着火,是徐贵人住的?秋水宫着火,火势蔓延把?永和宫也带上,听说永和宫烧了一小半,火势厉害得很,现在?还在?烧,正在?找人四处浇水呢。”   “徐贵人呢,徐贵人没事吧?”   “徐贵人好像被火烧到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太乱了,皇上正命人灭火呢。”   “皇上现在?在?哪?”   “皇上在?乾清宫,火势太大,太后娘娘亲自?过来,不让皇上过去永和宫那边。”   “死伤人数呢?”   “还不知道呢。”   梁九功知道大事不好了,赶忙让洪宝全替他穿衣穿靴,穿好衣服后简单整理一下,梁九功急急忙忙前去乾清宫,发现皇上不在?乾清宫。   “皇上人呢?”   梁九功问当差的?太监。   “皇上去永和宫那边。”   梁九功又急急往永和宫那边走,几乎是小跑过去,远远就看到窜天的?黑烟往上冒,这火一看就没完全熄灭,他忍不住问洪宝全,徐贵人真的?救出?来了嘛,若是徐贵人救出?来了,皇上为何还要前去永和宫,这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着火的?地?方嘛。   洪宝全也不是特别?清楚,一路挨训。   等到快到永和宫前时,梁九功也没见到皇上,永和宫的?火灭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有很多太监跟宫女在?灭剩下的?火,已经没有明火,只是一些烟雾,呛人得很,这永和宫真是烧了一小半吧,他不敢进去看,是不是秋水宫烧得最严重。   地?上是有两具尸体的?。   梁九功的?心里几乎是咯噔一下,这都?死人了,大过年的?,这也太不详了,他拦住一个往里面洒水的?太监,问他知不知道皇上在?哪。   “皇上?皇上不是在?乾清宫吗?”   “徐贵人呢?”   “徐贵人受伤了,被皇上带走了。”   还好只是受伤,梁九功听着松一口?气,皇上不在?这,他只好又遣回去乾清宫,还是没找到皇上,一问才?知道皇上在?太医院那边,他带着洪宝全到太医院。   太医院这会可以说是挤满人,后宫一众小主都?在?这了,连太后娘娘都?在?,他都?差点挤不进去,他来得太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永和宫着火,有人被烧死,烧死的?是谁不知,谁受伤也不知。   荣妃等人都?站在?太医院的?大堂里面,没见到徐贵人跟皇上的?身影,好在?黄坤有点良心,悄声告诉他皇上跟徐贵人都?在?里间,徐贵人被火呛到,在?里面急救呢。   “还活着吗?”   “在?救呢,谁不知道呢。”   梁九功心往下沉,在?救?在?救感觉很悬啊,徐贵人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永和宫有谁住来着,他回想,只记得有安嫔,马贵人,还有谁来着,他扫一眼在?场的?人,安嫔安然无?恙,马贵人也在?,安嫔还好一点,衣衫完整,不过马贵人看上去就狼狈许多,也勉强算是衣衫完整,只不过头发有些凌乱,眼角挂着泪痕。   永和宫还有谁?   他让洪宝全回想一下。   “还有定常在?,敏答应与张庶妃。”   梁九功扫一眼,都?在?,永和宫除了徐贵人,其他人都?在?,出?事的?只有徐贵人吧,所以起火点是徐贵人的?秋水宫,所以是徐贵人出?事。   大家都?在?等皇上与徐贵人出?来。   过了一会,人还没出?来,太后娘娘问永和宫的?火灭了没有,还是安嫔出?的?声说明火已经灭了。   “死了几个人,有找到纵火之人吗?”   安嫔其实也惊魂未定,不过还算镇定回答太后的?问题,说是死伤的?人还不知道,纵火的?人也还没找到,目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起的?火。   皇上出?来已经是一刻钟后的?事情,脸色沉重。   皇太后看向?皇上,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了?小格格怎么样了?”   “小格格目前没有生命危险。”皇上说完这句话,看向?梁九功,梁九功站上前,等着皇上吩咐。   “去查,为何会失火?”   “是,奴才?这就去查。”   “让刑部?的?人查。”   “奴才?知道了。”梁九功点头应是。   “皇上,徐妹妹她怎么样了?”宜妃开口?问道。   “她……没有生命危险,永和宫失火,荣妃,恵妃,你?们安排一下,让原本住在?永和宫的?人先到其他地?方住。”   “是,臣妾一定会妥善安排好的?。”   “都?散了。”   众人还想说什么,见到皇上的?神?色,也不好再开口?,只好先回去,荣妃叫住恵妃,两人到钟粹宫商讨永和宫之人到哪里住的?问题,秋水宫烧得最厉害,肯定要先妥善安排徐贵人的?住处,想着徐贵人原先住在?长春宫,她住的?地?方其实也还空着,就让徐贵人搬回去住一阵子,在?永和宫修好前先暂住长春宫。   ……   徐香宁醒来时入目一片漆黑。   “香宁,香宁,我是春喜,你?能听到吗?”   “春喜,小豆丁呢?”   她的?手被握住,春喜的?手心有些冰凉,她觉得奇怪,她明明睁开眼睛,为何看不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遮住她的?眼睛,她眼里一片漆黑,她伸手想要扯掉遮住她眼前的?东西,手却被抓住。   “香宁,别?扯,你?的?眼睛被浓烟呛到,目前不宜见光,太医给你?绑上绷带。”   “我看不见了吗?”   “只是暂时看不见,太医能治好的?。”   徐香宁顾不上她的?眼睛看不见,她更想知道小豆丁是否安全,让春喜把?小豆丁带过来给她,她想听小豆丁的?声音,还有张嬷嬷他们。   大火来临时,她在?熟睡,她隐约记得张嬷嬷等人把?她叫醒,她醒来后入目便是明烈炙热的?大火,烘得人身体发烫,那些木窗烧得很快,她记得她们逃出?去了,不过她想到小豆丁,怕小豆丁还在?里面,她是又冲进去小豆丁的?房间救小豆丁,只不过小豆丁没救到,她就没意识了,火势太猛了,呛得她失去意识。   “小豆丁她……受了一点伤,正在?歇息。”   春喜的?话并没有让她放心下来,她倏地?坐起来,急切道:“小豆丁呢,我要见小豆丁,还有张嬷嬷秋铃他们呢,你?把?他们带过来,春喜,你?把?他们带过来,我要见他们。”   “香宁,你?别?激动,你?先别?激动,太医说你?现在?不能激动,会伤到眼睛,你?先别?激动好不好?”   “我不激动,你?把?他们带过来给我看,我看不见,我也要听到他们的?声音。”   徐香宁实在?忍不住把?缠在?眼睛上的?纱布扯掉,扯掉还是什么都?看不见,睁着眼也看不见,不过她却觉得很刺眼,眼睛刺疼,有什么液体从眼睛流出?来。   “香宁,太医说你?的?眼睛现在?真的?很脆弱,不能见光,我帮你?把?纱布戴上,不然你?的?眼睛就好不了,小豆丁真的?没事,她只是受了一点伤,还在?休息,我不骗你?,你?现在?在?长春宫,小豆丁在?隔壁房间睡着了。”   徐香宁不让她把?纱布缠上她的?眼睛,她看不见,可是她还可以听见,她知道那火多么凶猛,她们发现火的?时候火一下子就烧得很凶了,她害怕小豆丁出?事,害怕张嬷嬷她们出?事。   “好好好,香宁,你?别?激动,我去把?小豆丁抱过来给你?,玉晴,你?把?小格格抱过来吧。”   “还有张嬷嬷她们,我要听到她们的?声音。”   “好,我都?去叫,你?先把?眼睛蒙上,太医说你?眼睛不能见光,最好也不要流泪。”   徐香宁还是让春喜把?她的?眼睛蒙上,她只能听见声音,脚步声是又远又近,细碎又杂乱,她一时分不清这屋内有几个人,没听到声音,她的?心始终悬着,忍不住又说道:“春喜,你?别?骗我,有什么事,你?别?瞒着我,我想知道,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春喜只是握着她的?手,让她的?心更加恐慌,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的?眼泪是控制不住往下流,全身只觉得冰凉。   “额娘……”一声额娘让她顿住,她望着出?声的?方向?,“小豆丁,是你?吗?”   “额娘,额娘……”   有一个胖乎乎的?小人扑到她怀里,她一摸到人就知道是小豆丁,只有她女儿有这么软乎的?肉,抱着软软的?,她大喜过望,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紧紧抱着小豆丁。   “额娘,你?别?哭了,额娘,我好害怕。”   “额娘在?这,别?害怕。”   徐香宁手摸索着摸小豆丁的?脸,却摸到一块似乎贴着什么东西的?地?方,纱布还是什么,贴在?脸上,她还闻到药味,“这里怎么了,春喜,她这里怎么了?”   “小格格脸上被灼伤了一块,没有大碍,太医说仔细用?药,以后会好的?,只有这一块,其它地?方都?没事,只是有点吓到了。”   都?伤在?脸上了,她摸着感觉都?伤到大半边脸,怎么会没有大碍,烧伤灼伤不是一般的?擦伤,可以痊愈,烧伤肯定要留疤的?,这么大的?疤在?脸上怎么会没事。   “额娘,我没事,额娘,你?别?哭了好不好,额娘,春额娘跟我说你?不能哭,你?别?哭了好不好?”   小手摸上她的?脸,她贴着小豆丁的?小手,还是止不住地?哭,眼睛的?确疼,可她止不住,她抱着小豆丁,问她有没有看到张嬷嬷。   “张嬷嬷也受伤了,在?休息呢。”   “迎蓉姐姐呢?”   “我没看到迎蓉姐姐。”   “秋铃姐姐,还有怜雪,怜珊,怜瑚姐姐呢?”   “我也没看到她们。”   徐香宁边哭边看向?春喜的?大概位置,“春喜,你?老实告诉我,不要瞒着我,我想知道她们是否还活着。”   “香宁,我……我……”春喜很犹豫,她越犹豫,徐香宁的?心越往下沉,“她们……都?死了?”   “不是,张嬷嬷还活着,只是她伤得比较重,太医在?尽全力救治她,秋铃跟小邓子崔公公他们没事,怜雪也受了一点伤,没有生命危险。”   “怜珊跟怜瑚呢?”迎蓉她们四个是跟小豆丁一个房间的?,小豆丁都?受伤,她们怎会没事,当时不止是她的?房间烧得厉害,小豆丁的?房间也烧得厉害,她都?记得那火旺得很,除了屋檐的?瓦砾,其它的?都?是木材,非常容易着火。   “迎蓉她……她死了,怜珊跟怜瑚只是受了一点轻微伤,没有生命危险。”   徐香宁抱着小豆丁的?手越发搂紧。   屋内一片寂静。   “额娘,我疼,额娘,你?搂太紧了。”   徐香宁这才?松了松手,人还是怔怔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失声痛哭。   “香宁,香宁,太医说你?不能哭,你?别?哭了。”   常常在?的?声音近在?耳前,加上春喜她们劝说的?声音都?混在?一起,只是她还是止不住地?哭,仿佛哭能让她好受一些,可哭并没有让她好受,她只觉得自?己还处在?那烈火之中,她被灼得生疼,连同五脏六腑都?被灼伤,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她恨不得昏死过去。   “额娘,额娘……”   小豆丁吓得直哭,小手一直无?措地?摸她的?脸。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徐香宁觉得口?中突然蔓延出?一股血腥味,她压制不住,直接吐血了,然后就失去意识。   其他人都?吓一跳,春喜让人赶紧再去请太医   一群人又乱成一团。   再次醒来时,周围很安静,无?人说话,连脚步声都?没有,她觉得嗓子沙哑干涸得厉害,好像一开口?也疼,眼睛也疼得厉害,原本想唤张嬷嬷,又想到张嬷嬷受伤,春喜说张嬷嬷受伤很严重,她从床上坐起来。   “徐贵人……”   “玉晴?”   “徐贵人,是我,徐贵人,你?想要什么?”   玉晴握住她的?手,她说水。   “好,我就去给你?倒。”   “几时了?”   “亥时,来,徐贵人,水,温的?,不烫,徐贵人慢慢喝。”   徐香宁摸索着接过水杯,慢慢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可觉得嗓子疼,咽水都?疼,明明是温水,她却觉得热得要命,“玉晴,能帮我倒杯冷水吗?我不想喝热的?。”   “好,徐贵人,你?别?动,奴婢来就行。”   玉晴又把?一杯冷水送到她手上,明明是大冬天,冷水很冰,可她喝着却觉得比温水要好,喉咙冰润一下,她又喝完一杯。   “徐贵人还要喝吗?”   “不用?了,你?带我去看看张嬷嬷吧,她伤在?哪里?”   “张嬷嬷伤在?后背跟手臂,这会太晚了,张嬷嬷在?歇息,要不徐贵人,我们明日再过去,张嬷嬷还活着,是真的?还活着,皇上请名医给张嬷嬷她们治疗,御医都?请来了,徐贵人别?太担心,你?的?眼睛,太医也上了药水,但?太医说你?真的?不能太激动,也不能流泪,对眼睛不好,明日太医还要过来给你?敷药,徐贵人,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你?先吃点东西?”   “我吃不下。”   “可是徐贵人,你?不吃东西怎么行,我们不吃油腻的?,就喝点桂花甜汤吧?不会太甜,只放一点点糖。”   徐香宁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眼睛的?位置,还是缠着纱布,眼前一片依旧是一片漆黑,虽说春喜说她的?眼睛会恢复的?,说太医能治好,她想来一定是安慰她的?,她怕是真的?失明了,此时还觉得眼睛在?疼,应该是被灼伤了。   其他人究竟怎么样,她不真正看到,她并不放心,连小豆丁脸上的?伤口?如何,她都?没法真正看到,一颗心始终悬着,还有迎蓉她们,她连她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早知道她就让迎蓉出?宫了,这样就不至于死在?宫里。 第81章   “迎蓉呢?”   “徐贵人……”玉晴诧异, “徐贵人,你忘了吗?迎蓉她……她死了。”   “她的尸身呢?葬在何处?”   “迎蓉的尸体被张公公他们收走了,他?们说会葬在郊外?。”   “已经收走了吗?”   玉晴点?头,可是意识到徐贵人看不?到, 才说是的, 尸身已经收走。   徐香宁只?觉得后悔愧疚,迎蓉本可以出宫的, 她才二十五岁, 年前是她可以出宫的日?子,早知道她让迎蓉出宫了, 葬在郊外?,迎蓉一个宫女怕是会葬在乱葬岗吧,连块墓碑都没有。   “徐贵人,你千万别掉眼泪了,徐贵人,你的眼睛要紧, 千万不?能再哭,不?然你的眼睛怕是好?不?了, 你还有小格格呢, 你要保重自己。”   本来就好?不?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哭意,问?玉晴是不?是她现在在长春宫。   “是, 贵人在长春宫, 这?里是贵人原先的墨韵阁,永和宫目前住不?了人, 安嫔她们也各有安置的地方,小格格目前睡着了, 跟我家?小主一起睡,贵人,你真的不?吃点?东西吗?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离天亮还早着,医女就住在旁边,贵人有什么不?适,奴婢去把医女找过来?”   玉晴见徐贵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原本的手伤还没好?,如?今眼睛又看不?见,住的地方又被烧得差不?多,永和宫就徐贵人住的秋水宫烧得最严重,几乎都快烧没了,正因为秋水宫最先起火,也是烧得最严重,所以秋水宫的人死伤最严重,迎蓉死了,张嬷嬷伤得厉害,照顾小格格的怜雪几个都有烧伤,徐贵人自个也被灼伤眼睛,除了邓公公跟崔公公离徐贵人住的那间房稍微远一点?才没有受伤。   小格格也很可怜,就这?样毁容了。   离秋水宫最近的听雨苑,马贵人住的地方也被烧了一点?,一个太监睡得太死,火来的时候,他?出来得太晚,被烟呛死了,永和宫的其他?人因为离得远,看到火及时醒了,都跑了出来,这?才没有受伤,有一个太监是因为救火被倒下?来的柱子砸到才死的。   这?次失火统共死了三个人,具体怎么失火的还没查到。   玉晴颇为心疼地看向徐贵人,徐贵人一看就悲伤过度,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想着徐贵人千万不?能再流泪,这?眼睛上了一点?药水,流泪的话把药水冲没了。   “徐贵人,多少?吃点?东西,人不?能饿着。”   “我吃不?下?。”徐香宁只?觉得整个人都点?空,空到有点?反胃,喉咙也在灼疼,那些?烟雾也呛到喉咙了,她依旧是放心不?下?,“玉晴,你还是带我去看看张嬷嬷吧。”   “好?吧,那我搀着你过去。”   徐香宁把手交到玉晴手上,由她牵着,即便是她在墨韵阁住了一段时间,可眼睛一时看不?见,她对房间里的布局还是很陌生,基本上是靠玉晴带路,一步步缓缓地走。   张嬷嬷就在隔壁的偏间,玉晴说张嬷嬷歇息了,可徐香宁一进屋就感觉到这?屋内有人没在歇息,闻到药味。   “嬷嬷……”她唤了一声。   “小主……”   听到这?个声音,徐香宁真是又忍不?住红了眼眶,突然很想哭,哽咽道:“嬷嬷,你在哪里,玉晴,快扶我过去。”   “小主,你的眼睛怎么了?”   徐香宁听着嬷嬷的声音,急忙忙想走过去,没想到碰到一个东西,应该说是一个人,玉晴说这?是医女,给张嬷嬷敷药的,可能是走到床前,她的手摸索几下?,终于握到张嬷嬷的手。   “嬷嬷,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为何我闻到这?么浓的药味?”   “小主,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那可是烧伤,这?古代又没有药效好?的麻药麻醉剂,皮肤烧伤可是非常疼的,她只?是灼伤就这?么疼,火势烧毁的皮肤会疼到人产生想死的念头的,玉晴先前还说张嬷嬷伤在后背跟手臂上,估计是大面积烧伤,她都能听到张嬷嬷喘气的声音都比平常要重,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又看不?到具体的伤势,只?能干着急。   “敷药了吗?伤口全部敷药了吗?伤在哪,嬷嬷,你疼不?疼?”   “奴婢不?疼,小主,你眼睛怎么了?”   “只?是暂时不?能见光,过几日?就好?了。”   “小格格呢?”   “她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徐香宁记得是张嬷嬷把她叫醒,她们两个人从火里逃出来,秋铃紧跟在其后,不?过火烧得太快,她只?记得入目都是火,都是炙热的烫,她不?记得张嬷嬷有受伤,她们是从火里逃出来了,张嬷嬷是怎么受的伤。   “嬷嬷,你是不?是后来又进屋了?”   “奴婢见小主去救小格格,久久不?出来,所以才进去的,好?在奴婢把小主跟小格格救出来了,好?在小主跟小格格没事,不?然奴婢也不?想活了。”   徐香宁眼泪绷不?住,她就知道,明明她跟秋铃都逃出来了,为何还会受伤,一定是又进去救她们,她进去救小豆丁,只?是小豆丁房间里的火烧得更厉害,她直接被呛晕过去,可能没有张嬷嬷,她们可能都死在火里,此等恩情?,她要用什么回报,张嬷嬷要不?是为了救她们,也不?会受伤。   “医女,嬷嬷伤在哪里,有没有生命危险,如?实回答我。”   “徐贵人,张嬷嬷主要的伤在后背上,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给她敷药,希望伤口尽快愈合。”   “嘶……”   徐香宁听到嘶的一声,一定是张嬷嬷受不?了疼才发?出来的,她跟她说话时一定是努力?克制,克制不?了才发?出来的声音,烧伤最痛苦的便是止不?住的疼,“嬷嬷,是不?是很疼,医女,有没有方法止疼吗?”   “徐贵人,你先别哭了,奴婢有点?担心你的眼睛。”玉晴见徐贵人还在流泪,忍不?住劝说一句,张嬷嬷都伤得这?么重,徐贵人眼睛要是真的看不?见,后续治不?好?,那就真的太可怜了。   “小主,你别哭了,听玉晴的话,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疼,但?我们都还活着,或者比什么都重要,小主,你别哭了,眼睛很重要,医女,你快给我家?看看小主看看眼睛。”   “行,我不?哭,嬷嬷,你别担心我,玉晴,你有没有办法弄些?油纸过来,去外?面包些?雪块,按在伤口上会好?受许多,这?屋内别燃炭啦,把窗都打开,冷一些?,伤口才不?会那么冷。”   徐香宁在张嬷嬷房间内待了很久,张嬷嬷好?不?容易睡着后,她才离开。   快到天明的时候,林太医过来,先给她把脉,又问?她哪里不?舒服,除了眼睛,她还说了喉咙,林太医说她的喉咙可能也被火烟呛到烫伤了,让她喝进去一些?枇杷膏,叮嘱她不?要吃任何烫的食物,尽量吃冷的,糊糊状的清淡食物。   “林太医,我的眼睛还能看到吗?”   “微臣努力?医治好?贵人的眼睛。”   徐香宁嗯了一声,没有为难林太医,眼药水其实是中药混在一起研磨打出来经过滤后的药液,的那些?眼药水滴在眼睛里是很疼的,药液的涩跟药的烈直接弄进眼睛里,林太医说这?是他?们太医院好?几个太医一起商讨出来的药方。   “我不?要紧,我要你们太医院治好?我宫里所有受伤的人,我不?想听到她们任何一个人的死讯!不?然我会唯你们是问?的,如?果药材不?够用,我就去请示皇上,我要你们医好?她们。”   “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还请贵人放心,在微臣眼中,只?有病人,无论?小主跟奴才,微臣都会一视同仁的,尽全力?医治,且皇上也下?令让太医院的太医医治好?贵人以及贵人身边的人。”   “那就好?,多谢林太医。”   送走林太医后,徐香宁还是喝了一碗红豆膳粥,天亮后,小豆丁也醒了,哭着跑过来她这?边,说她的脸疼。   “脸疼?是伤口疼吗?”   “是,额娘,我好?疼。”   小豆丁自个爬上她的腿,坐在她腿上,抱着她,脑袋趴在她肩膀上,她单手搂着她,尽管看不?到人,但?她也觉得小豆丁十分可怜,小孩子不?能忍痛,她摸着觉得小豆丁脸上的烧伤不?止是小面积的伤疤,可能有她小手掌般大小的烧伤,这?会肯定疼,敷着药都不?管用,目前怜雪,怜珊跟怜瑚三人受的伤似乎不?严重,三人轮流照顾小豆丁。   她让小邓子跟内务府或者膳房那边要些?干净的冰块,冰块镇痛,她用一层不?渗水的油纸跟干净的手帕给小豆丁冰在伤口处,小豆丁这?才不?哭,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怀里。   “香宁,让我抱着她吧,你的手还没好?。”春喜抱过小豆丁,又看了看香宁,心里想的是万一香宁以后真的看不?见怎么办,因为香宁看不?到,她才敢露出愁容。   “春喜,你一定要替我看着张嬷嬷那边,我知道她受伤严重,有什么事,你一定会让人及时告诉我。”   “我会的,你放心,你目前最主要的是好?好?养伤的,其他?事,你先别管了。”   天亮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慰问?她,徐香宁不?想说话,喉咙正疼着,也没什么精神去应付别人,她都拒绝了,说在休息,除了春喜跟常常在,其他?人她都不?见,让玉晴帮她打发?走。   她也的确是累,在午时睡下?。   皇上过来时,她在歇息,等她醒来时,秋铃说皇上来过了,见她在歇息,又走了。   “知道了,小格格呢?”   “在院子里跟春小主他?们在玩。”   “张嬷嬷呢?”   “睡着了。”   “扶我过去看看。”   秋铃扶她过去,只?是她看不?到,秋铃一时没提醒有门槛,她绊了一下?,没摔倒,只?是趔趄两步,她叹口气,失明的世界真是做什么都难,她往后是不?是都要人搀扶才能行走。   “小主……”   她听出秋铃语气里的忐忑,宽慰她道:“我没事,继续走吧。”   到了张嬷嬷房间,房间内的确安静,她只?是摸了摸张嬷嬷的手便离开,不?打扰嬷嬷休息。   大过年的,宫外?的百姓似乎还在燃放炮竹,她时不?时能听到炮竹声,本应是喜庆的日?子,没想到到她这?却变成了不?幸的日?子。   “额娘,额娘……”小豆丁稚嫩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感觉到右腿被抱住,她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戴手套了吗?一定要戴手套才能玩雪。”   “额娘,我戴了,春额娘给我戴上的,额娘,你摸摸。”   “戴了就好?,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徐香宁一时摸不?到手套,只?好?收回手,继续摸着小豆丁的脑袋,“别管额娘了,你去玩吧。”   “可我想要额娘陪我玩。”   “等额娘眼睛好?了再陪你玩,你先跟春额娘玩好?不?好??伤口还疼不?疼?”   “不?是很疼。”   “那就好?,去玩吧。”   小豆丁跑开,徐香宁听着她清脆的笑声,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小豆丁没事就好?,小孩子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她站在廊下?,听着小豆丁的笑声,在外?面站了很久。   秋铃给她披上斗篷,问?她想吃什么。   “都可以。”   晚膳的时候,她喝了两碗桂圆莲子羹,皇上过来时,她刚好?吃完,她是听到脚步声,加上周围的人一下?子安静了知道是皇上来了。   “皇上……”她听着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白天还是正常的,这?会觉得喉咙痛,感觉里面在发?热发?炎,疼得厉害。   “别哭。”   “臣妾没哭。”   她伸出的左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她才意识到皇上的手掌真的很大,几乎是把她的手完完全全包住。   “不?准哭。”   “我真的没哭,皇上,你用过膳没有,需不?需要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不?用麻烦,朕用过了。”   康熙见到徐氏坐在圆凳上,因为看不?见,其实她看的方向有一点?点?偏离,他?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食盒跟碗勺,沉声问?道:“你今日?吃了什么?”   “桂圆莲子羹。”   “只?吃了这?个?”   “吃不?下?别的,我嗓子疼得厉害,只?能喝点?糖水,吃不?下?别的,皇上,你今晚还是别宿在这?吧,我这?里的床小,东西也不?是很全,也很冷。”   她屋内没有燃炭,可能是大火后的后遗症,她不?想屋内被烘得热热的,东西都被烧毁了,此时墨韵阁的东西应该比较简陋,连被褥都是新送过来的,她穿的旗装都是春喜跟常常在送过来给她应急的,是她们的衣裳。   永和宫的人都要被安置在其它地方,听说被褥都不?够,她这?里还好?,至少?被褥什么都是够的。   “缺什么,朕让人送过来。”   “我也不?知道,我又看不?到,得问?问?秋铃才知道,秋铃,我们这?缺什么?”   “小主,除了小主穿的衣裳,我们这?里缺的东西不?多。”   康熙看了看徐氏身上穿的衣裳,她还真穿不?下?一般女子穿的衣裳,因为她的手受伤,本来就要穿宽大的衣裳,她自己本身要高,身子丰腴,那些?瘦小狭窄的衣裳还真不?适合她穿。   “朕会让宫里的绣娘为你赶制出来几套衣裳,缺什么东西尽管跟内务府那边要。”   “多谢皇上。”   手还被握着,徐香宁看不?到人,不?过须臾她就被抱住,她坐着搂着皇上的腰,脸贴在他?肚子上的位置,他?可能穿的是狐皮大貂,柔软得很。   他?们都没有说话,屋内静谧。   过了一会儿,皇上说他?留在这?陪她。   “皇上,还是不?用了,这?屋里冷,我怕皇上受冻,皇上这?几日?肯定特别忙,我又看不?见,伺候不?了皇上,皇上还是别歇在这?。”   “你为什么要推拒朕?”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我看不?见了,已经是一个大麻烦,夜里睡得肯定不?安生,皇上若是歇在我这?里,我怕皇上睡不?好?,皇上,你忙了一天,那么累了,若是还要照顾我的话,我过意不?去。”   “朕今日?就歇在这?。”   “哦,那皇上今晚要沐浴吗?”   “不?用。”   “秋铃,你让小邓子去备水,让皇上泡泡脚。”   “是,奴婢这?就去。”   康熙扫了一眼屋内的宫灯,亮着四盏,因是紧急过来这?边住,东西并不?多,连装饰都没有,简陋得厉害,他?又垂眸看安安静静坐在圆凳上的徐氏,隔着纱布,他?摸了摸徐氏的眼睛,徐氏方才说了两次她眼睛看不?见,他?听着都觉得心疼,不?敢相信当她知道自己眼睛看不?到时有多伤心,听说哭了几回,经过一天,她此时又平静下?来了。   “徐香宁,你别怕,有朕在,朕会让人医好?你的眼睛的。”   “有皇上在,臣妾不?怕,皇上,你也不?用太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都顺其自然吧。”   徐氏语气里的认命感让康熙皱皱眉,她应该是觉得自己的眼睛是好?不?了,所以接受了,她越平静,他?越不?好?受,只?觉得心里被什么狠狠揪着一样,还有小豆丁,小豆丁的脸上注定要留疤了,她这?个额娘的暂时还没看到,若是看到,怕是会受不?了吧,那张可爱的一张脸。   康熙摸了摸徐氏的脸,还是把所有话都忍回去了。   晚上歇息时,徐氏还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康熙都不?知道她睡没睡,奇怪的是徐氏没有问?秋水宫为何失火,也没有问?是谁纵的火。   “徐香宁……”   “嗯?”   “你为何没问?朕失火的事?”   “我相信皇上会查明真相的。”   “会的,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康熙肯定地说。   “皇上,你冷不?冷?”   “朕能抱着你吗?”   这?屋里不?燃炭是真的有点?冷,凉嗖嗖的,盖被子都没有用,康熙还是第一次睡觉的时候觉得很冷,手脚冰凉,肯定不?是因为没炭,而是徐氏可能有点?怕火,他?抱着她,不?过不?能贴得很紧,因为她的手还没好?。   “睡吧。”康熙拍拍徐氏的后背,轻声说道。   “嗯。”   ……   皇上只?歇了一晚,之后几天没有过来,不?过内务府那边的人给她送来五套冬日?旗装跟五套汉装,从里衣到外?衣等一应俱全,其他?零碎的东西也陆陆续续给她送过来。   徐香宁每日?要过去张嬷嬷那跟张嬷嬷说说话,张嬷嬷因为伤得厉害,有时候会忍不?住哀鸣,好?在是冬日?,冰块易得,她让人在张嬷嬷房间里放两座冰山,实在痛得厉害,她让人给张嬷嬷冰镇,她看不?到伤口是怎么样,她只?知道医女跟太医们每隔两日?要给张嬷嬷换药,听到太医说伤口恶化或者溃烂时,她的心都不?由紧了紧。   烧伤最怕伤口恶化溃烂发?炎,这?里又没有破伤风,也没有抗生素,一旦恶化流脓,她怕更治不?好?,她每日?到张嬷嬷这?里都能闻到药味跟伤口腐化混在一起的味道,耳边伴着张嬷嬷痛苦的□□。   她有时候她都恨不?得代张嬷嬷受过。   新年便在这?样煎熬的日?子里度过,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听闻宫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点?上宫灯,今晚也有宫宴,只?不?过徐香宁没有参加,让春喜带着小豆丁过去就好?,她自己在屋里吃了一碗汤圆,算是过节了。   吃完汤圆后,她让秋铃扶着她过去张嬷嬷的房间,张嬷嬷醒着,听声音好?像恢复了一些?,有力?气了,不?像前两天都没什么力?气说话。   “小主,今日?是上元节,小主怎么没去参加宫宴?”   “你家?小主又看不?到,去了也没什么都看不?见,还不?如?不?去,而且走过去要好?远。”   “小主,太医说你的眼睛会好?的,小主别灰心。”   徐香宁听着张嬷嬷能说这?么多话,心里舒服一些?,至于她的眼睛,目前不?是最要紧的事,最要紧的还是张嬷嬷能否恢复,前两日?太医说嬷嬷伤口发?炎,从而引起她发?低烧,给她吃了退烧药都不?大管用,她已经失去迎蓉,不?想再失去张嬷嬷,张嬷嬷是伴她最久的人。   “嬷嬷,别担心我,我好?吃好?喝的,你别操心我,你有什么好?吃的,尽管跟我说,我让人给你弄来,想吃汤圆吗?”   “吃不?下?,等会再吃。”   “好?,那我让秋铃先给你喂点?瘦肉粥,汤圆等会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在张嬷嬷一点?一点?吃瘦肉粥时,徐香宁听到了小豆丁的声音,有些?意外?她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额娘,额娘,额娘你在哪?”   小豆丁高喊,语气有些?急,徐香宁也高声应她,“额娘在张嬷嬷这?。”   片刻过后,小豆丁出现,抱着她的腿。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这?话是她问?春喜,不?过被小豆丁的哭声打断,她立即蹲下?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怎么了,告诉额娘发?生了什么?”   “哥哥说我是丑八怪。”   “哪个哥哥?”   “是胤禑,我讨厌他?,额娘,他?为什么要说我是丑八怪?额娘,我不?是丑八怪。”   十五阿哥?徐香宁摸着小豆丁的头,“小豆丁不?是丑八怪,别听他?胡说。”   春喜也开口,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是十五阿哥跟小豆丁坐在一起时,十五阿哥说小豆丁是丑八怪,为什么说小豆丁是丑八怪,想来是宫里那些?人都知道小豆丁脸上有一处烧伤,之后会留疤,这?古代对女子的容貌非常看重,一点?点?破相也会把它当成天大的事,十五阿哥估计是从身边的人话语中知道,那些?奴才的话想来是不?怎么好?听。   春喜说小豆丁被十五阿哥说了之后反驳,还跟十五阿哥打起来了,之后不?愿意在筳宴待着,闹着要回来,经荣妃允许后,她便带着小豆丁提前回来了。   “你厉害还是十五阿哥厉害?有没有打过十五阿哥?”   “当然是我厉害,他?被我打哭了。”   听着小豆丁骄傲的语气,徐香宁忍不?住笑了笑,“你厉害就行,往后听到这?种话,不?用放在心里,回来告诉你额娘或者告诉你阿玛,让你阿玛惩治他?们,你是格格,你听到奴才这?么说,也可以直接惩治他?们,让怜雪扇他?们巴掌,让他?们嘴巴放干净点?。”   “可胤禑为什么要说我是丑八怪?”   “你不?是丑八怪,你只?是脸上有一个疤,就像美人鱼身上有鱼鳞一样,你是最好?看的,别听别人说。”   “额娘,我脸上会留疤吗?”   “会的,不?过额娘希望你别在意这?道疤,女子容貌不?是最重要的,有勇有谋,有学识有才华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丑八怪怎么办?”   “我说了,若是奴才他?们当着你的面说,你可以直接惩治他?们,如?果不?是奴才的人这?样说你,你可以回来告诉我或者告诉你阿玛,其其格不?是丑八怪,其其格只?是被火吻了一下?,火在你脸上留下?一个痕迹,你可以在乎,但?不?要过多在乎。”   “为什么它不?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   “因为它要挑选,它可能觉得其其格可爱。”   “额娘的眼睛也是被火吻过吗?”   “是的。”   “可我不?想要这?个痕迹,那我该怎么做才让它消失?”   “它消失不?了,它永久地留下?来了。”   徐香宁摸了摸小豆丁的脸,她脸上还贴着纱布,敷着药,伤口应该还没完全愈合,她看不?到小豆丁的表情?,只?是感觉到她低头沉默了一会。   “额娘,我不?要它留下?来,我想额娘看得到我,我不?要额娘看不?见。”   徐香宁才知道她更多的是在担心她,她忍不?住抱住这?个孩子,忍着泪意,“额娘会努力?的,努力?让眼睛变好?,努力?看到我们家?的其其格,不?过这?需要时间,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嗯。”   “下?次也不?要直接打你哥哥,尤其是不?要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打他?。”   “那我可以偷偷打他?吗?”   “你要先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你,让他?先意识到错了,然后你再打他?,不?过不?能出手太重,不?能真的打伤他?,我知道我们家?的其其格拳头很大力?,要收着一点?力?气。”   “哦,我知道了,额娘,我饿了,我都没吃到什么。”   “让春额娘给你切点?水果,或者你吃点?点?心,不?对,还有瘦肉粥,你吃一碗瘦肉粥吧。”   “嗯,我要喝粥。”   徐香宁亲了亲她脸颊。   ……   第二天,徐香宁这?迎来一个不?速之客,德妃带着十五阿哥过来,说是要给小豆丁道歉,她把其其格叫过来,十五阿哥跟小豆丁道歉,她只?听到小豆丁哼了一声,然后说她不?原谅他?。   “小格格,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不?应该这?样说你,他?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童言无忌,他?已经知错,你皇阿玛已经处罚过他?,他?昨晚被罚跪半个时辰,他?已经知道错了,还请小格格原谅他?吧,你们两一起玩了那么多次,难道你忘了吗?胤禑,你快跟你妹妹再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是丑八怪,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我本来就不?是丑八怪,算啦,我原谅你了。”   “你们两出去玩吧。”   两个小孩子很快和好?,牵着手出去玩。   德妃跟她说话,表达歉意,说是她没管教好?十五阿哥,请她原谅。   徐香宁不?知道若是皇上没处罚十五阿哥,德妃会不?会带十五阿哥过来道歉,十五阿哥养在德妃宫里,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身边有说这?些?话的人,这?才过去多久,十余天,宫里就开始说小豆丁的容貌了,都说到小豆丁,肯定也说到她,她眼睛失明,这?宫里应是有很多人在背后幸灾乐祸吧。   “德妃娘娘,十五阿哥既然记在娘娘名下?,娘娘应该要管好?他?,不?然惹出什么事,娘娘也逃不?了责任,十五阿哥年纪小,童言无忌,可他?身边的人年纪应该不?小,娘娘没有管教好?奴才,这?些?话才会流到十五阿哥耳中。”   “是本宫的不?对,皇上已经把十五阿哥身边伺候的奴才全都换了,本宫以后一定好?好?管教那些?奴才,还请妹妹不?要再生气。”   “我没有生气,还请娘娘也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一说。”   “妹妹,身子恢复得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挺好?的,好?多了,多谢娘娘关心,听闻前阵子十四阿哥生病,十四阿哥病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点?咳嗽,小孩子就是这?样,常常生病。”   “是啊,小孩子都是这?样。”   德妃没待多久,聊了一会后便带着十五阿哥离开。   ……   徐香宁眼睛一直没好?,每日?要滴眼药水,后又直接敷碾碎的药草,这?几日?,每日?都有人过来探望她,大家?都很有默契没提失火的事情?,都只?是关心她的伤势,只?有春喜跟常常在会跟她说几句,说皇上还在查,说目前知道是人为纵火,只?不?过还没查出来是谁。   期间,皇上没来过墨韵阁。   庆幸的是张嬷嬷有所好?转,人开始慢慢下?床走动两步,太医说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最艰难的时候熬过去了。   至于被烧的永和宫,目前还没有重建的打算,除了她跟马贵人的宫苑被烧,其他?地方都算是安好?,所以安嫔她们又搬回去住了,马贵人住在延禧宫,她也来探望过她三次,因为她住在延禧宫,密贵人怀孕后期,不?方便走动,倒是让马贵人给她递信,信中自然也是慰问?她的伤势。   ……   眨眼间一月过去了。   宫里忽然有一则流言,说徐贵人是不?祥之人,会给皇上带来厄运,也会给大清朝带来厄运,大年初一失火便是证据,她已经是被诅咒之人,人被下?咒,若是不?除去她,这?宫里还会有接二连三的坏事发?生,说是宫里已经开始有蛊气,要想蛊气消失,想要厄运不?再降临,必须要将她处死,不?然殃及天子。   奇怪的是皇上在二月初与几个阿哥在京中校场骑马时,人从马上掉下?来,有擦伤,这?一事件发?生仿佛验证了那则流言。   那则流言不?仅在宫中流传,还在宫外?流传,说徐贵人是祸国殃民之人,必须尽早处死。   太后听到这?个传言,起初不?大信,可是皇上突然从马背上摔下?来时,她就开始有点?担心,尤其是想到皇上在除夕那夜是在徐贵人那里歇下?,早了一天,失火是在大年初一晚上发?生,皇上若是在大年初一在徐贵人那里歇下?,死伤的有可能是皇上。   这?传言已经开始影射皇上的安危,影射大清的江山社稷即将不?稳,太后觉得此事得解决,徐贵人这?个人是有点?不?详在身上,在她身上屡屡出事,迟早要祸及皇上,这?不?,徐贵人已经祸及到小格格,这?宫里谁都知道小格格的脸上要留一块大疤,小小年纪就毁容破相,太后都觉得心疼。   不?过想到皇上的性子,太后没有直接去找皇上,而是到长春宫找徐贵人,没想到还没见到徐贵人,先见到小格格,小格格的脸上果然留下?一个大疤,她看着都揪心。   “参见皇太后,太后吉祥。”众人行礼。   “都起来吧,其其格,到皇祖母这?里来。”   小豆丁对皇祖母没什么印象,不?过她还是走过去。 第82章   “皇祖母……”小豆丁乖乖地喊了一声。   太后摸了摸小?格格的脸, 尤其是有疤的地方,原本非常可爱憨厚的一张脸就这样毁了,徐贵人连孩子都照顾不好,还把不幸带给孩子, 女子的相貌多么重要, 就这样破相了。   小?豆丁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婢女怜雪,被摸得不舒服,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站着, 又弱弱地喊一声皇祖母。   “你额娘在哪?”   “我额娘在房间里面。”   “带皇祖母过去?。”   小?豆丁又看?了看?怜雪,见她点头她才牵着皇祖母的手从院子里进?去?房间。   “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万福金安。”   房门口站着徐贵人,朝她行礼,太后扫她一眼,徐贵人此次只伤到?眼睛,脸没?伤到?,偏偏小?格格伤到?脸, 留了疤,徐贵人就是一个瘟星, 皇上跟她在一块, 恐怕迟早会出事, 听闻前阵子因?十五阿哥说?了小?格格丑,皇上把十五阿哥身边的奴才都?直接杖毙了, 她一个贵人比嫔妃还得宠。   “起来吧。”   太后坐在中间的位置, 让小?格格自个出去?外面玩,她有话跟她额娘说?, 见小?格格还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额娘,她就越发不满, 这么好的孩子,徐贵人竟然让她的脸留下这么大的疤。   等小?格格走后,太后问徐氏这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这个臣妾也不清楚。”   “会不会以后都?好不了?”   “有这个可能。”   “徐贵人,你可知道这后宫还从来没?有一个瞎子当小?主,当公主的额娘,传出去?对大清的名?声不好。”   徐香宁沉默不言,她不知太后要做什么,为何无端说?起这些话,太后一向不喜她,此次前来,应该不是探望慰问她伤势那么简单。   “徐贵人,你可知宫中最近有一则传言?”   “臣妾久在房中养伤,不知外界传言。”她的确不知道什么传言,因?眼睛伤了,其实也很?少?出门,只在墨韵阁的院子里走走,若真是有什么传言,想?来春喜她们?刻意?瞒着她,应是什么不利于她的传言。   太后冷哼一声,“你是不知还是装作不知?”   “臣妾当真不知,还请太后娘娘告知。”   “传言说?你是被天神诅咒之人,不祥之人,这宫里已经开始有蛊气,你若不死,将会殃及皇上,殃及小?格格,小?格格正是因?为你脸上才留了那么大一块疤,破了相,皇上前几日坠马,永和宫失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皇上是大清的天子,一国之君,他是万万不能出事的,本宫觉得你若是顾及皇上,挂念皇上安危,挂念小?格格的安危,不要让他们?因?你而受伤,因?你而遭遇厄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太后眼神示意?青雅嬷嬷把东西呈上来。   徐香宁眼睛看?不到?,自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放在桌上,不过她倒是听到?旁边秋铃的呼吸重了一些,似倒抽一口气,传言她是被诅咒之人,听太后这意?思是想?要她去?死嘛,她一死,什么厄运,蛊气不会殃及皇上?   这种迷信的说?法,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太后娘娘,皇上福泽深厚,是大清的天子,得上天上神庇佑,即便臣妾是不祥之人,在天子身边,任何不祥之兆也会一一消散的。”   “徐贵人,本宫也是为了小?格格,为了皇上,为了大清着想?,你眼睛看?不见了,小?格格不应该有你这样的额娘,将来小?格格的名?声也不至于受你所损。”   话里话外就是想?让她自个去?死呗,徐香宁在心里默默翻白眼,直接说?道:“太后娘娘,七阿哥有腿疾,那七阿哥有没?有损坏皇上的名?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顿时不满,七阿哥有腿疾,生出来便是如此,徐氏怎么会提起七阿哥,冷声道:“七阿哥那是阿哥,你有什么资格跟阿哥比?”   “臣妾是不想?跟七阿哥比,只是臣妾觉得太后娘娘说?法不准确,照太后娘娘这么说?,我眼睛看?不见了,对小?格格名?声有损,可据本宫所知,七阿哥生下来时对皇家的名?声也有所损坏,为何不处死七阿哥,太后娘娘今日说?的这番话可有跟皇上说?过?臣妾是皇上的女人,要杀要剐,是不是得先?问过皇上?太后娘娘,你虽不是皇上的亲生额娘,但臣妾知道皇上待您之心尤为孝敬,把您当亲生额娘那样孝敬,臣妾觉得太后娘娘还是不要伤了皇上的心,违背皇上的旨意?。”   太后气疯,这宫里还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皇帝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原先?是继后,而皇帝又不是她亲生的,是已逝佟佳氏的儿子,可自皇帝继位后,第二年佟佳氏就死了,她当了这么多年太后,皇帝每隔几日便要向她请安,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她跟皇帝,徐贵人胆子大的,她都?恨不得直接将她赐死!   “徐贵人,你虽是皇上的女人,可本宫贵为太后,本宫有权利处置你,信不信本宫能将你处死!”   “太后娘娘若是这么做,皇上若是知情,太后与皇上的母子情可能就要生分?了,臣妾觉得太后不会做这种事离间伤害你们?深厚的母子情,还请太后娘娘三思。”   “所以本宫要你自己喝下毒药,你是不祥之人,你若是真的爱皇上,你就应该为他着想?,为大清着想?,除非你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你对皇上的情意?是假的。”   “太后娘娘,你这是要逼臣妾去?死,臣妾刚死里逃生,太后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什么传言,太后娘娘莫不是想?要臣妾死胡诌出来的传言,这毒药,臣妾不会喝的,太后娘娘若是没?什么事,请回吧。”   “徐氏,你别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   “太后娘娘,火是你让人放的吗?”   “什么?”   “火是不是你让人放的,你想?要臣妾死在火里?”   太后一听更气了,手指指着她,怒道:“徐氏,你是不是想?诬赖本宫?你想?把这事赖在本宫身上,你是不祥之人,被下咒了,这才被惩罚,你就不应该活着,喝了毒药,你保全你自己的名?声,也可以保全小?格格的名?声。”   “可臣妾活下来了,太后娘娘,你请回吧,臣妾与太后娘娘没?什么话好说?的,毒药,臣妾不会喝的。”   太后还想?说?什么,被青雅嬷嬷拉住,最后只能气愤离开。   ……   徐香宁坐在座位上,问秋铃是不是宫里有这么一则传言。   “小?主,是有这么一则传言,不过只是传言,小?主,你别太在意?。”   秋铃不敢把这些东西告诉自家小?主,本来小?主心情就够糟糕了,春小?主也说?先?让小?主好好养伤,其他事情不用?说?给小?主听,免得小?主心情更加不好,以前小?主很?爱看?书的,如今眼睛看?不见,自家小?主醒来总是呆呆地坐着,没?什么精神,她看?着就难受,怕小?主想?不开。   “太后她们?是不是留下什么?”   “小?主,奴婢把它扔了。”   “拿给我看?看?。”   “小?主,你不信那些传言,你别听太后娘娘说?的那些话,小?主不是什么不祥之人,这是毒药,小?主,你别真的喝下去?,你要是喝下去?,奴婢们?怎么办,还有小?格格怎么办?”   秋铃吓得把那瓶毒药拿走,攥在手里。   “不会喝下去?的,傻不傻,哪有人自己喝毒药的,我只是摸摸看?。”   “小?主,你真的不会喝下去??”   “不会,给我吧。”   徐香宁的手上多了一瓶小?小?的瓷瓶,瓶身冰凉的,太后说?是毒药,应该就是毒药,太后想?要她自个喝掉毒药,这样一来,皇上也不会追究她的责任,很?可能再给她来一个畏罪自杀之类的名?头,毕竟她是不祥之人,有罪之身,这宫里的人怕是都?知道这则传言,她一死,他们?可以说?她知道自己不祥,会给皇上带来祸端,于是自个愿意?赴死,某种意?义上也是保全她的名?声,不然皇上有什么事,她就成了罪魁祸首。   皇上坠马一事,她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大碍,若是受伤严重的话,宫里会大乱的,春喜她们?也会告诉她的。   太后想?要她死,可她又不愿意?担杀死她的罪名?,她只敢过来给她送毒药,让她自己喝毒药而死,虽贵为太后,但她没?有实权,有皇上这座大山压着她,毕竟是继后又不是皇上的亲额娘,外强中干,她是不敢跟皇上闹掰,也不敢让他们?的“母子情”生嫌隙,要维持表面平和,所以她觉得太后不敢真的对她下手,强行把她杀了。   “收好,放在小?格格不容易拿到?的地方,往瓶身贴个毒字,不要跟其它药瓶混淆。”   “是。”秋铃见自家小?主没?有要喝毒药的打算,默默松了一口气。   ……   传言传得凶,可皇上那边没?有过多动静,而徐香宁每日待在墨韵阁,每日上两次眼药水,过去?跟张嬷嬷说?说?话,外面多乱,她也管不着,除开太后来过一次,长春宫都?比较安静,直到?二月十日。   小?邓子匆匆忙忙过来跟她说?,长春宫的宫门口前架起火,说?是要烧人,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外面围观。   “烧人?烧谁?为何要烧人?”   这宫里大年初一才失了一场大火,为何要弄火烧人,这是要将人活生生烧死嘛?徐香宁满脸困惑。   “奴才也不知道,好像是慎刑司的人正架起火,奴才也不知道要烧谁,反正看?起来怪吓人的。”   “为何要在长春宫门口前烧,是要烧长春宫的人吗?”徐香宁的心里一阵紧张,特意?在长春宫门口架起火,应是跟长春宫有关,“你把小?格格她们?都?叫回来,再去?打听打听,打听仔细一些。”   “香宁……”   正吩咐小?邓子时,徐香宁听到?春喜的声音,“春喜,小?邓子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要烧人,发生什么事了?”   “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这样,我刚刚去?看?了一眼,好像是端嫔宫里的两个太监被押到?门口,好像要烧他们?,活活烧死。”   “端嫔?端嫔那边发生了什么?”   徐香宁依旧困惑,她受伤期间,端嫔没?有来探望过,但也没?听说?过端嫔犯了什么事,这阵子长春宫是安安静静的,没?出什么大事。   春喜的手握住她时,手心冰凉,“怎么了?”   “我觉得可怕,香宁,他们?真的是要把人烧死,秋铃,快把小?格格她们?叫回来,别让小?格格看?见,小?格格看?见人多,怕是要过去?,别让她过去?。”   春喜是难得说?话时有些颤音,徐香宁也准备让秋铃把小?豆丁他们?叫回来,别在外面玩了,好在没?等她开口,她就听到?小?豆丁的声音。   “额娘,外面好多人。”   “小?豆丁,过来,待会别出去?了,只在屋内玩好不好?”   “可是我想?看?。”   “没?什么好看?的,怜雪,你带小?格格进?屋内玩吧。”   好在小?豆丁还比较听话,被怜雪带进?屋,小?邓子说?他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他回来禀报,徐香宁忍不住让小?邓子小?心一点。   “奴才陪邓公公出去?吧,有什么事情奴才及时回来传话。”崔明斌跟着说?道。   “好吧,你们?去?吧,凡事小?心点,别靠太近。”   等小?邓子跟崔明斌出去?,她们?一行人坐在屋内等,伴随着小?豆丁天真无邪的笑声,她们?的心不怎么平静,不知过了多久,崔明斌跑进?来,因?小?豆丁还在,崔明斌凑在她耳边说?话,她听着都?一愣,还真是把人活活烧死。   平日里奴才犯什么事都?是慎刑司的人拉去?处理,很?少?在这么多人前面处理,如此高调,如此示众,这是以儆效尤,杀鸡儆猴吗?   崔明斌说?其它人看?到?人被放在火中,都?吓得脸色苍白,有些直接吐了。   “真的是端嫔宫里的奴才?”春喜问。   “是的,奴才见过,是端嫔身边的奴才,李公公跟张公公。”   “端嫔犯什么错了?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处死端嫔的奴才,这是要做给六宫的人看?还是做给端嫔看??”   春喜一说?,徐香宁忽然想?到?什么,该不会永和宫失火是端嫔在幕后主使吧,这事过去?这么多天,皇上在查,她以为又是一桩悬案,一桩不了而了的事,这宫里不了而了的事太多,她以为这件事可能也要不了而了,可今日这一出……   她不禁怀疑是皇上查出是端嫔做的,所以放火将人活烧,让那些人知道被火烧的滋味是什么,真的是端嫔做了吗?端嫔要第二次要杀她?   皇上也有一个月没?来她这边,他也没?有让人过来给她透露案子的进?程,他查到?了什么,如果他真的查到?了幕后凶手,而那个人是端嫔的话,那今日之事就有所解释了。   真的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人烧死了吗?”她问。   “还在烧,叫得特别惨,春小?主,小?主,你们?还是别出去?看?了,特别恐怖。”   把活人活活烧死可不是恐怖嘛,徐香宁问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烧人,崔明斌说?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香宁,会不会……跟永和宫失火有关?”春喜看?向香宁,“端嫔让人纵的火?”   “我不知道。”   到?了傍晚,天黑下来后,徐香宁坐在屋内,看?完全程的小?邓子回来时都?脸色煞白,直言犯呕,说?是特别可怕,少?了一个多时辰,有很?多人看?着,却不敢看?完,他没?看?到?端嫔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烧人,不知犯了什么事。   她隐隐约约猜到?缘由了。   ……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是第一天,第二天接着烧,这次是端嫔宫里的两个宫女,第三天也是如此,因?为烧的都?是端嫔宫里的人,大家都?知道一定是端嫔犯了什么事被皇上惩罚。   足足烧了三天,端嫔宫里都?没?剩下几个人,第一天还有人因?为好奇去?观看?过,第二天少?减了一半,第三天大家都?避开了,经过时也赶紧加快脚步,匆匆走过了,这三天让东西六宫的人都?害怕极了,这比杖毙还要可怕,也让他们?猜测纷纷。   端嫔倒是没?有任何动静,不吵不闹,安静得很?。   因?为这事,之前关于徐贵人什么蛊气,不祥的传言都?被冲淡不少?,没?人记得这些东西,而是都?在关注烧人这事上,谁都?知道端嫔要出事,可是就是不知道这把顶在项上人头的剑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什么时候有一个定论。   钟粹宫,屋内燃着炭,同时旁边放着的香炉,香炉上面焚了一些干果,屋内有着淡淡的果香,角落处也放着几枝剪好的新鲜腊梅,上面的梅花都?是盛开的,枝条插在瘦高的花瓶里。   “娘娘,端嫔宫里只剩下一个贴身婢女了。”贵嬷嬷进?来说?道。   “端嫔没?闹?”   “安静得很?。”   “倒是有骨气的。”荣妃说?了一句,跟着叹一口气,这端嫔犯了事,也不向皇上求饶,也不向她们?求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接受了,还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处罚她。   “娘娘,端嫔究竟犯了什么事,皇上这也太狠了,端嫔好歹跟了皇上二十年多年,她一向不惹事。”   “不惹事的人一惹事便是大事,还能犯什么大事,你看?端嫔也不申辩,就知道此事是铁板钉钉,皇上若没?有查明就不会这样做,宫里这两个月唯一出的一件大事便是秋水宫被烧毁,火烧得这么大,一看?就是人为,皇上为何要将人活活烧死,嬷嬷仔细想?想?也能想?到?缘由。”   “皇上这是替徐贵人出气?火是端嫔让人放的,可端嫔跟徐贵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谁知道呢,徐贵人先?前住在长春宫,住了那么多年总会有一些矛盾,关起门来,我们?也不知道她们?长春宫里面有什么腌趱事,反正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了,用?不了多久的。”   贵嬷嬷都?有点心惊,这宫里多久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活人连烧三天,看?到?烧人场景的人夜里都?做噩梦了,听说?远远的都?能闻到?异味,可见皇上有多愤怒。   “皇上对徐贵人未免太过在意?了,就因?为十五阿哥说?了小?格格一句,十五阿哥身边的奴才全部处死,现?在又把端嫔身边的奴才全部烧死,皇上对徐贵人太真情实意?了,端嫔好歹在宫里二十几年,陪着皇上这么多年,都?比不过徐贵人短短几年。”   “什么叫得宠,这才叫得宠,能让皇上替她撑腰是她的本事,往后我们?都?得让着徐贵人一点,端嫔若是真的做了这样子的事,皇上这么处罚她也不冤,徐贵人眼睛瞎了,连小?格格脸上都?破相了,更别说?还死了两个人,要怪只能怪她计划不够周密谨慎,还是让皇上查出来了。”   荣妃不同情端嫔,只是端嫔在后宫这么多年,跟她没?有过多冲突,又没?有子嗣,其实于她没?有任何威胁,相识这么多年,端嫔若是真的被处死,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难过。   皇上是狠心之人,端嫔伺候皇上二十余年又如何,皇上照样为一个进?宫不久的徐贵人折端嫔羽翼,如今端嫔怕是没?有往日辉煌,这宫里估计人人都?知道端嫔只是一个空壳子了,是被皇上厌恶之人。   “娘娘,我们?需要为端嫔求情吗?”   “轮不到?我们?,你都?说?了皇上对徐贵人在意?了,本宫若是去?为端嫔求情,这不是引火烧身吗?恵妃跟端嫔感情更好,本宫想?恵妃会过去?求情的,只不过皇上目前还没?说?怎么处罚端嫔,此时求情为时过早,况且端嫔自个都?不为自己求情,我们?还是稍安勿躁。”   又过了三天,皇上的圣旨下来了,将端嫔贬为庶妃,褫夺封号,囚于冷宫,终生不得放出,罪名?是谋害宫嫔,谋害皇嗣。   尘埃落定。   如荣妃所想?,恵妃去?乾清宫求情,恵妃刚入宫时跟端嫔感情不错,两人是同一年进?宫,不过没?能改变什么,皇上显然意?已决,端嫔被求冷宫已成定局,除非徐贵人本人求情,荣妃觉得徐贵人不会求情的。   徐香宁听到?这个消息时其实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就是猜想?得到?了验证,果真是端嫔要害她,求情就更不会了,谁让死去?的迎蓉死而复生,谁让张嬷嬷别那么痛苦,张嬷嬷如今伤都?还没?好全,那些腐化的皮肉是被太医切了一点又一点,刚开始一个月是十分?痛苦的,如今虽然没?有一月份那么痛,但还是没?好,有些地方还在持续流脓,还有小?豆丁的脸留了那么大一块疤。   害人的人得到?惩罚而已。   ……   春喜在端嫔要挪宫前一天,去?端嫔宫里,端嫔身边唯一的宫女妙彤在收拾东西。   “竟然是你过来,我还以为是她过来。”   “香宁不会过来的。”春喜一开口就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一般,眼眶泛红,“娘娘,你为何要这样做?”   “没?有为什么,我想?这样做便做了,只是事与愿违。”   “香宁又做错了什么?”   “她没?做错什么,春喜,本宫多谢你来看?我,其它的,本宫也不想?多说?,愿赌服输,本宫既然做了,本宫承担后果。”   “是因?为小?格格吗?娘娘是想?要抚养小?格格吗?”   端嫔听到?小?格格三个字,平静温和的脸庞才有一丝松动,问:“其其格脸上的疤褪去?了吗?”   春喜摇摇头,“褪不去?了,烧伤疤不会褪的。”   “是我的错,我没?想?到?火会烧到?其其格那屋。”   端嫔唯一后悔的事大概只有这一件,让其其格脸上留疤了,她也没?想?到?火势不受控制,本来只想?让徐香宁那屋起火的,结果没?想?到?火势偏了,烧到?其其格那屋。   “娘娘,你这是何必,宫里孩子那么多,你为何一定要要香宁的孩子,为何要让人纵火,伤了那么多人。”春喜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她想?起刚搬进?长春宫时,端嫔对她们?笑的样子,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如今都?变了。   她们?长春宫以前都?是共进?共出的,大家走在青石路上都?是开开心心的,她们?坐在一块吃年夜饭的时候都?是欢乐和谐的,到?底是什么变了,为何会变得如此支离破碎。   “春喜,别说?了,说?这些没?有意?义,反正事情已成定局,我一进?冷宫,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你们?,追究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你既然肯来看?我,我很?感念,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在这长春宫里的日子,我是过够了,去?冷宫还能有些新鲜感,你也不用?为我担心,在哪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   春喜见端嫔什么都?不想?解释,已经坦然接受这一切的样子更心生无力,的确,追究这些已经没?有用?,“娘娘,我这里有一些银两,冷宫中那些奴才使唤不动,需要一些银两,这些都?给你吧。”   “既然这些是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春喜,对你,我多说?两句,在这皇宫里,子嗣比什么都?重要,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孩子,别图皇上的情意?,帝王的情意?最是凉薄,不要也罢,有孩子后,你会发现?这宫里的日子过得快多了。”   “我知道了,多谢娘娘教诲,娘娘,你可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能办到?的尽力帮你办到?。”   “只有一件,你能把其其格带过来让我瞧一眼吗?我只看?一眼,我保证不会伤害她。”   春喜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还请娘娘在此等候。”   过了一刻钟,春喜把小?豆丁带过来,小?豆丁什么都?不知道,天真无邪,见到?端嫔还很?高兴地喊了一声端嫔娘娘。   “端嫔娘娘,你给我的小?兔子没?了,你能再给我一个吗?”   “怎么没?了?”   “着火了,被火烧没?了,我原本放在床头来着,我晚上睡觉前还掐一掐它肚子,现?在都?没?有了,我还想?要一个会发声的玩偶。”   端嫔听着眼泪直接落下来,半蹲下来摸了摸其其格脸上的疤,“端嫔娘娘对不起你,我今晚重新给你做一个好不好,明天早上,我会给你春额娘,她再交给你。”   “好耶,谢谢端嫔娘娘,端嫔娘娘,你怎么哭啦,别哭别哭。”   小?豆丁小?手直接摸着端嫔的脸,稚嫩地安慰道。   “我不哭,其其格乖乖的。”   “我一直都?很?乖。”   端嫔忍不住抱了抱其其格,说?好的不哭,眼泪却控制不住往下流,身子颤抖,咬着唇无声痛哭。   小?豆丁一直安慰说?不哭了,因?为这样会伤害到?眼睛。   端嫔知道其其格会这样说?是因?为香宁的眼睛,估计是不能流泪,抱了一会还是忍痛松开,让春喜把小?格格带走。   夜里,端嫔熬夜做了两个小?兔子玩偶,第二天一大早要挪到?冷宫,她只是让妙彤把玩偶交给春喜后,最后走出长春宫门口时,只有常常在在门口等着她,朝她挥挥手。   五天后,端嫔死在冷宫里,传闻是端嫔自己喝了毒药,至于毒药从哪里来的,无人知晓,也没?有人在乎一个被关进?冷宫的庶妃死因?是什么,而跟随她的宫女最后也自缢身亡,皇上也没?有让人查死因?,不过端嫔虽然被贬为庶妃,皇上最后还是以嫔位厚葬了端嫔,葬在景陵。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二日,密贵人生下一个小?阿哥,皇十六子,皇上赐名?胤禄。   而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底,怀胎五月的敏答应早产,胎儿没?能存活。   先?前关于徐贵人是被诅咒之人的传言已很?少?有人提及。   ……   徐香宁的手在四月初终于可以拆下固定的支架,恢复得差不多,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在雨天时偶尔会泛疼,目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扛重物,太医说?要过几个月才能试着扛重物,所以她不能抱小?豆丁。   张嬷嬷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能下床走路。   五月份,皇上下旨册封她为徐嫔,没?有册封礼仪,只是让她的名?字上了玉牒,内务府又分?过来两个宫女,一个叫晓曼,一个叫静竹。   更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眼睛开始感受到?微弱的光,太医说?她的眼睛在慢慢恢复,假以时日,她的眼睛或许能慢慢看?见东西,可以每日拆下纱布一个时辰,适应光线。   密贵人在三月份生下十六阿哥,皇上迟迟没?有说?把孩子记在谁的名?下,不过倒是有人先?提前跟皇上说?她们?没?有抚养小?阿哥之意?,一个是佟妃,一个是德妃,德妃自己的孩子就很?多了,无暇再抚养其他孩子。   永和宫也开始重新修建。   六月底,徐香宁的眼睛视力恢复了百分?之二十吧,她拆开纱布,每日站在廊下看?院子里的树,年后才移栽过来的一棵石榴树跟两棵苹果树似乎成活下来了,绿叶翠绿,随着清风轻轻摇晃。   院子里绿色居多,连盆栽也是以绿色为主,四棵矮的迎松树放在墙角。   “小?主,你今日想?吃什么?”   小?邓子过来问她。   “牛肉面吧,多些牛肉,不要放辣子。”   “嗯,奴才这就去?膳房告诉他们?。”   “小?主,阳光太烈了,你还是把眼睛遮起来,太医说?你现?在还是不能见太多光。”   张嬷嬷出来。   眼睛视力恢复一点后的徐香宁才看?清张嬷嬷的伤势,除了手臂有烧伤,小?腿也有烧伤,后背也有,全身皮肤大概有百分?之二十的烧伤,当初是死里逃生,逃出来后面对那些不断溃烂恶化的创口,又死里逃生一回,身上余下很?多疤痕,张嬷嬷老说?她变丑了。   “我回屋吧,不站在外面,等吃过午膳后我再遮起来。”   “也好,小?主,赶快进?屋吧,不然你的眼睛又要干疼了。”   徐香宁回屋。   还没?等到?牛肉面,皇上先?过来了,她看?到?一个虚虚的影子走近。   “皇上,你怎么不让人提前通报一声?”   “能看?到?朕吗?”   “皇上,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朕听太医说?你的眼睛一日比一日好,朕想?着这么多天了,该看?到?朕了。”   徐香宁笑了笑,主动搂住皇上的脖子,“才过去?几天啊,上一次见皇上是在五天前,哪这么快,不过臣妾能看?见一个皇上的人形了,这么近看?皇上的话,是能看?到?皇上的俊脸。”   徐氏离得特近,康熙在徐氏唇上轻啄一下。   “用?过午膳没?有?”   徐香宁摇摇头,反问皇上。   “那皇上在这里吃吧,我吃的是牛肉面,让膳房的人多做一碗如何?”   “嗯。”   “皇上怎么有空过来,不用?批折子吗?”   “抽空过来,折子等会回去?再批。”康熙仔细一看?徐氏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黑亮,不过不大聚焦,哪怕离他这么近,她眼里也是有一种失焦感,太医说?她的眼睛最好的情况能恢复成以前的八成,若是恢复得不好,很?可能就像此时这样,看?什么都?看?不清,需要很?近距离才能看?到?,按照徐氏自己说?的,她目前看?什么都?是模糊的,都?是只能看?到?一个形状,看?到?他时都?是有黑影的。   他摸了摸徐氏的脸,这段时间,她瘦了,脸都?不那么胖乎了,想?来她还是很?担心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好在恢复了一些。 第83章   “皇上, 别摸了,弄得我的脸痒痒的,你手上都是茧子。”   “你还嫌朕?”康熙看了看自己的手?,哪有那么?多?茧子, 顶多?是握笔那处有一块小茧子。   “我错了, 你快请坐,等着牛肉面端上来。”   康熙捏了捏徐氏的脸, 还是坐在软榻上, 揽过徐氏的腰,让她坐在他腿上, 她的手?终于好?了,他们之间没有阻碍,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跟她待在一块了。   “皇上,有人。”   “你们都下去吧。”   一声令下,人都赶紧走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没人的时候,徐氏就自在乖巧许多?, 任由着他亲嘴, 这会她也不?闭眼睛, 似是要看清他,勾着他的脖子, 丁香小舌迎合着他。   “皇上, 你别解臣妾衣服的带子,大白天的, 你想干什么??”   徐香宁推了推皇上胸膛,娇嗔道, 午膳时间快到了,他们若是在里面耽搁了,别人准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你不?愿意??”   “什么?我不?愿意?,我是为了皇上的名声着想,青天白日的,要是皇上白日宣淫,别人该说皇上沉湎美色,也会说我不?知检点勾引皇上,我可不?担这个罪名。”   她晋位为嫔,这宫里怕是都在背后骂她狐狸精,毕竟没生下一个阿哥就可以晋位,宫里人嫉妒得很,她如?今住在长春宫,已经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他们大白天干这种事,传出去指不?定又开始传她的风言风语。   “谁敢这么?说?朕将他们杖毙。”   “别动不?动就把杖毙放在嘴上,我听着害怕。”   康熙一想也是,徐氏最不?喜欢见血,于是闭嘴不?说这个,他亲了亲徐氏的红唇,说道:“这里都是你的人跟朕的人,他们不?会出去胡说的,你难道不?想朕吗?”   见皇上似乎真的要在白天来一次,徐香宁想着自从她眼睛受伤以来,他们就没有做过,一来是这半年事情?多?,二来是她的手?伤加上眼睛,她是没心情?做这档子事,好?不?容易眼睛好?一点,做就做吧,还是要遂皇上的意?,她在宫里的地位可全仰仗他。   “那皇上,你快些,别磨得太久。”   “这可由不?得朕。”   两人只是撩起?下袍,裤带解下,上身?是完好?的,算是疾风骤雨来了一次,可能?是眼睛看什么?都不?大清晰,徐香宁的注意?力好?像更集中了,的确舒爽一回,最后还是皇上用帕子收拾“残局”,还帮她穿好?衣裳,她懒洋洋地窝在皇上怀里。   “你如?今已经是嫔位,可以抚养阿哥,十六阿哥胤禄,朕瞧着康健,朕把他记在你名下如?何?”   徐香宁原本还懒散地倚在软榻上,一听皇上这么?一说,她吓得坐正身?子,转头看着皇上,“皇上,你认真的吗?”   “什么?认不?认真,朕说的自然是真的。”   “皇上,我只想好?好?把其其格带大,皇上还是别把他记在别人名下吧,其其格霸道得很,若是让她知道别人来分?走她额娘的爱,她指不?定要哭天抢地呢。”   密贵人先前跟她说过她想亲自抚养她的孩子,皇上若是把十六阿哥记在她名下,让她来抚养的话,密贵人很有可能?会记恨她,说不?定觉得是她抢了她的孩子,端嫔的悲剧来一次就行,不?能?再来一次,她跟密贵人关系还不?错,不?能?因此事闹僵,其其格才三岁,要把她抚养长大还要很久,她是不?想抚养别人的孩子,没这个心跟精力,哪怕是阿哥也不?例外,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再怎么?养,孩子长大后也会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怕皇上真的把孩子记在她名下,徐香宁抱住皇上,亲了亲他下巴,撒娇道:“皇上,其其格还小,我带其其格一个人已经很累,这小丫头,你是不?知道她有多?皮,整天窜来窜去的,恨不?得上天入地了,皇上,你还是把十六阿哥记在别人名下吧。”   “你不?想要?”   “我不?想要。”徐香宁很肯定地说,怕皇上动摇,皇上既然过来和她说,说明皇上是动过这个念头的,“皇上,我是真的不?想要,这后宫没有孩子的嫔妃众多?,她们估计都盼着有一个孩子养在膝下,我已经有其其格了,况且,皇上,你对我这么?好?,刚才可是全弄我身?上了,说不?定过一阵子,我这肚子很快就有消息了,皇上,我很谢谢你先过来跟我商讨,而不?是直接下旨,皇上要是因我的拒绝而不?高兴的话,要不?你再来一次,再弄进我身?上,这次你想要弄多?久都可以,我保证乖乖的,不?推拒你。”   “朕没有生气。”   徐香宁忍不?住笑了笑,搂着他,“皇上没生气就好?,要再来一次吗?”   “真不?想要吗?”   康熙是真的想把十六阿哥记在她名下,有了阿哥,她在宫里就更加不?会受欺负,只是徐氏显然不?想要,她说的有几分?在理,她比别人更有怀孕的机会,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   “真不?想要,皇上要我发?誓吗?”   康熙瞪她一眼,“这种事乱发?什么?誓,不?想要就不?想要,你好?好?把其其格带大,其它事,朕自会处理。”   “皇上,你最好?啦,你怎么?那么?好?,我要怎么?报答你,皇上你什么?都不?缺,要不?我就以身?相许吧。”   徐氏娇笑着用胸蹭他,康熙无?奈地看着她,她好?歹是笑了,先前受伤后不?怎么?笑,人比较低落,像这种玩笑话,她也不?爱讲了,如?今是好?了一些,他隔着衣裳摸着她的后背,“别胡闹,还要不?要吃午膳了?朕不?想再来一次。”   “真不?想来吗?”   “不?想。”   “那你亲亲我,亲完就让他们摆膳。”   他们接了一个漫长炽热的吻,康熙觉得自己的身?子又热了,不?过徐氏很快叫人摆膳,这才把他的情?绪打?断。   牛肉面,上面不?仅有牛肉还有牛排骨,还有一些小咸菜调味,菜式不?算丰富,但平日里吃那么?丰富,康熙觉得偶尔吃些简单的也是极好?的,他也在徐氏这睡了一个午觉。   ……   徐香宁得知皇上把十六阿哥让密贵人亲自抚养时,默默松了一口气,好?在皇上没食言,趁着天气好?,她带着小豆丁过去密贵人那道喜,带了一些做好?的点心过去。   密贵人可能?也没想到孩子真的给她本人亲自抚养,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看到她时都忍不?住咧出笑容,“娘娘过来啦,快请坐请坐。”   “恭喜姐姐得偿所愿。”   密贵人笑着说道:“怎么?还叫我姐姐,你现在是徐嫔,得自称本宫,不?过承娘娘吉言,我的确算是得偿所愿,皇上对我很好?。”   密贵人才产后三个月,肚子还没彻底消下去,走近一点看到她神采奕奕的,不?像是刚坐完月子的人,徐香宁抱着小豆丁坐下来,“叫姐姐是应当的,你比我年长,又比我入宫早,同为后宫姐妹,叫姐姐是理所应当的。”   “你眼睛好?些没有,能?看清东西不??”   “还是看不?大清,不?过好?多?了,至少你离我这么?近,我是能?看到你的,好?过先前什么?都看不?见。”   密贵人叹口气,说:“娘娘受苦了,好?在是苦尽甘来,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能?看见就好?,太医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好?娘娘的眼睛。”   “不?说这个,小阿哥呢?在睡觉吗?我能?过去看看小阿哥吗?”   “在屋里睡觉呢,我带娘娘过去。”   密贵人领着她们到小阿哥的房间,有两个奶娘正守着小阿哥,小豆丁见到比她小的婴儿还比较好?奇,忍不?住伸手?戳小阿哥的脸。   “小豆丁,别把你弟弟弄醒了。”   “额娘,他好?小啊。”   “你刚生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小。”   “额娘骗人,我哪有这么?小。”   密贵人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都忍不?住笑了笑。   “好?啦,看几眼就好?啦,他在睡觉,还是别吵醒他,我们出去说话。”   “额娘,他以后会陪我玩吗?”   “等他再长大一点就会陪你玩。”徐香宁牵着小豆丁的手?出去,不?好?意?思地跟密贵人笑了笑,那天皇上也跟她说要不?要选几个同龄的塔拉温珠子陪小豆丁长大,当小豆丁的侍女,她想着小豆丁才三岁,同龄的塔拉温珠子也是三四岁的话,其实都是小孩子,都需要照顾,还是等小豆丁长大一点再说。   这宫里阿哥即便是格格同龄,也很难玩在一块,因为阿哥要学的东西多?,还要上书房,不?同龄的就更玩不?到一块,十几岁的阿哥已经很成熟,像个大人,看到小豆丁这样的稚童,估计心里很嫌弃。   在延禧宫坐了一会,徐香宁就带着小豆丁回去了,回去之前先去御花园转一转,没想到碰到同样在御花园里玩的十四阿哥跟十五阿哥。   “见过徐嫔娘娘,娘娘吉祥。”   两个阿哥行礼。   “起?来吧。”   “哥哥,我能?跟你一起?玩吗?”小豆丁迫不?及待加入两个哥哥之间,拉起?十五阿哥胤禑的手?。   胤禑点点头。   三个小孩玩在一块,互相追逐起?来,伺候的奴才都很努力地跟着,这里面十五阿哥跑得最慢,他比较瘦弱,虽然大其其格两岁,但没小豆丁跑得快,十四阿哥九岁了,腿比他们长,算是一个小大人,跑得自然比他们快多?了,基本上是两个小的追着十四阿哥跑。   小豆丁边跑还边喊哥哥等等我,还时不?时发?出铃铛般的清脆笑声,偌大的御花园任由他们奔跑,还会绕着亭子跑,徐香宁在后面,后来干脆找一处亭子坐下,看着他们玩。   “徐嫔娘娘吉祥。”   徐香宁隐约看到两个人朝她走过来,走近后她才看清是布贵人跟庆答应,“本宫好?久没见到两位姐姐了,近来可好??”   “我们挺好?的,娘娘眼睛可以见光了吗?”布贵人温声问道。   “是可以见一点光,不?过不?能?太久,你们坐下吧,站得远,本宫看不?到你们。”   “娘娘眼睛是还没好?吗?”   徐香宁听到庆答应的声音,望过去,她看不?清庆答应脸上的表情?,不?过听语气觉得是恭敬的,跟以前比是天下地下,如?今庆答应是不?敢态度不?敬,“你们先坐吧,本宫的眼睛是还没好?,看什么?都看不?大清。”   两人坐下来,徐香宁看了看布贵人,又看了看庆答应,觉得布贵人似乎胖了一些,六月份的天不?冷不?热,平日里穿一件直筒式的旗装就够了,“贵人这是……怀孕了?”   布贵人愣了一下,赶忙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怀孕,我只是……胖了,这阵子吃得有点多?。”   可能?是这个小乌龙,三人都笑了,关系也拉近一些。   “我好?像听到小格格的笑声,她在这里玩吗?”布贵人目光寻了寻,问道。   “是啊,跟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在御花园乱跑,这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格格年纪小,喜欢玩是正常的,娘娘还说我胖了,我看着娘娘似乎瘦了不?少。”   “是瘦了一点,本宫怕我的眼睛好?不?了,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吃得少自然就瘦了。”   布贵人跟庆答应又连忙出声宽慰她,徐香宁无?所谓地摆摆手?,“你们不?用安慰本宫,可能?这是本宫的命数。”   “额娘,额娘……”   小豆丁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徐香宁很快见到小豆丁急匆匆地往这边跑过来,从后面抱住她的后背,她把她拉到前头,见她跑出一身?汗,额头跟脖子上都是汗,她拿下手?帕给她擦一擦,“怎么?全是汗,要看路,不?要随便乱跑,万一有台阶没看到怎么?办,岂不?是要把你的牙齿磕掉。”   “额娘,我又没摔倒。”   “额娘只是让你小心一点,要看路,十四阿哥跟十五阿哥呢?”   “他们在后面,我看不?到额娘有些害怕,所以先跑回来了。”   徐香宁让小豆丁叫人,给她介绍布贵人跟庆答应,小豆丁乖乖叫人,在她身?边待一会后待不?住了,说是要过去找哥哥,她随她去,等她一回头就看到布贵人跟庆答应眼神里流露出同情?,大概是看到小豆丁脸上的疤了,她装作没看到,跟她们继续闲聊。   坐了一会,小豆丁也玩累了,她便带着小豆丁回长春宫。   过了几日,徐香宁听说庶妃陈氏可能?有孕,月信迟了十几天,陈氏本是舞女出身?,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常常在先过来跟她聊天,说陈氏运气好?,本来皇上已经快忘了她,有一天她在溪春园跳舞时又勾起?皇上的注意?力,这才有机会侍寝,侍寝后没想到竟然怀孕了,命太好?了。   徐香宁听着只觉得陈氏倒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后宫小主嫔妃可豁不?出去在溪春园跳舞吸引皇上,毕竟溪春园是一个开放的地方,太监宫女偶尔会经过,那些小主来自大家闺秀,好?面子又矜持,大概是不?好?意?思在溪春园里面跳舞。   常常在也只是讲个八卦,她不?在乎陈氏怀孕,讲完后又想拉着她到院子里踢毽子,只不?过她视力不?好?,让常常在找春喜或是通贵人她们 。   她其实不?在乎陈氏怀孕与否,她目前只想着她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全好?。   她们不?在乎,有人在乎,石常在听到陈氏疑似有孕的消息后气得砸坏一个杯子,生气的原因是陈氏只是上个月侍寝过一回,而她侍寝过两回,她却没有怀孕,陈氏是舞女也是庶妃,连位份都没有,却比她先怀上了。   她一生气就忍不?住想虐待身?边的奴才,芍药又被罚跪了,这次她让芍药头顶着一碗水跪一个时辰,水一滴都不?能?漏出来,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等芍药跪完,她心情?就好?多?了。   ……   七月初,皇上翻她牌子,叫她去乾清宫侍寝,徐香宁沐浴后等皇上,看书是不?能?看书,眼睛还没好?,又凑得很近才能?看到字,所以她在床上各种掰腿扭胯伸手?,算是在做瑜伽了,只是姿势不?是那么?正确版的瑜伽。   康熙过来时便是见到徐氏姿势特别怪异,她穿得又少,寝衣单薄,领子敞开,他是能?看到她洁白酥软的半胸,“这是在干什么??”   “运动,我这身?子越发?僵硬了,得松松筋骨。”   “松松筋骨?你待会可以再松,朕帮你松。”   徐香宁偏过头,嗔他一眼,“皇上,你别说这些话逗臣妾。”   “朕还不?能?说话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康熙坐在床边,他的辫子散开,刚沐浴完,辫子还是湿润的,没被绞干,若兰她们拿来干净的毛巾替皇上绞发?,她继续在床上伸腿踢腿,过一会儿,她再看,寝殿内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了。   她刚准备说话,皇上就压上来。   “朕早就想这么?做了,你刚才那腿伸得很直。”   徐香宁被吻着说不?了话,她发?现皇上是越来越会说一些不?正经的话。   “笑什么??”   “没什么?,臣妾高兴。”   “有什么?值得高兴。”   “皇上召我侍寝,我就高兴。”   康熙瞧着徐氏那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腰,“这是真心话吗?那以后朕多?多?召你侍寝。”   “那还是算了,若是日日召我侍寝,后宫姐妹怕是会撕了我,我不?敢独占皇上,每个月有几次我就知足了,知足常乐。”   “乱说什么?,你已经是徐嫔了,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呵呵,也是,我已经是徐嫔娘娘,每次听别人喊我徐嫔娘娘,我就特高兴,谢谢皇上晋我位份,让我成了徐嫔娘娘,皇上,今晚是我报答你的日子,我一定乖乖地伺候你。”   康熙摸着徐氏光滑的后背,笑着看她,“待会你别喊疼就行。”   “保证不?喊。”   徐香宁的腿被皇上折成一个之前没有过的弧度,她是真的忍不?住喊疼,拍了一下皇上的胸膛,“皇上,臣妾可不?是陈氏,陈氏跳舞的,筋软,我可不?是跳舞的,我的筋没那么?软。”   “不?是说好?不?喊疼吗?”   “那我也不?能?任由皇上把我的腿掰断啊。”   屁股被打?了一巴掌,她瞪着皇上,“疼,皇上,你手?劲那么?大干什么??”   “朕错了,一时用错力道,好?端端的,你替陈氏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提陈氏,听说她跟我长得有点像,又那么?会跳舞,身?段那么?柔软,不?像我,筋骨都硬邦邦的,要不?,皇上,我也去学一段舞蹈跳给皇上看,你看是陈氏跳得好?还是我跳得好??”   “要不?要朕帮你找一个师傅教?你?”   脖子又被咬了,康熙看着徐氏怒瞪着他,像一条炸毛的小狗,他乐得直笑,“朕又说错话了吗?”   “你想得美,有一个陈氏跳舞给你看还不?够,还想让我跳,你想齐人之美吗?还是想脚踏两条船,我偏不?如?你的意?,算啦,还是好?好?歇息,早早歇息,免得耽误皇上上早朝。”   徐氏像是泥鳅一样缩进被子里面,他抓都抓不?住,扯也扯不?出来,康熙只好?钻进去,硬是压着她,不?让她动弹,最后才把事办完。   这天还是热了,他们叫了一次水,才躺回到床上。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其其格该种痘了,正好?跟敦格一起?,你小时候有没有种过痘?”   “种痘?”   徐香宁知道种痘是为了防止得天花,这天花既是传染病又是绝症,得了天花的人,很少人能?逃过一死,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种过痘,毕竟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其其格三岁便要种痘,她的身?体能?扛过去吗?敦格小格格比其其格大两岁呢。   “可其其格才三岁。”   “种痘便是二岁到五岁之间种比较好?。”   “好?吧,臣妾听皇上的。”   “你种过痘吗?”   沉默。   康熙摸了摸徐氏的脸,“不?记得了吗?”   “臣妾的确是不?记得了,没这个印象,不?知种没种过。”   “种痘身?上会有一块小疤的,看看便知道了。”   “在哪里,怎么?看?”   最后徐香宁是被皇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光光,在她手?臂处找到一个疑似种痘的痕迹,应是年幼时种过痘,既然种过痘,她不?会再染上天花,只不?过小豆丁要种痘,她免不?得担心,才三岁的小孩,抵抗力没那么?强,万一有什么?意?外,呸呸呸,她不?应该想着什么?意?外。   她问皇上要怎么?种痘,到时候其其格要放在哪里,有没有人照顾,她可不?可以进去照顾。   “不?着急,要等到九月,天气凉一下才种,还有两个月,肯定有人照顾,你不?用进去照顾。”   “十四阿哥跟十五阿哥种过了吗?”   “他们种过了,十四在三岁的时候种的,十五在四岁的时候种的,种痘是必须的,小豆丁年纪小,容易得天花。”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   康熙抱住徐氏,让她别担心。   不?过徐香宁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安宁。   种痘可不?是小事,虽说还有两个月,自从知道后,她免不?了担忧,想着让小豆丁多?吃蛋白奶增强体格,每日要喝牛奶,每日吃一个鸡蛋,每日要吃肉,弄得七月底,在皇上过来长春宫时,小豆丁跟他皇阿玛抱怨,控诉她逼她吃一些不?好?吃的东西。   皇上目光看过来。   “吃什么?了?”   “我不?喜欢吃鸡蛋,额娘硬要我每天吃一个鸡蛋,皇阿玛,鸡蛋不?好?吃,我不?想再吃,你让额娘别让我吃鸡蛋好?不?好??   康熙摸了摸小豆丁毛茸茸的脑袋,看向徐氏,问为什么?要小豆丁吃鸡蛋。   “我也是听说,听说吃鸡蛋对身?体好?,她这不?是要种痘了,我想着让她身?体更好?一些。”   “从哪听说的?”   “书上看到的。”   “皇阿玛,你说说额娘,不?要再逼我了。”   康熙的袍角被一双小手?摇啊摇,他垂眸看小豆丁,看到她脸上的疤又不?由心疼一下,明明长了一张肖似徐氏可爱的肉脸,可以说是第二个徐氏,却被这一个疤遮住可爱的脸庞,他蹲下来抱起?小豆丁,她撅着嘴的样子也很像徐氏。   “你额娘也是为你好?,既然你不?想每日都吃鸡蛋,那要不?就改成每隔一日吃一个好?不?好??”   “可我真的不?喜欢吃鸡蛋。”   “吃了才能?长高长大,听你额娘的好?不?好?,不?然你额娘会生气的,你想让你额娘生气吗?”   “好?吧,我吃。”   第一次皇阿玛不?站在她这边,小豆丁不?情?不?愿说好?,挣扎着从她皇阿玛怀里下来,一落地,她就委屈地跑开。   “她……怎么?了?”康熙不?明所以。   徐香宁轻笑,过来挽皇上的手?,“受委屈了,你原先都是顺着她,这是第一回 不?顺着她,她恼皇上你呢,不?想见到你。”   康熙头疼,他是怕徐氏生气,他若是不?替徐氏说话的话,怕徐氏恼他,自从说小豆丁要种痘后,徐氏焦虑得很,他是看在眼里的,结果惹恼他女儿,“那怎么?办?把她叫回来,朕再哄哄她。”   “别管她,让她自己待一会,她一会就好?了,你越哄她,她越委屈,说不?定你一哄,她就哭给你看,你更哄不?好?,皇上,去行宫避暑,我能?跟着去吗?”   “你以为朕会不?带你吗?”   “皇上带我自然是更好?,反正我得跟着皇上,皇上去哪我就去哪,你别抛下我。”徐香宁其实耐不?住热,行宫总归清凉一些,熬过这个炎热夏季就好?,她的眼睛也好?了一些,至少两米之内的东西,她能?看清了。   “大白天的,别招朕。”   “皇上,我什么?都没做啊,哪里招你了,是你自己……火气太旺,需要降降火。”   “最后的降火方式便是……”皇上在她耳边轻声说一句,呼吸的气都喷在她脸上。   “香宁,香宁……”   常常在冲进来,她常常这样,听到什么?新奇的八卦,恨不?得立刻跑过来跟她说,都不?会等通报,她进来一见到皇上在这,吓得立即噤声,甚至忘记行礼,反应过来才匆忙行礼。   “那个……皇上,徐嫔娘娘,臣妾想起?来臣妾还有事,臣妾先走了,再见。”   没等皇上开口,常常在转身?跑开。   “皇上,你别生气,她常常这样冒冒失失的。”徐香宁替常常在解释一句。   “朕没生气。”   “皇上,你过来干什么?来着?”   “朕不?能?来看看你吗?”   “当然可以,皇上,你常来。“   最后皇上在她这睡了一个午觉才离开。   ……   八月一日要去行宫避暑,又是一个月,后宫小主大多?想跟着去,毕竟行宫比较近,路途没有那么?遥远艰辛,这天炎热,避暑自然是真的避暑,比皇宫里凉快许多?,跟着去的人肯定侍寝机会有所增加,但又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去,于是荣妃跟恵妃两人的宫里多?了不?少过来请安的人,毕竟名单是荣妃跟恵妃先拟定,传给皇上过目后再最终确定。   本身?有宠的人还好?,荣妃跟恵妃为了让皇上高兴,会优先把她们排上名单,无?宠的人只能?想方设法让人留意?到她们,让她们上了随行的名单。   往荣妃跟恵妃那边使劲的人,她可以理解,但徐香宁没想到也有人往她这边使劲,有人过来向她请安。   “庆答应,本宫决定不?了谁随行,谁不?随行,这随行的名单是荣妃跟恵妃拟定,她们才是协理六宫事宜的人,本宫做不?了主。”   庆答应看着徐嫔,她从前也没想过一个答应短短几年内升为徐嫔,她跟她说话都得毕恭毕敬,她自是知道徐嫔没什么?理由帮她,先前她们就不?怎么?对付,关系一般,人家凭什么?帮她,不?过她都这样了,入宫这么?多?年还是答应,一眼到头的日子,不?努努力怎么?行。   “我晓得,不?过徐嫔娘娘你这么?得宠,你说的话有一定份量,荣妃娘娘她们会有所考量的,我只是答应,这手?镯,我晓得徐嫔娘娘可能?看不?上,不?过却是我为数不?多?的贵重物品,还请娘娘收下。”   徐香宁拿起?手?镯,翡翠手?镯,成色温润,质地细腻,颜色均匀,对于答应而言,这翡翠手?镯的确算是珍贵物品,她看了一会把它推回去。   “庆答应,这么?珍贵的手?镯,你还是留着吧,本宫不?敢夺人所爱,本宫只是宫嫔,比不?上上面几位娘娘,本宫说的话没什么?份量,这个忙,本宫恐怕帮不?上,庆答应还是找别人吧。”   庆答应有些失望,也没有理由怪徐嫔,这镯子是她入宫后第一次侍寝得到的赏赐,这么?多?年,她已经很久没有赏赐,领的都是月例上的东西,不?得宠的人想要干些什么?都得靠银子或者?一些珍贵的东西去打?点,她其实已经没什么?好?看珍贵的饰物,这手?镯她这么?多?年不?舍得送出去,这是她第一回 侍寝得到的赏赐,意?义非凡,不?过徐嫔什么?好?东西估计都见过了,这手?镯对她而言可能?只是很普通之物。   “娘娘,你帮帮我吧,算我求你。”   庆答应说完这句话就哽咽了。   “你能?给我什么?,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   庆答应愣住,是啊,她什么?都不?能?给徐嫔,恩宠,徐嫔不?缺,金银珠宝,徐嫔同样不?缺,她一个不?受宠的答应能?给她什么?,她也不?是雪中送炭之人,当初徐嫔还是徐答应的时候,她没有跟她相识于微时,没有这份共患难的情?谊,如?今别人得势,她才靠过来。   “我知道了,多?谢娘娘听我说话,我先告退了。”   庆答应起?身?离开,把手?镯留下。   等庆答应一走,张嬷嬷忍不?住说:“小主,你就不?怕她记恨小主吗?”   “如?果仅仅是这样,她就记恨我,那我更没有理由帮她,。”   “小主想帮她吗?”   “不?是特别想,我没有理由帮她,如?果人人都过来跟我说要我帮她们,她们可能?是觉得我是软柿子,柿子挑软的捏,我要看她们能?给我带来什么?。”   她坐到这个位置,对于庆答应这些人,她考虑的更多?是利益,她们能?给她带来什么?,她们不?是春喜,也不?是常常在,她不?会轻易地帮她们。   “也对,要看她们给小主带来什么?,小主有自己的想法就好?,如?今小主已经贵为宫嫔,往后这种事估计多?的是,小主有得烦恼了。”   “嬷嬷,你还打?趣我。”   主仆两相视一笑。   到了傍晚,她没想到通贵人也过来和她说这事,对于通贵人,她自然态度不?会那么?强硬,说她会想想办法,通贵人已经快三年没侍寝过了,她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若是要扶持别人,首要考虑自然是长春宫的人。   春喜还好?一些,陆陆续续有宠,不?多?,除开她,长春宫剩下的人都是完全无?宠,无?论是通贵人,陈贵人还是徐常在,牛答应四年前三年一次的大选选进宫,也是无?宠,只侍寝过两次。   跟其他东西六宫相比,长春宫还是势单力薄一些。   张嬷嬷:“小主,你要去找荣妃娘娘吗?”   “找荣妃?我也不?知道,嬷嬷觉得我是找皇上还是找荣妃?”   “还是荣妃吧,找皇上等于是越权了,荣妃恵妃她们估计更不?待见小主。”   “她们本来就不?怎么?待见我。” 第84章   第二天一大早, 徐香宁让膳房的人弄点心,做好后她提着食盒,将那些点心放好,有千层酥, 栗子糕 、桂花糕, 枣泥糕等四样点心,到了巳时初, 她带着张嬷嬷过去荣妃所在的钟粹宫。   “妹妹, 你怎么过来了?快快请坐,红月, 快去?倒茶,用铁观音吧,这铁观音是内务府那边刚送过来的,说是六月刚采摘,新?鲜得很,这个?时候喝正好, 味道最为?纯正。”   “娘娘也请坐,我让人做了一些点心, 听闻娘娘不?怎么好甜, 我特意让他们少放点糖, 这点心刚做好,还热乎着, 娘娘可以浅尝一口。”   张嬷嬷将点心从食盒里拿出来, 一一摆上。   荣妃握着她的手说她有心了。   “娘娘日夜操劳后宫事?宜,想来一定很辛苦, 我过来给娘娘送点东西是应当的,再?过几日便要?去?行宫了, 娘娘这几日应该尤为?辛苦,不?知?我过来有没有打扰到娘娘?”   “当然没有,妹妹随时过来都不?会打扰到本宫,本宫盼着妹妹天天过来。”   荣妃室内装饰以高雅为?主,没有那么多金灿灿的东西摆在明处,色彩搭配得宜,七月底的上午,满屋阳光,照得室内亮堂。   茶上上来后,徐香宁喝一口茶,称赞这铁观音浓酽醇厚,齿中留香。   “妹妹喜欢就好,本宫让内务府也给妹妹送过去?,这宫里妹妹最得宠,亏待谁都不?能亏待妹妹,本宫是让内务府有什么好东西先送给妹妹,我们这些人不?紧要?。”   “娘娘别这么说,妹妹只是嫔位,做什么都不?能越过几位娘娘,娘娘还有阿哥,论起来是娘娘身?份更尊贵,要?说不?紧要?也应当是妹妹我不?紧要?。”   “阿哥,妹妹这么得宠,往后也一定会有的,这次前去?行宫避暑,妹妹想与谁结伴,本宫正在拟随行名单,妹妹自然是在名单之中,不?过本宫想着妹妹难免无聊,想与相?好亲近之人一起出行,不?知?妹妹可有意向名单,本宫将她们的名字写上。”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有时候徐香宁觉得荣妃很聪明,她都还没说出口,荣妃就先说了,仿佛知?道她前来所?为?何事?。   “不?瞒娘娘说,我跟长春宫的小?主同住长春宫这么多年,若娘娘此次让她们跟我一同随行是最好不?过。”   荣妃含着七分笑,吃一口栗子糕,等慢慢吃完栗子糕后又用手帕擦擦手,片刻过后才说道:“妹妹得宠,本宫自是会安排上的,妹妹不?用担心。”   “那妹妹多谢娘娘了,妹妹就不?在这里打扰娘娘,妹妹先行告退。”   “嗯,本宫就不?送妹妹了,妹妹走好。”   人一走,大堂内只剩下荣妃,贵嬷嬷跟红月三人,荣妃让红月把点心撤下去?,沉着脸,心情?不?是很愉快。   “娘娘,当真要?把长春宫所?有小?主都安排进随行名单中?”贵嬷嬷忍不?住问道,“这徐嫔哪里是来求娘娘,分明是要?挟娘娘,拿点点心就让娘娘遂她的愿,她想的倒是美。”   荣妃冷哼一声,“没办法,谁让徐嫔得宠,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本宫得给她几分面子,不?然她要?是开口让皇上帮忙,事?情?就更不?好办,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允了她又如何,长春宫也没几个?人。”   “奴才怕徐嫔得意,往后气焰嚣张敢踩到娘娘头?上,就像宜妃那样。”   荣妃看着手上的镂空银色长护甲,把玩两下,笑道:“宜妃性子本来就嚣张,当年宜妃刚进宫就封为?嫔了,又生了好几个?阿哥,这么多年得皇上眷顾,顺风顺水地坐到妃位,气焰嚣张点不?足为?奇,至于徐嫔……”   荣妃顿了顿,“她还年轻,又没有阿哥,她还够不?着宜妃,她原先的性子也比宜妃要?低调,不?那么张扬,不?过你看如今徐嫔得宠,宜妃是不?是安分许多。”   “可不?是嘛,宜妃已?经不?是最得宠的那个?,指不?定暗地里嫉妒徐嫔得宠呢。”   主仆两人闲聊几句。   ……   八月一日,一行人从紫禁城出发到行宫避暑,浩浩汤汤。   徐香宁自己一辆马车,带着小?豆丁,行宫离得不?远,走了两天便到了,到了第一件事?便是安置,整理东西,以往她要?跟别人合住,如今她已?经是徐嫔,又带着小?豆丁,她有单独一个?宽敞的大房间,分里间外间,小?邓子他们没跟过来,她们主仆几人正好住在一块。   到行宫第二天,她被?叫去?侍寝,到昭阳宫时,皇上还在批折子。   她安静地坐在床上等皇上。   “怎么不?看书?”   闻言,她抬起头?,说道:“眼睛有点干涩,不?敢看书。”   “朕看看。”   皇上凑近,凑得很近,徐香宁心想他又不?是太医,能看出什么,她的眼睛在逐渐恢复,看东西越来越清晰,这是好事?,只不?过有时还是难免干涩,偶尔灼热酥痒,见他离得这么近,她轻啄一下他的薄唇。   “皇上,你看出什么了?”   “你的眼睛红红的。”   徐香宁乐了,笑出声,勾着皇上的脖子压下来,“皇上,你看这么久就只看出这个?,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到了嘛,因为?干涩,我偶尔要?揉一下,可能揉的次数太多,把它揉红了。”   康熙就这样被?她勾着压在她胸前,脸贴在最柔软的地方,他这一天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上次出征准噶尔,虽然获胜,但还是让噶尔丹逃脱,这一年来,他让噶尔丹投降,只是噶尔丹还在作乱,试图重来。   他寻思着要?不?要?再?一次出征,此次定要?噶尔丹投降,不?过因前年打战,国库有所?亏空,若是再?一次出征,恐怕得先有银子,而银子从何而来,他目前还在思考。   “朕衣服还没脱,鞋袜也没脱,还没沐浴,你别那么着急。”   “谁着急,你别污蔑人。”   徐氏把他松开,推了推他,康熙闷声笑了,不?敢大笑,怕惹恼徐氏,他起身?,让人备水沐浴,去?沐浴前,他回头?看了看徐氏,她又窝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颗脑袋,圆碌碌的眼睛在瞪着他,还是被?他说恼了。   过了一刻钟,他才沐浴完,很快上床抱着徐氏。   “是谁急,是谁急?”   “朕急行不?行,你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他们舒舒服服来了一次,事?后叫水。   ……   翌日,徐香宁比皇上起得早,只不?过她刚动几下,皇上就被?她弄醒了,是一个?轻觉的人。   “皇上,你醒了吗?”   “嗯。”   “我渴了,嗓子眼冒火呢。”   “若兰。”皇上只需唤一声,很快有人把床帘掀开,来人并不?是若兰,而是若竹,徐香宁让若竹帮她倒杯水。   “奴婢这就去?,娘娘稍等。”   很快,瓷杯就到她手中,她坐起来喝水,见皇上还躺着,一脸兴味地看着她,“皇上,你今日不?忙吗?”   “不?忙。”   徐香宁喝完水,想说该起来了,她把瓷杯交给若竹后,正准备下床,却被?皇上一横手,人又躺回去?,脑袋撞了一下床木栏,她疼得哎呦一声。   “没事?吧?”   “有事?,撞到我的头?了。”   康熙起身?帮她揉揉后脑勺。   “你那么大力干什么,万一把我脑袋开瓢怎么办?”   “朕错了。”   徐香宁是发现?皇上道歉越来越顺口了,她一拳捶在他胸膛,“磕疼我了,你想干什么,我下床你还不?让?”   “朕错了,朕不?该那么用力。”   本来揉着后脑勺,手却往下移,揉成别的位置,康熙觉得刚睡醒后的徐氏更可爱了,懵懵的样子讨人喜欢,加上清早本来欲望就不?大一样,今日不?用上早朝,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就想来一次。   若竹等人不?知?何时又退出去?了。   他的手指刚放在她唇上,就被?她贝齿咬住。   “别咬,你真要?把朕手指咬断啊。”   “咬断更好。”   过后,室内响起令人身?热的声音。   ……   到了辰时末,两人才起来用膳,用完膳后,徐香宁就回自己的宫殿。   没过多久,裕亲王的福晋西鲁克氏跟恭亲王的嫡福晋马氏过来探望她,两人的到访让她有些意外。   她们过来其实没有别的事?,就是过来套近乎,毕竟一个?是皇上兄长的嫡福晋,一个?是皇上弟弟的嫡福晋,徐香宁客气和善地招待她们,扯一些家?常话,点心茶水上全。   好不?容易把她们送走后,她忍不?住看向张嬷嬷,“她们为?何要?过来探望我?”   “小?主,你如今是宫里最得宠的嫔妃,她们过来探望你不?是应该的嘛,跟你拉好关系又没坏处,裕亲王跟恭亲王此次都被?皇上邀过来,皇上对他们肯定有兄弟之情?,小?主跟他们的福晋打好关系也没坏处。”   “马氏还说明日带世子跟小?豆丁一起玩,他们家?世子几岁了?”   “不?知?道,应是跟小?格格同龄吧。”   徐香宁想着顺其自然,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上次那个?小?世子卓泰应该十二三岁了,马氏不?至于带卓泰过来跟小?豆丁玩,应该是恭亲王又添丁了。   又过一天,马氏果然带了一个?小?世子过来,叫文殊保,看起来六七岁了,是恭亲王的妾室吴氏所?生,是恭亲王的第六子,见到生人怯怯的,不?是上次那个?熊孩子。   “徐嫔娘娘,让他们两个?一起玩吧。”   徐香宁不?怎么放心,这个?世子比小?豆丁大四岁,体?格也比小?豆丁壮一些,不?像十五阿哥那般瘦弱,把他们单独放在一块玩,她担心出什么事?,毕竟是恭亲王的孩子,真出什么事?,她该不?该追究都是一个?问题,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比较好。   “没事?,就让他们在这里玩吧,别去?外面了。”   “那好吧,让他们在这里玩。”   马氏坐下来,看了看徐嫔,真没想到几年前见到的徐答应已?经成徐嫔了,人不?可同日而语,可能是养尊处优,徐嫔明眸皓齿,看上去?光彩照人,透着贵气,带孩子过来只是觉得她跟徐嫔陌生,正好徐嫔有一个?小?格格,让孩子们玩在一块,她们好有话题聊天,只是徐嫔已?经不?是先前的徐答应,她又不?敢乱言,怕说出什么话对徐嫔不?敬。   皇上最近对王爷不?那么重用,似对王爷有所?不?满,缘由如何,她一个?内宅女子也不?得而知?,王爷也没有向她提起,只知?道王爷被?罚俸一年,她寻思着跟徐嫔打好关系,往后王爷犯什么事?,徐嫔能替自家?王爷说上一两句话。   “小?世子可有种过痘?”   徐嫔一句话打破沉默,马氏看向徐嫔,连忙道:“文殊保是种过的,约莫四岁的时候种过。”   “当时情?形如何,小?世子可有不?适?”   “听说是吐了几回,不?过他当时在暗室里,只有大夫可以进去?查看,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娘娘,可是小?格格要?种痘了?”   “是啊,小?格格三岁多了,要?考虑种痘,毕竟不?是小?事?,我很是担心。”   “这天花可不?是小?病,万一不?小?心得了,命要?去?了一半,皇上推广种痘是有缘由的,小?孩子最易得天花,文殊保种痘的时候虽说吐了几回,但好歹是安全度过,不?用再?担心得天花,娘娘其实也不?用过多担心,在种痘前,皇上必定让那些奴才先试验过一会。”   “没办法,小?孩子体?弱,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啊……”小?孩子的尖叫声打断她们的谈话,徐香宁望过去?,见小?豆丁捂着自己的脸,她吓得赶紧过去?,“怎么了?”   “额娘,他挠我。”   徐香宁拿开小?豆丁捂着脸的手,见她的脸有两道小?小?的指甲抓痕,她摸了摸她的脸,“没事?没事?,额娘在,他为?什么要?挠你?”   “我不?让他说我丑,他就挠我。”   马氏也赶紧过来,听到这话心里一紧,小?格格脸上有疤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疤在脸颊处,不?是普普通通的小?疤,是一眼可以看见的大疤,听说是被?火烧的,她同样听说皇上不?允许任何人说小?格格丑之列的话,说是先前十五阿哥这样说小?格格就被?皇上责罚了。   “文殊保,你干什么挠格格,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马氏一巴掌甩在文殊保脸上,甩得很重,七岁的小?世子直接哭了,哭得很大声。   徐香宁见小?世子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马氏怕她不?解气,又甩了第二巴掌,小?世子又怯怯地往后躲,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让马氏消消气,小?孩子打闹很正常。   “快给小?格格道歉。”   “对不?起。”小?世子哭着道歉。   “徐嫔娘娘,希望你别生气,也别把这事?告诉皇上,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他。”   “放心,我不?会的。”   马氏觉得再?待下去?就更惹恼徐嫔,于是提出告辞,带着还在哭的小?世子离开。   “额娘,为?什么他们都说我丑,刚刚小?哥哥还说我长得可怕,我真的可怕吗?”   小?豆丁才三岁多,她没法自个?消解别人说她丑,别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脸上疤痕等言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才三岁多,肯定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的一言一行都会在意,一个?两个?都说这样说,她估计很难受。   “你不?可怕,你一点都不?可怕,额娘只能告诉你别在意他们说的。”   “可我想要?这个?东西不?见了。”小?豆丁摸着她脸上的疤,红着眼说道,“额娘,我想让它不?见,我不?想要?它在我的脸上。”   “它现?在不?会不?见,可能要?等你长大才会不?见,我们别在意它好不?好?”   “可是他们都说丑。”   “额娘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徐香宁转移话题,给小?豆丁涂了药膏后带她出去?。   小?豆丁是第一次来行宫,是陌生的环境,她很快把刚才说的话忘记,好奇地东张西望,过一会儿就开始四处跑动,撒开欢地到处跑,让她过来追她,她只好小?小?追着她跑。   半路上她们遇到宜妃,她让小?豆丁喊人。   “宜妃额娘……”   宜妃蹲下来,直接摘下她戴的耳坠子赏给小?豆丁。   “谢谢宜妃额娘,我很喜欢。”   小?豆丁话多,平日里那些奴才常跟她说话,她嘴皮子比较溜,她也教她一些套话,比如别人给她东西时,她一定要?说她谢谢还有她很喜欢,她看到宜妃一下子就笑了,摸了摸小?豆丁的脸,“这孩子真会说话,徐嫔,你教得很好,瞧着是讨人喜欢的孩子,不?过这孩子好像还没有耳洞,徐嫔,你怎么不?给孩子打耳洞,女孩子的耳洞一岁就要?打了。”   被?说的徐香宁笑道:“不?着急,她还小?,她现?在吃不?了疼。”   宜妃摸了摸小?格格的耳垂,“你这个?额娘也是,小?孩子一岁打耳洞,她过会儿就忘记了,能有多疼,三岁多的女孩子还没有耳洞是让人笑话的,你都不?心疼你闺女吗?这么好看的耳坠都戴不?了啦。”   宫里的确有一岁给小?女孩穿耳洞的习俗,不?过徐香宁觉得一岁太小?,她当初舍不?得让她女儿吃疼,于是就没给她穿,小?孩子更不?需要?戴什么耳坠耳环,只是面对宜妃的指责,她先认错:“是是是,娘娘说得对,当初我是心疼,等什么时候,我挑个?良辰吉日再?给她穿,不?着急,娘娘送的耳坠,我会让人替她保管好。”   宜妃也知?道这是别人家?的女儿,不?好多说什么,看着小?格格,她都忍不?住想她当初要?是也生个?小?格格就好了,可惜生的全是阿哥,阿哥大了就搬到阿哥所?,还要?被?别人养,跟她不?贴心,唯一在自己膝下养的孩子又殁了,小?格格可以一直养在身?边,像个?贴心小?棉袄,她看徐嫔每天乐呵地带小?格格,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这么得宠,又升为?嫔位,可不?是滋润嘛,宜妃突然也想生个?女儿,只是这么多年,她生完十一阿哥就再?也没有身?孕,也有十二年没有身?孕,恐怕这身?子很难再?生养了。   “徐嫔,昨日是不?是你侍寝?”   “是。”   徐香宁怕荣妃刁难,答得很虚,瞄了一眼雍容华贵的宜妃,等着她说下一句话。   “皇上真真是喜爱你,都快把本宫忘了。”   徐香宁脑海中已?经响起警铃,想着怎么安抚宜妃,比起其他人,她觉得宜妃是真的想要?皇上的恩宠与喜爱,不?是为?了子嗣,事?实上皇上也的确很宠宜妃,刚入宫没几个?月就封为?嫔,后来连生三子,成为?宜妃,这也快二十年了,皇上依旧很宠宜妃,陆陆续续有宠,不?会说半年一年没有恩宠。   “娘娘,皇上怎会忘了你,我记得有一次,皇上睡着的时候还不?小?心呢喃你的名字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宜妃眼睛一亮,“皇上梦里喊本宫的名字?”   “对,我记得皇上说宜妃,这宫里只有娘娘叫宜妃。”   宜妃脸上一喜,“即便是你睡在旁边,皇上也喊本宫的名字?   “可不?是嘛,我都不?敢生气,娘娘,你是皇上记在心上的人。”   不?远处的康熙因在树后面,被?垂落的树叶遮挡住,前面的几人都没看到他,不?过他有听到徐氏说的话,满脸疑惑,回头?问梁九功,“朕有在梦里喊宜妃吗?”   而且还是睡在徐氏旁边,喊了宜妃的名字,康熙一头?雾水,不?记得有发生过这件事?。   梁九功哪敢乱说什么,虚虚地笑着回道:“皇上,这奴才哪里知?道,奴才都在寝殿外面,不?敢乱听。”   康熙听着徐氏肯定的语气,觉得可能有这种事?发生过,不?过当时徐氏没闹,他并不?知?晓,可徐氏那么爱拈酸吃醋的人,肯定记得牢牢的,他觉得挺对不?起徐氏的。   “皇上,要?过去?吗?”   “不?用了,回去?吧。”   前面的宜妃跟徐香宁都不?知?道皇上听到她们的对话。   ……   今夜,皇上又召她侍寝,来这三天,皇上连着两天让她侍寝,第一天许是太累,忙着安置,没让人侍寝,徐香宁觉得她估计又被?后宫那些人在心里骂成筛子了。   她现?在也不?敢让皇上别召她,只能好好承宠。   到一半的时候,她头?顶忽然响起皇上的声音。   “朕要?是睡着的时候说了什么,那当不?了真,你别放在心上。”   “嗯?什么?”   “没什么。”   徐香宁听着糊涂,没听懂,她只想让皇上赶紧结束,于是自己在他的身?下动了动。   终于结束后,她额间出了一层薄汗,大热天的,运动总是让人劳累又疲倦,好在皇上身?边的奴才很快就准备好再?次沐浴的水,她简单洗一下后干干净净躺回到床上。   “你想不?想明日到流华宫,这样你可以游水?”   “可以吗?那我可以带小?豆丁过去?吗?”   “不?可以,她是小?孩子,不?适合下水,更不?适合看到我们做这些事?。”   徐香宁还以为?是单纯游水,敢情?他还想着要?她侍寝,她掐一把皇上的腰,“皇上,你得顾着一点身?子,别成天想着这些事?,小?心你……”她原本想说精.尽人亡,不?过这四个?字皇上未必听得懂,于是忍回去?,“总之你别整天想这些,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你有什么可害臊的,你是朕的女人,我们做这种事?是天经地义。”   徐香宁捂住他的嘴,“你快别说了,好好歇息吧,不?早了。”   “呜呜……你……不?想游水吗?”被?捂住嘴的皇上讲话漏风。   她笑着松开,掐一把他的脸颊,“我想游水,只是不?想跟你一起游,皇上,白天我们可以过去?吗?你给我们安排一辆马车,流华宫挺远的,我们白天过去?,我带着小?豆丁在水里玩一玩。”   “小?孩子不?适合,你就不?怕她落水里吗?你可是她亲额娘。”   “你都说我是她亲额娘,我难道会看着她溺水吗?你就答应我吧,反正我在行宫里也无事?可做,皇上,求求你。”   刻意放软的嗓音,康熙听着舒服,搂着娇娇软软的徐氏,让她贴着他,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外面的夜光清冷淡柔,穿过窗杦泄进房间内。   一室静谧。   翌日。   徐香宁吃过早膳后,洪公公就过来说马车备好了,她捡了几身?轻便一点的服饰过去?流华宫,带着小?豆丁过去?,这里相?当于是皇上的私人领域,平日只有皇上一个?人可以过去?,她们算是得了特许。   小?孩子特别喜欢玩水,小?豆丁一看到这温泉,兴奋得不?得了,一早上都在玩水,她也花时间教她游水,就这样过了一早上。   快到傍晚时,皇上要?过来,他不?想让小?豆丁看到,所?以她让怜雪她们带着小?豆丁回去?她们住的瑶光殿,她跟秋铃留下等皇上。   梁九功他们也把晚膳带过来,正好一起吃。   吃过晚膳后,因她白天玩过一轮水,所?以她坐在地板上,看着皇上在里面游水,不?远处的地板上放着一排宫灯,照得殿内亮堂,也让这水面波光粼粼的,这里偏僻,静到可以听到夏日的虫鸣声。   “皇上,这水挺凉的,你也别游太久,小?心着凉。”   “朕也是很难得才可以这么自在在水里游一会。”   想到皇上的忙碌,这行宫,她记得来的时候是三年前,机会的确不?易得,所?以她也不?再?劝说,想着游一会没什么,哪那么容易生病,皇上偶尔也会骑马射箭,平日里也挺好运动的,身?子康健得很,还能再?活二十年呢。   “其其格今日玩得开心吗?”   “那当然,你闺女你又不?是不?知?道,特别喜欢玩水,她还想着明日再?过来,但我怕她着凉,没答应她。”   “你下来。”   “我不?要?。”徐香宁知?道皇上打什么主意,立即拒绝,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拒绝,被?拉下水,有时候她觉得皇上蛮狂野的,非得在水里弄一次,这不?是污染水资源嘛。   ……   自从从流华宫回来后,过了三天,这三天皇上没召她侍寝,徐香宁松了一口气,她这三天跟常常在又开始四处逛行宫,直到第四天,她听说皇上生病了。   皇上生病可是大事?,她印象中只听说皇上坠马,没听说过皇上生病,至少她承宠的几年时间,她没听说过皇上生病,她再?打听,发现?皇上是那日在流华宫泡水后,皇上第二天身?子觉得不?适的,所?以他病了三天。   皇上一生病,荣妃就着手安排小?主过去?侍疾,徐香宁是得知?皇上生病三天后才被?排到侍疾的行列中,前往昭阳宫侍疾,她与常常在是一组的,白天侍疾,她瞧着皇上的脸色很苍白,不?过能吃能喝,还能跟她们说两句,意识是清醒的,看上去?并不?严重,她这才松一口气。   太医们几乎轮流过来给皇上把脉,每隔一个?时辰查看皇上的病情?。   原本过来行宫避暑,可因皇上生病,众人的心一直悬着,无心避暑玩赏,很快到九月初,他们启程回紫禁城,皇上的病一直没好。   回到皇宫后,徐香宁有一段时间没听到皇上的病情?如何,也没让她们去?侍疾,若是感染风寒,都过了快一个?月,病情?应该好了,只是迟迟没听到皇上病好的消息,倒是听说皇上病情?加重的消息,不?过病情?加重的消息是宫里传言,未得证实。   九月十七日,徐香宁被?叫去?乾清宫,她一进皇上的寝殿,就闻到浓浓的药味。   “梁公公,皇上怎么样了?”她小?声地问了一句。   “娘娘,你进去?看吧,皇上在等娘娘。”   徐香宁见床帷都放下来,她掀开床帷,见皇上躺在床上,不?似她先前看到病情?不?重的样子,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人似乎也瘦了一圈,她摸了摸皇上的额头?,烫得很,这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皇上缓缓睁开双眼,“徐香宁……”   “皇上,臣妾在,臣妾在,皇上,你哪里不?适?”徐香宁握住皇上的手,坐在床边。   “你附耳过来。”   “好。”   徐香宁附耳过去?,越听越心惊,皇上仿佛在交代遗言般说的话是又沉重又严肃,讲了很多,仿佛只有这一口气般。   “你听清楚了吗?”   “皇上,我听清楚了,皇上,我会照做的。”徐香宁紧握皇上炽热的手掌,见他说完又缓缓阖上眼,又睡了过去?。   徐香宁叫来梁九功,传达皇上的旨意,让领侍卫内大臣公福善派侍卫将乾清宫团团围住,乾清宫封起来,不?能有人进入,不?得有人外出,替皇上诊断的太医们同样要?在乾清宫,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向外界传递消息,违者斩。   乾清宫所?需物品,由梁九功盘点,让外人送进来。   太子暂时坐镇朝堂,处理朝中事?务。   徐香宁每日照顾皇上,守在床边。   虽说乾清宫已?经被?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她自己,不?过总有人想要?探听点消息。   徐香宁在喂皇上喝药时,梁九功进来,说是荣妃娘娘求见,荣妃安排人过来侍疾。   “告诉荣妃,这里只需我一人即可,无需安排其他人过来侍疾。”   “□□妃娘娘不?肯走,太后娘娘也过来了。”   徐香宁让若兰喂药,她起身?走出去?,在乾清宫大门口见到太后与荣妃等五位宫妃。   “徐嫔,皇上生病,为?何只能你一人侍疾,你把我们这些嫔妃放在何处,还有太后娘娘,你为?何都不?让太后娘娘进去?看看皇上,你只是嫔位,难道你要?越权吗?”   荣妃冷声道,盯着她。   太后也出声:“徐嫔,你胆敢拦着本宫看皇上,你到底是何居心?”   “回太后娘娘,荣妃娘娘,我只是奉皇上的旨意,皇上不?想见你们,皇上亲口说的,皇上不?想见你们,难道你们还想擅闯乾清宫不?成?你们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吗?你们是想越权吗?”   太后被?徐氏的话说得一愣,“徐嫔,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为?何不?想见我们,连哀家?,他都不?想见吗?”   “皇上不?见任何人,宫中事?务交由荣妃跟恵妃处理,朝中事?务交由太子处理,太后娘娘,我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还请太后娘娘别让我为?难。”   “可你是嫔位,轮不?到你在皇上身?边伺候侍疾,徐嫔,我们只是侍疾,想让皇上好起来,尽我们一份心意,你为?何重重阻挠?”   徐香宁看向荣妃,面无表情?,“娘娘,并非我阻挠你们,只是我传达皇上的旨意,皇上不?想见你们,你们若是连皇上的旨意都敢公然违抗的话,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是要?造反吗?”   “谁知?道你是这么说,还是皇上这么说,我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还是由你信口胡诌,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恵妃也说了一句,帮腔。   “自然是真的,你们若是擅闯的话,问问侍卫们手头?上的剑,皇上说了,谁擅闯乾清宫,格杀勿论!太后娘娘,皇上也让我跟你老人家?说一句,他一切安好,你请勿挂念。”   “他真这么说?”   “自然是真的,都请回吧,这里不?用你们侍疾,御前伺候的奴才那么多,他们会伺候好皇上的。”   说完,徐香宁就转身?离开,让人把门关了。   她回到寝殿内,见皇上喝的药都吐出来,根本自主喝不?进去?,若兰无助地看向她,她接过药碗,自己先喝一口,然后渡给皇上,不?让他吐出来。 第85章   有?一太医往外面传递消息被徐香宁所知, 徐香宁以皇上的口谕将那名太医直接处死?。   乾清宫风声鹤唳,外面的人想探听消息,而里面的人人都自危,生怕被处死?。   太后等人来过一次被拒后便没?有?再前来, 但是其他人隔三差五前来乾清宫, 说是要见皇上,包括索额图, 佟国维, 纳兰明珠等朝廷重臣,每个人都说想见皇上, 被她?拦在门外。   又过?了十日,时间一久,人开始着急,过?来的人都问她皇上病情如何,恢复如何,她?都回说一切都好, 只?是这副说辞不能让那些朝廷重臣信服,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外面听闻皇上重病, 已?经传遍京城, 人心动荡得很,若皇上一切安好, 请皇上出来主持, 莫要外界猜测纷纷,使得人心惶恐。   徐香宁说皇上目前不想理?政, 以交由太子处理?,太子也是君, 一样是君,让他们听从太子指挥就好,折子也均交给太子批阅。   朝廷重?臣消停一会,除太子之外的那些阿哥们又前来,说是探望皇阿玛。   “徐嫔娘娘,我们是皇阿玛的儿子,难道我们连探望的资格都没?有?吗?”   说话的是三阿哥胤祉,情绪激动,“徐嫔娘娘,我们是阿玛的儿子,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害皇阿玛吗?”   “皇上不想见你们,各位阿哥请回吧。”   “你怎知皇阿玛不想见我们,你都没?进去通传?”   “好,还请各位阿哥在此等候,本宫进去通传。”   三阿哥一时愣住,竟不知如何接话,还是四阿哥开口说劳烦徐嫔娘娘。   徐香宁转身?回乾清宫,经过?内廷来到皇上的寝殿,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她?才出去,还是一样的说辞说皇上亲口说不想见他们。   几个阿哥均是一愣,互相对望。   “皇阿玛亲口说的?”三阿哥先质疑,“是皇阿玛亲口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自是皇上亲口说的,几位阿哥,皇上一切安好,还请几位阿哥回吧。”   “若是皇阿玛一切安好,为何不愿见我们?”   徐香宁对上大阿哥锐利的眼神,可能拒绝太多次,她?丝毫不慌乱,目光迎上去,沉声道:“皇上不愿见几位阿哥便是不愿见,几位阿哥不如回去反省,为何皇上不愿见你们,可是你们做了什么事?都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皇上不愿召见你们,你们留在这也没?有?用。”   “徐嫔娘娘,你只?是娘娘,我们是阿哥,你不能拦我们。”三阿哥又嚷嚷,一副要闯进来的模样。   “擅闯者死?,这是皇上的口谕,三阿哥,我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你们若要闯进来,那就只?有?死?字!别以为我不敢处置你们,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即便是杀了你们,皇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徐香宁挡在门口,纹丝不动,周围是十几个御前侍卫。   “我看?谁敢杀本阿哥,我偏要进去。”   三阿哥硬要闯进来,其它阿哥冷眼旁观,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徐香宁利落从侍卫的剑鞘里拔出剑,剑尖指着三阿哥的脖子,“三阿哥,没?什么是本宫不敢的,本宫前几日才杀了一个人,看?你会不会是第二个!”   三阿哥被指着脖子,剑只?要一侧就能刮伤他脖子,他一下子就怂了,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悻悻。   还是大阿哥打圆场,说既然皇阿玛不想见他们,他们先行告退,等皇阿玛什么时候想见他们,他们再过?来。   几人离开。   徐香宁把剑还回去,命人关上门。   ……   荣妃听闻三阿哥硬闯三阿哥被徐嫔用剑拦下一事,气得骂他愚蠢,隔了一天,她?把三阿哥召过?来,又把他骂一遍,其他人不出头?,就他一个人出头?,如此沉不住气,真是蠢如猪。   “可是额娘,儿臣只?是想进去看?看?皇阿玛。”   “你以为其他人不想吗?为何就你一人要硬闯,大阿哥他们把你当傀儡,你还真就当了,若是皇上听闻此事,你要让你皇阿玛怎么想?”   “可皇阿玛不是病重?了,儿臣觉得徐嫔说的不是真话,皇阿玛恐怕已?经不能言语了。”   荣妃瞪了三阿哥一眼,越发觉得这个儿子不成器,皇上的病发展成什么样,恐怕除了徐嫔跟那群被关在里面的太医,谁都不知道,谁敢保证皇上已?经病危,若是没?有?病危呢,连太医院跟药房都被封起来了,谁知道天子是什么情况,人人都在揣测而已?。   皇上心思深,万一只?是做戏给他们看?,万一要看?他们如何应对呢,看?他们有?叛君之心,一想到这,荣妃心里就一激灵,万万不能让三阿哥再去冒险,“没?有?你皇阿玛亲自召见,你不要再前去乾清宫,你脑子不如大阿哥等人,别再傻傻地跟着大阿哥他们做事,听额娘的,安心等着。”   “可是额娘,万一皇阿玛真的病重?呢,若是我们不前去查看?,皇阿玛会不会以为我们不关心他?”   “此事无关要紧,你只?需安心等着你皇阿玛召见,等着额娘的消息,在此之前,大阿哥他们让你做什么,你要拒绝,别傻傻地被利用,你看?太子,可有?传出像你这样擅闯的传闻。”   荣妃原本以为太子性?子嚣张狠戾,玩劣不成事,没?想到在皇上生病期间,太子反倒是沉得住气,听从皇上吩咐处理?朝事,至少朝堂没?有?明?面上的混乱,不过?转念一想,太子已?经是太子,皇上真出什么事,他便是继承大统的人,他需要着什么急,他只?需安心等待,所以大阿哥他们才是着急的人。   荣妃看?了看?三阿哥,越发觉得这个儿子不成事,“安心在府邸等着,别听大阿哥他们危言耸听,听额娘的,安心等着,明?不明?白?”   “是,额娘,儿臣知道了。”   三阿哥虽然莽撞不成事,但好在听得进去她?的话,她?挥挥手让三阿哥离开,不把他留下用膳。   三阿哥一走,荣妃揉了揉疼痛的脑袋,乾清宫如今是什么情况,无人知晓,皇上的病情如何亦无人知晓,想来都快过?去两个月,皇上的病一定不是小?小?风寒那么简单,她?最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如此信任徐嫔,后宫那么多嫔妃,皇上唯独选了徐嫔,皇上连她?们这些侍奉二十余年的人都信不过?,徐嫔凭什么。   ……   徐香宁同样没?想过?皇上竟然从着凉发展到病重?,那药液起初都灌不进去,皇上都无法自主喝药,人更是昏迷不醒,意识不清,任谁看?到皇上这样,都会觉得皇上随时可能死?掉,哪里管什么历史,她?看?到皇上这样都觉得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好像只?剩下一口气撑着。   她?渡了几天药后才稍有?好转,至少能喝得进去药液了,只?是人还是不清醒的。   在外面一直不大太平,估计外面的人都心思浮动得厉害,裕亲王与恭亲王都前来想要探望皇上,被她?拦下,稍微位高权重?的人,那帮御前侍卫不敢太过?强硬,只?能请她?过?去阻拦,她?是挡了一波又一波人,她?不是皇上,分不清谁好谁坏,只?是照着皇上清醒时跟她?说的话照做。   她?给皇上喂药,喂完药给他擦拭嘴角。   外面一阵纷乱嘈杂。   “秋铃,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秋铃出去,过?一会儿在她?耳边说太子过?来了,想要见皇上。   又来了,这太子前面十几天倒是还好好的,客客气气,几乎是每隔一天过?来询问皇上的病情,问完就离开,也没?有?过?多逗留,今儿是怎么了,徐香宁只?好出去,这乾清宫的前门已?经被打开,太子领着人进来。   “徐嫔娘娘吉祥。”   “太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本太子有?要事禀告皇阿玛,还请徐嫔娘娘勿阻挠,此乃朝中?要事,本太子需得跟皇阿玛商讨,皇阿玛这一病病了一个多月,我虽贵为太子,但许多事,本太子要跟皇阿玛商量,还请徐嫔娘娘通融一二。”   “有?什么事,太子直接跟本宫说吧,本宫进去回禀皇上,再给太子答复。”   “这……”太子胤礽犹豫,“徐嫔娘娘,你终究是后宫女子,这前朝政事,你一妇道人家恐怕不知,还是让我亲自回禀皇阿玛。”   “既是前朝政事,皇上此时能看?折子,太子,你把折子呈上来,本宫将折子交给皇上,事后皇上批阅完折子,本宫再将折子交给太子,本宫是妇道人家,可太子贵为二君,也曾替皇上监国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朝事,太子处理?不了,值得太子不顾皇上的旨意,不等皇上的召见就擅闯乾清宫,折子呈上来吧。”   “徐嫔娘娘,皇阿玛当真清醒吗?皇阿玛若是清醒,你让皇阿玛见我一面,本太子与皇阿玛说说话,你可知外面怎样传言,那些大臣如何言语,我虽贵为太子,可我不是皇阿玛,朝廷重?臣不听本太子的话,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过?来寻求皇阿玛的帮助。”   “折子呈上来吧,本宫会让皇上过?目的。”   太子走过?来,递上三本折子的同时靠近她?,轻声在她?耳边说:“徐嫔娘娘,皇阿玛身?子究竟如何,还请娘娘给个准话,本太子实在担忧皇阿玛,你让我见一见又如何,我是太子,难道皇阿玛还不愿意见我吗?”   “皇上一切都好,太子,你贵为太子,朝臣哪敢不听你的,太子若是这般无用,这太子之位,太子还是让给别人坐吧,你说呢?”   太子阴鸷地睨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没?有?擅闯,带着奴才转身?离开。   徐香宁手里拿着那三本折子回去寝殿,坐在床边,把折子上的内容读给皇上听。   “皇上,你再不醒,我告诉你,这江山怕是要易主了,我这么年轻,我才不要陪葬。”   “你说什么?”   沙哑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徐香宁抬眸一看?发现皇上不知何时睁开眼睛,她?眼睛一亮,“皇上,你醒啦,我去叫太医,皇上,你别动,千万别动,好好躺着,我让人去叫太医。”   徐香宁让三名太医前去给皇上诊断把脉,太医说皇上能清醒过?来是好事,只?是此时脉象还不大稳定,需要再观察几天。   等人一走,皇上还是清醒的,睁着眼睛,人看?上去很虚弱,但至少眼神很清明?。   前面十几天,皇上虽然也有?醒过?来的时候,但人很糊涂,说话都说不大清,如此反复十几天,人迷迷糊糊的,也对话不了,看?上去就是不行的样子,她?是真怕皇上就这样殁了,怕她?被要求陪葬,好在人终于清醒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   “皇上,你渴吗?先给你倒杯温水吧,润润喉,别着急说话,臣妾在这呢,臣妾哪也不去,秋铃,快去倒水。”   徐香宁伺候着皇上喝水,喝了一点点后,把皇上扶起来坐好,后面靠着绵软的枕头?,这一病病了这么久,人都瘦了一大半,人一瘦看?上去只?有?骨头?,其实怪渗人的,这肉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养回来。   “皇上,你饿吗?要不要喝点药膳粥?”   康熙一醒来看?到徐氏一脸担忧地忙活,心放了放,想到他醒时听到徐氏说的话,不由笑了笑,这徐氏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放心,朕死?后不会让你陪葬的。”   徐氏毕竟年轻,要她?陪葬的话对她?而言不公平。   “皇上,臣妾在你耳边说了这么多话,你就只?听见这句吗?”   “朕昏睡了多久?”   “很久,约莫二十日,皇上,太子呈上奏折说是要你批阅,你要不先看?看?奏折,批复一下,臣妾到时还给太子。”   一国之君昏睡二十日可不是小?事,等于是不能再拖了,她?想着让皇上批复奏折,太子等人肯定能认出皇上的字,这样外面那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她?待在乾清宫,其实也不知道外面乱成什么样了。   “好。”   徐香宁让人赶紧拿来笔墨纸砚,她?在一旁给皇上念奏折上的内容,让皇上提笔批复,就这样过?去一刻钟,一刻钟是皇上此时身?体状态能撑着最久的时间,之后皇上又躺下去了。   “皇上,你放心,有?我在,在你没?好之前,我都会守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人进来探望的。”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皇上才放心阖眼,又昏睡过?去。   过?了一天,她?才让人把奏折传给太子。   出乎意料的是太子胤礽那边看?到奏折上面的字反而怀疑这不是皇阿玛写的字,越看?越不像皇阿玛写的字,他找来詹事府诸僚议论,寻思着皇上恐怕此时已?经不省人事,徐嫔胆大包天冒充皇阿玛批复奏折。   皇阿玛若是真的有?事,继承帝位便是他,胤礽心情难免激动,当了这么多年太子,终于熬出头?,这种激动冲淡了得知要失去皇阿玛的悲伤,不过?他找来叔公索额图说此事时,索额图让他冷静,不要轻举妄动,再观察几日。   他只?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开始每日过?去乾清宫慰问皇阿玛的病情,每日拿三则奏折过?去,可过?了五日,他再仔细一看?奏折,发现字迹越来越像皇阿玛的字迹,他顿时一惊,想着难不成皇阿玛病情开始好了吗?   没?等他想清楚,他又听到一消息,说是乾清宫的梁公公已?经开始让翰林院那边把这阵子发生的重?要事件编辑成册交给皇阿玛翻阅。   胤礽才意识到皇阿玛或许真的开始慢慢康复。   ……   徐香宁每日伺候皇上,看?着皇上逐渐变好,身?子慢慢康复起来,她?也松了一口气,应该不止是她?松了一口气,乾清宫的人也松了一口气,乃至太医院的人也大松一口气。   随着皇上清醒的时辰变长,徐香宁得到皇上的允许,这才可以走出乾清宫,她?都有?快一个月没?见小?豆丁,回到长春宫时,春喜等人都围上来询问皇上的状况。   她?终于可以在说皇上一切都好时,心不那么虚了。   “额娘,我很想你。”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月没?见,她?觉得小?豆丁又长高了,她?抱起小?豆丁在她?脸上连亲好几下,反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随着她?可以出乾清宫的消息传遍东西六宫,大家都知道皇上的病好了,不过?她?们过?去乾清宫想要探望皇上时还是被拦下,依旧只?有?徐香宁可以自由进出乾清宫。   “皇上,你才吃这么一点,多吃一点吧。”   徐香宁刚说完,旁边的太医就说皇上目前不宜进食太多,得慢慢来,被当面反驳的徐香宁撇撇嘴,等太医一走,她?弱弱跟皇上说她?只?是为了他好。   康熙看?着徐氏,说:“过?来。”   徐香宁走过?去,被皇上摸了摸脸。   “朕知道你没?有?恶意,太医只?是这么一说,不是针对你,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我没?有?委屈,我晓得王太医说得对,我只?是觉得皇上你太瘦了,想让你多吃一点。”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是不是很害怕?”   徐香宁干脆绕到皇上身?后,搂着他,“皇上,你以后不能再生病,都说那山泉水凉,你还不信,泡那么久把自己折腾病了,你不知道有?多吓人,你还让我帮你挡着,那些朝廷重?臣可凶了,个个都对我横眉相对,恨不得都闯进来查看?皇上,好在我有?乖乖听皇上的话,不让他们进来,我是不是没?有?辜负皇上的信任?”   徐氏细细柔柔在他耳边说这些话时,康熙的心软成一团,他清醒开始恢复后,自然知道徐氏这些日子有?多不容易,那些后宫嫔妃,亲王大臣还是那些阿哥,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好在她?为他撑住了,听说还杀了人,几次拔剑挡人。   她?多么不想见血,他是晓得的。   他摸了摸徐氏柔软纤细的手,这一次能从险关过?去,徐氏有?大大的功劳,这宫里,他真正?信任的人只?有?她?,后宫其它嫔妃,他信不过?,像荣妃她?们有?阿哥,有?阿哥自然有?私心,这位置,怕是他那些儿子都盯着,不像徐氏,她?只?有?一个小?格格,自然心都在他这边,偏向他,只?有?他能庇护她?。   “你做得很好。”   “只?要皇上好好的,臣妾怎么样都行,下次不能再泡那山泉水,知不知道?”   其实徐香宁跟康熙想得差不多,她?在后宫仰仗的是皇上,只?要皇上好好的,她?就能过?得好,其他人,她?不指望,她?是希望皇上活得越久越好,不然轮到太子即位,太子这人有?些阴森,恐怕第一件事是让她?陪葬吧。   “嗯,朕听你的。”   “皇上,臣妾还有?一件事要告诉皇上。”   康熙挑眉,回头?看?她?,“什么事?”   “我月事迟了一个多月。”   康熙震惊,“此话当真,可有?请太医看?过?,把过?脉?”   “还没?有?,臣妾不敢,臣妾想要照顾皇上,不想让别人知道臣妾怀孕的消息,臣妾想亲自照顾皇上,要亲眼看?着皇上好起来。”   康熙一听就更心软了,她?还笑得出来,怀着孕还这么日夜照顾他,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熨烫过?一般,满腔炽热,盯着徐氏的笑脸,心里想的全都是他这一生不能负了徐氏,定要她?过?得顺遂快乐。   “徐香宁,你是不是傻?”   “臣妾才不傻,可能只?是怀了两个月,数数日子应该是在行宫的时候怀上的,臣妾没?事,一点都不累,好吃好喝,吃得饱饱的,没?有?孕吐,所以皇上你别担心我。”   康熙摸着徐氏的脸,也觉得徐氏瘦了,两颊都凹下去了,“朕好了,你去太医过?来替你把脉。”   康熙说完又朝着外面喊梁九功。   梁九功进来。   “去请太医给徐嫔把脉。”   梁九功同样一惊,目光落在徐嫔身?上,这意思是徐嫔怀孕了?徐嫔照顾皇上一个月,可没?有?人知道徐嫔怀孕,可能是太过?惊讶,看?得久了被皇上打断。   “愣着干什么?”   “奴才这就去。”   太医过?来替徐嫔把脉,还真的有?两脉,说是大概两个月有?余,目前还不是很稳定,再过?一段时日可能才会稳定。   ……   皇上身?子渐渐好起来,也开始处理?奏折,上朝,召见大臣,而徐嫔有?孕的消息也传遍后宫,人人都羡慕徐嫔的好运,这么快又怀上了,皇上病好之后召见徐嫔的次数不减,哪怕是徐嫔还怀着孕,皇上也同样召见,眷顾更浓了,说是后宫第一得宠的小?主都不为过?。   而同样怀孕快五个月的庶妃陈氏没?有?多少人在意。   皇上也嘉奖乾清宫上上下下的奴才,还有?此次给皇上治病的太医,给了不少赏赐,徐嫔得的赏赐最多,听说是有?一大箱子的东西。   到了十月底,听闻噶尔丹殁了,噶尔丹的侄儿投降,皇上心头?大患又了却一件,身?子痊愈得更快了。   不过?皇上身?子刚好,宫里就开始流传说皇上之所以患病便是因为跟徐嫔在行宫里泡了山泉水,又开始传徐嫔是不祥之人,把厄运带给皇上。   徐香宁这边听的是皇上在泡山泉水时跟她?行了苟合之事,这才得病,总而言之,是她?害了皇上得病,而且是差点性?命垂危,可能是危及皇上性?命,朝中?大臣有?人上奏折要求处理?她?,此事不知是真是假,她?也是听说。   张嬷嬷宽慰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皇上肯定不会处罚她?。   “嬷嬷,我没?有?胡思乱想,你别担心,我只?想好好养胎。”   因上次生产时的意外,皇上此次特许她?在长春宫弄一个小?厨房,她?的膳食有?专人照顾,专人专用,不跟御膳房那边混在一起,出什么事找给她?弄膳食的师傅,不经过?那么多人,防止有?人下毒,谋害皇嗣。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此时已?经微微隆起,这一胎还算平顺,孕前期没?有?孕吐,反而食欲有?所上涨,吃的比平时多了。   “没?胡思乱想就好,小?主这一胎,奴婢觉得有?可能是个阿哥。”   阿哥格格都无所谓,就是能顺顺利利诞下就好,徐香宁想了想,如果陈氏诞下阿哥,便是十七阿哥胤礼,若她?能顺利诞下孩子,她?有?可能生的是十八阿哥或是十七格格。   可没?记错的话,无论是十八阿哥还是十七格格,都是早夭,没?活过?十岁。   她?担忧的是这一个,像那些不详的传言,她?相信皇上不会处罚她?,像是无稽之谈,她?不会在意。   春喜牵着小?豆丁进来,小?豆丁估计又四处乱跑,正?气喘吁吁,说是要喝水。   秋铃连忙给她?倒水。   “还好吗?今日吃得多不多?”春喜摸了摸她?肚子,“你都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去照顾皇上,万一传了病怎么办?”   “皇上需要我,哪怕我怀孕,我都得过?去照顾皇上。”   “幸亏没?事。”   “别说这个,都过?去了,我没?事,皇上也好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若皇上真的早逝,对她?们而言才是真正?的苦难,毕竟她?们没?有?阿哥,又不是宫妃,可没?有?在宫里养老到死?的选项,很大概率是被要求陪葬。   春喜点点头?说也是。   “额娘,春额娘说你这肚子里有?一个跟我一样的人跑出来是吗?它会陪我一起玩吗?”   小?豆丁脸趴在她?肚子上,轻声说道。   “当她?出来就会陪你一起玩,应该说你陪她?一起玩,你是姐姐。”   “那就好,我想要有?人陪我一起玩。”   “你春额娘她?们每日陪你玩,你还不过?瘾吗?”   “那不一样,你们是大人,我是小?孩,我要小?孩陪我玩。”   徐香宁听着小?豆丁的话,越发觉得小?豆丁变聪明?了,孩子果然在长大。   ……   乾清宫,太后过?来探望皇上,见到消瘦下去的皇上,眼睛立即就流出来。   康熙看?着太后,见太后情绪如此悲痛,也不免多了一分伤感,“儿臣不孝,让额娘担心了,儿臣已?经康复,还请额娘不要过?多担忧。”   太后抱住皇上,眼泪不停往下流,嘴里说着什么。   康熙仔细一听才听清她?说的是烧香拜佛,抄经之类的话。   “额娘,你先请坐,儿臣无碍,还请额娘不要激动。”   太后被安慰一会,情绪才调整过?来,坐在椅子上,见皇上真的瘦了很多,一看?就是大病初愈,死?里逃生,想起徐嫔拦住她?,不让她?见皇上的举动,加上宫中?种种传言,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万一皇上真的有?事,她?没?见到皇上最后一面怎么办。   “皇上,你此次生病,原本只?是小?病,没?想到成了大病,额娘觉得那徐嫔真的是灾星,皇上若不是跟她?在行宫……”太后没?好意思接着往下说,这宫里传言是徐嫔在行宫勾搭皇上,让皇上一时贪欢才着了凉,才酿成这么大的错误,一切都是徐嫔不顾皇上身?子,只?知道勾引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徐嫔的错,徐嫔就是不祥之人,再让她?在皇上身?边待下去,指不定把皇上害成什么样。   “皇上,你要把徐嫔处理?掉,别再偏袒她?,她?就是祸害,皇上,赐她?三尺白绫,将她?处死?吧,不然难息这宫里的传言。”   “皇额娘,那些都是无稽之谈,皇额娘不该在意这些。”   “皇帝,这些并非空穴来风,你此次大病一场,先前又坠马,屡屡出事,便是因为徐嫔带来不好的蛊气,害得你遭殃,她?就是不祥之人,皇帝,你要偏袒她?偏袒到什么时候?”   康熙对上太后义?愤填膺的眼神,更加气不过?,这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徐氏有?孕,皇额娘不可能不知道,可皇额娘还是让他处死?徐氏,就那么容不下徐氏吗?   徐氏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可她?又不张扬自己的功劳,一心只?想让他好起来,完全听从他的吩咐,让他度过?险关,对他可谓是全心全意,他昏迷之时偶尔清醒,迷迷糊糊中?总能听到徐氏担忧紧张的声音,一心盼着他康复,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不详,倒像是有?人想要徐氏死?才传出这样的谣言。   “皇额娘,徐氏怀着孕,皇额娘,你说你吃斋念佛,你想要儿臣处死?徐氏,这是在杀生,皇额娘的慈悲心肠呢,什么不祥之人,这根本是在胡诌迷信,背后的人是何居心,朕一清二楚,皇额娘,儿臣不允许你针对徐氏,你若是对徐氏做什么,在背后对她?下手,别怪儿臣不顾母子之情。”   太后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这可是头?一回皇上对她?说这样的话,就为了一个徐嫔,他连母子情都不顾了,他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也不顾,对她?说这么狠的话,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仇人一般。   “皇上,你……你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你……”   太后眼泪又绷不住,先帝对那个董鄂妃恩宠有?加,眼里只?剩下那个董鄂妃,后宫其他人都看?不上,一心一意只?想着董鄂妃,先帝在时,哪怕她?是继后,坐上后位,也如同在冷宫中?,好在皇帝时常过?来陪她?聊聊天,也算是慰藉她?当时孤独寂寞的心。   可如今,皇帝对这个徐嫔恩宠有?加,仿佛眼里又只?剩下徐嫔一人,她?感觉像是在噩梦重?演一般,他们爱新觉罗家难道还专出情种吗?   “皇额娘,儿臣敬重?你,孝敬你,还请皇额娘不要辜负儿臣这一片孝心,也请皇额娘不要针对徐氏,徐氏是什么样的人,儿臣很清楚,儿臣以后不想听到类似的话。”   “皇帝,你……”   “儿臣不求皇额娘喜欢徐氏,但也请皇额娘不要为难她?,你们各自过?各自的,相安无事就好,这一点,儿臣相信黄额娘能做到。”   太后还想说什么时,被青雅嬷嬷扯了扯衣袖,她?看?着对她?说狠话,一心维护徐嫔的皇帝,顿时也明?白原先的种种已?不复存在,皇帝不再是幼时见她?不开心还特意陪她?聊天的人,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是,本宫知道了,本宫不会动徐氏,还请皇帝放心,本宫先走了,不在此耽搁皇上。”   太后转身?离开,敛去失望。   青雅嬷嬷跟上。   康熙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随后又很快让人把奏折给他拿过?来,投入到公事中?。   ……   傍晚,快天黑时,康熙摆架到长春宫,来到墨韵阁,见到徐氏正?在给小?豆丁剪发,看?到徐氏亲手拿剪刀,他忍不住皱眉。   “怀孕之人不可以动剪刀,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习俗,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康熙扫了一眼伺候的奴才,略显不满。   “可我想替小?豆丁亲手修建一下头?发,皇上,我是小?主,我想做的事情,他们拦不住,你别怪罪他们,你看?,我剪的好不好看??”   齐齐,很平整的长发,看?不出跟平日里有?什么差别,康熙见徐氏高兴的样子,还是说了一句好看?,也上前把剪刀拿开。   “秋铃,把这些收拾一下。”徐香宁吩咐完看?向皇上,问他有?没?有?用过?晚膳。   “你用过?了吗?”   “我们今日吃得早,已?经用过?了,不过?臣妾可以看?着皇上吃,皇上让人把膳食摆在这吧。”   “我也可以看?着皇阿玛吃。”   康熙瞧着母女两相似的脸庞,一样亮亮的黑眸,齐齐看?着他时,他都忍不住嘴角上扬,吩咐梁九功把膳食摆在长春宫,这段日子,他大病初愈,吃得很清淡,所以他吃得不多,不过?在两母女盯着的时候,他莫名吃多了一点。   “皇阿玛,我突然想吃酥饼。”   “梁九功……”   “奴才这就让膳房的人做。”   徐香宁赶忙制止,“梁公公,不用了,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小?豆丁,你白天吃的桃酥也没?吃完,怜雪,你去拿过?来吧,反正?都差不多的口感,不对,你跟着怜雪姐姐去吧,回你们的房间。”   “我知道,额娘又想把我赶走,跟皇阿玛做羞羞的事情。”   一听这话,徐香宁露出诧异,“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叫做羞羞的事情吗?”   “我知道。”   “是什么?”   “就是……”小?豆丁语塞,“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走了,你们都不喜欢看?到我,哼。”   小?豆丁说完就跳下木椅跑开。   梁九功在一旁听着都后背一凉,这……徐嫔竟然还跟小?格格当着皇上的面讨论起这个,小?格格还这么小?,竟然知道这么多。   ……   晚上,天黑下来,屋内点着烛灯,蜡烛融在烛台里,灯光昏黄。   康熙想起刚才小?豆丁说的话,忍不住看?向徐氏,“你平日到底教她?什么了?”   “这不是我教的,皇上别诬赖我,她?自个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徐香宁也知道估计是怜雪她?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小?豆丁的盘根问底,她?老爱问为什么,还会追着问,一定要要一个答案,所以她?们给她?一个答案应付小?豆丁的追问。   “你还顺着她?说,她?那么小?,你别跟她?说这些。”   徐香宁心想他一个十三岁就成婚的人说这些,估计在十三岁之前就经人事了吧,在这里装什么清纯,她?转过?身?面前皇上,“皇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得如实告诉我。”   “什么?”   “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什么第一次?”   “就是第一次,第一个那个啥,不许装听不懂。”   康熙刚听到这个问题是真的不懂,什么第一次,听她?说完后就懂了,徐氏真的是……什么都能问,他沉默不言。   “皇上,我都说了不许装不懂。”   “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快歇息吧,时辰不早了,早点睡。”   耳朵被轻咬,康熙搂了搂徐氏的腰,见她?贴近,不知为什么,跟着轻笑,“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康熙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天哪,天哪,皇上,你真的是……”徐香宁把老司机三个字吞回去,改成经验丰富,须臾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和谁,皇上还记得吗?是不是已?经成小?主了?”   “出宫了。”   “年满二十五岁出宫?”   “嗯。”   “皇上,你怎么不把人家封为小?主,封个答应常在也好啊。”   康熙不知道徐氏为何聊起这个语气这么兴奋,说话时都带着一点翘音,不封为小?主自然是因为宫女原本身?份低贱,家世不显,封为小?主不合规矩,当时他都是听从皇祖母的,没?有?置喙的权利。   “睡吧。”   “好嘞,臣妾遵命。”   屋内变得静谧。   第 86 章 第86章   十一月初, 京城的天转冷,小豆丁在?转季时着凉,染上风寒感冒了,开始发烧, 徐香宁赶紧让太医过来, 只是小孩子本来就挑食,感冒后更是, 小豆丁压根不想喝药, 怎么劝都不行,强行灌下去后她又吐出来, 闹腾得厉害。   徐香宁怕她继续烧下去,小孩子发高烧容易惊厥,她发了好大脾气才?劝着小豆丁把药喝下去半碗,每日两碗汤药,对她们而言都是巨大的困难,小豆丁夜里难受, 睡不着,还会跑到她的房间。   曾太?医擅儿科, 他说小格格一定要喝两碗药, 夜里出汗去热好一些?, 烧一日不退下去,一日都不能?掉以轻心, 张嬷嬷还说小豆丁夜里睡不好, 能?不能?喝一些?安神汤,被曾太?医拒绝, 说小孩子体弱,喝安神汤只能?治标不治本, 反而会给小孩子造成依赖性。   徐香宁让人轮流守夜,小豆丁房间内房间外?都睡着人,夜里有什么动静一定要及时醒来,这几日,小豆丁没什么胃口,油腻的食物不能?吃,只能?吃一些?流食,粥跟汤之类的。   因担心小豆丁,徐香宁这几日也?没休息好,人看上去很疲惫,眼底下有黑圈。   “小主,你也?顾着自己身子一点,你怀着孕,更要担心自己的身子,小格格那边有怜雪她们照顾,烧已经退下去了,小主也?别太?忧心。”   张嬷嬷给她按摩肩颈,徐香宁叹口气,没办法,小孩子体弱,疏忽不得,这宫里早夭的孩子这么多,不密切盯着,她也?放心不下,好在?烧是退了,小豆丁恢复一点食欲。   “嬷嬷,我先去睡个午觉。”   “小主,去吧,这几日小主睡都睡不好,我扶小主过?去。”   徐香宁怀孕三个多月,快满四个月,正是容易疲乏犯困的时期,她这一睡就?睡到自然醒,一看怀表,竟然睡了两个半小时,她刚翻动一下,静竹就?上前,掀开床帘,“娘娘,可是要醒了,奴婢扶娘娘。”   她被扶着坐起来。   静竹给她穿衣时说刚刚四阿哥跟十三阿哥送了东西过?来,说是听闻小格格病了,送了一些?小孩子玩的玩具过?来给小格格解闷。   徐香宁有些?意外?,四阿哥跟十三阿哥送东西过?来?   “送的是什么?”   “好不少呢,陶哨,布娃娃,面皮,还有皮影的小道具,小格格玩得可开心了。”   “扶我过?去看看。”   徐香宁来到小豆丁的房间,她的床上就?放着那些?玩具,四阿哥跟十三阿哥是大手笔,一床都是送过?来的玩具,约莫二三十样,一看就?是民间那些?玩具,丰富得很。   “额娘,四哥哥跟十三哥哥送了我好多东西。”   “你有见到四哥哥跟十三哥哥吗?”   小豆丁摇摇头,徐香宁想想也?是,四阿哥他们毕竟是男子,不方便?出入女子后宫,估计东西是让宫里的奴才?送过?来的,她瞧着小豆丁玩那些?玩具,精神好了很多,不再是蔫蔫的样子。   她坐在?床上,拿起一张面皮,在?小豆丁脸上比划比划。   “额娘,你给我戴上吧。”   徐香宁给她戴上,系上绑带,是一张关公的面皮,面皮大了,遮住全脸,只看到两个眼珠子。   “额娘,你也?要戴上。”   “好好好,额娘也?戴上。”   徐香宁挑了一张财神的面皮戴上,沉着声?音说:“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   “额娘,你这个是谁?”   “财神爷。”   “什么是财神爷?”   小豆丁话语刚落,崔公公就?进来匆匆说皇上来了,没等她们出去迎接,皇上就?进来了。   徐香宁着急把面皮摘下来,越着急反而找不到后面的带子。   “在?玩什么?”皇上走?过?来,问道。   小豆丁先兴冲冲地说她跟额娘正在?假扮别人。   “皇上,你别太?靠近小豆丁,她生着病,别让她把病气传给你。”皇上大病初愈,万万不能?再生一次病,徐香宁终于把面皮摘下来,“皇上,你要不先出去吧。”   “没事。”   康熙直接坐在?床边,摸了摸小豆丁的脸颊,“这些?东西哪来的?”   “四哥哥跟十三哥哥送的。”   徐香宁心想人都没见过?,倒是记得清楚,她看到皇上似乎笑了一下。   “他们倒是有心,这哥哥当?的很好。”   “皇阿玛,你陪我玩好不好?”   徐香宁坐在?一旁看着父女两玩了好一会,把床上的玩具玩了一遍,玩到后面小豆丁眼皮耷拉,白?天闹腾,这会快天黑了就?犯困,她干脆让她睡了,让人把床上的东西收起来。   康熙见徐氏临走?前还低头亲了亲小豆丁的额头,温温柔柔的样子晃了他的眼,他牵着徐氏的手,忍不住说一句:“你对其其格比对朕好。”   “皇上,你这是在?跟你女儿吃醋吗?”   “你得把朕放在?第一位。”   “行行行,臣妾晓得了,皇上怎么会过?来?”徐香宁转移了话题。   “朕听说其其格生病了,过?来看看。”   徐香宁不怪他小豆丁病了五天,他才?过?来了,他能?过?来看看已经是很好了,毕竟前阵子生病累积了很多公务要处理,别的小主生孩子都不见得他过?来,作为一国之君,他的日常很忙碌的。   “她烧退了,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应该没什么事,后续精细着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皇上别担心。”   “朕更担心你,你怀着身子,照顾小豆丁的活你应该交给那些?奴才?,你只需在?一旁看着指挥就?行,别把自己累到,你累着,朕很心疼。”   徐香宁惊奇地偏头看皇上,皇上这大病痊愈后对她似乎更好了,跟她说话都不一样,又是担心她又是心疼她,这是内里换了一个芯吧。   “看朕干什么?”   徐香宁双手捧着他的脸,笑道:“你是何人,速速把臣妾的玄烨还来,此等肉麻话,玄烨可说不出来的,你莫不是是谁假扮的。”   康熙难得无语,对她好还不行,见她没有看路,他只好揽着她的腰,“小心走?路,别被绊着。”   “皇上,你待会要在?这用膳吗?”   “怎么,你不想留朕?”   “我只是随口问一句,问一句都要多想,我巴不得皇上天天在?臣妾这里留宿,让后宫那些?姐妹艳羡臣妾,我哪怕怀着孕,也?能?笼着皇上的心。”   “不害臊。”   “皇上都能?说出那般肉麻话,我害什么臊。”   康熙像是被揪住小辫子般被挪揄,对她说两句好话,她反而不自在?,逮着机会挪揄他,他拍了拍她屁股,“别闹,朕好几个月没有行房了,你再闹,小心朕今晚办了你。”   康熙自从生病到现在?,连着三个月修身养性,哪怕痊愈后也?顾着身子,没有胡来,没翻过?牌子,现在?好不容易好得差不多,正憋着火,徐氏娇娇俏俏的样子直接把他的火燃起来,只是徐氏怀着孕,他得顾着她的身子。   “这种?事,你都要跟我说,我不想听。”   “不想听也?得听着,谁让你招惹朕。”   康熙见徐氏翻了一个白?眼,他乐得直笑,掐一把她的腰。   两人紧贴着说一会话。   张嬷嬷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安心,自家小主得宠,跟皇上这般亲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看到自然开心,这宫里已经没有人敢轻待她们。   夜里,康熙歇在?墨韵阁,不过?什么事都没做,老老实实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   过?了两日,徐香宁听说皇上当?着其他阿哥的面称赞了四阿哥跟十三阿哥,理由便?是当?兄长当?得合格,知道关爱自己的妹妹,性子温厚纯良。   再过?两日,除了太?子之外?,几个年纪稍长的阿哥都给小豆丁送了东西过?来,连荣妃德妃她们都过?来探望小豆丁,实属反常,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既然他们要展现兄妹之间的友爱,便?让他们展现好了。   好在?小豆丁的病逐渐好起来,她松了一口气。   原本小豆丁定在?九月种?痘,先前因皇上生病,宫中太?医都紧着照顾皇上,空不出人手,毕竟种?痘要好几个太?医日夜守着,种?痘的事情搁置了,因种?痘在?春秋两季比较得宜,所?以顺延到下一年的春季。   这日子过?得快,十二月底,庶妃陈氏的孩子赶在?年前生了,不是足月生的,算是早产,比预产期早了二十多日,是个阿哥,听说看上去像是足月生的,反正得精细养着,这一胎也?算是母子平安,皇上很快赐名胤礼。   徐香宁叹口气,陈氏的孩子是十七阿哥胤礼的话,她的孩子会是十八阿哥或是十七格格吧,孩子已经怀了,忧心过?多没有益处,只能?安心养胎,期盼着顺利生下孩子。   这段时间,她怀孕,不能?侍寝,皇上病好了之后也?开始翻牌子,春喜跟通贵人这段时间侍寝次数有所?增加,通贵人总算是又有恩宠了,这几日通贵人过?来找她聊天,瞧着气色红润,一扫前几年的阴霾。   大年初五,她们长春宫难得人聚齐,窝在?墨韵阁内一起聊天,聊天的同时也?不忘做针线活,这大冬天的,总喜欢做一些?围脖袜子手套手炉套之类的东西。   常常在?消息一向灵通,说年一过?可能?又要大选了。   徐香宁吃着橘子蜜饯,看向常常在?,“可是真的?”   她总觉得上次大选还历历在?目,画面清晰得很,没想到眨眼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三年已经过?去了,上一次大选选的秀女入宫后都不怎么受宠,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在?后宫里也?算是安分?,老实度日,三年过?得真快。   常常在?说:“应该是真的,听说户部?那边已经奏报给皇上,皇上允准了。”   蜜饯甜了,徐香宁靠在?长榻的枕靠上,茶杯端起喝一口压住甜味,这宫里又要来新人,估计又会热闹一阵子吧,不知失火的永和宫建好了没有,长春宫没有太?多多余的地方,只剩下零零角角的几个小房间,住不了太?多人,小主更是住不了。   若是人安排到长春宫,可能?她得安排人重新挪一下房间。   “香宁,你什么时候生?”   被点到的徐香宁看向常常在?,说可能?是三月底生。   “这一胎应是个阿哥。”   常常在?的一句话,让其他人纷纷开始猜测她这一胎是阿哥还是格格,通贵人说她这阵子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肚子里可能?是阿哥,陈贵人说她肚子尖尖的,一定是阿哥。   大家都盼着她生个阿哥,徐香宁倒觉得是格格更好,毕竟十八阿哥早夭,还被牵扯到大名鼎鼎的太?子被废事件中,就?好像是既定结局一般,她知道十八阿哥会死,若是真的生下一个阿哥,她每一天都会想着这个结局,仿佛是紧箍咒,她会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目前不敢吃太?多,怕太?胖胎儿养得太?大生不下来,吃食比平日里还要少一点点。   “十七阿哥还是养在?陈氏身边吗?”陈贵人问了一句。   通贵人跟着附和说好像还养在?陈氏身边,没有记在?哪位嫔妃名下。   十七阿哥不是足月出生,身子没有足月出生的婴儿那边康健,正因为这样,十七阿哥似乎没人抢着要认养,自出生一直被陈氏养着,不过?这还没到一个月,陈氏还在?坐月子,大家可能?都暂且按捺不动,荣妃让内务府的人拨几个奴才?去照顾小阿哥。   “娘娘,你想养吗?”通贵人问她。   徐香宁摇头,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养不了那么多。   “也?是。”   大家又聊了一会,徐香宁身子乏了,便?回里间休息,众人又散去,各回各屋。   怀孕之人特别容易犯困,也?容易睡得久,本来只是想睡个午觉,没成想被窝太?舒服,她一睡就?睡过?头了,一起床发现外?面都快天黑了,唤了一声?秋铃,反倒是静竹先过?来,她已经是六个多月的身孕,身子浮肿,起坐不是特别方便?。   静竹小心翼翼把她扶起来。   “娘娘,要喝水吗?”   “给我倒杯水吧。”   徐香宁喝完水后问小豆丁在?干什么,静竹说在?院子里玩,刚刚还想着爬树。   “还是要小心看着,她才?多高就?想着爬树,一天天的只顾着玩,让她学习就?说头疼。”徐香宁边说着边叹口气,这孩子规矩没学东西,一天天的想着玩,她都想着让皇上找个会识字的女夫子教小豆丁学字,不然上书房也?好,只顾着玩是不行的。   “小格格活泼机灵,娘娘不用太?担心,有人看着,肯定不会让她做太?危险的事。”   静竹来她这边伺候一段时间了,性子跟迎蓉差不多,稳重文?静,有时候她瞧着静竹都会想起迎蓉,大过?年的,徐香宁只好强行忍住伤感的情绪,让静竹扶她出去走?走?。   小豆丁果然跟秋铃几个人在?院子里玩得欢快,外?面这么冷,还是裹得严严实实出来玩,在?屋内都待不住。   “额娘,刚刚秋铃姐姐用雪打我。”   小豆丁一见到她就?告状。   徐香宁只是笑了笑,说她没有好好念书,的确应该打,一说到念书,小豆丁就?不敢跟她说话了,装作没听到她的话又追着秋铃跑。   清脆的笑声?响在?院子里。   徐香宁站在?廊下,看着她们玩闹,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想不起以前的种?种?,前世的自己,二十一世纪的人生是怎么样的,自己的记忆慢慢被后来发生的事情与?人填满占据。   晚上用膳时,她们墨韵阁的人难得坐在?一起用膳,将两张桌子并在?一块,桌面上有八道菜与?一份鸡汤,张嬷嬷给她盛鸡汤,撇去上面的油沫。   因为有小豆丁在?,她时不时要这个菜那个菜,怜雪她们紧着伺候她,其他人都被小豆丁的样子逗笑,有一个小孩子在?,气氛还算欢乐,大家慢慢也?就?不那么拘束。   ……   年一过?,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果然又开始准备了。   徐香宁到怀孕后期,基本上只在?长春宫走?动,再也?没有出去过?,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人行走?越来越不方便?,皇上来看过?她几次,偶尔过?夜。   产房接生产婆什么的都备好了,只等着她发动。   不过?在?她发动前,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关太?子。   听说是太?子身边的奴才?在?毓庆宫行径悖乱,恰好被前去毓庆宫的皇上撞见,皇上大怒,怒到当?即把两个奴才?处死,又把太?子狠狠训斥一通。   怎么个行径悖乱,她不大清楚,消息传得不是那么详细,只知道皇上不仅当?时训斥了太?子,还在?朝堂上训斥了太?子,而且还让太?子在?乾清宫内廷跪了好几个时辰。   她在?养胎时,消息灵通的常常在?又过?来了,把太?子这件事又说了一遍,添了一些?细节,其实不仅仅是太?子身边的奴才?行径悖乱,皇上这么愤怒是因为太?子也?在?其中,是太?子跟那群奴才?混在?一起,皇上才?这么生气。   皇上昨日又将当?时剩下的奴才?圈禁起来了,估计难逃一死。   常常在?说得详细多了,她一向说话都大大咧咧,无所?顾忌,徐香宁算是明白?了怎么个行径悖乱法,其实就?是太?子跟身边的奴才?,听说是五个还是六个,有男有女,在?一起那啥,反正是一起yin乱,只是好死不死,皇上过?去毓庆宫,当?场撞见。   太?子毕竟是太?子,有什么错自然都是身边人的错,皇上不可能?处死太?子,只能?处死那帮奴才?。   太?子这个人,徐香宁其实也?只是真正见过?一面,有过?一次交集,便?是皇上生病那次,传闻他性子嚣张放纵恣意,其实一点都不假,同时他还有些?阴森,就?是人阴恻恻的,好像毒蛇,你一不小心就?咬你一口。   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封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来富贵,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又是皇上亲自抚养,要说他不嚣张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说他傻也?不至于,瞧着目光锐利得很,不像是愚笨之人,就?是性子养歪了,每次听闻太?子的消息大多都是这样,非常桀骜不驯,不受拘束,以我为尊,狂妄自大。   她不意外?太?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就?当?是听个八卦,还没到废太?子的时候,估计皇上对太?子的失望会一点点累积,到最后爆发。   过?了两日,傍晚,皇上过?来她这边,脸色不是很好看,估计还在?为太?子的事烦恼。   张嬷嬷等人张罗着摆膳。   “皇上,娘娘,可以吃了。”   皇上跟她面对面坐着,徐香宁自然吃她的,提几句小豆丁,询问皇上能?不能?请一个教书的先生或者女先生教小豆丁识字,严厉一点最好,小豆丁的性子太?皮,需要严厉一点的先生才?能?管教得住。   “朕会吩咐下去的,小豆丁要是被打手心,你别心疼。”   “怎么还打手心?”   “你不是要严厉的吗?”   “严厉的先生也?不一定要打手心啊。”   康熙看了看徐氏,知道她这是心疼了,说严厉的也?是她,舍不得女儿被打的也?是她,“一看你就?是舍不得,真严厉管教起来,依朕看,哭鼻子的不是其其格,而是其其格的额娘,心疼而哭。”   徐氏对其其格是真的心疼到骨子里,对其其格一看就?是慈母,舍不得其其格被打伤,不知道为什么,康熙想起保成,保成幼时,他对他很严厉,教的东西背不出来,他是会打保成的,是不是因为这样,保成才?变得今日这样,小时候管得越严,长大越叛逆。   “皇上,你就?会取笑我,我是觉得小孩子不一定要被打才?会听话。”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会听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养孩子很难。”   康熙一想可不是嘛,养孩子真是一件难事。   “皇上,你多吃一点吧。”   夜里,两人躺到床上时,康熙摸了摸徐氏隆起的肚子,这肚子已经很圆了。   “皇上,别闹。”   “朕睡不着。”   “我睡得着。”   徐香宁抓住皇上的手,前几次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安安分?分?,这次怎么还闹上了,本来怀孕之人体温就?高,被弄得更高了,身子热热的,敢情心情不好来她这寻开心来着。   最后她是帮他一次。   康熙的确心情好多,至少没有再想着太?子的事情,第二天神清气爽地离开墨韵阁,也?很快让人安排一个女先生教小格格识字。   快到预产期时的这几日,墨韵阁的奴才?是严阵以待,不敢松懈,产房那边是用热水擦了一遍又一遍,这几日的膳食更是时时刻刻盯着,不能?出什么差错,好在?她们有小厨房,膳食单独做,目前看没什么大问题,万万不能?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   她们连生产时嚼的人参都备好了。   不过?过?了太?医说的预产期两日,她还没有临盆。   原先还担心着早产,可如今足月了,孩子还没有要出生的迹象。   徐香宁也?有点意外?,这孩子不出生,她也?没有办法催着它出来,春喜她们日日过?来她这,陪着她聊天,说是怕她紧张,连荣妃恵妃她们都知道过?了预产期,派人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四月六日深夜,徐香宁是睡着睡着发现肚子疼,一抽一抽的,应该是要生了,她赶忙喊人,张嬷嬷等人是一阵慌乱,忙着去叫接生产婆跟医女,也?忙着扶她到提前准备好的产房,同时也?要拿着宫牌去请今晚当?值的御医。   夜里生的,大家都睡下了,春喜进来陪她生产,哪怕是经历过?一次,徐香宁还是觉得害怕,主要是太?疼了,生到一半时,有人进来说皇上过?来了,在?外?面等着。   徐香宁哪有心思管皇上过?不过?来,她疼得恨不得晕厥过?去,怎么比上次还要疼,简直是要了她的命,那人参嚼着都不大管用,耳边一直有人让她不要睡过?去,她的视线到后面是模糊的,又回到原先恢复视力的那段时期,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她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肚子里滑出来就?昏过?去了,再次有意识时,她已经生了,春喜在?她耳边说是个阿哥,她听到这句话又昏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时入目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布景。   “小主,你醒啦。”   张嬷嬷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徐香宁人还是懵懵的,只觉得下面还是有撕裂的感觉,没等她说话,张嬷嬷就?在?她耳边说小阿哥很好,很健全康健,此时奶娘们照顾着。   “我很疼……”她挣扎着说出这几个字。   “小主,嬷嬷知道,小主还需要养伤,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不想再生了。”   “小主,别乱说话,外?面荣妃她们都在?。”   徐香宁闭上眼睛,其实恨不得昏睡过?去,因为醒着感觉到下面撕裂般的疼,这古代又没有麻药,只能?硬生生地挺过?去,简直是要人命,这孩子,她是真的不想再生。   “小主,你先吃点东西。”   徐香宁被喂了一碗桂圆银耳甜汤,不知过?了多久,奶娘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的时候,她其实不大想看,疼到没什么心情看孩子,只是瞥了一眼便?让奶香抱回去了。   又过?了一日,皇上等人过?来探望她,她也?没什么心情,干脆闭上眼睛装睡,懒得应付,之后她跟张嬷嬷说要是有人过?来看她,一律说她正在?歇息,能?不留人就?不留人。   就?这样过?了十日,她才?觉得她好了一些?,下面不那么疼了,只不过?上面涨得厉害,奶娘给她通乳时也?是疼得厉害,生产犹如下地狱,她是万万不想再来一次。   坐月子,她见到皇上都恨不得把真心话说出来,让皇上以后不要让她侍寝,或者赐她避孕汤药,好在?她理智没全失,生生忍住了。   坐月子的一个月,她见过?小阿哥七八次吧,每次奶娘抱他过?来给她看看,反正有人看顾着,也?不用她操心,她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子再说,这一个月,她感觉自己是破碎的零件重新组装,哪怕是组装起来,她也?不是从前那个生龙活虎的她,始终有裂缝,身子骨脆弱得很。   小豆丁见到她躺在?床上,都不敢大吵大闹,每次都是很小声?地跟她说话,满眼担忧,到这个时候,徐香宁才?觉得生孩子有那么一丁点收获。   刚出月子,她就?得知皇上给小阿哥赐名了,叫胤祄。   徐香宁就?知道完了,哪怕是足月出生,这孩子怕是也?活不到成年,她真想让皇上把名字收回去,只可惜她只能?逼自己接受现实,她生的就?是十八阿哥。   坐完月子,小豆丁终于被送去种?痘,听说是被关在?一个封闭不见光的房间里,她跟小豆丁说了很多,让她不要害怕,说是要隔一段时间才?能?看到额娘跟阿玛。   小豆丁问隔多久,她说二十来天。   小豆丁立即就?哭了,抱着她怎么都不肯过?去,好说歹说才?把人送进去,哪怕是有人轮流看顾,有太?医全天候着,她也?忍不住担心,刚出月子就?因担心小豆丁而日夜不能?安眠。   好在?过?了一个月,小豆丁被送出来,手臂上多了种?痘的痕迹,人没事,看着跟进去前没什么两样,不过?跟小豆丁一起种?痘的敦格小格格瘦了一点,听说她反应比较厉害,不过?两个人都算是无恙出来。   又过?了一个月,刚生产完的她才?觉得自己恢复一点体力,至少能?抱一下小阿哥,或者陪小豆丁玩一玩,怕小豆丁觉得她冷落她,她陪小豆丁的时间比陪小阿哥多,胤祄现在?还是婴儿,每日吃了吃喝睡,别无其他。   因为她生了小阿哥,往她这边送东西的人不少,后宫小主嫔妃,几个阿哥甚至恭亲王跟裕亲王的福晋都给她送来一些?东西,她让张嬷嬷帮着规整一下。   有了小阿哥,加上小阿哥身边伺候的奴才?,还有那么多赏赐的东西,这小小墨韵阁是一时张罗不开,她想着搬过?去端嫔原先住的宫殿,那边大且宽敞,房间也?多,她是没有什么忌讳,人都走?了还怕什么,不过?遭到反对,连春喜都反对。   “那要不我请法师过?来作法,作完法再住进去?”徐香宁建议道,“我想住在?长春宫,长春宫最大的宫殿便?是端嫔住过?的雨荷宫,如果不住在?那,那是要住哪里才?住得下这么多人?”   其他宫已经有主位娘娘,比较宽敞的宫殿已经住人,总不能?叫别人腾出来给她住进去,这不是得罪人嘛,永和宫那边还没修缮好,目前只有端嫔原先的宫殿是最适合搬进去的。   “请法师过?来吧。”春喜说了一句。   徐香宁看向张嬷嬷,张嬷嬷有些?犹豫,不过?也?没说反对的话。   宫里作法自然要请示皇上,徐香宁干脆求助皇上,皇上二话不说就?交代下去,请了普乐寺的主持大师与?诸多和尚一起作法,还不是一日,是三日,日夜都有人念经,烧纸围阵开坛,念足三日后才?说要挑一吉日才?能?搬进去,最后定在?八月八日,差不多是一个月后。   她只好耐心等一个月。   在?她身子恢复这几个月,听闻选秀已经快到后半程,被选中的秀女已经由内务府跟户部?那边通知下去,再过?十几日就?要进宫了,入皇上后宫的有六人,有些?是分?到皇室宗亲那边,听说给太?子赐去两个侧福晋,听说赐给太?子的两位秀女十分?貌美,毕竟随着行径悖乱之事传开,无论是民间还是宫里,开始有太?子好男风的传言。   她倒不觉得太?子好男风,不过?她觉得太?子这人属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行事乖张,不会被道德约束之人。   ……   七月十日,徐香宁在?屋里教小豆丁念诗,请来的女先生是真的严厉,每日教半个时辰,正因为严厉,小豆丁识字明显有所?加快,女先生交代要背的诗词,她不怎么敢偷懒,还是得外?人来教,她自己教的话,狠不下心,小豆丁也?不那么怕她,常常耍赖就?过?去了。   康熙过?来就?是看到母女两坐在?床上贴在?一起念诗。   “皇阿玛……”   小豆丁跳下床,蹦着过?去抱住他的脚,如今小豆丁长高了,他抱起她时有些?吃力。   “皇上,快放她下来,她都这么大了,皇上不用再抱她。”   “再大也?是朕的女儿。”   “我是怕你崴着手。”小豆丁已经四岁多,身高跟体重是噌噌噌往上,别说皇上,她都有点抱不起来她,长得太?快,还随她,不像宫里其他孩子瘦瘦的,小豆丁敦实体壮。   “你小瞧朕。”   徐香宁过?去在?皇上脸颊上亲了亲,笑道:“臣妾不敢小瞧,皇上,你别动不动就?诬赖臣妾。”   康熙抱了一会还是把人放下来。   徐香宁也?把小豆丁最近写的大字拿给皇上看,让他评价评价。   “有朕写字时的风骨。”   “那皇上的字写得不怎么样,皇上,你别昧着良心说话,她写的这些?字跟狗爬似的。”   “额娘!”小豆丁在?一旁听着生气,扯了扯她袖子,徐香宁垂眸看她瞪圆的眼睛,只好改口说:“写得很好,额娘以你为荣,是额娘眼睛不好,其其格别生额娘的气好不好?”   “哼,额娘,你写的字也?不好看。”   “是是是,额娘写的还不如你呢。”   徐香宁哄了一会儿后,小豆丁才?不生气,又乐呵地跑出去玩了。   她看着大白?天过?来的皇上,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皇上,你要在?这里睡午觉吗?还是要用膳?酸梅汤你喝不喝,这天热,皇上,你喝点酸梅汤吧。”   她刚准备叫人去弄一碗酸梅汤给皇上,就?被扯住手腕,被圈在?怀里,吞去所?有言语。   康熙是满想念徐氏的,自她怀孕后,他就?没怎么碰她,顶多是她用手帮他,等她生完后,身子要恢复,他更不能?碰她,一数日子,过?去至少十个月,他没吃到她了,跟其他人在?一块没有跟她在?一块时的开心畅快,她是他心意相通之人。   勾着她的舌头,他的身子越来越热起来,他半推着她到床上。   这生产后的女子丰腴得厉害。   “皇上……”徐香宁其实很想拒绝,理由是她没情绪,她荷尔蒙大概是最低的时候,毫无情绪,哪怕是被吻得厉害,不过?她也?知道皇上在?兴头上,他们的确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过?了。   “不准拒绝朕。”   “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知道我要拒绝。”   “朕会察言观色。”康熙是看出来了,徐氏刚生产完的前两个月是特别不愿意见他的,看他的脸上明显带有不喜,甚至都不想敷衍他,每次他过?来,她都是躺在?床上,假装闭眼歇息,先前章佳氏也?是如此,章佳氏是直接拒绝他,说是不愿意侍寝,因为徐氏也?这样子对他,他就?特别想知道原因。   前阵子他召章佳氏侍寝时问过?缘由,让章佳氏说实话。   章佳氏直接说她害怕生孩子,恐惧生孩子,因为每次怀孕还有生孩子都特别难受,尤其是生产时疼得厉害,仿佛骨头跟五脏六腑被撕裂一般,她才?说不想侍寝,就?是怕再次生孩子。   他觉得徐氏跟章佳氏有点像,徐氏刚生完时不想见到他大概是因为这个,她觉得生孩子痛苦,于是怪罪到他这个让她生孩子的人身上,侍寝才?有怀孕的可能?,不侍寝便?不会怀孕,徐氏刚生完孩子大概是不想再怀孕,所?以不想侍寝。   “朕会让人给你不伤身的避子汤药。”   “皇上……”徐香宁惊奇地看着皇上,“你……说的是真的吗?”   “朕知道你目前身子弱,不想再怀孕,等你身子好些?,再怀孕也?不迟。”   徐香宁知道这已经是他的让步,他一个来自封建帝制社会的人,又是一国之君,恨不得后宫的女子替他绵延子嗣,子嗣越多越好,他可能?认为女子生来就?是为了生儿育女的,作用就?是如此,他能?主动赐给她避子汤药,至少他是察觉出她不想再怀孕的,他打破他原先接受的思想给她让步,即便?对她而言还远远不够,但她此刻还是小小感激他。   “多谢皇上,臣妾感激不尽。”   康熙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没想到真被他猜对了,算啦,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也?有阿哥,没有必要再让她继续生下去,后宫孩子那么多,她现在?不想生那就?先不生,等她想生的时候再说。 第87章   这避子汤药是梁公公亲自送过来的, 提着食盒,在她侍寝结束后?一个时辰送过来,梁公公说里面是皇上赐给她的,放下食盒便离开了, 打开一看是一碗温热的汤药, 闻上去味道跟普通熬好的药没什么区别,就是药的味道, 苦味加涩味。   “小主?, 这是什么?”   张嬷嬷问了一句。   徐香宁撒谎说这是皇上赐予她的补药,补身子用的, 然?后?她一口接着一口喝完,喝完后迅速连吃了两个青枣压住苦味。   “皇上对你真好。”   徐香宁笑了笑,药喝了,她安心去睡午觉。   ……   七月二十日,新人进宫,这次位份最高的是常在, 有两个答应,剩下三?个是庶妃, 和常在跟秀答应被分配到住在长春宫, 这些秀女进宫后?先去拜访五妃, 可能是拜访五妃结束后?天色不早,第二天才?开始拜访她们这些宫嫔, 到她这的时候, 她给她们每个人赏了一些饰物,给勤常在跟秀答应她们赏赐多一点, 加了两匹布,一下子来的人太多, 脸没太能记住,只知道个个都年轻,年轻的女孩子本身就漂亮,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如同新鲜的花骨朵一般嫩得掐得出水,每次看到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她都不由暗骂皇上几句。   眨眼间到了八月八日,她们又挪宫,东西还是不少,挪宫前还走了一遍挪宫的流程,又是拜神烧香又是放鞭炮,总之是三?叩九拜之后?,张嬷嬷领着人开始搬东西,人多,又只是在长春宫宫内搬动,一天下来就搬完了,而且很快归置好,主?厅这边供了一个小小佛堂,原先是端嫔平日里念经拜佛的地方,这个地方倒是没动,听?普乐寺的大僧说佛无爱恨,普渡众生,所以佛堂应保留下来,以佑住在这里的人。   皇上晓得她挪宫,送了不少东西过来给她添置装饰,一个西洋的座钟被她放在大厅的红漆八仙桌上,荣妃她们听?说她挪宫也让人送来一些东西,因生十八阿哥,她就收了不少赏赐,这段时间收到的东西加起来应该可以放一个屋了,赏过来的布料尤其多,加上来也有二十匹。   她摸着一匹绫罗,质地轻薄,手感?滑顺,适合做夏衣,跟静竹说:“这料子轻又透风,拿来给小豆丁做两件夏日旗装,穿着正好。”   “是,我们这几日给小格格弄出来两件。”   “不用太着急,你们别把自己累着,小豆丁目前有衣服穿,弄大一些比较好,她长得比较快。”   “是,奴婢知道了。”   正当她们说话时,晓曼进来说郭贵人过来了,徐香宁这才?从库房这边走出来。   贵人郭络罗氏进来,穿了一件鲜紫色的旗装,看上去心情不错,自从郭贵人的女儿嫁去蒙古后?,郭贵人是消沉了一段时间,随着时间过去,她似乎好了。   “在干什么呢?”   “这不是刚挪宫,盘点收拾一下东西,姐姐怎么过来了。”徐香宁牵起郭贵人的手,跟她一块进屋。   郭贵人也没客气?,坐在平榻上先喝两口茶,又吃了一个青枣才?说她是在屋子闷得慌,过来找她聊聊天。   “你这青枣不错,有甜味,个头又大,内务府是什么东西都紧着你这边,不敢糊弄你。”   “毕竟我已经是徐嫔娘娘。”   郭贵人听?着轻笑,眼里平静,没有嫉妒,“也是,你已经是徐嫔娘娘,又有阿哥,又有恩宠,他们不敢轻待你,小阿哥怎么样了,你这生完,肚子好像消下去了。”   “也没那么快,我才?生完四个月,肚子上面的肉多着呢,小阿哥有奶娘保姆她们照顾,估计这会?在歇息。”   “在这宫里无聊的日子多,有孩子在身边就是好,那十七阿哥,皇上一直让陈氏养着,我原本想着让皇上把孩子记在我名?下,想想我只是贵人,也没资格抚养孩子,只能作罢。”   经郭贵人这么一说,徐香宁才?想起十七阿哥胤礼一直被陈氏养着,皇上并没有把他交给其他嫔妃抚养,这都大半年了,她有点忘了历史上胤礼是被谁抚养长大。   “皇上打算一直让陈氏养着十七阿哥吗?”   郭贵人叹口气?,说谁知道呢,陈氏命好。   郭贵人在她这里坐了一会?才?离开。   徐香宁送走郭贵人后?去小阿哥那看看,小阿哥睡得香,褪了黄疸后?,脸色看起来红润,明明是这么康健的孩子却未满十岁就走了,唉,只能时刻警醒,把他养得更?健康一些,这样或许就不会?因病骤逝。   ……   徐香宁生完快半年,肚子还没消下去,总觉得肚子上面的肉特别多,她自个往下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脚,其实是看得到,不过看得艰难,这会?儿她是真心觉得自己胖,先前还不这么觉得,这手臂,这大腿,越看越揪心,再一细看觉得大腿有肥胖纹。   问了身边的人一圈,都没说她胖,都说刚刚好,很是匀称,这帮人嘴里也没实话,连春喜也没说实话。   皇上过来时,她忍不住瞪着他。   “这又是怎么了?”   “我胖了。”   “不胖,胡思乱想什么。”康熙觉得她这样很好,丰腴匀称,肉长在该长肉的地方,摸起来特别舒服特别柔软。   “真的不胖吗?”   “不胖,一点都不胖。”康熙过来,把她拉到床上,见她还皱着脸,他忍不住亲了亲她,再次认真地说她不胖,的确不胖,这后?宫女子以瘦弱为美,个个都这么瘦,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没必要她也跟着瘦,这样就挺好的,他揉了揉她肉乎乎的脸,见她红唇欲滴,他又忍不住覆唇上去,使劲地勾着她的舌头。   每次与徐氏接吻都能让他的身子热起来,只觉得浑身酥麻。   “皇上,你说我不胖,我若是压着你,你会?觉得我重吗?”徐香宁哪怕是在上面,也不会?把全?部重量压在皇上身上,都是自己稍微撑着一点,别压实。   “你压压看。”   “这可是你说的,真的把你压疼了,你不许怪我。”   “不会?怪你,想什么呢,朕怎么会?怪你。”   徐氏真压上来时,他只感?觉到软,软乎乎的,全?身都软,他都忍不住又搂紧她,又攫住她红唇,不过过了一会?,他还真觉得自己被压到了,康熙皱皱眉,“不要胡闹,哪能这样子。”   “什么样子,你不是让我压的嘛?”   她这哪是压,她是故意在他身上压实,还加了力气?。   “我就是胖了,皇上,你都嫌我胖了。”   “真没胖。”   这一晚上,康熙都在说没胖,可徐氏偏说她胖了,如此来回几十次,中间他们还胡闹了一次,他舒爽一回,所以也有耐着性子哄徐氏,不过显然?她没怎么听?进去,快入睡时,她想起一件事?,让他记得让人备避子汤药。   她这已经是光明正大地要避子汤药,都不怕他生气?,都怪他先开了一个口,结果这口子是被徐氏越扯越大,康熙只好答应,说她睡醒后?,有人会?送过来,让她安心睡觉,不许想什么胖不胖的问题。   “朕喜欢你这样。”   他说完这句话时记得徐氏咬了一下他耳朵,然?后?他们两个人就都沉沉睡过去了。   ……   徐香宁是不相信皇上说的,她就是胖了,再胖下去要影响健康,她寻思要减一减,于是每天吃的食量有所减少,早上尽量不吃油腻的,晚上也尽量不吃油腻的,总之就是热量高的食物少吃,尽量多动,她每天在院子里跳绳,小豆丁有时也会?跟着她。   常常在这人也爱玩好动,也会?跟着她一起跳绳,有时候她们一起踢毽子。   吭哧吭哧过了一个月,徐香宁觉得自己好像没瘦下去,肉还是那么多,果然?减肥是持久的道路。   她又被翻牌子了,她过去乾清宫侍寝,侍寝完后?她不忘提醒皇上给她备避子汤药,没办法,这东西只能是皇上准备,太医院那边自从经过春喜避孕一事?后?,基本上关于避孕的药草都不敢乱开给她们,方子也不敢乱开,除非买通太医院跟药房的人,可太医们也是惜命的,哪敢明着来,一顶谋害皇嗣的大罪落下来,轻则自己死,重则全?家死,没点关系,没点人脉,给的好处不够,根本不可能搞到避孕药。   皇上开口就不一样了,既能做到有求必应,还能不被后?宫女子察觉,若是被她们知道她在避孕,而且是皇上允许的,等于皇上帮着她藐视宫规,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皇上也不想让后?宫乱起来,管教不了,避孕一事?还得是悄悄的,不能被人知晓。   第二天,她从乾清宫回到长春宫,刚逗一逗胤祄时,小邓子进来说和常在求见。   “哦,领她过去大堂那边吧,让人给她奉茶。”   和常在刚进宫没多久,目前是住在墨韵阁那边,跟秀答应住一块,这宫里听?说没有那么多独立的宅院,只能两个人住在一块,反正房间是够的,这段时间,两人也是很安分,刚进宫什么都不懂,起初两个人还早早起来向她请安,不过她这人起床时间不定,也喜欢赖床,起得晚,也不需要她们一大早过来向她请安,她们做了第一回 后?,她便跟她们说不用过来请安,只是两个人怕她们不懂规矩,还是日日过来,持续了五六天,可能次数多了,她们也知道她起得晚,她们也的确等了很久她才?醒,于是就不再早早过来请安。   她们没过来请安,估摸着日子,她也有十几天没见到她们。   “娘娘吉祥。”   “起来吧。”徐香宁看着这十六岁年轻稚嫩的和常在,顿时觉得时光飞逝,她竟然?进宫已经七年了,和常在听?说是礼部侍郎之女。   “怎么了?可是缺什么?”   “没有没有,不缺什么,我……我只是……”和常在略显犹豫。   徐香宁也不着急等着她开口。   “娘娘,我进宫也有两个月,可我……还没侍寝过,娘娘,你能不能帮帮我?”   徐香宁听?完一愣,见和常在不似在开玩笑,她稚嫩的脸庞上是紧张中夹着期待,双眼期冀地看着她,她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不自然?地笑两声?才?开口道:“这个,和常在,这个侍寝,你别着急,皇上自有想法,总有一天,他会?翻你牌子的。”   其实这个也不一定,她当年入宫两年都没宠,后?宫女子太多,皇上不是每一个都记得,更?别说刚进宫的,印象中上一次大选入宫的女子都不怎么得宠,侍寝一两回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说她觉得作孽,把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放在宫里,让她在后?宫里慢慢枯萎凋零是一件比较残忍的事?,想得开的人还好,想不开的人真的会?日日郁闷纠结。   “可是娘娘这么受宠,你侍寝这么多,你可不可以跟皇上讲讲,帮帮我,我很想侍寝,我入宫便是为了侍寝,我想见到皇上,我入宫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皇上。”   皇上四十岁了,四十岁的人长得也就那样了,有什么好见的,再帅也不会?帅过二十岁的年轻帅哥,徐香宁腹诽,她看着和常在,她的眼神诚恳纯真,说的话让人哭笑不得,还是年纪小,刚进宫抱着美好的幻想进宫,结果被现?实打击。   “那个,和常在,皇上想翻谁的牌子,我真的管不了,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实在左右不了皇上的决定,我当初入宫两年也没侍寝过,你先别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荣妃娘娘不是说在下元节召集后?宫姐妹一起包糯米团子,你先认识一下后?宫众姐妹,其它的慢慢来。”   “两年?还要两年才?能侍寝?”和常在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娘娘,你不是在骗我吧?”   “没骗你,皇上平日里朝事?繁忙,踏入后?宫的次数不多,没那么容易见到,和常在,你别太忧心。”   和常在红了眼眶,眼泪忍住没掉下来,最后?只能说一句她知道了,然?后?委屈地离开。   “娘娘,这和常在……”静竹欲言又止,略有不满,“未免太过天真了,怎么敢这么跟娘娘说话,哪有人一上来就让娘娘帮她争宠。”   徐香宁只是笑了笑,天真有天真的好处,这宫里若是个个老谋深算,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天天都在提防别人,刚进宫这些人,皇上都还没召幸过,和常在长得又不是非常漂亮,其实当时她们过来拜见她时,她只记得刚进宫的六位小主?都没有特别明艳漂亮的人,都只算是清秀,没有超越密贵人春喜她们的容貌,才?刚进来两个月,不召她们侍寝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后?宫漂亮的女子那么多,皇上还不是来来去去只召得宠的那几个。   “她年纪小,不碍事?。”   ……   夏日过去,天凉了不少,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射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小豆丁在外面玩累了跑回来逗着弟弟玩,在摇着摇篮,嘴里还念着锄禾日当午的诗,这段时间好歹是会?背几首诗了,女先生教得不错。   “额娘,弟弟什么时候会?走路啊。”   “早着呢,再过一年可能才?会?走路,你是一岁半的时候学会?走路的,弟弟还才?六个月大,没那么快学会?走路。”徐香宁摸了摸胤祄的脸,刚摸一会?,他就从睡梦中醒来,大声?啼哭,把小豆丁也吓一跳,她嫌弃地躲远一点。   她看着觉得很好笑,拉着小豆丁胖乎乎的小手。   “额娘,我也像他这么吵吗?”   “对啊,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哭,嚎得嗓子眼都冒烟了。”   “额娘你骗人,我才?不会?这样。”   奶娘已经很娴熟把胤祄抱起来喂奶,很快他就不哭了。   原来是饿醒,徐香宁让奶娘照顾胤祄,她跟小豆丁出去跳一会?绳,小豆丁对玩的东西学得很快,现?在也能跟着跳四五个,太阳一晒,加上运动,她出了不少汗。   她们母女两人正在用午膳时,皇上过来了,皇上还没用膳,她让小厨房的师傅赶紧弄点汤面之类的食物,容易煮熟的,免得饿着皇上。   小豆丁在吃饭时没有秉行食不言的原则,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徐香宁没有制止她,只是让她嘴里有食物的时候不准说话,把食物咽下去再说,说到跳绳时,皇上的目光看过来。   “跳绳?”   “对,就动一动,不然?这筋骨都硬邦邦的。”   “你真的不胖。”   闻言,徐香宁偏头看皇上,他倒是聪明,一下子就洞察她跳绳的真正目的,“我知道了,我就是动一动,皇上,你赶紧吃吧。”   康熙只好继续吃饭,不过他瞧着徐氏的食量也变少了,吃的不多,又上下打量她几眼,身形是瘦了一点。   用过午膳后?,有眼色的奴才?很快把小格格带回她的房间。   等徐香宁净过手后?见皇上已经坐在床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皇上,白日宣yin是不好的,你别这样看着我,你睡午觉吧,我不想睡,我想看一会?书。”   “过来,朕检查检查你瘦在哪里了。”   什么检查,还不是检查到床上去,徐香宁撇撇嘴,她始终记得一件事?,“皇上,要做可以,你记得让人给我准备避孕汤药。”   “你就那么不想生孩子吗?不想生朕的孩子?”   见皇上脸上有愠色,徐香宁赶紧搂着皇上,坐在他腿上,先凑上红唇,“皇上,胤祄不是你的孩子嘛,小豆丁不是也是你的孩子,我哪有不想生皇上的孩子,我都生了两个,皇上还说这话,这不是寒我的心嘛,只是胤祄才?六个月大,小得跟胡萝卜似的,若是这么快再生一个出来,他处在中间,得不到宠爱多可怜啊,况且怀胎十月,我若是真的再怀孕,谁伺候皇上,谁让皇上舒服,我是很想伺候皇上,次数越多越好。”   “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方才?说你想看书来着。”   徐香宁搂着皇上脖子,在他怀里蹭了蹭,柔声?道:“皇上,大白天的,臣妾害羞而已,一群人在外面,臣妾怕被听?见动静,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是愿意的。”   康熙没说话。   徐香宁只好用行动证明。   不过这一次有些短暂,不到一刻钟,她松了一口气?,幸亏不用那么久,她还可以睡个午觉,她擦干净后?直接睡了。   而康熙看到徐氏睡着后?,他还没睡着,自从上一次大病后?,他的雄风减弱不少,以前跟徐氏可以胡闹上半个时辰,如今匆匆结束,他这身子骨不如当年,一想到这,他开始有些慌张。   徐氏年轻,这么多年过去,徐氏还是一样年轻,她皮肤滑嫩,脸上亦没有出现?过多皱纹,不像他,老了,体力不如从前,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住。   康熙看着徐氏的睡颜,摸着她光滑娇嫩的脸庞,越发?觉得徐氏年轻,她年轻衬得他年老。   他没怎么睡,早早起来,走出雨荷宫时见到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子跟她的婢女正站在不远处的亭榭下,朝他福了福身,那女子比徐氏更?年轻,身子更?娇嫩,薄薄的一个人站在那。   “她是谁?”   梁九功也迅速看了一眼,赶忙回说是和常在,此次新入宫的秀女,本以为皇上会?生气?,毕竟和常在站在那很明显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力,这长春宫的小主?大多是有眼色的,这么明晃晃从徐嫔那争宠分宠是很少发?生,也就刚入宫的人什么都不懂才?会?做这样的事?情,皇上对徐嫔的情意与心思已是后?宫小主?都赶不上的,独独一份。   皇上也不喜别人从徐嫔那刻意争宠,先前徐嫔那有一个宫女借着照顾小格格的机会?借机靠近皇上,让皇上大大不满,看都不看几眼,后?来听?说被徐嫔弄去慎刑司了,还有就是永和宫的马贵人也像和常这样在皇上离开徐嫔的宫殿时故意等在外面,不过皇上一样没有召幸马贵人。   但?皇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   梁九功摸不着皇上的心思,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本以为皇上会?厌恶这样争宠的女子,可没想到第二日晚上,皇上翻了和常在的牌子。   梁九功更?摸不着头脑。   ……   徐香宁得知和常在侍寝时是有点意外,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翻了和常在的牌子,又得知是那天中午和常在故意站在雨荷宫外面让皇上看见时,比起秋铃静竹她们对和常在的愤怒不满,她倒没有过多情绪。   在和常在第一天侍寝回来长春宫,像她第一回 侍寝时后?宫嫔妃给她赏赐一样,她让人给和常在送了一对碧绿色的耳坠跟一根金簪。   和常在似乎运气?不错,皇上很喜欢她,连着召她侍寝三?日,成了这一批入宫秀女第一个承宠,而且连着三?天承宠的人,顿时风头无两,听?闻荣妃恵妃等人都把和常在叫过去聊天。   没过几日,徐香宁又听?说皇上训斥了几个阿哥,罚他们一年俸禄,原因是他们一群人在酒楼喝醉闹事?,有损皇家脸面,其中包括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与九阿哥,基本上年纪稍长的阿哥都在里面。   如何?醉法,如何?闹事?,是否有伤亡,不得而知,只知道是喝醉闹事?了,徐香宁是觉得几个阿哥关系还不错,竟然?能约着一起到酒楼喝酒,还不带太子,太子是被孤立了吗?   无独有偶,又过几日,听?说皇上抽查太子的功课,太子没答上来,也被皇上训斥了,说他不学无术,骂了太子却夸九阿哥,说九阿哥聪慧。   太子都二十四岁了,竟然?还要学习,还有被查功课,徐香宁只觉得幸亏她没有穿成阿哥。   到了十月十五日,下元节。   荣妃跟恵妃召集后?宫姐妹一起祭祀祖先,一大早到英华殿祭拜,祭拜结束后?,她们一行人到恵妃的承乾宫。   下元节有个习俗是要包糯米团子,馅心里面是一些素菜,就好像是元宵节吃汤圆,端午节吃粽子一样,荣妃跟恵妃先给她们介绍新入宫的秀女,介绍完后?一起大家包糯米团子。   平日她们这些人凑齐不是易事?,一般只有在筳宴上凑齐,筳宴上若是有皇上太后?他们,她们只能老实坐着,不能随意走动,不像今日,她们可以随意走动,互相聊天。   围着好几张桌子拼成的长桌,大家亲手包糯米团子,气?氛很和乐。   徐香宁注意到和常在身边围了一些人,大家都很好奇最近得宠的人。   “这和常在长得一般,是怎么得皇上喜爱的。”   闻言,徐香宁抬头看一眼不知何?时到她身边的宜妃,宜妃今日难得没有涂抹胭脂口红,素面朝天,整个人很素雅,没有过多首饰,可能是要祭祀拜佛的关系,她没有过多打扮,讲究的是自然?。   “皇上的喜好难以琢磨。”   宜妃又盯着她,说:“徐嫔,这和常在是你宫里的人,长春宫旺得很,先是你,春小主?跟通贵人也有恩宠,再是和常在,长春宫的风水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风水轮流转。”   宜妃撇撇嘴,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说话,这和常在得宠,你就不怕你失宠吗?”   “没事?,我已经有小阿哥跟小格格了。”   宜妃再次哽住,没好气?道:“听?说这和常在还是皇上去你那时,她故意出现?在皇上面前才?被皇上注意到的,你就不生气??若是别人敢在本宫面前勾搭皇上,本宫扇死她。”   “她没在我面前勾搭皇上。”   的确没在她面前,顶多算是在她背后?,能这么轻易被勾搭走的男人算不得什么,徐香宁并不生气?,和常在一直挂念着侍寝,也算是得偿所愿,她得宠后?也没有趾高气?扬,她给她赏赐后?,她还亲自过来道谢,只要不是对她不敬,她其实无所谓,反正今日不是这个得宠,便是那个得宠,她要是生气?伤心吃醋的话,怕是都忙不过来。   “徐嫔!”宜妃气?得瞪圆眼睛,怎么感?觉徐嫔句句在噎她。   徐香宁赶忙认错,“娘娘别生气?,这和常在得宠估计也就这一阵,娘娘何?必气?坏自己身子,娘娘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皇上吗,皇上最宠爱的是娘娘,那可是快二十年的恩宠,其他人算不了什么,侍寝三?四次而已,往后?有没有机会?侍寝就不知道了,何?必介怀,过一阵子,皇上会?回到娘娘的怀抱。”   宜妃冷着脸,徐嫔就会?拿这些话搪塞敷衍她,皇上的确宠她快二十年,可是这几年分明对徐氏更?宠,皇上对她的情意,她已经感?知不到多少,反倒是皇上对徐氏,那叫一个恩宠有加,有什么东西都是紧着徐嫔,上好的布料,新鲜的水果,明明只是嫔位,可什么都有徐嫔的一份,想安嫔敬嫔她们可没有这种待遇。   皇上怕是更?喜欢徐嫔,喜欢徐嫔胜过她。   “你倒是想得开,别人争宠都争到你面前了,你还这么大度。”   “没办法,不大度不行,日子还是要过,皇上宠和常在,我们也不能跟皇上对着干,万一惹怒皇上,吃亏的还不是我们,娘娘,别生气?,和常在再怎么样都比不过娘娘,听?闻九阿哥十分聪慧,这可是得皇上亲口夸赞,九阿哥简直是人中龙凤啊,我家胤祄每天吃喝睡,一看就是愚笨之人,要是有九阿哥一半聪慧,我就要烧高香了。”   对不起,我家胤祄,额娘也是为了生存,不小心连你都骂上,愚笨就愚笨吧,愚笨总比短命好,宁愿愚笨,也不要短命,徐香宁心想。   听?到徐嫔夸九阿哥,宜妃脸色才?缓和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有些得意,“哼,我们家胤禟的确聪慧,他念书比较厉害,上书房也上得勤快,不过你们家胤祄才?多大,小孩子本来就是每日吃喝睡,你这个当额娘的怎么这么说自己的孩子。”   “是我的不对,不过我真是觉得他愚笨,我打算给他起个小名?,就叫小豆包,娘娘觉得这小名?怎么样?”   “你家孩子的小名?问本宫干什么,你家小格格叫什么小豆丁,这个又叫小豆包,你挺会?取名?的,孩子长大后?若是知道自己的小名?,怕是要怨你这个额娘。”   “没关系,我是额娘,额娘给孩子取名?天经地义,他们要怨就怨,再怨我都是他们的额娘。”   她一说完就被宜妃白了一眼,徐香宁呵呵直笑,没太在意,手上的糯米团子包得没别人圆,还总是破皮,修修补补弄了几个不是很好看的团子。   大家包得差不多后?,恵妃让人把包好的糯米团子拿下去蒸熟。   等待蒸熟的糯米团子上来时,大家又开始聊天,不过在她们聊天时,皇上过来了。   “都起来吧。”   “朕听?说你们今日亲手弄什么糯米团子,可是弄好了?”   恵妃回说已经送到膳房那边蒸熟,约莫一刻钟就送上来。   荣妃接话,说让皇上一定要留下来尝尝,这是姐妹们的心意。   于是皇上就留下来了,皇上刚坐下来时,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有皇上在,她们不可能自在,好在这糯米团子熟得快,很有就有人将它们送上来,每人一碟子,碟子上有五个,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做的。   徐香宁看着自己碟子上完完整整的五个,不由笑了笑,得宠还是有好处的,底下的奴才?都不会?把不好的东西给她送过来,就不知道是谁吃到她包的。   皇上很给面地吃过他那一碟子的团子才?离开,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吃几个糯米团子,也没和其他人说上话。   她们也吃好后?才?离开承乾宫。   回长春宫的路上,春喜跟她说小赫舍里氏生病了。   “谁?她怎么会?生病,她今日有来吗?”   人太多,她也不知道谁来谁没来,徐香宁跟小赫舍里氏来往不多,又忙着带孩子,不知后?宫谁生病谁没生病。   “没来,我方才?跟陈氏聊天时,陈氏说的,她们都住在延禧宫。”   “为什么会?生病,是感?染风寒吗?”   “这我不知道,听?说病得很严重,急病,太医也束手无策。”   徐香宁听?着诧异,束手无策的意思是……没得救了吗?可小赫舍里氏明明还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什么病一下子就这么严重。   “我们明日需要过去看看她吗?”   春喜说她先过去看看。   “你还有两个孩子,万一这病传染怎么办,我先过去看看,回来再告诉你。”   “应该不是传染病吧,若是传染病,太医不得把她那屋封起来。”   “没事?,我跟常常在先过去看看,若真是病得严重,想来她也没什么力气?应付我们,希望她没事?吧。”   只能是希望了,毕竟那么年轻,小赫舍里氏是孝诚仁皇后?的妹妹,孝诚仁皇后?因生子早逝,小赫舍里氏前几年还是好好的,看上去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病得这么重,这是要步孝诚仁皇后?的后?尘吗?   徐香宁叹口气?,生命有时真脆弱。 第88章   翌日, 春喜跟常常在?探望完小赫舍里氏回来告诉她,说情况的确不大好,人瘦得只剩下骨头,什么都吃不下, 不知是何病, 她们过去时还碰到正好过来探望的皇上?。   可能?是小赫舍里氏身子真?的不好了,回?天乏术, 荣妃跟恵妃还召集后宫小主一起过去探望小赫舍里氏, 只是小赫舍里氏已经说不出来话,形容枯槁, 如春喜所说,人瘦得只剩下骨头,没?有血色,只剩下一口气还在吊着。   急病急病,太医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只知小赫舍里氏起初腹痛难忍, 之后就变成这样。   皇上?也请小赫舍里氏的家人进宫探望小赫舍里氏,春喜说皇上?宽容, 圣恩难得, 还让她的家人进宫看她, 不过家人的探望也无济于事,小赫舍里氏还是在十月底殁了。   虽然小赫舍里氏生?前没?有被封嫔封妃, 不过她在?后宫待遇跟贵人差不多, 皇上?追封她为平妃,以妃位厚葬, 葬于景陵妃园寝,比起温僖贵妃久病缠身好几年最后逝去, 小赫舍里氏从发?现生?病再到逝去也只是一个月左右。   后宫因为小赫舍里氏的离逝沉寂了一段时间,皇上?也没?有召人侍寝,直到快到年前,因为要过年才变得热闹一些,大家才没?有沉浸在?哀思中。   眨眼间又是新?年,上?一年大年初一永和宫失火,她们的年过得极其艰难,可能?是存着要一扫上?一年的阴霾与坏运,张嬷嬷过年时张罗了很多东西?,将雨荷宫打扮得喜气洋洋,屋檐下的走廊每隔两步挂了一个大红灯笼,每一扇门都把福字倒贴上?,今年除夕夜,他?们宫里的人还守岁了,守完岁吃了一顿饺子,她竟然咬到有金元宝的饺子,张嬷嬷她们对着她说了好一通吉祥话,过了丑时,她们才回?去补觉。   康熙三十八年春,皇上?开始册封诸皇子,封皇长子大阿哥胤禔为多罗直郡王,皇三子三阿哥胤祉为多罗诚郡王,皇四子四阿哥胤禛、皇五子五阿哥胤祺、皇七子七阿哥胤佑、皇八子七阿哥胤禩均为多罗贝勒,年纪更小的阿哥没?有册封。   孝庄皇后的忌辰,皇上?让四阿哥前去祭拜。   无论是册封还是皇上?让四阿哥代替他?祭拜,前朝后宫之人都猜测纷纷,除了太子之外,皇上?到底更看重哪位皇子,大概除了皇上?,也没?有能?知道皇上?心中所想。   徐香宁的日子过得平淡轻松,减肥,看孩子,养孩子,管理长春宫,如此重复。   四月份的京城连着几天下雨,外面雨声滴滴答答,沿着屋檐落下来,徐香宁看着小豆丁在?走廊下触着两根大柱子来回?跑,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   “额娘,你来追我好不好?”   “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跑,额娘想看看雨。”   “雨水有什么好看的,额娘,你来追我,快来追我。”   小豆丁撅着嘴,撒娇道。   徐香宁只好追她,在?连廊下来回?追着她跑,她越跑越发?现她还不如一个四岁多岁的小孩体力好,小豆丁跑得贼快,可小孩子跑得快,她总担心她摔倒,所以不敢真?的很实在?地追着她跑,就这样玩了一会,她觉得累了,可小豆丁还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额娘,你怎么停下来了。”   “让额娘歇一口气。”   “额娘,你这样不行,你怎么还跑不过我,你是大人。”   被嘲笑的徐香宁单手叉着腰喘气,笑吟吟地看着小豆丁,说:“大人有时候也有做不到的事情,额娘就是跑不过你,你过来,额娘看你有没?有出汗。”   小豆丁走过来。   徐香宁先是摸她额头,后手又伸进去摸她后背,见她跑得里面的小衬衣都有点湿了,她让怜瑚替小豆丁换一身衣服,别着凉。   “可是额娘,我还想玩。”   “先换身衣服再说,里面湿透了容易着凉,你也不想喝很苦很苦的药不是吗?换完再玩,今日玩个够,明日女?先生?过来教书就得认真?学。”   “那好吧。”   小豆丁随着怜瑚进屋换裳。   徐香宁望向院子那边,看着淅沥沥的雨帘。   过一会儿,小邓子撑着伞慢慢走过来,他?常要出去外面走走,如今已经是长春宫的主管公公,要跟御膳房那边打交道,也要跟内务府那边打交道,这和常那漏雨,跑来和她说,她让小邓子过去看看。   “怎么样,严不严重?”   “小主,是漏雨,从屋檐上?漏,瓦片破了几块,她们用铜盆接着水,太高,需要借个梯子爬上?去才能?弄,这雨天也弄不了,只能?等雨停了再说,小主别担心,并不碍事,只是她们房间内漏点雨,把家俬挪开就好。”   她并非担心,只是怕传出她苛待和常在?,让有心之人做文章。   “没?事就好,在?屋檐上?,雨天的确难弄,需不需要让营造司的匠役过来弄?”   “小主不用,他?们若是过来怕是要银子,奴才自个就能?弄,换几块新?瓦片,糊点粘土就好。”   徐香宁看着小邓子拍拍胸脯保证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你能?弄最好,不能?弄也别逞强,花点银子不碍事,你家主子银子不少。”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那也不能?花小主的银子,要花也是花和常在?的银子,是她那里的房子漏水,又不是我们这漏水。”   “先看看吧,能?整我们就自个弄了,不能?的话再去找营造司的人,她是长春宫的人,银子我们出了也可以,好啦,别站在?外面着凉,我看你这衣服湿了一大半,回?去换身衣服吧。”   “奴才晓得了。”   ……   没?成想这雨又下了好几天,断断续续的,淅沥沥的小雨不停,徐香宁又被叫去钟粹宫,荣妃娘娘每次叫她过去钟粹宫感?觉都没?好事,可她又不得不去,只好带着秋铃跟静竹过去。   一进去发?现大堂内没?有很多人,只有荣妃跟和常在?,和常在?看过来时是双眼有些通红,似乎哭过了。   “见过娘娘,娘娘吉祥。”   “来坐下吧,其实叫你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和常在?过来和本宫说她那屋漏雨,都漏好几天了,说是你不肯派人过来给她修缮,她屋里漏水漏得厉害,地板都是湿的,本宫毕竟协理六宫,此事得找你过来问?问?,是不是真?是如此?”   “和常在?屋里漏雨问?题,臣妾是晓得的,并非臣妾不肯派人过去给她修缮,主要是这不是连着下雨,她是屋檐高处漏水,需要借助高高的梯子爬上?去,这雨天修缮本就危险,爬上?屋檐更危险,臣妾是想等着雨停过后再让人过去修缮,哪知妹妹这么等不及,竟然过来告诉娘娘了。”   “和常在?也是着急而已,毕竟屋内漏水不是小事,这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和常在?毕竟住在?长春宫,你又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你得上?点心,换成是你屋里漏水,徐嫔想来也是着急的。”   荣妃话里话外是在?指责她不着急不作为,可能?是觉得她刁难和常在?,徐香宁也只是笑着应下,“是,娘娘说的是,和常在?屋里漏水,她是最着急的人,既然和常在?这么着急,其实也不用等着臣妾派人过来,她可以自己?差使?奴才上?去修缮。”   和常在?这才说话,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那太高了,我们爬不上?去。”   “和常在?,你们爬不上?去,我们也爬不上?去啊。”   “好啦,徐嫔,和常在?,你们别吵了,本宫觉得这雨不知下到什么时候,还是尽快修缮吧,徐嫔,她是你宫里的人,你是一宫之主,你得负责此事,你明白吗?端嫔在?时,若是你屋内漏水,想来她也会立即让人过来给你修缮,不会拖延,不然本宫只能?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是,臣妾知道了,多谢娘娘提点。”   “和常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回?娘娘,臣妾没?有了。”   “那就散了吧。”   徐香宁带着人先离开,秋铃为她撑着伞,小声跟她抱怨。   “娘娘,这和常在?未免太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她竟然跑过来跟荣妃告状,害得娘娘被荣妃娘娘指责。”   “好啦,别在?外面多嘴,回?去再说。”   ……   和常在?跟她的贴身宫女?彩霞看着走在?前头的徐嫔娘娘,和常在?小声问?彩霞是不是她做错了。   彩霞是内务府那边分到和常在?身边的,她是听?闻徐嫔娘娘得宠,如今又有阿哥,在?宫里的地位明显要比自家小主要高要稳,自家小主找荣妃娘娘告状这一事似乎真?的不妥了,徐嫔娘娘很明显生?气了。   “奴婢也不知道。”   和常在?懵懵的,这个时候才开始有点紧张,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想着徐嫔这么久不让人过来给她修缮,她着急啊,她刚得宠,而徐嫔先前得宠,她觉得是徐嫔见不得她得宠,所以才为难她,她只知道这宫里是荣妃跟恵妃掌管六宫,荣妃下元节那日跟她说了几句话,语气和善,看上?去也很好相处,她就想着过来跟荣妃说说这事,让荣妃帮帮她,可今日她见徐嫔冷了脸,她才意识到她可能?惹徐嫔生?气了。   徐嫔这人几次撞见,都是含着笑意的样子,哪怕不笑,看上?去也是温和的,今日徐嫔冷脸,睨她时把她吓一跳。   和常在?心中忐忑,其实徐嫔说得也对,这雨还没?停呢,她们爬不上?去,徐嫔宫里的奴才也爬不上?去,在?高处下着雨修缮终究是危险的,可另一边小人也告诉她,她住在?长春宫,徐嫔明明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为何不让早点让人过来替她修缮,如荣妃所说,徐嫔是一宫之主,她理应管这事。   她们一路不安地回?到墨韵阁,跟她们同住在?墨韵阁的是秀答应,她跟秀答应相对熟稔一些,刚想跟秀答应说此事时,徐嫔就派人过来叫她们过去。   和常在?就更紧张了,一路走到雨荷宫时,进厅见到徐嫔坐在?梨花木椅上?,她吓得直接跪下来,“徐嫔娘娘,我……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了?本宫可没?觉得你错。”   和常在?懵了,她没?错吗?她若是没?错的话,徐嫔为何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她没?错的话,她要不要认错,她僵在?原地,双眼茫然。   “和常在?,你是不是觉得本宫有意不让人过去给你修缮?”   和常在?点头,意识过来后又摇头,支吾:“我……娘娘……”   “本宫觉得你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跟荣妃说的,是不是?”   “是,我知道错了,我知道娘娘并非有意,我不应该跟荣妃这么说,我错了,娘娘。”   徐香宁看着和常在?天真?茫然的眼神,若是和常在?性?子本是如此,她如此年轻,不经世事,所以才天真?莽撞,认为她故意为难便去找荣妃说理,若是和常在?是装出来的天真?,那她演技就太好了,炉火纯青。   “和常在?,这雨虽然下得久,但也不超过十日,你不应这么着急,你住在?长春宫,是长春宫的人,你有什么事不找本宫商量,反倒是找荣妃娘娘,你是想投靠荣妃吗?”   “我没?有,娘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怕娘娘为难我,我觉得娘娘害怕我得宠,故意刁难我,我这才找荣妃娘娘的,是我做得不对,我应该先跟娘娘商量,我不应该这么急切,其实这漏水的位置也不大碍事,娘娘不用着急,其实我还可以再等等。”   徐香宁盯着和常在?,见她身子有些发?抖,眼里流露出害怕,她叹道:“和常在?,第一,本宫没?有故意为难,希望你知道,第二,本宫认为若是牵扯到本宫,你应当先跟本宫商量,先跟本宫言语,不要让本宫事后被叫过去才得知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在?长春宫发?生?的事情,你更应先告诉本宫,而不是先告知荣妃,当然你若是想投靠荣妃,本宫也绝对不阻拦。”   “没?有没?有,我没?想投靠荣妃。”和常在?赶忙否认。   “总之本宫不希望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天真?无知不是好事,尤其是你的天真?无知伤害到其他?人,你在?这皇宫里得学会长大,若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别怪本宫对你无情,这宫里的人大多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生?,希望你能?够明白,即便是你住在?长春宫,你所有事情也不是理应归本宫管理,你别把它当理所当然,尤其是你跟本宫并无关系与渊源,本宫管,那是本宫好心,你别把本宫的好心当驴肝肺,在?背后捅本宫一刀,本宫见不得背后捅刀的人,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娘娘,我知错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漏水的事情,屋檐高处危险,邓公公也需要借梯子,还是得雨停后再说,你先忍耐几日,你若是忍不了,你可以自己?去跟内务府营造司的人说,让他?们替你修缮。”   “娘娘,我等,我等,娘娘,是我太心急了,是我不对。”   “下去吧。”   和常在?赶忙起身,擦擦眼泪,福了福身才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有些惊魂未定,呆呆地坐在?榻上?。   “怎么了?”秀答应过来询问?。   一问?,和常在?就哭得更厉害,一旁的彩霞把事情解释一遍。   “你本来就不应该直接去找荣妃,我们住在?长春宫,有什么事应该先找徐嫔。”秀答应跟和常在?一同进宫,又都住在?长春宫,关系自然深厚一些,“这下着雨,的确不好修缮,你太心急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秀答应跟和常在?相处久了,自然也略微知晓她的性?子,只好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这事的确是你做错,好在?你跟徐嫔道歉了,徐嫔应该不会再追究,总之我们是长春宫的人,你万万不能?越过徐嫔去找荣妃,若是徐嫔觉得我们吃里扒外,想投靠荣妃,我们在?长春宫的日子会不好过的,你也别哭了,徐嫔说雨停后会让人过来修缮,你就暂且等等吧。”   和常在?抽噎,听?话地点点头。   雨停后,小邓子跟崔明斌两个人拿梯子爬上?去把和常在?的屋檐修缮好,不收和常在?塞给他?们的银子,只是让和常在?安分一点,不要背后捅他?们主子一刀。   和常在?弱弱应下,说她知道了。   尽管如此,宫里还是传徐嫔虐待和常在?,和常在?吓得赶忙过去徐嫔那澄清这不是她传的,她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好在?徐嫔只是说不用理会,过段时间会消停的。   ……   和常在?是安分了,也不能?承宠,原因是她病了,绿头牌撤下去,真?病假病,徐香宁也不去追究,她每天被两个孩子弄得头疼得很,尤其是小豆丁,快四岁的小孩每天精力旺盛得很。   这天暖和出太阳后,徐香宁让秋铃她们把箱子柜子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晒晒,去去霉气,前段时间下雨,弄得什么都潮潮的,尤其是两个小孩平日里穿的衣服,更要晒晒,免得穿着不适,小孩子皮肤娇嫩,这几日小豆□□肤起了一些红疹子,她们更不能?疏忽。   “娘娘,内务府那边的人送来一些新?鲜的莲子。”晓曼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子青色的荷花莲子,“说是初春第一批莲子,送过来给娘娘尝尝。”   “还送给谁了?”   “听?说是只有五妃还有娘娘这有。”   徐香宁嗯了一声,看向那莲子,“这要怎么吃?可以生?吃吗?”   “奴婢给娘娘剥了,可以生?吃。”   等晓曼把莲子剥了,徐香宁尝一颗觉得不怎么好吃,生?涩得很,她摆摆手说不吃,让她们留下一点给小格格尝尝鲜就好了,剩下的让晓曼她们分了。   “在?说什么?”   春喜掀开帘子进来,看到那莲子,就知道又是内务府那帮奴才送过来的,估计只有香宁这里有。   “要尝尝看吗?”   春喜拿了一颗,倒是觉得还不错,“新?鲜,有股鲜味。”   “那你喜欢就多吃,我不怎么喜欢。”   春喜点了点她额头,笑道:“你啊,你这张嘴是吃遍山珍海味了,这内务府什么好东西?都往你这里送,你这张嘴是不缺吃的,这么好的莲子都不喜欢,可见你这小嘴是被养刁了。”   “又不是很甜,我喜欢吃甜的。”   “嘴刁,小豆丁呢?”   “被常常在?带出去玩了。”   “这两人是玩到一块了。”   徐香宁冲着春喜笑了笑,赞同地点点头,常常在?的确跟小豆丁玩到一块去,天天往外面窜,一大一小,完全待不住。   春喜坐在?平榻上?,问?她明日过不过去戏台子那边看戏。   “去啊,这么无聊,有戏看也好。”   看戏是恵妃组织的,她们在?宫里听?戏看戏比较少,要请戏班子搭戏,加上?小赫舍里氏过逝,宫里气氛比较沉闷,难得有机会可以看戏,徐香宁自然要凑这个热闹。   正当她们聊天时,常常在?牵着小豆丁进来,小豆丁在?掉眼泪,没?出声音。   “诶哟,这是怎么了?”春喜先出声,立即过去,蹲下来看小豆丁,“春额娘看看,怎么哭了?”   “她摔倒了,手擦伤了,是十五阿哥推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起来,十五阿哥从后面把她推倒了。”常常在?解释几句。   “去拿创伤药膏。”徐香宁吩咐晓曼,后也半蹲在?小豆丁身边,摊开她的手掌,手心的确有擦伤,低头一看发?现膝盖处也有一些泥土,膝盖处的裙子擦破了,有些褶皱,她弄起来一看膝盖也擦伤了,应该是双手扑在?地上?,膝盖也摔到了。   “疼不疼?”   小豆丁抱住春喜,小脸趴在?春喜肩膀上?,无声地抽泣。   “为什么打起来,能?不能?告诉春额娘?”   “他?抢我的玉坠,我不让他?抢,我说那是皇阿玛给我的,他?没?有,他?就想抢。”   小豆丁终于开口,弱弱地回?道。   皇上?的确给了小豆丁一个观音佛型的项坠,玉坠很小,但背面是雕刻着小豆丁的全名,皇上?说是给开过光的,保平安的,小豆丁平日里都戴在?脖子上?,比较珍惜这块项坠。   小孩子的矛盾来得突然,他?们和好也突然,徐香宁觉得这是小孩子之间的事,不想过多参与,她刚想说什么,春喜就先开口:“的确是他?不对,你的东西?,他?为什么要抢,这是你皇阿玛赏给你的,他?打你,你有打他?吗?”   “当然有,我也把他?推倒了,然后常额娘就把我们拉开了。”   “是胤禑先看到你的玉坠吗?还是你先把玉坠拿出来跟胤禑炫耀?”   小豆丁平日里很听?她皇阿玛的话,皇上?也很宠她,皇上?孩子那么多,总有不受宠的,她怕小豆丁在?外面炫耀皇上?多么宠她,引来别人的嫉妒,徐香宁擦了擦小豆丁的眼泪,问?了一句。   “我只是说这是皇阿玛给我的,我问?他?有没?有,他?说他?没?有,然后他?就想抢我的。”   “你皇阿玛赏给你的东西?,你不要在?外面炫耀。”徐香宁冷着脸教育一句。   “我为什么不能?说,这就是皇阿玛给我的。”   徐香宁无奈,准备好好跟她说一番,不过目前先处理伤口,还好是手掌跟膝盖擦伤,用净水处理干净后,她给她抹了药膏,抹完才正眼看着她,“额娘跟你说了,你皇阿玛赏给你的东西?,你不要出去显摆。”   “为什么不能??”   “因为别人没?有,你哥哥是不是没?有你这样的玉坠?”   “他?为什么没?有?”   徐香宁被问?住,她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她也怕小豆丁恃宠而骄,十五阿哥是密贵人的孩子,又养在?德妃那边,皇上?喜不喜欢十五阿哥,她不知道,她无从得知,只是小豆丁这炫耀的毛病得改改。   “你皇阿玛可能?给他?别的东西?了,所以他?没?有这个玉坠,但可能?他?有手镯还是别的东西?,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你皇阿玛赏给你的东西?也是独一无二的,是别人没?有的,他?想抢是他?的不对。”春喜替她解释,“不用你也不要老和别人说你皇阿玛给了你什么,你皇阿玛疼爱你,给你很多东西?,他?未必给别人这么多东西?,别人没?有,可不就是想抢你的,我们要懂得把自己?的东西?适当藏起来,别被别人抢走。”   “那让皇阿玛也给他?一个玉坠啊,他?为什么要抢我的。”   “哦,就是皇阿玛比较爱我,他?不爱十五。”   “不一样的爱,我们也不知道你皇阿玛比较爱谁,不过你要听?额娘说的话,不要在?外面显摆你皇阿玛给你的东西?,否则就像今天这样,别人没?有就想抢你的。”   小豆丁似懂非懂,不过看起来听?进去一点。   徐香宁松口气,还是春喜会说话,她问?常常在?十五阿哥伤得重不重,常常在?说不重,比小豆丁伤得轻,她把他?们及时拉开了。   本来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徐香宁本来不想理会参与过多,想着明天过去景仁宫,跟德妃简单说一下便好了,没?成想德妃跟密贵人下午一起带着十五阿哥过来,说是要给小豆丁道歉,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德妃跟密贵人说是她们不对,没?管教好十五阿哥,郑重其事的样子变得好像是一件大事。   她赶忙叫小豆丁出来,说只是两个小孩子闹矛盾,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密贵人非要十五阿哥对着小豆丁道歉,十五阿哥不肯,开始哭闹。   “姐姐,不用了,不用逼他?,小孩子吵吵闹闹很正常。”   “不行,他?把小格格弄伤了,是他?不对,今天他?必须给小格格道歉。”密贵人难得露出一点严厉之色,比她平日里的温婉柔和不同。   十五阿哥胤禑最后被强压着道歉。   小豆丁也很快说她原谅他?了,她也有错,她不应该推哥哥。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德妃跟密贵人带着十五阿哥离开,徐香宁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莫名觉得小豆丁可能?要失去一个玩伴了,这宫里的孩子是不大能?非常纯粹地玩在?一块。   ……   翌日,她们过去重华宫看戏,第一出戏是窦娥冤,小豆丁是第一回 ?看戏,十分兴奋,一直伸长脖子往台上?看,不知道有没?有看懂。   “额娘,我也要变成他?们那样,脸上?花花的。”   “嗯,有机会额娘帮你弄一弄。”   “额娘才不会弄,嬷嬷说额娘的手不灵活。”   徐香宁亲了亲小豆丁的脸,让她别说话,好好看戏,不然听?不清他?们唱什么。   戏看完后,小豆丁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学着唱戏的人说话,只不过在?她们听?来就是一堆杂音,嘤嘤哦哦,不知道她说什么,睡觉前,她还在?唱,弄得她哭笑不得。   本以为是新?鲜期,结果连着好几天,她还在?唱,还让她教她,说她以后要去唱戏,让她找一个师傅教她,徐香宁被吵得头疼。   ……   时隔三个月,皇上?再召她侍寝。   徐香宁侍寝时,皇上?提起一下小豆丁跟十五阿哥打架的事情,她说只是小事,小孩子打架很正常,皇上?也没?说什么,皇上?结束比以前快,毕竟上?年纪了,又生?了一场重病,她也是可以理解,所以并不惊讶。   叫水重新?沐浴后,她躺回?到床上?。   只是她没?想到皇上?心里此时正不得劲,还想着重振雄风,原本在?和常在?那还能?持久一些,结果到徐氏这又没?了,徐氏刚才的表情太过平淡,不像是有过欢愉高点的样子。   心情不好的康熙开始找茬:“这十五阿哥是兄长,他?把其其格弄伤,没?有一丁点兄长友爱的品德,应该责罚。”   徐香宁一愣,怎么又扯回?到这,她顿时有些理解密贵人跟德妃非要十五阿哥道歉的心情,她得宠,她若是向皇上?告状,皇上?一生?气责罚十五阿哥,她们就更得不偿失,还不如先让十五阿哥道歉。   “皇上?,只是小事,不用责罚,小豆丁也推了十五阿哥,扯平了。”   “其其格受伤不是小事,不是说把手弄伤了,以后会留疤,胤禑比其其格大两岁,他?还没?轻没?重,都是要上?书房的年纪,结果性?子如此莽撞,德妃没?有教好他?。”   上?升到德妃了,躺着好好的徐香宁立马坐起来,皇上?这一责罚,不仅让她得罪密贵人还得罪德妃,她跟密贵人关系还不错的,他?这么一搅合,岂不是密贵人恨她嘛。   “皇上?,小孩子玩闹打架真?的很正常,皇上?,你小时候没?和裕亲王恭亲王打过架吗?”   “朕……小时候在?宫外住,没?和他?们打过架。”   徐香宁这才想起皇上?为了躲天花,小时候是在?宫外住,后来又八岁登基,成了皇帝之后,裕亲王恭亲王他?们也不敢打他?了吧。   “皇上?,你不要责罚十五阿哥,他?已经向小豆丁认错了,小豆丁也原谅他?,皇上?,你可知他?们为什么打架?”   康熙扫了一眼盘腿坐在?他?旁边的徐氏,幽幽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皇上?,你不是给了一块观音项坠给小豆丁,小豆丁对你这个皇阿玛赏赐的东西?是如获至宝,恨不得跟每个人说这是你赏给她的,她跟十五阿哥炫耀,十五阿哥没?有,想要抢她的,这才打起来。”   康熙一想到其其格肉乎乎的脸,跟别人炫耀他?这个皇阿玛赏给她东西?时那张得意的笑脸,一定跟徐氏开心时有几分相像,他?不由地嘴角上?扬,“其其格真?是朕的好女?儿,不枉朕对她这么好,朕赏给她的东西?,她自然要珍惜。”   皇上?,你就从她的话听?出来这层意思吗?没?听?出来她说他?厚此薄彼嘛,这项坠只赏给小豆丁,不过徐香宁觉得皇上?宠小豆丁总好过不宠小豆丁,她只是怕小豆丁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宫里狐假虎威。   “不是他?的东西?,他?还要抢,德妃平日里是怎么教他?的,谦逊恭卑,他?是一点也没?学到。”   徐香宁怎么觉得自己?越说越错,见皇上?优哉游哉地枕着双手看着她,一点也没?体会到她的心急,反而像是有心戏弄她,“皇上?,总之这件事过去了,你别责罚十五阿哥。”   “朕为你们母女?两出头,你还怪起朕?”   “我不是这个意思,皇上?,你今晚怎么回?事,怎么像在?跟我作对,我做错什么了,我刚刚没?服侍好你吗?”   “你没?做错,朕是责罚胤禑。”   “你责罚十五阿哥就是跟我作对,你明知这事是小事,小豆丁的伤都快好了,他?们也道歉了,这事过去了,你非得让我得罪德妃跟密贵人是不是,我跟你讲,你女?儿都快要去学唱戏了,你先管管她吧。”   “唱戏,她一个格格唱什么戏,莫不是要当戏子?”   “你真?该去听?听?你女?儿这几日都在?哼什么,恨不得立即去戏班子学唱戏了,还嚷嚷让我去请人教她唱戏。”   康熙听?着觉得好笑,见徐氏真?的为此苦恼,他?扯她躺下,先是吻了吻她,勾了勾她舌头,又想再来一次,这一次得让她舒爽。   “放心,你女?儿是格格,大清的公主,她才不会当什么戏子。”   “也是你女?儿,皇上?,睡吧,你明日不用早起吗?”   “不行,不能?睡,刚才你是不是没?感?觉,是不是觉得朕不行?”   徐香宁没?想到会说这个问?题,这关乎男人的尊严,她得小心应对,免得得罪皇上?。 第89章   “皇上, 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离谱的想?法,刚刚一切都很好。”   “你骗朕。”   徐香宁立即反驳,毫不迟疑,满脸真挚, “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刚刚爽死了,皇上很厉害, 我真的没骗你, 我对天发誓,若是?我说假话, 我就天打五雷轰,让雷劈死我。”   康熙瞧着徐氏真挚认真的眼神?,心里被熨帖一下,稳声道:“乱发什么誓,往后不要发这?种?誓,人不言怪力乱神?知不知道。”   徐香宁心想他若是不想她发誓, 刚刚就应该打断她,而是?等?她说完才?说这?些, 分明是?想?听的, 权柄在握, 万人之上的帝王也是会害怕体力不如从前的,皇上大概也是?怕自己年老, 年老意味着衰老, 其实皇上大病痊愈后,身子骨不如以前硬朗, 还需慢慢调养,这?些她是?能感觉到的, 只不过这?大概是?帝王的禁忌,历史上的康熙是贪恋权势的人,他不希望自己衰老。   她亲了亲皇上下巴,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你真的很厉害,我说的都是?真话。”   康熙抱住徐氏,徐氏也紧紧回搂着他。   “皇上,你怎么这?么英俊,好生英俊的一个?人,怎么这?么英俊。”   康熙摸了摸徐氏的后背,她肉乎乎的脸近在眼前,笑意盈盈的样子特别讨人喜欢,他被她的话弄得很愉悦,“好啦,朕听到了,说一遍就够了。”   “说一遍怎么够,我要说一百遍一千遍。”   康熙还是?堵住她的嘴,徐氏笑着往后躲,他们没有再做一次,不过嬉闹一番才?沉沉睡过去?。   翌日大清早,徐香宁难得被皇上吵醒,她躺在床上看着御前宫女们替皇上穿衣梳辫子等?等?,等?皇上快走时回头看她一眼,“等?着朕回来,跟朕一起用早膳。”   “嗯,臣妾知道了。”   “皇上,你不亲亲臣妾再走吗?清晨吻。”   康熙愣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还是?弯腰低头亲了徐氏脸颊一下,他心情大好,出发去?上朝。   徐香宁也继续躺在床上,睡醒了也没法再入睡,于是?叫人给她拿来一本?话本?子,她坐在床上翻阅,不知过了多久,洪公公端来一碗汤药,闻着熟悉的药味,她便晓得这?是?避子汤药,这?不用她提醒,皇上就让人送过来。   “娘娘,这?是?补身子的汤药,你要趁热喝吗?”   徐香宁看了看洪公公,见汤药还冒着热气,说等?凉快一点再喝,过了一刻钟,她让秋铃把药端来,她利落地喝完后才?往嘴里塞一颗蜜饯。   皇上下朝后,她跟皇上一起用早膳,用完早膳,她就坐轿回长春宫了。   又连着两天,皇上翻她牌子,两天后,她自个?来葵水,派人去?跟敬事房的人说一声,绿头牌暂时被撤下,皇上才?翻了别人的牌子。   原本?还担心小豆丁一心学唱戏,好在她只是?新鲜期,新鲜期过去?后,小豆丁又不爱唱戏了,最喜欢的还是?玩耍,被常常在带着到处玩耍,爬院子里的石榴树爬得最顺当,成天想?爬到高处,跟一只猴子似的,这?性子完全不像养在闺阁中的女子,不过徐香宁也不想?拘她性子,只要她不犯错,她一般都是?任由着她。   绳子跳了那么久,徐香宁终于觉得自己肚子上的肉少了一点,只是?减肥道路任重而道远。   日子很快到春末。   徐香宁听说宜妃疑似怀孕的消息时都愣了一下,看向通贵人,“宜妃怀孕?”   “听说这?几日吐了,叫来太医查看,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怀孕一两个?月,太医也把不出来。”   徐香宁知道历史上宜妃之后是?没有孩子的,可从十八阿哥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便知道她穿进来的大清朝跟历史上的大清朝还是?有一点点区别,宜妃若是?真的怀孕也不是?特别奇怪。   “那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探望宜妃?”   “算啦,我就不过去?了,她常常奚落我,我懒得听那些难听的话,妹妹想?过去?就过去?好了。”   通贵人也算是?复宠了,不过这?恩宠有些淡薄而已,皇上这?阵子不喜欢召入宫久的小主?侍寝,尤其是?稍微上年纪的小主?,他这?阵子喜欢年轻的女子,基本?上侍寝的都是?资历浅,十分年轻的小主?,比如和常在,秀答应还有敏答应等?人,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女子。   “我明天过去?看看。”   通贵人嗯了一声又喝一口茶,之后又过去?逗逗小豆包,小豆包还是?吃喝睡,偶尔发出一些婴儿的声音。   “这?孩子也白白胖胖的,徐嫔,你真是?会养孩子。”   “这?不是?我会养孩子的,这?是?奶娘保姆她们会养孩子,还是?她们照顾得多,我只是?偶尔去?看看,逗一逗。”   “还是?有孩子好,我什么时候也能有孩子。”通贵人抱起一脸天真的小豆包,感慨地说了一句。   徐香宁没有接话,通贵人是?想?要有孩子的,只是?一直没消息,今儿估计是?宜妃疑似怀孕的消息刺激到她,平日里通贵人不会这?么直白地表达出来她想?要孩子的愿望。   第二天,徐香宁在巳时一刻过去?宜妃的承乾宫,没等?多久,她们被领着进去?,宜妃正?瘫坐在软榻上,有两个?宫女跪着替她捶腿捏腿,一条薄被盖在她肚子上,素面朝天,髻上也只是?插了两支步摇。   “娘娘吉祥。”她跟静竹齐齐福了福身。   “徐嫔,你怎么过来了,快请坐吧。”   徐香宁坐在软榻另一边,跟宜妃跟着一矮四四方方的案几,案几上面摆着一果盘,上面的水果约莫四五种?,都是?新鲜瓜果,她拿起一个?青枣,咬了一口。   “徐嫔,你宫里是?没有这?些吗?非得跑到本?宫这?里吃,本?宫可是?听说内务府还有果房那些奴才?把新鲜水果都往你那送。”   徐香宁继续吃青枣,嘴里含着东西,单手捂着嘴说道:“娘娘,我那的水果肯定比不过娘娘宫里的,这?青枣是?又脆又甜,水又多,我很喜欢吃,其实我是?听过娘娘有喜了,过来给娘娘道喜来着。”   “别听宫里那些人乱说,有没有喜还不知道呢,本?宫是?这?几日吐了几回,找太医把把脉,宫里莫名开始传本?宫有了身孕,许是?本?宫身子不适才?吐的,未必是?有喜。”   徐香宁瞥了一眼宜妃的神?色,眉宇之间是?有一丝雀跃的,应是?期待有孩子的,“娘娘月信迟了吗?”   “上个?月来过,这?个?月还没来。”   徐香宁也不好直接恭喜她,听宜妃这?意思?是?还没确定,万一先恭喜了,之后是?并没有怀孕,宜妃会不会迁怒她,所以她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身子要紧,身体?健康很重要。   “徐嫔,本?宫也有好多年没怀过孕了,你怀孕前期是?什么样的?”   “我啊,我怀小格格的时候,前面几个?月吐得厉害,我都怀疑我那会瘦了,不过我怀小阿哥的时候倒是?平顺许多,第一胎怀的时候可能比较辛苦,第二胎好一些,没怎么吐,也很喜欢吃酸的东西,也很喜欢吃水果,有时候不想?吃那些硬的食物?,有时候又很想?吃。”   宜妃听着没觉得跟她十几年前怀孕有什么不一样,她希望自己怀孕,可除了吐,没有其他症状,太医又蠢,把不出来脉,她都没敢把这?个?当好消息告诉皇上,怕期待落空,月信上个?月来过了,这?个?月的还没来,算日子都还没有推迟,是?不是?真的怀孕,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你平日找哪个?太医给你把平安脉?”   “哪个?当值找哪个?,很多太医给我把过脉。”   宜妃又撇撇嘴,还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她还想?要找一个?医术高明的太医看看呢,不然心一直吊着不是?好事,正?想?着,胃里又翻腾,她用手帕捂着嘴,赶忙示意旁人去?拿痰盂,其实没吐出什么,更多的是?酸水。   “我觉得娘娘这?样子像是?怀孕了。”   宜妃目光晶亮地看着徐嫔,“你说的是?真的吗?”   “看着很像。”   徐嫔毕竟是?生育过两次的人,宜妃有些信她的话,哪怕是?刚吐完还是?不适,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你若是?说对了,本?宫往后会感谢你的。”   “妹妹受之有愧,宜妃娘娘若是?有喜,应是?妹妹恭喜娘娘才?是?,哪里需要娘娘的感谢。”   “行?啦行?啦,本?宫都这?样了,你就先回去?吧,本?宫回房歇息歇息,坐着实在腰疼。”   “是?,妹妹不在此?叨扰娘娘,先行?告退,还请娘娘保重身子。”   宜妃摆摆手。   徐香宁起身出去?,她是?真的觉得宜妃像是?怀孕的样子,宜妃生下十一阿哥就再也没有生育,这?都过去?十二三年了,还能再怀孕也的确是?喜事一桩,反正?皇上担心自己年老,不过到皇上五六十多岁的时候,还是?有孩子出生,虽然体?力减弱,但也能让人怀孕。   ……   又过几日到五月底,皇上才?又召徐嫔侍寝,总算不是?不超过二十岁的小姑娘侍寝了,后宫超过二十岁的小主?们见到皇上召徐嫔侍寝,才?暗暗松一口气,觉得她们也有机会,隐隐期待皇上临幸她们。   不过皇上召完徐嫔侍寝后因朝事繁忙又将近二十天没有来后宫,而宜妃怀孕的消息越传越真,宜妃几乎是?每隔三日请一次太医把平安脉,听说月信是?真的迟了,只不过还没真的确认,脉象还把不出来。   六月初,皇上这?几日又是?让徐嫔侍寝,后宫的人对徐嫔是?又嫉妒又羡慕,徐嫔这?恩宠是?长久不衰,已经越过宜妃成为最得宠的小主?。   皇上宿在徐嫔那里,一早才?从长春宫离开。   洪宝全奉令提着食盒从皇上御用膳房那边走去?长春宫,身边带着一个?叫卓光的小太监,是?他认的干弟弟,怕这?汤药冷了,他脚步有些加快,没成想?院子跟院子连接的一扇洞门时,从里面也走出一个?人,把他撞倒,手上提着的食盒摔出去?。   那个?撞人的小太监一见到是?御前的洪公公,赶紧跪下道歉,“洪公公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是?奴才?不长眼,才?撞倒公公,还请公公恕罪。”   洪宝全摔了一个?屁股墩,卓光赶紧替洪公公把身上的泥土掸去?,指着那个?小太监骂:“狗奴才?,你不长眼吗?”   “行?啦行?啦。”洪宝全不想?把事情闹复杂,他制止卓光,把地上的食盒拿起来,盖子被撞开,里面的碗也飞出来,更别说汤药了,全部洒在里面了,他不由皱眉。   “还请公公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洪宝全看这?太监面生,不过从长春宫里面出来,应是?长春宫的奴才?,长春宫是?徐嫔的地盘,他没必要去?怪罪这?个?小太监,摆摆手让他离开,让他以后好好走路。   人离开后,他看着那食盒跟那碗洒出来的汤药,这?汤药自然不能再送给徐嫔,这?汤药是?皇上赐给徐嫔,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不敢多问?,他也隐隐猜出来是?什么,毕竟徐嫔每次侍寝后,皇上都让人安排熬这?么一碗汤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给徐嫔避子汤药,是?不想?让徐嫔生孩子吗?还是?皇上不喜欢徐嫔,徐嫔失宠,可瞧徐嫔这?得宠侍寝的次数,不像是?失宠的样子,他细想?过,是?从徐嫔生完十八阿哥后再侍寝,皇上赐给徐嫔这?汤药,估摸着是?心疼徐嫔生孩子痛吧,不想?让徐嫔连着生,男人心疼女人,心疼比什么都重要,代表着情意,徐嫔还远远不会失宠,那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   “洪公公,这?……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徐嫔说一声,再弄一碗啊。”   洪宝全不敢两头隐瞒,徐嫔昨夜侍寝了,这?药不送到徐嫔那里,等?于是?没照着皇上的吩咐做,违抗旨意,他知道他若是?不送过来,当做没发生,徐嫔会以为皇上没给她赐药,可能也不会多问?,而皇上那边,他只需小小隐瞒一下,这?事也能遮过去?,不过他没那个?胆子,药洒了,再熬就是?,不过肯定要晚一些才?能送到徐嫔那里。   他到徐嫔那里跟徐嫔说了事情原委后,徐嫔一点都没怪罪,说她再等?会没关系,洪宝全领着人回去?,等?熬好药后再送过来。   ……   两日过后。   恵妃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后面有两人正?慢慢给恵妃梳发。   潘嬷嬷进来在恵妃耳边轻声说几句,恵妃眉毛一挑,“你说的是?真的?那是?什么汤药,皇上还需得让专属御膳房那边的人熬药,徐嫔那不是?有小厨房吗?这?药,徐嫔她们不能熬吗?”   “可能是?补身子的,珍贵药材,百年人参。”   “皇上真是?舍得,徐嫔这?么得宠,她又有阿哥,嬷嬷,你说皇上会不会……”恵妃没把话说完,欲言又止。   潘嬷嬷是?恵妃的奶娘,又近身伺候恵妃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恵妃在说什么,“娘娘,徐嫔的阿哥才?多大,也一岁,皇上再怎么喜欢徐嫔都不会如此?越矩,况且这?上头还有太子,有太子在,其它阿哥……”   潘嬷嬷同样没把话说完,不过恵妃明白,只要有太子在的一天,皇上都不会把皇位传给其它阿哥,不过这?太子性子太过顽劣,上一年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被皇上看见,皇上震怒,刚开始只是?把几个?奴才?处理?,后来气不过,将太子身边的奴才?几乎换一个?遍,屠杀了几十人,即便如此?,太子还是?稳坐他的太子之位,哪怕是?有好男风的传言。   也怪不得太子子嗣稍微单薄,成婚又晚,怕是?压根不喜欢女人。   太子这?些年做的错事多,前阵子又被皇上训责了,原因是?他玩得厉害玩得凶,竟然把皇上赐给他的秀女玩死了,听说是?在床上发生的事,侧室死时是?衣不蔽体?,被那秀女的阿玛上奏折弹劾,说太子暴戾不仁,请皇上责罚太子,想?来太子对皇上把他身边的奴才?处死一事怀恨在心,干脆弄出这?么一出证明他对女子是?有兴趣的,太子就是?这?样的人,他行?事诡异残忍。   恵妃想?着这?父子两闹得越大越好,这?样隔阂会更深。   可怜她的胤禔这?么成熟稳重,却要被一个?性子如何恶劣的太子压着,潘嬷嬷说得对,徐嫔再得宠,她生的小阿哥都太年幼,不足为惧,皇上特意让人给徐氏熬什么补药,用几百年的人参都没事,反正?徐氏的孩子这?么小,最后可能也只是?亲王或贝勒。   恵妃已经不在意皇上宠谁,反正?徐嫔都得宠了,多与少就更不在意,反正?她协理?后宫,后宫只要平稳和谐,利于管理?就行?。   “娘娘,宜妃真的怀孕了吗?”   “八九不离十,本?宫问?过给宜妃问?诊的太医,太医说是?孕相,应是?真的怀孕了,她这?么大年纪还能怀孕,属于是?老蚌生珠。”   恵妃嘲讽一句,明明她比宜妃年纪还要大,她也要骂宜妃老。   潘嬷嬷也跟着说宜妃的确上年纪了,年纪大的人怕是?生子不易。   “不管她,等?她真的有喜,我们再过去?恭喜她,她爱生就生。”   宜妃怀孕的消息是?在六月中旬被确定下来,已经怀孕两个?多月,皇上得知宜妃怀孕后给了宜妃很多赏赐,金银珠宝都有,听闻是?很高兴,还亲自过去?承乾宫探望宜妃好几次。   与此?同时,敏答应也传出有孕的消息,宫里同时有两位小主?怀孕,宜妃受到的关注更大一些。   徐香宁得知宜妃真的怀孕的消息,又过去?探望宜妃一次,才?两个?多月,宜妃孕相不那么明显,她神?色也的确高兴,眼里都有笑意,同时也有得意。   “荣妃恵妃她们年纪大了,又没有恩宠,想?生都生不了,还是?本?宫厉害。”   徐香宁对宜妃说出来的话已经不大惊讶,笑着点点头。   “本?宫看其其格那么可爱,本?宫倒是?想?生一个?女孩,徐嫔,你觉得本?宫这?一胎是?阿哥还是?格格?”   “我看不出来,先前我第一胎时别人都说我肚子尖尖的,他们说我会生阿哥,可是?我一生出来是?格格,外相做不了准,还是?生出来才?知道。”   “也是?,来,吃青枣,本?宫晓得你喜欢吃,特意让人给你留了几个?。”   “多谢娘娘。”   徐香宁跟宜妃说一会话后才?离开,大中午的,她忽然想?吃锅子,涮些牛肉片之类的,她回到雨荷宫便让小邓子跟膳房的人说她吃锅子,让他们看着准备一些食材,也让人去?叫春喜跟常常在过来陪她一起吃,人多吃锅子才?热闹好吃。   没想?到她们正?在吃锅子时,皇上过来了,他坐下来跟她们一起,春喜还是?稍微拘谨一些,不过常常在性子一向大大咧咧,见皇上不介意她们同桌,她自个?就只顾着吃,肉片还是?春喜给她涮的。   锅子里的汤后面越煮越白。   皇上也吃了不少,今日胃口不错,吃好后直接沐浴净身,可能是?觉得身上沾了一些味道,看这?架势,皇上应该是?留在她这?里睡个?午觉,皇上都沐浴净身了,同样沾了味道的她也只好跟着一起,免得皇上在她身上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她也让人熏一些果香掩盖屋内飘散的味道。   忙完后,她回到里屋,见皇上坐在床上,她刚走过去?,他就扯过她的手,她顺势坐在他腿上,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有点重,坐到皇上腿上怕压着他,只不过皇上每次都面不改色,并不觉得被压到,于是?她也放心大胆地坐上去?。   她摸了摸皇上的耳朵,见他耳朵慢慢变红,她目光跟皇上对视上,然后就变成热吻了,她心想?皇上这?白天做这?档子事越来越娴熟了。   她慢慢被放到床上,两个?人刚沐浴完,身上还有一些香味,她搂着皇上的脖子,说了一句皇上你好香。   康熙的耳朵被她的呼气弄得痒痒的,他摸着徐氏的脸,“你也好香。”   徐氏反倒笑了。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皇上说这?话时很认真。”   “因为朕是?真心的。”   “是?是?是?,你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的,我们快点来做吧,再不做天就要黑了,皇上下午是?不是?还要批奏折,我们抓紧点。”   “不害臊,朕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急色行?不行?。”   康熙觉得徐氏可爱,大胆的样子也很可爱,他忍不住低头吻上去?,很快他们身上的衣服不见了。   到一半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其其格的声音,喊着额娘,声音越来越近,康熙手快扯过被子盖在他们身上。   “额娘……”其其格跑进来,不过被人拉住,又匆匆带走。   “你这?的人没人看住吗?”   康熙其实也有点惊到,万一其其格真的闯进来怎么办,还好没真的闯进来目睹这?一切,他刚说完一低头看徐氏,徐氏明显比他还紧张,双手紧紧扯着被子。   “嬷嬷她们不是?在外面看住了,不然她就闯进来,你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胆子大得很,又很调皮,一般人哪里拦得住她,她常常这?样想?要找我时闯进来,她没看到吧?”   “没有。”   “呼……”徐香宁长舒一口气,还好在外间就被拦下了,没闯进来里间,她怕给小豆丁带来心理?阴影,这?事尴尬得很,“万一被她看到,我的形象,皇上的形象怕是?都没了。”   “你什么形象。”   “额娘的形象,我小时候可不想?见到我额娘跟阿玛这?个?样子,辣眼睛。”   “什么辣眼睛,你的表达奇奇怪怪的,哪里想?来的词。”   “就是?辣眼睛,就是?被辣椒辣到眼睛,皇上,你这?都听不懂吗?我说的又不是?洋人说的话。”   “被辣椒辣到眼睛是?什么感觉?”   徐香宁无语,她算是?知道这?位爷是?五指不沾阳春水,估计从小到大没被辣椒辣到眼睛,不过目前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皇上,别说话了,等?会小豆丁又闯进来怎么办,赶紧结束,不要磨蹭了。”   康熙被催着结束,徐氏也突然开始扭腰。   结束后,康熙躺到床上,大白天的没有多少睡意,虽然结束得快,但他有舒爽一次,徐氏也明显动情,他见徐氏开始穿上衣服,也给他穿上,估计是?怕其其格闯进来,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他莫名被逗笑,每次他过来徐氏这?都是?开心的,不用想?其它事情,把其它事情抛在脑后,跟徐氏聊聊天也很好,轻松自在。   “穿着衣服怎么睡?”   “那我不管,小豆丁不能看到我们两都不穿衣服躺在床上,为人父母要有父母的样子。”   “她又不懂。”   被徐氏瞪一眼,康熙呵呵直笑,“朕又没说错,她的确不懂啊。”   “你怎么知道她不懂?你晓得你女儿多大了吗?她开始有记忆了,她此?时不懂,不代表将来不懂,有画面在她记忆里,她以后会知道的,我要给她留个?好形象。”   康熙不予置否,只是?挑挑眉,脸颊被徐氏气呼呼地捏了一下,原本?没有睡意的他还是?闭上眼睛,没成想?很快睡着了,等?他醒来时竟然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他睡了很久。   他准备离开时,徐氏难得贤淑地送他到门口。   “朕走了,今晚朕翻你牌子,你过来乾清宫就不怕其其格闯进来了。”   “皇上,你……你还是?顾着自己身子一点吧。”   “没事,朕身子好得很。”   见徐氏充满怨念地看着他,康熙轻笑,大步往前走,没想?到在前院碰到正?在玩沙子的其其格,其其格也是?一见到他就高兴地喊他皇阿玛,这?会太阳还没落下,院子里有阳光洒落,晒在其其格头顶上,旁边的奴才?也没有替其其格遮光,还让其其格玩这?么脏的沙子,他不由皱眉。   “怎么让小格格玩这?些?”   被皇上指责的怜雪跟怜珊吓得赶紧下跪,解释说小格格喜欢玩这?些。   “她额娘也让她玩这?些?”   “娘娘是?允许的。”   徐氏允许的话,他也不好说什么,免得徐氏责怪他,康熙难得半蹲下来,“其其格,你怎么不在树底下玩?”   黄坤等?奴才?站在一旁,不敢言语,也不敢催促皇上。   “为什么要在树底下玩?皇阿玛,你陪我玩好不好,我要弄一个?屋顶。”   “这?里太晒,在树底下不晒。”   “我不觉得晒,额娘说要多晒太阳,晒太阳才?不会生病。”   徐氏哪里来的歪道理?,他摸了摸其其格的头顶,被晒得有些发热,额间也有汗水,他回头看伺候的奴才?,让她们给其其格撑伞,免得晒到。   “皇阿玛,我不要撑伞,又没有下雨为什么要撑伞,皇阿玛,我不晒,皇阿玛,你别担心我。”   其其格才?四岁多,她说话已经跟个?小大人一样,比七岁的胤禑还要会说话,表达清晰,康熙越看越满意,“好,那你玩吧,皇阿玛还要事情要做,皇阿玛要回去?了。”   “哼,皇阿玛每次来都是?跟额娘在一块,都不跟我玩,皇阿玛,你偏心,你只喜欢额娘不喜欢我。”   被指责的康熙被说得一愣,见小豆丁撅着嘴似有不满,他回想?一下还真是?这?样,他过来都是?找徐氏,跟徐氏待在一块,小豆丁还小,再怎么会说话,很多东西她不懂,只能玩一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那皇阿玛下次不找额娘,只找你一起玩,不然明日,皇阿玛带你出宫怎么样?”   “不带额娘。”   “好,不带你额娘,只带你。”   “拉钩。”   康熙跟小豆丁拉钩,瞧着小豆丁可爱的模样,顿时父爱满满,没陪小豆丁玩沙子,他很快回乾清宫。   ……   徐香宁没想?到皇上要带小豆丁出宫,说是?要带去?京郊的皇庄看看,还要去?两日,听说皇上是?带几个?阿哥一起体?验一下农田的乐趣,顺便在查看一下庄子的情况,基本?上除了十六,十七,十八阿哥因年纪小没去?之外,其它阿哥都过去?了,但格格没有,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小豆丁也带过去?。   两日不算长,基本?上是?在庄子溜一圈回来,既然皇上决定要带小豆丁过去?,她也不能制止,只能是?为小豆丁收拾两天的行?李,小豆丁身边跟着四个?伺候的人一起过去?。   第二天一早,梁公公便过来接小豆丁,说是?小格格跟皇上同车,她放心地把小豆丁交给他们,只是?小豆丁昨日还说不带额娘,今日一听额娘没有跟着,开始大哭,大哭也没有用,去?庄子上玩玩也好,徐香宁是?很放心皇上带着她,皇上不行?,还有怜雪她们。   小豆丁一不在,感觉整个?长春宫都安静了,不过也只是?一会,毕竟还有一个?一岁两个?月的小孩,这?小豆包比小豆丁小时候还要难带,特别爱哭,一有什么事就大哭,一岁两个?月应该牙牙学语了,偏偏从他口中发出的只是?啊哦之类的词语。   徐香宁有点放弃这?个?时候教他说话。   好在春喜常常过来帮她看小孩,还有通贵人,陈贵人,这?三个?人带小孩子比她还要认真,哪怕是?她自己的小孩,有时候婴儿还是?让人烦的,又互相交流不了,不过春喜她们好像乐在其中。   ……   景仁宫。   章佳氏过来跟德妃聊天,德妃有一个?女儿,她有两个?女儿,虽然德妃是?宫妃,但德妃为人和善,不会瞧不起庶妃的她,又因她的胤祥被德妃抚养,两人来往比较多,关系不错。   德妃随口说了一句徐嫔的小格格被皇上亲自带去?庄子,章佳氏刚想?说这?事,徐嫔的小格格才?多大,比她两个?格格年纪还要小,偏偏皇上只带了徐嫔的小格格,连德妃娘娘的女儿都没带过去?。   若是?谁都不带,那还好一些,偏偏只带了其其格,连温恪知道后都问?她为什么皇阿玛带其其格去?庄子,而不带她,是?不是?皇阿玛不喜欢她。   章佳氏不好解释,显然徐嫔得宠,皇上去?徐嫔那的次数比较多,自然见到其其格的次数也就多起来,她是?觉得人需要相处才?会有感情,哪怕是?父女一样,皇上跟其其格相处多了,可能更喜欢其其格,不然也解释不通为什么只带其其格去?庄子,其他格格都不带,连德妃的温宪格格都不带,不仅徐嫔得宠,这?么多格格,皇上怕是?也最喜欢徐嫔生的女儿。   皇上召她侍寝比前几年多了,可皇上很少来她住的地方,自然也没什么机会见到温恪她们,温恪她们见到她们皇阿玛的次数可能是?半年两次。   “徐嫔真得宠,皇上他……”章佳氏原本?想?说偏心,还是?忍了回去?,“皇上可能比较喜欢其其格,毕竟是?徐嫔生的。”   “徐嫔还生了十八阿哥,十八阿哥是?不是?一岁多了?”   “应该是?,陈氏生的十七阿哥常常听说生病,徐嫔的十八阿哥倒是?养得很好。”   德妃正?亲自绣花样,手上的针穿梭不停,抬头看章佳氏一眼,开口道:“那不一样,十七阿哥毕竟是?早产,十八阿哥是?足月生的,两人底子本?来就不大一样,加上徐嫔得宠,她那里的东西一定用的是?最好的,陈氏她……”   章佳氏也知道陈氏是?庶妃,连位份都没有,家世不显,跟得宠的徐嫔没法比,好在十七阿哥也快两岁了。 第90章   陈氏虽是庶妃, 但她可以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十七阿哥已经?快两岁,皇上也没有说要把孩子记在谁名下,可见皇上是默许陈氏亲自抚养, 陈氏虽身份低微, 但?皇上也是宠过她一阵,不然她也没机会生下十七阿哥, 眼下又让她亲自抚养孩子, 可见皇上对陈氏还是不错的,她当初都没敢提自己抚养胤祥的事, 孩子让德妃抚养,虽说德妃仁厚,但胤祥对她这个亲额娘还是不怎么亲,没怎么相?处哪来的亲近,如今又搬到阿哥所那边,见面次数更少了。   “胤祥也长大了, 这孩子懂事得很。”   章佳氏听到德妃称赞自己的孩子,眉眼柔和下来, 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娘娘教?得好, 这孩子多亏娘娘用心教导。”   “这孩子平日跟太子、胤禛玩比较多?, 如今已经?到阿哥所那边住,这兄弟几个感情不错, 本宫的功劳并不多。”   章佳氏一听?到这, 又忍不住耷拉下脸,胤祥跟四阿哥在一起没事, 但?是太子……太子性子残暴暴戾,几年前带着胤祥倒着骑马比赛, 太子人?从?马上摔下来,胤祥虽然没摔下来,但?这事危险得很,太子都这么大了,二十几岁的人?还总是撺掇弟弟们做这些事情,胤祥跟太子走得近,自然总是第一个被撺掇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她其实不大愿意胤祥跟太子走得太近,可胤祥也不听?她的话,老是跟太子玩在一块。   “胤祥年纪还小,还得仰仗四阿哥多?多?照顾他。”   “胤祥是胤禛的亲弟弟,他作为哥哥自然会好好照顾胤祥,这你不用担心。”   说是这样说,为人?母的哪能不担心,章佳氏在心里叹口气?,皇上对徐嫔那么宠爱,她这个额娘只是一般受宠,在皇上那不能为自己?的孩子挣到几分体面,她怕皇上喜欢十八阿哥更多?,到时越过胤祥,徐嫔的阿玛已经?是从?五品的官,听?说徐嫔的哥哥也升官了,家世在皇上的扶持下也会再越一层,她的母族不显,只是包衣奴才,皇上也没有要提拔她母家的意思,不能为胤祥提供助力,反而拖后腿,一想到这,章佳氏心情更加不好了。   从?德妃那回去的时候,章佳氏心情更郁闷了。   “额娘,皇阿玛回来了吗?”温恪问了一句。   章佳氏说没有,说明日?才回来。   “为什么皇阿玛都不来看我们?”   “你皇阿玛很忙。”   “可他为什么能去见妹妹?”   章佳氏皱眉,教?育道?:“温恪,你已经?十岁,不是小孩子啦,你皇阿玛想看谁就看谁,不要问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皇阿玛是关心你的,你生病的时候是不是皇阿玛来看过你,这就足够了,不要跟别人?比较,要懂事一点。”   温恪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走开?。   章佳氏不想去哄她,让她自己?想明白。   ……   徐香宁睡得正好,却被张嬷嬷叫起来,说是今日?小格格要回来了,要早早去迎接,她心想又不用去神?武门顺贞门那边迎接,顶多?是到长春宫的大门那边迎接,还不知几时才能回到,倒也不用这么早把她叫起来去迎接。   “嬷嬷,太早了,他们没那么快回来,只是去两天而已,有人?会把小豆丁带回来的,不用那么紧张。”   “这不是小格格第一次被皇上单独带出去嘛,我怕小格格想我们,早早让小格格看到我们,她能高兴一些。”   “庄子那么好玩,就怕她来不及想我们,我再睡一会。”   张嬷嬷无奈,只能让自家小主再睡回去,她让其他人?打扫小格格的房间,把一切弄好就等着小格格回来,如小主所料,他们回来得比较早,快到午时才回来,小格格是由一辆骡车送回到长春宫门口,怜雪她们跟在旁边。   小邓子他们赶忙上前迎接。   骡车没马车高,小格格直接从?骡车上跳下来,骡车后面不知伏着什么。   “嬷嬷,额娘,我摘了好多?东西?,你快让他们把东西?拿下来。”小豆丁明显一脸兴奋,短短两日?竟然还晒黑了一些,远没有嬷嬷说的想她们,一看就是在庄子里玩得很过瘾,哪有空想她们。   从?骡车后面卸下来两筐子的东西?,各种蔬菜加水果,从?庄子里回来还大丰收去进货了,皇上竟然还让她带回来,徐香宁觉得很好笑,问是不是都是她摘的。   “当然是我摘的,都是我挖的,皇阿玛让四哥哥他们带着我去挖的,我说要带回来给额娘,皇阿玛让我带回来。”   “很棒,其其格厉害了。”徐香宁看了看小豆丁的手,指甲里还残留着一些泥土,真的是去体验农家乐的日?常,她不走心地?称赞,人?多?,其实两箩筐的东西?很快能吃完,让膳房的人?弄一弄。   “都有谁带着你玩?”   “皇阿玛还有哥哥。”   “可记住有哪些哥哥?”   小豆丁跟掰手指一样数了,数来数去只记得四哥哥,十三哥哥跟十五哥哥,之后她牵着她的手,十分兴奋地?说这两天她做了什么,徐香宁听?着只觉得她做了两件事,那就是挖东西?跟摘果子,估计这就是那两筐蔬菜跟水果的由来。   刚回到屋内坐下,张嬷嬷就张罗着把带回来的苹果洗了,切盘。   “这是你摘的,吃吧,看甜不甜。”   小豆丁直接用手拿了一块,时不时点头说好吃,徐香宁吃了一块也说好吃,又夸她能干,小豆丁得意地?翘着腿,把屋内的人?都逗笑。   “额娘,我下次还想去那里。”   “那你得跟你皇阿玛说。”   她话语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徐香宁她们赶紧从?平榻上下来到门口迎接。   “都起来吧。”   “皇阿玛,你下次还带不带我出去?”   就这两天,小豆丁似乎对皇上更亲近,人?一走近就急着上去抱大腿,那语气?黏人?乖巧得很。   “带,你额娘允许,皇阿玛就带你出去。”   “皇上干脆把她带走吧,别只是两天,一年都没有关系,反正有没有我这个额娘都不要紧,只跟着你皇阿玛就行。”   “额娘,你生气?了吗?”小豆丁看过去,又说道?:“皇阿玛,下次我们把额娘也带上,不要落下额娘。”   “好。”   徐香宁让他们别站在门口,赶紧进屋。   张嬷嬷她们又将摘的苹果、青枣跟橘子都洗干净摆上来,这皇庄里的东西?不少,她都还没去过皇庄,她咬着青枣,见这父女两还在兴致勃勃地?说话,就去两天,还流连忘返上了。   小豆丁终于停下来后,怜雪就牵着她的手出去,张嬷嬷她们也很有眼色地?走出去,里屋只剩下她跟皇上两人?,她寻思着皇上不至于大早上的就想着这事吧。   “皇上,你怎么过来了,要留在这用午膳吗?我让膳房的师傅把你们摘的菜炒了。”   “不着急,还不到用膳的时间,朕只是过来看看你。”   徐香宁心里唉哟一声?,这不是三天前才见过嘛,皇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腻缠人?,可能她惊讶的表情太过明显,她的脸就被捏了。   “你看起来不相?信的样子?”   “我……我很好,皇上不用担心,那皇上看过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结果皇上把她拉起来,她手里的青枣赶忙放下,莫名其妙被推到床上,她无奈地?看着皇上,“皇上,你……外面天这么亮,你看窗子那边还透进来阳光,你怎么就……”   康熙还真就想做这事才过来的,缘由是他昨晚做了一个梦,清晨醒来他记得那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他都还记得,太过清晰的画面留存在他记忆里,他记得他们竟然大白天的在庄子里的一块空地?上做这事,是徐氏千般勾引他,他顺从?了,左右今日?无事,他就过来了。   “是你勾的朕。”   “臣妾实属冤枉,皇上,你别胡诌,臣妾什么时候勾的你?”   “在梦里。”   徐香宁一听?就乐了,“在梦里?皇上这是做春……”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随后皇上是迫不及待地?做了一次,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梦余威挺深的,皇上才会这么惦记着想要发泄。   之后皇上还是留下来用午膳,吃他们在庄子里摘的菜,用完午膳后皇上就走了,过了半个时辰,皇上让人?给她送汤药,徐香宁觉得皇上记性不错,记得做的梦,也记得给她送汤药。   ……   可能皇上回想那日?太过荒唐,后来皇上一个月都没召她侍寝,眨眼间到了七月底,宜妃刚确认怀孕不久,结果不到四个月,宜妃流产了,听?说是宜妃不小心摔了一跤才导致流产。   徐香宁跟通贵人?她们一起过去探望宜妃,宜妃是躺在床上接见她们,脸色略显苍白,她们说的安慰话,宜妃也只是敷衍地?嗯嗯两声?,之后摆手让她们离开?。   又过十几日?,徐香宁单独过来看宜妃,宜妃神?色已经?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坐在床上,哪怕是流产也是需要坐月子的。   “徐嫔,你知道?本宫这一胎并非是本宫摔跤才流产的吗?”   忽然来这么一句,徐香宁惊讶地?“啊”了一声?,“那娘娘怎么会……流产?”   “有人?要害本宫。”   徐香宁这下更惊讶了,顺着问是谁。   “本宫不知道?,本宫的确摔了一跤,可本宫在摔跤前其实就略有出血,本宫怀疑有人?给本宫下药,药性不强,不会一下子致人?流产,但?积少成多?,所以本宫才会流产。”   徐香宁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不明白怎么突然跟她讲这些,不过话还是接下去,宜妃是一个需要别人?捧着她顺着她的人?,她说:“娘娘说的可是真的?谁给娘娘下的药,娘娘可有线索?”   “本宫没有线索,但?本宫就是知道?。”   “那娘娘想怎么做?要告诉皇上吗?”   若是宜妃自己?都查不出来,她这个外人?就更不知道?实情,只能告诉皇上,求助皇上了,她肯定是帮不上忙的,徐香宁也想不出来谁这么大胆给宜妃下药,宜妃已经?有五阿哥跟九阿哥,其实多?一个阿哥也无关要紧,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本宫没有任何头绪,如何告诉皇上?皇上会不会以为本宫疑心病犯了,本宫不想给皇上留下这种印象。”   “那太医怎么说?”   “那群死太医不知是被谁收买,都说是本宫不小心摔跤才导致小产的,可是本宫摔之前出血,他们给本宫开?的安胎药不管用,都是一群废物?,他们就乐意看到本宫流产,都不愿意看到本宫再生一个阿哥,都要害本宫。”   宜妃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   徐香宁原本坐在圆凳上,赶忙上前给她拍背,“娘娘别生气?,气?坏自己?身子不值当,身子要紧。”   “徐嫔,宜妃把你当自己?人?才说这些,本宫跟你投缘。”   “我跟娘娘也很投缘,娘娘若是想要彻查此事,还需告诉皇上,皇上对娘娘有十分情意,若是知道?有人?要害娘娘,肯定会为娘娘主持公道?的,娘娘不妨告诉皇上。”   “告不告诉皇上已经?无关紧要,本宫的孩子已经?没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徐香宁不好再劝说什么,只是让宜妃好好养身子,把身体顾好最要紧,宜妃那待了一会后,她才回去。   回到长春宫后,跟她一起过去宜妃那里的秋铃忍不住开?口问:“娘娘,宜妃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有人?给宜妃下药?”   “什么下药?”张嬷嬷进来。   徐香宁示意嬷嬷把外面的门先关上,免得有人?闯进来。   门关好后,秋铃才把事情说一遍,张嬷嬷听?完后也是很吃惊,“真的有人?害宜妃?”   “未必是真的,宜妃刚失去孩子,她情绪不稳,想东想西?也是正常。”徐香宁对宜妃说的不是全然相?信,其实宜妃也算是大龄产妇,已经?生过三个孩子,身子可能没有二十岁,没有生过孩子的女子那般强壮康健,怀孕时偶有出血其实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她怀孕的时候也偶有出血,更别说宜妃都三十三岁了,她说有人?下药,可又不知道?是谁,太医也查不出什么,宜妃又是真实地?摔了一跤,并非没摔跤,这事未必是真的,她又不告诉皇上,是不是真的有人?害她恐怕也只能是问号。   张嬷嬷疑惑:“宜妃为何要跟小主说这些?”   “许是觉得跟我投缘,宜妃性子……没什么深沉。”   “总之小主还是别掺和此事,宜妃好歹是妃子,她若是查不出来是谁要害她,小主就更查不出来,小主就听?听?算了。”   “我晓得的。”徐香宁对着操心的张嬷嬷笑了笑,“嬷嬷,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感觉老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我这不是担心小主嘛。”   徐香宁拉起张嬷嬷的手,另一只手覆在张嬷嬷手背上,“这么多?年,多?谢嬷嬷这么用心对我,我没有张嬷嬷不行,不对,我没有你们不行。”   “娘娘,奴婢以后肯定会尽心伺候娘娘,绝无二心。”秋铃赶忙说道?,稚嫩的脸庞一脸真挚。   徐香宁也摸了摸秋铃的脸,“我都知道?的,你们都辛苦了,又要伺候我,又要看着两个小孩,最操心最辛苦的是你们。”   张嬷嬷觉得自己?在宫里属于命好的,虽然先前跟着的赵贵人?早逝,但?被分到自家小主这属于是运气?爆棚,自家小主没有磋磨奴才,她身上有吓人?的伤疤,小主还让她在跟前伺候,丝毫不介意,要是换成别的小主,可能觉得她伤疤吓人?,有损她们的脸面,毕竟在主子面前伺候的奴才都得是体体面面的,她手上有吓人?恐怖的伤疤根本不会让她再在前面伺候,更不可能让她见到皇上,怕她吓到皇上,只有小主没有嫌弃她有碍她的脸面,让她继续在跟前伺候。   “小主,别说这些,伺候好小主是我们该做的。”   “好啦,不说这些,我去看看小阿哥。”   当天晚上,皇上时隔一个月召她侍寝,徐香宁注意到皇上寝殿内角落处的花瓶插了一好看的花束,有六七种花,掺在一起有别样的好看,这插花的人?手挺巧的,等着无聊,原本坐在床上的她赤着脚过去摸了摸,闻了闻花的香味。   “怎么还光脚?”   闻声?,她回过头,见皇上刚沐浴完,辫子散开?,脸上似乎还有些水珠,“没事,这屋内不冷,地?砖也不冷。”   “看什么?”   “看这花插得挺好看的。”   “喜欢的话,朕让别人?也往你那送几束,不对,你不是闻不得花,身上会起红疹吗?”   徐香宁蹦着过去亲皇上一口,称赞道?:“皇上,你竟然还记得这个,记忆力真不错,不过我闻一闻是没事,不会起红疹。”   虽是这么说,康熙觉得还是不要送过去,她起红疹时差点要了她的命,几年前发生的事,她起得太厉害,又是发高烧又是昏迷,把他吓一跳,他当然会记得。   “我替皇上绞发吧,皇上,你去坐着。”   “让奴才们做就行。”   “没事,我帮皇上。”   徐香宁替皇上绞干头发后摸了摸着他前额,前面的头发长出来一点,板寸头,还不到一寸长,“皇上,你前面头发要是长了,可不可以让我帮你剃?”   “胡闹什么,你又没有剃过,把朕弄伤了怎么办?”   “好吧,我只是说说,皇上不愿意就算了。”   康熙听?着徐氏这语气?似乎有些失落,他抬眸看了看她,见她已经?回床上坐着,他跟过去,坐着搂着她的腰,“这就生气?了?”   “没有。”   “你没弄过,朕不放心你。”   “我晓得的,我没生气?,皇上千金之躯,万万不能受伤,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哪能这么容易就生气?,皇上,你怎么老是污蔑我,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是朕小人?之心,一个月没见,有没有想朕?”康熙一边亲着徐氏的脸一边问道?。   徐香宁只觉得他胡子扎人?,尤其是他四处亲她的脸时,总觉得全脸都被扎到了,她往后仰,躲着他扎人?的胡子,想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开?始留起胡子,有胡子的皇上看上去又老了几岁。   “躲朕干什么,你还嫌弃朕吗?”   “皇上,你的胡子好扎人?,扎得我脸疼,你看我的脸是不是红了?”   康熙被她的话逗笑,徐氏真是有什么说什么,根本不怕他生气?,他摸了摸她的脸,哪那么容易被扎红,她就是嫌弃他的胡子而已,“你不想朕留胡子?”   “不想,皇上不留胡子好看,留胡子不好看。”   “朕明日?就让人?剃了。”   徐氏又搂住他脖子凑近,笑嘻嘻地?说那她可以再多?忍受一日?。   康熙无奈一笑,最后还是没亲吻多?久就进入正题。   夜深了,他们叫了一回水才安歇。   外面的月光高挂悬空,皎洁如水。   ……   八月七日?,荣妃接见三阿哥胤祉的福晋董鄂氏,董鄂氏带来胤祉的嫡长子弘晴过来,弘晴才三岁,不过瞧着很瘦弱,虽然已经?会走路,可这孩子走路都不是很稳健。   荣妃是瞧过康健的孩子三岁时是怎么样的,徐嫔生的那个小格格三岁时走路都像飞了一样,跑得贼快,说话也利索,弘晴这孩子说话都不会说几句,她不由忧心,叮嘱董鄂氏要好好照顾弘晴,多?给他吃东西?。   董鄂氏却说这孩子脾胃不好,吃不了太多?东西?。   “那也不能不吃东西?,胤祉平日?里你也照顾着点,你比他稳重,也多?劝着他一点,要动脑子才行事。”   “娘娘,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爷俩的,三阿哥其实只是性子单纯一些,他喜欢看书,不那么擅长人?际关系。”   荣妃见董鄂氏为胤祉说话,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胤祉喜欢看书,可又不擅长读书,上书房时功课还没有四阿哥好,样样不如人?,没有一样是出色的,她在心里又叹一口气?。   “本宫这里有些新鲜的樱桃,本宫让人?给你们包一些,你们回去的路上吃,别让弘晴饿着。”   “多?谢娘娘。”   送走董鄂氏他们后,荣妃揉了揉额头,红月见状立即上前给荣妃揉按脑袋。   “那药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查得差不多?了,应是避子汤药,奴婢找了药房的人?细细问了问,说是药房的川芎与赤芍大多?是往前殿那边送了,娘娘,奴婢觉得皇上真的让徐嫔喝避孕药,娘娘觉得这是为了什么?”   荣妃冷哼一声?,笑着说:“还能是为了什么,喝避子汤药自然是为了避孕,皇上不想让徐嫔生孩子呗。”   “皇上为何不想让徐嫔生孩子,可是皇上已经?厌恶徐嫔?”   荣妃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红月,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生孩子有多?伤身体,喝避子汤药对身体的伤害远比生孩子伤害身体的影响要小,生一次孩子对母体是重击,皇上哪是厌恶徐嫔,分明是心疼徐嫔,都不愿意见到徐嫔生孩子,就怕伤害了徐嫔的身体,贵妃怎么死的,不就是生了孩子后身子变差,恶露不止才死的,先前那个赵贵人?也是因为生孩子死的,宜妃小产,这把年纪小产可是要半条命,还有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生了太子就命丧黄泉,喝点避孕药算什么,哪里比得上生孩子来得伤害大,皇上还给她用不伤身的药草,你觉得是心疼还是厌恶?”   “是心疼,皇上心疼徐嫔才不让她怀孕。”   “想明白就好。”   “那娘娘,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荣妃叹口气?,“还能做什么,药是皇上赐给徐嫔的,徐嫔可不是春小主,春小主是瞒着皇上避孕,可徐嫔是皇上纵容,是皇上心疼她才给她赐药,我们还能做什么,皇上要护着的人?,我们去揭发,那不是在老虎身上拔毛,直接惹怒皇上吗?这种蠢事,我们不能做,我们必须得假装不知道?,假装没这件事。”   红月点点头,而后又想到什么,问娘娘,恵妃是否知情。   “恵妃啊,她跟本宫一同?协理后宫这么多?年,不止是咱们有人?脉,恵妃也有,你说她知不知情,怕是跟本宫一样当做没这回事,恵妃聪明着呢,大阿哥又在前面给她挣脸面,连八阿哥都比胤祉要懂事,处事周全,这八阿哥已经?在朝堂上开?始有好名声?了,你说她能是什么愚笨之人?吗?”   一说到胤祉,荣妃就止不住叹气?,人?大阿哥给恵妃挣脸面,可胤祉在拖她后腿,不过荣妃想到皇上如今这么宠徐嫔,这么在意徐嫔,比先前宠宜妃时还要过盛,徐嫔又生了一个阿哥,不是没有阿哥之人?,皇上若是活得久一些,徐嫔的十八阿哥到那时也长大了,难保皇上不会动换储的心思,毕竟皇上对徐嫔这么好,太子又顽劣不堪。   算啦,还是别想那么多?,荣妃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十八阿哥才一岁多?,幸亏徐嫔生得晚,若是生得早,指不定局面会有变化。   ……   徐香宁这边正费力教?小豆包走路,只是这孩子喜欢在地?上爬,不愿意学走路,就愿意在地?上爬,爬到前胸的衣服都脏了,他还是想爬,刚走两步就蹲下来,换成爬的姿势。   “静竹,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学不会走路了?”   “娘娘,乱说什么呢,小阿哥已经?能走路了,他只是不想走。”   “额……额……”小豆包挺着脖子叫她,娘不会念,每天只有额额额,她拍手让他走过来,“站起来,站起来走过来,额娘就抱你,站起来好不好?”   “又在教?小豆包走路。”春喜带着玉晴走进来。   “可不是嘛,这家伙不愿意走,我都累了。”   “当额娘的人?要有耐心。”   徐香宁回榻上坐着,身子瘫软,“额娘也是人?,人?都有没耐心的时候。”   春喜蹲下来陪小豆包玩,她洗洗手开?始嗑瓜子,瓜子还没嗑几个,崔明斌就匆匆进来,说小格格跟人?打起来了,在御花园那边,催着她过去。   “跟谁?”   “好像是十三格格她们。”   徐香宁跟春喜赶紧过去御花园那边,到那的时候,人?虽然已经?拉开?,但?分为两个阵营对立地?站着,章佳氏过来了,连荣妃她们也过来了,她心想闹这么大,看过去御花园的人?特别多?。   “额娘……”   小豆丁一见到她就红了眼眶,她走近一看发现小豆丁脸上脖子上有不少指甲抓痕,她半蹲下来问她还有哪里受伤。   “她们踢我肚子,还抓我。”   “好啦,别哭了,打不过也不要哭。”   小豆丁又把眼泪忍回去,徐香宁看了看常常在,常常在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原本还玩得好好的。   “徐嫔娘娘真是对不起,她们不懂事,我代替她们向其其格道?歉。”   章佳氏上前道?歉,满脸诚恳,还让温恪小格格跟敦恪小格格道?歉,只是两人?不愿意开?口,哽着脖子偏过头。   徐香宁看了看她们姐妹两,一个十岁,一个七岁,明显比小豆丁要高大,脸上没有像小豆丁那么抓痕,她没有理会章佳氏的道?歉,而是问小豆丁为什么打架。   “她们打我,她们讨厌我。”   “她们打你先吗?”   小豆丁点头。   徐香宁又看向怜雪,问她怎么回事。   怜雪说她们没看到,是两个小格格说把带小格格去角落里玩捉迷藏,她们是听?到小格格的叫声?才跑过去的,并不知道?她们怎么打起来。   “为什么打起来,不是玩捉迷藏吗?”   “是她们打我,姐姐说讨厌我,然后就打我,她们还捂住我的嘴。”   “我们没有,妹妹在说谎,是妹妹先打我们的,我们玩捉迷藏玩得好好的,妹妹突然打我们。”   徐香宁冷冷地?看向插话,情绪忽然激动的温恪格格,“我在问其其格话,没问到你,问到你你再解释,不要这么急着解释。”   章佳氏见徐嫔脸色冷凝,怕她打自己?的女儿?,她也把温恪护在身后,眼神?求助地?看向恵妃。   恵妃站出来说道?:“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徐嫔,你先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弄清楚事情原委,既然温恪格格说其其格先打她们,那我想问温恪,其其格是打你还是打你妹妹?”   “她打我妹妹。”   “打哪里,你亲眼看到了?”   温恪顿住,眼神?有些不自然。   徐香宁继续问:“是不是你们先打其其格,借着跟她一起玩的由头把她带去没人?看到的地?方打她,是不是这样?”   “没有,不是,是她先打我们。”温恪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只是底气?不足,声?音低了下去。   “其其格跟你们玩的次数不多?,但?你们是她的姐姐,你们不喜欢可以不和她一起玩,为什么要骗她,借着一起玩的由头骗她到角落里打她,你们才几岁,就这么狠毒!”   章佳氏见徐嫔恶狠狠地?盯着她的孩子,语气?更是凶狠,她忍不住为自己?的孩子说话:“徐嫔,这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怎么能那么相?信你孩子说的话,万一真的是其其格打温恪她们呢?你不能先下定论,温恪都说了是其其格打她们先的。”   章佳氏又忍不住看向恵妃,只是恵妃回避她的目光,她的心不由一咯噔,晓得恵妃是不想得罪徐嫔。   “我自然相?信我孩子说的话,只是你相?信你孩子说的话吗?你敢盯着她们的眼睛,让她们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吗?”   “额娘,我真的没有说谎,真的是其其格先打我们,她先打妹妹的。”   “打哪里?你既然亲眼所见,你告诉我她先打的哪里,你指出来。”   “打的脸,打的是脸。”温恪急切地?说。   徐香宁看向敦恪,“是脸吗?其其格打的是你的脸吗?”   敦恪没有说话,只是怯怯地?躲在章佳氏后面。   “徐嫔,你这样会吓到孩子,她们还小,不管怎么样,她们不懂事,是我这个额娘的错,没教?好她们,我跟你道?歉,要不我跪下跟你道?歉。”   章佳氏双膝跪下来,姿态摆得低,荣妃也出来打圆场说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她们是姐妹,往后一起玩的机会还有很多?,没必要让她们反目成仇。   徐香宁没理会荣妃的话,也不理会跪下的章佳氏,仍然盯着温恪,只觉得这个十岁小女孩是又心狠又会说谎,而后她回头看到小豆丁脸上的抓痕,对于荣妃大事化了的态度不满意。   “其其格,谁打你打得最狠最重,你上去给额娘甩三个巴掌。”   “额娘……”小豆丁犹豫地?看着她。   “没事,用力点,用最大的力气?!勇敢点,她们既然不当你是自家妹妹,你也没有必要当她们是你的姐姐。”   “徐嫔,你这是……”章佳氏不知该说什么,她都这样了,徐嫔还不愿意让此事过去。   小豆丁还是上前,站到温恪的面前,回头看看自己?额娘,然后才抬起手,巴掌还没甩下去,温恪直接推倒她。   徐香宁直接起身,利落地?甩温恪三个大巴掌。   啪啪啪三下。   众人?直接呆住。   温恪哭了。 第91章   “徐嫔, 你……”章佳氏赶紧把温恪扯过去,护在怀里。   温恪哭得很大声?,可以说是嚎哭,估计整个御花园都能听到她的哭声?。   荣妃跟恵妃没法置身度外, 赶紧上前。   恵妃有些不满, 没想到徐嫔性子这么强硬,直接指责道:“徐嫔, 温恪格格才?十岁, 还是小孩子,你怎么?能直接下手, 你这是恃强凌弱。”   “恃强凌弱?我就是恃强凌弱,她十岁能对一个四岁的孩子动?手难道就不是恃强凌弱,恵妃,你看看其其格脸上的抓痕,我没挠花她的脸已经?是对她的最大的忍耐,这么?大的孩子撒谎成性, 我也只是替她额娘教教她而已,此?时不学会做人, 要待到何时!”   恵妃被怼, 对上徐嫔愤怒的眼神?, 想着先前徐嫔都敢在太后娘娘面前发?疯,她怕再说会更激怒她, 徐嫔发?起疯是不管不顾的, 她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忍回去,缄默噤声?。   荣妃还是出来打圆场, 说:“徐嫔,你打也打过了?, 温恪到底只是十岁,章佳氏已经?替温恪道过歉了?,此?事就这样过去吧,你把?其其格带回去上药,叫太医看看过来还有哪里受伤。”   徐香宁带着小豆丁她们离开?。   荣妃又安慰章佳氏几句,让她也把?孩子带回去。   御花园的人这才?散去。   章佳氏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先问敦恪是谁先打谁的,问出来后看向温恪,徐嫔那几巴掌是下了?狠手,温恪的脸已经?肿起来,她让人去拿药膏,同时让温恪站在她面前。   “你告诉额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喜欢她,皇阿玛为什么?不来看我?”   章佳氏无奈,看着温恪,“你这样做,你皇阿玛更不会喜欢你,她毕竟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动?手,还撒谎,温恪,你让额娘很失望,额娘教你的,你全都忘了?,你今日被打不冤,若是其其格受更大的伤,你看你皇阿玛会不会扒你的皮。”   “我也是皇阿玛的女儿?,凭什么?她可以得到皇阿玛的喜欢,我却不可以。”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为什么?生出来便是大清的公主,有些人生下来却是平民老百姓,庶民的女儿?,每日吃不饱穿不暖,你若是这样比较的话,你有想过为什么?你能是你皇阿玛的女儿?,别?人不是吗,为什么?你可以衣着光鲜,每日有人围着伺候你,而别?人没有,你被伺候,别?人要伺候你,你有想过为什么?吗?人与人就是这么?不公平,她就是能得到你皇阿玛的喜欢,而你没有,你越是计较嫉恨,你越不会得到你皇阿玛的喜欢,你皇阿玛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你让你皇阿玛怎么?喜欢你,敦格是被你带坏的,你不仅仅让皇阿玛不喜欢你,你也牵连妹妹得不到皇阿玛的喜欢,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谎,温恪,你让额娘很失望。”   温恪格格低着头,没有认错,只是说了?一句她脸疼。   章佳氏叹口气,给她涂抹了?药膏,原本想请太医过来看看的,又想着还是算了?,此?事按理错在她们,闹这么?大,怕是皇上那边也知道了?,她们都得低调一些,表现出反思有歉意的样子。   没成想皇上过了?两天让人过来传话,温恪规矩没学好,闭门思过一个月,学学规矩,还请了?一个管教嬷嬷过来教温恪两姐妹规矩,就是被禁足了?,章佳氏心想真是如她所想,皇上怕是更不喜欢温恪。   徐嫔受宠不单单只是侍寝次数多,而是方方面面,里里外外受宠。   章佳氏原本想过去给徐嫔再道个歉,不过怕事情越弄越糟,火上浇油,只能作罢,只是让人送了?一瓶祛疤痕的药膏过去给徐嫔,得到的回复是多谢两个字,显然徐嫔已经?不想跟她们有过多往来。   ……   过了?十几日,听闻皇上在和常在侍寝时发?了?火,夜里直接让人将和常在送回长春宫,连乾清宫的偏殿都不让她继续待下去过夜,侍寝时被中断被叫送回去,对于小主而言是奇耻大辱,等于是没伺候好皇上,往后还有没有下一次就未知了?,和常在这段时间受宠,经?过这事,大家都觉得和常在惹怒皇上,彻底失宠了?。   和常在所在的厢房里,她正坐在平榻上,跟秀答应四目相对。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生气,你只知道皇上生气了?,叫人过来把?你送回去。”   和常在点点头。   “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让梁公公把?我送回去。”   秀答应摇摇头无奈地看着和常在,“在让人把?你送回来的时候,皇上说了?什么?,在这之前。”   “在这之前?皇上没说什么?啊,皇上在床上不怎么?喜欢说话,他……他都是只做,不说话。”   秀答应也已经?侍寝过,也晓得和常在说的不是假话,皇上在床上的确没怎么?说话,沉默居多,“那你说了?什么??”   “我也没说什么?啊。”   “你再仔细回想一下,皇上发?怒总有征兆,总有起因吧,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发?怒,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和常在偏着头,似细细回想,而后又摇头,略带哭腔:“我真的没做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是不是皇上觉得我伺候不好,可我额娘她也让人过来教我如何行房,我就是乖乖躺着,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秀答应见?和常在哭了?,她知道她害怕,这宫里到处都在说这事,原本被翻牌子叫去侍寝,结果又被送回来,怕是从此?失宠,加上皇上发?怒,皇上本就不是一个温和的人,一发?怒怕是更可怕,侍寝时除了?乖乖躺着也别?无其他,除非是皇上要求她们做什么?,和常在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生气,她们自然也不敢去跟皇上求情,这事无解。   “好啦,你先别?哭了?,说不定皇上还会翻你牌子,叫你过去侍寝。”   “真的会吗?”和常在哭到双眼泛红,泪水还盈在眼眶里。   秀答应只能先安慰她给她肯定说会的,让她先别?哭了?。   而另一边和常在的婢女彩霞过去膳房那边拿午膳,跟膳房门口处的承应小太监说拿和常在的午膳。   那小太监眼皮一掀,没好气地说:“来这么?早,你们的午膳还没弄好,先等着吧。”   彩霞哪敢说什么?,老实站在外面等,只不过她站在外面等也被驱赶。   “诶,你别?站在门口啊,去远一点的地方等,堵着别?人怎么?办。”   彩霞只好站远一点,站到一棵树下,离膳房内厨门口十几步的距离,眼睛一直看着门口,怕错过别?人喊她。   东六宫跟西六宫各自有一个大的御膳房,负责东西六宫主子的膳食,有特别?受宠的小主自个宫殿内就有小厨房,不然一般情况膳食是由御膳房这边提供,这御膳房的人多,但?东西六宫的小主也多,一般是按照位份来弄膳,基本上位份高的嫔妃到点就可以过来提膳,用不着等,御膳房的人会早早做好等着嫔妃的奴才?过来拿,有时候可能做好了?,来拿的时候凉了?一点,他们也会去热好再送出来,反正嫔妃的膳食总是先备好的,再者就是跟着小主住的阿哥格格们的膳房,其次再是嫔位以下的小主,如果特别?受宠,膳房的人也不会怠慢。   彩霞其实先前过来也不会等太久,因为和常在进宫不久就有宠了?,这段时间也比较受宠,等于是受宠的小主,所以膳房的人不敢怠慢,只不过和常在十几天似乎惹皇上生气,侍寝中途被送回来,皇上也没有再召和常在侍寝的意思。   宫里的人大多是拜高踩低,尤其是这些奴才?。   彩霞这十几日日日过来拿膳都要等,她已经?习惯膳房的人对她换了?一副面孔,也习惯等待,她看着别?人过来拿膳,没等多久就提着食盒离开?,只有她还在等。   她也看不到膳房里面,里面的人忙不忙,有没有做好了?饭菜,她不得而知,她只能等,不知等了?多久,她觉得差不多了?,这会怕是都过了?时间点,她上前又问了?问。   只是守门承应的太监依旧没好气地说还没做好,让她继续等。   彩霞也不站到树底下,而是站在门口侧边。   “哟,玉晴姑娘来了?,春小主的膳食已经?好了?。”   彩霞见?到那小太监见?到春小主宫女玉晴时像是变了?一副脸色,谄媚至极,上来把?食盒拿过来。   “玉晴姑娘为何今日来得这么?晚?”   “这不是我们家小主不饿,不想吃东西,让我晚点过来。”   “没事,玉晴姑娘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反正若是凉了?,我们再帮春小主做一份。”   彩霞知道春小主也算是比较受宠的,又入宫比较久,尽管只是庶妃,不过春小主跟徐嫔交好,膳房的人不会得罪春小主,不过他们谄媚的样子让她心里更加难过,她的小主还是常在呢,他们都敢这样。   “彩霞,你站在这干什么??”   “回玉晴姑娘,我在等我家小主的膳食。”   “还没好吗?”   “是啊,我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好。”   玉晴一听等这么?久就明?白了?,和常在的事传遍后宫,很少有小主侍寝到一半被遣送回来,一看就是遭到皇上的厌恶才?会这样做,这宫里向来是见?风使舵的,这一点,玉晴是深有体会,她回头问问小太监,怎么?和常在的膳食还没弄好。   “奴才?去看看,玉晴姑娘先等等。”   不过须臾,小太监就把?和常在的食盒拿过来,说是已经?好了?。   “多谢公公了?。”玉晴笑着点点头道谢,示意彩霞拿上,“反正我们都回长春宫,你跟我一起走回去吧。”   “嗯。”   回长春宫的路上,彩霞向玉晴道谢。   “没事,都是小事。”   “这不是小事,我等了?都超过一个时辰了?,有很多人过来拿膳,只有玉晴姑娘帮我。”   “我也就只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太多,不过你家小主是常在,你也不能太过软弱。”   彩霞叹口气,“没办法,我家小主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我不想给我家小主惹麻烦,我家小主这几日天天哭,她心情本就很低落。”   “都会过去的。”玉晴安慰一句。   彩霞点点头说她希望也是,回到长春宫后,她们才?分开?走,彩霞回墨韵阁,见?到秀答应还在屋内安慰她家小主,见?到她问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她好像去了?很久。   “被膳房的人刁难了?,小主,你赶紧趁热吃吧。”彩霞在桌上摆好膳食,一摆出来发?现不是热的,都冷了?,而且没有肉,尽是素菜,她没有很惊讶,这几日吃的就是这些。   “怎么?都是素菜?”秀答应的宫女墨兰看到惊讶了?地说了?一句。   秀答应也过来看几眼,叹口气,“这都冷了?,要不用热水热一热。”   和常在擦擦眼泪,坐在桌前,拿起筷子,说道:“没事,我这几日吃这些挺好的,不用热,彩霞,你也坐下来陪我吃吧。”   已经?吃过午膳的秀答应见?和常在已经?开?始吃起来,不好再说什么?,坐在她对面,“乌林珠,我觉得你要不跟徐嫔说一说,不能让膳房的人这么?欺负你,我们是住在长春宫,徐嫔娘娘人看起来不错,说不定愿意为你出头。”   乌林珠是和常在的名字,她姓瓜尔佳,和是皇上给她的封号。   和常在摇摇头,“我还是不要麻烦徐嫔,徐嫔她……怕是很讨厌我。”   “徐嫔她不会讨厌你,徐嫔她人还蛮好的。”   和常在因为上次漏水的事被徐嫔训了?一次后,她对徐嫔本能地生怵,如今她又惹怒皇上,她觉得自己?就是脑子笨,还是不要再做笨的事情,多做多错,这菜也能吃下去,又没有馊掉。   秀答应没再说什么?。   ……   徐香宁这边已经?从玉晴口中得知此?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被中途让人把?和常在遣送回来,这是她入宫以来唯一的一例,皇上这人脾气肯定不是很好,一国之君哪有好脾气的人,可是到发?怒发?火的程度是很少见?的,皇上脾气虽然不好,但?他是个不乱脾气的人,至少对她是这样,对别?人就不知道了?。   她把?和常在叫过来,想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一问和常在就开?始哭,她的眼睛来时就红肿,一看就是哭过,被皇上发?怒吓到了?吧,和常在边哭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发?怒,她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就是老实承宠。   “真的吗?那皇上有说什么?吗?”   “皇上让梁公公把?我送回去。”   “你说的是真的吗?有没有什么?瞒着本宫?”   和常在赶忙哽咽着说她说的都是实话,她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惹怒皇上。   徐香宁觉得和常在是一个天真,少根筋的人,她不知道皇上为何生气说得过去,当初她记得侍寝时有一次因为咬了?皇上的耳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皇上突然不理她。   和常在毕竟是长春宫的人,她还是让人过去御膳房那边跟膳房的人说一说,提点几句不要苛待和常在,按照常在位份上的膳食备给她。   和常在知道膳房那边的人没继续刁难她后过来道谢。   徐香宁倒是蛮想知道皇上为何生气,和常在能一进宫被封为常在,还有封号,说明?家世还是过得去的,听说是一伯爵的女儿?,难不成是皇上觉得和常在的阿玛犯事了?,牵连到和常在,看着和常在的脸想起她犯事的阿玛。   轮到她被翻牌侍寝的时候,徐香宁发?现皇上并没有特别?的异样,跟往常差不多,小豆丁跟人打架的事估计传到皇上耳中,听说皇上禁十三?格格的足一个月,现在还没放出来,他也没有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过来看小豆丁,只是默默处罚了?十三?格格,算是站在她这边,就冲这一点,她今晚怎么?着都得感谢他。   男人过了?四十,体力不如从前,皇上显然是在意这一点的,徐香宁不会像以前那样使出浑身解数来招皇上,动?作比以前懈怠许多,不再大摇大摆,而是变成慢慢磨,这样持久一点,他的面子也过得去,当然她也表现出更情动?的样子,三?分演绎成七分。   反正她觉得一晚上,皇上心情不错。   事后,他们才?慢慢开?始接吻,算是事后吻,想着消解一些余韵,到最后是身子越来越热。   “好啦好啦,臣妾的嘴都要麻了?,别?亲了?好不好?”徐香宁推了?推皇上的胸膛,“真麻了?,舌头也麻了?。”   “好,不弄你了?。”   康熙舒爽过一次,而且比较持久,心情自然好了?不少,他摸着徐氏的脸,问徐氏现在想要生孩子了?嘛。   “我想侍寝,想伺候皇上,我不想好几个月摸不着皇上,我喜欢摸着皇上,喜欢睡觉时抱着皇上,孤枕难眠,我恨不得天天黏在皇上身上,皇上,你难道厌烦我了??”   拐着弯说不想要孩子,康熙是听不出来,不过听这个话,他是高兴的,没有生气,不生就不生吧,他孩子挺多的,他捏了?捏徐氏的腰,又拍拍她屁股,“你清瘦了?些,可是没有好好吃饭?”   “皇上,这后宫怕是只有你说我清瘦了?,你是睁眼说瞎话第一人。”   “你是清瘦了?。”康熙绝对能感觉得出来,她就是清瘦了?。   “说明?我运动?有成效,多谢皇上夸奖,我还想再瘦一点。”   “不准再瘦了?,朕不允许。”   徐香宁贴着皇上的胸膛,两人挨得很近,四目相对时能看清眼睫毛,她觉得皇上就是喜欢她肉感的样子,不然这后宫那么?多瘦子,就她胖胖的,不就是觉得她丰腴,摸起来不错,“皇上,你是喜欢胖的我还是瘦的我?说实话,我可是看着你的眼睛。”   “都喜欢。”   竟然逃过了?,徐香宁觉得皇上还挺聪明?的,她假装胡搅蛮缠,“不行,二选一,你必须选一个。”   “朕选你。”   “你这是逃避问题,我是问你喜欢胖的我还是瘦的我,胖还是瘦,你选一个,不可以都选,也不可以都不选。”   “朕都喜欢,朕选你就够了?,你少挖坑给朕跳,朕又不傻。”康熙觉得徐氏跟后宫女子比起来,其实她跟谁比都不算瘦,都是丰腴的,只是刚生完孩子那阵特别?丰腴而已,如今孩子也快两岁了?,自然又变成原先的样子,他都喜欢,都是她一个人。   “算啦,不问这个,臣妾能问一个另外一个问题吗?皇上不准生气。”   “知道朕生气还问?”   徐香宁讨好地亲了?亲他下唇,“我就是好奇,不然我会睡不着,皇上,你就帮帮我。”   “是你睡不着,又不是朕睡不着。”   “皇上,你没良心,我刚刚都任你予取予求了?,你怎么?还……连一个问题都不能回答我,算啦,不问就不问。”   康熙见?徐氏背过身,逃离他的怀抱,他又把?她揽过来,“就这样就生气了?,朕又不是不让你问,你脾气怎么?比朕还要大。”   徐香宁就是不看他,闭眼。   康熙哄道:“你问吧,朕不生气。”   “真的?”   “嗯。”   “你保证不生气,你别?让人半夜把?我送回长春宫。”   康熙凝眉,隐隐猜到徐氏要问什么?。   “和常在做了?什么?惹你生气,让你半夜把?人送回长春宫?”   徐香宁观察着皇上的表情,见?他沉脸,她就赶紧揉他的脸,急急道:“算了?算了?,当我没问,当我没问过,皇上,你别?生气,我就是好奇而已,你别?把?我丢回去,我想睡在皇上身边。”   她四肢缠着皇上。   康熙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和常在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是他舒爽后,和常在小声?,似无意识地说了?一句好快,恰好被他听到,这关乎男人的尊严,于是他一生气就把?人丢回去了?,不愿意再见?到她,好在今晚在徐氏这又捡回来一点。   “睡吧。”   “嗯嗯,睡睡睡,立马睡,皇上你也睡,不要生我的气。”   “放心,朕永远都不会这样对你。”   徐氏跟和常在是不同的,和常在不识趣,但?徐氏特别?会看他眼色,又很识趣,跟他心意相通,康熙不会像对和常在那样对她,再生气,他连让她睡偏殿一次都没有过。   “还有多谢皇上为小豆丁撑腰,小豆丁有你这个皇阿玛真好。”   “她的伤都好了?吗?”   “没事,都是小伤,几天就好了?。”抓痕看起来恐怖,但?涂写药膏很快就好了?,没有留疤,反倒是小豆丁被踢了?肚子,肚子的淤青在这几天才?消下去,徐香宁靠在皇上胸膛里睡觉。   ……   徐香宁没得到答案,不过这阵子,和常在估计都没办法复宠了?。   小豆丁在宫里没有多少玩伴,先是跟十五阿哥打架,后是跟两个姐姐打架,她自个可能是受欺负了?,这段时间也只在长春宫里跑动?,而小豆包一岁半了?,路依然走不稳,不过算是会走路了?,之前还愿意爬,现在想着站起来走,怕他们被磕碰到,她让人把?凌利的角角都包起来,一些容易弄坏的东西尽量放在他们看不到且拿不到的位置。   养孩子就是这样,变成一切以孩子为主,没办法,他们太小,不能受到伤害,徐香宁也很难讲她有没有乐在其中,只是她尽量做好一个额娘的本分。   小豆包一岁的时候,她同样办了?一个小型周岁宴,他抓了?一砚台,其实她也知道这些都说不准,哪能一岁就说准往后的人生,不过是想着讨个喜气,顺便庆祝小豆包一岁了?,跟小豆包年龄最相仿的是十七阿哥胤礼,不过听说胤礼多病,陈氏很少带他出来,她跟陈氏也没有交情,也没有去探望过,这同父异母的两兄弟也从来没见?过。   说巧也巧,她只是随便想了?一下,陈氏竟然有一日带着十七阿哥过来拜访她,她热情接待她,十七阿哥是康熙三?十六年年底出生的,比胤祄大五个月,总听说十七阿哥体弱多病,可今日一见?发?现脸色红润,养得也白胖,也会走路了?,看起来并不病弱。   她问了?一句,陈氏说十七阿哥没满一岁的时候的确经?常生病,之后才?慢慢好起来的。   “他若是生病,我都不敢带过来见?娘娘,他是不生病了?,身子好一些,我才?敢带他出来见?见?人。”   陈氏先前是舞女,容貌自然也是颇为出色的,虽跟她有两分相似,不过她更漂亮,不然也不会被皇上临幸,生完孩子后,她身段还是柔软婀娜的,不过人开?始散发?着母性,属于少女的娇俏更多被为人母的那种责任感代替,还是漂亮的,但?她是满心满眼都有十七阿哥,跟她说话也时不时瞟十七阿哥,明?明?十七阿哥身边有保姆照顾。   若是如传言所说,十七阿哥是早产了?二十几天,到眼前看到康健白胖的样子,陈氏一定付出了?很多,先前不带出来见?人许是怕有意外,毕竟病弱,皇上没有让别?人抚养十七阿哥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两年,你是辛苦了?。”   陈氏抬眸看着她,似乎有些激动?,“娘娘,你是知道的,胤祄比胤礼小五个月,娘娘又有小格格,小孩子真的是要全身心的照顾,我们家胤礼先前身子真的不好,我都不敢带他出来,一岁之前,我都没让他出过门,连院子都没去过,娘娘,你是知道这种辛苦的。”   可能是被她说中,陈氏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徐香宁也愣了?一下,赶忙安慰她:“好在十八阿哥现在非常康健,你的付出是值得的,胤礼白白胖胖的很可爱,还已经?会走路了?,我们家胤祄走路还不稳当,这两孩子年纪如此?相仿,他们应该多在一起玩,你看现在他们玩得多好。”   “是啊,兄弟两能玩在一块就行,我会多来娘娘这里坐一坐。”   “随时欢迎,胤祄能有他哥哥陪他一起长大是他的福气。”   两个小孩玩了?一会,快到午膳时间,陈氏才?带着十七阿哥离开?。   十月底,过五日,皇上准备到南苑行围狩猎,南苑在京城的城南,不算出京城,只去十日,来回各一日,等于只在南苑待八天,所以除了?几个阿哥之外,后宫随行的小主不多,都是皇上自己?挑选的,其实就两个人,她跟宜妃,徐香宁本想不去的,可是没什么?借口,又不能装病,只好开?始收拾行李。   两个小的不能跟过去,也省去一些麻烦,不然还要收拾小孩的行李,小孩的东西一收拾便是一大堆。   出发?的时候,她自己?一辆马车,走了?一天到南苑的行宫,她倒是跟宜妃住在同一行宫的不同房间,一个大房自带两个耳旁,是底下伺候的奴才?住的,刚到第一天,皇上便召她过去侍寝,她寻思着皇上不召宜妃,简直是给她招仇恨。   宜妃可是期盼着恩宠的人,恨不得皇上满心眼都是她一个人,她去皇上住的行宫时要经?过宜妃的房门口,哪怕是宜妃的门关着,她都能感觉到宜妃的眼睛已经?变成刀眼把?她射穿几百遍。   不过皇上的召唤也不能拒绝。   屋内,夜深了?。   皇上埋在她胸口。   徐香宁头往后仰,后撑不住就躺在床上,她只看到皇上那光秃秃的前额,伸手摸了?摸,寸头刺刺的还蛮想让人继续摸的,明?明?走了?一天,马车颠簸,偏偏这人还有精力。   他可能也知道不能直接进入正题,所以总是拐着弯,其实越拐着弯,她情绪越高,毕竟对女人而言,其实前面更有意思。   “皇上,明?日要做什么?,是要狩猎吗?”   “嗯。”   “那我能去吗?”   “你会射箭吗?会骑射吗?”   “我不会,但?我想学,反正我已经?学会骑马了?,射箭的话,我想学一天应该就能学会,皇上,你觉得呢?”   康熙终于抬起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跟朕说这个?”   “那不然要到什么?时候说,明?日一早,我怕我起来,皇上就不见?人影了?,我觉得狩猎蛮有意思的,我也想参与一下,我把?女子骑射穿的衣服都带过来的,皇上带我们过来总不能是让我们在行宫里等着你回来吧?”   康熙还真是这个意思,宜妃不会骑马更不会射箭,而徐氏会骑马,但?她骑马时受过伤,他本以为她会从此?以后不再骑马,没想到还要骑射,她这胆子向来是大得很,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骑马射箭狩猎是男人做的事情。   “真想去吗?树林里其实有很多野兽的,朕怕你遇到危险。”   “不是一群人一起吗?我跟着皇上就行,皇上,你像教我骑马那样教我射箭好不好,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你就起开?。”   康熙低下头咬她最柔软的地方,这话亏她说得出来,还敢跟他谈条件了?。   “皇上,你答不答应,不答应就起开?。”   “徐香宁,朕看你是胆子肥了?。”   “爱新觉罗.玄烨,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要看你今晚的表现。”   “那算了?,我们睡吧,都这么?晚了?,赶紧歇息。”   康熙加重力气,在徐氏挣扎时笑着擒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头,腿也压住,“别?动?,安分一点。”   “皇上,是你力气大还是我力气大?我们要不比一比?”   “怎么?比?”   “压住倒数十个数就算赢,赢的人可以让对方答应一个条件。”   “好。”   “那你先松开?我,我们平躺着先。”   康熙松开?她,跟她一起平躺,随后她数完三?二一,他们就开?始玩闹,其实徐氏手劲挺大的,身上的力气也不小,要完全压制住她是有些困难的,他其实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跟徐氏玩这个,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游戏。   “服不服?”康熙压在她身上,已经?数完十个数。   “服,服,还是皇上力气大,皇上厉害,皇上你怎么?那么?厉害。”   “赢的人有什么?奖励来着?”   “什么?,皇上让我明?日陪你去狩猎,那我只能舍命陪君子,却之不恭了?。”   康熙没想到徐氏还自说自话,他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也无奈地笑了?,徐氏若是想去,那便带她去吧,若是一直跟在他身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刮了?刮徐氏的鼻梁,沉声?道:“你今晚若是伺候好朕,朕便答应你。”   “真的?”   “真的,只是第一天你不能骑射,你这么?久不骑马,肯定会生疏许多,你先前从马上掉下来,难道你就不害怕,竟然还想着骑马?”   “那只是意外,若不是那个谁用匕首扎马屁股,马不是发?狂,我也不会从马上掉下来,这种事情我会避免发?生第二次,我不会再从马上摔下来的,明?天我早上练马术,下午练射箭,今晚臣妾一定全力以赴,皇上,你躺着吧,别?压着我了?,我伺候你,不是你伺候我。”   徐香宁对于自己?输了?也不意外,皇上比她高大,力气自然要比她大。   两个人最后都有些脱力,刚刚玩得太认真,又剧烈运动?一番,十一月初的天,身上都出了?一点薄汗。 第92章   守在外面的梁九功听?到里?面那么大的动静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也只有徐嫔侍寝的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是他在外面越听越不对,好像不是在做那档子事,徐嫔发出来的声音巨大, 更?像是在吼叫, 两人在打架吗?   只是皇上没叫他?,他?不敢进去, 其实他担心徐嫔跟皇上打起来, 这种事也只发生?在徐嫔身上,别人不会发生?, 好在他过一会儿听到笑声,有徐嫔的,有皇上的,他?这才松一口气。   再过了好长一会,他?听?到皇上叫他?,他?赶忙让人进去, 备好水给皇上跟徐嫔沐浴,弄好一切后, 他?才又出去。   悬在空中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一半, 外面月光昏暗, 屋内仍然点?着烛灯,床上的帐帘还没放下来。   康熙见徐氏裹着锦被?, 只露出一颗脑袋, 头发被?她全部?绑起来,扎个松松的丸子头, 他?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亲,“要喝水吗?渴吗?”   “不说还好, 一说我还真有点?渴了。”   “朕去给?你倒。”   能让他?下床亲自倒水的人也就只有她了,见她一口一口地喝,喝完半杯后他?就着那半杯喝完,把瓷杯放回去后见她嘴边还有些?水渍,他?替她擦了擦,手指被?咬一口。   “不累吗?赶紧睡,朕明日会叫醒你。”   “皇上,你明日醒的时候叫我的侍女过去把我的骑马服拿过来。”   “嗯,放心吧。”   两人一起闭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康熙是出来游玩放松的,不像先前那样按时起来,反而是睡到自然醒,比往常晚了两刻钟,他?记得昨晚徐氏说的事情,把梁九功叫进来,吩咐几句后又躺回到床上,他?既然要带徐氏一起骑马,便要等她醒来。   徐氏这人起得晚,又赖床,估计还要一会才醒。   他?搂着徐氏,徐氏身上总是有一股幽香。   如他?所想?,徐氏几乎是晚了半个时辰才醒,一睁眼吓一跳。   “皇上,你怎么一大早的就吓人。”任谁醒来就看到有一个人睁着眼睛,离这么近看人,谁都会吓一跳,徐香宁轻拍一下皇上的胸膛,揉了揉眼睛,不顾自己的形象弄了弄眼角的眼屎,“皇上,几时了?是不是该起来了,你们今日不用?去狩猎吗?”   “不着急,你不是要骑马射箭吗?朕今日教?你,明日再狩猎。”   “一整天都教?我吗?皇上会不会无聊,我会不会耽误皇上了?”   “没有,今日是他?们几兄弟狩猎,朕不参与,本来就是空闲的。”康熙今日本来就没安排狩猎,他?比不上年轻力壮的阿哥们,想?着先悠闲歇息一日,让他?的儿子们先在一起玩一天,他?这个阿玛在,他?们也会不自在,他?想?着跟裕亲王他?们骑骑马闲逛几圈便好,不过徐氏既然想?骑马射箭,他?可以?改陪她,他?蛮乐意跟她待在一块的。   徐氏在他?怀里?蹭了蹭,撒娇式的紧紧抱着他?。   “快起来吧,都辰时了。”   “嗯,我这就起来。”   两人吃过早膳,换好衣服后便从行宫出发,两匹白马已经被?牵过来,他?们先利落地上了马,前后都有侍卫护阵跟着,她有一段时间没骑马,第一圈骑得不快,在南苑的马场上先跟马熟悉熟悉。   “怎么样?这匹马温顺,朕让人给?你挑的。”   “不错,是很温顺,多谢皇上的好意。”徐香宁笑着说,早上的阳光都不热烈,尤其是十一月初,她看着穿着一件浅蓝色夹袄马甲的皇上,手握缰绳,人高马大的,微微逆着光,倒有几分贵气挺拔的风姿,“皇上,我们再骑一圈吧。”   “来。”   跑了两圈后,徐香宁觉得她可以?稍微加快一点?速度,于是跟皇上说他?们骑快一点?,可以?有一点?驰骋的感觉,于是他?们又跑了一圈,绕回来时,他?们遇见裕亲王跟恭亲王他?们。   “皇兄,原来你是为了陪佳人才不赴我们约,派一个奴才过来打发我们,皇兄,你见色忘义啊。”   徐香宁抬眼望过去说话的人,见皇上皇兄的人只有恭亲王,他?言语调侃,看起来跟皇上关系不错,他?跟皇上说完后才坐在马上,抱手朝着她微微行礼。   “见过徐嫔娘娘,娘娘吉祥。”   徐香宁朝他?颔首点?头示意一下。   “五弟,你与二?哥结伴骑马,不用?跟朕同行。”   “皇兄这话说的,明明是皇兄不愿意跟我们结伴,怎么说着还成了我们抛下皇兄了,皇兄真不仗义,徐嫔娘娘又不是不愿意跟我们同行,你怎么还藏着徐嫔娘娘不愿意让我们见到,既然碰见了,不如我们一起赛赛马。”   康熙皱眉,看向徐氏,徐氏也看向他?。   “你觉得如何?”   “皇上,臣妾从马背上摔下来过,臣妾不敢赛马,还请王爷恕罪。”   “她不赛马,朕也无心赛马。”   “皇兄莫不是害怕了?”   康熙睨了一眼常宁,有时候他?这个弟弟说话太过没眼色,口无遮拦,正因如此,他?会在朝堂上挑他?的错处惩戒他?,让他?别太过目中无人。   “常宁,赛马危险,你也曾从马背摔下来过,还是不要做此事,我们也不要在此叨扰皇上,打扰皇上跟娘娘的雅兴,快些?到前面,说不定我们能遇到几只雉兔。”   两人这才骑着马往前面去,后面有人家奴跟着。   等他?们走远,徐香宁才看向皇上,问了一句:“皇上,你原先是跟两位王爷有约吗?”   “跟他?们在一块不如跟你在一块有趣。”   “皇上,你可真是会抬举臣妾,不过这话臣妾爱听?,既然如此,马我们也骑得差不多,皇上是不是该教?我射箭了?我们明日去狩猎,说不定也能猎到几只雉兔。”   “雉兔跑得快,你初学射箭,箭术一般,恐怕很难射中。”   徐香宁瞪他?,说道:“皇上,你都还没教?就看不起臣妾,反正这几日,臣妾非得射中一只雉兔给?皇上瞧瞧,让你小瞧臣妾。”   “哈哈哈,朕就等着,走,朕教?你射箭,我们骑到那边靶场 。”   “臣妾不认识路,皇上,你在前面带路。”   他?们到一块沙地上,沙地前面架着好几块大圆木靶子,有人上前给?皇上行礼,说是弓箭跟箭靶都准备好了。   徐香宁下了马,当?沉甸甸的弓箭拿在手里?时,她才意识到皇上真有小瞧她的资格,就这弓箭拿起来都不是易事,需要用?点?力气。   “重不重?”   “皇上,你怎么没和我说弓箭这么重?”   听?到徐氏的小声抱怨,康熙直接笑了,“徐香宁,你先前从来没拿过弓吗?”   “臣妾没拿过。”   康熙一想?也是,她一个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哪里?拿过什么真正的弓箭,顶多小时候用?树枝弄的弹弓,真正的弓箭弓身是用?铁而制,不轻,但并非重到拿不起来,只是射箭的时候需要一点?力道,射箭不仅仅要大力,还要会看风向,射出来的箭才会快准狠,一击即中。   他?看着徐氏开始摸弓箭,左看看右看看。   “来,朕教?你。”   徐香宁有心学,像学骑马一样学得认真,不过皇上在教?她的时候几乎是贴着她,贴在她身后摆弄着她的手,弄出一个角度,她初学的人其实姿势角度不大要紧,先把箭射出来再说。   “皇上,你先后退,臣妾先试试。”   “好。”   只是她拉得用?力,总觉得弓弦拉得很紧,她放过去的箭头又垮掉,她试了几次才成功射出去一箭,不说十米,两米都不到,就是像是她抛出去一样,而不是她射出去的,她回头看皇上,神情委屈,“皇上,臣妾天真了,臣妾还想?着一日速成,明日就可以?狩猎了。”   康熙被?徐氏逗得哈哈大笑,许久没笑得这么开心。   “你真是……让朕怎么说你,你再试着射几箭。”   再射十箭,徐香宁有七箭是射出去的,射得不远,此时先不追求射中射准,而只是射远这件事,剩下三箭是从她手上掉下来,弓箭都没离弦,她的右肩感觉已经开始酸了,左手拿着弓箭也酸了。   皇上过来教?她,贴着她摆正她的姿势,肩膀要平直。   “皇上,你别老贴着我,你贴着臣妾,臣妾容易心猿意马。”   这是在教?她还是占她便宜?徐香宁严重怀疑。   康熙愣了一下,他?的确是贴着教?她,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被?她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他?离她这么近,几乎是将她拥在怀里?的姿势,换成别人,他?肯定不会这样做,他?曾经也教?过胤礽他?们,并不会这样贴着人教?,只是徐氏,他?已经是很自然地离她很近。   “朕不能贴着你吗?朕是在认真教?你,你自个胡思乱想?还怪朕。”   徐香宁算是明白别人说过的话,做过最亲密事的人跟没做过亲密事的人是不一样的,做过亲密事的人会忍不住贴在一块,下半身也不会介意贴在一块,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可能旁人一下子看出来不对?劲,过分亲密了,皇上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他?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觉得他?们亲昵,可在跟着那些?奴才眼里?,梁公公他?们都是垂眸的,不敢多看的,更?别说那些?侍卫了。   “行行行,是臣妾胡思乱想?,皇上,你教?了这么多,是不是该轮到臣妾实践了,人家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实践出真知。”   “哪来的这些?话。”   “从臣妾口中来的,皇上,你后退吧,臣妾已知道要领。”   “你这是过河拆桥。”   “等臣妾回去再补偿皇上,皇上,你别生?气,要不,皇上,你先射两箭给?臣妾看看,臣妾看看你的水平,万一你的水平也一般般,达不到教?臣妾的标准,那臣妾听?你说这些?是不是等于无用?功。”   康熙听?着直接上手敲徐氏的额头,“你胆子大了是不是?朕还教?不了你,那你是想?谁来教?你,没良心的。”   “快,皇上,射两箭,臣妾要看到皇上射中红色靶心。”   徐香宁把弓箭交给?他?,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康熙拿过弓箭,对?上徐氏亮亮的眼睛,他?慢慢拉弓,对?着前面的箭靶就是一箭。   “哇喔,厉害!”   徐香宁看到正中红色靶心时,忍不住鼓掌拍手,高呼一声,“皇上,你是有资格教?臣妾的,是臣妾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被?崇拜的眼神注目的康熙嘴角微微上扬,又把弓箭还给?她,要来另外一支弓箭,让徐氏自己学自己的,他?往旁边挪几步,对?着另外一个箭靶射箭。   他?们就这样玩了一个半时辰,都过晌午了才回行宫,此时已经过了未时,午膳都没吃。   徐香宁回到行宫时,见到门口站着宜妃,宜妃好像是望眼欲穿地等着皇上,她不由地拉开与皇上的距离,不能在宜妃面前表现得太多亲昵。   “皇上……”   “宜妃用?过午膳了吗?”   “皇上,臣妾……还没用?过,臣妾在等着皇上回来。”   “既然如此,跟我们一起用?膳吧。”   这是什么修罗场,皇上你是想?看着你的女人打起来才乐意是不是,徐香宁听?着是心里?一激灵,垂眸不敢再多看宜妃,当?三个人坐在一块时,她更?是觉得气氛凝重。   “皇上,臣妾伺候皇上用?膳吧。”宜妃开口,她亲自给?皇上夹菜。   徐香宁埋头吃饭,余光瞥到宜妃伺候皇上,皇上只用?张嘴就行,饭菜是送到他?嘴边,无论是骑马还是射箭,都是体力活,她觉得自己的两个胳膊肘都开始酸痛了,有点?抬不起来,但她依旧加快夹菜的速度,吃快一点?把空间让给?皇上跟宜妃,吃个半饱就放下筷子。   “皇上,娘娘,臣妾吃好啦,臣妾先回去了,臣妾告退。”   没等皇上开口,她就带着秋铃跟静竹离开皇上的房间。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后,徐香宁让秋铃跟静竹帮她按摩肩颈跟手臂。   “小主,你明日真的要过去狩猎吗?奴婢听?说狩猎区有很多野兽,这会不会有点?危险?”秋铃眼神透露着担忧。   “跟着皇上,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皇上还挺惜命的。   因为出了汗,徐香宁还沐浴,原本想?着睡一觉,不过太晚了,这会睡一觉晚上不好睡,于是她开始看书,幸亏带了三本话本子过来打发时间,正看着的时候,宜妃过来了,她赶忙起身迎接。   “娘娘,你怎么过来了?”   “本宫不能过来吗?”   “当?然能,娘娘快请上坐,秋铃,快去泡茶。”   徐香宁扶着宜妃到平榻上坐下来,她瞧着宜妃神色不好,她就在一旁站着。   “站着干什么,坐呀,你如今可是徐嫔,可以?跟本宫平起平坐。”   “娘娘,妹妹不敢。”徐香宁还站着,没坐。   宜妃眼皮微掀,扫了一眼徐嫔,她原先还觉得皇上是图新鲜,可这新鲜期长达几年,五年了还没过去,明明徐嫔样样普通,偏偏夺得皇上的宠爱,皇上如今对?她已经是宠到心尖里?了,昨夜侍寝,今天又跟皇上一起出去骑马,琴瑟和鸣的样子让她心里?忍不住泛酸,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带她骑马了。   “徐嫔,坐吧,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徐香宁这才坐下。   “徐嫔,本宫从来没想?过你有这么大的造化,这宫里?姐妹那么多,本宫一直以?为皇上最爱的人是本宫,皇上心里?是有本宫的,哪怕是有更?年轻漂亮的妹妹入宫,也没法代替本宫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如今想?来,是本宫天真了,皇上对?你才真的是关怀备至,照顾有加,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娘娘,皇上心里?有你。”   “徐嫔,你别再说这种话哄本宫,本宫又不傻,本宫看得出来皇上在意的人是谁。”宜妃原本语气还压制着,越说越气,变得冷硬,“徐嫔,本宫也不知道你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勾得皇上如此眷恋你,还在本宫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徐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是完全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她有跟皇上眉来眼去吗?徐香宁疑惑,她见宜妃是真的生?气,生?气中还有点?失望,不知一个时辰前她跟皇上发生?了什么,闹什么不愉快了,皇上把宜妃带过来,说明宜妃还是很受宠的,恐怕这会宜妃也听?不进去她说的那些?话,她若是反驳,估计更?加激怒宜妃。   “娘娘息怒。”   “本宫该如何息怒,本宫的情郎已经被?别人勾走,心里?装着别人,本宫要如何息怒,徐嫔,是你勾引皇上,是你从本宫身边偷走了皇上,你把他?还给?本宫。”   宜妃说到后面开始哽咽,冷硬不在,反而透着浓浓的失落跟颓丧,她前面的愤怒仿佛是纸老虎在强撑,更?多的是失落,她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宜妃大概是真真切切爱着皇上,她是爱皇上这个人,而不是皇上背后那些?东西,徐香宁也不知如何安慰她,皇上不是属于她的,她不能说让就让,她左右不了皇上的心。   “娘娘……”   “你别跟本宫说话,本宫不想?听?你说话,你肯定很得意皇上如今这么宠你,他?出去跟你一起骑马射箭,而独独把本宫留在这里?,你心里?一定很高兴本宫失宠了。”   多说多错,徐香宁还是保持沉默。   “没有关系,本宫曾经也得宠过,本宫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本宫就等着看你失宠那一天。”   宜妃瞪她一眼后便起身离开,连背影都充满气愤跟伤心,她过来仿佛只是为了骂她几句,顺带诅咒她失宠。   “小主……”   “我没事。”   “小主,你别理宜妃说的,宜妃失宠是她的事情,跟小主无关,况且宜妃也没失宠,皇上还是很看重宜妃。”   秋铃怕她多想?,宽慰她,徐香宁笑了笑,让秋铃放心,她没有多想?,当?面做什么,她都不会太过害怕,她怕的是背后捅刀,宜妃只是骂她几句而已,都没动手,她更?不会害怕了,也不是特别在意宜妃说的话,人各有命,她管不了别人。   当?天傍晚,皇上还是让她侍寝。   宜妃估计是更?恨她了。   “你今日倒是溜得挺快。”事后,康熙拥着徐氏,摸着她的黑发,忍不住说了一句。   “皇上,你别把我跟宜妃凑在一块,宜妃她……”徐香宁刚想?说宜妃是醋桶子,可说了宜妃是醋桶子,她又不是的话,皇上免不得问话,“总之?你别把我们凑在一块,除非你想?看我们打架。”   “朕指着你们和睦相?处,哪会让你们打架。”   徐香宁心想?你倒是想?齐人之?美,苦了她被?宜妃记恨上,万一宜妃因为恼她,回宫里?给?她背后使刀子怎么办,她窝在皇上的怀里?,“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宜妃对?你什么心思,我对?你什么心思,你又只有一个,又不能掰成两半,一人一半,你把我们凑在一起,就是指着我们打架。”   “你对?朕是什么心思?”   “皇上……”徐香宁嗲着声地喊了一声,似有些?娇羞,“皇上,你说我对?你什么心思,皇上都知道的事情还问我。”   “朕不知道,你说说。”   “不知道就算了,我不说。”   “朕命你说。”   “不说,睡觉。”   徐香宁试图拉过被?子盖过头,只是被?皇上扯住,他?桎梏着她,不让她乱动,四目相?对?,她先避开他?的目光,只看着他?耳朵的位置,之?后又凑上去咬了咬他?耳朵。   “别招朕,明日还要骑马射箭,不能再来一次。”   “就招你就招你,咬死你,你再把宜妃跟我凑在一块,我就咬死你。”   “宜妃为人不坏。”   “我知道宜妃为人不坏,宜妃跟我一样都想?独占皇上,她见到我们在一起,她会不开心,她一不开心就会恨我夺走皇上,你这不是逼我们反目成仇嘛,我晓得皇上是有大智慧的人,肯定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   拐着弯说他?做了蠢事,今日的确不应把她们凑在一块,他?晓得宜妃的心思,宜妃是醋坛子,她见不得别人跟他?在一块,至于徐氏……她倒是没有宜妃那样偏激,她淡然许多,还特意提前离开让他?跟宜妃单独相?处,她骨子里?是善良的。   康熙摸着徐氏的后背,“朕知道了,朕以?后不把你们凑在一块。”   “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康熙见到徐氏已经睡着,呼吸轻缓平稳,他?也阖上眼歇息。   ……   来南苑的第三天,康熙一早起来,今日是与胤礽一起狩猎,他?准备带上徐氏,虽然她箭术一般,只在昨日练习一个时辰,也勉强见成效了,至少能把箭射出去,也会骑马,带她出去玩玩也好,免得闷在屋子里?无聊,他?把徐氏叫醒。   徐氏懵懵懂懂地睁眼,双眼迷茫。   “该醒了,今日去狩猎,实践出真知,读书万卷不如行万里?路。”   “皇上,你净会欺负我,我又没说不起。”   徐氏说着起来,可是还抱着他?,说被?窝真舒服,不想?起来。   康熙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想?起他?上书房的样子,每回到了冬日,他?也觉得被?窝舒服,不想?起来上书房,可是每每都不能如他?的愿,底下那些?奴才特别听?皇祖母的话,总是持续不断地叫他?起来,甚至会直接掀开被?褥,让他?受凉。   “皇上……”   “嗯?”   “我的手好像很酸痛,抬不起来,昨日拉弓箭拉得太多,过度用?力了,腿也算,骑马骑太多了。”   “你不想?狩猎了?”   “还是想?的,不过要是我出糗,一个兔子都猎不到,皇上别取笑我。”   康熙闷笑,他?根本没想?过她会猎中任何猎物,就凭她那稚嫩的箭术,要是能射中一只矫捷的兔子,那才是奇迹,况且昨日只是在平地上,若是骑马就更?射不中。   “皇上,你已经开始取笑我了。”   康熙勾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使劲勾着她的舌头,徐氏的手往下时,他?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乱动,该起了,她这个毛病得改一改,总是喜欢往下抓着。   “朕努力不笑你,快起来吧,梁九功!”   “皇上,奴才在。”   床帐外面传来梁九功的声音,徐香宁就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若兰掀开床帐,随后好几个人排着队进来,端洗脸铜盆的端洗脸铜盆,拿毛巾的拿毛巾。   御前的人伺候皇上穿衣,秋铃她们伺候她穿衣。   井然有序。   另一边人已经在摆膳。   等用?过早膳后,他?们便开始出发,徐香宁问了一句宜妃去不去,皇上说宜妃不会骑马,也害怕那些?野兽,所以?不带她过去。   树林里?能有什么野兽?老虎还是狮子?她想?不至于遇到这么凶猛的野兽吧,顶多是麋鹿狐狸之?类的。   徐香宁跟着皇上一起骑马过去,没有带秋铃她们,只是她一个人前去,她见到几个阿哥,一眼扫过去除了几个很小的,基本都在,连十四阿哥都在队列中,可能是她的出现对?这些?阿哥而言有些?突兀,有好几个很明显露出惊讶,她假装没看到,反正皇上带着她,又不是他?们带着她,皇上是他?们的老子,目前还是皇上最大,她只需要抱紧最粗的大腿就行。   一群人出发,后头有好几辆马车,有些?马车里?面放着一些?备用?物品,那些?侍卫还带着一些?很明显的大夹子与链子,这样子是准备大干一场吗?   南苑行宫以?北再往深处的树林里?面是狩猎区,野兽常常出没,他?们先到狩猎区后就分批了,毕竟这么大一群人,一丁点?动静都会惊扰到野兽,想?要狩猎的话,估计野兽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跑了。   这树林里?面大得很,一望望不到底的那一种,树木丛生?,不过因为昨天有人来过,泥路上有脚印跟行过的痕迹。   第一天,徐香宁是老实跟着皇上,也知道狩猎并非只是坐在马背上骑射,其实还能下地,站在地面上射一些?野鸡野兔,徐香宁这箭术自然还有待加强,那些?野鸡野兔真是矫捷得很,一点?点?脚步声,它?们就警惕地看着周围,东张西望的,然后跑开。   狩猎第一天,皇上射中六只野兔跟三只野鸡,这是从早到傍晚的战绩,而几个阿哥与王爷们加起来一共射中六十只野兔跟五十三只野鸡,还有一个麋鹿。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野兔野鸡这么多,都可以?算是繁衍了。   狩猎第二?天,他?们再往树林深处一点?,一点?点?推进,其实也很有趣的,徐香宁有得到不少乐趣,第二?天收获就没有那么多了,一群人加起来只有二?十六只野兔跟二?十三只野鸡,依旧有一头麋鹿还有一些?野鸽,这里?面就有她射中的一只野鸡。   狩猎第三天,她身边有侍卫跟着,不过没有跟皇上形影不离,而是慢慢间隔一点?,狩猎的范围可以?广一些?,她骑着马在深林中,见到一只小麋鹿在前面的小溪中低着头喝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她很利落地从马鞍旁抽出一支箭,上弓,几乎是屏气凝神,箭射出去时似乎惊动了那只麋鹿,它?跑开了,没射中,随即徐香宁看到从深林里?跑出一只野猪,非常大的一只野猪,只冲着他?们过来,那獠牙直接长出来,长长的,看起来很锋利。   她慌得来不及掉头骑马跑掉,第一反应就是拔箭,只是射出的第一箭没没射中,那野猪已经直接跨过那条小溪,朝着他?们飞奔过来   她身边只带着三个侍卫,他?们没有弓箭,只是拿着剑,看到野猪过来,也已经直接拔剑,跳下马。   若真是撞上,她怕是受伤不轻。   在她试图再射第二?箭时,后头有一支箭穿过来,嗖的一声,直接射中野猪的身上,野猪疼得惊叫,随即第二?箭射过来,她也很快射出第二?箭,射中,但是箭没留在野猪身上,可能是野猪的皮厚,她力道不够深,射出去的箭不够快,速度不够,插不进去。   她都没来得及看后头的人是谁,紧接着想?射第三箭,不过后头的人直接骑着马冲过来,手持着一把长剑,在野猪哀嚎时,他?持着长剑直接对?着野猪的脑袋就是一剑,又一剑,不知道那人骑着马绕着那头野猪砍了多少剑,反正就是野猪不再动弹,那人才停下,当?对?方抬起头时,她也看清楚从后头冲上来的人。   太子胤礽。   而他?手上那把剑更?似长刀,刀刃长厚,上面染着血,血正一滴滴往下流,他?的脸上也被?溅了一些?血,整个人是既冷血又邪肆。   “徐嫔娘娘,女子还是老实呆在宫里?比较好,这种危险性的狩猎,女子好像不适合参加,本太子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多谢太子。”   “你应该躲在皇阿玛身后,不应该单独出来狩猎,乖乖当?皇阿玛的女人,不要出来抛头露面,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太子骑术箭术了得,本宫的确不如太子,多谢太子相?救。”   徐香宁很明显看到太子胤礽对?着她白了一眼,眼神中充满嘲讽,他?喊跟着他?的人上去查看,让他?们记得把这只野猪拖回去,这可是他?的战利品。   “把本太子的箭拔出来。”   原本跟着太子的人立即下马,把箭从野猪身上拔出来,上面是带着血的,一共四支交还给?太子。   徐香宁握着缰绳,看着太子骑着马朝她过来,把她射出去的箭还给?她。   “这两支好像是徐嫔娘娘的,还给?娘娘,还希望娘娘别被?这只小宠物吓破胆,还有三日呢,这个时候吓破胆该如何是好,娘娘,你说是不是?”   太子的眼神看她时是充满轻蔑的,跟看那头野猪时可能没什么区别,大概是觉得她是低贱的,他?这高高在上又冷血邪恶的样子让她不由皱眉,早就听?说太子这人生?性暴戾乖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天底下怕是他?只把皇上看在眼里?吧。   “太子说的是。”她接过血淋淋的箭。   “去找皇阿玛吧,徐嫔娘娘可以?躲在皇阿玛怀里?哭一哭。”   “本宫会的,太子别担心。”   “哼!”太子冷哼一声,白她一眼,随后抽一下马鞭扬长而去。   她也无心再追那只逃掉的麋鹿,看着那些?人试图把那头野猪带回去,她转身,骑着马过去找皇上,皇上其实离她离得不远,可能也就两百米的位置,她很快就找到皇上。   “有猎中什么吗?”   “没有,不过刚刚臣妾看到太子猎中一头野猪。”   “野猪?”   “是。”   “那今日战绩不错。”   徐香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快到傍晚后,他?们一行人才从树林里?出来,清点?猎物是别人的事,今日最大的战果便是那头野猪,不过野猪被?太子砍得面目全非,后被?肢解才被?带回去,皇上称赞太子果敢时,徐香宁注意到太子朝她看了一眼。   皇家狩猎向来不是为了猎中那些?野兽而分食,满足口腹之?欲,只是为了享受狩猎的乐趣,野兔野鸡那么多,有一部?分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狩猎要求,有时候会专门养殖一些?然后放进树林里?生?存。   徐香宁说没有被?野猪吓到是不可能的,只是一晚上就好了,没有吓破胆,接下来的狩猎,她没有单独行动,都是跟在皇上身边,也没有继续往很深的树林里?走去。   十天的南苑行围很快就结束了,这十天,她侍寝六日,六日有三日真的侍寝,有三日只是单纯睡觉,睡觉前聊会天,另外四日是宜妃侍寝,宜妃从那日在她面前痛哭后也没再找她,她们关系其实算不上十分热络,她白天跟皇上出去,其实跟宜妃碰不上面。   太子救她的事,太子没说,她也没说,至于那些?侍卫有没有说,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她跟太子交集不多,只知道离太子这个人远一点?,她总觉得他?骨子里?有暴虐因子,回到皇宫中,日子又恢复平静。   皇上也恢复繁忙,年前事务多。   苏麻喇姑生?病了,皇上十分敬重苏麻喇姑,让荣妃她们安排小主到苏麻喇姑那边侍疾,徐香宁也在侍疾的名单中,每隔三天过去慈宁宫,不过小豆包生?病了,她要照顾小豆包,荣妃就免去她侍疾。   小豆包发烧,徐香宁忍不住担忧,尤其是烧了两天还在烧,平日里?挺活泼一小孩,此时也蔫蔫的,小孩子的感冒会互相?传染的,她还得让小豆丁离小豆包远一点?。   “看着好一些?了。”春喜摸了摸小豆包的额头,“不烫了。”   “真的不烫了吗?”徐香宁也摸了摸,只是这几日她摸了很多次,已经分辨不出来烫与不烫了。   “不烫了,你看他?都笑了,小豆包,你叫一下你额娘,免得她担心你。”   “额娘……”   徐香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春喜,“他?会叫我额娘了,他?这是要会说话了。”   春喜把小豆包抱起来,笑着说:“人家本来就会说话了,只是还说不成句而已,是不是该喝药了?”   “哦哦,怜雪,去把药端来。”   她亲自给?小豆包喂药。   春喜说这些?日子苏麻喇姑生?病,各宫小主都轮流侍疾,只有她没过去,这宫里?都说她恃宠而骄,连皇上最敬重的苏麻喇姑都不放在眼里?,徐香宁也有听?过这些?风言风语,不过她忙着照顾小豆包,没空理会这些?传言。   她得宠后,关于她恃宠而骄的传言是隔一阵传一阵,消停一段时间又起来。   她是侍疾过三日,并不是完全不侍疾,只是小豆包跟着生?病,她才不过去侍疾的,苏麻喇姑年纪大了,但人比太后平和,她侍疾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一个生?病的长辈,也只是把她当?长辈看,苏麻喇姑在后宫很低调,也可以?说是深入浅出,尤其是十二?阿哥养在她那边,她就很少管事,只专心抚养十二?阿哥,她没有为难她,只是难得跟她说起太后的事,让她不要怪罪太后以?前做的那些?事,为了让老人家宽心,她说她没怪罪太后,也不会计较之?前那些?事。   “没理会是对?的,那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已经是徐嫔,这宫里?能惩治你的只有皇上,没有必要像以?前那般退让。”   “我知道的。”   她给?小豆包擦擦嘴,这药吐出来一大半。 第93章   纯喂药是喂不进去?, 每次喂药都让她头疼,徐香宁是千方百计地喂药,每次也?只是小半碗喂进去?,无论怎么恐吓吓唬都不行。   “再喝一口, 额娘就带你出去玩, 不喝就不能玩。”   “不要。”   “不要”这两个字说得这么清晰肯定,徐香宁只好把?药碗放下, 等一会要把?弄进食物里面, 她捏了捏小豆包的脸,好歹是退烧了, “你可愁死我了。”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哪有这么跟小孩子说话的。”   春喜话?语刚落,小豆丁跑进去?,小豆丁这身高真是过几个月长一点,窜得?很?快,她昂着头,不满道?:“额娘, 春额娘,你们怎么都不陪我玩, 你们眼里只有弟弟, 没有我, 是不是我不重要?”   “弟弟生病了,你生病的时候是不是额娘也?都陪在你身边, 而且明明天天都跟你在院子里玩, 哪有不陪你玩,上午还陪你玩来着, 不许睁眼说瞎话?。”   “但是你这会没陪我玩,你只陪着弟弟。”   “你今天背诗了没有?额娘跟你一起背诗吧, 你去?把?书拿过来。”   小豆丁立即撅嘴,样子委屈,抱住她的大腿说不背诗,“为?什么弟弟不用背诗?额娘,你偏心。”   “弟弟还小,你像你弟弟这么小的时候,额娘也?没让你背诗,等他到了你这个年纪,额娘也?会让他背诗,你别成天说额娘偏心,你想玩的时候一溜烟跑出去?玩,不管额娘,你想要额娘的时候就说额娘偏心,想要额娘陪你玩,哪有你这样的。”   “额娘,对不起,我不说了。”   徐香宁摸了摸小豆丁的头,说还是得?学习,小豆丁都玩了一上午,今天还没开始学习,不背诗的话?就去?画画,总得?学一会习,琴棋书画好歹也?得?有一样拿得?出手。   “那我去?画画。”   “你就在这里画吧,额娘在这里看着你。”   徐香宁一下午陪着小豆丁画画,皇上的格格不像阿哥那样上书房,有专门的师傅跟专门的课表,格格只有管教嬷嬷教她们规矩,年纪大点会有女?先生教她们识字,读一些四书,《女?诫》《女?训》等书籍,偶尔穿插着一些女?师傅教她们琴棋书画跟针线活,不定时不定期,好在基本上都是一对一地教她们,不过小孩子没什么定性,学什么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她有时候还是得?在旁边盯着小豆丁,太贪玩也?不行,只顾着玩,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就坏了,技多不压身,总得?学些什么,掌家御人,哪怕通过学习磨磨性子也?好。   ……   快过年了,宫里明显多了过年喜气的气氛,真是没想到眨眼间又是一个新年,听闻章佳氏又怀孕了,虽然她跟章佳氏关系一般,不过听闻她怀孕,徐香宁还是带着春喜她们过去?探望章佳氏。   章佳氏还没显怀,太医也?还没把?出脉象,不过月信迟了一个多月,算算侍寝的日?子,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怀孕。   章佳氏很?客气地招待她们,她们也?没停留很?久,闲聊慰问几句后便离开承乾宫。   回长春宫的路上,常常在说章佳氏看起来不是特别开心。   “怎么看出来的?”春喜问。   “说不上来,总觉得?她不开心,时候还早,谁陪我到溪春园那走走,我们为?喂喂鱼。”常常在话?题一转,目光兴奋地横扫她们,“一定要有一个人陪我过去?,我一个人去?很?无聊。”   “我还要回去?盯着小豆包喝药。”   她刚说完,常常在就挽着春喜的胳膊,半拖半拉把?春喜带过去?溪春园那边,徐香宁忍不住笑?了笑?,跟秋铃继续往前走,在青石甬道?上见到前面有人坐着轿辇过来,四人亮轿,旁边跟着走的是应是对方的贴身宫女?,她的眼睛视力没有以前好,只待对方走近一些才能看清楚来人,面孔于她而言是陌生的,也?是稚嫩的,跟和常在一样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不知是哪个小主?,不过不是五妃,她不用行礼。   对方显然也?没有要下轿朝她行礼的意思,更没有要避让她的意思,按理说位份低的人见到位份高的小主?要行礼避让,对方只是让抬轿的奴才停了停,她坐在轿上看她。   “见过徐嫔娘娘,娘娘吉祥。”对方拿着帕子随意地挥了挥,就当是行礼了。   “妹妹这是刚从?乾清宫那边回来?”   “是啊,皇上不仅让我夜里侍寝,今日?早上还留我,让我陪他用膳,也?让我陪他练字。”   对方说的时候神情是得?意骄傲的,语气故作烦恼,实则在向她炫耀。   “娘娘,你且让我先过去?,这抬轿落轿比较麻烦,娘娘是走路的,比较方便避让。”   “大胆!你又不是宫妃,凭什么让我们家小主?避让,该避让的人是你!”秋铃大声指责道?,十?分?生气。   “我昨夜伺候皇上伺候得?浑身酸痛,还希望娘娘别介意,娘娘若是想要我下来避让,我也?是可以下来避让的。”   徐香宁拉了拉秋铃的手,笑?着对那人说不用了,她侧身让对方的轿辇先过去?。   “娘娘,凭什么让着她?”秋铃气愤。   “她是谁?”   “我不知道?,小主?,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没什么印象。”   秋铃还在气愤,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娘娘,你都不知道?她是谁,我们为?何要让她,看她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见到娘娘也?不行礼,还让我们让她,她是谁啊,敢这么嚣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一让也?没有大碍。”   她们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况且只是侧身让她们过去?,并非大事,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发生冲突争执,徐香宁安抚秋铃,“好啦,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当,回去?查查看她是谁。”   “小主?,你脾气好,但我们也?不能让别人踩在我们头上,小主?已经是娘娘了。”   “娘娘二?字感觉把?我叫老了,我才二?十?六岁。”徐香宁说完愣了一下,她竟然二?十?六岁了,四舍五入快接近三十?岁,刚才瞧着那个女?子年轻稚嫩得?很?,像个小女?孩,若是跟和常在一同进宫的,岂不是她大她们十?岁,真的是时间飞逝啊,“走啦,快点回去?,这风怪大的,吹得?我发抖。”   “小主?应该多穿一点,这会还没下雪呢,等到下雪就更冷了。”   主?仆两你一句我一句地回到长春宫,秋铃待不住,立即让小邓子去?查昨晚侍寝的是哪位小主?,等小邓子查完回来告诉她们,昨晚侍寝的是乌答应,跟和常在是同一年进宫的,和常在失宠后,乌答应就起来了,这段时间很?得?宠。   皇上喜欢掐年轻的花了,乌答应跟和常在年龄相仿,估计也?就是十?五六岁。   “小主?,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乌答应,这乌答应再受宠都越不过小主?,皇上只是这段日?子喜欢乌答应而已。”小邓子谄媚道?。   徐香宁白?他一眼,轻敲一下他的头,“小邓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对着你家小主?也?来这一套。”   她这段时间忙着照顾生病的小豆包,每回小豆包一生病,她就忍不住紧张担忧,毕竟小豆包是十?八阿哥,她没空理会这段时间谁侍寝侍多谁得?宠,这个乌答应,她的确没什么印象,不记得?先前有没有见过。   “小主?,奴才对自家小主?才来这一套,得?讨好小主?才行。”   “行啦行啦,你不用讨好我,实话?实说就行。”   小邓子呵呵地笑?了笑?,被秋铃又敲一下头,两人欢喜冤家都斗起嘴,徐香宁让他们别闹了,去?看看药煎好没有,小豆包是发完烧又开始咳嗽,眼看着要过年了,估计还要咳几天过了年。   ……   新年跟往常的新年无异,从?除夕宫宴上回来的徐香宁开始用热水泡脚,晚上才好睡觉。   “小主?,你吃饱了吗?需不需要再弄点夜宵给你,膳房的人说有米糟,小主?要不要喝一碗?”张嬷嬷过来问了一句。   “两个小的睡了?”   “睡着了,小孩子熬不了那么久,今晚小主?也?早点歇息吧,守岁让我来就行。”   “还是一起吧,我这会还没睡意,来一碗米糟吧,刚刚在筳宴上吃得?太腻。”   “晓曼,去?弄一碗米糟过来。”   米糟是甜口的,酒味不浓,膳房的人还特别加热过,徐香宁问张嬷嬷有没有给他们赏银。   “给了的,小主?别担心。”   “还有长春宫的奴才呢,守门的王公公他们?”   张嬷嬷说都给了,没忘记她的吩咐,徐香宁笑?着点点头,让嬷嬷去?跟膳房的人说夜里不用守着,她喝了这碗米糟就没事了,都早点歇息。   夜深了,徐香宁跟张嬷嬷一起在佛堂守岁,红蜡烛点着,照得?佛堂通红,八仙桌上摆着各类瓜果蜜饯还有半个猪头,她们先跪了一会,过了丑时,她们才回房睡觉。   大年初一凌晨,她作为?嫔妃之一要随皇上到祭拜祖先,到奉先殿祭祖,磕头拈香,还要到灶君前祭祀,等皇上接受完朝贺后,她们要等着皇上一起吃一顿早饭,吃过早饭后看一会戏,再之后就没有她的事,等到晚上,她们再吃一顿家宴。   一天下来,皇上自然是最忙的,她是升为?徐嫔后才在大年初一有事可做,没升为?徐嫔前,大年初一,她基本上是得?闲的,除了晚上参加家宴。   晚上,两个小孩听着外面的鞭炮声还很?兴奋,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姐弟两个在她的床上玩,把?那些玩具都搬到她床上。   好在小豆包已经开始学会说话?,姐弟两个在她眼里是沟通无碍的,他们说的话?只有他们听得?懂,她也?不管她们,难得?跟张嬷嬷她们在灯下做针线活,小孩子窜得?快,这衣服常常是缝缝补补,并非是破烂,而是加长拉宽。   “娘娘,皇上过来了。”小邓子匆匆进来通报一声。   徐香宁她们也?从?榻上站起来,赶忙出去?,站在门口迎接。   都忙了一天,皇上竟然还有力气过来这边?徐香宁见到皇上穿着朝袍过来,神色是疲惫的。   “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徐香宁的手被牵着进屋,她回头吩咐张嬷嬷去?备热水,顺便上点一蛊甜品。   “皇上,屋里热,臣妾替你更衣。”   怜雪她们这些伺候阿哥格格的人很?有眼色,已经抱着小豆丁他们离开,小豆丁离开前还冲她眨眨眼,露出一副她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不吵不闹地跟着离开,古灵精怪的样子弄得?徐香宁哭笑?不得?。   “笑?什么?”   “你刚刚没看到小豆丁的表情吗?”   “朕没看到。”   “没事。”徐香宁替皇上脱掉外面厚重的朝袍,“皇上,你要不要沐浴还是先吃点甜品再去??”   “朕不饿。”   “那行,等水烧好后皇上先沐浴,皇上今日?肯定疲惫,要不我替你揉按肩膀?”   “嗯。”   徐香宁替皇上按摩,等热水备好后,她又领着他到屏风后面沐浴,本想让别人伺候他,只是被他拉住,变成她伺候他沐浴,行吧,也?不是没伺候过,就跟给小豆包洗澡差不多,只不过长大版的小豆包,弄好后,她领着皇上出来,又给他绞发,一通忙活下来,她是挺累的。   好在皇上今日?的确疲惫,回到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也?跟着睡了。   第二?天是她先醒,皇上还没醒,她起来吩咐人先把?早膳弄好,她让静竹在外间候着,有什么动?静叫她,她在院子里陪两个小孩玩耍,雨荷宫的院子挺宽敞的,她寻思着要不要在院子里弄一个秋千。   “额娘,皇阿玛还没醒吗?”   “嗯,你皇阿玛昨天累着了。”   “那我可不可以去?叫醒皇阿玛?”   “当然不可以,皇阿玛还在睡觉,你怎么能去?叫醒他。”   她蹲在地上,小豆丁趴在她背上,搂着她脖子,“可是,额娘有时候在我睡着的时候叫醒我,为?什么我不能叫醒皇阿玛,额娘,为?什么皇阿玛总是隔好多天才来看我们,为?什么我不能天天看到皇阿玛?”   “因?为?你皇阿玛很?忙。”   “他在忙什么?我听说皇阿玛有去?别人那里,为?什么皇阿玛有那么多女?人,可额娘只有皇阿玛。”   徐香宁愣了愣,回头看小豆丁,寻思着她要怎么跟五岁的小孩解释这个问题,是该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是她皇阿玛,还是说男人与女?人不一样,女?人生在这个时代就是这么不公平。   “来,到额娘面前来。”   小豆丁站在她面前,一脸天真。   徐香宁有点说不出口,那些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她没办法?教她这些,可是又觉得?她生在大清朝,如果不教给她这些,她太过特立独行,反而最终痛苦的人是她自己,有时候太过清醒又无法?改变时,人是会痛苦的,还不如稀里糊涂地过一生比较轻松自在。   “你皇阿玛……他是一国之君,管着很?多人,有很?多事要忙,所以他不能天天过来,至于额娘只有皇阿玛,这些你以后会明白?的。”   “额娘不能现在说给我听吗?”   “这些要等你长大后才会明白?,你还太小,说了你也?听不懂,等你长大的时候,额娘再告诉你好不好?”   她刚说完,秋铃就站在台阶上说皇上醒了,她牵着两个小孩进屋。   “皇阿玛吉祥,皇阿玛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小豆丁记得?她教的,抱着手给皇上行礼,只是小豆包年纪太小,只是懵懂地站着,左看右看。   康熙乐得?直笑?,把?小豆丁拉过来在脸上连亲几下,然后让黄公公给小豆丁银子,过年期间,黄公公口袋里备了不少银子,一给便是一人十?两。   “谢谢皇阿玛。”   “其其格,你真是你皇阿玛的心头宝。”康熙又乐得?把?小豆丁抱起来。   “皇阿玛也?是我的心头宝。”   徐香宁睁大眼睛,心想这孩子怎么比她还会说话?,瞧把?皇上哄得?那么开心,脸上褶子都多了几道?,出现老父亲的微笑?,慈祥地看着小豆丁。   小豆包被晾在一旁,见自己姐姐被人抱着,他伸手也?想要皇上抱他,只是沉浸在跟小豆丁相处的皇上完全没看到小豆包的动?作,徐香宁只好自己把?小豆包抱起来。   “其其格,你快下来吧,你皇阿玛快抱不动?你了。”   小豆丁窜得?老快,五岁的她已经比一般孩子要高,完全抱起来是费力的,她都有点抱不起来她,更别说长时间抱着。   “朕抱得?动?。”   “皇上,你先穿衣洗漱吧,别让她耽搁你,其其格,下来。”   小豆丁是知道?自己额娘的,喊她其其格的时候,代表额娘不是在开玩笑?,她得?听话?,于是她让她皇阿玛放她下来。   一家四口在大年初二?早上一起吃了一顿早膳。   皇上吃过早膳后便回乾清宫了。   过了半个时辰,洪公公带着人过来给她们赏赐,包括给她景德镇烧的一套瓷器,说是景德镇去?年开窑第一批烧出来的瓷器,还有一套头面,簪钗坠都有,一对金手镯,一对碧玉手镯,还有两套新裁出来的旗装,给小豆丁是一对银手镯还有三套旗装,小豆包就是三套锦服。   小豆丁看到新衣服,特别高兴,让人立即给她换上,她穿去?四处显摆她的衣服,整个长春宫的人都知道?这身夹袄旗装是皇上赏给她的。   ……   过了年,徐香宁听说章佳氏病了,孕期生病,都病到传到她耳中,想来病得?不轻,没听说是风寒感冒之类的病,听常常在说章佳氏这病好像挺严重的,一直流鼻血,人瘦了一圈,太医诊断不出是什么病。   越听越玄乎,先前小赫舍里氏也?是急病,一个月就病逝,太医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如今章佳氏可是怀着孕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徐香宁跟春喜又去?看了章佳氏一次。   章佳氏已经躺在床上,人瘦了一圈,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瘦了的关系,章佳氏本来就不胖,这一瘦倒显得?瘦骨嶙峋,脸色也?很?苍白?,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她们到的时候,恵妃等人也?在,还有上次她碰到的那个乌答应。   恵妃坐在床边握着章佳氏的手,章佳氏眼眶泛红,一直重复念叨着她活不久了,恵妃一直安慰她,让她别说傻话?。   徐香宁看着章佳氏有气无力的样子,莫名也?觉得?心酸,无关其他,就是觉得?章佳氏这样子跟小赫舍里氏有些相似,一样年轻,一样急病,一样身子骤然清瘦,她是看过小赫舍里氏离逝前的样子,查不出来是什么病才是最棘手的,无法?对症下药。   从?章佳氏那出来,她心情沉重,握着春喜的手。   “徐嫔娘娘……”   后头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是乌答应。   “这位是?”   乌答应目光落在春喜身上,“有点面生,不好意思,妹妹入宫比较晚,没能记住所有姐姐,还请姐姐见谅。”   “我是春小主?。”   “庶妃?”   “是的,我是庶妃。”   乌答应哦了一声,又看向她,“娘娘,那日?碰到娘娘,我回去?想想是妹妹不对,那日?我应下来跟娘娘行礼的,还请娘娘恕罪。”   徐香宁摆摆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本宫早就不记得?那日?之事,还请妹妹不要为?此忧心。”   “多谢娘娘宽宏大量。”   “没什么事,本宫先走了。”   徐香宁心情不好,懒得?应酬敷衍,牵着春喜离开。   回去?的路上,春喜问了一句,她才说了原委。   “这乌答应如今比较受宠,估计性子不是好相与的。”   “管她呢,反正不惹我就不关我的事,我瞧着章佳氏样子不大好。”   春喜也?叹口气说是不大好,明明年前看着还只是脸色苍白?,如今看着像是病入膏肓,那样子似乎活不久,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章佳氏还年轻,又怀着孕,若是出事可是一胎两命。   章佳氏这病比小赫舍里氏发展得?还要快,在她们探望完她的第三日?,章佳氏就走了,夜里走的,当时伺候的奴才都没察觉,就忽然断了气,后宫之人都对章佳氏的骤然离世相对震惊。   章佳氏为?皇上生了一儿二?女?,据说当时两个格格哭得?特别伤心,后来赶到的十?三阿哥同样哭得?非常伤心,皇上向礼部发了一道?上谕,追封章佳氏为?敏妃,她的葬礼也?是按照妃位举行,十?分?盛大隆重。   在举办章佳氏下葬后,宫里恢复了平静,只不过章佳氏逝去?还没过百日?,皇上突然将三阿哥收押宗人府,原因?是三阿哥擅自理发,没有请旨,自行剃头,举止无礼,连三阿哥府上的长史等人通通都被收押关进宗人府,等待治罪。   按理说妃位以上的小主?逝世,亲王以下的满汉文武大臣百日?内不得?擅自剃头,章佳氏虽然死后才被封为?敏妃,不过皇上按照妃位厚葬章佳氏,也?让章佳氏入了景陵妃园寝,三阿哥理应遵照这一习俗,不过这项规矩执行得?不严谨,毕竟百日?之内剃不剃头其实比较难看出来,听说三阿哥是被人检举给皇上,皇上知道?后大怒,这才将人关进宗人府。   章佳氏生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阿哥,先前她是听说皇上也?比较宠章佳氏,不然也?不会连生三个孩子,能在死后给章佳氏妃位,应该多多少少有几分?情意。   只不过徐香宁觉得?这情意来得?太晚,对章佳氏而言也?不大管用,并没有因?此受益,换成她,她还是宁愿在生前被晋位,而不是死后。   正乱七八糟想着章佳氏跟三阿哥的事时,敬事房的公公过来告诉她,皇上今天翻她牌子了,她没怎么打扮,穿着一身素服就坐上辇轿过去?乾清宫,每回过去?第一件事便是沐浴。   她沐浴完后坐在床上看书等皇上过来,不过这一等等了很?久,天黑后皇上才过来,看她一眼后便绕去?屏风后面沐浴,沐浴出来后由若兰她们绞发,她瞥了一眼皇上的神色,瞧着心情不大好。   等皇上过来时,她把?书放下。   其他人也?退了出去?。   可能是皇上心情不好,她没敢动?作,就是静静看着他,颇有一种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侍寝都不会吗?你怕什么?”   “臣妾觉得?皇上心情不好,想着皇上未必要臣妾侍寝。”   “你哪里看出来朕心情不好?”   “就是直觉。”   徐香宁把?他的寝衣脱掉,让他上床,也?把?第一层床帷放下来,能透进来光,不至于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她见皇上还是冷着脸,她亲了亲他薄唇两下,“皇上,你别冷着脸,怪吓人的,我胆子小。”   可能是皇上平日?里对她很?温柔,相处时她偶尔忘掉皇上原是一国之君,本身就有凌厉的在位者气势,这会儿冷着脸,她竟有点害怕,尤其是皇上连亲儿子都关进宗人府,说不定一生气把?她也?关进去?怎么办。   “你不许怕朕,谁都可以怕朕,你不可以。”   “皇上,你好生霸道?,连人怕你都不允许。”徐香宁抱住皇上的腰,挤到他怀里,被他抚摸后背时,她才慢慢松下来。   “朕就是这么霸道?,徐氏,朕告诉你,唯独你不可以怕朕,朕平日?里对你这么好,你还怕朕,朕觉得?朕的心意都被辜负了。”   “皇上,我只是怕我做错事惹你生气。”   “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侍寝,其它的不用你管。”   “难道?我就只能以色侍人,我还有才华的。”   “什么才华,琴棋书画,你通哪一样?”   徐香宁捏一把?皇上的腰,“干嘛拆穿我,我好歹识字,画画的话?,我最近跟着小豆丁上课也?学了不少,水墨画我已经学会了一些,琴的话?,我努力学也?是能学好的,棋,我也?会下棋啊,我还跟皇上下过棋呢。”   “你下棋又没赢过朕。”   “那是皇上你不愿意让让我,你让让我,说不定我就赢了,我的棋术也?没烂到那种地步,好歹我能跟皇上周旋一二?,这样一说,我琴棋书画样样通。”   康熙捏着徐氏的脸颊,笑?道?:“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是你不懂赏识我的才华。”   “是是是,朕的错。”康熙抱着徐氏,她开始乱动?时,他的身子也?跟着热了热,他低头攫住她的红唇,之后徐氏蛮乖顺的,没有娇气地哼哼,他舒爽了一回。   事后,他还搂着她,摸着她光滑的后背。   “渴,皇上。”   “若兰!”   “皇上,你找奴婢?”   “给徐嫔倒杯水。”   有一杯水从?床帷外面伸进来,徐香宁喝了一半还回去?,她躺在床上,见皇上望着床顶,似乎有心事,他的心事,她也?没有办法?替他解决,于是她只能睡觉。   康熙过一会儿再看徐氏,她已经睡着了,他笑?了笑?,搂着她入睡。   ……   第二?天,康熙先醒,他起来后徐氏还在睡,已经是背对着他,整个人都掩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点黑发,底下那些奴才都很?眼色得?把?动?作放轻。   “梁九功……”   “皇上,奴才在。”   “往后徐嫔每回侍寝,你记得?让人给她送避子汤药,跟太医说要不伤身的,一定要记得?,不要让朕吩咐第二?次。”   梁九功愣了愣,先应下,心里想的是皇上这是让徐嫔往后不再有生育的可能,这意思是徐嫔每回侍寝都要赐避孕汤药,他记得?先前徐嫔跟着皇上去?南苑回来后,徐嫔侍寝,皇上没有赐避孕汤药,怎么这回又记上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徐嫔的意思,反正不管是谁的意思,皇上都是默许了。   这宫里除了徐嫔,也?就只有一位被皇上赐避孕汤药,统共两位,那位是不得?怀孕,皇上压根不想让那位怀孕,而徐嫔……显然不是,都生了阿哥跟格格,皇上是容许徐嫔生孩子的,这会赐避孕药是为?了什么。   他觉得?徐嫔不至于胆子大到跟皇上说她不想生皇嗣吧,不过他又觉得?徐嫔或许真的敢这样说,徐嫔没什么不敢的,尤其是在皇上面前。   “那皇上,若是徐嫔问起,奴才该如实说吗?”   “如实说。”   “奴才晓得?了。”   在皇上去?书房批折子时,梁九功也?去?把?皇上的吩咐执行下去?,其实皇上先前也?命人给徐嫔避孕汤药,这药草是从?皇上这走的,药也?是从?皇上的御膳房这边熬的,人都是御前的人,相对隐秘,他只需要吩咐那些人让他们记得?此事,由偶尔改成长期,只要徐嫔侍寝,记得?熬药,然后把?药送到徐嫔那。   徐香宁醒来,洗漱好之后一碗药端上来,她还有点奇怪,问是什么药,被告知是避孕药,她还愣了一下,她记得?去?南苑行围狩猎时,皇上没有让人给她避孕药,回来后更是没有,她也?不好自己再提,默认怀了就要生,皇上先前已经是让步,她不能再恃宠而骄,再逼皇上让步。   不过今日?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给她避孕药,皇上是突然想起来了吗?   她很?利落地喝完,吃过早膳后问皇上在哪里,得?知在书房批折子,没有接见大臣时,她过去?书房那边,皇上正拿着狼毫,时不时翻阅折子,在上面批注。   “皇上……”她轻唤一声。   皇上抬起头。   “臣妾就问一个问题,问完臣妾就回长春宫,不在这里打扰皇上。”   “什么?”   “为?什么要突然给臣妾避孕药?”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是她想要的没错,可是她觉得?哪里不对,她盯着皇上,皇上目光深邃,没让她看出什么,行吧,既然他给了,她喝就是,她也?的确不想再生孩子,不管他出于是什么目的,正好遂了她的意。   “没事了,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过来替朕磨墨。”   “咦?哦,好。”徐香宁过去?磨墨,磨了一个时辰,手实在是酸了,她见皇上还在批折子,这折子真是一批又一批,“皇上,这些折子,我……能看吗?”   “你想看就看,不过墨还是要磨。”   “若梅,你替我磨墨。”   徐香宁找到人代替后就站在一旁随后拿一本奏折翻阅,她寻思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国家机密,看了好几本后发现奏折很?无聊,有些说是天气,有些是百姓小事,重要一点的是说官职的升降,由户部送上来的,并没有什么机密。   “看出什么了?”   “嗯……皇上,你日?理万机啊,皇上,你辛苦啦。”   “就会拍马屁,跟朕出去?走走吧,去?溪春园喂喂鱼。”康熙用奏折拍她的脑门。   这行程怎么跟常常在一样,徐香宁没有拒绝的权利,跟皇上一起出去?,跟皇上出去?的好处就是不用走路,皇上出行大多坐轿辇,到了溪春园的金鱼池边才被放下,没走多少路,给金鱼吃的鱼食鱼饵有人送到他们手上。   这会儿天正好,初春,严冬下的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此时是午时三刻,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金鱼池里的鱼游得?倒是懒散,一点都不活泼。   “皇上,你看它们多懒,都游不动?。”   “跟你一样。”   “什么跟臣妾一样,皇上,你少诬赖人,臣妾勤快得?很?。”   “今日?你睡到几时才醒的?”   几时?反正她看皇上寝殿的座钟,九点左右吧,她半夜醒了一次出恭,之后挣扎很?久才睡着,总觉得?夜里没睡够,今早才起晚了,她瞪了皇上一眼,“那也?怪皇上,皇上的龙榻可比臣妾的床舒服多了,而且皇上没叫醒臣妾,都是皇上的错,怪不得?臣妾。”   康熙挑眉,这也?能怪到他身上,看着她撅着嘴的样子,他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这样子特别像其其格耍赖的样子,有样学样,朕开始担心其其格被教坏。”   徐香宁用脸蹭了蹭皇上的手,凑近他,“皇上,其其格分?明是随你,她那么霸道?,还不讲理,分?明是随皇上,她是你女?儿,要是学坏了,你这个阿玛可逃不了责任。”   “你这是拐着弯说朕霸道?与不讲理,你胆子大了是不是?”   “被皇上撑大的,像河豚一样,膨胀起来了。”   康熙见徐氏两只手放在脸庞做放大壮,腮帮子鼓起来,“河豚是什么?”   “河豚?河豚是一种鱼,皇上竟然不知道?,皇上,你书读到哪里去?了?你还说臣妾没才华,臣妾可是有大大的才华。”   “书中学来的?一种鱼,你没骗朕?”康熙的确不知什么是河豚,跟她的动?作有什么关联,徐氏有时候总能说出一些他不知道?的词语与东西,他有时候都疑惑徐氏是哪一本书看到的,“哪一本书?告诉朕书名,朕也?去?翻阅翻阅。”   “这臣妾哪记得?,臣妾看过那么多本书,皇上,臣妾比你有学识。”   看徐氏骄傲地昂着脑袋,一脸得?意的样子,康熙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戴着扳指的大拇指弹她的脑门,“没见过你这么骄傲自得?的,让你背三字经,你都背不出来,四书五经都没看过,成天看那些话?本子,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有学识的。”   “臣妾又不只是看话?本子,只是话?本子好看而已,皇上,别打我,打笨了,你更得?负责了,你不仅要负责把?其其格教好,你还得?负责把?臣妾教好。”   “你这样的,朕教不了。”   “还是教得?了的,有志者事竟成。”   康熙似嫌弃地推了推她侧臂,不让她靠那么近,结果被抱住手臂,他无奈地看着她。   徐香宁想的是好在被她这么一打岔,皇上把?河豚的事忘记,有时候她总是混淆,有些东西可能在古代没有,她脱口而出,河里可能有河豚,可是别人未必知道?这玩意叫河豚,未必编记在册,幸亏皇上没有追问下去?,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乌答应过来溪春园见到皇上,还特别高兴,难得?偶遇到皇上,只是见到皇上身边的徐嫔,脸又一下子耷拉下去?,皇上昨夜竟然又叫徐嫔侍寝了,这宫里都在说她得?宠,侍寝比较多,可是徐嫔同样侍寝比较多。   她刚出现,皇上身边的奴才就朝她行礼。   皇上跟徐嫔回过头,乌答应见到徐嫔挽着皇上的手很?快松开,两人都是笑?容一滞。   皇上更是收起笑?意。 第94章   任谁都看得出来刚才皇上跟徐嫔是有说有笑, 气?氛融洽,皇上还让徐嫔挽着他的?手,这宫里谁敢在外面这么挽着皇上的手,乌答应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好像成了那个不该存在不受欢迎的?人, 打断皇上跟徐嫔的打情骂俏。   “乌答应,过来喂喂鱼啊。”徐嫔叫她, 笑得十分?得意。   乌答应还是走过去, 一个小太监给她递上撒下去的鱼食,她心情不好一下子撒下去大半, 没敢看皇上,也没敢说话,只是默默地?喂鱼,过了一会儿?,她就看到皇上跟徐嫔似乎要一起回去。   她强忍着不开心说恭送皇上,恭送娘娘, 看着他们背影远去。   “小主……”宫女梦璃开?口唤一声。   乌答应手上还有一把鱼食,沾到手上不大干净, 等皇上一行人彻底不见, 她才气?得跺脚, 脸上忿愤,将手上的?鱼食通通扔进池里, 用手帕狠狠擦手, 擦完后看向梦璃,“梦璃, 你刚刚看到了吧,徐嫔是不是在朝我炫耀她得宠, 她一个老女人为?什么可以得宠?”   “小主,这是在外面,小主先别说了。”梦璃还有点理智,制止自家小主继续往下说的?想?法。   乌答应还是跺脚,气?呼呼地?回去,越想?越气?,她回到永寿宫后,在房间?内大骂徐嫔不要脸,竟然在外面勾搭皇上,骂个过瘾后才看向梦璃,“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小主,徐嫔毕竟是娘娘,小主还是别跟徐嫔过不去。”梦璃劝一句,心里想?的?是自家小主太不自量力,徐嫔有一个小格格跟小阿哥,皇上又这般宠她,自家小主只是答应,拿什么跟徐嫔比,这不是以卵击石嘛,自家小主只是这会得宠而?已,徐嫔可是得宠好几年,哪里比得过。   外面有奴才要送盆栽进来,说是宫里开?得最好的?石榴花,送过来给乌答应观赏。   “梦璃,让他进来。”   那太监捧着一盆盆栽的?石榴花进来,先打了一个千行礼,“小主,这是御花园那边新栽出来的?石榴花,特意送过来给小主,祝小主万事如意,日日盛宠。”   “这石榴花……只有我这里有吗?有没有送去别人那里?”   “当然只有小主这有,御花园那边特意孝敬小主的?,你看开?得多好。”   乌答应被夸得有些开?心,尤其是听到只有她这里有的?时?候,她瞧一眼那石榴花,不高,但花开?得正好,橘红色的?花朵艳得很,御花园那帮奴才还算有眼色,“真的?只送过来我这,徐嫔娘娘那里有没有?”   “徐嫔娘娘那里没有的?,小主请放心,这石榴花只送到小主这,独一无二的?。”   “梦璃,给他一些赏银吧,这差事办得不错。”   那太监拿到一两赏银时?高兴地?跪谢,只是出房门时?变脸,小声说了一句真吝啬,没人听到他的?抱怨。   “小主,这花要摆在哪里?”   “就摆在窗台吧,这御花园的?人还算眼色,知?道?谁得宠。”乌答应的?心情转好。   梦璃把花放在窗台上,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闭嘴,免得惹自家小主不开?心。   昨日是徐嫔侍寝,今日依旧是徐嫔侍寝,当乌答应知?道?今日又是徐嫔侍寝时?,气?得直接摘了一朵石榴花的?花朵,一点点扯碎。   ……   不仅是乌答应心情不好,荣妃的?心情也很不好,十分?焦虑,胤祉正被关押在宗人府,皇上对胤祉是怎么个章程怎么惩处,她并不知?道?,也不敢轻举妄动,皇上正在气?头上,她若是过去为?胤祉求情,皇上更?生气?了怎么办。   章佳氏急病骤逝,皇上直接升她为?敏妃,不知?是因章佳氏是十三阿哥的?生母还是皇上对章佳氏有几分?情意,剃头一事其实说大不大,胤祉是被人举报,这前朝后宫多的?是人盯着胤祉的?错处,恨不得胤祉犯错。   胤祉这人做事莽撞,在敏妃死后百日之内剃头是他不对,但罪不至死,皇上把他关进宗人府,让她这个额娘吓一跳,前朝的?事,她手伸不到那么长,只能曲曲绕绕打点一二,请了宗人府的?一个小主事看顾着点胤祉,别让他在里面太受罪。   荣妃知?道?皇上是想?给胤祉一个惩诫,不至于真的?狠心对自己亲儿?子论杀论剐,可一日没个结断,她一日不得安宁,这关了也有七日之久,皇上也没有下旨,人一直关着不是办法。   “娘娘,不早了,该歇息了。”   荣妃叹口气?,“贵嬷嬷,本宫哪里睡得着,皇上究竟对胤祉是什么心思,本宫也不知?道?,也不敢妄然去求情,怕惹怒皇上。”   “娘娘,三阿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这事是小事,许是过不久,皇上就让三阿哥出来了,娘娘还是先保重自己的?身子,娘娘成天这么熬也不是办法。”   荣妃原本想?着抄一本佛经给逝去的?敏妃祈福攒福,只是这佛经得呈到皇上面前,皇上才晓得她的?心意,只是听闻皇上前几日又在朝堂上发了火,抄好的?佛经没送到乾清宫那边,心想?皇上似乎自从?敏妃逝世后一直是愤怒的?状态,她怕火上浇油,反倒令皇上更?生胤祉的?气?,于是佛经没呈上去。   不过这几日,她有常去看看温恪跟敦恪两个格格,自从?失去生母后,两个格格年纪也不算特别小,皇上怕两个格格触景生情,没让两个格格继续住在承乾宫,而?是让她们搬去公?主专门住的?地?方?,由专人伺候。   不管皇上知?不知?情,她都得表示一二,至少她是关心着两个格格的?。   “娘娘,皇上今日召徐嫔侍寝。”   “昨日是不是也是徐嫔?”   贵嬷嬷点头,荣妃起身,慢慢走回到床上坐着,“徐嫔还是得宠的?,皇上心情不好,还能连着两日让徐嫔侍寝,嬷嬷,你说本宫若是去求徐嫔,让她帮胤祉说说话会怎么样?”   荣妃也顾不得什么,只要能救胤祉就行。   “娘娘,徐嫔未必愿意,找徐嫔还不如找几个阿哥。”   “对,兄弟之情,几个阿哥替胤祉求情的?话,皇上可能觉得他们兄弟和睦,胤祉也是他们的?兄弟,哪有兄弟出事,几个哥哥弟弟看着无动于衷,这不是薄情寡义嘛,只是本宫平日里见不到那些阿哥,也没法让他们过来钟粹宫。”   她不是亲额娘,若是贸然把人召进钟粹宫,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阿哥先前住在阿哥所,后又搬出皇宫,有自己的?宅邸,他们又不是她的?孩子,平日里几乎没什么接触,徐嫔未必愿意帮她,可那些阿哥又未必愿意,据她所知?,胤祉跟太子走得相对近一些。   这太子……虽然生性顽劣暴虐,但似乎跟几个阿哥平日里关系还行,胤祉跟他走得近,听闻四阿哥十三阿哥跟太子走得也比较近。   荣妃想?着明日过去恵妃那里,恵妃是大阿哥的?生母,又是八阿哥的?养母,她可以让恵妃把人召来。   这几日为?这事焦头烂额,日夜不能安眠,这会想?到一个办法,熬了多日的?荣妃躺下去后难得很快入睡。   室内只留一盏烛灯,方?便起夜。   贵嬷嬷睡在旁边的?小床上。   快到天明的?时?候,荣妃就醒了,这一夜反倒是睡得比较久的?一觉,她原本想?着今日要过去恵妃那里,可是睡一觉后又想?想?,既然胤祉跟那些阿哥们是兄弟,他们若是聪明,想?要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他们自然会为?胤祉求情,无需她前去提醒,恳求他们帮忙,那些阿哥并不傻。   于是荣妃又不打算过去恵妃那里,静观其变。   三日后,荣妃听说皇上将胤祉降为?贝勒,原先是多罗诚郡王,皇上上一年可是只册封大阿哥跟胤祉为?郡王,连四阿哥都只是贝勒,没想?到皇上因为?这点小事就将胤祉降为?贝勒了。   她瘫坐在软榻上,手脚有些发软。   “娘娘……”   “嬷嬷,此?消息是真的?吗?”   “娘娘……”贵嬷嬷见到自家娘娘苍白的?脸色,“娘娘,皇上只是一时?气?愤,之后还会把三阿哥封为?郡王的?,红月,去给娘娘倒杯茶,娘娘,别太忧心,好歹三阿哥从?宗人府里放出来了。”   这放出来比不放出来更?可怕,直接降为?贝勒,皇上这是多生胤祉的?气?啊,荣妃握着桌角,开?始后悔不找皇上求情,或许她找皇上求情,皇上就不会那么狠,直接将胤祉降为?贝勒,这圣旨已经发了,不大可能收回旨意,事成定局。   “娘娘……”   荣妃抬起手说她没事,让其他人先出去,让她一个人静静。   再过两日,荣妃难得到御花园散心,碰到恵妃,恵妃的?笑容刺眼,可是她也得跟她虚与委蛇,寒暄两句。寒暄完后恵妃提到胤祉时?,她的?笑容才僵在脸上。   “荣妃,你也别多想?,皇上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   “可不是嘛,皇上做什么都有他的?用意,此?事是胤祉的?错,错了就该承担责任,还是恵妃有福气?,大阿哥成熟稳重,不会像我们家胤祉那样行事莽撞无礼,还有八阿哥,八阿哥已经长大了,处事同样周全,就是不知?若是大阿哥跟八阿哥发生冲突,恵妃是要站在哪边?”   “他们兄弟两能有什么冲突,是亲兄弟,即便是有冲突,那也是小打小闹,很快就会和好的?,荣妃还是别担心他们两,听说三阿哥已经从?宗人府回到宅邸了,可有受伤?”   “本宫没有恵妃消息灵通,不知?受伤与否。”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姐姐的?。”   “赏花吧,这花开?得正好。”荣妃不想?在此?纠缠,示意恵妃赏花。   两人在御花园闲逛一会后才各自回宫。   ……   皇上将三阿哥降为?贝勒一事很快传遍后宫,徐香宁也得知?此?消息,有些意外,她并非知?道?大清朝发生的?每一件事,三阿哥已经从?宗人府出来,降为?贝勒不是什么大事,四阿哥此?时?也是贝勒呢,跟未来的?皇帝同一等级而?已。   她的?日子过得还是跟往常一样,御花园的?人给她送来几盆新鲜的?盆栽,养育出来的?红色兰花别有一番风味,她摆在她屋子里面,靠着窗吸收一点阳光,不过被小豆包这个小屁孩一把把兰花薅断枝,原本一盆养得好好,漂漂亮亮的?兰花就弄得不成样子。   这会儿?他感冒好了,也不咳嗽啦,成天精力旺盛地?走来走去,逮着什么薅什么,还老爱放进嘴里咬,简直是一个破坏大王,她都不敢让人放什么东西在地?上让他够到。   而?且这姐弟两开?始频繁打架,特别爱抢对方?手上的?东西。   “额娘,弟弟又打我。”   “怎么了?”   “他打我,额娘,你快管管他。”   徐香宁现在每天耳边都充斥着各种告状,小豆丁还好,已经完全会说话,小豆包就每天磕磕巴巴地?说话,也同样告姐姐的?状,说不定小豆丁就开?始哭,每天真的?是充满着鸡毛蒜皮的?事,原本安静看书的?她只是象征性抬抬眼眸,敷衍地?嗯嗯两声。   “额娘,他抢我东西,我不要这个弟弟,额娘,你把他送走吧。”   手臂被摇,徐香宁只好把书放下,垂眸看小豆丁,“那没办法,额娘也没办法把他塞回去,送人的?话,要不额娘让春额娘把弟弟带走。”   “带走带走,我不要见到他。”   “那你去跟春额娘说吧,说弟弟要放在她那里。”   小豆丁一溜烟跑出去,还真想?把弟弟送走,徐香宁不由笑了笑,很是无奈。   秋铃担心道?:“娘娘,万一小格格当真怎么办?”   “那就送走,放在春喜那养几天,你看她会不会想?要把小豆包要回来。”   “娘娘,你老是逗小格格。”   “孩子就是生来玩的?。”   秋铃同样无奈地?看着自家娘娘,哪有额娘说这种话的?。   过一会儿?,小豆丁跑回来,说是春额娘不在,说是去御花园了。   “那怎么办呢?”徐香宁故意问小豆丁。   “我可以把弟弟抱过去,把他放在那。”   “你可以继续跟弟弟玩一会,等春额娘回来再说。”   小豆丁歪着头说好吧,然后又继续跟坐在地?上的?小豆包一起玩,时?不时?传来笑声。   徐香宁看着他们玩一会后又继续看书。   ……   此?时?的?春喜跟玉晴原本在御花园里走走逛逛,春日里御花园的?花开?得都很好,种类繁多,整个园子里弥漫着花香,好端端在闲逛后,后头有人撞上她肩膀。   “见过乌答应,乌答应吉祥。”   春喜回过头见是乌答应,朝她福福身,礼节周全。   乌答应瞧着貌美?的?春小主,这春小主跟徐嫔同一年进宫,又情同姐妹,不过已经升为?嫔,一个连位份都没有,还是庶妃,她下巴微抬,上下打量春小主,“春小主,你刚刚可是挡了我的?道?,还撞到我了,你说这要怎么办?”   “乌答应从?后面过来,是我没看到乌答应,跟乌答应说声抱歉。”   “说抱歉就行了吗?你刚刚可是撞疼我啦。”   面对无理取闹还倒打一耙的?乌答应,春喜忍不住皱眉,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春小主,你既然撞疼我,那就给我跪下吧,先跪上半个时?辰来谢罪。”   玉晴先耐不住,说道?:“乌答应,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从?后面撞上我家小主的?,你是故意的?。”   乌答应见一个小宫女也敢这么跟她说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徐嫔她招惹不起,一个没有位份的?庶妃她还招惹不起嘛,她狠狠盯着那个宫女,“梦璃,你去给我狠狠掌她的?嘴,她一个宫女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答应小主,她这是以下犯上。”   “小主……”梦璃有些犹豫。   “去,给我狠狠打两巴掌!”   梦璃只好上前,不过还没打就被春小主挡住。   “乌答应,我的?宫女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乌答应也上前,跟春小主四目相对,越看越觉得不顺眼,春小主这张脸长得太好了,一张会勾人的?脸,她抬起手对着右脸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   春喜都没反应过来,她有多久没受到这样的?屈辱,自从?香宁得宠升为?徐嫔,哪怕她是庶妃,底下那些奴才也不敢太过轻待她,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答应给打脸了。   “乌答应,还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同为?后宫姐妹,你凭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凭我是答应,你只是庶妃,我位份比你高,你刚刚撞到我,行礼也行得慢,又容许你的?丫鬟对我这个正经主子大呼小叫,以下犯上,难道?不该打吗?”   春喜扫一眼周围,除了洒扫的?太监们,这个角落只有她们四个人,对于盛气?凌人的?乌答应,仅仅是一个答应都敢打她的?脸,春喜几度想?要还手打回去,不过又怕事情闹大,对她不利,这里没有人看见事情经过,乌答应的?确目前得宠,皇上召她侍寝次数比较多,在这后宫已经俨然升为?得宠的?小主,仅次于香宁,怪不得趾高气?扬。   “怎么,你不服?”   “不敢。”   “不敢就好,春小主,你只是庶妃,连位份都没有,往后见到我,你应该绕着走,别污了我的?眼。”   乌答应见春小主不敢反抗,乐得表现在脸上,她抬起春小主的?下巴,“春小主,你看你,跟你的?好姐妹截然不同,她那么得宠,怎么不想?着帮你一点,一把年纪了还是庶妃,看着真是可怜。”   春喜没有说话。   乌答应没有继续纠缠,昂着下巴带着人离开?,离开?前又撞她一下,等着两人走远,玉晴忍不住说:“小主,干嘛让着她,她一个答应还敢这么对你,刚刚就应该扇回去。”   “扇回去之后,跟她打起来,把事情闹大?玉晴,乌答应说得没错,我只是庶妃,连位份都没有,没有闹的?资格。”   “可是我们有徐嫔娘娘撑腰,她一个刚得宠的?答应拿什么跟徐嫔比。”   春喜叹口气?,“不能什么都倚靠香宁,我们闹起来可能会给香宁带来麻烦,乌答应正得宠,皇上还不知?道?会站在哪一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忍忍就过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报仇也不迟。”   乌答应这两个月几乎是最得宠,香宁都要屈居第二,自从?和常在失宠后,乌答应就上来了,皇上这人可能希望后宫太平,闹出点什么事会招他厌烦,她晓得自己在皇上那没什么地?位可言,就是挥之即去召之即来的?人,春喜想?想?还是先忍下。   以乌答应这么张扬高调的?作风,指不定哪一日就得罪哪个娘娘被收拾。   “小主,我们先回去敷点药膏,不然会肿起来的?。”   “哪那么容易肿,一巴掌而?已。”   不过她们也没有闲心继续逛下去,还是走回长春宫。   ……   三月二日,宫里传来好消息,庶妃刘氏怀孕,这刘氏是跟和常在她们一同入宫的?秀女,只是和常在她们有位份,刘氏没有,不过先前皇上有一段时?间?将她们那一批秀女挨个叫过去侍寝,刘氏侍寝的?次数没有和常在跟乌答应多,可却幸运的?先有喜了。   刘氏住在钟粹宫,荣妃得知?此?消息后先给她一些赏赐,之后嫔妃也陆陆续续给刘氏一些赏赐,恭贺她有喜,徐香宁也不例外,毕竟她已经是徐嫔,嫔后宫嫔位以下的?小主有什么喜事,类似初次承宠,怀孕有喜了,生下孩子,她们这些嫔妃都有义务去给她们一些赏赐,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赏什么赏多少东西取决于她们自己,关系好一点的?可能赏的?比较多,关系一般的?可能给二三两银子就行。   徐香宁这不缺好东西,她让人送过去一套茶具,皇上让人赏给她的?,她转送出去,不算贵重。   皇上上一年开?春对阿哥们进行册封,没成想?在刘氏怀孕消息传出来没过几天又传出皇上要大封后宫的?消息,大封是怎么个大封法,没人知?道?,不过皇上吝啬,这么多年很少册封后宫女子,上一次大封后宫已经是康熙二十年,如今是康熙三十九年,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可见皇上的?吝啬程度,这二十年只有一些特别得宠的?人得到晋位,这十年,除了已逝的?赫舍里氏跟章佳氏在死后得到晋位,也就只有她从?答应升为?嫔,其他人都是降的?,被褫夺封号,关进冷宫的?人都有。   这大封的?消息放出,这后宫难得有几分?喜气?,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染上几分?期待。   “香宁,你说皇上会封你为?妃吗?”常常在直接问,没有拐弯抹角,她手里拿着苹果,大大咬一口,正好奇地?看着她。   “这我哪知?道?,皇上的?心思,我也猜不着,我想?应该不会。”   她才刚升为?嫔没几年,又升为?妃的?话,估计后宫的?人得嫉妒死她,她家世没那么好,皇上册封会考量家世这一块的?,她只记得是小佟妃在这一年升为?贵妃,其他人有没有获得册封,她并不记得了。   “你怎么知?道?不会?”   徐香宁看向说话的?春喜,“嗯……就是直觉吧,我才当上徐嫔没几年,嫔位还没坐热呢。”   “那我就更?没希望了,我没宠,又没孩子,皇上估计都不记得我这个人,册封都轮不到我。”常常在笑道?,她最为?乐观,也不是特别在意自己有没有被册封,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无宠,反正常在的?位份也不算低,平日里也没人欺负她。   “我倒是希望……”   春喜的?话还没说完,崔公?公?就跑进来说皇上过来了,她们立即噤声,好在她们出门迎接时?,皇上才刚到长春宫,应该是没听到她们说的?话,只是崔公?公?他们眼疾手快跑进来通报。   等皇上出现时?,她们齐齐行礼。   “都起来吧。”   康熙扫一眼众人,徐氏这总是有人,热闹得很。   “其其格他们呢?”   “跑出去玩了,在屋里待不住。”   “有人跟着他们吗?”   “当然。”出了两次打架的?事情后,徐香宁是让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哪怕是玩什么捉迷藏也要跟着,不能让他们走出视线。   皇上进屋后,她们才进屋,他一过来,其他人都变得拘谨,没怎么敢先开?口,这榻上有她们放的?一些针线活需要的?东西,还有小孩的?玩具都没收起来,凌乱得很。   常常在跟她挤眉弄眼,她刚刚吃的?苹果还没吃完,还放在那,皇上坐下后看到吃到一半的?苹果是皱一下眉头的?,徐香宁上前把苹果放进盘子里,让张嬷嬷端走,也把掉在地?上的?玩具捡起来。   “皇上,你要在这里用膳吗?”   “嗯。”   常常在实在受不了尴尬的?气?氛,在她问完后皇上是否在这里用膳后,她就站出来说她那屋还有事,跟皇上说她先告退。   康熙抬眸看她一眼,问了一句什么事。   常常在愣住,一时?紧张,支支吾吾说不出是什么事。   徐香宁笑了,给皇上倒杯热茶,“皇上,你就别逗常常在啦。”   康熙自然看出来他一来气?氛就变得不自在,估计她们两个都不想?留下来,尤其是常常在,恨不得立刻走掉,换成别的?人,估计恨不得多留一会多争宠,“算啦,你们退下吧。”   “多谢皇上。”   康熙看到常常在三步并作两步,转身溜得很快,他忽然觉得这个常常在蛮有趣的?,春氏就温婉安静许多,行完礼才端庄地?走出去。   徐香宁也示意张嬷嬷她们跟着退下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这里总是这么热闹。”   “春喜跟常常在的?确常常过来我这边陪我说话聊天,还会帮我看看两个小家伙,没有她们,我估计会被两个小家伙烦死,皇上,他们两个这阵子老是打架,打完架还跟我告状,小嘴就没听过,真的?吵死了,我总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夜里睡觉仿佛都能听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   康熙把徐氏扯过来在他腿上坐着,搂着她的?腰。   “皇上,等你待会见到他们,你就知?道?他们两个有多吵,小豆包已经会说话了,他跟着小豆丁一天到晚都在说话,表达欲特别强烈,当额娘的?也有不耐心的?时?候,我本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人,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朕不知?道?,朕觉得你把两个小孩教得很好。”   还算皇上有良心,他这个当爹的?几乎可以算是甩手掌柜,得空才会过来看看孩子,可以说是从?来没管过孩子,一个没管过孩子的?爹要是指责她这个额娘没教好孩子,她肯定把他骂一顿,当然是在心里,毕竟是皇上,关系再好,她也不能随便骂皇上。   “皇上,算你有良心,说了一句人话。”   徐香宁也搂着皇上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之后被摁住后脑勺,加深这个吻,皇上的?手想?要解开?她扣子时?,她赶忙抓住,“皇上,小豆丁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不能做这事,得等到晚上才行。”   “他们进不来的?,梁九功他们在外面,会拦住他们的?。”   “不行,他们要是闹着闯进来怎么办,皇上,你不了解他们,小豆丁都快无法无天了,他们真的?会闯进来。”   “外面几个大人还拦不住两个孩子?”   徐香宁抓着自己的?衣襟,看着皇上,笑道?:“拦是拦得住,就是我知?道?他们在外面的?话会不自在,皇上,你是他们的?皇阿玛,你得给他们做个好榜样,大白天的?,皇上你许久没过来了,我们就单纯聊聊天就好。”   “好,你想?聊什么。”   “皇上怎么过来了?”   “想?看你。”   徐香宁另一只手抓着皇上的?小辫子,在手里把玩,“皇上,臣妾听说一件事,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皇上能否告诉臣妾是真是假。”   “什么?”   “臣妾听说皇上要大封后宫,真的?有这回事吗?”   脑门被敲了一下,徐香宁吃疼,怕皇上生气?,她还是忍着疼抱住他,又亲了亲他,亲完后才说:“皇上,你若是不想?说,臣妾就不问了。”   “哪有人敢这么大胆问朕这些,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徐香宁干脆跨坐在皇上腿上,搂着他,挨得很近,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都仿佛交缠在一起,撒娇道?:“皇上才不会治臣妾的?罪,我只是问问,我又没有向皇上讨要什么。”   “真不想?讨要什么?”   徐香宁摇摇头真心说没有,她已经是徐嫔,有两个孩子,又有恩宠,皇上也护着她,嫔与妃区别不大,皇上也不会让她掌管后宫,她知?足了。   “不想?成为?宫妃或是贵妃?”   “皇上,臣妾知?足了,臣妾拥有现在的?一切,臣妾已经很知?足很感恩,臣妾晓得皇上对臣妾真的?是独独一份的?宠爱,晓得皇上待臣妾是真真切切的?好,所以臣妾也不想?再去奢求其它,就这样就好,臣妾很满足。”   康熙摸了摸徐氏的?脸,晓得她是说认真的?,是真的?满足她现在的?一切,不贪心的?人儿?,她知?道?就好,这样的?徐氏更?让他怜惜,他又忍不住吻她,跟徐氏接吻是特别舒服的?感觉,怎么吻都吻不够。   “别乱动,不然朕在这里办了你,你在其其格他们面前就抬不起头了。”   “我没动,是皇上的?心动了。”   两人厮磨一会,怕越厮磨越控制不住,只好停止,徐香宁从?皇上腿上下来,坐在旁边,不过人还是倚在他身上,看皇上这意思,是真的?要大封后宫,不过不准备册封她,毕竟她的?位份已经很高了。   “皇上,我能提个小小要求吗?”   康熙见徐氏比了一截小指头,他拿起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经过刚刚那么一遭,他声音有些沙哑,“徐香宁,朕劝你想?清楚再说。”   “皇上,别老是威胁我,你怎么那么讨厌。”   康熙低低笑出声,“说吧,什么要求。”   “春喜她先前为?皇上诞下一个阿哥,她入宫也有十年了,皇上这次册封不如把她考虑进去吧。”   康熙又忍不住敲徐氏的?脑门,这徐氏……真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不为?自己说两句求得册封,反倒是为?别人,她到底是傻还是天真,把他气?到了,“你求朕不为?自己,反倒是为?了别人,你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我就是说说而?已,皇上可以只是听听,不必放在心上。”   “你是想?朕放在心上还是不放在心上?”   徐香宁咬了咬皇上的?耳朵,轻声道?:“要不还是放在心上吧,不对,是记住,然后考虑进去,春喜的?位份太低了,她还为?皇上生过孩子呢。”   “后宫为?朕生过孩子的?人很多。”   “那算了,反正我都听皇上的?,我只是提个小要求,皇上不用听我的?,我对皇上任何想?法都是支持的?,不会埋怨皇上做的?决定,我说的?是真的?,皇上,你不用有负担,也不用听我的?。”   “不会怪朕?”   徐香宁趴在皇上胸口,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皇上,别生气?。”   “你告诉朕,在你心里,到底是春氏重要还是朕重要?”   “嗯……”   “徐香宁!”康熙微眯眼眸,盯着她。   “哈哈……”   她笑得幅度太大,差点掉下去,康熙把她捞上来,让她继续趴在他身上,两个人就这样侧躺在软榻上。   “皇上,你这个问题太傻了。”   “朕要你回答。”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都重要,就像我想?要我的?左手也想?要我的?右手一样,都很重要,都割舍不掉。”   康熙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春氏怎么还跟他平起平坐了,他瞪着徐氏,“你再说一遍。”   “当然是皇上重要,毕竟只有我们两个能做这个。”   徐氏把舌头伸进来,亲完后,康熙听见徐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们做尽最亲密的?事,自然是最亲密的?人。   他的?心被熨帖了一下。 第95章   果然过了没多久, 他们还在亲亲抱抱时,外面就传来小豆丁他们喊额娘的声音,徐香宁赶紧起身,见皇上还不慌不忙的, 慌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就忍不住瞪他一眼,“皇上?, 你怎么都不紧张, 你就不怕他们冲进来啊。”   “我们又没做什么,怕什么。”   还没做什么, 只是没做最后一步而已,也?没褪掉衣裳,徐香宁拍他胸膛一下,然后先替他整理凌乱褶皱的?衣襟,示意他赶紧起来。   “也就你敢这么凶朕。”   “我哪有凶你。”   皇上?腰封悬挂的?一块玉质温润的?青玉不知何?时掉在榻上?,她重新给?他系上?, 替他整理好服饰后她才整理自?己的?衣裙,除了被压出来的?褶皱跟凌乱, 其实?抚一抚就好了, 头上?的?珠钗才真是歪七八扭, 她让皇上?替她重新簪好。   “你这?样子?反而更让人觉得你做了亏心事。”   闻言,徐香宁抬头, 真想咬死他, 这?赖谁,还不是赖他。   “皇上?, 往后你不许大白天过来,这?样别?人就不会以为我们做了什么苦心事。”   “额娘……”外面已经在哭嚎, 徐香宁赶紧出去,打开门,见两个小家伙鬼哭狼嚎,被拦着也?要?冲进来,对拦着的?人拳打脚踢,她蹲下来,抹了抹小豆丁硕大的?泪珠,“其其格,再哭嗓子?就坏了,说不了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别?人不要?你做的?事情你偏要?做。”   “我……额娘怎么不说弟弟?”   “因为弟弟还什么都不懂,但你懂了。”其其格已经到了一个很叛逆的?时期,她可能也?知道自?己是主子?,周围伺候的?人是奴才,伺候的?人不敢真的?得罪她,大部分时候对她是唯命是从,尊卑有别?刻在他们骨子?里,平日?里小豆丁就开始有嚣张跋扈的?趋势,尤其是对那?些宫女太?监有些趾高气扬,大哭是她要?挟的?武器,再不教育压制她,她能反了天。   “额娘,我……我只?是想快些见皇阿玛。”   “皇阿玛在这?,又不会跑掉,但额娘不喜欢你这?么不听话,不喜欢你对嬷嬷怜雪她们拳打脚踢,你不可以随便打人,我若是再见到你打人,你以后就不要?叫额娘,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你自?己长大。”   被训的?小豆丁眼里挂着泪珠,可怜巴巴地朝着她后面张开双手。   皇上?越过她,把小豆丁抱起来。   “皇阿玛,额娘骂我。”   康熙想说些什么,见徐氏冷着脸,看起来很生气,他就没帮小豆丁说话,“你是不是惹你额娘生气了?”   “额娘不喜欢我,她喜欢弟弟。”   徐香宁听着真是不想理小豆丁,这?孩子?怎么越养越歪,她转身回?屋,没管他们,让张嬷嬷给?她弄点水果过来,她吃点水果消消气,皇上?抱着小豆丁进来,小豆包红着眼跟在后面。   “胤祄,过来,额娘抱你。”   小豆包很快爬上?来让她抱住,她拿来一个拨浪鼓摇动几下,逗着小豆包玩,没管他们父女两,玩了一会儿觉得该吃午膳了,让秋铃他们摆膳。   康熙知道徐氏有意冷落其其格,瞧着其其格被他抱着,还巴巴地望着她额娘,委屈地撅着嘴,吃饭的?时候还躲在他怀里小声啜泣,“皇阿玛,你让额娘看看我好不好?”   “好啦,你先跟你额娘道歉,说不定你额娘就原谅你了。”   “额娘,对不起,我错了。”   徐氏当没听到,头都不抬地给?胤祄喂饭。   小豆丁开始哭出声。   “徐香宁,你跟其其格说说话。”   “我气都气饱了,不想跟她说话。”   “额娘,我错了,额娘别?不要?我。”   其其格从他腿上?下来,过去抱住徐氏的?腰,持续大哭,康熙听着都觉得揪心,让徐氏赶紧理一理其其格,别?故意不理她,徐氏最后还是拿手帕给?其其格擦眼泪,小豆包被放到他怀里,母女两进去里间说话。   这?顿饭吃得很慢,母女两说完话才出来吃饭,小豆丁已经收起眼泪,不哭了,特?别?乖巧地自?己一勺一勺地吃饭。   吃完后,康熙还要?批折子?,先回?乾清宫,其其格依依不舍地牵着他的?手,说不想让他走,他说让她在皇阿玛跟额娘之间选一个,其其格立即松手,投靠徐氏,把他逗得哭笑不得,反正在她心目中,还是额娘重要?。   反正他是笑着离开长春宫,每回?来徐氏这?,他都能舒心愉悦。   ……   五月初,皇上?大封后宫,封佟妃佟佳氏为贵妃,封徐嫔为徐妃,没有赐封号,封八阿哥胤禩的?生母卫氏为良嫔,封密贵人为密嫔,封十七阿哥的?生母庶妃陈氏为陈常在,封十二阿哥的?生母庶妃万琉哈氏为定常在,封春小主为春常在。   佟妃佟佳氏的?册封之日?由礼部筹备制册,择吉日?奏闻。   皇上?这?一册封真的?算是大封,一下子?将不少人的?位份提高,这?二十年来第一次这?么大封,没得到册封的?人显然就没那?么高兴,毕竟下一次册封不知是何?年何?月,赶不上?这?趟,下一趟可能又是一个十年二十年之后,除了佟贵妃,其他被册封的?人都是有过生育,生下阿哥的?人。   先前佟贵妃入宫为妃时没有举行册封之礼,这?回?被封为贵妃,将择日?举行册封之礼,同样被封为妃的?徐妃只?是被册封,不举行册封之礼,哪怕是不举行册封之礼,徐妃从嫔到妃只?是用了短短三年而已,任谁都能看出来皇上?对徐妃那?是盛宠至极,谁能想到九年前,徐妃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答应。   徐香宁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封为妃,这?几日?过来恭贺她的?人不少,她还以为皇上?不会册封她,算是意外的?惊喜,数一数在宫中的?日?子?,她其实?不算是晋位特?别?快的?人,她入宫已经十年之久,从康熙二十八年年中便入宫,算起来不止是十年,而是十一年,想当年宜妃刚进宫两个月就被封为宜嫔,两年后被封为宜妃,这?才是晋位速度特?别?快的?人,她入宫十一年,生了两个孩子?才被封为徐妃,按年限而言,她不算特?别?快。   庆幸的?是皇上?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还是让春喜从庶妃到春常在。   这?两日?,皇上?很难得让常常在侍寝,不过常常在只?侍寝两日?便生病了。   徐香宁带着秋铃过去探望生病的?常常在,小豆丁原本想跟来的?,不过她顾及小豆丁还是小孩子?,她还是没让小豆丁过来。   “周公公,还麻烦你通传你一声。”   “娘娘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周立安进去,须臾就出来请她进去。   “霁雯,你没事吧?”   常霁雯是常常在的?名字。   徐香宁平日?叫常常在的?名字叫得少,她进屋后发现常常在没躺在床上?,而是在弄针线活,看上?去还好,精神气挺足的?。   “听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常常在拉住她的?手把她弄到榻上?坐着,笑道:“晓得你不爱喝茶,就不给?你上?茶了,这?几日?生病,倒没有前去恭贺春喜跟你,香宁已经是徐妃娘娘,如今你们都晋位了,我都跟着沾福了,皇上?几百年不让我去侍寝,偏偏前几天让我去侍寝,吓得我以为发生了什么,我没什么事,就是前两天咳嗽咳得厉害,不知怎么的?,我怕我这?小咳嗽传给?皇上?,就让敬事房那?边把我的?绿头牌撤下来。”   “参见徐妃娘娘,徐妃娘娘吉祥。”   徐香宁看向桂兰,笑着嗔她一眼,“桂兰,你也?跟着打趣我,罚你跪上?半个时辰。”   “奴婢这?就跪,徐妃娘娘的?话不得不从。”   见桂兰真的?要?跪下,徐香宁起身拉住她,“好啦,别?闹啦,今日?我是来探病的?,不是让你们来挪揄我的?,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常常在跟桂兰都捂着嘴偷笑,秋铃也?在笑,徐香宁从十年前搬来长春宫就认识常常在跟桂兰,关系熟稔,不可能真的?生气,她又问常常在是否真的?没事,问她有没有请太?医来看过。   有小赫舍里氏跟章佳氏的?前例在,徐香宁真的?担心生病的?人,怕一不小心就突然成了重病。   “真的?没事,只?是咳嗽,咳了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有发烧吗?”   “没有发烧,徐妃娘娘,你真的?变啰嗦了。”   徐香宁佯装生气拍了一下常常在的?手背,不过也?松一口气,没发烧就好,瞧常常在这?样子?,估计过几日?就完全?好了,她在常常在这?待了一会便离开。   她回?到雨荷宫,见有太?监陆陆续续往里面搬盆栽。   “娘娘,你回?来了,御花园那?边说是为了恭喜娘娘,派人给?娘娘送花,正往里面挪呢。”   崔明斌小跑过来汇报一句。   徐香宁看着被送过来的?盆栽,约莫有十几盆,每一盆的?花都开得正好,有海棠、牡丹、兰花、月季等等,一共十几种花,连粉红色花瓣的?菊花都有,御花园那?边的?人倒是舍得。   “别?放在屋内,前院后院都放几盆吧。”   这?么多花要?是都在屋内,她估计要?花粉过敏了。   “嗻,奴才晓得了。”   回?到房间,秋铃脸上?都有笑意,“娘娘,如今这?宫里怕是没人能欺负我们了,有什么好的?都紧着我们这?边。”   “也?不要?太?张扬骄傲,行事还是要?平常心。”   “娘娘,我们都知道的?,这?宫里怕是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我们,自?然要?小心低调一些,我们尽量不给?娘娘添麻烦。”秋铃绕到她身后给?她按摩肩颈,“反正我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徐香宁笑了笑,能把日?子?越过越好自?然是极好的?,至少不会向从前那?样处处掣肘,这?几日?她对自?己升为徐妃还没有太?多实?感,今日?御花园送来那?么多新鲜特?殊的?盆栽,倒是让她开始有一些实?感。   “娘娘,这?是内务府那?边来人了。”小邓子?进来通报。   “让他们进来。”   内务府的?人过来给?她送衣服料子?,说是苏州织造局那?边新上?贡的?云缎跟宫绸,开春第一批晕染的?料子?,质地柔软,还有补缎跟织金,都是上?好的?料子?。   徐香宁看着那?几匹布,让秋铃给?他们打赏每人二两银子?,说是辛苦他们了,给?他们的?辛苦费,她还让人给?他们赏一口热茶,不过那?两个太?监说是要?忙活,婉拒了。   人一走,秋铃拿着那?六匹布,上?手摸了摸。   “娘娘,这?料子?是真的?很好,摸起来太?舒服了,不像普通的?麻布。”   “他们应该也?不会拿普通的?麻布糊弄我,收来库房吧,注意别?受潮。”   这?人一得宠,位份一高,好处还真是不少,不仅是御花园内务府那?边来人,连荣妃恵妃都给?她送东西,雨荷宫的?库房逐渐充盈起来,张嬷嬷这?几日?忙着把东西登记在册,时常待在库房里面盘点,徐香宁怕张嬷嬷一个人忙过来,让静竹去帮张嬷嬷。   她晋位为妃,身边可以多两个伺候的?人,她原本属意挑两个宫女,听张嬷嬷说可以挑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小豆包那?边伺候的?人大多是宫女,再挑一个跑腿往外跑的?太?监,帮小豆包办事,于是她让内务府另外给?她呈太?监的?名单。   “娘娘,奴才……有话要?说。”   徐香宁抬眸看了一眼邓公公,浅笑道:“什么话?你还支支吾吾的?,莫不是让我为难的?话?”   邓公公弓着腰,小心翼翼开口:“奴才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小主为难,娘娘不是要?给?小格格挑伺候的?奴才,奴才想……举荐一个人。”   “谁?”   “是王启。”   “王启?王启不是我们长春宫的?人吗?”徐香宁在长春宫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王启是谁,是长春宫看门的?太?监,“他想伺候小格格?要?是把他转到我们这?边伺候,谁来看门?”   王启是还不错,老老实?实?看门,远远见到皇上?或是嫔妃过来时,都会让人过来提前给?他们知会一声,长春宫的?看门太?监也?不算坏的?差事,顶多是没什么晋升的?盼头。   “王启几岁了?”   “二十七。”   不算年轻,徐香宁皱眉,“小邓子?,你让你家主子?考虑一下,你是有收王启什么好处吗?”   “王启把他攒的?所有银子?都给?奴才了,求奴才帮忙。”   小邓子?已经是长春宫的?主管公公,又是她身边的?奴才,肯定有不少人想攀他关系,给?他好处贿赂他,徐香宁只?要?小邓子?忠心,不该收的?好处别?收就行,其它的?她不是很在乎,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尤其是小邓子?从她是答应的?时候就跟着她,对她的?忠心毋庸置疑。   “我知道了,我再想想。”   等小邓子?出去后,徐香宁看向张嬷嬷,“嬷嬷,你觉得王启这?人怎么样,可用吗?”   “王启平日?看起来蛮老实?的?,不过娘娘,王启在长春宫当值这?么多年,端嫔在的?时候,他便是看门奴才,他忠的?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小阿哥才三岁,王启已经二十七岁,能陪小阿哥多久,娘娘要?找的?难道不是可以陪着小阿哥长大的?人,大十几岁可以,大二十几岁未免大太?多,等小阿哥到十几岁,王启都四?十了,这?老胳膊老腿能不能伺候小阿哥都不知道,况且王启看门挺好的?,知道向我们透露谁过来了,娘娘,我们这?是香饽饽,谁都想过来,只?是人还是要?细细筛选才行,实?在不行要?个刚净身,刚入宫的?,白身的?。”   徐香宁了然地点点头,又把小邓子?叫进来,跟他说了这?事,让他把王启给?他的?银两还回?去,小阿哥那?边可能要?找年轻一点的?伺候。   “行,奴才明白了。”小邓子?没有多说什么,很利落地回?道,“奴才把银子?还给?他,娘娘不用为难,王启的?确年纪大了,还是让他继续看门吧,能在长春宫看门也?是他的?福气。”   ……   没想到过了一日?,崔明斌也?过来向她请求,说他愿意陪着小阿哥长大,伺候小阿哥。   “你这?是不愿意伺候本宫吗?”   崔明斌赶忙跪下,“娘娘,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觉得奴才可以伺候小阿哥,这?样娘娘也?放心。”   其实?崔明斌说得没错,若是他去照顾小豆包,她会更放心一点,崔明斌来她这?边也?有几年时间,没出过大差错,人也?机灵,年纪也?不大,才十八岁,是伺候小豆包的?不二人选,小豆包跟小豆丁不一样,他是阿哥,若是能长大,可能会是贝勒或者郡王,估计要?在朝堂上?做事的?,身边最好是有得用信任的?人。   “行,你既然有这?个意愿,本宫就让你去伺候小阿哥,希望你能够在小阿哥身边明辨是非,不要?一味纵容听从他的?话,敢于谏言。”   “多谢娘娘,奴才定会好好伺候小阿哥,不负娘娘的?嘱咐。”   崔明斌磕了三个响头。   徐香宁从内务府要?了两个小太?监,均是十五岁,让他们跟着小邓子?做事,等于是让小邓子?有两个差使的?人,毕竟他还负责长春宫整个宫的?对外事务,一个人忙不过来。   ……   六月二日?,昨夜深夜下了大雨,今早起来天反而特?别?晴,天空蔚蓝,连昨夜的?积水都被晒干,地上?看不出来昨夜下过雨,是适合出游的?日?子?,徐香宁带着两个小的?到溪春园逛一逛,在金鱼池边喂鱼。   如今小豆包已经会走路,也?会跑了,姐弟两可以相伴着玩耍,两人在长春宫互相追着跑,在外面也?互相追着跑,怜雪她们紧紧跟着他们,她听着他们的?笑声也?不由地笑了笑。   “徐妃今日?心情不错啊。”   徐香宁见到荣妃走过来,朝着她福福身,“荣妃娘娘吉祥。”   荣妃托住她的?手,“徐妃,你我同为嫔妃,你无?需再向我行礼。”   “姐姐身份尊贵,妹妹朝姐姐行礼是应当的?。”荣妃是有封号的?,她没有封号,虽同为嫔妃,但有封号的?嫔妃还是要?比没封号的?身份尊贵一些,行礼是应该的?,她不想被人抓住错处。   “你啊,太?知礼数反而伤了我们姐妹的?情分。”荣妃看向两个跑动的?小孩,“没想到十六格格跟十八阿哥都长这?么大了,本宫还总觉得他们是很小的?小孩子?,如今都这?么活泼,也?长这?么高了。”   “其其格六岁,胤祄也?三岁多了,妹妹有时候也?觉得日?子?过得真快,真的?是眨眼间几年过去了。”说着,徐香宁招手让他们两个过来。   “额娘……”   “叫人。”   “荣妃额娘吉祥。”其其格朝着荣妃福福身,还拉着旁边的?胤祄弯下膝盖,胤祄懵懵懂懂的?,跟着行礼,不大标准,不过是弯腰了。   荣妃低头看着两个小孩,胖胖糯糯的?,看上?去也?机灵,她都情不自?禁摸了摸他们肉乎乎的?脸,笑道:“快些起来吧,有空要?过来荣妃额娘宫里玩,徐妃,本宫能抱抱胤祄吗?”   “当然可以。”   荣妃把胤祄抱起来,还在他脸上?亲了两下。   胤祄眼珠子?在转,人还是很懵懂,不哭不笑,呆呆地看着抱着他的?人。   “十八阿哥跟我们家胤祉小时候长得很像,这?孩子?太?可爱了。”   “荣妃额娘,你把弟弟放下来吧,我还想跟他一起玩。”   “好好好,是本宫失礼了,你们姐弟两玩吧。”   荣妃把胤祄放下来。   两个小孩很快又跑开,互相追逐。   “妹妹是有福气的?,胤祄跟其其格看起来是又可爱又聪明。”   “多谢娘娘夸奖,他们只?是好玩而已,聪明还算不上?。”   徐香宁跟荣妃闲聊几句,荣妃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两个小孩玩得乐不思归,吃过早膳过来,玩了一个时辰才肯回?去。   ……   她不知道的?是荣妃回?到钟粹宫就跟贵嬷嬷等人闲聊起胤祄跟其其格。   “十八阿哥看着很康健。”   贵嬷嬷附和道:“可不是嘛,能走能跑的?,面色红润,奴婢瞧着也?很康健,徐妃命真好,十七阿哥听闻又病了,这?两个阿哥差半年出生,体质却大不一样。”   “十七阿哥这?身子?羸弱,比不上?十八阿哥,徐妃命的?确好,竟然让她生下一个阿哥,皇上?如今视她为心尖上?的?人,都直接升她为妃了,估计十八阿哥也?会有大造化,本宫如今都得对徐妃笑脸相迎。”   “可皇上?似乎更喜欢小格格。”   荣妃冷笑一声,“更喜欢小格格又如何?,到了年纪还不是让她去抚蒙,这?会喜欢有什么用,十八阿哥是阿哥,跟格格不一样。”   贵嬷嬷晓得长乐公主是荣妃心里的?刺,当初皇上?执意把长乐公主嫁去蒙古,如今只?知道长乐公主安好,其它的?知道的?不多,过去快七年,母女两还是连面都见不到,不是天人永隔更似天人永隔。   “十八阿哥年纪小,皇上?他已经四?十六岁了。”   荣妃一想也?是,皇上?已经年老,正因为年老,他这?一年大多让小姑娘侍寝,年纪稍长的?小主没什么侍寝的?机会,徐妃也?年轻,徐妃才二十六岁,今日?一看皮肤依旧光滑细腻,养得滋润,如今宫里有什么好东西已经先让徐妃挑选,连宜妃都要?让一步。   不像她,满脸皱纹,皇上?来她这?里都不是让她侍寝,只?是听她讲宫中的?事务,不过佟妃升为佟贵妃,是她们当中位份最高的?人,虽然还没有行册封礼,不知皇上?会不会让佟贵妃掌管后宫。   荣妃让贵嬷嬷帮她揉揉太?阳穴,越想越觉得烦心。   第二日?,皇上?白天过来钟粹宫,说起温宪的?婚事,温宪公主已经十七岁,排行第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确应该论其婚嫁,温宪是德妃的?女儿,不过被皇太?后抚养,在慈宁宫长大的?。   荣妃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完后才听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这?是让她在京城中适龄的?男子?挑选温宪公主的?夫婿,皇上?竟然不打算让温宪公主嫁去蒙古,不知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不管如何?,荣妃都觉得呕心,凭什么她的?女儿要?嫁去蒙古,而温宪公主却不用。   送走皇上?后,荣妃第一回 ?控制不住把皇上?刚才喝过的?茶盏砸在地上?,碎片飞一地。   “娘娘……”红月有些意外,“娘娘,这?是怎么了?”   “红月,你晓得皇上?跟本宫说什么吗?她温宪可以留在京城,为什么长乐不可以,长乐还是皇上?第一个女儿,你说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这?么伤本宫的?心,同为他的?女儿,他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荣妃说的?时候是压制不住怒气,气到脸色发红,连眼睛里都迸发着恨意,“皇上?他这?是故意恶心本宫,还让本宫替温宪挑夫婿,当年他怎么不让本宫替长乐挑夫婿,皇上?就该死,该死!”   “娘娘!”红月吓坏了,让人赶紧去守住门口,不让别?人靠近,也?让人去把贵嬷嬷叫来,“娘娘,这?是大逆不道的?话,娘娘,你不能说这?种话,隔墙有耳啊,娘娘。”   辱骂皇上?,诅咒皇上?,这?要?是传出去就是死罪一条,红月晓得一向冷静的?娘娘是气愤之极才说出这?样的?话,她刚刚站在一旁也?是听到皇上?跟娘娘的?对话,娘娘当时脸色没有异样,殊不知娘娘还想着长乐公主的?事。   荣妃难得露出一丝脆弱,眼眶泛红,“红月,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本宫,长乐是本宫从小养到大的?,是本宫一点点把她养大的?。”   胤祉虽是她的?孩子?,她是他的?生母,可是幼时被皇上?送到内大臣绰尔济家抚养,并不是她抚养长大,她前面三个孩子?早夭,长乐是唯一活下来的?,长乐是胤祉的?姐姐,在宫里一直陪伴着她,陪她说话,多少个日?夜只?有她们母女两相互依偎,她对长乐倾注了太?多,若是长乐没有嫁去蒙古,估计也?如徐妃那?两个孩子?一样,都是姐弟两,说不定她还能看到姐弟两互相追逐。   可是皇上?将一切剥夺了,说是为了大清,如今皇上?又跑来告诉她,原来是他的?女儿是可以不嫁去蒙古,不去抚蒙的?,这?要?让她怎么忍受,她要?如何?忍受。   她究竟做错什么,让他如此残忍对她,这?么多年,她将后宫治理得有条不紊,除了得到几句不走心的?宽慰话,什么都没得到,徐妃光鲜亮丽,而她苍老褶皱,要?是像徐妃那?样得他宠爱,处处维护,恩宠有加,她也?不至于老得这?么快。   “嬷嬷……”荣妃抱住贵嬷嬷,开始痛哭。   “娘娘,你要?振作起来,许是太?后不允许皇上?把九格格嫁那?么远,并非皇上?的?意愿。”   荣妃满脸讽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的?话是圣旨,谁敢违抗,太?后又如何?,在这?皇宫里,最大的?人是他,太?后已经不能左右他分毫,哪里是太?后的?意愿,分明是皇上?的?意愿。   过了几日?,荣妃病倒了,这?是她第一次以生病为由暂时辞管后宫,后宫之事,她暂时无?法处理,皇上?来看过她一次,她躺在床上?,扯出笑脸相迎,也?跟皇上?说她如今病重,怕是没法给?温宪挑夫婿,让皇上?交给?恵妃挑选。   后面她得知皇上?的?确把这?事交给?恵妃跟太?后一同挑选。   而六宫事宜暂且由恵妃跟佟贵妃一同协管。   荣妃生病后,倒是有不少人过来探望她,她心情不佳,也?懒得看后宫女子?的?额嘴脸,大多都婉拒她们进来看她,倒是见了恵妃。   “姐姐这?是为什么突然病倒了,又病这?么久,皇上?虽然让佟贵妃跟我一起协理六宫,但是佟贵妃那?性子?,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完全?不管事,什么事都交给?我处理,我这?几日?看账册看得两眼发昏,只?祈祷着姐姐快些好起来。”   恵妃这?话说得有几分真,没办法,荣妃没生病前,她虽是与荣妃共同协理六宫,但荣妃是主要?掌管人,可以说是兢兢业业,有条有理,她是辅佐,因为她身上?的?担子?小一些,佟贵妃就不同,皇上?虽然让她协理六宫,可她完全?撂挑子?不干,将所有事情推给?她,眼看着要?过中秋,举办中秋宫宴,佟贵妃靠不上?,她还指着荣妃病好起来来帮她,荣妃这?病病得够久,快一个月了吧,还没好起来。   她也?没法向皇上?告状佟贵妃不管事,也?没法要?求佟贵妃负责起来,佟贵妃这?性子?已经是六宫的?人都知晓,说不管就不管,连皇上?的?话都不会听。   “这?不是随了妹妹的?意,妹妹先前总是想着一人掌管后宫,如今正好,佟贵妃不管事,妹妹可以一人做决定,妹妹应该高兴才是。”   恵妃愣了一下,怎么觉得荣妃说话夹枪带棒的?,她假笑道:“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妹妹从来没这?么想过,这?不,中秋快到了,皇上?让办宫宴,妹妹是忙得脚不沾地。”   “既然这?么忙,妹妹其实?不用过来看我。”   恵妃又是一愣,意识到荣妃是真的?说话带刺,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怎么一生病就变了,难道是什么大病,荣妃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有话直说,她尴尬笑两声,“姐姐生病,妹妹过来看姐姐是应当的?,妹妹盼着姐姐快些好起来。”   “一时半会好不了,这?六宫还是让妹妹先掌管,实?在不行,找德妃帮忙,德妃虽没管过后宫,但也?在后宫待这?么多年,总有办法帮妹妹的?,实?在不行还有宜妃,反正我是一时半会好不了,这?病一折腾起来就是要?人命,我目前是帮不了妹妹。”   宜妃?宜妃那?性子?估计是要?她听她的?,恵妃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荣妃,除了脸色苍白没觉得是很重的?病,怎么会好不了呢,不过她也?只?是说说而已,荣妃好不了,她也?得把后宫管好,给?皇上?留些好印象,她难得一个人掌权。   “还是期盼姐姐快些好起来,姐姐歇息吧,妹妹先走了。”   荣妃想起一件事,问了一句温宪公主的?事。   “九格格?九格格的?额驸,太?后跟德妃那?边挑好了,把名单交给?皇上?,听闻皇上?选了国舅那?边的?亲戚,不对,是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目前可能还要?纳采请期,这?事主要?是太?后跟德妃负责,毕竟温宪是德妃的?女儿,又是太?后抚养长大的?,妹妹其实?也?管不了太?多。”   荣妃一听只?觉得病又重了,皇上?竟然将温宪下嫁给?佟佳氏那?边,一个佟佳氏已经被皇上?封为佟贵妃了,如今还要?把九格格嫁给?佟国维的?孙子?,皇上?这?是多怕自?己的?朝堂不稳固啊。   无?论怎么样,佟家都是一门好亲事,能留在京城,想见还是能见到,荣妃一想到长乐,顿时觉得心又疼了,她苦命的?女儿,她闭上?眼睛才不让眼泪流出来。   “那?姐姐好好养病,妹妹先走了。”恵妃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以为荣妃只?是随口问一句,温宪的?婚事的?确不是她负责,她只?是过一下额驸的?名单而已,见荣妃似乎要?歇息,她也?起身带着人离开。   “娘娘,起来喝药吧。”贵嬷嬷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过来。   荣妃没回?应。   “娘娘,还是喝药吧,不然身子?怎么好。”   “本宫想一直病着,不想好了。”   “娘娘,别?说傻话,哪能一直病着。”   荣妃不愿意睁眼,也?不愿喝药。   贵嬷嬷无?可奈何?。 第96章   八月二日, 夏日炎热,有?池塘有?水,可以纳凉遮荫的地方成了后宫小主与格格阿哥们常去的地方,溪春园的金鱼池旁还有湖的柳树边常常有人光顾。   屋内热, 冰块融得太快, 徐香宁得空会带两个小孩在溪春园玩一玩,今日也是如此, 今日是等小豆丁上完书法课后, 申时?末,阳光已经?不那么烈, 她带他们出来走走。   两个人绕着湖边的柳树来回跑。   葱绿的柳枝半垂在水里,映得水面碧绿,轻风吹过?时?,那柳枝与柳叶也随着拂动,树叶沙沙作响,美湖美景倒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徐香宁站在湖边迎着微风,手里拿着一象牙柄的薄纱菱扇。   “娘娘, 这儿真凉快。”秋铃站在一边, 感慨道。   “要不我们就住在这得了。”   “那不行, 蚊子太多,到时?候被咬得一脸包怎么办。”秋铃立即拒绝。   “徐妃娘娘吉祥。”   有?一道男声从后面响起, 徐香宁回过?头, 不知何时?,太子胤礽站在后面, 他身后跟着三个侍从,面相自然比他老?子要好一些, 毕竟胜在年轻,又没有?长过?天花,勉强算是英俊吧,不过?似笑非笑的样子看上去挺阴森的,她一直没忘他骑着马,手里拿着长刀对着野猪乱砍,脸上有?血的样子。   “太子殿下吉祥。”徐香宁也虚虚地朝他福福身。   “娘娘似乎心情不错,想?来皇阿玛封娘娘为妃,娘娘一定很高?兴,本太子还没恭贺娘娘被册封,在此恭喜娘娘了。”   徐香宁想?着她跟太子又不熟,没见过?几?次,他说恭喜的时?候是皮笑肉不笑,笑意不达眼底,其实真没有?必要跟她寒暄,他们身份有?别,不过?别人都恭贺她了,她还是笑着说谢谢。   “额娘……”小豆丁先?跑过?来,见到太子时?叫人,倒是还记得太子,“太子哥哥,你怎么在这?”   “这是十六妹妹吧,没想?到长这么高?了。”太子摸了摸小豆丁的头,依旧是皮笑肉不笑,连语气都是很平稳的,别人跟小孩说话都会稍微放柔声音,他没有?,“很久不见十六妹妹,太子哥哥给?你一个玉佩吧。”   说着太子就把他悬在腰带的玉佩摘下来,执起小豆丁的手,把圆形玉佩放在小豆丁的掌心。   “谢谢太子哥哥。”   “我也想?要。”迟来的小豆包见到有?人给?姐姐送东西,什么都不懂的他也摊开手。   “太子哥哥给?我的,你不能要。”   小豆丁很快把手收紧,藏在背后。   “十八弟弟也长这么大了,娘娘真是好福气。”   “胤祄,叫太子哥哥,这是你太子哥哥。”徐香宁示意胤祄叫人,好在胤祄乖巧,乖乖叫人。   “有?空本太子带胤祄出?去玩。”   这她可不敢答应,她还记得太子先?前让人倒着骑马一事还有?在大闹市里骑马撞死一个人的事,她哪里敢让太子带三岁的胤祄出?去玩,不过?她没有?当面拒绝,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太子哥哥,我也想?要。”   “胤祄!”见胤祄跟太子要东西,徐香宁出?声制止,“别什么都想?要。”   “徐妃娘娘这话说的,好像本太子要害他一样,不就一块玉佩嘛,本太子这还有?,来,把这个剪了。”   “我绝无此意,太子,你别冲动。”徐香宁见太子要人把他戴的项坠剪下来,顿时?有?些慌张,谁不知道这项坠意味着什么,小豆丁戴的项坠便是皇上赐给?她的平安符,她从小戴到大的,不会轻易摘下来,算是比较珍贵郑重的东西,“其其格,你把玉佩给?弟弟玩两下。”   “没事,总不能只?给?十六妹妹,不给?弟弟,本太子还是第一回 见到胤祄,初次见面,总得给?胤祄什么。”   徐香宁见太子直接用?力扯下他的项坠,绳子一断,他连带着绳子把那项坠递给?胤祄,胤祄才三岁多,别人给?他东西,他没想?过?拒绝,直接高?兴地收下,还冲他姐姐得意地扬扬眉。   徐香宁:“胤祄,说谢谢太子哥哥。”   “谢谢太子哥哥。”   “胤祄,有?空哥哥带你出?去玩,徐妃娘娘,本太子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叨扰娘娘享受天伦之乐。”   “再见,太子哥哥,谢谢你的礼物。”小豆丁朝着太子的背影挥挥手,嗓音甜脆,胤祄已经?低头玩那个项坠。   徐香宁等太子一行人不见身影后,让小豆丁把玉佩给?她看看。   “额娘,这是太子哥哥给?我的。”小豆丁像护犊子一样紧握着玉佩,手往回缩,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额娘没要你的,额娘只?是看看,看完就还给?你。”   小豆丁这才把玉佩递给?她,徐香宁看了看那块玉佩,圆形,青色,中间漏一个圆孔,表面光滑,没有?雕饰没有?刻字,看起来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等她拿来那块白色项坠一看时?,圆形项坠中间镂空雕着一条龙,后面还有?保成二字,会叫太子保成的估计只?有?皇上吧,这项坠很可能是皇上赐给?太子的。   “额娘,还给?我。”   小豆包又把项坠要回去,她让伺候的奴才小心照看着,等他不想?玩项坠的时?候把项坠收起来,小孩子的新鲜度只?有?一会,还在溪春园玩的时?候,小豆包就不想?一直攥着项坠,让别人帮他收起来,这块项坠回到她手上,徐香宁总觉得这项坠是烫手山芋。   ……   正好,今晚皇上翻她牌子。   侍寝前,徐香宁拿出?项坠跟皇上说了一遍这件事。   “皇上,这项坠,胤祄能收吗?”   她小心盯着皇上的表情,反正皇上的脸色是沉下来了。   “这玉坠的确是朕赐给?胤礽的,他从小戴到大的,既然他把玉坠送给?胤祄,收下便是。”   哎呦喂,你们父子两斗气就别牵扯无辜的人,这太子不知是抽什么风,竟然把从小戴到大的东西随意给?别人,还是皇上赏的,这不是存心气.皇上嘛,听皇上这么一说,这项坠就更不能要了,尤其是这上面还有?太子的名字。   “算了,胤祄才三岁多,哪懂得这些,什么东西在他那里只?有?玩一会,再过?一会儿就腻了,臣妾还是把这项坠还给?太子吧,让人拿去毓庆宫还给?太子。”   “无妨,一块项坠而已,既然他不想?要,给?胤祄正好。”   其实胤祄也不缺这块项坠,倒也不用?把太子不想?要的东西给?他,这话,徐香宁也只?在心里说一说。   “还是还回去吧,当时?是胤祄看其其格有?玉佩,他也伸手跟太子要,太子这才把项坠扯下来送给?他,这项坠毕竟是太子从小戴到大的,比较珍贵,胤祄这人爱乱丢东西,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一块项坠弄丢就弄丢了,睡吧。”   今晚没有?真的侍寝,徐香宁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跟皇上说起这事,皇上心情变得不佳还是怎么样,反正她打定主意要把项坠还回去。   夜深后,她也抵挡不住困意,很快睡着,翌日起来已不见皇上的身影,已经?去上朝,那块项坠放在床边还安然无恙,她被留下用?早膳,不过?没跟皇上一块,回到长春宫后,她亲自写了一个请帖给?太子的嫡福晋石氏,邀请她来长春宫坐一坐或是哪日她方便的话,她亲自登门?,她让小邓子把请帖送到撷芳殿。   太子妃石氏等人并不住在太子的毓庆宫,而是住在离毓庆宫稍远的撷芳殿,原先?是明?朝太子住的地方,太子在康熙三十四?年才成婚,石氏虽然成了太子妃,成了太子的嫡福晋,也并不掌管后宫,在她嫁进来前,太子已经?有?好几?个孩子,而目前石氏只?生了一个郡主。   太子能发生跟他身边好几?个的奴才宫女们发生行径悖乱的事,可能也是因为太子的嫡福晋侧福晋侍妾等人跟他并不住在一块,当然这个原因占比就微乎其微,她觉得以太子的个性,怕是住在一块,他都未必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估计照做无疑,没人管得了他,性子太张狂了。   没过?两天,石氏就给?她回帖,说是在八月六日会登门?造访。   等石氏上门?时?,石氏年轻,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言行举止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斯文有?礼,文静温顺,连喝茶端起茶盏时?都是无声的,慢条斯理?的。   寒暄结束后,徐香宁说起正事,让人把项坠给?石氏。   “这是?”石氏疑惑。   “这是太子的项坠,前几?日胤祄不懂事,跟太子要了这项坠,本宫觉得这项坠贵重,上面还有?太子的名字,是皇上赐给?太子的,所以还是想?把这项坠还给?太子,只?是本宫不方便约见太子,也不方便把东西直接交还到毓庆宫,所以只?能请福晋过?来了。”   石氏拿着项坠瞧几?眼,笑道:“我还说太子的项坠去哪了,先?前是成日戴着,忽然就不见了,我也没敢问太子,原来是送给?十八阿哥了,不过?娘娘,太子送给?十八阿哥,想?来是有?他的道理?,娘娘不如还是替十八阿哥收下吧。”   “哪有?什么道理?,这项坠太贵重,胤祄什么都不懂,磕磕碰碰的,本宫怕他把东西磕坏,也怕他把东西弄丢,还不如物归原主,你且帮本宫把这项坠还给?太子,这是太子从小戴到大的项坠,还是把它还给?太子吧,本宫多谢福晋帮忙。”   “那好吧,我会把项坠还给?太子的。”   跟石氏也不熟,徐香宁又聊了聊临近的中秋宫宴,毕竟快到了,又聊了一句荣妃生病的事,闲聊结束后,她才送走石氏,也送她三匹上好的衣服料子,均是绸缎,还往她手里塞了一对精致的金手镯。   反正项坠总算是还回去了,她松了一口气,想?着下回在宫里还是不要碰到太子,越到后面,皇上与太子的关系越紧张,太子这个人又很神经?,不知忽然做出?什么事。   没等这口气松久,过?了两日,太子让人过?来传信说要带胤祄出?去玩,胤祄才三岁多,他一个小孩子能玩什么,路都不大稳的小屁孩,她不放心太子带他出?去,以胤祄近日生病婉拒了。   好在太子没有?步步紧逼,之后没声了。   八月十五日,很快迎来中秋宫宴,宫宴大同小异,她升为徐妃后坐的位置也在前面,至少?能看到坐在中间高?位的皇上,也能看到那些年轻的阿哥们,一对比,皇上真是上了年纪,而那些阿哥们真的是正当年,个个年轻精神。   荣妃生病没过?来,所以是恵妃第一个敬皇上酒,说了一番吉祥话,此次宫宴是恵妃操持的,没出?什么差错,而佟贵妃也被皇上临时?任命协理?六宫,不过?佟贵妃不管事,皇上吩咐他的,贵妃另有?她的想?法跟做法,不过?皇上也没有?因此惩诫贵妃,而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佟贵妃自己也很清楚,她进宫的是当富贵闲人的,所以她不会争权,也不管事,反正皇上会让她在宫里好吃好喝的,她无需像那些家世不显的女子为了家族门?楣奋斗而一步步往上爬。   徐香宁边想?着边慢悠悠地吃东西,今日这酥饼做得正好,外面酥脆里面绵软,配着奶茶喝正好。   “徐妃娘娘,良辰吉日,佳月当空,不如徐妃娘娘为我们大家舞一曲怎么样?”   忽然被点名的徐香宁看向说话的太子,她们都坐在乾清宫的大殿内,哪里看得到什么月亮,不知他是又憋着什么坏,不敢折腾他皇阿玛,就折腾他皇阿玛的宠妃是不是,她是听说皇上前日又骂了太子一顿,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众人也都把目光移向她。   “太子,本宫这身段还是别舞了,怕污了大家的眼,太子要是想?跳舞,你上前跳便是,不用?替别人开口,请别人起来。”   “我是太子,与女子不同,舞是女子跳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跳舞。”   她到中间跳舞不就跟身份低微的舞姬差不多,她好歹已经?是娘娘了,太子这是存心折辱她,她跟他无冤无仇的,他做事真是一抽一抽的,不知他何时?会发神经?,她很想?跟他说别发疯了,发疯也别扯上她。   “皇阿玛,您让徐妃娘娘为大家助助兴吧,这筳宴乏闷。”   大殿内静默,只?有?太子说话的声音。   “徐妃身份尊贵,太子,你最好谨言慎行!”   皇上嗓音低沉地说了一句,目光凌厉,语气中带有?警告。   “皇阿玛怕不是不舍得吧,徐妃身份尊贵在哪,她是妾,儿臣以为身份尊贵之人是儿臣已逝的母后,皇阿玛的嫡妻,徐妃哪里尊贵,皇阿玛,你莫不是忘了伦理?纲常。”   太子这话一出?,大家神色各异,照太子这么一说,在场的嫔妃都是妾,都身份低微,太子一开口就是把在场的人都骂上,跟皇上说话时?也不客气。   徐香宁心想?这两父子究竟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像是有?仇的样子,太子这神情看起来也不像是喝多的样子。   “胤礽,忘了伦理?纲常的人是你,朕是你父皇,你怎么敢这样对朕说话!来人,把太子拖下去!”   皇上大怒。   其它阿哥纷纷站出?来替太子求情。   太子见到皇上生气,也噤声了,不过?人还是被拖出?去,不对,应该说是他自己大摇大摆走出?去。   其它阿哥还在跪着为太子求情。   皇上气极,直接退下了,留下她们一行人。   皇上离席,她们自然也不能久待,也纷纷散去,大家似乎都心有?余悸,毕竟皇上跟太子当场吵起来的画面非常难得见到,徐香宁觉得她这边消息闭塞得很,竟然不知道他们父子两到底是因为什么吵起来,反正肯定不是因为她不起来跳舞,难不成是因为那块项坠?   回到长春宫,张嬷嬷端来一盆热水给?她泡脚。   她还在想?为什么太子跟皇上吵架。   “额娘,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小豆丁跑过?来,说是要跟她一起睡,“皇阿玛没有?过?来,我是可以跟额娘一起睡的。”   “你为什么要额娘一起睡?”   “我就是想?。”   刚刚宫宴,她没带他们姐弟两过?去,既然撒谎说胤祄生病,病又没那么快好,干脆两个都不带过?去,小豆丁已经?顺利爬上床,自己盖好被子,她回头一看,不由地笑了笑,脚也不泡了,很快也上了床。   “额娘,你好香。”   “你今日是做什么错事了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豆丁六岁了,已经?懂得很多东西,平时?鬼灵精怪的,她搂着小豆丁,“快如实跟额娘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子哥哥偷偷给?我送东西,他让我不告诉额娘。”   徐香宁听着一惊,“你跟你太子哥哥见面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我在溪春园又见到太子哥哥了,他给?我这个。”   黑暗中,徐香宁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不过?摸着像是先?前还回去的项坠,她高?声喊张嬷嬷点蜡烛,烛光一亮,她定眼一看还真是那块项坠,她搞不清楚太子想?干什么,她严肃地看着小豆丁,“告诉额娘,太子哥哥还跟你说了什么?”   “太子哥哥没说什么,他只?是把东西送给?我,说额娘肯定会生气,所以让我不要告诉额娘。”   “娘娘,这是怎么了?”   “没事,太子又给?其其格一个项坠,嬷嬷,你睡吧,把烛火灭了。”   等房间里恢复黑暗后,徐香宁跟小豆丁说话,问她太子哥哥还给?了什么,让她不要撒谎隐瞒。   “额娘,真的没有?了。”   “以后不管收到哪个哥哥送的东西,一定要回来跟额娘说,他们让你别告诉额娘,你也一定要告诉额娘,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额娘,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嘛,额娘别生我的气,我很喜欢这个玉佩,额娘,我能保留着吗?”   “额娘拿别的跟你换吧。”   “可我就想?要这个。”   左不过?一个项坠而已,既然太子都送了两次,徐香宁懒得还来还去,他既然送了,他们接了便是,回头再跟皇上说一声就行,她还是让小豆丁保管这个项坠,叮嘱她不要弄丢。   第二天,徐香宁醒来,吃过?早膳后把伺候小豆丁的人通通叫进来。   “昨日,太子跟小格格见面的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回来告诉本宫,本宫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地跟着小格格吗?难道你们没看到小格格跟太子见面吗?”   怜雪犹豫开口说是太子叮嘱她们不要说的,说若是被她知道后,他会让人杀了她们。   “到底是太子是你们的主子还是本宫是你们的主子?”   四?个人通通跪下求饶。   “罚你们三个月俸禄,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本宫会把你们送去慎刑司做苦役,你们要认清谁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该听谁的话!”   “娘娘,我们晓得了。”   “下去吧。”   等人离开后,徐香宁坐在榻上沉默不语。   “娘娘,你不应该就这样轻轻放过?她们,她们知情不报,应该要好好敲打一番,好歹要杖打她们几?棍,让她们认清谁是她们的主子。”张嬷嬷略显忿愤地说。   “算啦,太子他……太子在宫中应该比我们有?势力,他要是想?杀几?个奴才,怕是有?的是办法,我们不及太子,他的恐吓能成真,她们吓到不敢说也是情有?可原。”   徐香宁觉得她们是没办法跟太子抗衡的,太子当了这么多年太子,等于?是半个皇帝了,他想?杀几?个奴才还是杀得了的,哪怕是她宫里的奴才,尤其是太子这个人做事不按常理?,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想?他。   再过?两日,徐香宁才听说太子这阵子跟皇上闹矛盾似乎是因为索额图,皇上要处罚索额图,但太子跟索额图关系亲密,索额图是太子生母孝诚仁皇后的叔父,一向跟太子走得近,是太子的党羽,听闻是太子提前知道皇上要处罚惩处索额图,太子随即发疯,目的就是不让皇上动索额图,保住他的叔父。   朝堂上的事情,徐香宁没法探听更多,只?知道这些。   除开太子这些日子对她们母女几?人的特别关照,徐香宁在后宫的日子过?得还是平和。   荣妃的病一直没好,期间她又过?去探望一次,荣妃先?前以在病中容貌吓人,没有?接见她,这次终于?接见了,闲聊几?句后就结束了,徐香宁觉得荣妃的病应该不算严重,至少?荣妃没怎么瘦下去。   八月底,听说荣妃的女儿长乐公主要从蒙古回京探亲,荣妃的病忽然就好了。   九月二日,是佟贵妃行册封之礼的日子,册封之日,天刚亮,内銮仪在翊坤宫内外设仪仗。   她们这些嫔妃同样也要早起,一大早到太和殿那边,看着穿着礼服的佟贵妃受封,从宣读册文宝文开始,等宣读结束后,佟贵妃在女官指引下先?对皇上三叩九拜,又对太后等人三叩九拜,随即她们这些人对佟贵妃三叩九拜,到了太和殿殿外,群臣对佟贵妃三叩九拜。   一系列繁琐的流程结束后,时?间已经?来到晌午,徐香宁站了几?个时?辰,腿脚酸软地回到长春宫,开始补觉,今日起得太早,她困死了。   ……   另一边,春喜原本想?回长春宫,不过?见到乌答应主仆两往御花园那边走去,她便带着玉晴跟上去。   乌答应其实就是想?来御花园逛一逛,皇上这段时?间鲜少?召人侍寝,她自然也有?二十几?天没被翻牌子,今日见到皇上,皇上都没看她一眼,她心情郁闷,想?着走一走。   后面有?脚步声时?,她才回过?头,见是春小主,不对,已经?是春常在了,她再不甘愿也得向她行礼。   “见过?春常在,春常在吉祥。”   春喜见到乌答应心不甘情不愿地朝她行礼,想?起几?个月前,乌答应趾高?气扬的样子跟今日不得不朝她行礼的样子,一对比,她嘴角才微微上扬,她扫一圈四?周,这会儿御花园内没什么人。   “乌答应,真是好久不见,上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来着?”   “妹妹也不大记得了。”   春喜长哦一声,示意玉晴去把风,她向前走一步,“不得记得了?可是怎么办,姐姐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好像是我不小心撞了妹妹,妹妹可还记得,妹妹当时?还想?让我跪下跟你赔礼道歉呢,怎么会不记得,也没多久以前的事,妹妹这么年轻,不至于?把几?个月前的事给?忘了吧。”   乌答应见到春常在言语嘲讽,心想?她的确是升为常在了,可若论恩宠,还是她比较得宠,不过?春常在此时?的眼神很不友善,她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春常在,“春常在,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没想?干什么啊,刚刚你行礼行得很敷衍,我不是很满意,你再行一次礼吧。”   “你……”   “你什么你,你这是什么说话的态度,我是常在,你只?是答应,我位份比你高?,你不能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不然就是以下犯上。”   乌答应忍着怒气,还是朝春常在行礼,屈膝屈得低一些,“春常在,这样可以了吧?”   “好像还不行,要不你跪上半个时?辰吧。”   “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上半个时?辰,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乌答应瞪大眼睛,声音也拔高?。   春喜捂住她的嘴,“乌答应,你喊什么喊,你先?前让我跪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话,如今我是常在,让你跪,你理?应立即跪下去,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嘛,怎么还不记得了。”   “你当时?也没跪,你怎么能让我跪,春常在,这里是御花园,人来人往的,你难道要让别人看到你一个常在欺负一个答应吗?”   乌答应知道春常在是在报仇,不过?当时?她也没对她做什么,春常在当时?没跪半个时?辰,她为什么要跪,同为后宫小主,她仅仅是常在而已,她话语刚落,春常在一个巴掌甩上来,她吃疼,怨恨地看着春常在,“春常在,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一巴掌的滋味,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乌答应,疼不疼?怎么,你是想?还手吗?”   “我是受宠的答应,你敢这样对我,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让皇上治你的罪吗?”   春喜嘲讽一笑,皇上这样薄情的人,是不会为乌答应出?头的,受宠?   谁没受宠过?,当初她比乌答应得宠多了,不过?她们这些女人于?皇上而言都是玩物,高?兴时?哄一哄,不高?兴时?把她们遗忘在角落,能真正让皇上放在心上的女子没几?个,绝对没有?面前这个乌答应。   她很快扇了第二巴掌。   “春常在……”   “叫什么叫,别忘了你只?是答应,在这后宫,你得宠又怎么样,还不只?是一个答应而已,乌答应,我劝你老?老?实实跪上半个时?辰,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敢!”   春喜抬起乌答应的下巴,目光凌厉慑人,“乌答应,你看我敢不敢!”   乌答应心高?气傲,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撇开春喜的手,想?要离开,偏偏春喜不让她走。   “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你喊啊,我倒要看看谁来救你,谁来帮你。”   春喜压着乌答应打,想?起从前的屈辱,她把气撒在乌答应身上,一个答应都敢折辱她。   乌答应自然反抗,啊啊啊直直尖叫。   两人拳打脚踢起来,玉晴跟梦璃也加入进来,之后春喜用?手帕塞住乌答应的嘴,不让她喊,乌答应闹腾得厉害,后见到一个石头,她拿起石头砸向乌答应的脑袋,乌答应晕倒了,一下子见血。   “小主……”   玉晴也吓一跳,赶紧去探乌答应的呼吸,还有?呼吸。   梦璃被春常在盯住,她吓得往后退,生怕春常在也往她脑袋来这么一下,杀了她。   春喜也在犹豫,人都已经?这样了,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乌答应,不过?好在还有?点理?智,看向乌答应的婢女,“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梦璃摇头,身子都颤抖了。   “她还没死。”   梦璃这才松一口气,“春常在,你别打我,也别打我们家小主,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我家小主罪不至死,我代?我家小主替你道歉。”   春喜冷冷一笑,“你倒是忠心的,她没死真是一件坏事,早知道我砸得更用?力一点,既然她没死,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梦璃摇头。   “你说她不小心摔倒了,摔到头,让人过?来抬她回去吧,等我们走出?御花园,你再喊人,等你家小主醒来,你记得跟她说让她不要声张此事,不然吃不了兜着走的人会是她自己。”   春喜起身,拍拍手,把她的手帕捡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没管晕倒在地的乌答应,直接带着玉晴离开。   “小主,这样真的没事吗?万一乌答应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出?事就出?事了,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又没人看见,镇定一点,别慌张。”   春喜觉得顶多流点血,还有?呼吸说明?没死,回去让太医包扎伤口就好,这是乌答应咎由自取。   玉晴见自家小主那么镇定,她也想?着镇定下去,不过?没做到,毕竟人是真的出?血真的昏倒了,万一乌答应醒来指控她们殴打她怎么办,乌答应哪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们。   梦璃真的听春常在的话,等她们走出?御花园,不见人影她才开始喊人,跑去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抬回永寿宫,匆匆忙忙去叫来太医给?乌答应查看伤势。   春常在是真的发狠,梦璃都吓一跳,拳打脚踢就算了,竟然还用?石头砸,她看着都觉得吓人,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春常在会是这样的人。   好在乌答应伤势没有?很严重,太医给?乌答应包扎了伤口,缠上纱布,说是要等答应醒来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好在过?了两个时?辰,答应醒了,人没事,不过?嚷嚷着要告诉皇上。   “小主,你先?冷静冷静。”梦璃劝自家小主,主要是她被春常在吓住了,当时?她真的觉得春常在要杀了答应,“我们还是别把事情闹大了,春常在她毕竟是常在啊,她还有?徐妃帮着,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们有?皇上,我们去告诉皇上,梦璃,你怎么那么胆小怕事,我不信春常在把我打成这样,皇上还站在春常在那边,我都被打成这样了,我毁容了,我不会放过?春常在的。”   一想?到脑门?上会留疤,留疤就代?表毁容,乌答应就气得从床上坐起来,恨不得立即跑到皇上面前告春常在的状,春常在太恶毒了,竟然拿石头砸她,万一把她砸死了怎么办,她不能吃了这个亏,她一定要告诉皇上,求皇上替她做主。   “小主,你再冷静想?想?,春常在她……她真的可怕,万一告诉皇上,皇上不帮我们怎么办,春常在跟徐妃那么交好,徐妃肯定帮春常在,小主,徐妃是皇上宠爱的人啊。”   “我也是皇上宠爱的人。”   “不一样,小主,皇上对徐妃不一样,徐妃还有?一个阿哥。”   梦璃只?想?劝住自家小主,别把事情闹大,就让这件事过?去,若不是小主几?个月前折辱春常在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第97章   “小主, 你再想想,我们在宫中势单力薄,没人会帮我们,春常在她毕竟入宫多年。”梦璃苦口婆心道, 她?被分到乌答应这边, 跟乌答应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希望乌答应能得宠, 也希望乌答应在宫里能待得长久, 安稳度日,万一出什么事, 她?这个贴身宫女是要陪着一起死,殉葬的。   “难道我只能就这样算了?梦璃,我毁容了,皇上他为什么不帮我?是春常在拿石头?砸我,她这是要杀了我,她?一个常在而已?, 都敢杀人了,我们同为小主, 她?有什么资格打我, 难道这皇宫里就没有天理没有王法没有规矩了, 我受这么重的伤只能自己忍下吗?”   乌答应歇斯底里,不过她?额头?上的伤刚包扎, 先?前流了血, 情绪一激动只觉得两眼发黑,她?捂着脑袋。   “小主, 你怎么了?奴婢让小才子去请太医,小主, 你刚醒,还是不要太激动?。”   乌答应缓过来后,坐在床上,一想到春常在那么对她?,她?仍然气不过,不过梦璃的话不无道理,她?进宫一年,宫里没有好姐妹,除了恩宠,她?别无其他,她?若是告诉皇上,皇上真的会帮她?吗?春常在进宫多年,有徐妃帮她?说话,她?呢,她?的确势单力薄,根基不深,没人会帮她?说话。   若是春常在反咬她?一口,说是她?先?打她?,她?又?该如何应对。   “小主,你别吓奴婢。”   沉默许久的乌答应这才把目光落在梦璃身上,“梦璃,你说得对,这件事就算了。”   “小主想清楚就好。”梦璃松一口气。   乌答应只觉得悲凉,她?以?为进宫是当小主的,没成?想如今被人打了,她?都不能声?张,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小才子把太医又?请过来,不过太医来得慢,隔了快一个时辰才到,她?让太医给她?开最好的药膏,一定不能让她?脸上留疤,太医点头?应是,她?才舒缓许多,重新躺回到床上。   乌答应恨极了春常在,连带着徐妃也恨上了,不过她?一个答应,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暂且忍耐。   过了两日,她?被翻牌子了,只是她?额头?上的伤口还没完全痊愈,乌答应忘记让人去敬事房把她?的绿头?牌撤下来,应该说她?没想把她?的绿头?牌撤下来,她?伤的是脑袋,又?不是不能侍寝,贴着纱布,皇上也看不到她?的伤口。   她?坐上轿辇前去乾清宫,永寿宫住的人不多,先?前是已?逝的贵妃娘娘钮祜禄氏住在这边,因为久病缠身需要静养,住在这边的小主并?不多,除了一个已?经住在永寿宫多年的庶妃戴佳氏,戴佳氏是七阿哥的生母,还有庶妃袁氏与吴答应,比她?早入宫三年,她?们已?经没有恩宠了,她?坐上轿辇时,同住一院的袁氏与吴答应恰好看到,她?们欣羡的眼神让她?不由有些得意。   皇上其实是喜欢她?的,同一年进宫的人,只有她?是最受宠的,甚至整个后宫目前都是她?承宠比较多,一想到这,乌答应开心不少,到乾清宫沐浴,后躺在床上等?皇上,她?激动?地?掖着锦被,等?待的同时,她?又?摸了摸额头?的纱布,心想皇上会不会发现她?的伤,她?该如何说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听到脚步声?时,乌答应抬眸,赶忙起身向皇上行礼,她?见到皇上绕到屏风后面,她?才重新躺回到床上,等?皇上上床时已?是一刻钟后的事情,皇上没问她?的伤,只是很快剥掉她?的衣服,很快进入正题,然后很快结束。   她?见皇上沉着脸,似心情不好,她?犹豫要不要说话。   “皇上,我前几日在御花园跟春常在发生一点小争执,春常在她?……弄伤我,你看我的额头?,伤还没好。”   “这种?小事不必跟朕说,后宫事宜找荣妃她?们。”   乌答应还想说她?的伤势跟春常在的坏话时,被皇上打断,直接定义为小事,她?想好的措词都没有派上用场,见皇上已?经闭眼,没有耐心听她?说话,她?心里满满的是失落,皇上根本不关心她?受伤与否,她?额头?上贴缠那么明显的纱布,皇上问都没问,她?仿佛被冷水浇遍全身,这一刻,她?才明白梦璃说的话,她?总以?为皇上是喜欢她?才频繁召她?侍寝,她?在后宫独得的恩宠是说明皇上在意她?喜爱她?,她?以?为皇上会替她?出头?,可今晚皇上不耐烦的语气,连她?伤了问都不问,视而不见,她?才知?道皇上或许真的是召她?侍寝,他并?不在意她?,只需要侍寝就够了,那日她?见到皇上跟徐妃娘娘有说有笑,那日皇上眼里的柔意才是真的。   她?妄想比过徐妃,徐妃的恩宠虽然目前居在她?后面,但不代表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能比得过徐妃。   她?躺在床上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天真,在皇上身上倾注了不该有的想法,都说帝王无情,她?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一室静谧,乌答应连哭都不敢哭,怕吵到皇上。   ……   许是皇上这阵子朝事繁忙,皇上又?有二?十几天没叫人侍寝,加上这阵子要殿试,天下学子科举,一步步走到殿试,自是不易,皇上忙着殿试,徐香宁原本想着这秋日凉爽,她?叫人往乾清宫那边送了一份银耳雪梨汤,过了一日,皇上大白天叫她?过去乾清宫,本是叫她?磨墨,不过有若兰她?们帮忙,她?征得皇上的同意后开始翻看折子。   过一会儿,皇上跟她?说起科举的事,挑出有关科举的折子给她?看。   “朕准备提拔汉军旗汉族的学子,提拔寒门士子,他们大有才能,朕要给他们施展的机会,其实你家里人要是有人能读书,朕也会重重提拔他们,可惜你家里人不是读书的材料。”   皇上比她?还要了解她?家里人,许是真的有意提拔她?家里人,听说宜妃的家人就是被皇上一步步提拔上来的,至少让宜妃的兄弟因此在京中获得一份官职,不过她?家里人远在京城之外,除了她?阿玛与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之外,其实家中人丁不算旺盛,将他们调到京城已?然不现实。   “皇上,你有这份心就好了,臣妾已?经很感恩,既然他们不是读书的料,也没有什么才能就不用勉强他们,他们做好分内做的事情就够了,皇上还是提拔真正有才能有贤德之人,让他们唯皇上所用,忧皇上之忧,为皇上分担,无论是满军旗汉军旗,臣妾相信皇上能慧眼识珠。”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看看这个,他们呈上来的文章,那些科举的学子写的。”   “头?疼,皇上,你晓得我不爱看这么文绉绉的东西。”   洋洋洒洒一篇文言文,徐香宁懒得去细读,尤其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她?佯装头?疼,其实也不想去沾那些政事,万一皇上问她?的想法怎么办,举荐哪个官员,皇上之所以?要办索额图,大概就是觉得太子跟索额图联合起来夺他的皇位,他现在大概不愿意别人分他的权,他要专权,既然如此,她?更不应该发表意见,附和他就好。   “你啊,没见过你这么懒的人。”   “我很勤快的,我昨儿不是给皇上亲手煮了一碗银耳雪梨汤,好不好喝?”   “你亲手煮的?”康熙有些意外。   “我亲手煮的,我去了膳房,银耳都是我亲手洗净的,水梨也是我亲手切的,皇上,你得夸夸我。”   徐香宁伏在皇上身后,环着他的脖子。   “你有心了。”康熙感动?于徐氏亲自动?手,别的嫔妃可能只是吩咐膳房那边的奴才,她?能亲自过去膳房,说明她?有心做这件事,越是朴素平凡的事情中越能看见人心,别人盼着他出事,她?是盼着他吃好喝好。   其实就是一碗银耳雪梨汤而已?,徐香宁也没想那么多,毕竟她?有一个多月没见皇上,要维系一下两人不算十分深厚的感情,往乾清宫送点东西,让皇上记着她?,她?不知?皇上心中所想,她?刚想松开手,让皇上专心批阅折子,只是被皇上抓住手。   “皇上……”   “坐朕腿上。”   “皇上?”徐香宁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人。   “都下去吧。”   徐香宁以?为皇上这把年纪了,不会太热衷这档子事,毕竟他翻牌子召人侍寝的频率相较于几年前是真的有所减少,后宫女子都盼着侍寝,只是皇上次数减少,她?们就更没有希望。   就拿上三个月来说,乌答应、宜妃跟她?侍寝相对比较多,密贵人和陈常在有两三次,其他人真的没被翻过牌子。   原来年纪上去了,可能体力下降,但是还是想着这档子事。   男人啊,尤其是可以?随心所欲的男人,真的是男人本性,不愧是六十岁还有孩子的人。   徐香宁心里默默吐槽一两句,不过还是笑着从身后绕在他面前,他坐在大雕花木椅上,她?没坐在他腿上,只是稍微倚在他身上,上衣扣子很快被解开,肚兜的带子也被解开,上半身很快变得光洁,皇上头?埋在她?胸前。   密密麻麻的酥.意传来。   奇怪的是皇上上了年纪后反而更注重前.戏跟技巧了,以?前比较直接跟莽撞,只顾着自己,如今顾上她?了。   他们就在书房做了一次,难得的是她?这一次算是愉悦的,她?抱着皇上喘匀气,光滑的后背抵着书桌。   “皇上……”   “嗯?”   “你好厉害。”   康熙听着忍不住笑了笑,觉得徐氏抱他抱得很紧,从刚刚徐氏的表情,他知?道徐氏是真的舒爽到了,表情没有作?假。   “哪里厉害?”   “冷,皇上,帮我披上衣服,我寒毛都起来了,这天凉爽。”   “哪里厉害,不说不准穿衣服。”   康熙有意逗她?,见徐氏耳根子泛红,不愿意回答,应是羞赧,怕她?着凉,他还是给她?把散落在地?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件给她?穿回去。   “皇上,你批折子吧,我回寝殿。”   徐氏脚步匆匆,羞得跑掉了,康熙轻笑。   其实徐香宁就是想如恭了,又?不愿意跟皇上讨论这个,影响形象,本来两个人已?经没什么神秘感,再连这个都要说的话,怕是皇上之后不愿意召她?侍寝,有些污秽的东西还是不知?道为好,所以?只想离开。   傍晚,天黑下来后,徐香宁留下来陪皇上用晚膳,御膳房那边做的烤羊小腿很入味,外皮有一层焦脆烤黄的部分,里面的肉很软,她?手抓着羊腿啃起来。   康熙瞧着徐氏吃得欢快,他胃口也跟着好起来。   晚上,沐浴后,两人躺在床上。   “皇上,还来?”   “什么叫还来,你过来就是侍寝的。”   “我以?为我过来是给皇上磨墨的。”   “磨别的也可以?。”   徐香宁觉得皇上今日兴致真的不错,竟然还想着做这档子事,幸亏不是夏日,夏日黏腻,她?不想身子出汗黏糊糊的,皇上又?舔舐又?抚摸就更加会出汗,尤其是两个人挨这么近,都快叠加在一块。   “皇上,你怎么开始说荤话了,你的形象呢,你可是一国之君啊。”   “一国之君也是人,也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亲亲热热。”   “你喜欢我吗?原来我是皇上喜欢的人。”   ……   两人在床上闹一会儿才叫水,重新沐浴才真的安歇下来,康熙以?为自己够累了,没想到徐氏比他更累,他偏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就这懒散娇纵的性子,也就是入了皇宫当主子,不然到了别人家,怕是要挨骂。   康熙也很快入睡。   徐香宁第二?日还是陪皇上用了早膳才回长春宫,今日是女先?生过来给小豆丁上课,女先?生给小豆丁讲解《孟子》,小豆丁今日倒是乖巧,坐着好好跟着先?生念书。   “为巨室,则必使工师求大木……”   她?在外面看一眼就走开,回自己的房间。   到了巳时,徐香宁跟张嬷嬷她?们在房间里给两个小孩折腾秋衣时,从内务府那边分过来的太监小目子进来通传说太子妃石氏求见,她?疑惑,她?并?不记得她?有给石氏请帖或是石氏给过她?请帖,怎么就突然过来了。   “请她?进来吧。”   过一会儿,石氏带着婢女,两人一起进来,石氏年轻,穿了一身粉色的旗装,人瞧着温婉大方。   “福晋怎么过来了?”   “娘娘,我是来得突然,真是不好意思,我其实奉太子爷的令过来,因太子爷不方便过来后宫,他让我过来传话,这不是这两天天不错,太子爷说他许久没有没带弟弟妹妹一起玩,想着未时接小格格跟小阿哥出宫玩,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两个都接出宫玩吗?”   “太子爷好像是这个意思,太子爷说他肯定把小格格跟小阿哥安全带回来,让娘娘不用担心。”   徐香宁犹豫,真不明白太子想干什么,想表示兄友弟恭吗?   “只带其其格跟胤祄吗?有没有带胤礼,胤禑他们?”   “这太子爷没说。”   石氏估计只是过来传话的,具体的,太子不和她?说,她?也不知?道,徐香宁搞不清楚太子想做什么,既不敢以?善意揣测也不敢以?恶意揣测,就是搞不明白太子举止背后的目的是什么,胤祄才三岁多,要拉拢他也为时过早。   “太过突然了,其其格跟胤祄年纪尚小,他们每一回出门要带的东西很多,本宫这里怕是一时半会收拾不出来,要不还是改日吧,你回去跟太子爷说让他提前几日说,这次就算了。”   “行,我知?道了,我会回去跟太子爷说,不打扰娘娘了,太子爷还在等?着我回话。”   “嬷嬷,送送福晋。”   等?石氏一走,徐香宁手撑着头?,等?嬷嬷回来,她?问嬷嬷,究竟太子是什么意思。   “娘娘,许是太子只想带他们出去玩。”   太子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平白无故带不到十岁的孩子出去玩,他能从里面得到什么乐趣,不怪她?不把太子往好里想,主要是她?在后宫这么多年,没听过太子做过的一件好事,可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宫里上下都知?道太子性格张狂乖张,顽劣成?性,甚至有一次还把年幼的八阿哥打伤,踢八阿哥的肚子让八阿哥躺在床上歇息好几天。   “太子……我搞不懂,等?下次他再过来邀请,我再去问问皇上吧。”   徐香宁放弃思考,走一步看一步。   巧的是原本说秋高气爽的日子,在翌日忽然下起秋雨,淅沥沥的,外面如同层层幕帘阻挡住视线,两个小孩不可以?出去玩,只能在屋内跑来跑去,徐香宁在屋内看书,因屋内光线暗淡,旁边是点着烛灯的,看得久了,眼睛酸痛,她?放下书。   “额娘,弟弟又?打我。”小豆丁又?跑过来告状。   “哦,你们自己解决,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解决。”   “可正是因为我长大了,弟弟还没长大,他打我,我若是反手打回去,弟弟肯定会被我打疼。”   瞧着小豆丁说出这番懂事的话,徐香宁把她?拥过来,在她?脸上亲两口,“其其格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额娘为你开心。”   “把小豆包叫过来,额娘替你教育他。”徐香宁大发善心,给姐弟两调解矛盾。   “我去把他带过来。”   小豆丁跑开,可以?说是强拉硬拽把小豆包从另一个相连的房间扯过来,还让他站好,随即一脸期冀地?看着她?,等?着她?教训小豆包。   “为什么打姐姐?”   “姐姐抢我的东西。”   “抢了什么?”   “玉,玉,我的玉。”小豆包虽然快四?岁了,不过显然没有快七岁的小豆丁说话利索,徐香宁听着迷糊,“什么玉?”   “我的玉,我的玉。”   徐香宁疑惑的目光投向小豆丁,“弟弟在说什么?什么玉?”   “就是这个,我说太子哥哥已?经把它给我了,那便是我的,弟弟和我抢。”   小豆丁不知?从她?哪个兜里拿出一个项坠,正是太子给她?的那块项坠。   “我的,是我的。”   小豆包一看到那个项坠,两人又?抢起来,互相推搡,徐香宁过去把那块项坠拿过来,攥在自己手里,“好啦,这个项坠,额娘替你们保管了,额娘让你们跟着嬷嬷去库房随便挑两样东西,挑什么都可以?。”   “库房有什么?”小豆丁昂着头?问。   “额娘也不知?道,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就去吧,库房里面有好多东西的。”   徐香宁眼神示意张嬷嬷带他们过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别惦记着这块项坠,两个人很快屁颠屁颠地?跟着张嬷嬷出去,过去库房那边。   平日里库房是不开的,大多数时候是锁着的,两个人看到锁的门常常想要闯进去,越是不让他们进去,他们越好奇,越想进去,成?天嚷嚷让张嬷嬷开锁。   等?他们一走,徐香宁又?细细看那块项坠,除了刻着保成?二?字,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怕他们两个又?为了这项坠打起来,她?直接让秋铃把这项坠放进妆奁里。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很高兴地?回来,小豆丁拿了一个精致的公主头?箍还有银色的手镯,上面有小铃铛,哪怕不合她?手腕的大小,她?也乐着戴上,故意转手腕让铃铛发出响声?,而小豆包拿他小时候玩的人脸面皮,她?隐约记得那些面皮是小豆丁生病的时候,四?阿哥他们送过来的。   过了晌午,雨停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又?开始下。   一整天,他们都待在屋内,哪也没去。   到了傍晚,徐香宁得知?皇上翻常常在的牌子时有些意外,前几年常常在一次侍寝的机会都没有,今年侍寝机会忽然增多,至少侍寝了三回,皇上是终于想起后宫里还有一个常常在吗?   她?不太把常常在侍寝的事放在心上,皇上想让谁侍寝就让谁侍寝,她?以?前不会在意,现在更不会在意,这对久久无宠的常常在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   这雨下了两天,第四?天才有天晴的趋势,徐香宁又?听说常常在生病了,如今正处在快要变季的时节,又?连着四?天下雨,雨天寒凉,生病似乎不是一件不常发生的事,她?都担心这几日小豆丁跟小豆包生病,让怜雪他们给他们穿了好几件衣裳,夜里记得给他们盖好被子,免得他们着凉。   常常在生病,趁着天晴,她?带着秋铃过去常常在住的那院。   “娘娘,你怎么过来了?”   “你家小主呢?”徐香宁看着坐在院子里的桂兰,笑着问道。   “在……在房间呢,奴婢去通传一声?。”   “去吧。”   桂兰起身回常常在所在的房间,常常在住的不是独立宅院,她?跟春喜她?们都是住在一个两进的宅院,她?先?前也是住在这边其中一个带着耳房的房间。   “娘娘吉祥。”   同住在这里的秀答应出来跟她?打招呼,徐香宁浅笑着看秀答应,打量她?几眼,“秀答应,你怎么看着……胖了一点。”   “可不是嘛,我成?日吃了吃喝睡,再无其他耗体力的活,自然就胖了。”   在后宫的确无所事事的日子比较多,尤其是没有孩子的人,后宫没有皇后,佟贵妃不管事,她?们都不用早起去请安,她?入宫前两年好像过的就是秀答应过的日子,每天吃吃喝喝,身子自然就丰腴了,如今这身子还是一样丰腴,瘦不回去,当然秀答应还是比她?要瘦很多,没她?这么圆润。   “胖了也好,看着有福气,这几日天凉,秀答应要注意身子,可别像常常在那样生病了。”   “我知?道了,多谢娘娘提醒。”   正好,桂兰也从房间里出来,请她?进去,她?跟秀答应点点头?便进常常在的房间,常常在的房间忽然扑来一股香气,不知?是喷了什么香,她?走到里间,见常常在躺在床上,头?发都是随意散落着。   “你怎么又?生病了?”   “唉,没办法,我已?经三十岁,不年轻了,身子不中用,这天一冷,我只是淋到一点雨就生病了。”   “请太医来看过没有?”   常常在说话倒是有一丝沙哑,脸色还好,没那么苍白,桂兰也很快拿来一个圆凳让她?坐下,她?握了握常常在的手,“你的手很冰,这屋冷吗?是不是要燃炭了,我那里还有不少炭,你这边缺的话去我那里拿。”   “没事,不冷,女孩子的手脚难免冰凉,我没事,你其实不用过来的,太医请过了,开了药,昨天也喝了一碗,就是要慢慢修养,其实没有大碍,我生病了,都不能陪小豆丁他们一起玩,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你,成?天念叨着你,只是我不让他们过来。”   “不过来是对的,我生病,把病气过给他们就不好了,等?我痊愈了,我再去他们一起玩,带他们去御花园,去溪春园。”   “就等?着你好啦,你以?前身子康健得很,不会三天两头?生病,怎么今年总是生病。”   “上年纪的人就是这样,我们都是一天一天变老,眨眼间我就三十岁,不似十二?十岁的小姑娘,这人老了,身子就是会变差。”   徐香宁听不得这些话,尽管是事实,看看皇上,皇上也是逐渐老去,她?自个也慢慢变老,以?前还觉得在宫里日子过得慢,现在回过头?发现这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十年过去了。   “你不老,别说这种?话,你正年轻,你看你脸上的皱纹都比我少,我被两个小孩折腾得快速老去,反正好好养病,你身子向来康健,别把一点小病小痛打倒,最重要的是你得防患于未然,淋雨这种?事就别做了,天晴就开开窗透风,有太阳出来也要把被褥拿出来晒晒。”   徐香宁叮嘱了很多,见常常在躺在床上,她?也没有停留很久,坐了差不多一刻钟,她?就起身告辞,出了房间后,她?回头?看看房门,跟送她?出来的桂兰点点头?,然后往前走。   走出那宅院的大门口时,徐香宁问秋铃有没有在常常在的房间闻到什么味。   “什么味?香味吗?”   “除了香味以?外的味道。”   秋铃茫然,“还有什么味道?”   “没什么。”   徐香宁知?道自己没闻错,在常常在屋里弥漫的香气当中还掺杂着别的味道,淡,但她?可能敏感,加上她?闻得多,香气里面分明有一股腥气,那腥气分明是情.欲之后的产物?,她?这个跟皇上这么多年的人,不像秋铃,秋铃如今怕还是大黄花闺女,她?自然能闻出那是什么味,她?只是意外,十分意外。   常常在她?……她?是自己弄的还是跟了别人。   徐香宁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常常在生病的事,常常在两次生病都是侍寝后,连着侍寝两日后就开始生病,一生病自然要把绿头?牌撤下来,除非皇上主动?过来长春宫,不然绿头?牌撤下来,常常在就不用侍寝。   如今想来,常常在生病怕不是为了躲避侍寝,她?不愿意侍寝,为什么不愿意,是不是因为她?跟了别人。   徐香宁几乎是心头?一震,后宫女人多,皇上又?不是雨露均沾型,他有偏好,喜欢谁就让谁侍寝多,这也就造成?后宫有些女人是常年无宠,所以?她?们大多是寂寞的,不过每一个进宫的女子背后都是有家族的,有父母兄弟姐妹,哪怕是她?们寂寞,她?们也不会乱来,不然重则牵连全家。   她?没法说是常常在耐不住寂寞还是常常在大胆,毕竟一个人在宫里这么多年,唯一可以?亲近的男人偏偏又?无法亲近,若是跟另外一个男人朝夕相处,很难守得住心,很难不动?情。   “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脸色还发白了,发生了什么?快,先?喝口水。”   徐香宁接过张嬷嬷递过来的水杯,喝一口,温热的水流进身体里,她?身子才稍微回暖。   “娘娘这是怎么了?”   徐香宁摇摇头?说没事,只是穿得少,在外面走一趟发现有些着凉而已?。   “娘娘,这才十月底,接下来几个月才是真正的寒冷,娘娘这身子真是娇惯。”张嬷嬷打趣归打趣,还是让人拿来一件披风给她?披上。   “额娘,额娘,我们可以?出去玩吗?不下雨了。”   “可以?,不过不要玩水,要多穿点衣服。”   徐香宁让小豆丁他们出去玩,她?自己想静一静,于是又?回床上躺着,床帘放下来,一想就是半个时辰,不过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   常常在病的这段时间,徐香宁每天都过去探望她?,常常在这病不算严重,五天后就没什么事了,绿头?牌也让人挂上去,不过皇上对常常在本来就不是特别迷恋眷恋,之后没让常常在侍寝,反倒召她?侍寝的次数比较多。   又?是一日过来找常常在聊天,正好是周公公进去通传,过一会儿出来请她?进去,他弯着腰,态度很是恭敬。   周公公是常常在宫里的太监,从一开始就跟着常常在,不过他年纪没那么大,可能比常常在大一两岁,常常在这边伺候的人不多,她?一进宫便是常在,这么多年没晋位,身边的奴才只有周公公跟桂兰两人。   仔细一看,周公公长得不错,虽是个太监,但太监也是男人,周公公在男人当中长得还算可以?,没有像宫里那些奴才瘦小与面黄肌瘦,至少他是正常男人的体型,这么多日,她?观察下来,他们虽然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但是可能十几年相处下来,两个人不可能那么不熟悉,反而是知?道有人在,他们刻意流露出来的不熟悉感,刻意避嫌,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而桂兰同样跟在常常在十几年,是常常在的贴身婢女,她?不可能不知?道。   常常在这人比较大大咧咧,她?是当主子的,被人伺候的,她?没那么敏感,但徐香宁察觉到周公公比常常在敏感多了,她?有两次看周公公时,周公公很快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过来,跟她?视线撞上。   这一天,她?跟常常在聊完后从房间里走出来,周公公亲自送她?。   “娘娘……”   “周公公……”   “娘娘……”   一看周立安的神色,徐香宁就知?道周立安察觉到了,也明白了,他远比她?想象中要聪明敏感许多,他是在宫里长大的,先?前又?是皇子的哈哈珠子,他当奴才当这么多年,在宫里是有自己的人脉的,她?不得不说后宫很多消息都是周立安传给常常在,常常在再跑过来跟她?们说的,可以?说周立安消息渠道比她?们要多。   “公公不用多说,我相信公公知?道该怎么做,你也不用担心我,霁雯跟我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也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徐香宁是想让他们断了,趁着别人还没发现,一切还可以?挽回,“周公公,皇权压人,人命如草芥,你我都应谨言慎行,断了吧。”   “多谢娘娘教诲。”   “我要你把我的话听进去。”   “奴才晓得了。”   徐香宁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公公。   回去的路上,秋铃问她?刚刚跟周公公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常常在病刚好,只是周公公照顾好常在。”   “周公公人很好,他肯定会好好照顾常在的。” 第98章   徐香宁没有跟常常在说这件事, 她当做不知,她希望周立安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好在本来周立安本来就是常常在的奴才?,两人哪怕是独处一室, 也不会有太多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又过几?日?, 太子依旧让石氏过来,这回提前五日?, 说是五日后带小豆丁跟小豆包到京城游玩一日?, 她没有拒绝,还是答应了, 不过答应之后又让人弄一份银耳雪梨汤,她亲自?送去乾清宫。   “黄公公,帮本宫通传一声。”   “好的,娘娘稍等。”在门口的黄坤匆忙进去,不过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四阿哥胤禛跟着出来, 他朝她弓腰抱拳行礼,礼数周全, “徐妃娘娘吉祥。”   “四阿哥吉祥。”   两人打个招呼就错身擦过, 徐香宁提着食盒进殿, 皇上在书房,她进去时看到皇上在翻阅奏折。   “皇上, 你饿吗?”   “不饿。”   徐香宁就没打开食盒, 把食盒放在一边,绕到皇上身后给他揉按肩膀。   “皇上, 太子爷过几?天要带小豆丁他们出宫玩,太子爷有心了, 念着弟弟妹妹在宫中无聊,还愿意带他们出去玩。”   “他成天想着玩,一天到晚都在玩物丧志。”   “太子爷是好心,不过小豆丁跟小豆包毕竟年纪小,又爱乱跑,臣妾有些不放心,不知皇上能否让几?个侍卫跟着他们,不让他们跑丢。”   “胤礽出行会带人的。”   侍卫是保护小豆丁他们,不过听皇上这么一说,徐香宁便不再说什么,太子总不至于发疯对两个小孩子动手吧,尤其是两个对他没有威胁的孩子,真正?对他有威胁的人是几?个成年的阿哥。   “替朕磨墨吧。”   “手疼,皇上,臣妾过来是给你送银耳雪梨汤的,既然汤已经送到,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先行告退。”   手腕被扯住。   “朕缺你那碗汤吗?”   “皇上要是不缺的话,臣妾以后就不送过来了。”   康熙见徐氏难得?沉脸,有些不开心,他起?身,牵着她到寝殿,“朕就这么随口?一说,你往后想送什么就送什么,有什么都可以往乾清宫这边送,朕朝事繁忙,不能日?日?过去后宫看你,你可以自?己?过来,你过来,朕便知道你是想朕的。”   “臣妾才?不想皇上,皇上不要自?作多情,乾清宫什么都不缺,臣妾才?不要往这边巴巴地送什么东西?,皇上冷着冻着饿着都不关臣妾的事。”   还有小脾气?了,康熙笑了笑,“别生气?,朕缺你那碗银耳雪梨汤,有你关心朕,朕开心都来不及。”   “那你也不喝,晾在那里?,臣妾好歹是辛苦拿过来的。”   “朕这就喝,朕让人拿过来。”   徐香宁拉住皇上,“算了,你又不饿,喝什么喝,喝饱反而顶着胃,让皇上不舒服,臣妾本来也就是借个由头过来找皇上而已。”   康熙半拥着徐氏,挂在她身上,徐氏还是关心他,就怕他身子不适,“你倒是直言不讳,你想找朕,可以随时过来。”   “会不会打扰皇上跟大臣与阿哥们议事?”   “不会。”   徐香宁也忍不住笑了笑,这话也算是皇上给她特殊的恩宠,后宫别的女子哪里?能随时过来找他,虽然人老了一点,但是毕竟也相处这么多年,她还是很感激皇上待她不错,在她在皇宫里?过得?这么舒适。   “皇上,你想干什么,这可是白天。”   “你自?己?送上门?的,朕今日?没什么事。”   徐香宁无了一个大语,这男人越老越沉迷于这事嘛,果然刚才?就不应该被他牵着回寝殿,好在皇上没有弄很久,毕竟老人家的体力也就那样,他也算有良心,自?个帮她清理,她躺着,过一会儿就昏昏欲睡,眼睛眯上,很快睡着了。   康熙倒是没睡,他出去叫来黄坤,让他过去毓庆宫一趟,交代一声,既然太子想要带弟弟妹妹出去玩,人要完好地带回来。   另一边的太子胤礽是到傍晚回来才?收到皇阿玛的提醒,就知道皇阿玛这是在点他,不能让徐妃的孩子受伤,可见皇阿玛有多宠多在乎徐妃,宠到连徐妃的孩子都在乎受不受伤。   ……   徐香宁让小豆丁他们随太子出宫玩,她没有跟着,不过伺候的奴才?跟着,玩了一天,从?早上到傍晚,人才?回来,见到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带回来一堆东西?,还特别兴奋地告诉她外面有多好玩时,她心想也许她把太子想岔了。   跟太子出宫玩没受伤,不过两日?后,小豆包趁着没人注意,睡觉的时候醒来自?己?乱爬,从?床上跌下来,磕到头,磕的时候哭得?厉害,后脑勺直接肿了一个包。   第二天,徐香宁知道后怕他摔到脑袋,小孩子的头颅颅骨本来就没有那么坚硬,磕出这么大一个包,她怕有什么后遗症,赶紧叫人去请太医,太医过来查看后说小豆包能正?常说话,应是没什么大问题,给红油擦拭肿起?来的包。   “额娘……”小豆包抱住她的脖子,受伤后倒安分许多,他快四岁了,已经不睡婴儿床,睡在大人的床,他平日?里?那么调皮捣蛋,爬上爬下的,她怕再次从?床上摔下来,寻思着要弄一个围栏才?行。   “疼不疼?”   “不疼。”   “擦药的时候就该疼了。”   果然到了擦药的时候,小豆包哭得?很厉害,那红油擦的时候是稍微用力摁一下肿包,然后揉按一会才?行,他哭得?天崩地裂的样子还遭到小豆丁的嫌弃。   “额娘,弟弟好没用。”   “你受伤的时候哭得?比这厉害多了。”   “哪有,额娘乱说,我才?没有哭。”   徐香宁看着两个小孩,心里?期盼着只要他们健健康康长大,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一个是格格,一个年纪小,皇位之争跟他们没关系,只要小豆包熬过八岁,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   荣妃的女儿长乐公主赶在年前从?塞外蒙古回京探亲,荣妃这几?日?明显开心不少,长乐公主此?次回京也带着额驸□□衮回来。   等他们到京城时,先是歇了一日?,收拾齐整干净后才?请示到皇宫,两人先是去觐见皇上,等觐见完皇上后,长乐公主才?带着□□滚到钟粹宫见荣妃,后□□滚为?了给母女两单独说话的空间,先行到回他们下榻的地方。   荣妃真的见到女儿时,哭得?已经泣不成声。   “长乐,你受苦了,额娘对不住你。”   长乐公主见到自?家额娘哭了,同样哭出声,两人互相抱着痛哭。   痛哭一会后,两人才?开始恢复一些情绪。   长乐公主原先养在皇宫里?,又是皇上第一个没有夭折的女儿,不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也是娇生惯养,没出嫁前是细皮嫩肉,没想到出嫁八年后回来却是黑黝黝又结实的一个人,皮糙肉厚起?来,把荣妃心疼坏了。   “怎么变这么黑,我女儿受苦了,都怪皇上。”   长乐赶紧制止住自?家额娘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额娘,皇阿玛他也是无奈之举,我过得?很好,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塞外阳光难免烈一些,黑是正?常的。”   荣妃又问了很多,虽然有陪嫁的宫女,但自?己?女儿手变那么粗糙,不知道是干了多少活,最重要的是额驸□□滚待她好不好,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一聊就聊很久,荣妃直接留长乐在宫里?住下。   ……   长乐公主回京第四天,宫里?举办了接风宴招待他们。   徐香宁自?是也参加了这接风宴,她只见过长乐公主一两次,从?来没有特别近距离,长时间地看过,当她真正?看到长乐公主时,觉得?公主变得?又黑又壮,可见塞外阳光太猛烈,把一个人晒那么黑,看着倒是康健结实的样子。   尽管如此?,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她一定要把小豆丁留在京城,哪怕是嫁个商户家的儿子,低嫁也行,她也要把小豆丁留在京城,皇上若是不许,她就大哭大闹,不然向荣妃那样八年后才?能再次见到长乐公主就太惨了。   她瞧着荣妃的眼睛都是红肿的,不知哭过几?次。   那个额驸□□滚就是很典型草原上的男子,两坨高原红,皮肤黝黑,倒是不算是高大,跟长乐公主站在一起?有几?分夫妻相。   “长乐公主看着太可怜了。”宜妃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怎么说?”   “你看她的手,哪里?是一个公主的手,原先她在宫里?可是皮肤白白嫩嫩的样子,这嫁去蒙古,忽然变了一个样,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干了多少活,怪不得?荣妃把眼睛都哭肿了。”   徐香宁看了看坐在高位的皇上,皇上情绪平稳许多,看不出来他对长乐公主有什么情绪,心疼还是愧疚?   “公主难道没有陪嫁丫鬟宫女吗?为?何?还需要她干活?”   宜妃冷哼一声,“陪嫁丫鬟宫女虽多,但这蒙古的规矩跟我们还是不一样,讲究的是亲力亲为?,那里?人烟稀少的,估计什么都得?自?己?来,还是德妃的温宪公主好命,可以留在京城,还好本宫只有阿哥没有格格,不用担心这个,你有格格,你可要担心了。”   徐香宁轻叹一声,说道:“其其格虽然才?六岁,不过日?子过得?快,我的确已经开始担心了。”   这接风宴结束后,徐香宁牵着小豆丁跟春喜她们一起?走回长春宫,春喜跟常常在也感慨公主瞧着变了一个样。   “额娘,有人跟我说我也会嫁得?很远,到时候见不到额娘,这是真的吗?”   “谁和你说的?”   “十三姐姐,她坐我旁边。”   徐香宁低头看着小豆丁,她一双大大的眼眸里?充满好奇,她柔声道:“你现在才?这么小,这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现在先不考虑这个,你现在只需要担心那些功课要怎么办,女先生让你背的诗词,你背了没有,其它的留给额娘担心。”   “多久?我不想见不到额娘。”   春喜也在一旁附和道:“非常久,其其格不用担心,你额娘说得?对,你先好好背书,就怕我们说多了,你还嫌我们烦,不想见到我们呢。”   “才?不会,我想见到额娘跟春额娘。”   “那我呢?”常常在也凑过来。   小豆丁赶忙说她也想见到常额娘。   小豆丁的话把她们几?人逗笑。   长乐公主回京主要是待在荣妃的钟粹宫,跟她们没有过多交集,接风宴过后,她们基本上就很少见到长乐公主,长乐公主待了一个多月,刚过完年才?启程回蒙古,启程那一天,一帮人送她,皇上阿哥等人在前面,她们在后面,荣妃哭到站不住,必须得?由人搀扶着才?能站稳。   徐香宁回到长春宫时听说荣妃回钟粹宫的路上就晕倒了,下一次她们母女两见面不知又是多少个八年,正?因如此?,她莫名开始焦虑起?来,想想到小豆丁到十八岁,十二年以后,那是皇上还没有退位,她想着要不要趁着皇上目前对她颇有恩宠,她跟皇上要一道圣旨,让小豆丁别抚蒙,必须留京,不然等到十二年后,皇上对她的感情不如从?前,她再去请旨恐怕遭拒。   一月十日?,她被翻牌子。   侍寝的时候,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皇上。   “为?什么这样看着朕?”   “皇上英姿迷人,臣妾时常想看。”   康熙愣了一下,捏了捏她的脸,“徐香宁,你这张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徐香宁手搭在皇上腰上,跟着摸了摸皇上的唇瓣,凑上去亲了亲,“皇上,我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想着要不要跟皇上说这事,不说,我心难安,说了,怕皇上生我的气?。”   “什么事,不许绕弯,朕天天听那些大臣绕弯,听得?厌倦了。”   “行,那臣妾就直言不讳了,皇上不许生气?。”   “你先说。”   “这不是二公主回京探亲,待了一个多月又回蒙古了,臣妾听说二公主启程那一天,荣妃昏倒了,这路途遥远,二公主回京一趟极其不易,母女见面艰难,看到二公主,臣妾不免想到小豆丁,小豆丁六岁了,噌噌噌一下子就长大啦,她越长大臣妾就越焦虑,臣妾总觉得?我们母女两见面的日?子仿佛在缩短,小豆丁可能十七八岁也要嫁去蒙古,到时候我们母女两见面就少了,这日?子过得?非常快,臣妾恨不得?每一天都陪着小豆丁,只盼着我能陪她陪得?久一点。”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皇上,小豆丁长大后,皇上你能让她别嫁那么远吗?就留在京城,哪怕你让她嫁给京城的贩夫走卒也行,我想日?日?看着她,我舍不得?她。”   徐香宁见皇上沉默,她的心一紧,紧张地看着他。   “小豆丁才?多大,你就想这些,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   “她六岁了,皇上,小豆丁就像九格格那样嫁给京城的一户人家就行,留在京城,这样你可以随时召见她,她天天念叨着要见她皇阿玛,皇上,你得?给她在你身边孝敬你的机会。”   “天天琢磨这些,你是不是傻?”   徐香宁见皇上没有生气?,她才?大着胆子抱住皇上的腰,前胸紧贴着他的胸膛,挨得?很近很近,“没办法,为?人父母者必为?之计深远,小豆丁她特别缠我黏我,我实在舍不得?她,她昨天还非要抱着她的小枕头过来跟我一起?睡,你说她傻不傻,又没有打雷闪电,她非要跟我一起?睡,还说她是来代替她皇阿玛的,说你跟我一起?睡,她也能跟我一起?睡,皇上,你觉得?呢?”   “朕觉得?你别想那么长远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朕未必能活到那个时候。”   “呸呸呸!皇上,你别说胡话,你能长命百岁的,不许乱说!”徐香宁捂住皇上的嘴,“你不许乱说话,皇上肯定能长命百岁的,佛祖,他没有说过,你也没有听到。”   康熙觉得?好笑,头一回见到徐氏这么紧张迷信的样子,其实其其格脸上的疤已经注定她不会嫁到蒙古,走不了和亲的道路,不然蒙古那边以为?他们大清轻待他们,不过这些,徐氏不知道,他也没和她说过。   当然他也有私心,他也没想过把小豆丁嫁到蒙古,一来是因为?徐氏,他不想徐氏伤心,二来是小豆丁的确可爱,不仅黏她这个额娘,每回见到他也抱住他的大腿,他同样舍不得?她。   长命百岁?他是不敢想的,这大清还没有人能长命百岁。   “你想把小豆丁留在京城?”   徐氏点头如捣蒜。   “还早,小豆丁才?六岁,这些,你先别想,先伺候好朕。”   “伺候好皇上又没什么好处,皇上不妨先答应我。”   “若是朕不答应呢?”   “你不答应,我也不会为?难你。”   “但是会生朕的气?。”   “至少会生几?天气?,就几?天。”   徐香宁不敢多说什么,怕惹怒皇上,真嫁到蒙古,她估计她这辈子都会生气?。   “伺候好朕,朕或许可以改变想法。”   又来这一招,徐香宁看着他,寻思着他每回这么说最后都会如她所愿,或许皇上可能也不想把小豆丁嫁去蒙古,他还有不少女儿,还有那些皇室里?的格格,甚至还有一些王爷公爵的女儿。   “那皇上,你躺着吧,我伺候你。”   徐香宁慢慢下去。   “嗯……”康熙被弄得?闷哼一声,他已经好久没有被她这样过了。   第二天,徐香宁离开乾清宫前都没有得?到一个很肯定的答复,不知皇上是什么心思,好在这层焦虑随着日?子过去有所减少。   ……   庶妃刘氏在二月十二日?诞下一名小格格,排行十七,刘氏这一胎足月出生,母女平安,她生孩子时是在半夜,后宫之人均是第二日?才?知晓,几?个嫔妃派人送去一些东西?,也派人前去慰问一番。   刘氏刚进宫,又不算得?宠,生下的又是小格格,后宫大多数人都不是很在意,皇上更不在意,只是荣妃让人去乾清宫知会一声,皇上不曾派人慰问,也不曾来看过刘氏,也没有要给小格格起?名的意思,反正?刘氏生下小格格,在宫里?也很默默无闻,没有很多人在意。   不过和常在跟秀答应跟刘氏同一年进宫,两人约着去探望刘氏,恰好也碰到同样前来探望的乌答应。   刘氏还在坐月子,身子还没完全康复,躺在床上很虚弱,只跟她们说了一会话便有些累了,几?人也起?身离开。   走在石板路上,乌答应忍不住看向和常在,先前是和常在最先得?宠,而且得?宠时间也不短,自?从?发生过侍寝时被送回去,不知做了什么事惹怒皇上后,和常在就再也没宠了,过了这么久,和常在竟然圆润了,连同秀答应也圆润了,两人这是齐齐变胖,连身材不管理了。   “和常在,你当初要是像刘氏那样侍寝时怀上孕,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可怜,没有恩宠,连子嗣都没有,当初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可是你最得?宠,皇上连着好几?日?召你侍寝。”   和常在听着心一紧,她失宠很久,皇上似乎把她忘了,原先还有底下的奴才?刁难她,好在徐妃为?人和善,为?她打点一二,她的日?子才?好过一些,至少在长春宫,她的日?子过得?很安稳,比不上不足比下有余,伙食上能吃饱。   她原先还惦记着再得?宠,不过几?个月过去后,她晓得?没希望,也就放弃了,今日?乌答应这么一提起?,她还有些难受,子嗣不要紧,她其实还想侍寝,她蛮想念皇上的。   皇上偶尔来长春宫,不过都是找徐妃,先前她不懂事,皇上过来时还专门?到徐妃宅院外候着皇上,只为?了让皇上见她一面,如今她不能这样做了。   因为?她知道这等于抢徐妃的恩宠,徐妃在她落难时帮她一把,她不能忘恩负义,于是皇上来长春宫时,她依旧见不到皇上,她想去御花园,溪春园等地方偶遇皇上,不过次次都没遇到,她都开始有些心灰意冷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只是皇上不翻我牌子,我有什么办法。”   和常在郁闷地说了一句。   “皇上倒是很常翻我牌子。”乌答应在她们面前炫耀,“是你们没福气?,皇上不喜欢你们,皇上喜欢我。”   “那你争取怀上孩子,大家都说恩宠没有子嗣重要。”和常在听不出来乌答应在炫耀,她好心给乌答应一个建议,“其实像刘氏这样生下一个格格,日?子也会好过不少,你这阵子正?得?宠,抓紧机会怀上龙胎。”   乌答应看了看和常在,只觉得?这人怎么比她还傻,“你是真心这么说还是你嘲讽我?”   皇上虽然没那么喜欢她,但是皇上愿意召她侍寝,也算是另一种喜欢吧。   “我为?什么要嘲讽你?”和常在不解。   乌答应翻了一个白眼,她侍寝那么多次,肚子没动静,反倒是刘氏侍寝过几?回就怀孕了,这样显得?她很没用,她还让太医给她把过脉,问太医为?何?她侍寝这么多次还没有怀孕,太医只是说个人体质不同,怀孕这事得?顺其自?然。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的日?子过得?比你好,你们果然是长春宫的人,跟徐妃一样都快胖成猪了。”   秀答应皱眉,反驳道:“乌答应,别乱说话,徐妃娘娘身材很好,她不胖,我们也不算胖,我们只是吃多了。”   “干什么维护徐妃,徐妃对你们很好吗?她还不胖,她不胖的话,后宫就没有胖的人。”乌答应嘲讽,扫了一眼秀答应。   “娘娘对我们不错啊,娘娘真的不胖,她只是有肉,而且肉长在该长在的地方。”和常在有时候见到徐妃娘娘,会羡慕徐妃娘娘的身材,看上去就很好摸很好抱的样子,不像后宫其它女人,瘦小嶙峋,脸色还苍白,不过碍于徐妃娘娘身份尊贵,她自?然没好意思去碰触娘娘。   乌答应仿佛一拳打在棉花糖上,气?得?冷哼一声,转身不想跟她们说话。   “她……她怎么了?”和常在不明所以。   “没事,别管她。”   和常在瞧着天气?正?好,京城的冬天终于快过去了,这是她在皇宫里?过的第一个冬季,她发现内务府发的炭都不够用,她一个常在的冬炭都没有多少,更别说答应了,她晚上睡觉都是穿着厚厚的衣服睡的,盖着两层被子。   徐妃人很好,可能晓得?她们第一年入宫过冬,问她们冷不冷时,她们说冷,徐妃就叫人多给她们一床锦被,要是没这床被子,这个冬日?怕是很难熬,每个月月例上的炭早早就烧完了。   “还早,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我听说御花园的冬梅开得?很好。”   秀答应点点头。   四人往御花园那边走去,直接走到御花园的冬梅园。   冬末,冬梅的花是玫红色的,一大片玫红色看上去十分好看,娇艳欲滴,梅花芬香。   “这味道很好闻。”和常在踮起?脚,闻了闻梅花的味道。   秀答应跟着闻了闻,发现太浓,她反而不是很喜欢这味道,尤其是夹着融化积雪的味道,有些奇怪。   和常在摘下一朵梅花插在秀答应的髻上,觉得?不够,又摘下三朵,左右各两朵,“很好看,紫渝,很衬你,特别好看,彩霞,你说是不是?”   秀答应本名是钮祜禄.紫渝。   “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你别拿下来。”   秀答应不好意思,想拿下来时被和常在抓住手。   “真的很好看,彩霞,彩萱,你们说是不是?”   和常在正?准备抬手摘第五朵时,忽然听到树枝被踩的咯吱声,她回过头,见是许久没见的皇上与御前伺候的梁公公他们,吓得?张大嘴巴,忘记行礼。   秀答应回过头,见到是皇上,同样惊诧,她扯了扯和常在的袖子,弯腰福身开始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皇上万岁。”和常在紧张到声音里?有颤抖。   “你们可知这梅林里?的花是不能摘的?”   和常在一听就更紧张了,吓得?直接双膝下跪,“这……这臣妾不知道,花是臣妾一个人摘的,跟秀答应无关,臣妾知错,还请……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我们入宫没多久,不知道梅林的花不能摘,若是我们知道,定不会采摘的,还请皇上恕罪。”秀答应跟着跪下,说道。   “你们入宫也有一年多了,一年多还不够让你们晓得?宫规吗?”   “皇上恕罪。”   “皇上恕罪。”   见到两人当真,康熙不由笑了笑,还真是小女孩,这么轻易当真,“起?来吧,朕不打算追究你们的罪责。”   “多谢皇上。”   两人异口?同声道,都低着头不敢看皇上。   “和常在,朕是不是许久没有召你侍寝了?”   被点名的和常在惊讶地抬头,“皇上,你……你记得?我?”   “朕不该记得?你吗?”   和常在赶忙摇头,“当然不是,臣妾只是一时惊讶。”   她本以为?皇上压根不记得?她这个人,虽说她也有几?个月是受宠的,不过侍寝的时候,皇上几?乎不和她聊天,她哪里?知道皇上记不记得?她,加上上次被送回去,她对皇上是又怕又惧,如今听皇上认得?出她,她心里?的害怕才?少了一分,她神情无比认真地说:“皇上,我们真不知道这梅花不能摘,还请皇上不要罚我们,我们只是摘了几?朵而已。”   康熙瞧着这和常在真是一个傻的人,若换成别人,肯定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嗯,朕知道了,不打算罚你们,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看梅花?”和常在小心翼翼地回答。   “继续看吧,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还是秀答应先反应过来说恭送皇上,和常在才?跟着说。   皇上一帮人离开,和常在才?大松一口?气?,扶着秀答应站住,免得?瘫软在地,刚刚真是吓死她了,生怕皇上处罚她们,“紫渝,皇上好吓人啊,吓死我了。”   “嘘。”   和常在只好闭嘴,左顾右盼一圈,“没事,皇上走了,这里?没人。”   “回去再说。”秀答应拉着和常在,生怕她还说什么吓人的话,几?人急匆匆离开梅园,回到墨韵阁,她们还有些惊魂未定。   和常在忍不住拍自?己?的胸脯顺气?,“皇上有没有听到我们说不该说的话?”   “还好,我们没说什么。”   “皇上出现都没声音,怪吓人的。”   “没事,皇上看起?来没要怪罪我们的意思,这梅园的梅花真不能摘吗?”秀答应看向彩萱。   彩萱也有点疑惑,“奴婢没听说过这个宫规,和常在只是摘几?朵而已,应该没有大碍吧。”   “应该是皇上闹我们,还好,我们没犯错。”秀答应回想刚才?皇上的表情,也不似真的要处罚她们,真的生气?的意思,应该只是为?了闹她们,只是她们当真,于是皇上只能顺着说。   “皇上竟然还记得?我。”和常在紧张过后回想刚才?跟皇上说的话,有些小开心。   “你毕竟侍寝那么多次,皇上记性不错的。”   ……   到了傍晚,皇上翻了和常在的牌子,时隔大半年,和常在听到皇上翻她牌子时,让彩霞赶紧帮她打扮,将最新的冬日?夹袄旗装跟褙子都拿出来穿上,为?数不多的珍珠步摇戴上,还抹了胭脂,坐上轿辇时,她难掩心中雀跃,她还以为?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侍寝了,她都没想明白那日?为?何?会惹怒皇上,不明白为?什么被送回去,她只知道自?己?犯错了,没想到皇上不计较她犯的错,还愿意召她侍寝。   她捏着手帕,去乾清宫的路上忐忑。   到了乾清宫后,御前宫女替她沐浴,她躺到床上时,还是止不住地高兴。   过了好长一会儿,皇上才?过来。   “皇上……”   康熙一看和常在,便知道她在害羞,毕竟年纪小,后宫侍寝多的女子很少有这种娇羞的样子,“替朕更衣吧。”   “哦,好……好。”   其实皇上穿的是寝衣,很快就可以脱掉,时隔大半年才?侍寝,和常在双颊红通通的,动作有些僵硬,被动承宠,手放得?很规矩,没敢触碰皇上,皇上伏在她身上,她自?个都忍不住战栗。   “嗯……”   可能是许久的一次,和常在还是能从?短暂中得?到一些欢愉,她悄悄看了一眼皇上,不敢多看,之后皇上叫水时,她才?敢又偷瞄几?眼皇上的背影,跟着皇上重新去沐浴。   重新躺回到床上时,和常在还是有些兴奋激动,她终于又一次侍寝,这会后宫那些人不会说她失宠了。   康熙看了和常在一眼,见她脸上都有笑意,不明白她高兴什么,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臣妾能侍寝,能服侍皇上。”   “就因为?这个?”   “皇上生气?了吗?”   “朕为?什么要生气?。”   和常在真的怕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说错话,紫渝都说她有时候不会讲话,被皇上一反问,她顿时又开始紧张,想着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她立即噤声,瞥了一眼已经开始阖眼的皇上,好在皇上没有追问下去。   康熙只是随口?问一句,并不在意和常在的回答,他很快睡着。 第99章   乌答应怎么也没想到白天刚嘲讽完和常在无?宠, 晚上和常在便被翻牌子侍寝了,她气得捶两下床。   “小主……”   “梦璃,若是和常在得宠,我是不是会失宠?”乌答应忍不住看梦璃, 不怪她担心, 当初和常在在她们几个新入宫的人当中第一个得宠,和常在得宠的时候, 她们没什么?侍寝的机会, 她之所以得宠是和常在失宠后才有的,这会儿和常在又得宠, 怕是没她得宠的机会。   “和常在只是侍寝一晚而已,皇上,他还?是喜欢小主的。”   乌答应撇撇嘴,皇上才不喜欢她,皇上只是想让人侍寝而已,皇上喜欢的人前有宜妃, 入宫没多久就封为嫔,后封为妃, 后有徐妃, 徐妃是得宠好几年, 徐妃穿的衣服料子,戴的那?些首饰都是她们这些答应不可匹及的, 贵重且精致, 她听闻连徐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吃穿用都可以比得上一个答应小主的吃穿用。   虽然皇上不喜欢她,但叫她过去侍寝也可以, 她需要侍寝,在这宫里, 需要有恩宠才能不被底下那?些奴才轻贱。   “梦璃,你别?哄我了,万一我失宠,你可是要跟着我一起吃苦的。”   “小主,奴婢不怕跟着你吃苦。”   乌答应叹气:“但是你家主子害怕吃苦。”   越是害怕什么?,越是来什么?,连着好几日,皇上都让和常在侍寝,果然,和常在得宠就没她什么?事,乌答应心急,可是又无?可奈何,她一个答应也不能随随便便去乾清宫找皇上,她只能靠着去御花园,溪春园等地方看能不能偶遇皇上,只是皇上国事繁忙,这几日都没去御花园等地方。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有空到后宫,听说皇上到宜妃宫里坐一坐时,她就赶紧让梦璃给她梳妆打扮,从宜妃住的承乾宫出回乾清宫,肯定有经?过几条青石甬道,是必经?之路,她只需要等在那?里肯定能见?到皇上。   “小主,好啦。”   “走吧走吧,别?错过了。”   乌答应穿了一件翡翠色彩绣蝶纹的旗装,外面罩着妆花缎夹袄的坎袖褙子,外加一个白色狐毛斗篷,梳了小两把式的旗头,头上面有坠珠串的银步摇,她站在甬道拐角处,假装什么?东西?掉了,正在找寻什么?。   有洒扫的奴才见?到她,问她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他们可以帮她寻找,乌答应说不用了,她们自己找就行,打发走奴才后,她们还?在故意?找,不过目光都盯着前面,等着皇上从承乾宫出来。   等人的时辰总是过得很慢,乌答应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皇上一行人朝着这边走过来,皇上坐着四人抬的亮轿,她立即直起身子,见?到皇上时连忙上前两步行礼。   “皇上吉祥。”   “嗯。”   乌答应见?皇上没有要与她交谈的意?思,她赶紧开口:“皇上,臣妾一珍珠耳坠掉了,正在寻找,不是有意?挡住皇上的路,还?请皇上见?谅。”   “嗯,那?你们继续找吧。”   乌答应一滞,不过还?是努力攀谈,“皇上,这几日天冷,还?请皇上多穿衣,切勿受寒。”   “知道了,你也注意?防寒,梁九功,走吧。”   一行人又往前走,短短几句交谈让乌答应心情复杂,皇上至少见?到她,也跟她讲了几句话,还?让她注意?防寒,不过她等这么?久,不知能换来她想要的结果,皇上是否会召她侍寝,乌答应并不知道。   这阵子冬末,京城的积雪刚刚融化,天冷得很,她在外面这么?久,身子都有点发冷,望着皇上等人离开的背影,她哈出一口白茫茫的热气。   “小主,回去了吗?”   “回去吧。”乌答应说道,心里想的是好歹见?了皇上一面,不枉她过来等一趟。   ……   殊不知,乌答应此举被人汇报给宜妃,宜妃听完忍不住皱眉。   “这个乌答应难不成还?想分本宫的恩宠吗?皇上是过来找本宫的,她一个答应在外面等什么?等,还?故意?挑皇上回乾清宫的必经?之路等,是怕本宫瞧不出她想要争宠的心思吗?”   “娘娘,别?生气,乌答应这个眼?皮浅的,皇上当时都没看她几眼?。”翠玉给宜妃捏腿。   翠玉这一句话让宜妃的气消了一些,皇上虽然给她的恩宠不如从前,侍寝次数少了,不过皇上还?是待她不错,还?会特意?过来后宫看她,同住一宫的恵妃都没有这个待遇,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有她就行,她算是明白了,这旧人最好的年华已逝,她有时候瞧着铜镜里面的自己都觉得自己老?了,旧人老?了,老?的不如新?的,新?的皮肤娇嫩无?皱纹,皇上找年轻的小主侍寝也无?可厚非,她如今是想开一点,后宫盛宠第一人移位就移位吧,只要皇上还?心里还?有她。   不过想开归想开,她不能容许别?人挑衅她,这个乌答应争宠都争到她头上,她肯定得让她记一次教训,让她别?自作聪明。   过了三日,宜妃正好在御花园碰到乌答应,乌答应打扮得还?挺精致,连口脂都抹了,这样子不像是纯粹来逛御花园,怕是想在御花园巧遇皇上,这狐媚子心思,她一瞧一个准。   “见?过宜妃娘娘,娘娘吉祥。”   “乌答应,听闻这几日都是和你一起进宫的和常在侍寝,你失宠了是不是?”   乌答应不敢回答是与不是,说是或者?不是都不大对,“娘娘,和常在她……她有福气,我不想和常在那?般有福气。”   “可不是嘛,和常在长得比你好看。”   和常在哪里比她好看,和常在都圆润了,五官长得也不如她,乌答应不敢反驳宜妃,只能勉强地应了一声“是”。   “乌答应,本宫宫里缺一些梅花瓣,本宫想着用梅花瓣弄梅花糕,你去本宫捡一些过来。”   “啊?”乌答应疑惑,不明白宜妃为什么?要让她捡梅花瓣,这不是奴才们干的活嘛,“我来捡吗?”   “怎么?,你不愿意??本宫都使唤不动你吗?”   “可这些粗活交给奴才们做就行,我笨手笨脚恐怕做不好。”   “乌答应,你只是答应,本宫吩咐你做的事情,你不做的话便是以下犯上。”   乌答应再不聪明也知道宜妃是在刁难她,只是她没得罪宜妃呀,先前发生被春常在被扇一事,她明白在后宫要想过得舒适,不被欺负,不仅仅要靠恩宠,还?要倚仗后宫位份高的嫔妃们,不然出了事没人帮出头,也没人护着,这个时候,她是不能够得罪宜妃的。   “好,既然宜妃吩咐了,我去捡,还?请娘娘告诉我捡多少。”   “把梅园那?边掉在地上的梅花瓣都捡完吧。”   乌答应吃惊,这得捡多久,捡到什么?时候,她看了看宜妃,见?宜妃没有要改口的意?思,她只好答应下来。   “乌答应,要用手捡哦,本宫希望看到梅花瓣是干干净净,没有破损的,毕竟本宫是要弄梅花糕,是要入口的食物,不干不净的话,本宫要唯你是问。”   “宜妃,这……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亲手捡。”乌答应忍下这口气,让梦璃先回去拿个竹篮还?是筐,能够放梅花瓣的容器,她自个朝梅园走过去。   其实掉落在地上的梅花瓣因积雪融化,刚掉落的还?好,还?算干净,掉了已经?一两天的可能就不大好捡,黏在泥土上,这大冬天的,梅园也非常冷,手被冻得通红,乌答应见?宜妃身边的宫女在一旁监视,她也只好弯腰去捡。   等梦璃拿来一个大食盒,她们将捡好的花瓣放进食盒里面,免得被风吹飞。   “小主,奴婢来就行,小主别?冻坏手。”   乌答应也想把这苦差事交给梦璃,不过刚刚宜妃是让她亲手捡,若是都交给梦璃,不知道宜妃还?要怎么?折腾她。   “我什么?时候得罪宜妃了?宜妃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许是前几日小主在承乾宫附近等候皇上,被宜妃知道了,宜妃以为小主要争宠。”   乌答应这才明白,不过她又不是在承乾宫里面等皇上,在外面,宜妃都要管,要不要这么?霸道,不就是觉得她好欺负,要是换成徐妃,宜妃敢不敢让徐妃捡什么?破梅花瓣嘛。   乌答应心中委屈,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不能跟宜妃起冲突,只能先忍下,这手因为大冷天露出来,受冻得厉害,她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监视的宫女,越发不开心。   不知捡了多久,梅园突然来了两个小孩,一看是徐妃的孩子,十六格格跟十八阿哥,两个小孩见?到她在捡梅花瓣,也学着她捡,原本以为他们只有伺候的奴才跟着,但过一会儿,乌答应见?到春常在进来,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其其格,为什么?又把手套摘了?”   “春额娘,戴手套不方便。”   “那?也不能摘手套,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捡这东西??”   小豆丁回说她觉得好玩。   “弄脏手怎么?办?”   “没事,我回去再洗。”   小豆丁又很快继续捡。   春喜只好由着他们玩一会,然后目光落在乌答应身上,“乌答应,你见?到本常在不行礼吗?”   原本蹲在地上捡梅花瓣的乌答应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起身,不情不愿地给春常在行礼。   “春常在吉祥。”   “起身吧。”   乌答应怄气,也无?可奈何,谁让她位份低,听闻这宫中想要晋位大多只能靠子嗣,先前那?个庶妃卫氏因生了八阿哥在上一年一下子就从庶妃到良嫔了。   好在春常在今日没有为难她,只专心看顾着徐妃的两个孩子,过一会儿,春常在就不让他们捡梅花瓣,说是冻手,很快拉着他们走出梅园,整个梅园只剩下她们主仆两还?有宜妃的宫女。   梅园很大,乌答应只觉得自己弯腰弯到腰酸背痛,手都快麻木了,连管理梅园的奴才都在一旁看着她们,没有上前帮忙,到最后捡到天黑,没捡完,不过宜妃派过来一个人过来跟她们说不用捡了,说是这么?多梅花瓣够做梅花糕了。   乌答应心想这么?多梅花瓣都够做一个月的梅花糕,撑死宜妃得了,她回到永寿宫,赶紧用暖手炉暖手,整个人瘫在炕榻上。   宜妃的刁难似乎没人管,连掌管后宫的荣妃她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乌答应委屈生气都没人管,她算是明白在后宫生存,也得拉帮结派,她寻思着要找个位份的嫔妃当靠山。   宜妃自是不行,宜妃可能已经?开始讨厌她,乌答应想来想去,不知道要靠谁,谁可以给她靠。   先前她有恩宠,她可能还?有点筹码,至少是得宠的,如今恩宠都被和常在夺走了,她没有任何筹码,上头的嫔妃为什么?要帮她,乌答应思来想去,没有一点思绪。   ……   徐香宁大早上的原本还?是熟睡着的,只是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睁眼?一看发现是小豆包,小豆包穿着一件靛蓝色的坎袖褙子,褙子胳膊接口处还?有毛茸茸的羊毛,四岁的他开始剃头了,只在后脑勺的地方留一根小辫子,辫子不长,金钱鼠尾辫,本来觉得这辫子不好看,可是念及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看久也就觉得可爱了。   “额娘……”   小豆包在床上爬来爬去,看着胖乎乎的孩子,徐香宁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眼?睛还?是半眯着,“你为什么?要来打扰额娘睡觉,额娘都还?没睡醒。”   “额娘,嬷嬷说额娘可以醒了,太?阳晒屁股啦。”   小豆包如今说话也利索许多,这太?阳晒屁股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这皇子上书房一般是六岁,徐香宁还?有点舍不得把小豆包送去上书房,听说皇子读书时比较艰苦的。   “姐姐呢?”   “姐姐去玩了。”   “一大早的她怎么?去玩了,今日女先生要过来教书,她怎么?能去玩?”徐香宁看一眼?站在一旁的静竹,目光询问。   “小格格玩了一会便去念书啦,现在在上课。”   徐香宁神情这才舒缓,小豆丁这课程真的不多,每隔三天才上一次课,一次上两个时辰,前一个时辰由一个女先生负责,三字经?百家姓与四书五经?之类书籍的讲义,后一个时辰是有人负责教琴棋书画与一些掌家的本领,有时候学琴,有时候学棋,总之对小孩子而言是比较宽松的课程,只不过在她学完,她有时候会让在她不上课的时候也写写字,背背书。   “到时候你也要上书房,不能成天玩。”   “额娘,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   “我不要读书写字。”   “你姐姐都要读书写字,你躲不过去的。”   徐香宁隔着棉被抱着小豆包,他挣扎扑腾,自个乐得直笑,母子两在床上玩了一会,她是彻底醒了。   三月底的京城依旧算得上寒冷,好在屋内燃着炭,不过也造成被窝舒服,她有点不想起来,偏偏被小豆包闹醒。   “娘娘,该起了,这人越是睡久,身子越是疲乏。”张嬷嬷也过来,笑着说道。   “可是我就是不想醒,被窝好舒服。”   “娘娘,还?是起来动一动,对身子好。”   徐香宁这才坐起来,小豆包挂在她身上,“好啦,别?挂在额娘身上,你都四岁了,属于?大孩子啦,不能这样挂在额娘身上。”   “我不要,我就想抱着额娘。”   “皇上驾到。”   外头的高喊声让徐香宁有些惊讶地看着张嬷嬷,皇上大早上的怎么?会过来,张嬷嬷等人也赶紧出去迎接,她还?穿着睡衣,就没出去。   很快皇上进来,今日皇上竟然意?外穿的跟小豆包差不多,都是靛蓝色的锦袍加上一坎肩褙子,父子两竟然有几分相?像。   康熙见?自家儿子挂在徐氏身上,不免皱眉,轻微呵斥道:“胤祄,这么?大个人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像小孩子一样黏着你额娘。”   “皇上,他才四岁。”   四岁能有多大,徐香宁是没想到皇上对女儿跟对儿子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他对小豆丁是纵容的,但对小豆包总是稍显严厉,通常都是不准怎么?样不要怎么?样,弄得小豆包有点怕他。   “四岁不小了,朕四岁的时候已经?要上学堂了。”   康熙是觉得这个儿子太?过没有男子气概,黏着他额娘不算,平日里说话也是很小声,只在他额娘面前胆子才大一些,还?不如其其格胆子大。   “从你额娘身上下来。”   “皇上,你闭嘴吧,你吓着他了。”   小豆包松开手,怯怯地看着他皇阿玛,徐香宁直接让皇上闭嘴。   “你太?纵着他了。”   徐香宁也知道自己太?纵着胤祄,谁让胤祄是胤祄,早夭的十八阿哥,如今他四岁了,距离他八岁只有四年而已,她怎么?能不纵着他,后宫今年还?没有传出谁怀孕的消息,庶妃刘氏又生的是格格,她怕历史不可改变,仿佛有一把刀悬在脖子上,过的是倒计时的日子,她自然是希望胤祄每日过得开开心心,管它?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胤祄这样就挺好的,偶尔顽皮,但大多数时候是听话的。   “皇上,你怎么?过来了?”   小豆包是会看眼?色的,很快从床上爬下来,其他人赶忙为他穿上锦靴。   “皇阿玛……”小豆包穿好鞋子后站在一边喊一声皇阿玛。   “带他出去吧。”徐香宁示意?怜雪带小豆包出去,等人出去后,她看向皇上,目光有些不满,“皇上,你别?总是这么?凶他,小豆包又没做错什么?。”   “朕凶他,你就凶朕吗?”   “谁让你凶他,人家都没做错什么?,你不能仗着你是长辈就凶人。”   康熙瞧着徐氏这是有点慈母多败儿的架势,不过也心生羡慕,他从小就没感受到阿玛跟额娘的爱,他又从小被送出宫,他额娘当时只是侧妾,并非嫡母,自他登基后对他是不远不近,可不像徐氏这么?纵容,这么?大的孩子还?能上她的床,母子两一看就是感情很好。   “徐香宁,你连朕都敢凶,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臣妾知错,皇上你用过早膳没有,是刚下完朝就过来吗?臣妾让人备膳。”徐香宁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也知道他也没生她的气,她也起身,让秋铃帮她穿衣。   “朕只是过来陪你用膳。”   康熙见?徐氏当着他的面更衣,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本以为梁九功还?站在他身上,一回头发现没人了,还?算他们有眼?色。   “有旁人在,你不要乱脱衣服。”   “皇上算旁人吗?”   “朕当然不算。”   徐香宁轻笑道:“皇上既然不算旁人,臣妾就不算乱脱衣服,臣妾是看到梁公?公?他们出去才脱的,臣妾又不傻,哪里会当着旁人的面脱衣。”   虽然梁九功这帮太?监常年紧跟在皇上身边,见?过她跟皇上举止亲密,亲眼?见?到他们接过吻之类的,但基本上他们很有眼?色,也不敢乱看,且会很快出去,只有身边的宫女们才会看到他们赤身的样子。   徐香宁其实也习惯了,不管她这边的宫女还?是皇上那?边的宫女,她穿衣更衣都不会避讳她们。   穿了好几件后,徐香宁才过去挽着皇上的手臂,“皇上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过来看臣妾了,十多天还?是二十多天,臣妾记不清,总是盼着能见?着皇上,皇上既然决定在这边用膳,小豆丁也嚷嚷着想她皇阿玛,等会臣妾也叫小豆丁小豆包他们过来陪皇上用膳,皇上,你不要再凶小豆包,不然臣妾跟你生气。”   “朕都没跟你生气,你先跟朕生气上了?”哪有人敢让他闭嘴,康熙觉得他对徐氏是越发纵容了。   “臣妾又没做错什么?,你跟我生什么?气?”   “你让朕闭嘴。”   “这样也是让你闭嘴。”徐香宁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轻啄两下,“反正你别?凶小豆包,这孩子又不是小豆丁,小豆丁胆子大,跟个皮猴似的,皮厚实,你凶小豆丁可以,但是小豆包他性子还?是腼腆些,你越凶他,他越害怕,反而起不到作用,有话好好说。”   小豆包是常常跟在小豆丁后面跑的人,有一个大胆抗事的人冲在前面,小豆包自然而然就相?对胆子小一些,比较听话,不大经?得起别?人凶他骂他,他是越凶他越缩回去。   “他是男孩子。”   “男孩子也是人,不是所有男孩子都得是一样的性格,皇上,你听我的。”   “朕是皇帝,也要听你的?”   “必须听我的,没听说过吗?听自家女人说的话才能家和万事兴。”   康熙没再说什么?。   吃早膳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围坐在圆餐桌上,徐氏基本上不伺候两个小孩用膳,都是他们自己拿着勺子吃,倒是乖觉,康熙是瞧出来了,如徐氏所言,其其格胆子大,她偷偷把不想吃的肉放到胤祄碗中,胤祄也不敢吭声,默默把肉吃了。   其其格的性格更偏向男孩子些。   康熙觉得这顿饭虽然吃得稀松平常,但却是他难得从中感知到一般老?百姓那?种家庭和睦的快乐,是他年幼时没感受的快乐。   用过膳后,他也拉着徐氏过去乾清宫,他许久没跟徐氏两个人待在一块了,他让她给他磨墨,不过徐氏磨了一会就交给别?人,她自个拿一本书在软榻上侧躺着观看,鞋子脱在一边。   他批了一会奏折,问徐氏想不想要出去走走。   “皇上,我倒是想出宫走走的。”   “出宫?”   “对啊,皇上,要不你带我出宫吧,我们出宫玩一会。”   “今日不行,明日吧。”   徐氏一听就激动地拍手,康熙不由地跟着笑了笑。   夜里,徐氏侍寝时问他是她伺候得好还?是和常在伺候得好,康熙也晓得这阵子他比较常让和常在侍寝,有点冷落她,他故意?说两个都好,遭来徐氏一顿捶胸膛。   “那?皇上,你去找和常在吧,不要来找我。”   “朕说笑的,谁都比不上你。”   徐香宁哼一声,男人的嘴压根不可信,和常在年轻,才十六岁,男人就是喜欢年轻的,皇上这么?频繁召和常在侍寝,不就是图别?人年轻嘛,老?男人估计也只能骗骗小女孩。   “朕说的是真的。”   “皇上,明日出宫算是微服私访吗?”   “你想去哪里?”   “集市,可以买东西?。”   “要不去庄子那?边吧,你可以骑马。”   徐香宁眼?睛一亮,“皇庄吗?皇上先前带小豆丁去的地方吗?一天会不会很赶,我们回得来吗?还?是要在那?边过夜,若是过夜的话,我得收拾一些包裹才行。”   “嗯,可以去两天,就朕跟你一起。”   “不带小豆丁他们吗?”   徐香宁倒是蛮想带小孩过去的,两天一夜的话肯定得收拾包裹,皇上只带她一个人过去两天的话,怕是会遭闲话,一天之内逛逛紫禁城附近的集市还?好一些,去两天的话带的人可能增加不少,不仅是伺候的人还?是那?些御前侍卫。   “要不还?是别?去皇庄了,皇庄在郊外,天又这么?冷,骑马也不好受。”   “随你。”   “随我随我都随我,皇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徐香宁搂住皇上的腰,撒娇道。   “晓得朕对你好就行,别?拈酸吃醋,和常在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和常在听着这话该伤心了,不过我听着高兴,皇上,我们睡吧,明日怕是要起早。”   “不用起早,不去庄子的话不着急。”   “我困了。”   “睡吧。”康熙拍拍徐氏的后背,示意?她先睡。   翌日,两人几乎是同时醒来,皇上出行必定是带足人马,不过他们是微服私访,也没有惊动很多人,反正是当日去当日回,皇上昨日已经?交代了,他们吃过早膳后便出发,先是坐从乾清宫坐马车到神武门,然后再出神武门。   其实一大早,离皇宫近的街道已经?很热闹,徐香宁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外面,想着其实他们可以不吃早膳的,这样可以吃集市上的早餐,不过想着皇上的吃食要谨慎,吃外面的食物总归是不放心。   “皇上,我们能下去走走吗?”   “到前面再说。”   马车行到前面稍微空旷的位置停下来,徐香宁从马车上跳下来,此次出行很低调,马车外面比较普通,没有那?些皇家御辇的装饰跟旗子,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但车厢里面还?是很奢华的。   除了梁公?公?跟着,还?有八名御前带刀侍卫,他们都着平常衣饰,前后左右包围着他们。   徐香宁牵着皇上的手。   “主子爷,我可没有带银子哦。”   “娘娘,奴才带了。”   “行,待会你付银子。”   逛街买东西?的乐趣还?是不少,徐香宁看到有小孩的绣鞋摆出来一摊,正想松开手认真挑一挑时,皇上却不松手。   “主子爷,你得松手让我挑啊。”   “你这样也可以挑。”   徐香宁凑在皇上耳边说道:“主子爷,你还?说胤祄黏人,我看你也挺黏人的,你应该凶你自己。”   “朕跟胤祄不一样,朕是你的男人。”   “男人怎么?了,你不是还?说胤祄是男孩子,男子汉大丈夫的吗?松手,我想给小豆丁他们挑几双绣鞋。”   “不松。”   “幼稚鬼。”   徐香宁还?是单手挑绣鞋,可能是摊贩瞧出来他们非富即贵,身边这么?多人,没有热情推销,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   康熙听到徐氏时不时问他这双怎么?样那?双怎么?样,他们就像恩爱的寻常夫妻一样上街为他们的孩子买东西?,她眼?里只有他。   “都买了,不用挑。”   “尺码都不一样,怎么?都买,鞋子要合脚。”   徐香宁没有听他的,挑了四双,这摊子卖的绣鞋大多是合小豆丁的脚,买完后他们又到下一摊。   康熙原本不想让她吃外面的东西?,不过徐氏嘴馋,所以她买来给她自己吃,他想吃,她还?不让,说他不适合吃外面的食物,万一中毒怎么?办,他心想她都不怕自己中毒,反而怕他中毒是什么?道理,她是一心想着他。   徐香宁是想着他一个国家领导人肯定不能在外面随便吃东西?,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万一真的中毒怎么?办,于?是就没让他吃。   集市逛完后,他们去戏楼听戏,花了一两银子进了一个包厢。   一出戏就是一个时辰,他们倒是把这出戏看完才回去。   普通寻常的一天很快过去。   他们傍晚才回到皇宫,徐氏想把买好的糖给其其格他们吃,免得融了,就没留在乾清宫,急着回去长春宫,康熙只能由着她。   ……   过了两日,宜妃听到皇上单独带徐妃出宫,从早上到傍晚,玩一天才回来,她自个坐在床上叹口气,掩面哭泣,先前都说皇上最宠她,这么?宠她却从来没有单独带她出宫过,而且皇上还?是悄悄地带徐妃出去,若不是御前那?边的奴才给她传消息,怕是后宫的人都不知道。   皇上待徐妃的好真的是此前从来没有过的,后宫从来没有人有徐妃这种待遇。   宜妃嫉妒死了,可是嫉妒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皇上如今除了偶尔召她侍寝,偶尔来她宫里坐一坐,别?无?其他,嘘寒问暖是她对皇上,皇上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并非真正关心她。   “娘娘……”   “本宫没事,你且睡吧。”   翠玉是听出来自家娘娘在哭,隔着床帐在里面哭,不过听娘娘这么?一说,她又不敢掀开床帐,应是白天有人过来跟娘娘说皇上带徐妃出宫的事,这事其实很小,皇上想带谁出宫就带谁出宫,只是自家娘娘一颗心落在皇上身上,被皇上宠了这么?多年,突然来了一个徐妃,是后宫之人这么?多年看都看得出来皇上对徐妃有多不同,皇上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一衬托一对比就出来了。   像荣妃恵妃等嫔妃对皇上已经?无?心无?情的人而言,她们顶多是怕徐妃威胁她们的地位,但自家娘娘对皇上显然有情,自然见?不得皇上这么?宠徐妃,仿佛前面几年皇上对娘娘的恩宠只是表象,真正走心的人只有娘娘,这不是往娘娘的心窝里戳吗?   好在过一会儿,哭泣声停止了。   翠玉觉得娘娘应当是入睡了,她这才敢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翠玉服侍娘娘,见?娘娘眼?睛红肿,“娘娘,奴婢去拿一些冰块给娘娘敷一敷。”   “不用敷了,反正皇上也不会看到。”   “娘娘,皇上他还?是喜欢娘娘的。”翠玉忍不住说了一句。   “喜欢本宫又怎么?样,本宫已经?比不过徐妃在皇上心里的位置。”   “娘娘,你别?想太?多,你看看荣妃她们,不是也过得很好?”   宜妃轻叹,她是知道荣妃她们过得好,可是荣妃她们想要的东西?跟她想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她们不在乎皇上宠谁爱谁,她们只在乎她们掌管后宫的权利,她在乎。   “放心吧,本宫没事,本宫已经?想开了。”   不想开也没有办法,皇上如今最爱的人是徐妃,她能怎么?办,既左右不了皇上,又不能对徐妃怎么?样,徐妃人还?是不错的,即便得宠,对她也是有几分敬意?。   “对了,胤禟什么?时候过来看本宫?”   “九阿哥明日过来。”   “算啦,还?是拿冰块敷一敷吧,免得被他看到,引他担忧。”   “是,奴婢去找些冰块给娘娘。”   ……   宜妃嫉妒徐妃,乌答应消息没那?么?灵通,她只能探听到谁侍寝,像皇上带徐妃出宫一事,她探听不到,她知道和常在昨日又侍寝后实在坐不住,左右闲着无?事,她过去长春宫找和常在,没成想又碰到春常在。   她倒是忘了春常在也住在长春宫,春常在又在陪徐妃的两个孩子在前院里玩。   “春常在吉祥。”乌答应福福身。   “你过来找谁?”   “我找和常在。”   “去吧。”   乌答应带着梦璃走过前院,进了后院后看到和常在一行人都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椅前,她不得不行礼。   “徐妃吉祥,通贵人吉祥,陈贵人吉祥。”   她突然前来似乎让她们有些意?外,还?是徐妃笑着问她来找谁,乌答应原先觉得徐妃不好看,她那?臃肿丰腴的身材,哪里比得上后宫那?些真正好看的女子,不过今日徐妃坐着,朝她微微一笑时,她竟然觉得徐妃长得还?不错,有一种温婉平淡的美,虽然第一眼?不惊人,但胜在耐看。   “我找和常在,想着跟她聊聊天。”   “可是我正在做鞋袜。”   “你过来坐吧。”   徐妃开口,乌答应走过去,坐在唯一空着的石凳上,徐妃她们在弄绒花,而和常在在弄勾鞋袜,长春宫的人相?处倒是和谐,她们永寿宫就没有这种聚在一起做针线活的日常。   “其其格是不是还?没打耳洞?”通贵人看向徐妃,问了一句。   “还?没有,我怕伤着她。”   “不会,顶多出点血,痛一两日,还?是给她打吧,这女孩子终究是要打耳洞的,你别?舍不得她疼,平日里其其格摔倒都不哭的。”   “她这么?小也用不着戴耳坠。”   “你就是心疼,拿针扎一下的事,你要是不会,我可以帮你。”   徐妃单手托着下巴,“万一扎得高度不一样怎么?办,万一伤口发炎怎么?办?”   “都要经?过这么?一遭的。”   “谁说的,有人也没有耳洞。”   乌答应听着徐妃跟通贵人说话,徐妃没有说本宫,而是说我,可见?她跟通贵人很熟悉,她又看一眼?和常在,跟秀答应两个人只顾着勾她的鞋袜,原本是过来找和常在聊天的,不过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跟和常在聊,她坐在这里又格格不入,她坐了一会后只好起身说她还?有事,先走了。   “慢走。”徐妃淡淡地说了一句。   乌答应点点头,然后起身离开,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梦璃,你觉得徐妃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奴婢入宫的时候,徐妃已经?得宠了,奴婢跟徐妃没接触过,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觉得徐妃虽然得宠,但是她不像宠妃。”   “为何不像?”   “她没有为难人,奴婢去拿膳的时候倒是跟膳房那?边的人聊过几句,徐妃这么?多年没为难过膳房的奴才。”   “那?是因为她得宠,膳房那?帮奴才哪里敢得罪她,不得捧着她,她是宠妃,想要的东西?别?人都给她捧过来。”乌答应反驳道,“我瞧着徐妃虽然面相?温和,但指不定心里坏着呢,不然她为什么?这么?多年得宠,肯定有一番手段,一般人哪能这么?多年都得宠,春常在比她漂亮那?么?多,为何春常在不得宠,她们两个关系还?那?般要好,说不定她是故意?不让春常在得宠。”   梦璃不好接话,她三年前才入宫,对宫里很多事不是很了解。 第100章   康熙四十年间。   刚到五月, 京城又是一番兵荒马乱的?时期,自从满人?入关后?,满人?位高权重,利用手?头上的?权势开始大量圈地。   京畿的?土地大多是被掌握在一些权贵手?中, 他们有了土地雇佣佃户, 可却不在?乎佃户的?生存死?活。   这几日发生一件事,索额图的?儿子格尔芬因佃户给予的收成不够而把十几个佃户杀了, 此事闹大, 不少佃户团结起来反抗,但索额图却为了掩盖他儿子的?罪行而意图买通审理此案的?刑部官员, 有些官员慑于索额图的?官威,隐瞒此事不上报,而有些官员偷偷给他递了折子,弹劾索额图。   更有可怕的是索额图间接让正黄旗的?佐领他们镇压那些反抗的?佃户。   康熙自然?知道索额图这几年是越发肆无忌惮,那些土地虽是他儿子拥有,但实际上索额图通过格尔芬持有, 他贪婪得厉害,私下圈地不止, 也贪污不止。   他放下密折, 他竟不知道索额图已经可以让上三旗的?佐领侍卫们听从他的?话, 神通广大得很。   他叫来刑部尚书王士正,让王士正彻查此事, 几天后?让人?直接缴了格尔芬名下所有的?土地、商铺与庄子, 当有人?上奏密折告诉他,这里面有些地可能是属于太?子的?时候, 康熙并?不意?外,即便是太?子的?, 也一律收回。   格尔芬也被下狱。   索额图跟太?子不敢有异议。   冬日过去,黄河淮河的?水开始交汇,水势渐长?,河道总督张鹏羽上奏疏言,要?加快修防工程,免得到了雨季,黄河下游的?城市受灾,康熙召来直隶巡抚李光地与工部官员商讨此事,修建工程势必定要?花银子。   如今国库紧张,银子不能随便拨出去。   康熙整个五月都特别繁忙,有各种各样的?事,常常要?找内阁学士商讨朝事,接见大臣跟阿哥,就在?繁忙中度过五月。   六月二日,他过去长?春宫,徐氏在?教两个小孩读书认字,徐氏虽然?不懂得什么四书五经,但字还是认得全的?,不算教坏小孩,康熙看着胤祄逐渐长?大的?样子,寻思着胤祄是不是得上书房了。   他跟徐氏商量此事时,被徐氏拒绝,说?胤祄虚岁才五岁,不着急上书房,他不免皱眉,徐氏分明是溺爱孩子。   “胤祄已经五岁了,上书房怎么了?胤禄都上书房了。”   “十六阿哥比他大一岁,皇上,等过两年再说?,他还小,臣妾又不是不让他上书房,十七阿哥不是也没上书房。”   康熙倒是把胤礼给忘了,胤礼不比胤祄,胤礼被陈氏养着,他只知胤礼常年多病,他来徐氏这里能见到胤祄,但他很少过去陈氏那里,自然?也很少见到胤礼。   “胤祄不小了,到时候朕给他从八旗子弟里挑几个哈哈珠子。”   “也不用着急,等胤祄快上书房的?时候再挑也来得及,皇上,你留下用膳吧,小豆丁,让你皇阿玛留下用膳。”   “皇阿玛,你陪我们吃饭吧,我好久没跟阿玛一起吃饭了。”   康熙低头瞧着小豆丁可爱娇俏的?样子,他如今是抱不起来她,她已经长?高到他腰间,“阿玛会留下来陪你们吃饭的?。”   他摸了摸小豆丁的?脸,已是六月份,她还穿了一件马甲。   坐上洗手?之后?,晚膳摆了一桌,先是芙蓉大虾、滑溜鹌鹑、百子冬瓜、翡翠玉扇,两道汤,一个是粉丝木耳汤,一个是三鲜丸子汤,徐氏难得吃饭的?时候给他夹菜,还给他盛汤。   徐氏吃饭的?时候跟他说?起小豆丁打耳洞的?事情,这大清女?子打耳洞是正常的?,大多是婴幼儿时便用针戳了,也就只有徐氏舍不得才等到这么大没戳。   “该打了,朕给其其格赏的?耳坠可以用上了。”   徐氏没有接话。   “别舍不得。”   “没舍不得。”   在?他看来,徐氏是一个爱孩子的?额娘,他常常想的?是若他再年轻几十岁,他的?额娘是徐氏就好了,至少徐氏是真的?爱护她的?孩子,虽然?大多数时候徐氏为人?懒散,不过为了孩子,她都愿意?做一些针线活。   晚上歇息的?时候,康熙搂着徐氏,徐氏还是如从前那样娇娇软软,搂在?怀里十分舒服,在?徐氏亲吻他的?时候,他身子逐渐热起来,跟徐氏做了一次,做完后?竟觉得有点热,徐氏出汗了,就离他老远,让他赶忙叫水。   两人?重新沐浴后?才躺回到床上。   “再过几日,朕准备去行宫那边避暑,你想过去吗?”   “皇上想带臣妾过去吗?”   “朕自是想带你过去。”   “这回可以把小豆丁他们带上吗?”   “嗯。”   康熙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   去行宫那边避暑定在?七日后?,宫里的?奴才也开始忙碌起来,此次去行宫,他让太?子跟着,把胤禔跟胤禛留下来处理杂务,荣妃恵妃她们把后?宫此次随行的?名单很快呈上来,他看几眼便允了。   七日后?,他们清晨开始出发,走了一日到天黑才到行宫,第一天,康熙早早安歇,没让人?侍寝。   虽说?来了行宫,但他仍然?要?处理公务,也有大批折子等着他批阅。   到了傍晚,敬事房的?安德广端着银盘过来让他翻绿头牌,他直接说?让和常在?侍寝。   日子就这样过着,在?行宫的?白天,他偶尔跟几个阿哥见面,让他们陪他下下棋,或是给他们安排公务,对年纪小的?胤禵胤禑他们,他会抽查他们的?功课,夜里,他偶尔会让人?侍寝,有时候是和常在?,有时候是宜妃,有时候是徐氏,或是密嫔。   到了七月初,他去御马场骑马,索额图这个老家伙还想跟他比试,他便跟他比一比,他自然?是比索额图这个老家伙骑得快,不过到终点时,他下马时,马忽然?颠了一下,往右撞击,他刚好在?马的?右侧,一只脚还在?马镫上,他整个失衡,虽有人?搀着他,不过他还是摔下来,连带着搀他的?两个奴才一起,他倒在?两个奴才身上,手?肘竟先着地。   索额图那个老家伙离他离得近,他下马时,索额图也在?一旁想要?搀扶他下来,不过他很明显看到索额图那个老家伙因马的?撞击还往后?退一步,不像搀他的?两个奴才那般忠心,没有往后?退,努力护着他,索额图虽然?赶忙上前慰问。   康熙感觉到手?臂处传来一阵疼意?,太?子等人?也快速上前。   “皇阿玛,你没事吧?”   “皇阿玛……”   康熙闭上眼,周围是各种声音,纷至沓来,太?子脸上倒是有明显的?担忧,他被小心翼翼地用一担架抬着,从御马场抬到行宫那边,好几个太?医过来给他查看伤口,伤主?要?在?手?臂上,他当时轻轻动他的?手?臂时有痛意?,其他地方倒没有什么伤。   太?医说?他的?右手?骨折了,给他弄了固定的?支架,敷药草,他后?面痛得睡过去,等醒来时发现他的?右手?已经缠了纱布,整一个包成?粽子,样子倒是令他很眼熟,因为先前徐氏的?手?便是这样骨折的?,缠着纱布缠了好几个月,他想跟徐氏亲热时,都得隔着伤着的?手?。   骨折不是小事,但也不算特别大的?事,没有危及生命,他叫来梁九功,让他给搀扶他的?两个奴才打赏一百两银子。   “皇上,宜妃娘娘听闻您受伤,在?外面求见。”   “让她进?来吧。”   宜妃一进?来看到他的?样子,眼眶先泛红。   “皇上,臣妾听说?皇上骑马受伤了,赶忙赶过来,皇上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看朕这样子就知道朕哪里不舒服。”   “皇上,太?医怎么说??”   “伤筋动骨一百天。”   宜妃眼泪就下来了,泪眼婆娑,康熙见她实在?伤心担忧,安慰她几句,说?他没事,只是伤到手?而已。   “皇上,臣妾快吓死?了。”   宜妃扑在?他怀里大哭,康熙忍不住说?道:“到底是朕受伤还是你受伤,怎么还要?朕安慰你。”   宜妃这才抬起头,不敢再哭,说?:“皇上,臣妾留下来照顾你吧。”   “不用,有这些奴才在?,还轮不到让你照顾,你先回去吧,朕没事,只需要?好好歇息。”康熙没有多少耐心哄宜妃,他的?右手?骨折,少说?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好,心里其实烦着呢,加上还想着一个索额图的?事,他此时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哄一个帮不忙的?嫔妃。   “皇上,臣妾想照顾你。”   “不用,回去吧,梁九功,送宜妃出去。”   等宜妃一走,康熙看向梁九功,“宜妃是不是第一个过来的?嫔妃?”   “是,皇上。”   康熙其实才刚醒不久,宜妃就过来了,他受伤的?事情传得未免快一些,他又看向梁九功,“是你把消息透露给宜妃的??”   梁九功吓得跪下来,“皇上,奴才没有,奴才不敢把御前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还请皇上明鉴。”   康熙是知道在?他跟前伺候的?奴才或多或少往后?宫递消息,不过连他受伤的?消息都这么快递出去,他不得不怀疑这些人?的?居心,到底是他的?奴才还是后?宫那些嫔妃的?奴才,哪一天说?不定能叛主?。   “朕受伤一事还有谁知道?”   “皇上,皇上被送回来时惊动了一些人?,还有当时在?场的?人?应该都知道。”   康熙晓得这应该不好查,他皱眉,“梁九功,你觉得你会把消息传给宜妃?”   “奴才……奴才不知道。”   “朕不会追究你的?罪责,你如实告诉朕,在?朕身边伺候的?奴才,谁会把消息递给别人??”   能递到后?宫也能递到别的?地方,比如那些阿哥们还有大臣,他开始怀疑他身边有不少奸细。   “皇上,奴才不敢断言,奴才发誓,奴才没有往外面递主?子爷的?消息。”   康熙冷眼睨他,没有说?话。   寝殿内气氛冷凝。   “出去吧。”   “嗻。”   康熙看向若兰她们,她们在?他身边伺候得久,是不是她们也被暗地里收买了。   被盯的?若兰等人?也赶紧下跪表忠心,说?她们没有往外面递过消息。   “都起来吧。”   康熙暂且先不追究,先养好伤再说?。   第二天,跟随过来的?那些小主?嫔妃才一一过来探望,不知她们又是从哪里探听来的?消息,不过她们这才是正常的?速度,宜妃太?快了,一定是有人?悄悄过去告诉宜妃,他没有接见所有过来的?人?,挑了几个接见。   徐氏是其中一个,徐氏脸上就没有宜妃那样神情担忧,有一丝担忧,但是不多。   “皇上,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好?”   “太?医说?需要?一个月。”   “皇上不是还要?批奏折,这手?受伤了怎么批奏折?”   康熙听着觉得好笑,她不担心他的?伤势,反而担心他能不能批奏折,她一个后?宫女?子有那么多关心奏折批不批嘛。   “你放心,朕左手?也能批奏折,实在?不行,朕请你帮忙,你不是会写字吗?”   徐氏眼里有明显的?诧异,“皇上左手?也能写字?真的?假的??”   “能写,写得不快。”   “皇上,你真是全能。”   “全能是什么意?思?”   “就是什么都会,非常厉害的?意?思,皇上,你还是别骑马了,骑马危险,这马高高大大的?,从上面摔下来总是要?受伤的?。”   康熙是第一回 听到这个说?法,徐氏总是有各种各样奇妙的?说?词,他先前从来没听说?过,骑马对她而言的?确危险,她摔下来都要?受伤,他之前顶多是摔下来,有淤青与擦伤,不过这回竟然?把手?给弄骨折,他下回应该不会再骑马了。   “小豆丁他们听闻你受伤,也想过来看你。”   “怎么不带他们过来?”   “怕皇上你在?养伤,他们太?闹腾,反而打扰皇上休息,我明日带他们过来吧,皇上你要?好好养伤,暂且别动这只手?,我先前也这样受伤过,要?是想恢复得快,这只手?就是不能动,不能用力,皇上,我想你这段时间还是别让人?侍寝了,免得她们睡着的?时候压到你的?手?。”   康熙一时分不出徐氏这是故意?说?的?还是真心建议,“朕可以让她们侍寝完后?睡在?侧间,不与朕睡同一张床。”   徐氏很明显睁大眼睛,“皇上,你这是……身残志坚啊。”   “什么?”   “你老人?家悠着一点身体?吧,保重身体?要?紧,你还想不想好了,不准叫人?侍寝,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说?让别人?侍寝呢,你这是往我心口里插刀。”   康熙忍不住笑了,就知道她会拈酸吃醋,,不过听到她说?老人?家时,他还是忍不住走心,他毕竟年长?她二十岁,她还在?花样年华,可他却老了,若是以前,他从马上摔下来不一定会骨折,骨头硬得很,可能是年纪大了,骨头没有以前那样硬朗,才抻一下就骨折了。   他叫她过来侍寝的?次数有所减少,就是怕她觉得他老了,以前还能跟她闹上一个时辰,如今一刻钟都觉得久,体?力不支。   “你真觉得朕老了?”   “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皇上,你老当益壮,你都能隔三差五让那些小答应常在?侍寝,说?明你年轻得很,一点都不老。”   “你又说?朕老当益壮又说?朕一点都不老,哪一个才是真话?”康熙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被徐氏双手?捧着脸,只听见她笑着说?他一点都不老,她特别喜欢他,一听就不是真心话,他真是老了才会在?意?这个问题,不过徐氏忽然?亲下来,舌头也紧跟着伸进?来,他就暂时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事后?,徐氏在?他耳边说?他还是很厉害,康熙竟然?觉得她这话说?得没错,至少她还是颤得厉害,随即不再想什么老不老的?问题。   翌日,徐氏把其其格他们带过来,其其格一听他受伤,就摸着他的?手?问他疼不疼,康熙顿时觉得太?子那些阿哥还不如一个其其格懂事,他们没一个问他疼不疼。   其其格还给他吹气,说?吹完气就不疼了。   康熙觉得这个女?儿没白养。   ……   养伤这段时间,他想找出奸细,于是让梁九功给他身边伺候的?奴才散发消息,说?他伤口发炎,从而发烧,他暗自让人?跟着那些奴才,也让人?盯着后?宫小主?嫔妃的?住处,看他们跟谁接触,为了做戏认真一些,他连着几日躺在?床上,喝些汤药。   果然?过了不到一日,宜妃就过来探病。   康熙敷衍过去,等宜妃一走,他把黄坤叫过来。   黄坤在?他身边也伺候多年,虽然?比不上梁九功伺候得久,但也是他身边得力的?奴才。   “皇上,您找奴才?”   “黄坤,你在?朕身边伺候也有十余年,可有做过什么叛主?的?事?”   黄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奴才忠心耿耿,还请皇上明鉴。”   康熙慢慢走近,冷声道:“好一个忠心耿耿,来人?,把人?带上来。”   另外一个小太?监被带上来。   黄坤低着头,没有张望。   “他是谁,黄坤,你可以回头看看。”   “皇上,他是小全子,是乾清宫的?洒扫太?监。”   “你可对他交代过什么?”   “皇上,奴才……奴才……”黄坤支支吾吾,这会开始身子发抖,“奴才没交代过什么。”   “没交代过?事到临头,你还不说?实话,你是想朕严刑逼供吗?”   “皇上,奴才……奴才只是让小全子给宜妃透点消息,奴才知错,奴才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原来朕都不知道朕身边的?人?都跟后?宫嫔妃勾结在?一起,你是御前公公,你却向宜妃透消息,你说?你是不是叛主?,朕才是你的?主?子!”   黄坤拼命磕头,“皇上饶命,奴才只是向宜妃透些无关要?紧的?消息,是宜妃让奴才这么做的?,还请皇上饶命。”   “无关要?紧,朕的?伤势与病情是无关要?紧吗?”   “奴才……奴才……还请皇上饶命。”   梁九功在?一旁冷眼旁观,黄坤往外递消息,他是知道的?,这家伙可是收了后?宫嫔妃不少钱财,有命收没命花,他可不只是宜妃的?人?,这家伙贪得很,好几个嫔妃的?钱财都收,然?后?把皇上身边发生的?事情透露给后?宫,如今是被皇上察觉了,怕是难逃一劫。   “饶命?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个小太?监是黄坤收的?干儿子,他负责传递跑腿,此时已经吓得昏过去。   梁九功瞥了一眼神情严肃的?皇上,心里想的?是他以后?做事得更加小心,皇上是越来越敏感了。   “来人?,把他们都拖下去杖毙。”   皇上一声令下,黄坤两人?就被人?拖下去,哭喊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没人?敢替他求情,在?皇上身边伺候快二十年的?奴才就这样被皇上处死?了,连几句遗言都没来得及说?,虽说?是咎由自取,不过身为奴才的?人?也开始心惊胆战起来,更加小心翼翼做事。   康熙问梁九功谁可以接替黄坤的?班时,梁九功说?他没有头绪,不敢直接举荐,不过也被皇上训斥一顿,说?他没有忠君,遮遮掩掩不像样,尽管如此,梁九功也不敢举荐,怕皇上认为他徇私,这个时候是明哲保身更要?紧。   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就那么多人?,皇上若是想把谁提拔上来,完全不用过问他,只是想试探他而已。   生病的?假消息还是传出去了,太?子等人?都一一过来探望皇上,还有跟随过来的?小主?们,梁九功每日只要?站在?殿外就有人?上前让他进?去通报,他不敢拒绝皇子们的?要?求,不过有些明显不是很得宠的?小主?,他就拒绝了,说?是皇上不方便见人?。   皇上这右手?骨折,握不了纂笔,奏折批得慢,之后?一段时间,皇上都让徐妃过来,让徐妃代笔批奏折,能让皇上全然?相信,并?且无阻碍看奏折的?人?只有徐妃,先前皇上病重,也是趁着清醒的?时候独独交代徐妃一个人?所有事情,梁九功对徐妃丝毫不敢得罪。   本应该是避暑,不过皇上要?养伤,基本上都是待在?行宫,偶尔在?行宫附近走一走,期间还带着太?子他们去寺庙祭祀,眨眼间到了八月底,皇上准备启程回宫。   ……   炎热夏季过去,可京城中忽然?开始有了时疫,先是几个人?,后?演变成?十几个人?,再是几十人?,一下子死?这么多人?,人?们自然?恐慌,这时疫不是百年一次,而几乎是隔五年一次,人?们并?非没有经验,一下子就知道这是时疫,可知道归知道,平民老百姓哪有什么办法,且这次又是发生在?京城,天子脚下,事情就显得有些严重。   时疫本应是夏季频发的?疫病,没想到今年夏季都过去了,还发生时疫,康熙这几日收到关于时疫的?奏折非常多,死?的?人?也有很多,时疫爆发时应当把病人?直接烧死?或者隔绝开,不过病人?也是有家人?,家人?不舍得把自家人?烧死?,也怕上报给官员会导致病人?被拉走烧死?,所以是有隐瞒不报的?,越是隐瞒不报,疫情扩得越大,越来越多人?染病。   康熙一方面让太?医们赶紧研制出此次时疫的?药方,另一方面让官员把染病的?老百姓隔绝出来,还有就是把皇宫守住,有任何生病迹象的?人?不得进?出皇宫。   他圈出京郊的?一块地,把染病的?人?都弄到那边,下发十名太?医到那边,一是为了救治,二是为了尽快研发出药方。   每回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上折子回报疫情,死?伤多少人?时,康熙的?额头就多一道皱纹。   更为可怕的?是宫中也开始有两名宫女?生病,看着像是染上时疫的?样子,他让人?把那两名宫女?烧死?,避免疫情扩大,感染更多人?。   ……   长?春宫,雨荷宫。   徐香宁怎么也没想到小豆包生病了,开始发烧,她是知道宫外正在?发生时疫,听说?已经死?了七八十人?,此次时疫来势汹汹,还没找到医治的?方法,小豆包从昨日开始有些发烧,人?变得蔫蔫的?。   这发烧也不知道是染上时疫还是只是普通的?发烧,她也听说?皇上是直接将宫里染上时疫的?人?活活烧死?的?,避免疫情扩大,她知道小豆包生病后?,赶紧隔绝一个房间,她亲自照顾小豆包,让其他人?出去,免得感染上,她不敢去赌皇上的?想法,万一她告诉皇上小豆包生病,皇上为了不扩大疫情,也将小豆包活活烧死?怎么办,所以她选择了隐瞒,也叮嘱张嬷嬷不要?让人?进?出雨荷宫。   春喜知道后?自动在?外面接应他们,把他们需要?的?食物送到门口。   好在?他们有小厨房,也有各种药。   小孩子常常生病,徐香宁是备了不少药在?宫里,尤其是退烧药,勉强可以自给自足,不用去太?医院那边抓药。   她跟小豆包共处一室,时不时试探他的?体?温,给他擦汗,目前除了发烧,食欲不振还没有更大的?症状,她希望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额娘,我渴。”   “额娘给你倒水。”   徐香宁给小豆包喂水。   “额娘,我这里疼。”   小豆包摸了摸他喉咙,说?他喝水都疼。   “张开嘴让我看看。”   徐香宁发现小豆包喉咙有些发炎,这几天是又流鼻涕又咳嗽,喉咙发炎也不意?外,她给他含了一颗咽喉糖。   “还有哪里疼,不管是哪里疼都要?告诉额娘。”   “额娘,我想出去玩,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屋子里,我为什么看不到姐姐?”   “因为你生病了,生病了就不能出去玩,等你病好了才能出去玩,额娘在?房间里陪你玩好不好,这个推车,你要?玩吗?”   有一个木制的?小推车,是小豆丁的?周岁礼,好像是周公公亲手?做的?,是学步车,帮助一两岁小孩学走路的?,前面的?两个长?木枝是每推着走一步都会哒哒作响,不过也玩了几天,小豆包显然?玩腻了。   他摇摇头说?他不想玩这个,徐香宁说?她给他讲故事,让他回床上躺着听。   “好吧。”   幸亏小豆包听话,不算闹腾的?孩子,生病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精神,徐香宁跟他一起躺在?床上,给他讲故事,她讲的?是西游记的?故事,小豆包听了一会就睡着了。   外头崔公公高喊问她要?不要?传膳,她说?暂且不用。   她在?房间内,几乎是隔着门跟崔公公对话,也不会跟崔公公接触,只是让他把东西放在?门边上。   “准备一盆热水。”她又说?道,这几日,她每一天都会用热水擦拭屋内的?东西,希望能达到一点点消菌消毒的?效果,等过一会而,崔明斌告诉她热水在?外面了,她打开门去端。   崔明斌站在?院子里,靠着院墙,隔着距离问她小阿哥有没有好一些。   “没有加重,只是喉咙疼,外面可有什么事?”   “回娘娘,听说?是景仁宫那边有一个小太?监也发烧了,景仁宫目前都封起来,那个小太?监也被烧死?了。”   徐香宁听着眉头一皱,这还不知道因何发烧就被烧死?,她心头一惊。   “娘娘,你可有异样?”   “本宫暂时没有。”   她的?确没有什么异样,贴身照顾小豆包几日,除了累一点,身体?并?没有异样,没有发烧,没有咳嗽等,她觉得小豆包可能也只是普通的?发烧,并?非外面传的?时疫。   “那娘娘,有什么事你吩咐奴才,奴才就在?外面,张嬷嬷让奴才跟娘娘说?小格格她们都很好,娘娘不必担忧。”   徐香宁点点头,然?后?又关上门。   ……   本来正值时疫,宫里的?人?互相走动就比较少,生怕有什么意?外接触到什么人?,景仁宫是被封了,有两个侍卫把守,膳食是直接送过去,不需要?他们到御膳房那边取,乌答应在?永寿宫,只知道时疫来了,听说?有谁染病就烧死?谁,不过永寿宫没人?生病,一切安好,也能正常进?出,不过大家为了安全就没有那么频繁进?出,除了要?去拿膳的?奴才。   小才子刚刚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说?长?春宫那边好像是由两个人?统一给长?春宫的?人?拿膳,他经过长?春宫时发现长?春宫的?宫门是紧闭的?。   “为什么?”   “奴才也不知道,可能是小心为上吧,这宫里已经有人?染上时疫了,此时进?出怕是有危险。”   乌答应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常出来走动可以理解,没必要?连宫门都关上。   “皇上有让长?春宫的?小主?侍寝吗?”   “皇上没有让人?侍寝,不是有了时疫后?,皇上就没让人?侍寝了吗?”   小才子这么一说?,乌答应才想起来,的?确是这样,皇上从行宫回来后?听说?是手?受伤了,后?又发生时疫,皇上有一段时间没让人?侍寝了,皇上去行宫避暑的?两个月,她没能随行,待在?宫中无聊得很。   “去打听打听,我总觉得长?春宫有些古怪。”   “好的?,小主?,奴才会去打听的?。”   梦璃在?一旁忍不住担忧道:“小主?,我们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奴婢听说?染病的?人?都是被活活烧死?的?,这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染病呢。”   “没有随意?走动,只是打听一些长?春宫那边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大门紧闭。”   梦璃劝不住自家小主?,在?心里叹口气。   小才子其实也没有能力进?去长?春宫,毕竟长?春宫都大门紧闭了,他只是再去拿膳的?时候跟御膳房的?人?闲聊几句,问长?春宫那边主?要?是吃什么菜,菜式倒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不过御膳房的?人?提了一句说?长?春宫徐妃娘娘的?膳食基本上不是他们做的?,徐妃娘娘是让人?把新鲜的?食材送过去长?春宫,徐妃娘娘那边有单独的?师傅给她们弄膳。   他问都送什么食材,那人?说?菠菜、豆芽、芹菜比较多。   小才子听着觉得不对,菠菜豆芽芹菜可都是下火祛热的?蔬菜,不过又转念一想,这些本来就是这个季节的?蔬菜,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时蔬嘛,不吃这些吃哪些。   他回去当闲话给自家小主?说?了。   乌答应一听也觉得不对,她看向小才子,“你说?会不会是长?春宫那边有人?发烧了才吃这些祛火的?蔬菜?”   “小主?是说?长?春宫有人?染上时疫了吗?”   乌答应越想越觉得她想对了,长?春宫肯定有人?染上时疫,不过长?春宫的?人?想隐瞒,没有上报,于是先把宫门关了,后?只让两个人?出来拿膳,正因为生病发烧才吃一些清淡下火的?蔬菜。   梦璃:“可是小主?,若是有人?染上时疫,他们不用找太?医吗?”   乌答应觉得梦璃蠢笨,这时疫目前还没有药方子可以治疗,皇上为了防止时疫扩大,一发现有人?染上时疫是直接烧死?,这时疫是经过口鼻传入感染,一人?病,与之接触的?人?或同处一室的?人?也有风险,有非常强烈的?传染性,简直是防不胜防,不然?皇上也不会下令把染上时疫的?人?直接烧死?。   正是如此,长?春宫那边的?人?才选择隐瞒,万一皇上下令把人?烧死?怎么办。   “太?医目前不是治不了,找太?医怕是无用。”乌答应语气有些兴奋,她实在?坐不住,“不行,我得告诉皇上,不对,我得去告诉荣妃,徐妃这明显是置整个后?宫的?人?于危险中,她不管不顾把染上时疫的?人?藏在?长?春宫,万一长?春宫的?人?出来把病传染给我们怎么办。”   “小主?,这又不是确切消息,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梦璃想劝住自家小主?,若长?春宫真的?有人?染上时疫,可她们选择隐瞒,自然?是出于考量才这么做的?,必定是重要?的?人?,自家小主?跑去告发,不是得罪人?嘛。   “不行,万一他们把病传给我们怎么办,我必须去告诉荣妃,梦璃,你跟我过去钟粹宫。”   “小主?,你再想想。”   “想什么想,跟我过去告诉荣妃,荣妃协理六宫,这么大的?事,她肯定管得了。”   乌答应带着梦璃过去钟粹宫,求见荣妃,过一会儿被领着进?去时,荣妃坐在?内堂中间的?雕花木椅上,正在?喝茶。   “乌答应,这后?宫时疫严重,你为何还要?过来找本宫,难道不是要?待在?自己?宫中等待时疫过去吗?万一出什么事,谁担得了责?你就站在?那,不必上前。”   “娘娘,我是有一事要?报,我怀疑长?春宫有人?已经染上时疫,但她们隐瞒不报,娘娘,这可是将整个皇宫置于危险当中,将皇上的?安危置于危险之中,娘娘,我们得做些什么,不然?整个后?宫恐怕都会染上时疫。”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荣妃皱眉,时疫可不是开玩笑,听说?京城都死?了快一百个人?,有小孩有老人?有原先康健的?年轻人?,可见疫情多么可怕,皇上可是明确下令各宫若有染上时疫之人?要?上报的?,不然?传染更多人?就晚了。   长?春宫竟然?隐瞒不报?这多久了?景仁宫可是封了,不然?人?随便出入,长?春宫可没有封,他们宫里的?人?是可以正常出入的?。   “是长?春宫的?谁染上时疫?”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长?春宫有人?生病了。”   “你如何得知?”   乌答应发现荣妃板着脸时自有一股凌厉的?气势,目光慑人?,她一时语塞,   “乌答应,此等大事,本宫希望你不要?说?谎,不然?你这条命都不够担责!是谁得病?”   乌答应将刚才的?推理说?了一遍。   荣妃目光更加冷厉,看向乌答应,语气不满:“所以乌答应只是怀疑,并?未确定,你没有确定的?事情却跑过来跟本宫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娘娘,虽然?我没有十分确定,但我觉得长?春宫就是有古怪,还请娘娘明察。”   荣妃被乌答应这个贱货气死?了,竟然?没有确定的?事情也跑过来跟她说?,可这事又事关重大,她不可能当做没听到,万一长?春宫真的?有人?染上时疫,如乌答应所言,整个后?宫连同前殿都被置于危险中,她作为六宫之主?,不能坐视不管。   可是没有确定的?事情,没有证据,她又该如何上报才能撇清自己?的?责任,长?春宫可是住着徐妃,皇上对徐妃什么心思,她自是一清二楚,她不想得罪徐妃,更不想得罪皇上。   长?春宫大门紧闭,徐妃又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徐妃必定是知情的?,只有她有权利这么做。   徐妃知情,而选择隐瞒不报,定是与徐妃关联很深的?人?。 第101章   “娘娘……”乌答应忐忑, 荣妃很明显是生气了?,可?她不觉得?她哪里有做错。   荣妃思?索片刻,看向底下站着的乌答应,“乌答应, 长春宫是否有人染疫, 你只是怀疑,不过本宫觉得十之八九, 徐妃隐瞒不报, 罪大恶极,此事既然是你先知晓, 本宫需要你去跟乾清宫那边跟皇上禀报,不用?提及本宫,你只需前去乾清宫说你发现长春宫有人染疫,而徐妃等人隐瞒不报,不用?说你怀疑与?否,只说你确信长春宫有人染疫, 剩下的事情,皇上自有定夺。”   乌答应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感觉荣妃把她一个人推出去。   “既然是你先发现, 此次功劳在你, 后宫若是防疫有功,你功劳不小, 你既然已经知晓长春宫有人染疫, 若还?是知情不报,疫情扩大, 那你死罪难逃,罪责在你, 你现在就去乾清宫禀报皇上吧,去吧。”   乌答应走?出钟粹宫时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被荣妃坑了?,荣妃很明显想置身事外。   “梦璃,你说我该去乾清宫告诉皇上吗?”   “小主,你不去都?不行了?。”梦璃觉得?她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荣妃很明显就是把她们推出去,她们若是没?有去告诉皇上,如荣妃所说,她们很可?能?有知情不报的嫌疑,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她们也难逃罪责,“小主,我们只能?照荣妃说的去做。”   乌答应想跟皇上说她先禀报给荣妃,只不过荣妃让她过来告诉他,不过只是想想,万一真的把荣妃牵扯进来,她是既得?罪徐妃又得?罪荣妃,她在后宫日子会更艰难。   不过她去乾清宫时,皇上并没?有接见她,她只是看?到梁公公,梁公公问?她什么事,她把事情说了?一遍后,梁公公进去一会儿又出来告诉她,皇上知道了?,然后就让她离开?了?。   乌答应回到永寿宫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   疫情严重,康熙这?几日为此忧心,尤其是疫情已经从京郊蔓延到内城,京城的步军统领衙门已经驻在内城,这?京郊外面的疫情防不住,内城隐隐也有防不住的趋势,死伤与?染疫的人每日增加。   这?内城住的是达官显贵,他们不仅比老百姓还?会隐瞒不报,而且更是扰乱衙门通管的秩序,不愿意被封在内城,每日还?是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康熙让胤褆与?胤禛还?有索额图几人防控疫情,有这?几人坐镇,那些内城内的王公大臣们才安分一些。   不过内城外的百姓显然已经陷入一种慌乱中,开?始有各种谣言散发,一种是说这?时疫严重,会让整个京城的人都?染上疫病,一种是老天惩罚诅咒,惩罚谁,惩罚天家皇家,若是想逃过此劫,逃过惩罚,逃过诅咒,唯有焕发新机。   康熙这?阵子各种折子都?看?不过来,那些大臣与?大学士们又不能?进宫,紫禁城如今是半封锁,一般人不能?轻易进来,只能?靠书信折子商讨事务。   这?会儿,梁九功又来跟他说徐氏那出了?事,有人染疫,但徐氏等人隐瞒不报,他问?是谁染疫,过来禀报的人又不知道是谁,只知道长春宫有人染疫,长春宫只有提膳的奴才进出。   “皇上……”梁九功小声唤了?一声,“长春宫那边……”   这?时疫目前还?没?有有效的药方治疗,这?后宫有人染上时疫,一经发现是活活烧死,连同那人的衣物都?要烧掉,就怕扩散传染,而长春宫……住着徐妃,如今不知道是谁染疫,万一是徐妃,想来皇上也不舍得?吧。   梁九功不敢深想,安静地等着皇上决策。   “去查一下是谁染上疫病,吩咐下去,各宫的人都?不得?随意出入,禁止走?动,先请两个太医过去长春宫,让他们住在那里,封住长春宫,长春宫需要的物资与?药材,不准短缺。”   “嗻,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梁九功就知道皇上不舍得?动徐妃,都?不知道是谁染疫,皇上都?想保住长春宫,保住长春宫便是保住徐妃,没?有追究徐妃隐瞒不报的罪责,不过目前也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   他出去将皇上的旨意吩咐下去,经过两天,两名太医也被送到长春宫,太医传出来的消息是十八阿哥生病,是十八阿哥染疫,这?就更不得?了?,阿哥可?不是奴才,阿哥可?是金贵身子,更别?说是徐妃生的阿哥,也怪不得?徐妃隐瞒不报。   他把十八阿哥生病的事情告诉皇上时,梁九功是看?到皇上的表情很明显变得?沉重。   既然是十八阿哥,他想皇上应该不会把十八阿哥烧死,而是全力救治,不然皇上也不会让太医过去住在长春宫。   “谁贴身照顾胤祄?”康熙想到胤祄才五岁,应该有人贴身照顾胤祄,当梁九功说是徐氏亲自照顾胤祄,跟胤祄同处一室时,他都?忍不住皱眉,徐氏简直是不要命了?,明知胤祄生病,还?敢贴身照顾,与?此同时,他又有感动的情绪,徐氏真的是一个好额娘。   他染上天花时是被送出宫外,额娘没?有跟随,只有乳母保姆等人,胤祄有徐氏这?个好额娘是天大的好福气,同时他又气徐氏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除了?胤祄,长春宫可?还?有谁生病?”   “没?有了?,据说是徐妃一发现就封住雨荷宫,封住长春宫,抱十八阿哥单独锁在一个房间。”   “让太医全力救治十八阿哥,十八阿哥与?徐妃有任何闪失,朕唯他们是问?。”   九月注定是不平静的月份,由于疫病,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都?在上演生离死别?,紫禁城还?算是平静,目前只死了?五个奴才,宫内全面防疫,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努力研制出防疫的药方。   康熙每日都?要问?一下长春宫那边的情况,得?知胤祄的病情没?有恶化,徐氏没?有因为贴身照顾胤祄而生病时,他才松一口气,他还?让人特别?照顾慈宁宫那边,太后跟苏麻喇姑她们毕竟年长,经不得?一丝折腾。   ……   徐香宁每日照顾小豆包,小豆包咳嗽也咳得?厉害,本想隐瞒,可?是听崔明斌说皇上让两名太医过来长春宫,她便知道皇上知道了?,虽然长春宫彻底被封住,里面的人不得?出去,但好歹皇上没?有让人烧死小豆包,而是让太医过来救治。   小豆包只是发烧咳嗽,但没?有上吐下泻,症状不算是特别?严重,已经开?始慢慢好起来,她没?让太医进来,只是把小豆包的症状传递出去给他们,让他们对症下药。   她觉得?小豆包并非染疫,只是发烧感冒,若真是染疫,她也会被传染上,还?好她没?有,随着小豆包身体逐渐康复,精神气也回来了?,她越发肯定这?应该不是染疫。   她让太医写封信告诉她染疫的人是什么症状,太医说得?了?疫病的人后期严重会吐黑血,面目全非,从寥寥几行字中,她也能?感受到得?了?疫病的人有多惨烈,治也治不好。   平民老百姓怕是连药都?没?有,全靠自己硬抗吧。   起初她还?是听闻皇上把染疫的人活活烧死来控制疫情,到了?十月初,她听说染疫的人全部弄到宫外的一处庄子统一医治,若能?侥幸逃过一劫,活了?下来还?是能?回到宫里,至少没?有立即活活烧死。   十月中旬,疫情持续了?一个半月,京城忽然下了?一场大雨,连着三天,据说京城都?差点有水灾了?,三天过后才天晴。   小豆包咳嗽都?没?了?,病好了?,徐香宁大松一口气,经太医查诊,说先前小阿哥可?能?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天晴过后,她才带小豆丁走?出房间,在内院里单独玩一玩。   她问?崔明斌长春宫是否有人染疫?她待在房间内,只能?靠崔明斌告诉她外界的情况,崔明斌说长春宫没?有,因为长春宫被封了?,没?有跟外面的人接触。   至于外界如何,他不得?而知。   还?是穆察太医跟王太医两人跟太医院的人有通信,她才知道京城的疫情有所好转,太医院那边据说是弄出了?药方,对疫病有所控制。   再?过半个月,到了?十月底,自从暴雨过后,疫病好似被雨水冲刷了?,情况开?始好转,染病的人越来越少,死伤的人只是前面统计染病的人,后面没?有新增,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京城也开?始陆陆续续解封。   皇宫里也慢慢恢复正常,长春宫是虚惊一场,无人染疫,不过听说其他宫有人染疫后被迁出宫,还?有一个那拉贵人的主子也染疫,没?撑过几天就死了?,这?次时疫,宫里死了?十余人。   不过时疫还?没?彻底过去,虽说疫情得?到控制,不过东西六宫的人目前还?是各自过各自的,没?有走?动,听说是皇上下令在疫情期间不得?随意走?动串门,乾清宫更是防得?跟铁壁一样,外人是不得?进出的。   “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跟霁雯还?有贵人姐姐都?担心坏了?,还?好你们没?事。”   虽然被困在长春宫,不过长春宫宫内的人可?以互相走?动,春喜她们过来看?她,均是喜极而泣,个个眼眶泛红。   “应该是我连累你们,你们跟我都?住在一个宫中,万一有什么事,都?是我连累你们。”   通贵人揽住她的肩膀,同样哽咽道:“还?好没?事,十八阿哥也没?事,别?说什么连不连累,你早早把雨荷宫都?封住了?,只让邓公公在外面走?动,本来就连累不到我们,这?么多年下来,我们的情谊足够让我们可?以同甘共苦,若真的有什么,我们都?不会责怪你的隐瞒,本来这?疫病就不是因你而起,要怪就怪这?疫病,还?好现在都?过去了?,我们都?还?好好的。”   常常在也同样流泪满面,“贵人姐姐说得?对,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怪你,你当时也是害怕,还?好小豆包只是普通的生病,也还?好皇上深明大义。”   “好啦好啦,没?事了?,大家都?别?哭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都?别?哭了?,我们大家都?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春喜收住眼泪,“我们宫里的人都?没?事,我们应该笑才是。”   “春喜说得?对,我们不应该伤心,我们应该庆幸。”徐香宁跟着说道,用?帕子替常常在擦去眼泪。   在长春宫里这?么多年,她们的感情显然变得?深厚,徐香宁不仅把春喜当成她的姐妹,连常常在,通贵人与?陈贵人,她觉得?她们是她的姐妹之一,十一年走?过来,已经快是她人生的一半了?。   大家互相望着又破涕为笑。   在院子里玩的小豆丁跟小豆包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们,看?了?几眼后又继续玩沙子。   她们进屋围坐在外面的石凳上聊,不过被封在长春宫,她们的消息相对闭塞,只知道疫情好转,可?能?再?过一两个月疫情就消失了?。   “荣妃那倒是死了?一个宫女,据说荣妃知道那宫女生病后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宫女迁出去了?,还?有那拉贵人,她福薄,人都?没?来得?及迁出去就死了?,这?疫病还?是很可?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过去。”通贵人轻叹道。   前期的奴才命惨一些,被发现得?病就立即烧死,后面染疫的人就好一些,只是迁出宫外,不过在宫外的庄子说是养病,其实是自生自灭,太医哪里抽得?出手去理会宫外庄子里的奴才,忙都?忙不过来了?。   徐香宁也跟着叹口气,人命如草芥,不知这?次时疫死了?多少人,虽说有所好转,可?没?完全过去,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她又看?了?看?小豆丁他们,好在他们没?事。   “应该很快就过去了?,不是说已经有药方子治疗了?吗?我们要相信皇上,相信太医,一切都?会变好的。”   徐香宁看?向说话的春喜,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   ……   然而没?过几天,徐香宁听到一个噩耗,皇上竟然染上时疫了?,这?疫情都?有所好转,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染上时疫,这?个消息让她震了?震,看?向小邓子,“这?是真的吗?皇上……真的染上时疫了??什么时候的事?”   “听膳房的人说是这?两天的事情,乾清宫那边已经快乱成一团,好几个太医都?过去驻守在乾清宫,为皇上治疗。”   “病情如何?”   “这?个奴才还?没?探听到。”   徐香宁后背忽然窜起一股冷汗,皇上都?快五十岁的老人,他那虚弱的身子骨能?扛过去吗?这?疫病是来势汹汹,重则三五日要了?你的命,轻则十余日要了?你的命,能?活下来的人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难不成历史真的有所改变?皇上一死,登基的人可?是太子。   若此消息为真,她真的不觉得?皇上能?扛过去,上一次大病也几乎要了?皇上的命,好不容易把上次大病减下去的肉长回来,如今又得?这?么严重的病,她真的害怕皇上就这?样走?了?。   她又被困住在长春宫,这?会儿也出不去。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又出不去。”   “外面是没?侍卫把守的。”   徐香宁觉得?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太过冲击,她需要好好想想,皇上染病,整个乾清宫怕是都?有传染的可?能?性,她若是过去,也有被传染的可?能?性,回来长春宫,等于是病毒带回长春宫,整个长春宫都?有感染的风险。   “先等等吧,过几天再?说。”   皇上的病情发展如何,还?要再?过几天才知道,若真的变严重,后宫之人没?人能?置身度外的。   而荣妃那边也得?知皇上染疫的消息,同样一惊。   “贵嬷嬷,你说皇上……他能?熬过去吗?”   “娘娘,奴婢不知,奴婢觉……”贵嬷嬷顿了?顿,说了?一个字——-悬。   荣妃也知道很悬,皇上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伙,这?时疫可?是非常可?怕的,钟粹宫可?是死了?三个奴才,一个是石常在宫里的太监,一个是襄嫔身边的两个宫女,那个太监跟其中一名宫女是得?病后被烧死,另外一名宫女是被迁出宫,听说送去庄子的第一天就死了?。   本来她以为是长春宫先出事,没?想到皇上知道长春宫有人染疫后派两个太医过去,长春宫这?么久反而没?事,倒是钟粹宫先出事,死了?三个人,几乎是东西六宫死的人数最多的宫殿。   她上个月都?担心得?要命,不敢出去,不敢跟那些奴才接触,身边只留了?贵嬷嬷贴身照顾,好在这?个月有所好转,听闻整个京城的疫情都?有所好转,逐渐恢复正常,可?是就在逐渐恢复正常中忽然传出皇上染疫,这?难道不可?怕吗?   皇上上一次莫名其妙将黄公公处死,不仅仅是黄公公,据说好几个奴才都?被处死,荣妃大概查了?一下,晓得?是因为那些奴才将御前的消息传到后宫,一帮奴才吃里扒外,皇上大怒,才将人处死。   如今乾清宫可?以说是防得?密不透风,想要探听点什么消息是难上加难,因此她也不晓得?皇上具体病情如何。   若是皇上熬不过去……   那便是太子继位,太子跟胤祉不算亲近。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恵妃那有什么动静?”   荣妃是觉得?胤祉平庸莽撞,她不敢想胤祉能?继位的事,可?是恵妃就不一样,大阿哥不仅是长子,性格又成熟稳重,聪明又不失机警,在太子犯事的时候,大阿哥可?是一直被皇上提起的皇子,让太子以大阿哥为榜样,正因如此,太子跟大阿哥的关系一直不亲厚。   大阿哥的出色,可?是让恵妃生出明显不该有的念头。   皇上若是熬不过去,恵妃跟大阿哥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不知道,如今东西六宫都?是封锁的,只有内务府那帮奴才可?以走?动。”   这?疫情没?过去,哪怕没?人把守,大家也都?没?有随意走?动,钟粹宫是出了?三个染疫的人,更是被直接封住,有侍卫把守,不过这?疫情好转,侍卫才撤离的,不过各宫还?是很小心谨慎,没?有互相串门,出去倒是可?以出去,不过没?人想出去而已。   “让郝大亮多留意承乾宫的动静,皇上那边,容本宫想想。”   “可?要安排人侍疾?”贵嬷嬷问?。   荣妃单手撑着脑袋,略微思?索,皇上得?了?可?是疫病,也不知道病情如何,皇上也没?让人侍疾,若是贸然安排后宫小主嫔妃去侍疾,可?能?还?会适得?其反,皇上身边肯定不缺伺候的奴才。   更主要的是安排谁过去?这?疫病可?是会传染的。   不过皇上虽然没?开?口,荣妃也得?派个人过去乾清宫,问?问?梁公公需不需要人侍疾,以表示慰问?。   她派过去的人得?到的回复是皇上目前无法回复,无法回复是什么意思?,皇上已经失去意识了?吗?   从乾清宫那里探听不到很确切的消息,荣妃从太医院那边下手,听说皇上病情的确严重,用?的药材都?是药性很烈的,她心里是咯噔好几下,皇上这?是要出事了?吗?   皇上染疫的消息在后宫已经传遍,沸沸扬扬,且人心惶惶。   后宫是沉浸在一片哀伤紧张的气氛中。   恵妃还?是先动作了?,她亲自过去乾清宫,主动要求侍疾,不过听说乾清宫那边拒绝,这?份“大义”引得?后宫小主人人效仿,不管怎么样,皇上得?病,她们这?些小主不能?坐视不管,有些人过去主动要求侍疾,有些人是往乾清宫送东西,参汤与?补膳为主。   只是不知是皇上拒绝,还?是皇上身边的奴才拒绝,总之目前没?人进得?去,无人侍疾,连徐妃都?进不去,只有太医院的太医能?够进入皇上的寝殿,还?有太子跟几个阿哥。   十一月中旬,忽然又传出皇上病重的消息,说是不久后将撒手人寰,皇上已经失去意识,没?几日便会驾崩,这?一消息一出,荣妃实在坐不住,召集后宫小主去佛堂为皇上祈福,还?抄写佛经,听闻太后得?知皇上病重的消息,整个人昏过去,荣妃也让几个小主过去看?顾太后,给太后侍疾。   连着几日,后宫都?处在慌乱紧张中,皇上不见人,听说只召见了?几个大臣,似是交代遗言,她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撞,除了?祈福念经,别?无他法。   紫禁城是戒严状态,多了?不少侍卫亲兵。   胤祉让人给她递了?一封密信,他住在宫外,也没?有被皇上召见,更不知道宫中情形如何,问?她该怎么办,荣妃只让他安静等待,不要做任何试图谋逆的事情,更不要得?罪太子,若是皇上骤逝,皇位是太子的,荣妃希望胤祉能?跟太子交好,不过两人在幼时就没?有交好,长大后更不可?能?,特殊时期,她只能?让胤祉远离太子一点,远离但不要得?罪。   皇上还?没?死,若是直接往太子身边凑,是什么居心,太子也一清二?楚,还?不如当下远离一些。   太子目前代皇上监国,事务繁忙,估计也没?心思?理会胤祉。   又过几日,没?等到皇上驾崩的消息,先是等到皇上让徐妃侍疾的消息,又是徐妃,皇上病重时又只叫徐妃一人。   荣妃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不是说皇上已经失去意识,为何还?会召见徐妃,这?时候难道不是要交代遗言吗?还?是说皇上死之前要见到徐妃,只跟徐妃有话说,跟后宫嫔妃无话可?说嘛。   这?后宫的人已经无心关心外面疫情如何,只关心皇上的病情,人心浮躁焦虑。   ……   徐香宁这?边被皇上召见的时候还?很是意外,皇上这?段时间不见后宫嫔妃,频频拒绝,哪怕是她们都?到乾清宫宫门口都?被回绝,病重的消息传出更是令她们恐慌,她也没?有例外。   不过被独独召见一事,她也没?有很高兴,因为皇上得?的是疫病,她其实有点怕传染,万一回去传染给两个小孩就不得?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收拾心情去见皇上。   她穿了?一件嫩绿色的旗装加上夹袄马甲,发髻上插了?两根银钗,素着脸,没?有过多打扮,但至少体体面面,自从疫情发生以来,她也有三个月未见皇上。   “娘娘,你来啦。”   距离乾清宫还?有十几步,梁公公就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容,这?笑容在皇上病重这?消息中稍显突兀,她觉得?奇怪,不过也没?问?什么。   乾清宫倒是被重重包围,里三层外三层的感觉,带刀侍卫守在外面。   她被领着进殿,她让静竹在外面等候,她一个人进殿。   正殿有着正大光明的牌匾与?檀木御案,她进去时扫了?一眼金光灿灿的牌匾,梁公公领着她进去的地方是书房,而非寝殿,她更觉得?奇怪,皇上不是病重,病重不是应该在寝殿休养,况且这?屋内,她也没?闻到多少药味。   她进去书房,见到皇上在书桌前写字,人好好的,至少没?有行将就木之感,就是看?起来很康健的样子,连之前受伤骨折的手都?好了?,连纱布都?不缠啦。   “皇上……”   一开?口,她眼泪就直接掉下来,真的是直接哭了?,先前连泪意都?没?有的,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才意识到她是不想让他死的,她不愿意见到面前这?个人骨化形销,她宁愿他老去,也不愿他就这?样死去,人化为一抔黄土就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哭了??”   徐香宁不知道她为什么哭,这?段日子的紧张焦虑压力到达最高点,但又在见到他那一瞬间立即掉下来,消弭,整个人崩溃,耳边连声音都?听不见,仿佛只剩下大哭的自己。   “好啦,别?哭了?,朕没?事,朕知道你担惊受怕了?。”   “呜呜呜……”   徐香宁还?是大哭,哭到根本听不清皇上说什么,眼前也被泪水遮住,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哭到身子发软,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不知过了?多久,她睁眼一看?发现自己在床上,偏头一看?,皇上睡在旁边,她有些茫然,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等彻底睡醒后才反应过来,这?么近距离,她看?到皇上面色如常,并无苍白之色,没?有生病的样子,更别?说重病到要驾崩了?。   皇上装病吗?为什么要装病?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没?有染上疫病,她可?以放心了?。   “皇上……”   她唤了?一声,没?想到皇上被她唤醒了?,慢慢睁开?眼睛,然后转过身搂住她,她也回搂过去,紧紧贴着,这?个人至少是能?护住她的人,所以她是乞求老天让他活久一点。   “皇上,你没?生病是不是?”   “胤祄还?好吗?其其格呢?”   “他们都?很好,胤祄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并非疫病。”   “若真的是疫病,你又该怎么办?”   秋后问?斩来了?,隐瞒不报是她不对,她来不及想那么多,第一反应自然是护住小豆包,不能?让他被活活烧死,她不知道他的想法,毕竟疫病不是小病。   “皇上,你别?怪我,我也只是来不及想清楚就先这?样做了?,胤祄是我们的孩子,我不舍得?看?到他出事,我是他额娘,我把他生下来,自然要保护他,皇上,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回吧。”   徐香宁嗲着声音撒娇道,搂着皇上的腰。   “万一你出事怎么办?”   “我是有福气之人,不会出事的,我是得?皇上庇佑,也是得?佛祖庇佑的,我早就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什么?”   “我百毒不侵的。”   康熙觉得?很好笑,她还?百毒不侵,幸亏这?次不是疫病,若真的疫病,他不敢想象,不过念及她刚才情绪崩溃,哭晕过去,他不好再?指责她,免得?她又晕过去。   “皇上,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不是没?生病?你知不知道后宫都?在传什么?”   “传什么?”   嗯……这?话她可?不敢说,徐香宁闭嘴噤声。   康熙看?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整个紫禁城在传什么,他自是一清二?楚,毕竟是他让人散布出去的,他捏着徐氏的下巴,薄唇覆上去。   徐香宁也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既然他没?有生病,康健得?很,做这?档子事应该没?事,她是整个人松懈下来,心情不错,所以也有兴致,她的手伸进他胸膛里面,开?始打圈圈,然后慢慢往下。   “你怎么这?么比朕还?急?”   “可?不是嘛,我有三个月,不对,是四个月,皇上,你的手是什么时候好的?”   “上个月。”   康熙回完就感觉到徐氏的手已经伸到很下面,他见她情动得?厉害,双眼潋滟,仿佛含着春水,他也很久没?有做过了?,四个月还?是五个月,在行宫右手受伤后就一直没?叫人侍寝,更别?说从行宫回来,时疫爆发,他忙得?很,根本没?心思?做这?些,也不想叫人过来,毕竟有染病的风险,谁知道叫过来侍寝的人接触了?哪些人。   “嗯……”他闷哼一声。   “皇上,你叫出来吧。”   被这?么一说,康熙反而有些不自在,嘴巴闭得?更紧,他喜欢听她的声音,但是不喜欢自己也发出那样的声音,男人本应该克制。   “别?乱动。”   “重了?还?是轻了?,你是想我动还?是不想我动?我要听实话,不然就不弄了?。”徐香宁抽出手。   康熙被她弄得?不上不下,见她停下来,大有他不说她就不继续的意思?,他低声道:“朕是想的,你继续。”   “你再?哼一声。”   “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喜欢听,快,再?哼一声,我又不会笑你。”   “你一定会笑朕。”   “我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不哼没?关系,我会让你哼出来的。”   康熙咬着唇,看?着灵动的她,很快,她不仅把她自己的衣服脱了?,也褪掉他的衣裳,还?把床帐放下来,可?能?是太久没?弄,加上他被徐氏这?么一撩拨,实在经不住,直接在她手上结束,不过她没?有立即停下来。   到后面,他的确是情不自禁地哼出来。   徐氏就是特别?会拿捏他。   两人胡闹了?好一会儿,到后面,基本上是徐氏指挥他。   事后,他们没?有叫水,毕竟是大白天。   “皇上,我回去后是不是不能?说你生病的事情?”   “暂且保密。”   “那你还?召我过来,就不怕我泄密吗?还?是你只是想跟我做事,忍不住才叫我过来?”   “朕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徐香宁被这?句话击中了?一下,她看?着皇上,反而有些羞于对上他炽热的目光,“我才不担心你,你别?胡思?乱想。”   “是谁刚刚哭晕过去?”   徐氏担不担心已经从半个时辰前她哭晕过去可?以证明,她情绪的崩溃正是因为她担心他,没?有人像她那样担心他,康熙很清楚,后宫那些女人可?能?担心她们的前程去路,担心她们的家族门楣,唯有她是真正担心他这?个人。   “谁?是谁?反正不是我。”   “对,不是你。”   “皇上,疫情过去了?吗?”   “快了?。”   “真的?”   “真的,京城内外的疫情都?得?到控制,没?有再?蔓延,太医院那边也找到防疫治疫的方子,很快就会过去,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不过其其格他们还?小,这?段时间还?是要当心。”   徐香宁搂着皇上,窝在他怀里说道:“皇上,你一定要长命百岁,下次不要再?这?样吓我,我都?不敢告诉其其格他们,这?几日都?是瞒着他们,总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朕没?事,下次朕会让你提前知道。”   “算了?,还?是不要让我提前知道,万一我提前知道,反而演不好戏,把你的大计搞砸打乱了?怎么办,我不擅长做戏,皇上还?是不要让我提前知道,这?样就很好,只要皇上能?护着我们就行,我晓得?皇上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   徐香宁没?有问?皇上为何装病,就这?样把这?件事揭过去。 第102章   “徐妃表情如何?”荣妃问贵嬷嬷。   “说是眼?睛都哭肿了, 回长春宫时样子是失魂落魄,坐轿辇回去的,在乾清宫待了两?个时辰。”   荣妃让人去守着乾清宫回长春宫那条甬道?,留意查看徐妃的表情与神态, 或许能从徐妃脸上瞧出点什么, 眼?睛哭肿?失魂落魄?   若皇上?病入膏肓,徐妃只是眼?睛哭肿吗?她难道不应该待在乾清宫伺候皇上?, 给皇上?伺疾, 皇上?得的可?是疫病,为何徐妃还能当日回长春宫, 这里面有哪里不对。   也?许皇上?并非病重?,一想到这,荣妃顿时一激灵,从里到外觉得身处冰冷的地窖,自从传出皇上?病危后,紫禁城里里外外都戒严, 听说领侍卫内大臣兼大将军费扬固都被叫回京城,连八旗官兵与护军严守以待, 若为假消息, 那便是皇上?作饵, 皇上?心思太深了。   荣妃惊得手脚发凉,想通什么, 她赶紧让贵嬷嬷给她提供笔墨纸砚, 她要给胤祉传信,不然胤祉这个蠢笨脑袋瓜子怕是会做什么错事, 她迅速写好?一封信装进信封里,把郝公公叫过来?, 说无论如何也?得把信传出去给三阿哥,越快越好?。   果然过了五天就传出皇上?身子逐渐好?转的消息。   十二月初,疫情逐渐过去,宫里也?恢复正常,各宫的宫门已经处于打开状态,开始正常来?往,皇上?痊愈的消息也?慢慢传出。   ……   十二月八日,乾清宫,内殿。   诸位官员自疫情发生以来?,第一次过来?上?朝,觐见皇上?,众人站在殿内等皇上?上?朝,皇子们站在前列,其次是裕亲王、恭亲王等人,大家都惴惴不安,神色各异。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三叩九拜。   “众爱卿平身。”   康熙坐在上?面金光闪闪的龙椅上?,面色如常,先是称赞了此次疫情中做出贡献的大阿哥,四阿哥与几个大臣等人,尤其是胤禛,他府里有一个小格格染疫而失去性命,胤禛仍然全力奔赴在疫情前线,不顾自己安危,逆行而上?,有担当有责任感。   被夸的胤禛站出来?,不卑不亢地说:“皇阿玛,儿臣不值得皇阿玛这样夸赞,儿臣只是替皇阿玛分?忧,这是儿臣的职责本分?所?在,儿臣只是完成皇阿玛交代?下来?的事情,儿臣愿意为皇阿玛鞠躬尽瘁。”   “你有心了,这次防疫控疫,你的确值得表扬,收下便是。”   “是,儿臣多谢皇阿玛的称赞。”   胤禛回到队列。   康熙又让户部的尚书王国昌说明此次疫情的情况,死伤多少人,有何财产损失。   王国昌回说此次疫情,京城内外有三百一十二人染疫而死,在京有十五通烧杀抢掠之案发生,人们趁机作乱,另外有一百三十余座百姓民?屋遭到破坏,约有二十万两?银子的损失。   上?朝前半段,康熙都在说此次疫情相关之事与人,问?完后,康熙问?他们还有何事要奏,无人说话。   “索额图上?前。”   “微臣在。”   “索额图贪得无厌,在此次疫情中趁乱敛财,中饱私囊,收受贿赂,百姓遭难时不为百姓排忧解难,反而欺压百姓,以权谋私,大量圈地,不顾佃户百姓死活,任由其子在京中行事霸道?,不讲律法。   本人藏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其名下商铺庄子更是不下几百间,家中私蓄,不可?胜算,身为朝臣却威福由己,贪黩日甚。。   本人奢侈成性,怙宠贪恣,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在朝专肆霸道?,朝中多为其私党,令朝中公正人士不敢谏言,任其党羽恣睢壮大,内结群臣,外连藩阃,意图撺掇太子篡位,意图谋逆叛君,通过其党羽私揽兵权,为官几十载,罔顾君臣之恩,实在是罪大恶极,即日起,囚禁宗人府,除去其职,来?人啊,把索额图压下去。”   “皇阿玛……”太子站出来?,不可?置信。   “皇上?,微臣冤枉啊,冤枉啊,皇上?……”   索额图跪下来?磕头,不过人也?很快被押制住,不过他不顾一切地开始在殿内挣扎反抗,大喊冤枉,不过很快被十几个侍卫押下去,声音都渐行渐远,再也?没有听到。   “皇阿玛,还请皇阿玛饶索额图一命。”   太子跪在殿中。   “退朝!”   其他人都慢慢往外面走,只有太子一人还跪着。   康熙看着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没有说话,索额图罪该万死,他的党羽先是敢在疫情混乱之时散发谣言,说时疫是被老天惩罚诅咒,惩罚天家皇家,要想让时疫过去,需得让新帝登基,何为新帝,不就是太子,索额图等人是想要让太子,简直是迫不及待,他还活着都敢散发此等谣言,这是对皇位多有觊觎,连他的儿子都如此觊觎,都等不得他死。   方才,他是给太子留了情面,只指责索额图一人,他晓得太子没有觊觎帝位之心,不过被索额图说多了也?就有了,他伪装病危,发现?胤礽在他病危之时联合索额图等党羽擅自暗暗调兵,直接到京郊外,他才猛然发现?原来?胤礽是他的儿子也?是太子,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可?是胤礽也?当了二十几年太子,胤礽手上?握有的权利已经可?以匹及他的帝权,他早已不是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而是当了二十七年的太子,他在朝中的威望只多不少,其党羽更是昌盛,深深勾结在一起,把握这大清的角角落落,他们怕是都等着推胤礽坐上?帝位。   若是他们等不及,是不是他们就可?以试图篡位谋逆,甚至弑君,这一次是他提前察觉,若是他没有提前察觉,提前部署,佯装病重?,是不是他们就会直接弑君,然后坐上?他的位置。   索额图等党羽谋划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胤礽坐上?帝位,胤礽本人又哪里像是不会有这种心思的人,虽是索额图等人撺掇,但胤礽绝对有此心,他早已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觊觎帝位的太子。   “皇阿玛,索额图他这么多年,为皇阿玛分?忧解虑,皇阿玛不能全部否定他的功劳,即便是没有功劳,索相也?有苦劳,还请皇阿玛饶他一命。”   康熙气极,没想到他还在为索额图求情。   “胤礽,你是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觊觎朕的位置,是不是早就想着谋朝篡位,有过非分?之想,是不是早就等不及坐上?这个位置,你是太子,朕死后,你就顺理成章能坐上?这个位置,你等不及了吧,嫌朕活得太久了,是不是?”   胤礽叩头道?:“皇阿玛,儿臣绝对没有此心,儿臣断断不敢觊觎皇阿玛的位置,还请皇阿玛明鉴,儿臣真的没有,儿臣只想皇阿玛能长命百岁,儿臣从来?没想过篡位之事,儿臣没有。”   “没有吗?朕病危后,你动作连连,先是让叫镶白旗满军都统曹秉恒,镶黄旗满军副佐领阿尹桑到索额图名下的一府邸议事,后是召集部分?护军驻扎在顺义,昌平等地,索额图更是每日召集其党羽在他府邸议事,你还说你没有觊觎帝位,没有谋逆之心,你要朕如何信你?”   “皇阿玛,儿臣没有谋逆之心,儿臣没有觊觎皇阿玛的位置,索额图与谁议事,儿臣不知,儿臣在宫外曹秉恒与阿尹桑只是为了让他们管控好?京城,因?疫情严重?,京城大乱,儿臣只是照皇阿玛所?说的,负责监国,儿臣何错之有,皇阿玛病危,朝堂更是混乱不堪,京城内外更是人心惶惶,所?谓护军只是儿臣认为皇阿玛病危,儿臣要护住紫禁城,护住大清,不让那些起义军有机可?趁,儿臣绝对没有谋逆之心,皇阿玛,儿臣真的没有,还请皇阿玛明鉴。”   “胤礽,你是太子,朕亲封的太子,朕相信你没有谋逆之心,只不过索额图有,索额图是你叔父,他撺掇你,意图谋反篡位,罪大恶极,死罪难逃,你若还为索额图求情,就别怪朕不顾父子之情。”   胤礽依旧磕头,说道?:“索额图的确为儿臣叔父,他行事作为,儿臣不为他申辩,只是求皇阿玛看在索额图这么多年辛劳的份上?,饶他一命,皇阿玛慈悲为怀,还请皇阿玛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康熙从龙椅上?下来?,见太子还在为索额图求情,他对他已经宽恕,留了父子的情面,索额图所?做之事死一百遍都不足惜,他还敢为索额图多次求情,他气得抬腿对着他胸膛就是狠狠一脚。   “朕对你已经是网开一面,你再在这里求情,朕连你一起囚禁在宗人府。”   太子这才噤声。   康熙没继续理会他,而是从正殿走到书房那边。   胤礽从乾清宫走出来?,宫门处还有胤禛与胤祥在等他。   “二哥……”   “不用多说,我先回去了,你们也?赶紧走吧。”   ……   然而将索额图下狱,囚禁宗人府,除去其职还远远不止,索额图下狱第三天,皇上?就下发诏书,列举索额图罪状,同时下发圣旨,对索额图进行抄家,让张廷玉负责抄家之事,索额图的儿子们均被处死,而同族父兄亲戚若在在朝为官,均被革职,女眷流放。   抄家一消息流出,索额图的党羽个个人心惶惶,只不过没等他们惶够一个月,皇上?对他们开始进行清剿。   镶白旗满军都统曹秉恒与镶黄旗满军副佐领阿尹桑撤去官职处死,顺义知州屠金洪处死,提督九门步军巡捕统领孙兴麟囚禁宗人府,兵部尚书巴世强囚禁,京城都察院左御史闽劲秋撤去官职,京城大理寺少卿梅士杰撤职罢黜,翰林院侍学士白建民?降职,正三品骁骑满军参领聂祺撤职,京城副护军统领侯海宏撤职……等等。   被牵连的人多达几百人。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朝堂官员一下子少了几十个,这仅仅是在京的京官,皇上?几乎是将索额图的党羽连根拔起,毫不留情,死的死,囚禁的囚禁,这一年的新年都过得不平静,人人慌张,生怕被皇上?处死撤职,恨不得立即撇清与索额图等人的关系。   而索额图被囚禁在宗人府,过完年后,他也?死在宗人府,听说死状惨烈,只剩下一把窟窿骨架,说是饿死的,具体原因?,无人得知,反正人已经死了。   大家都知道?太子失去索相如同断一臂,而且皇上?开始重?用另外几个阿哥,连八阿哥都被提拔上?来?,让其去太庙祭祀,掌管工部事务,还分?给佐领,有可?调配的侍卫,反正对外界释放出一个信息——-那便是这皇位是谁的还不一定,阿哥们都有可?能。   徐香宁在后宫中都能感觉到前朝形势的紧张,于是后宫这阵子十分?太平,谁都不敢惹事,新年过得也?很平静。   眨眼?间到了二月份,疫情算是彻底过去了。   她是前几天才得知是乌答应把她隐瞒不报的事告诉皇上?的,是春喜告诉她的,春喜说起此事略显愤怒,乌答应一个小答应见不得她好?,想以此立功,借此机会见皇上?也?不奇怪,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她算不上?跟乌答应有仇,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针对她。   院子里的苹果树又长高?不少,二月份的枝叶没有开花结果,但是翠绿一片,可?能是积雪融化,春天快到了,它急着冒着新芽,长出新叶。   不过养了也?快五年,这树还从来?没结过果,她倒是盼着能结果。   “其其格,你爬上?去干什么?”   坐在院子里的徐香宁见小豆丁要爬苹果树,忍不住出声道?。   “额娘,我想爬。”   “不要爬,摔下来?怎么办?”   “没事,额娘,我不会摔下来?,你就让我爬吧。”   这孩子已经七岁,真的是极其活泼且大胆的性子,跟个猴子一样窜来?窜去,爬高?爬低,是没有一点?古代?大家闺秀的温婉文?静,自个玩就算了,老带着小豆包一起。   只见小豆包正昂着头特别崇拜地看着他姐姐。   “额娘,我真的不会摔下来?。”   “等你摔下来?就迟了。”   小豆丁又指了指伺候的人,“额娘,他们不会让我摔下来?的,而且真的摔下来?,他们会接着我,不会让我受伤的。”   “你下来?,别让额娘说第二遍,这枝条不够粗,你要是真爬上?去,怕是会弄断树枝。”   小豆丁只好?悻悻地下来?,撅着嘴,有些不开心。   “你书读了没有,额娘让你今天看五页,你看了没有?”   “还早,不着急,我保证会看完。”   正当她们母女两?僵持时,小目子小跑进来?,“娘娘,恭亲王的嫡福晋给娘娘递了帖子。”   徐香宁接过后打开一看,马氏想要入宫见她。   恭亲王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她跟马氏没交情,一般从宫外给她递帖子求见感觉都是有事相求,只是她在后宫真没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帮他们办事,她目前只想管好?两?个孩子,看着他们长大,平稳度日。   恭亲王若是出事,肯定是皇上?要办他,马氏此时觐见她,估计要她跟皇上?求情之类的,她想了想,直接在帖子后面回复,让人把帖子传回给马氏。   ……   事实上?,跟徐香宁想得差不多,皇上?前段时间查办完大臣们,开始对皇亲王公们下手,这风波远远没有停止的意思,只是不知这里面跟恭亲王有何干系,反正皇上?前几日直接将恭亲王囚至宗人府,并且直接让恭亲王的儿子袭爵,撤了恭亲王本人的爵位,这意思似乎是要处死恭亲王?   人在宗人府关着,恭亲王的嫡福晋马氏可?不是急得很,急了眼?,这几日几乎是将能求的人求了一个遍,原本她娘家一个远房表妹嫁入四阿哥胤禛当侍妾,她都努力攀上?这条关系,去求了四阿哥,毕竟恭亲王也?是四阿哥的叔叔,总之是老想方设法把人弄出来?,只不过皇上?这几个月的残酷无情,铁面无私让其他人都自动躲避,谁都不敢出头,免得灾祸降临到他们手上?。   恭亲王被关进宗人府一事,似乎也?跟索额图谋逆有关,大家更不敢沾上?了,躲得远远的,稍微有势的人当中只有四阿哥胤禛愿意接见她,四阿哥跟她说让她去求求皇上?后宫的女人,马氏就想到徐妃,她跟徐妃也?是有三四面之缘,至少并非没见过,虽说交情不算深,不过也?只能厚着脸皮求见,徐妃得宠,她在宫外是略有耳闻的。   帖子好?不容易让人送进宫,没成想徐妃的回复让她失望,徐妃不愿意见她,马氏觉得希望又小了一些,徐妃不愿意见她,没人帮王爷说话,皇上?又处在盛怒中,该不会真的要处死王爷吧。   马氏自从王爷被关进宗人府后就日夜焦虑,实在没有办法,知道?徐妃拒绝接见她,还是每日让人给徐妃递帖子求见,可?能被她的坚持打动,过了十日还是十一日,徐妃愿意接见她了。   马氏一大早起来?,让侍女给她打扮,盘了小两?把头,簪点?点?翠镶嵌凤头鸟,紫青色的旗装不失端庄典雅,既然求人办事,不能邋里邋遢去见人,显得不敬重?,到了辰时三刻,她让府里的管家备马车,开始驱马车到皇宫。   去宫里自是有一套流程,去哪个宫,见哪个嫔妃都是要先说清楚,尤其是等宫里的小主嫔妃先跟宫里的人说了,她们才能进去,不然就是被拒在宫外,进都进不去。   马氏跟她的侍女凌蓉到神武门,她是随王爷一起多次进过宫的,其实并不陌生,只是心里想着事,脸上?看上?去紧张焦虑,神武门门口是有太监接见她们,然后领着她们进去。   走了超两?刻钟,她们才来?到徐妃所?在的长春宫,长春宫门口同样有一个太监在候着她们。   “福晋,里面请,我们家娘娘在等着福晋。”   “有劳公公了。”   “这是奴才份内的事。”   一到内堂,看到徐妃,马氏就立即下跪,“娘娘,还请娘娘帮帮我。”   “福晋快快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徐香宁是赶忙拉住马氏,接受不了如此大礼,“福晋,起来?再说。”   马氏眼?泪就下来?了,还是听从徐妃的话起来?,被赐坐,她用手帕抹了抹眼?泪,徐妃愿意接见她,她已经很感恩,先前她还因?为卓泰的事无理为难过徐妃一次。   “可?是关于恭亲王的事?”   马氏立马点?头,“是,想来?娘娘已经听说了,我们家王爷还被关在宗人府,所?以我才来?求娘娘,娘娘得宠,还请娘娘在皇上?跟前为我们家王爷求情一句,娘娘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好?好?报答。”   “王爷为什么会被关进宗人府,所?为何事?”   “我一个妇道?人家,王爷有什么事也?不和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王爷其实跟索相走得不近,也?不会有谋反谋逆之心,许是皇上?冤枉我们家王爷了。”   徐香宁觉得这说了等于没说,好?在已经有人提前告诉她,恭亲王跟索额图走得不近,但跟太子走得蛮近的,听说是在皇上?假装病危那段时间,恭亲王跟太子走得太近而被皇上?怀疑,皇上?不仅是断太子一臂,还要断太子的另一臂,只要是太子的党羽,皇上?都迁怒上?了,恭亲王便是其一。   太子他们在皇上?假装病危时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想法,等于是皇上?可?能“尸骨未寒”,他们就急着推太子上?位,拥趸太子。   皇上?年老,当然忌惮年轻又有诸多拥趸的太子,太子当了这么多年太子,也?等于是半个皇帝了,权力势力都不小,皇上?目前要做的就是削弱太子的势力。   “本宫也?只是后宫女子,对前朝的事不甚了解,你既然不知皇上?为何关押王爷,本宫也?不知道?,所?以本宫可?能无能为力。”   马氏一听急得又要跪下来?,哽咽道?:“娘娘,只有你能帮我们了,如若娘娘都不帮我们,我们就走投无路啦,还请娘请帮帮我,来?生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娘娘,娘娘,这是银票,我藏着拿进宫的,还请娘娘收下。”   马氏从衣兜里面掏出一沓银票塞到她手上?。   徐香宁手里多了一沓银票,有些意外。   “娘娘,求你帮帮我们。”   马氏哭得极其凄惨。   徐香宁只好?说她会试着跟皇上?求求情,不过皇上?要如何处置恭亲王就不是她能左右的,然后送走马氏,她没想收银票,不过马氏又是哭又是塞,哪怕给她塞回去,她也?把银票洒下来?,不肯再收回去,有点?像过年收亲戚红包互相推来?推去的样子,她商量着只收一半,因?为她不保证能救恭亲王,她能做的只是跟皇上?提一两?句而已。   “娘娘,我们真的要帮恭亲王吗?娘娘与恭亲王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他们?”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是,万一皇上?迁怒娘娘怎么办?”张嬷嬷不免担忧。   徐香宁觉得皇上?未必想处死恭亲王,毕竟是兄弟,若真想处死,也?不管关那么多天没个结果,只让其关着,索额图也?关进宗人府,虽然也?是过了一个多月才死的,不过皇上?让人不给索额图吃喝,纯属是活活饿死。   恭亲王似乎只是关在里面,但好?吃好?喝地供着。   况且皇上?迁怒她,应该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之所?以帮个忙是未来?的皇帝求的她,她就当是卖未来?的皇帝一个人情,等未来?的皇帝登基,她希望她们一家子能有一个好?善果。   翌日,晌午过后,徐香宁吩咐小厨房的人熬一碗瘦肉粥,她把瘦肉粥装进食盒,提着过去乾清宫,不巧的是,皇上?正在接见大臣,梁公公出来?告诉她,说不方便见她,她只把食盒留下,然后回长春宫。   等到傍晚,快天黑的时候,皇上?就过来?长春宫,刚过来?时先陪小豆丁与小豆包玩了一会,还陪小豆丁下了一盘棋,虽然小豆丁这棋艺在皇上?那过不过十子,不过皇上?有耐心指点?小豆丁一二,瞧着是有慈祥阿玛的样子。   晚膳摆上?来?后,他们围坐在一桌。   小豆丁话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说到她不让她爬树的事情。   “皇阿玛,我为什么不能爬树?”   “因?为你会受伤。”   “我都说了我不会摔下来?,不摔下来?就不会受伤,为什么我还不能爬?”   皇上?看向她,徐香宁假装没看到,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万一摔下来?呢?”   “我不会摔下来?。”   “万一呢?”   皇上?开始跟小豆丁鬼打墙似的一来?一回,显然是皇上?比较有耐心,小豆丁气呼呼地睁大眼?睛,声音变大,“皇阿玛,我不和你玩了。”   “那就好?好?吃饭,爬树的话,你额娘同意,皇阿玛就让你爬。”   “都说了我额娘不同意,你们欺负人,我不吃了。”小豆丁直接摔筷子,把筷子重?重?放在桌上?,生气地走开。   “她平日里脾气都这么大吗?”   徐香宁乐得直笑?,尤其是见到皇上?有点?无措的样子,不知要不要去安抚小豆丁,“皇上?,她脾气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作为阿玛,你得管管她,不然我怕她不仅能爬树,还能上?天。”   康熙也?很无奈,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摔筷子,连太子小时候都不敢这么做,见到徐氏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更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不吃,饿着怎么办?”   “那就饿着,别管她,越哄越来?劲,皇上?,你继续吃。”   “真不用管?”   “真不用管!”徐香宁肯定地点?头。   尽管如此,皇上?吃过晚膳后还是去哄小豆丁,徐香宁没管他们父女两?,她想的是怎么跟皇上?提恭亲王的事,沐浴后,她倚在床上?看一会儿书,皇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小豆丁那回来?。   张嬷嬷等人张罗着备水给皇上?沐浴。   等皇上?沐浴出来?又是一刻钟后,那一撮辫子很快被绞干,她往床里面挪了挪,皇上?顺势一躺。   “皇上?,今日恭亲王的福晋马氏来?见我,给我一些银票,那些银票我能收吗?还是我明日让人还回去?”   “值多少银两??”   “一万两?。”   “他们倒是富裕。”   一个王爷也?穷不到哪里去吧,又不是大手大脚,每天使劲花钱,过极度奢靡生活的人,不过她听说索额图被抄家的时候可?是搜出不少银两?,连墙缝里都塞有银票,说是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国库一下子充实不少,更别说那些地,庄子,商铺了,通通充公。   徐香宁听着皇上?这语气,似乎没有那么愤怒,是不是恭亲王这事有转机?   “皇上?,你还没说我能不能收?要不我明日还是还回去吧,烫手山芋一样。”   “知道?是烫手山芋,你还收?”   “人家硬塞给我,我都还不回去,我们互相推诿时差点?把那些银票都掰成两?半,我心疼好?好?的银票却要被掰成两?半,这才收下,不过皇上?这么说,我明日就让人把它们还回去。”   “为什么要接见马氏?”   “她给我递了好?多天帖子,想要见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不然我老是收到帖子怎么办,还不如见一面一劳永逸,皇上?,恭亲王……是犯了什么事?”   “跟太子走得太近。”   恭亲王太过巴结太子,听闻在他伪装重?病时,恭亲王私下跟人喝酒时便已经开口称太子为皇上?,说是酒后口无遮拦,但未免不是他所?想所?愿,常宁作为他的弟弟,竟然想拥太子为帝,康熙只是让人把他关进宗人府,撤了他的爵位,还让他的儿子袭爵,他对他是仁至义尽。   “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王爷?杀了他还是让他一辈子在宗人府?”   康熙偏头看了徐氏一眼?,问?道?:“你觉得朕应当如何?”   “杀了他,以绝后患。”   康熙一愣,没想到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惊讶地看着徐氏,徐氏一向温厚贤良,手上?不沾鲜血,十分?良善,先前因?他处死一个常在而生他的气,此时竟然说出杀了常宁的话。   “你真想朕杀了他?”   “当然不是,我只是试探皇上?,皇上?刚刚表情好?像很意外,是不是皇上?心里其实也?不想杀恭亲王?”   康熙的确不想杀他,不想背负弑弟的名声,常宁有没有真的叫太子为皇上?,他都不知道?,毕竟他当时不在,没有亲耳听到,不过常宁的确跟太子走得近,他还没死,常宁的心思就靠向太子,他撤他爵位是他罪有应得。   “你倒是聪明。”   “呵呵,我一向聪明,多谢皇上?夸奖,恭亲王被关在宗人府,不过他年纪不小了,皇上?,宗人府是什么地方,皇上?应该比我更知晓,若是关久了,这上?了年纪的人怕是撑不住,皇上?,你若不想杀恭亲王,得考虑他的身体状况,老人家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折腾,这一折腾很可?能丢了命。”   康熙听着有哪里不对劲,常宁是他的弟弟,常宁都是老人家,那他岂不是也?是老人家,他盯着徐氏,“你是不是觉得朕老了?”   “皇上?,你觉得我老了吗?”   没有正面回答代?表肯定,康熙眼?里有些失落,他的确是老了,不然索额图他们也?不会那么胆大想要篡位,早在十年前,他们不敢想这事,他的儿子们那么年轻,开始在朝堂上?大展拳脚,逐渐有自己的势力,而他逐渐老去。   徐氏也?年轻,跟太子差不多的年纪,老这个字还跟她沾不上?边。   “朕觉得你老的时候,朕都看不到。”   “那没办法,你享受别人年轻的肉.体,你就得接受这个结果,你总不能享受了,还什么都不想付出,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是论活的年数而言,大家可?能都一样,都是活了那么多年,所?以是公平的,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皇上?跟我都在二十岁的时候遇见,你二十岁,我也?二十岁,你或许就可?以见到我变老的样子,不对,说不定我很早就去世了,可?能是因?为疾病,可?能是因?为生孩子,人生就是有很多意外,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遇到皇上?,遇见得那么迟,若是可?以,我也?想我们能早早相遇,皇上?,你二十岁的时候会喜欢我吗?”   康熙还沉浸在徐氏说的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这句话,被徐氏点?到回答问?题,二十岁,他的二十岁已经是三十年前,他二十岁的时候会喜欢徐氏吗?   他会喜欢她的鲜活大胆,可?能还会喜欢她,不过不会持久,因?为那个时候他一心扑在朝事上?,一心想着稳固帝位,铲除异己,根本没有耐心没有闲心去哄一个不听话的女子,那时的他要的是她们听话乖巧,他会喜欢她,但她不会得宠。   “会吗?老实回答,不许骗我。”   “会。”   “有迟疑,眼?神也?不坚定,皇上?,你怎么回事,你二十岁的时候不会喜欢上?我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朕明明说的是会喜欢你。”   “才不是,你的眼?睛在说谎,没骗过我。”   康熙轻笑?,把徐氏搂过来?,摸着她后背,“真的还是会喜欢你,不过朕那个时候可?能无法兼顾你。”   “就是只喜欢我一会会,然后就让我待在冷宫里,很快把我忘掉的意思吗?所?以我只是恰好?出现?在对的时间,不然皇上?也?不会那么宠我是嘛。”   “朕没这么说,人喜欢不喜欢另外一个人是不可?把控的,你跟朕要是真的在二十岁的时候相遇,说不定朕还是会喜欢你,持续不断地喜欢你。”   “哼,那就只能轮回到下一世才能印证了,暂且相信你的话。”   徐香宁见转移了话题,默默松一口气,要是一直围绕在老与不老的问?题,她怕伤害到皇上?这颗脆弱的心灵,很明显皇上?开始在意老与不老的问?题,人都希望自己不会老的,长生不老最好?,尤其是贪恋权势又拥有权势的人。   “下一世?”   “对啊,皇上?,人是有下一世,是要轮回的,说不定我们还能遇到。”   “迷信。”   徐香宁觉得困了,揉揉眼?睛,“皇上?,不早了,该睡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她也?提了恭亲王的事,任务已经完成,没忘什么啊。   随即红唇被堵住,胸也?被揉住,她心想就皇上?这把年纪还成天想着这事,说明他还能活很久,至少心是不老的,年轻得很,不仅年轻还很活跃,只是体力上?更活跃就好?了。   康熙要是知道?徐氏所?想,估计觉得自己冤枉,毕竟他忙着处理索额图的党羽们,天天从早忙到我晚,有一个月没召人侍寝,没踏入后宫,哪里是成天想着这事,可?不就是冤枉嘛。 第103章   第二天, 徐香宁醒来时?,皇上已经走了,她不?知皇上要怎么处理恭亲王,再多问就过?了, 所以她只能静候消息。   正在吃早膳的时?候, 小目子进来说内务府的公公过?来,送来一只鸟。   “鸟?”   “让他进?来。”   一个小太监一进来就打个千行礼, 手里提着一个鸟笼。   “徐妃娘娘吉祥, 奴才是内务府的小江子,皇上让奴才给小格格送一只鹦鹉, 这是虎皮鹦鹉,徐妃娘娘,你看,它毛色也漂亮,容易养活。”   “鹦鹉?”   徐香宁感觉到奇怪,皇上怎么会好端端送什么鹦鹉过?来, “皇上让送过?来的?”   “是,皇上说是送给?小格格的。”小江子恭敬答道。   送就送了, 养着便是, 鹦鹉应该好养活, 徐香宁让小江子把鸟笼抬起来让她看看,那只虎皮鹦鹉的毛发是黄中?掺绿与灰, 头毛是黄色, 身体是灰色,尾毛是绿色的, 乍一看是一只很?好看的鹦鹉,颜色很?丰富, 皮发光泽发亮。   “它往后会说话吗?要怎么养?”   “回娘娘,虎皮鹦鹉不?会说话,娘娘要是想要会说话的鹦鹉,奴才明日?再送一只会说话的鹦鹉过?来,奴才会每日?过?来两次,帮着小格格养,它的吃食,奴才会准备。”   “那本宫就替小格格收下了,多谢公公,嬷嬷,给?公公赏银,往后就有劳公公。”   “不?敢,这是奴才份内的事。”   张嬷嬷给?小江子二两赏银,小江子把鸟笼递给?张嬷嬷便离开。   这宫里,提笼养鸟的人不?多,鸟类不?好养活,徐香宁看着那只鹦鹉,小小可爱的一只,一直在东张西望,鸟笼里面就有架好的小盒子,里面放着它吃的食物,她手伸进?去,摸了摸鹦鹉的毛,滑滑的很?好摸。   “额娘,额娘……”   小豆丁慌慌忙忙跑进?来,“皇阿玛送给?我的鸟呢?我的鸟呢?”   “在这,你让你皇阿玛给?你送的?”   “是皇阿玛昨晚答应我的,皇阿玛说要给?我送一只鸟。”   小豆丁跑近,盯着鸟笼,“这就是我的鸟吗?它好漂亮,额娘,它是我的了。”   徐香宁没有要跟她抢的意思,只是让她别?随便揪鹦鹉的毛发,要养就好好养,好好照顾,不?过?也不?要只顾着玩乐,该练字的时?候练字,该读书的时?候读书,不?要太贪玩。”   “额娘,我知道了,我把它带走了,回我房间。”   徐香宁摆摆手让她带走。   小豆丁高兴地提着鸟笼离开,小豆包只能巴巴看着,等他姐姐一走,他就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开口乞求道:“额娘,我也想要。”   “这是你皇阿玛给?你姐姐的,是她的,你想要的话,你得跟你皇阿玛要,额娘这里没有。”   小豆丁撅着嘴,说他害怕皇阿玛。   “你只要没做什么错事就不?用害怕他,你皇阿玛是你阿玛,你不?用怕他,你看你姐姐就不?怕他,多学着你姐姐,多亲近你皇阿玛,不?然?就像今天这样,姐姐可以有小鸟,你却没有。”   小豆丁似懂非懂。   “去找姐姐吧,让姐姐也让你玩一会小鸟。”   小豆丁这才跑开。   徐香宁无奈地笑了笑。   “娘娘,小格格他们都长大不?少。”   “可不?是嘛,长高长大了,只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长大。”   ……   过?了七八日?,徐香宁听?说皇上还是让人将恭亲王从宗人府放出来,如今恭亲王的爵位已经是他儿子继承,他自己等于是没有爵位没有官职的闲人,从宗人府出来的恭亲王是清瘦一些,不?过?身体没有大碍,马氏让人给?她送了一感谢帖,也让人给?她送了一些首饰,她的库房那从一间变成两间,虽说比不?上那些富豪大富大贵,不?过?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财产是当得起她这个宠妃的称号。   皇上对太子的打击不?止于此,皇上命人查内务府的账目,一查发现内务府账目混乱,私下收受贿赂与内外勾结严重,尤其是从外面运进?来的食物都是比京城集市卖的价格高出两三?倍记在账上,支出的银子过?高,内务府的人是中?饱私囊,尤其是太子奶妈的丈夫,内务府的总管大臣凌普更是利用自己手头上的权力对下进?行敲诈勒索,在内务府拉帮结派,皇上下令准备处死凌普,不?过?太子跟皇上大吵一架,据说在乾清宫外面都能听?到里面吵架的动静。   最后是凌普的命保住了,皇上只让他撤职,将他踢出内务府,让他出宫。   徐香宁觉得太子并非没有可取之处,至少他对待他亲近的人是真?的想护住,哪怕明知皇上在气头上,可能会牵连他,他不?惜性?命跟皇上争执,没有躲在背后什么事都不?做,至少是豁得出去的。   内务府一下子处置了不?少人,但又很?快由底下的奴才补上,皇宫里是不?缺奴才的,经过?这么一遭,徐香宁去乾清宫的时?候都发现乾清宫的奴才熟面孔都少了不?少。   “娘娘,里面请,皇上在等着你。”洪公公出来迎接她,洪公公已经算是乾清宫的二把手,仅次于梁公公。   她对着洪公公点点头,然?后走进?去,在书房找到皇上,皇上难得没有在批阅折子,而?是在练字。   “皇上……”   “徐妃,陪朕练字吧。”   “皇上,你练就行,臣妾看着你练。”   “你过?来,你的字更需要练一练。”   徐香宁只好过?去,随即被皇上圈在怀里,从背后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练字,微微泛黄的纸张上很?快充满了黑色的毛笔字,两人互相贴着练字,其实都很?受折磨,至少她是这么觉得,不?过?皇上似乎不?觉得,正在兴头上,看得出心情还不?错。   “你小时?怎么识字的?”   “臣妾小时?是阿玛请了一位女先生教我,跟小豆丁一样是女先生教的,臣妾可能小时?候比较聪明,学得很?快。”   康熙看了看她,沉声道:“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   “怎么就不?能自己夸自己,我是比较聪明,人家女先生当时?还夸我来着,皇上,你别?不?信,不?过?皇上若是真?的想教人练字,你可以教教小豆丁,她的字才需要别?人教,跟狗爬似的。”   “女孩子的字写得娟秀就行。”   徐香宁撇撇嘴,字迹还分?男女啊,不?都是字嘛,皇上偶尔表露出来的大男子主义让她想翻白眼。   “皇上,小豆丁的字连娟秀都算不?上,你得教教她,毕竟她是你女儿。”   “朕有空会教她,朕为胤祄选了几个哈哈珠子,你看一下,明年开春,胤祄该上书房了,朕对他寄予厚望,他年纪也不?小了。”   皇上从旁边抽出三?张纸,上面是写好的名单。   徐香宁拿出来细细看一遍,皇子的哈哈珠子身份也不?低,是满汉京官同龄的孩子,官职不?算特别?高,但也不?低,大多是五六品官员的孩子,有满族子弟也有汉族子弟,还有一个伯爵的孩子,看得出是筛选过?的,名单上面有他们阿玛的具体官职,信息详细。   如今已经是五月份,明年开春,将近一年的时?间,胤祄也六岁了,的确应该是上书房的年纪。   “皇上决定就好,臣妾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明年开春也好,胤祄六岁上学正好,皇上真?的有心了,还劳烦皇上百忙之中?为胤祄挑选哈哈珠子,臣妾先代胤祄谢过?皇上。”   徐香宁被搂住,皇上的脸贴着她的脸,她稍微一转头就能碰到他的唇,她偏头时?,皇上也吻上来,攫住她的舌头,她转过?身,环住皇上的脖子。   “皇上,其实你叫我过?来是为了这个吧。”   “朕想你了。”   “臣妾也想皇上。”   两人慢慢往寝殿那边走过?去,皇上这阵子让她侍寝特别?喜欢在咬人,有时?候她醒来发现上面青青紫紫,虽然?不?疼,不?过?看着密密麻麻的痕迹,她心情并没有很?愉悦。   见皇上又低头。   “皇上,你别?弄我了,你一弄完,我都不?好意思让宫女们给?我沐浴,别?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还要怎么见人。”   “是吗?你不?喜欢吗?”   “我当然?不?喜欢。”   “可是先前你也很?喜欢咬朕,跟个小狗似的,怎么换成朕咬你,你就不?乐意了?”   康熙是很?喜欢徐氏丰腴的样子,娇娇软软的,又很?有重量,摸起来特别?舒服,他恨不?得将她揉成团子,不?过?她的确有两个团子,他这阵子对这两个团子是爱不?释手,无论是太子还是那些索额图的余党弄得他是头疼不?已,也就跟徐氏相处能让他稍微放松一下。   “反正我就是不?乐意,皇上,青青红红的,一点都不?好看,皇上,你不?许再这样。”   “别?人又看不?到,朕弄的地方?很?隐秘,朕乐意就行。”   “皇上,我讨厌你。”   娇娇弱弱的撒娇声让康熙更是愿意弄她,他抬眸看她,见徐氏两颊泛红,双眼潋滟,整一个娇憨可人,他实在忍不?住又亲她,吞掉她的声音,就这样沉沦下来,都说温柔乡,他也就只有在她这能得到一点安宁。   ……   徐香宁跟皇上闹了一会,她看到西洋挂钟上面的指针,指着阿拉伯数字的三?,下午三?点,似乎不?大好睡,于是她便起来了,皇上也没有要睡午觉的意思。   “皇上,要备水沐浴吗?”   “算了,替朕穿衣吧。”   若兰上面替皇上穿衣,先是里衣,后是外袍,一件件的穿上,徐香宁坐在床上看着,等皇上又变回人模人样时?,她不?由笑了笑,皇上是正对着她穿衣,她看得很?清楚。   若兰替皇上系腰封时?,不?小心跟皇上的手碰触了一下,徐香宁发现若兰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虽然?她很?快恢复正常,等替皇上穿好所有衣服后,若兰退到一边。   她多瞧了几眼若兰,若兰也在皇上身边伺候十余年,她年纪也不?小,早就过?了出宫的年纪,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跟皇上比还是年轻的,她见到若兰耳根子微微发红。   先前若兰似乎不?是这样的,她伺候皇上的时?候很?少出现娇羞的样子,突然?出现娇羞的样子,她只想到一个可能——-皇上吃了窝边草,而?且是可能是这阵子才发生的事。   “你怎么了?为何有讶色?”   还不?是你这个老男人竟然?吃窝边草,不?过?她不?敢问,反正若兰、若竹、若菊与若梅四个宫女天天在皇上身边伺候,御前一等宫女,皇上对她们下手很?方?便,她原本还想过?皇上早就对她们下过?手了。   不?过?若兰今日?神态,让她有些意外,竟然?是这阵子才下的手。   “没什么,突然?觉得皇上穿这一身,十分?好看,我竟然?一时?看呆了。”   被夸的康熙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不?过?嘴角微扬,假意训斥道:“少说胡话,上个月你还说朕是老人家,今日?又夸朕好看,阿谀奉承对朕没用。”   “人靠衣装嘛,皇上穿这身真?好看,这腰封也好看,我说的是真?心话。”   “朕还要批折子,你自个待着吧。”   康熙转身离开,脚步竟然?有一丝慌乱,后头是徐氏憋不?住的笑声,他堂堂一国之君还被徐氏耍了。   过?了一会儿,梁公公请示要进?来,他进?来不?是为别?的,而?是端了一碗汤药,是什么汤药,徐香宁也一清二楚,趁热喝了。   徐香宁觉得皇上傍晚可能还召她过?去,所以她就没回去,穿好衣服后到离乾清宫比较近的御花园逛一逛,秋铃跟着她。   这御花园走到尽头是御果园,也在御花园里面,御果园里面种了不?少果树。   “娘娘,这石榴树长得不?错,结果了。”   徐香宁发现还真?的是,不?过?石榴长得还不?大,有些是拇指大,一看就是没熟,皮都是深绿色的,绿到有些发黑那一种,硬邦邦的,看到这些石榴,好歹是有果子出来了,她们那院的苹果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果。   “你说这石榴什么时?候成熟,我还想吃吃看是什么味道。”   “娘娘……”有一个小太监不?知是从哪窜出来,恭维道:“娘娘若是想吃,等果子熟的时?候,奴才会亲自摘过?去送到娘娘宫里。”   “你是?”   “奴才是御果园的奴才,奴才叫孔永,奴才平日?里负责照料这些果树。”   “孔公公,这些石榴什么时?候能熟?熟透的芯是红心的还是白心的?”   “回娘娘的话,是红心的,约莫七八月份能熟透,到那时?就可以吃了。”   “行,熟透给?本宫送一些过?来。”   “娘娘,前面的枇杷成熟了,娘娘要不?要摘上一些,是第一批果子。”   “带本宫去看看。”   孔永连忙在前头带路,果然?有枇杷树,枇杷的确成熟不?少,上面黄澄澄的,徐香宁抬手摘了一颗最矮的枇杷,表皮已经是发黄,她把皮剥掉,咬一口,不?算特别?甜,还略带酸口,她牙齿被酸了一下。   “娘娘,这些应该是甜的。”   孔公公立即摘了几个新鲜的枇杷交到秋铃手上。   “娘娘,应该要洗才能吃。”   “把皮剥掉就好了。”   秋铃学着她把皮剥掉,咬一口,说蛮甜的。   徐香宁也挑了一个孔公公摘的,发现他摘的比较甜,她们当场吃了四个,她让秋铃给?孔公公二两赏银。   “多谢徐妃娘娘。”   孔公公跪下叩谢。   徐香宁拿了几个好的回去乾清宫,皇上见到问她是不?是过?去御花园了。   “嗯,枇杷熟了,皇上你要尝尝吗?”   皇上摇头,继续看折子。   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做,说一会话就睡着了。   第二天,孔公公往雨荷宫送了一篮子枇杷,约莫三?十几个,一问才知道除了乾清宫跟太后娘娘住的慈宁宫,只有她这边有第一批枇杷,后宫那些奴才基本上是有什么好的东西,先送过?来给?她,这大概是宠妃的待遇。   宫里最近发生一件丧事,一件喜事,丧事是庶妃刘氏生下的小格格还是夭折了,不?到两岁,喜事是和?常在诊出有孕,和?常在也算是得宠的小主,她怀孕是迟早的事。   刘氏生的小格格夭折在宫里没引起什么动静,很?低调无声地过?去了,只是刚夭折那会,有人提起一两句。   和?常在怀孕引起的动静比小格格夭折还大一些,至少荣妃她们亲自过?来探望和?常在。   五月二十日?,大晴天,京城转暖。   得空的徐香宁跟春喜一起过?去探望怀孕的和?常在。   “徐妃娘娘,春常在,你们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她扫了扫和?常在,目前还没看出身体的变化,肚子还很?平坦,据说是两个多月的身孕,还不?到三?个月。   和?常在还是很?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模样,她亲自给?她们倒茶,然?后抱怨道:“娘娘,春姐姐,我真?的不?是很?舒服,这几天老是吐,吃什么吐什么,她们还是老让我吃,我都吃不?下了还让我吃,怀孕真?的难受死了,我希望我没有怀孕,太折磨人了。”   “刚开始几个月有孕吐,过?去了就好了,本宫让人给?你一些酸话梅,吃些酸的东西可能会好一些。”   和?常在大叹一口气,“原来怀孕这么辛苦,我能不?能不?生?”   和?常在说话一般都不?大经过?大脑,徐香宁了解她的性?格也习惯了,估计是孕吐真?的辛苦,她脸上没有过?多怀孕的喜悦,反而?哀愁连连。   春喜扶她坐下,“别?说傻话,你都怀了,哪能不?生,孕吐只有两三?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你再忍忍,我看着你的确瘦了一点,这样不?行,还是要多吃,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和?常在一听?,眼眶泛红,忍不?住哭出声。   徐香宁她们都吓一跳,赶忙安慰她。   和?常在哭的时?候一直说她不?想怀孕,怀孕是折磨人的。   徐香宁觉得和?常在崩溃情有可原,她才十七岁,刚入宫时?才十六岁,还是一个小姑娘,家世也不?错,应该是娇养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刚进?宫不?久就先得宠,之后失宠后也很?快复宠,算得上没吃过?什么苦,由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忽然?怀孕,要承受天天孕吐的痛苦,她一个小姑娘对怀孕没有过?多想象,可能先前还会觉得怀孕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直到怀孕后发现这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于是就绷不?住,情绪崩溃了。   到后面,和?常在是哭着睡着,她的贴身宫女彩霞说她家小主这一个月是天天吐,请了好几次太医,太医也没有办法,实在是吐到害怕才哭的。   “好好照顾你们家小主,有什么事过?来找本宫,本宫让人给?她送些话梅蜜饯过?来,你留意一下你家小主喜欢吃什么,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让她忍忍。”   除了忍也别?无它法,徐香宁经历过?两次生育的人,晓得里面的辛苦,孕吐只是第一关而?已,后面还有很?多关。   ……   和?常在一怀孕,侍不?了寝,这段时?间,皇上又让乌答应侍寝。   乌答应这阵子比较得宠,原本她还担心上次举报之事,徐妃会找她麻烦,所以疫情过?后,她依旧没怎么出去,就怕撞见徐妃,好在过?了几个月,好像没什么事发生,徐妃没有为难她。   如今她又得宠了,徐妃更不?会对她怎么样。   乌答应想着和?常在怀孕,她便过?去长春宫看看她好了,哪怕是遇到徐妃,她也不?会害怕徐妃刁难她,毕竟她得宠了,皇上连着三?天召她侍寝,徐妃若是一个聪明人,便不?会刁难她,本来隐瞒不?报之事,错也是错在徐妃,她明知有人染疫还敢隐瞒,把后宫所有人的性?命弃之不?顾,她只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拯救了后宫。   巳时?一刻,她带着梦璃过?去长春宫,快到长春宫宫门时?,有一个小孩从里面跑出来,直接撞到她,一看发现是十八阿哥。   “乌答应,对不?起,小阿哥不?是故意的。”十八阿哥的奴才替十八阿哥道歉,不?过?看得出没有多少歉意,没弯腰,没低头,就是说了一句。   乌答应也晓得要是论身份,小阿哥的身份比她这个答应还尊贵一些,她也只是被撞到,没撞倒没撞伤,她看了一眼那个金童模样的十八阿哥,这孩子长得很?好看,又白又嫩,鼻梁高高的,跟皇上有两分?相像。   “没事,下次小心一点,拐角处难免会突然?出现人,去玩吧。”乌答应自认为自己很?大度,挥挥手让他们离开,她进?去找和?常在。   和?常在住的墨韵阁在长春宫的最里面,她没想到又先遇到春常在,春常在牵着小格格也要出门,她逼不?得已向春常在行礼。   春常在没理她,忽视她的行礼,只是牵着小格格越过?她。   乌答应还能听?到小格格问她是谁,看样子没记起她,春常在回说只是一个小答应,她咬了咬唇,生气郁闷,她可不?就是小答应嘛,再得宠还是答应,皇上也没有要晋她位份的意思,答应只能任由人羞辱。   她到墨韵阁时?,和?常在跟秀答应在一屋。   “恭喜和?常在怀孕。”   “唔……”她贺完喜,和?常在就吐了,她愣了一下。   秀答应解释一句说这是孕吐。   “还好是孕吐,我还以为是不?欢迎我。”乌答应也坐下,不?过?和?常在呕吐时?房间内有些酸味,她稍微屏住呼吸,闻不?得这些臭味,“原来孕吐是这样子的,看上去很?难受。”   吐完的和?常在漱口,过?一会儿才能说话,脸色微微发白,样子憔悴,她拿了桌子上的一颗话梅,含住才觉得好受许多,她含着话梅回道:“是非常难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还在徐妃娘娘让人给?我送一些话梅蜜饯还有水果过?来,不?然?我这日?子就难过?了。”   “这后宫的女人都巴不?得能怀孕,你怎么说的好像不?乐意似的,不?过?你怀孕后,皇上不?叫你侍寝了,是不?是也没来看过?你?”   乌答应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和?常在难受。   “我宁愿侍寝,也不?愿意怀孕。”   “那可不?行。”乌答应下意识地拒绝,意识到不?对后又接着说道:“怀孕是好事,到时?候你就有小格格或者?小阿哥,在后宫有多少女子羡慕你,连我都羡慕你,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和?常在要是不?怀孕,皇上估计还是让和?常在侍寝,那就没她什么事,她还是想让和?常在怀孕,至少可以换成她侍寝,乌答应觉得恩宠比较重要,这孩子太难养活,刘氏生的小格格不?到两年就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怀孕就不?能侍寝,至少一年不?能侍寝,刘氏是既没有恩宠也没有孩子,皇上怕是都不?记得刘氏这个人,让她选,她还是先选恩宠,选能抓得住的。   “是啊,乌林珠,你别?老是这么想,孩子是上天赐的礼物,你看十八阿哥他们多可爱,我都想有一个孩子。”秀答应也在一旁安慰和?常在。   “好吧,我不?抱怨了,乌答应,你这阵子侍寝,估计也很?快会有好消息。”   对于和?常在的话,乌答应敷衍道:“希望吧,不?过?估计没那么快,徐妃侍寝的次数比我多,徐妃也没见怀孕,可能先轮到徐妃怀孕。”   一想到徐妃怀孕,那后宫算得上得宠的人只有她一个,乌答应眉宇之间染上几分?悦色。   三?人都感慨一句徐妃真?得宠,这是她们唯一达成的共识。   ……   康熙四十一年,皇上对索额图余党的肃清还没结束,在六月份又对一批官员进?行撤职降职,降为苏松水师总兵符尚伟为浙江湖州副将,江西巡抚赵允云撤职,由张志栋担任江西巡抚,福建按察使耿嘉泽撤职,由郎廷极担任福建按察使,原顺天通州副将孙启撤职,由金宏振担任……等等,共有三?十二位官员职位变动,吏部这阵子是忙翻天。   徐香宁清闲时?过?去溪春园金鱼池前喂金鱼时?,意外地遇到太子胤礽,太子身边常常跟着四个人,鲜少身边无人,像皇上身边也是总是跟着人,有近侍有奴才。   “徐妃娘娘吉祥。”   “太子吉祥。”   徐香宁扫一眼太子,这半年来,许是皇上对索额图党羽几乎可以说是赶尽杀绝,不?留余地,而?索额图党羽又是太子党,是太子的拥趸者?,这一举可以说是除掉太子的拥趸者?,让太子势力大大削弱,太子估计为此烦心焦虑,瘦了不?少,两颊都有些凹陷,这段时?日?估计不?好过?。   但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属于上位者?的气度还是在的,经过?这么一遭,太子似乎开始收敛自己身上的锐气,沉稳了一些,至少目光不?再是阴恻恻的。   “徐妃娘娘,给?我一些鱼食,我也想喂喂鱼。”   徐香宁示意静竹给?太子鱼食。   太子拿到鱼食后站在她旁边喂鱼。   徐香宁往旁边挪一挪拉开距离,假意喂一会儿后便提出告退。   “娘娘,你似乎很?怕本太子?”   “太子多想了。”   “是本太子多想吗?”   “是太子多想了。”   “娘娘见到我,似乎总是想闪避,原来是我多想了。”   “是的,太子多想了。”徐香宁笑着回道,朝他点点头后便离开,她对太子闪避只是因为他是太子,算是外男,她本来就应该闪避,不?应该两个人待在一块,免得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   虽说太子有好男风的传言,但架不?住她太得宠,后宫有很?多人盯着她,等着她犯错呢,她一举一动自然?要谨慎一些。   徐香宁离开溪春园,走回长春宫,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几个孩子的笑声,长春宫的前院里面有胤祄、胤礼与胤禄三?个,正在互相玩闹追赶,陈常在跟密嫔都在一旁静静看着。   这三?个也勉强算是同龄人,能玩在一块自然?是好的。   “娘娘,你回来了。”陈常在跟她打招呼。   “你们过?来也不?和?本宫说一声,要是知道你们过?来,我便不?会出去闲逛了。”   陈常在笑道:“是他们几个不?知什么时?候约好了,我都不?知道,胤礼嚷嚷着要我带他过?来,娘娘,你看他们玩得多好,应该让他们多多在一块玩。”   “胤禄跟胤礼长高不?少。”徐香宁也坐下来,说了一句。   密嫔笑着接话道:“娘娘还说呢,我们家胤禄比胤祄大两岁,可是跟胤祄一样高,胤祄长得是真?好,这个头将来肯定能长到七尺长。”   这三?个孩子反而?是胤礼稍微矮一些,胤禄与胤祄几乎是一样高,乍一看,他们三?个是同龄人,徐香宁听?到密嫔说将来,眸色一暗,胤祄虚岁已经快六岁,离八岁是越来越近,这孩子目前看起来很?康健的样子,比十七阿哥要壮一些,历史上是早夭,停在八岁,一想到这,她就止不?住心疼。   “他吃得多,跟本宫一样喜欢吃。”   “能吃是福,我们家胤礼挑食,常常只吃一小碗饭,我每天都要想给?他吃什么,别?人总说荤素搭配,偏偏他不?怎么爱吃肉,总说肉不?好吃,一看到肉块就嫌弃,我都快头疼死了。”   陈常在看着玩乐的胤礼,见胤礼要玩水,赶忙起身制止。   “陈常在还说呢,我觉得就她最心疼十七阿哥,完全是捧在手心里。”   “胤禄上书房了没有?”她问密嫔,“上书房是不?是得起得很?早?”   “是要起得很?早,他今年开春才去上书房,跟几个同龄的世子一起上课,胤祄估计快了,是不?是明年开春也要上书房?”   徐香宁点点头。   陈常在回来时?刚好听?到她们说上书房的事,皇上倒没有跟她说过?,胤礼比胤祄还大半岁呢,可见在皇上那,都是阿哥,不?过?阿哥也是有区别?的,她都不?知道胤礼什么时?候能上书房,她已经无宠,平日?里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也没法跟皇上说这事。   “胤礼呢?”   徐妃问她,陈常在说胤礼还没有上书房。   “估计跟胤祄是一块上书房,两人正好结个伴。”   陈常在也希望如此,胤礼跟胤祄只差半岁,两人能玩在一块是最好,毕竟是兄弟,能一起长大交好是好事,任谁都能知道这皇位跟后面这些皇子无关,不?参与前朝的诡谲多变,等新帝登基,他们两兄弟能看在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分?互相能照应彼此。   可能是惦记着这事,明年开春离得也不?远了,陈常在怕皇上忘记胤礼,尤其是前朝事务那么繁忙,她又不?如徐妃得宠,胤礼长这么大只见过?皇上几次,不?到十次,而?且都不?是单独见面,她还是抽空跑一趟乾清宫,亲自炖煮了一份山药鸡汤送去前殿,请求觐见。   来得突然?,不?过?皇上还是愿意接见她。   “皇上,臣妾给?炖煮了一份鸡汤,皇上要喝吗?”   “不?用。”   陈常在特别?会看眼色,晓得皇上在等她开口,她没有绕弯子,说起胤礼上书房的事。   “胤礼?”   “是,胤礼已经六岁了,比胤祄大半岁,臣妾寻思着胤礼该上书房了,这孩子虽然?早产,不?过?如今身子养得不?错。”   康熙听?到这才想起来他有这么一个儿子,前阵子有个孩子死了,是谁的孩子,有时?候梁九功或是荣妃她们派人过?来跟他说一声,但他事务繁多,有时?候会忘记或是记混,不?过?他还是很?沉稳淡定地说:“能上书房就好,明年开春跟胤祄上书房吧,正好他们也大了,该搬去阿哥所那边。”   “臣妾多谢皇上,臣妾有空带胤礼过?来答谢皇上,胤礼定会勤奋读书,不?负皇上的期望,臣妾也会好好盯着他,不?要他懒怠,皇上,这鸡汤,臣妾先放在这,皇上想什么时?候喝便什么时?候喝,臣妾已经撇去上面浮油,清淡口的,没什么事的话,臣妾先走了。”   “嗯。”   陈常在离开乾清宫,松一口气,她儿子也能上书房了,读书明智,她希望胤礼能好好读书。   ……   康熙看了那份鸡汤,让人撤下去,让梁九功他们分?了,这后宫女子往前殿送的吃食太多,他一个人吃不?过?来,大多是分?给?底下的奴才,他想起一件事,问梁九功前阵子后宫是不?是没了一个孩子。   “回皇上,是十七格格殁了,小主刘氏所生,刘氏跟和?常在是同一年入宫的。”梁九功恭敬回道,他的职责之一帮助皇上记住皇上没记住的事情,以便皇上问起时?他能告诉皇上。   要说不?得宠,位份低的小主可怜,皇上压根不?记得,哪怕说过?了,皇上可能因为忙着朝务又很?快忘了,死了一个孩子也没多少人真?正记得。   “和?常在是不?是怀孕了?”   “是的,和?常在怀孕三?个月了。”   “让人给?这个刘氏一些赏赐,也给?和?常在一些赏赐。”   “嗻,奴才知道了。”   梁九功当了大太监这么多年,不?用皇上多说什么,他自己也会有把握的度,赏什么,赏多少,他有一套自己的章程,只需吩咐下去就好。   当天晚上,皇上难得翻了宜妃娘娘的牌子。   宜妃娘娘过?来时?穿了一身海棠红的旗装,斜插头一支八宝翡翠步摇,步摇垂坠着流苏,耳坠也是海棠红的珍珠。   康熙在宜妃过?来时?难得多看几眼,觉得宜妃今日?打扮像是冬日?里的一把火,艳得很?,为宜妃增色不?少。   “宜妃,怎么还盛装打扮上了?”   “皇上许久没召臣妾侍寝,臣妾是难得见皇上,自然?是要盛装打扮,不?然?臣妾以为皇上都忘了臣妾。”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宜妃,瞧着你清减不?少,没有好好吃东西吗?”   “臣妾前阵子夜里着凉,得了风寒,病了十几天,最近才痊愈,皇上,你还问臣妾,臣妾生病了,你都不?知道。”宜妃小小抱怨一下,嗔了皇上一眼。   “朕这段时?日?事务繁忙,的确不?知道爱妃生病,是朕的错,朕跟爱妃道歉。”   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连胤禟都被牵连到,宜妃顿时?不?敢多说什么,生硬地转移话题,问皇上要不?要一起沐浴。   “爱妃若是想的话,朕自然?乐意跟爱妃共浴。”   “讨厌……”宜妃娇羞,尾音拖长,这身打扮能让皇上多看几眼就已经值了,接下来是侍寝,侍寝前要沐浴,她很?快绕到屏风后面,难得大胆邀皇上一起共浴。   夜里,他们做完后就歇下了。   第二日?,天刚亮,皇上便起来了,宜妃也很?快醒来,开始伺候皇上,她在皇上这向来不?敢睡得太死,就怕没伺候到皇上,哪怕有时?候皇上体谅她,让她想睡就睡,反正有人伺候他,她也不?会听?进?去,早起伺候皇上是她份内的事情,她也可以早点起来跟皇上多待一会,不?然?等皇上上完朝回来,她就已经离开了。   如今她的恩宠不?如从前,毕竟是老了,不?如年轻的女子好看,皇上让她侍寝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太珍惜每次侍寝的时?间,恨不?得过?得慢一些。   康熙见到宜妃目光中?充满眷恋,每次看到宜妃痴痴地看着他,他都忍不?住对她好一点,宜妃是又听?话又很?爱他,这也是宜妃这么多年都受宠的原因,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深深地爱着他。   “等朕上完朝,你陪朕用膳吧。”   宜妃立即扬起嘴角,十分?高兴,“好的,臣妾会等着皇上,哪都不?去。”   康熙去上朝。   宜妃也已经起身,还是穿回昨晚穿来的旗装,她坐在铜镜前,没敢照西洋镜,洋人弄的镜子太过?清晰,脸上的皱纹看得一清二楚,看着怪吓人的,她亲自描眉,描完眉后让翠玉替她抹脂粉。   “若兰,你常年跟在皇上身边,你说皇上待谁更好,是本宫还是别?人?”   宜妃忽然?问若兰。   若兰作为御前宫女,贴身伺候皇上,定能看到皇上跟后宫小主嫔妃相处时?的样子,她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句。   原本静立在一旁的若兰愣了一下,然?后恭敬回道:“皇上待娘娘最好。”   “真?的?本宫与徐妃比呢?”   “皇上待娘娘更好。”若兰也晓得宜妃的性?子,很?自然?地说道,撒谎时?是面不?红心不?跳,不?过?她的确觉得皇上待宜妃很?好,这么多年宜妃都有恩宠,这已经比后宫那些女人好很?多。   “真?的?没骗本宫?”   “奴婢不?敢骗娘娘。”   宜妃这才转过?头,又继续抹脂粉,连口脂都抹上,勾勒出唇形。   这一打扮就打扮了很?久,宜妃力求妆容精致,完美?无缺,看着时?辰,怕皇上已经上完朝,她才停止调整自己的妆容,等着皇上下朝。   过?了一刻钟,皇上终于下朝了,底下那些奴才也开始摆膳,他们刚坐下来准备用膳时?,梁公公突然?进?来了,说是十六格格过?来了。   “她一个人吗?”   “是,小格格哭得厉害。”   康熙皱眉,其其格已经七岁,算是大孩子,已经很?少哭鼻子,他让梁九功把她带进?来。   宜妃对突然?被打断用膳有些不?满,尤其这是她跟皇上单独用膳,十六格格好像是徐妃的孩子。   “皇阿玛,呜呜呜……”其其格哭着进?来,一下子就扑进?皇上怀里大哭。   “怎么了?哭什么?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康熙扫一眼后面跟着的奴才,随后正眼看其其格,“是不?是你额娘发生什么事了?”   “死了,死了……”   康熙听?着心一沉,什么死了,他惊慌地立即站起来。   “皇上,是小格格的鹦鹉今天早上死了。”怜雪赶紧解释,小格格突然?说死这个字是怪吓人的,她怕皇上误会,出声道。   康熙这才松一口气,看向其其格,抬起她哭得泪汪汪的脸,哭笑不?得道:“鹦鹉死了就死了,阿玛再送你一只便是,这有什么值得大哭的,吓阿玛一跳。”   其其格还在哭,抽噎,“皇阿玛,我不?想要别?的,我就想要我的鹦鹉,我就要它,我希望它能活过?来,皇阿玛,我只想要我的鹦鹉。”   可鹦鹉都死了,怎么活过?来,康熙无奈,这鹦鹉,其其格也才养了两个月而?已,“鹦鹉怎么会死?你告诉阿玛,鹦鹉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起来看我的鹦鹉,结果它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额娘呢?”   “额娘还在睡觉,我……我……不?敢吵额娘睡觉。”   康熙更加哭笑不?得,大早上的,不?敢吵她额娘,却大老远跑过?来乾清宫跟他哭诉,这眼泪跟鼻涕都快抹他一身了,不?愧是徐氏生出来的孩子,跟她是一模一样,徐氏这会儿的确应该还没醒,她一向犯懒。   “好啦,别?哭了,阿玛再送你一只,你刚开始养,可能不?知道怎么养,等养多了,你会知道怎么养,再送你一只,不?要哭了,死了不?能复活,阿玛也没有办法救活它。”   其其格擦擦眼泪,打个嗝,目光一扫才发现宜妃娘娘,声音沙哑地跟宜妃娘娘打招呼,“宜妃额娘吉祥。”   宜妃本来很?生气的,小格格一过?来,皇上注意力全部在她身上,都没空理她,不?过?见到小格格跟她打招呼,她硬扯出一抹笑容,“其其格,你别?哭了,你皇阿玛再给?你送一只鹦鹉。”   “算啦,我不?要再养鹦鹉,别?的鹦鹉比不?上我的鹦鹉,皇阿玛,我先回去了,额娘要是醒来见不?到我,该生气了,阿玛再见,宜妃额娘再见。”   说完,其其格又风风火火跑开,怜雪跟怜珊两人赶紧跟上。   康熙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真?是随了徐氏的性?子。   宜妃心里不?是滋味,皇上对小格格这么宠溺,小格格都能进?出乾清宫,说明小格格的额娘给?力,刚刚皇上听?到小格格说死了的时?候,脸上的慌张可是真?真?切切。   若兰还说皇上待她比待徐妃好,她觉得不?尽然?,皇上一看就是非常在乎徐妃,宜妃心里冒酸泡,又不?能跟皇上明说,只能把这份苦楚忍下去。   “朕不?是让人帮着养吗?怎么还把鹦鹉养死了?那帮奴才是干什么吃的。”康熙不?满,他晓得小格格这么小,又是第一次养鹦鹉,属于新手,他让那帮奴才帮着养,怎么还把鹦鹉养死了,“给?朕追责下去,查是哪个奴才这么不?尽心。”   梁九功没想到一只鹦鹉还能惹出这么大的事,点头应是。   这顿早膳还是被撤下去,皇上跟宜妃都没怎么吃。   宜妃从乾清宫回承乾宫时?,想着她要不?要也养一只鹦鹉,胤禟住在阿哥所,来后宫不?方?便,皇上也很?少召她侍寝,她这日?子终究单调无聊许多,养一只鹦鹉解解闷也好。   ……   那只鹦鹉是夜里着凉失温死的,不?过?负责养鹦鹉的小江子还是被杖打十杖,徐香宁听?说此事后让人小江子送擦伤药膏,说了小豆丁一顿,她这么跑去找她皇阿玛,皇上这人肯定是先追究奴才的责任,鸟本来就不?算是好养的宠物,害得别?人被杖打,她心里过?意不?去。   小江子伤一好,就过?来向徐妃娘娘答谢娘娘送的药,又提着鸟笼送来一只灰鹦鹉,说是能说话,还说他一定好好抚养这只鹦鹉,也会教小格格怎么养鹦鹉。   小豆丁原本不?想再养鹦鹉,不?过?耐不?住小江子劝说,说是这只鹦鹉会学着人讲话,又养了。   徐香宁也任由他们折腾,不?管了。   皇上翻她牌子,她过?去侍寝,跟皇上说起这件事,皇上说小豆丁想养什么就养什么,反正鹦鹉多的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让她无话可说。   “胤祄不?小了,等明年开春,他跟胤礼两人也去阿哥所那边住吧。”   徐香宁可是记着胤祄八岁而?殇这件事,阿哥所离后宫不?近,她完全不?放心,想着怎么着也得过?了八岁再说,她半坐在皇上身上,“皇上,臣妾能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   “你先答应我,我再说,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很?容易办到的。”   康熙听?她这么说就觉得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胸,徐氏吓得一躲,单手挡住。   “挡什么挡,朕哪里没看过?。”   “皇上,你不?答应我,你就不?能摸!今晚,我也不?侍寝。”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康熙没那么容易跳坑,脑袋枕着左臂,往上看着徐氏。   徐香宁总觉得皇上目光太过?赤果果,她被占便宜一般,她又很?快他身上下来,睡在一旁,扯过?锦被盖在自己身上,“小事,真?的是很?小的事情,我想等胤祄九岁再把他送到阿哥所那边住。”   “不?可以。”康熙听?完直接拒绝,他本来就觉得胤祄太黏着徐氏,缺少男子气概,比其其格还要安静胆小,徐氏从小太溺爱他太护着他,太依赖别?人是成长不?了的,胤祄还是阿哥,将来要担任一府之主的,“九岁的男孩子应该是个大人了,哪能一直待在你这个额娘身边,你太纵容他了。”   “为什么不?可以,皇上,九岁还是小孩子,哪里是大人,住在长春宫怎么了,他是有自己房间的,又不?是真?的跟臣妾住在一块,皇上,我求求你,让他住在九岁好不?好?”徐香宁撒娇道。   “不?可以。”   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让徐香宁心里莫名窝一团火,她容易嘛,他又不?怎么管孩子,平时?都是她在管,他这个阿玛是形同虚设,结果他还这么强硬地做决定,万一住在阿哥所,胤祄八岁就死了怎么办,他孩子那么多,他当然?不?在乎某一个孩子出事。   “皇上……”   “胤祄是阿哥,朕对他是寄予厚望的。”   寄予什么厚望,难不?成是让他当皇帝嘛,徐香宁腹诽一句,太子想当皇帝,没见你老人家让他当,她气到快失去理智了,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她凑过?去咬皇上的脖子一口。   “徐香宁,你属狗的吗?”   “我就是属狗的,咬死你好啦,胤祄必须在长春宫住到九岁,我不?管你答不?答应,你不?答应,以后不?要再翻我牌子,我告病。”   “你怎么回事,其它阿哥都是六岁要住到阿哥所,有些阿哥生下来就住在阿哥所,你在闹什么?”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皇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胤祄八岁得了急病死了,他得急病的时?候正是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阿哥所,我梦到他叫额娘,可是我没听?到,结果他死了。”   康熙头疼,梦都是假的,她怎么还扯上梦了,她一个成年人还相信这些,是挺让他无奈的,“那是梦,又不?是现实发生的事情,况且他怎么会是一个人,朕会让奴才们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他,夜里睡觉的时?候,奴才会守夜的。”   一个阿哥是有一帮奴才伺候的,不?可能是一个人。   “可是臣妾觉得梦真?的跟发生过?一样,臣妾都能听?到他痛苦凄厉的哭声,他哭破喉咙也没人发现他得病,皇上,就让他在长春宫住到九岁,一到九岁,臣妾就送他去阿哥所。”   “没有这样的先例,胤祄是阿哥,他必须住在阿哥所。”   “皇上!”徐香宁急得声音拔高,“算臣妾求你行不?行?你要臣妾怎么做,臣妾都答应你。”   “不?行,你别?无理取闹了。”   徐香宁气得拍打他侧臂两下,然?后转过?身,不?愿意再搭理他,扯过?被子蒙过?头。   康熙不?明白徐氏竟为了这事跟他闹上,他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他再纵容徐氏的话,徐氏的脾气会更大,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   第二天,原本他想留徐氏留下一起用早膳的,结果他一醒发现床边没人,一问才知道徐氏早早醒了,然?后已经离开乾清宫,原来她是起得早的,只不?过?是她不?愿意。   康熙更气了,把气撒在梁九功等人身上,责备他们竟然?没有拦住人,也气徐氏竟然?偷偷离开,一夜过?去,她还冷静不?了。   接下来一个月,康熙都没有翻徐氏的牌子,徐氏也如她所说直接告病,让敬事房那边的人撤下她的绿头牌,既然?告病,他期间也请了一波又一波太医去给?她看病,太医在病历档上写的是徐妃咳嗽不?止。   她还真?的和?他犟上了,康熙这阵子的心情犹如一月寒风,冷飕飕的,天天沉着脸,他作为一国之君,是不?可能主动求和?的。   ……   徐香宁是真?的想让胤祄在长春宫住到九岁,至少过?了八岁这个坎,只是老人家不?同意,她这一个月都在想她如何说服老人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暂且搁置下来。   本来与皇上僵着,直到八月底,她被常常在叫过?去她那里。   常常在显得很?谨慎,她让人去外面守着,屋内只留下她们两个人,连秋铃都要被支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常常在脸色很?沉重,没开口就先眼眶泛红,然?后泣不?成声。   徐香宁愣住,“怎么了?你别?哭啊。”   “香宁……”   “你说,先别?哭,你这样弄得我很?害怕。”   “我……我……我怀孕了。”   徐香宁彻底愣住,同时?也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常常在,心里想的是这下玩脱了,这该死的太监,该死的周公公,该死的周立安,这两人竟然?还没断,太监竟然?也能让人怀孕,不?对,她在想什么,太监也是男人,当然?能让人怀孕。   常常在已经很?久没有侍寝,从上一年年末开始就没侍寝过?,所以不?可能是皇上的孩子,也不?可能在遮掩成皇上的孩子。   若是被发现,两个人估计都是死路一条,不?仅他们死路一条,他们的家人也是死路一条。   徐香宁恨不?得把周立安叫过?来,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是四十岁的人,怎么会不?成熟到这种地步,弄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周公公知道吗?”   常常在也愣住,“你……知道……你知道我们……”   她完全结巴,声音颤颤巍巍,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颤抖,“香宁,你知道我们的事?”   “我有一次偶然?发现的,我不?是有一次过?来探望你,你房间里忽然?多了很?浓的香味,那次过?后,我有留意你们,周公公没告诉你吗?”   “他没告诉我,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我怀孕,他弄不?到堕胎药,所以我们才想着告诉你的。”   徐香宁很?想嘲讽周立安一番,平时?消息通天,皇上的女人都敢染指,堕胎药都弄不?到,不?仅弄不?到堕胎药,连基本上的.知识都不?掌握,不?过?她看常常在脸色实在苍白,人有些发抖,是真?的害怕,她只好收住到嘴边的话语。   “你们啊,图快乐不?图后果。”   常常在眼泪如豆珠般从眼睛里面滑落,很?快眼睛里盈满泪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但我们是真?心相爱,香宁,他一直在我身边守护我,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他光明正大在一起,只是……”   “你们想怎么样,这孩子不?能留!”   “我们知道孩子不?能留,我们没想留下这个孩子,我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   还瞒了这么久,徐香宁气她,可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快三?个月意味着要显怀,一显怀就容易被人察觉发现,一被发现,等待他们的是灭顶之灾。   堕胎药在宫里不?易得,药房那边对堕胎药是严加看管,况且吃了堕胎药肯定会出血,流产也不?是小事,万一流血不?止,一尸两命怎么办,到时?人陷入危险时?可能还要请太医过?来,太医一查一把脉便有暴露的危险。   只是堕胎药要怎么弄到,如果不?从太医院跟药房那边弄到,只能从宫外着手,这就需要宫外有人,还要托人送进?来。   “香宁,我该怎么办?”   “别?慌,我回去想想办法,你们目前就是稳住自己,像你今天这样是不?行的,这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周立安还有桂兰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只告诉你,连春喜都没说。”   “是不?应该告诉其他人,你们既然?选择这么做,就得守得住秘密,此事不?要告诉别?人,你月信是不?是没来,哪怕没来,你们也要假装月信来了,你没侍寝,太医应该不?会到你这给?你把平安脉,要镇定下来,跟周公公说我会努力想办法,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我怕他也很?慌,反而?破绽很?多。”   常常在点点头。   “行啦,别?哭了,哭不?是解决的方?法,我既然?能察觉出你们的事,说明你们隐藏得还不?够深,要么你们断了,要么你们隐藏得足够深,不?要再有第二个人察觉出来。”   常常在再次点头。   徐香宁收拾一下心情才走出去,瞥了一眼弓着腰的周立安,什么都没说,径直往前走。   “娘娘,常在这是怎么了?”回去的路上,秋铃问了一句。   “她心情不?好,别?问了,该回去了。”   “哦。”秋铃只好噤声。   徐香宁回到雨荷宫时?有些失神。   “娘娘,喝口水,怎么去常常在那一趟脸色还不?好起来了。”张嬷嬷递过?来一杯水。   徐香宁喝一口,然?后又拿了一颗话梅含在口中?,逼迫自己冷静冷静。   “娘娘,怎么了?”   “没事,就是头有些疼,许是昨晚睡得晚了。”   “小鹦鹉,小鹦鹉……”小豆丁提着鸟笼进?来,嘴里一直念叨着小鹦鹉,看到她时?目光一亮,“额娘,你看我在教小鹦鹉说话,江公公说跟小鹦鹉重复几个字,小鹦鹉说不?定就能说话了,我想要它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说他的名字。”   “小鹦鹉是它的名字吗?”   “是,我给?它取的,额娘,好不?好听??”   徐香宁笑得很?温柔,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挺好听?的,它有说过?话了吗?”   “还没有,江公公说没那么快,要好久才能教会呢。”   “你别?整天提着鸟笼走,把它颠傻了,它就学不?会了。”   小豆丁哦了一声,然?后听?话地放在地上,“额娘,这样行了吗?”   “你还是放在它平日?放的地方?,放在这里,大家都要走路,来来往往怕是会踢到笼子。”   小豆丁又把鸟笼提起来,说让怜雪放回她的房间,她高兴地抱住她的腰,“额娘,弟弟今日?碰到太子哥哥了,太子哥哥教他射箭呢,额娘,我能不?能也学射箭?”   “太子哥哥?射箭?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啊,他们还在御花园玩。”   小豆丁跟小豆包年纪渐长,越来越爱跑出去玩,不?拘在长春宫,徐香宁也任由着他们,不?过?身边至少要跟着两个人,他们偶尔出去玩的时?候,她是不?跟着的,会碰到谁,做了什么,她都是问跟着的奴才才知道。   “他们还在玩吗?”   “嗯,我想着要回来喂小鹦鹉,我就先回来啦,弟弟还在跟太子哥哥玩。”   “你太子哥哥愿意教你的话,你可以学,不?用射箭的话,箭头不?要对着人,不?过?你不?可以缠着你太子哥哥教你,你太子哥哥很?忙的,你不?可以主动去找他,不?对,不?仅是你太子哥哥,其它哥哥也一样,知不?知道,记没记住?”   小豆丁点头说记住了,嗓音清脆。   小豆包是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的,回来时?手心有些擦破皮,说是握箭弓握伤的,小孩子皮肤娇嫩,若是长时?间握住箭弓,磨破手皮也是情有可原,小豆包没有抱怨,还说太子哥哥人很?好,她也就没说什么。   等天黑下来后,两个小家伙吃完饭,沐浴后上床歇息后,雨荷宫才算是真?正安静下来,徐香宁也躺回到床上,不?过?没法入睡,一直想着常常在的事,想着如何弄到堕胎药。   堕胎药跟避孕药应该还是不?同的,她唯一相熟的太医是林太医,不?过?林太医在年初的疫情中?不?幸染上疫病,他作为太医算是奔赴在疫情前线的人,这古代又没有非常成熟的防护工具,林太医染上疫病后没几天就逝世了。   其它太医,她不?敢找,她不?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别?人,他们口风不?紧或是有心透露给?别?人的话,她们都会面临灭顶之灾,不?能从太医院这边入手,要怎么能弄到堕胎药。   她在宫外认识什么人?   她把认识的人一一在脑海中?过?一遍,越想越紧张,时?间紧迫,常常在快要显怀了,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不?知道想了多久,等她快睡着时?,她忽然?想到一个人。   前恭亲王的嫡福晋马氏。   皇上先前在她提了这件事后很?快释放了前恭亲王,不?管是不?是皇上自己本意要释放前恭亲王,但至少在马氏他们那里,是她帮了忙,皇上才愿意放人的,马氏是写了信感谢她。   马氏就住在宫外,她帮了他们一次,她会不?会帮她?   如今前恭亲王,爱新觉罗.常宁等于是富贵闲人,已经不?在朝中?做事,跟皇上的关系算得上不?远不?近。   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起来,她竟觉得脑袋有些沉,而?且鼻子有些塞,这症状特别?像是夜里着凉,感染风寒,如今八月过?去,到了初秋,正值换季的时?候。   “娘娘,醒啦,已经午时?,连午膳时?点都过?去了,可是昨夜没睡好?我听?着娘娘夜里翻身翻得厉害。”   张嬷嬷把她扶起来,担忧道。   “突然?有些头疼,感觉着凉了,得煮一碗姜茶给?我喝喝,千万不?能感冒。”   大人感冒,身体还能扛回去,就怕把病气传给?小孩,徐香宁摸着自己额头,摸不?出烫与不?烫,“嬷嬷,你摸摸看,是不?是发烧了?”   张嬷嬷紧张地摸了摸,又放回她的额头对比,喃喃道:“好像是有点烫,晓曼,叮嘱小厨房那边的师傅给?娘娘煮一碗姜茶。”   徐香宁穿衣时?在直筒旗装上面加了一条马甲,九月初的京城凉爽不?少,夏季已经过?去,她又叮嘱秋铃去小格格他们那,让她提醒怜雪她们给?小豆丁跟小豆包添衣,不?能穿得太单薄。   午膳时?间过?去了,不?过?她还是吃了一碗热腾腾的葱花牛肉面,也喝了姜茶,开始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信。   “娘娘,你这是要给?谁写信?”   “给?恭亲王的福晋马氏。”   “怎么好端端的给?福晋写信?”   “请她到宫里坐一坐,听?闻恭亲王,不?对是前恭亲王病了,不?知道病得怎么样,我跟马氏也算有缘,找她聊聊天,在宫里日?子总归是无聊一些,总想找人聊天。”   张嬷嬷没说什么。   徐香宁很?快写好一封信,装进?信封里面,封住信封口,叫来小邓子,让他把信传出去。   如今小邓子是摸索明白,在皇宫内如何把信传出宫外,宫里是有渠道的,只不?过?需要走些关系,有官方?渠道,也有私人渠道,她让小邓子走官方?渠道,反正马氏最后还是要进?宫的,送封信而?已,信中?内容很?浅白,就是邀请马氏到宫中?坐一坐。 第104章   她不知信传到马氏手中需要多?久, 反正她估摸着要一两日,于是她约着马氏在大大后天进宫。   马氏还没进宫时,她先感冒了,这两天是脑袋昏沉, 鼻塞得厉害, 怕传染给两个小家?伙,他们进来时?, 她都是戴着简易口罩, 遮住口鼻。   九月二十三日,这一日是她在信中约定与马氏见面的日子, 马氏进宫,她已经让小邓子拿着宫牌前去神武门那边等待,等着接人?。   马氏到了长春宫后,先是很恭敬地朝她行礼,徐香宁屏退其他人?,房间内只余下她们两个人。   “娘娘, 我们王爷能从宗人?府出来全倚仗娘娘的好心,不顾危险跟皇上求情, 娘娘的大恩大德, 我跟王爷都没齿难忘, 我没能进宫亲自见面答谢娘娘,真是有愧, 娘娘还愿意召见我, 是我的荣幸,娘娘,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娘娘尽管开口, 我一定义不容辞。”   马氏很聪明,也不需要她绕来绕去,非常有眼力劲,知晓她召她进宫肯定不是为了聊天,徐香宁松口气,跟聪明人?说话省事许多?,她牵着马氏的手到铺榻上坐下。   “福晋,我需要几副堕胎药,至少三副以上,在宫里,堕胎药不易得,我这才想起福晋,还请福晋帮我这个忙。”   徐香宁从兜里掏出银票,那?些银票是当初马氏给她的,她一张都没有动?,一来她目前?还用不到,二来是在宫中银票面额太大,流动?不便。   “娘娘使不得,使不得,这些银票本来就是给娘娘的,哪里要回去的道?理?,娘娘所说之事,我肯定帮娘娘办到的,娘娘无需担心,就算是十副堕胎药,我都会帮娘娘搞来,王爷落难时?,只有娘娘伸出援手,这个忙,我一定会帮娘娘的。”   “多?谢福晋,银票,福晋收着吧,不必推诿,收着吧,此事,还请福晋万万要保密,也请福晋在宫外行事谨慎一些,王爷那?边的话,也请福晋保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若真的发生什么事,福晋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此事本来就是我让福晋为难了,真是对不住。”   马氏笑着握着她的手,拍拍她手背,“娘娘,我晓得的,我一定会保密,也一定会小心谨慎,也一定不会告诉第二个人?,这药在宫内难得,在宫外易得,娘娘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帮搞到药,我后日再次进宫,也如今日一样巳时?到宫门口,还请娘娘让人?在那?等候。”   “多?谢福晋,银票你收着吧,我是宠妃,不缺银子。”   马氏也不再推来推去,把银票收好。   两人?又仔细将事情盘一遍,细节对好,之后才让人?送马氏离开。   马氏离开后,春喜进屋,目光疑惑,“香宁,我刚刚看?到邓公公领着一个人?人?出去,那?是谁,怎么瞧着那?么面生。”   徐香宁说了马氏的身份。   春喜更加疑惑了,“你怎么会召福晋进宫,恭亲王不是被?皇上剥去爵位了吗?恭亲王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惹怒皇上,你怎么会跟福晋走那?么近,被?皇上知道?怎么办?”   “跟福晋见过?几次,觉得有缘,恭亲王跟皇上是朝堂上的事,我们这属于是妇道?人?家?的闲聊,皇上不至于迁怒,恭亲王不是都被?放了嘛,说明没什么事,今日天不错,我们去走走吧。”   “叫上霁雯吧,她这几日天天闷在屋子里刺绣,天天往外跑的人?突然?间变娴静了,我还有点不习惯。”   “嗯,叫上她。”   她们过?去叫上常常在一起到溪春园逛一逛。   常常在跟往常一样笑着答应,逛下来外人?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过?了两天,马氏再次进宫,带来五副堕胎药,她是将药材贴身带进来的,同时?还带来女孩子穿的精美衣裙,旗装也有汉装也有,大多?是小豆丁能穿的尺码,衣裙自然?是遮掩的借口。   马氏说这些药是她亲自去买的,王爷并未问起,进宫时?也没有人?盘查,一切都很顺利,也算是有惊无险地把药带进来。   巧的是她正好感染风寒,她请了太医过?来给她把脉,她让太医给她开补身补血气虚的药方,反正女子总是贫血,补血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补身就更不会,然?后再开一些治风寒的药,她让小邓子拿着药方去药房拿药。   好在她们这有小厨房,熬煮什么只有她们宫里人?知道?,徐香宁把补药换成堕胎药,让秋铃熬煮,然?后叫来常常在,看?着她喝下去,等她喝完,她再回她住的地方。   怕堕得不干净,常常在连喝两天堕胎药,吃药的两天出了不少血,桂兰有过?来跟她说常常在的情况,孩子应该是流掉了,常常在以来月信,身子虚弱闭门不出。   ……   乾清宫,书房。   康熙批完折子,随口问一句徐氏在干什么。   洪宝全如今是跟梁九功交替伺候在御前?,这阵子皇上会时?不时?问起徐妃,他让人?盯着长春宫那?边的动?静,免得皇上问起时?他答不上来,今日又问起,他就回道?:“回皇上,徐妃娘娘这两日感染风寒,估计在宫里歇养。”   “徐妃生病了?”   “是,徐妃病了有几天了。”   “太医有去瞧过?了吗?”   “穆察太医去瞧过?了,为徐妃娘娘把脉,太医说徐妃身体发寒,气血不足,但没有大碍,徐妃娘娘的烧已经退了。”   “还有呢?”   “还有……”洪宝全想了一下,又如实道?:“还有徐妃前?几天接见了前?恭亲王的福晋马氏,马氏从宫外带了不少好看?漂亮的裙子给小格格。”   康熙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徐氏上次是帮了马氏,马氏感谢是情有可原,晓得徐氏有孩子,从宫外给孩子带东西也是人?之常理?,既然?徐氏生病了,那?他便去看?看?她。   “摆驾长春宫。”   “嗻,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过?一会儿,康熙乘坐四人?亮轿过?去长春宫,到徐氏那?屋时?是闻到一股药味。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康熙瞧一眼带着薄薄面纱的徐氏,他不来找她,她竟然?也不找来他,难不成真想让胤祄在长春宫住到九岁?   “听说徐妃病了?”   “是,夜里不小心着凉,皇上,你不应该过?来,免得臣妾把病气传染给你,皇上万金之躯,应当当心身子。”   只是小小风寒还不至于那?么容易感染上,康熙觉得徐氏说这话并非是担心他身子,反而是不想见到他,竟然?还在生他的气,难道?不是他生她的气嘛,她气性真大,脾气见涨。   “你不想朕过?来?”   “皇上不是生臣妾的气?是皇上不愿意见臣妾。”   “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没有,皇上多?虑了,臣妾自然?是盼着皇上过?来,其其格也念着皇上,臣妾这里永远都盼着皇上过?来,臣妾更是时?时?翘首以盼。”   康熙见不到徐氏的表情,徐氏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没有笑意,听话语总感觉在阴阳怪气,“你还在生朕的气?胤祄不小了,他的确不应继续住在长春宫,一个阿哥老住在后宫说出去成何体统。”   “皇上,臣妾没说让胤祄一直住下去,只是住到九岁而已,九岁的孩子住在后宫能出什么事。”   果然?还记着这事,康熙想了想,其实答应她也无妨,她作为额娘,想着多?留胤祄几年也是情有可原,“那?就让胤祄住到九岁,你别因为这个生朕的气,朕不来找你,你也不来找朕,准备气多?久。”   徐氏很快过?来搀着他的手,“皇上,臣妾真没生你的气,臣妾只是病了,才没有去找你。”   她只是病了几天,可却是一个多?月没来找他,康熙只看?到她的眼睛,她故意眨眼,原本他想亲她的,不过?她带着面纱不好亲。   “你把面纱摘下来。”   “皇上,还是不了,臣妾真的害怕把病气传给你,皇上身子金贵,万万不能生病。”   “朕想亲你怎么办?”   “忍着,等臣妾病好了再去找皇上,皇上,你去看?看?其其格跟胤祄,他们念着你呢。”   “让他们进来。”   徐氏让人?把两个小孩带进来。   康熙在徐氏这待了一个下午,一起用过?晚膳后才回乾清宫。   ……   眨眼间到了十月底,和常在这一胎总算是安稳下来,有五个月身孕的她孕吐好了不少,在恵妃召集大家?到重华宫看?戏时?,她觉得在屋子里待得无聊,也挺着肚子过?去看?戏。   入宫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去戏台那?边看?这么大型的戏,这几年,国库银两紧缩,后宫也缩减用度,请戏班子过?来也是需要花银两的,而且她们这些位份低的小主自然?是没办法请戏班子,想看?也不能请,一般都是荣妃恵妃或是太后请的戏班子,然?后召集她们过?去看?戏。   重华宫一共两层,第一层跟第二层都可以观看?,第一层离得近一些,不过?大多?是嫔妃落座,她们这些人?坐在第二层。   和常在坐在第二层一边看?戏一边嗑瓜子,也会吃些点心,孕吐过?后,她食欲大增,看?到什么都很想吃,没有忌口,人?家?说酸儿辣女,可是她无论是酸的还是辣的,都很想吃。   秀答应坐在她旁边,都劝她少吃一点。   “没事,我怀孕了,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你就不怕变胖啊,变胖,皇上就会不喜欢你了。”   “不怕,徐妃娘娘不是也胖胖的,皇上那?么宠徐妃娘娘。”   秀答应一脸无奈,这怎么能跟徐妃娘娘比呢,徐妃娘娘也不算胖,顶多?是圆润丰腴,皇上也只是喜欢徐妃娘娘一个而已,她是听说有一年选秀,因皇上喜欢徐妃娘娘,荣妃她们选了两个胖胖的秀女进宫,一个是吴答应,一个是庶妃袁氏,可这两个人?住在永寿宫,鲜少有恩宠,不是谁都是徐妃娘娘,后宫得宠的人?大多?还是纤细为主。   “反正你也别吃太多?,徐妃娘娘不是说了嘛,孩子太大的话不好生,要自己当心一点,别吃得太胖,到时?不好生。”   和常在这才停手,徐妃娘娘是生过?孩子的人?,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戏班子唱的戏蛮精彩的,两个时?辰过?得很快,戏唱完后,她们一行人?从第二层戏台下台阶。   和常在因为怀孕,走得比较慢,还在跟秀答应说今日的戏,突然?之间,她后背被?狠狠推了一下,本来就是在下台阶,她整个人?往前?趔趄,脚一拐,秀答应想要伸手抓她都抓不住,连带她一起栽倒,肚子磕在台阶上。   “乌答应,你怎么……”   和常在震惊地回过?头?,见到春常在高声指责乌答应,她也感到不可置信,“乌答应,你为什么要推我?”   乌答应就在她身后。   没等和常在指责完,她就感觉到肚子开始疼了,她捂着肚子,痛苦地喊叫,神?情慌张:“紫渝,紫渝,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秀答应也被?摔倒了,不过?她没来得及查看?自己的伤势,见和常在这么喊,赶紧先查看?她,发现和常在开始流血了。   众人?惊讶,慌成一团,有人?着急喊叫太医。   第二层的动?静也引起下面荣妃她们的注意。   乌答应也愣住了,她什么也没做啊,她只是走在和常在身后而已,她没有推和常在啊,她看?着春常在,忍不住问是不是她推的。   春常在一脸无辜,“乌答应,你究竟在说什么?”   乌答应吓死了,大家?都忙着去看?受伤流血的和常在,没人?听她的辩驳,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和常在的血是从下面流的,一下子就见红了,地上还有一滩血,这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孩子保不住的话,是不是她就要被?诬陷为推和常在的人?,是她谋害皇嗣?   众人?是抬着和常在离开戏台,暂时?没人?管她,大家?都走在前?面,只有她一个人?呆呆愣愣还站在原地。   乌答应狠狠瞪着跟着的春常在,心想一定是春常在做的,春常在伸的手,尽管她没看?到事情怎么发生的,但她知道?是春常在干的,春常在就在她旁边,她同样在和常在身后。   春常在本来就讨厌她,她又是徐妃的姐妹,她上次举报徐妃,春常在肯定把她记恨上了,说不定就是徐妃让春常在这么做的,徐妃恨她,春常在也恨她,于是串通在一起陷害她。   乌答应不敢想象谋害皇嗣是什么罪,和常在要是真的保不住孩子,她是不是就得被?处死?   可是明明不是她做的啊。   “小主……”   “梦璃,你刚刚有看?到谁推了和常在吗?”   梦璃摇头?,“小主,奴婢没有看?见。”   “可真的不是我推的。”   梦璃也很慌张,她觉得她家?小主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害和常在流产对她家?小主没有什么好处,她家?小主在意的是恩宠,和常在怀孕后不能侍寝才是她家?小主想要的,可是她家?小主目前?被?和常在跟春常在指责推人?,和常在都见血了,怕是留不住孩子,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家?小主会被?责罚。   “小主,我们该怎么办?”   乌答应脸色苍白,她哪知道?怎么办,没人?看?见谁推了和常在,没人?帮她,她莫不是要背了这个黑锅。   梦璃知道?自己跟乌答应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强迫自己冷静,尤其是见到自家?小主也已经六神?无主了,她们要是什么都不做,很可能就要失去性命。   “小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跟上去看?看?,小主没做过?的事情,别人?不能诬赖我们,小主,你得理?直气壮起来,我们就是没做过?,说不定是和常在自己不小心绊倒。”   “是,你说得对,我们得跟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我没做过?的事情,不能任由她们诬赖我。”   乌答应心里害怕,但努力振作起来,后面还有一场战要打?,她跟过?去。   和常在被?抬着送回长春宫的墨韵阁,两个太医也被?急急忙忙叫过?来,荣妃她们也已经聚在长春宫,都等着太医抢救和常在。   乌答应几乎是最?后一个到长春宫的,一进到内堂,荣妃她们坐在主位,后宫小主位份高的有木椅坐,剩下的都站着,春常在也是站着的,她见到这么多?人?,神?情凝重,她心一横先跪下去。   “各位娘娘,我没有推和常在,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推和常在,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摔倒。”   荣妃看?着跪在正中间的人?,冷声道?:“可是和常在说是你推倒的,春常在也看?到你伸手了,和常在已经怀孕五个月,乌答应,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我没有,荣妃娘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推她,还请娘娘们明鉴。”   “乌答应,你可知道?谋害皇嗣可是死罪,严重的话还会牵连你的家?人?,本宫觉得你最?好还是如实说话,若是你没有推和常在,和常在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   “我发誓我没有推和常在,我也不知道?和常在为什么会摔倒,但我真的没有推她,若真的是我推她,我愿意天打?五雷轰,让雷劈死我,我死无全尸。”   “娘娘,我亲眼所见乌答应伸手推和常在的后腰,当时?乌答应就走在和常在身后。”   春常在站在那?里高声说道?。   乌答应朝她看?过?去一眼,眼神?怨恨,她就知道?一定是春常在推的,春常在这个蛇蝎美人?就是想陷害她,“春常在,你当时?也走在和常在身后,为什么不是你推的,你也有可能,你是想陷害我,我根本没有推和常在,我为什么要推和常在,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亲眼所见,乌答应你还想抵赖?你嫉妒和常在这么快怀上皇嗣,你们两同一年进宫,可是和常在先怀上皇嗣,同样侍寝,可是和常在运气好,先怀上了,你嫉妒,看?不得和常在好,于是就推她,想要一尸两命。”   “我没有。”乌答应大声反驳,看?向荣妃她们的眼神?充满求助,“我没有,我跟和常在同一年进宫,我们的情谊要比其他人?多?一些,我没有想让和常在一尸两命,春常在,你诬陷我,还请娘娘明鉴。”   乌答应急得眼泪先下来,孤立无援说的是她,她看?向跟她同住在永寿宫的人?,戴佳氏、吴答应还有袁氏,指望她们能帮她说点话。   万幸的是戴佳氏愿意出来为她说话。   “这事还得问和常在才知道?是谁推了和常在,不过?和常在正在急救,是不是乌答应推的还不知道?,这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知现场除了春常在,还有谁看?到乌答应推了和常在?”   无人?说话。   “是,这事不着急,等和常在缓过?来再说,反正这事,本宫也已让人?去奏报皇上,是非曲直,还是让皇上过?来定夺。”   荣妃开口。   这内堂内才没有继续争执。   “大家?先为和常在祈福吧,在心里多?念几遍阿尼陀佛,佛祖保佑。”恵妃也开口,让大家?先祈福。   和常在毕竟怀孕五个月,太医、医女跟接生产婆在里面耽搁那?么久,想来就是孩子保不住了,煮好的参汤往里面送进去,而血水一盆一盆送出来,大家?脸色比较凝重。   而乌答应一直跪在中间,没人?让乌答应先起来。   长春宫的奴才也为她们上了茶水。   大家?都静静等候,过?一会儿,有一个太医过?来跟荣妃说孩子保不住了,他们打?算把孩子取出来。   五个月的胎儿肯定是不能存活的。   荣妃让太医救大人?要紧,保住大人?的命,然?后说了一句可惜,她喝一口茶,借着余光扫一眼站着的春常在,她既不相信春常在,也不相信乌答应,乌答应干出这样的蠢事也不奇怪,本来就是一个蠢人?,只是她也不想让春常在得意,春常在是徐妃的人?。   这后宫,徐妃绝对是第一得宠的人?,都快可以在后宫横着走,她不想看?到徐妃越来越好,再这些下去,皇上是不是哪一天就让徐妃掌管后宫了。   管理?也要讲究制衡,就像皇上也开始意识到太子当得太久,势力越来越大,快要失衡了,威胁到皇上的帝位,所以皇上开始提拔其它皇子,比如大阿哥,比如四阿哥,把其它阿哥提拔上来跟太子分庭抗礼,太子先前?多?猖狂,如今也开始低调了。   后宫也是如此,徐妃都快一人?独宠,也有很多?人?开始倚靠她,势力越来越大,这对她而言是个威胁。   乌答应先前?也得罪过?徐妃,虽然?是个蠢人?,但至少不是徐妃的人?。   她把让人?把此事奏报给皇上,皇上有可能将此事交给她处理?,她在想她要怎么管这个事,扫完春常在,她又看?徐妃,不管怎么样,相比慌张无措焦急的乌答应,无论是春常在还是徐妃,两人?脸上都是很自然?淡定的神?色,让人?瞧不出是什么心思,心计颇深。   荣妃把茶杯放下,跟恵妃对视一眼。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接生产婆过?来说孩子生出来了,被?一块布包裹住,荣妃挥挥手让人?拿下去处理?了,等医女出来,她才问和常在怎么样了。   “昏过?去了,血目前?是止住了。”   “要好好照顾和常在,她痛失孩子,情绪可能不稳,徐妃,和常在是你宫里的人?,你多?关心关心她,至于是谁推了和常在,此事明日再审,等和常在醒了再说,都散了吧,这天快黑了,各位姐妹都辛苦了。”   荣妃遣散众人?。   皇上没有过?来,荣妃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想法,被?朝事公务绊住了嘛,还是不在乎和常在以及和常在肚中的孩子,和常在跟乌答应都算是受宠的小主,她是没有权利对她们论生论死的,顶多?处罚她们。   荣妃从长春宫出来,抬头?,远处天边有橘黄色的余晖,十月底能有这样好看?的余晖也是罕见,竟然?又是一年冬了,日子过?得真快。   “去一趟乾清宫吧。”   “是,娘娘。”   荣妃坐上轿辇去乾清宫。   “娘娘……”   荣妃到了乾清宫,看?见洪公公站在门口,如今梁九功带出来的干儿子都已经当上乾清宫的副主管了,梁公公这么多?年不被?后宫嫔妃收买,能在皇上跟前?伺候这么多?年也是有原因的,这洪公公是梁公公的干儿子,跟梁公公一样不遑多?让,她让人?试探性地问过?洪公公,洪公公多?有周旋,装糊涂地糊弄过?去。   “有劳公公进去通报一声,本宫要见皇上。”   “娘娘稍等。”   荣妃等了一会儿,这傍晚的风越来越大,她不由拢紧自己的衣领。   “娘娘,可是冷?”红月问。   “没事,风大了一些。”   洪公公出来,荣妃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皇上不打?算见她。   “娘娘,皇上事务繁忙,正忙着批折子,不便见娘娘,皇上说若是因为和常在的事过?来,皇上让娘娘全权处理?,皇上不过?问,让娘娘安抚好和常在。”   “多?谢公公,本宫知道?了。”   荣妃转身离开,她是知道?帝王的薄凉,只是一句安抚好和常在,估计这不是和常在想要的,女人?为男人?生孩子,结果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可不是薄凉嘛,皇上这人?,是越上年纪越凉薄。   反正孩子多?,皇上也不在乎那?一两个,除了徐妃宜妃她们,皇上对后宫的女人?大多?是这种态度,没有真正上心。   ……   第二天。   和常在醒了,脸色惨白,人?有些恍惚,一听到孩子没了,眼泪盈在眼眶里,荣妃趁着和常在清醒,问是谁推了她。   和常在说是有人?在她后背狠推一下,她回头?看?是乌答应,说是乌答应推的她,荣妃问她有没有亲眼看?到是谁的手推的,有谁站在她身后。   和常在说乌答应跟她的婢女,春常在和她的婢女都站在她身后,她身边也有秀答应跟秀答应的婢女,大家?都在下台阶,她没有亲眼看?到是谁的手推她。   荣妃让她先好好休养,养好身子再说,她会慢慢查出凶手是谁,给她一个交代,荣妃叫来恵妃一起审问当时?在和常在身边跟身后的人?,除了春常在跟春常在的婢女,其他人?没有看?到谁推了和常在,乌答应不认,说不是她推的,毒誓都发了。   荣妃觉得这事也查不出什么,乌答应不认也得认,没有第三个人?为她作证她没有推人?,连和常在都说是乌答应推的,处死乌答应是不可能的,她虽然?是宫妃,但她没有权利处死皇上的女人?,皇上又不管这事,所以最?后她跟恵妃共同决定杖打?乌答应十杖,罚俸禄半年,让她领罚,此事也算是给和常在一个交代。   ……   被?打?完的乌答应躺在床上,这两日的忐忑不安总算是过?去了,这个教训,她记住了,尽管被?杖打?很疼,屁股仿佛要开花,但至少她保住她的命,在宣判那?一刻,她是感谢荣妃的,至少没把她处死。   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小主,奴婢给你上药。”   “你上吧。”   乌答应咬着手帕让梦璃上药,不过?一瓶创伤药很快用完,她们这里已经没有创伤药,荣妃也不让她们请太医,说是给她的惩罚,她能扛过?去那?便是她的运气,毕竟和常在是失去一个孩子。   好在梦璃聪明,给杖打?的奴才塞了她们几乎全部身家?的银两,让人?打?得轻一点,她这才没有伤及骨头?。   “小主,创伤药没有了怎么办?”   “你去戴佳氏那?边问问看?。”   七阿哥的生母庶妃戴佳氏那?日替她说话,看?上去是仁慈的,说不定她愿意借给她创伤药。   “奴婢去问问看?。”   果然?,梦璃从戴佳氏那?要到两瓶创伤药。   上药时?的疼痛感快要了她的命,越痛她越记得春常在对她的诬陷,还有徐妃,这里面说不定有徐妃的推波助澜,乌答应越想越恨,恨不得让她们两个人?都去死。   “希望伤口不要发炎,不然?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好。”   结果过?了几天,伤口还是发炎了,毕竟皮都有些打?烂了,又不能请太医,乌答应每天都痛得死去活来,人?也跟着发烧了,发烧就容易迷糊,梦璃怕她彻底昏过?去,隔一个时?辰叫她醒过?来,最?后还是戴佳氏心善,借着她自己的名?义请来太医,让太医给她医治,伤口才没有继续发炎下去。   乌答应算是明白这宫里不仅要有靠山,还要有交好的姐妹,不然?会孤立无援,戴佳氏进宫这么多?年,生了七阿哥却一直没有晋位,在后宫安安静静过?日子,本来就不算多?管闲事的人?,但却愿意帮她。   这个恩情,她是记下了。   又过?了几日,她的烧才退下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等她下地行走,她想去过?去看?看?和常在,当她过?去时?,和常在把她拒之门外,不愿意见她。   她也就不做这个努力,既然?和常在认定是她推的她,不听她的解释,她也没有办法。   ……   和常在的确恨乌答应,她害她孩子没了,结果只是杖打?十杖而已,她还在坐月子的时?候,乌答应就能下地行走,比她这个流产的人?恢复得还快,她怎么甘心,她觉得这处罚太轻了,可是她人?微言轻,荣妃跟恵妃的决定,她也干预不了。   乌答应还假装好心过?来看?她,她更是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她是好不容易熬过?前?面几个月的孕吐,虽然?她前?面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但那?都是气头?上的话,她还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尤其是胎象稳定下来后。   她也想要一个孩子,跟小格格小阿哥一样可爱的孩子,只是这一切都被?乌答应剥夺走了,她跟乌答应无冤无仇,结果乌答应却害她流产,没了孩子,她怎么可能再跟乌答应做好姐妹。   “喝点药吧,你要补血,不然?身子会变差的,这月子要坐好。”   秀答应给她喂药。   和常在勉强喝几口,随后用蜜饯压住苦味。   “乌答应还好意思过?来,要不是她,我的孩子不会没了。”   “她可能是过?来道?歉。”   和常在气呼呼地说道?:“谁要她的道?歉,她害死我的孩子,却假惺惺过?来道?歉,她安的是什么心。”   “别激动?,你坐月子情绪还是平稳一些,别伤着自己身子,你不理?她就是,看?她走路那?个样子,估计也伤着了。”   “那?是她活该。”   秀答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和常在,她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怎么好,失落怨恨后悔都有,她还说早知道?她不应该去看?戏,本来怀孕的人?就是应该好好待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觉得和常在说得对,的确不应该出去,她额娘就说过?这后宫的女人?为了子嗣常常会使出一些肮脏手段,尤其是她们要害别人?的时?候,她们还是太过?单纯,本以为她们在后宫没结仇,不会有人?害她们,结果是防不胜防。   和常在都怀孕五个月,没成想孩子就这样没了。   她瞧着乌答应平日里性格虽然?张扬一些,也老爱说一些嘲讽她们的话,但她们几个毕竟是同一年进宫的,有一份特殊的情谊在,不至于要害她们,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乌答应定是嫉妒和常在。   “好啦,别说这个了,你好好养身子才是正理?。”   和常在叹口气,孩子没了,她养什么身子,她孩子没了这么长时?间,皇上没来看?过?她,只是让人?给她送一些布料,她哪里缺那?些布料,她想要皇上过?来看?她,哪怕是跟她说上几句话也可以。   “皇上是不是很忙?”   “皇上当然?很忙,皇上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又是年末,自然?事务繁忙,你别多?想。”   秀答应怕常在多?想,反而累到自己的身子。   “皇上这几日召谁侍寝,不会召了乌答应吧?”   “是密嫔比较多?。”   密嫔还好,听说密嫔原先就得宠,后来是因为连着上两个孩子才逐渐失宠的,如今孩子也不小了,又恢复恩宠,密嫔长得也漂亮,温婉美人?,气质独特。   和常在只有年纪这一点是胜过?密嫔的,她有自知之明,她的姿色比不上密嫔。   正当她们说话时?,忽然?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   和常在跟秀答应赶忙起身,没等她们准备好,皇上就进来了。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和常在紧张,福身时?身子有些颤抖,刚刚她还说皇上不来看?她,没想到今日过?来了,最?终还是过?来看?她,她眼眶泛红,被?皇上过?来扶起来,手被?轻轻托起来。   “你就不用行礼了,身子恢复如何?”康熙是过?去徐氏那?里,徐氏让他过?来这边的,他想着和常在刚流产,他便过?来探望一次,“瞧着脸色还有点苍白,没有好好喝药吗?”   “皇上,有的,有好好喝药。”   和常在急着回答,“臣妾有好好休养,皇上不必挂念,臣妾这边一切都好。”   她不想让皇上担心,口是心非地说,皇上能来看?她,她就已经很高兴,正如秀答应所说,皇上事务繁忙,不可能拘在后宫这一方天地里,前?朝那?么多?事等着他去忙呢。   “要好好喝药,养好身子,孩子还是会有的。”   和常在连连点头?,“是,臣妾都听皇上的。”   “用过?膳没有,朕陪你用膳吧。”   和常在更高兴了,皇上还没跟她一起用过?膳,她喜极而泣,“皇上,臣妾还没用过?,臣妾只喝了药,臣妾立即让人?去取膳。”   “哭什么?”   “没有,臣妾高兴,皇上能过?来看?臣妾,臣妾很高兴。”   “徐妃让朕过?来的。”   “是,徐妃心善,臣妾要感谢徐妃。”   康熙见和常在真的是高兴,他也安慰她几句,让梁九功把他的膳食挪到这边。   秀答应杵在一旁,略显尴尬,皇上都没留意到她,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等皇上吩咐人?拿膳时?,她赶忙提出告辞,离开和常在的房间,让她跟皇上单独相处。   和常在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的还是寝衣,刚从床上下来,衣裳不整,她吓得赶忙遮住自己,跟皇上说她到后面换一身衣服。   “去吧。”   彩霞也赶紧跟着到屏风后面,给自家?小主穿衣。   和常在跟皇上单独用膳时?,秉持的是食不言,所以两人?静默无声,喝了药的和常在其实胃口不算好,不过?她还是强撑着吃了一点东西,见皇上停筷后,她也赶紧停筷。   “你好好休养,朕有空再过?来看?你。”   还会过?来看?她?   和常在脸上一喜,“是,臣妾一定遵照皇上的话好好休养,皇上慢走,恭送皇上。”   “嗯,朕走了。”   康熙从墨韵阁出来又绕回徐氏那?。   和常在知道?后也不是很在意,哪怕是徐妃让皇上过?来的,她也不在意,反正皇上是过?来看?她,还叮嘱她好好休养,语气温柔,这就足够了。   徐妃也的确心善,和常在也知道?徐妃对她不错,从她怀孕的时?候开始,徐妃就对她诸多?关照,生怕她不舒服,流产后,徐妃也隔三差五过?来探望她,给她送上等的人?参让她补身子。   她是很感激徐妃的。   “小主,你还是回床上躺着吧,你还在坐月子。”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早就应该下床走走,总不能一直躺着。”   彩霞没想到自家?小主在皇上过?来看?她后能立即恢复精神?,先前?还是悻悻,提不起精神?,沉浸在丧子之痛的悲伤情绪中,这会儿就好很多?了,不过?也好,最?怕就是一蹶不振,自家?小主有恩宠,孩子还是会有的。   “小主,多?穿一件衣裳吧,把大氅穿上,小主不能受冻。”   “嗯。”   和常在流产后也的确觉得手脚冰凉,好在徐妃让人?多?送一些上好的银炭火过?来给她,这样哪怕是寒冷的白天,她这里也有炭火可燃,屋内不至于寒如地窖。   “彩霞,你说皇上过?多?久会召我侍寝?”   “小主,这奴婢猜不到,不过?小主想要侍寝还得等一会,等养好身子自然?就能侍寝,皇上是记得小主的。”   和常在心想也是,没什么比养好身子重要,皇上好歹是记住她,刚刚皇上似乎对紫渝都没什么印象,还以为她是哪个宫女。   她已经能下床走路,不过?下面还是有微微刺疼,也侍寝不了,而且肚子也还没消下去,太医说肚子可能需要三四个月才能彻底消下去,她这肚子看?起来还是跟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差不多?,哪怕是孩子已经不在里面。   “明日过?去徐妃那?坐一坐,徐妃这阵子对我们颇为照料,我们应该过?去感谢徐妃,明日记得提醒我。”   彩霞点头?应是。   至于乌答应,她往后都不想跟她往来,她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就是她没得到真正的惩罚,和常在想到乌答应,还是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乌答应要这么狠毒,她们刚认识那?会,乌答应还是正常的,她们能坐在一起聊聊天,看?起来是单纯无辜的,没想到过?了两年多?,她就变了一个人?,直接成杀人?凶手了。   春常在人?也心善,对她也很照顾,不可能害她,也不可能诬陷乌答应,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乌答应抵赖不得。   和常在忍不住摸自己隆起的肚子,眼里划过?一抹悲伤。 第105章   年末, 康熙忽然下诏颁发禁书令,民间传阅的一些书籍以及书坊卖的书籍都要经过重重筛选,在书坊内卖禁书是要被拘禁下狱的。   正因如此,六部的官员这阵子忙得?很, 年初是皇上要铲除索额图的余党, 可能?是一下子太过猛烈残酷,引得文人反感。   当然这里面也有那些余党在暗处煽风点火的作用, 一些印发的书籍开始抨击皇上以及皇上统领的大清, 抨击皇上没有政绩,太过冷酷无情, 荒淫无度,枉为帝王,只?顾贪图享乐,让百姓无法?安居乐业,总之是将皇上一贬再贬。   而任何一个皇帝都是希望自己能?够名垂千古的,不被后世唾骂。   有?些野史出来?可能?也会流传到后世, 皇上一怒,直接颁发禁书令, 理由是要正人心, 绝不能?让一些荒唐粗鄙文?学流传坊间而愚弄百姓。   于是底下那些官员便要开始忙活, 销毁的销毁,抓人的抓人, 京城又陷入一种紧张的气氛中?。   好在后宫对这种紧张的气氛感知?不多, 只?知?道皇上这几日?没翻牌子,日?子还算平静。   十二月十日?, 这天特?别?冷,还没下雪, 但寒风吹得?厉害,两个小孩都穿得?厚实,围脖,耳捂子,绒手套,棉靴都一应俱全,徐香宁生怕她们冻到,不过天不错,至少有?阳光,不是阴雨天。   她准备在院子里弄烧烤,铁架子都架摆上了,炭火也可以点上,既可以烤火又可能?吃一顿好的,膳房的人弄来?不少调味料,从孜然,白胡椒再到椒盐,肉串也串好放在一边。   “小……小……”小豆丁这么多天重复小鹦鹉三个字,只?可惜灰鹦鹉只?会不停地重复小字,不过好歹是开口说话了,这丫头对这只?鹦鹉宝贝得?不得?了,平日?里都不让小豆包碰。   小豆丁把鸟笼挂在外头的柱子上,似乎也兴奋得?厉害,比两个小家伙都兴奋。   “额娘,我能?自己弄吗?”小豆丁问。   “你还是离火远一点,你也不会烤。”   “没事,我可以学。”   徐香宁见她跃跃欲试,不忍拒绝她,让她站在她旁边,让她翻动?几下肉串,小豆包也凑过来?,她叮嘱两个人都不要乱跑乱动?,免得?弄翻烤架,他们乖巧地点头。   蔬菜熟得?快,秋铃她们也已经开始吃菜串。   “额娘,什么时候能?好?”小豆丁馋得?舔嘴唇了,眼巴巴地问道。   “还要一会,肉得?烤熟才能?吃,还要撒调料,不然没有?味道,一时半会好不了。”   正当她们烤串时,和常在从她那过来?,她出了月子,身子恢复不少,至少能?走能?动?了。   “娘娘,我在我那屋都能?闻到香味,便过来?瞧一瞧,原来?是在烤东西。”   “是啊,你也过来?烤吧,不过这肉串烤得?慢,你暂时没得?吃。”   和常在觉得?烧烤新奇,尤其是看到金贵的徐妃娘娘亲自动?手,动?作还蛮自然娴熟的,似乎有?一番趣味,她看到小哥哥跟小阿哥乖巧地站在一边,顿时觉得?可爱,摸了摸小阿哥的脑袋。   “我刚喝了一碗甜汤跟一碗药,肚子胀得?很,这会儿怕是吃不下。”   “没事,想吃的时候再吃,你身子刚好,可能?吃太油腻重口的食物也不大好,还是清淡点,等彻底好了再说。”徐香宁觉得?和常在刚出月子,吃这些肉串太勉强她,不利于身子康复,她是好不容易气色看上去好了一些,刚小产那会,脸色白得?吓人。   “是,我都听娘娘的。”   肉串好不容易烤好,小豆包着急吃,不小心烫到自己的舌头,被小豆丁这个姐姐嘲笑。   小厨房的石师傅接手,帮着烤,她才有?空吃烤串。   和常在在廊下逗一会小鹦鹉,之后又跟小豆丁他们玩,才十七岁的女孩童心未泯,跟两个小家伙玩得?挺开心的。   他们宫里的人都或站或蹲在院子里吃烤串,饱食一顿。   ……   在他们吃得?欢乐时,乾清宫发生了一件事,皇上中?毒了,应该说有?人往皇上的吃食里投放了泻药,致使皇上上吐下泻,整个人虚脱,太医开了止泻药,喝了药的皇上才好一些。   梁九功作为乾清宫的总管太监,可是第一回 遇到这样的事,谁敢往皇上的食物里下药,平日?里皇上的食物都是皇上单人的御膳房做的,每次都要经过银针试毒,也要奴才们先?尝过无恙才呈到皇上面?前,摆到餐桌上。   今日?竟然发生这样的事,一份豆腐粉条里竟然被下了泻药,还让皇上尝到了,此时皇上正虚弱地躺在床上,人是睡过去了,可是梁九功没法?平静下来?,他晓得?皇上此时是无暇顾及他们,等皇上醒来?,肯定要有?一番问责。   他作为乾清宫的主管太监,怕是也逃不了责任,这份豆腐粉条是如何被送到餐桌上,是哪个师傅做出来?的,经过谁的手,何时被下药,怎么被下药,他都得?趁着皇上此时昏睡先?查一遍,至少要把事情先?弄清楚,不然皇上问起来?,他一问三不知?就更坏事了。   他把洪宝全叫过来?,先?让他守在皇上身边,免得?皇上身边没人,主要是有?什么事,让他支人过来?告诉他,同时也让乾清宫的侍卫先?把今日?乾清宫,御膳房当值的人控管起来?,人不能?逃走,再细细盘查经手膳食的人,反正人一扣就扣了将近五十多个人。   御膳房的人自然是主要盘问对象。   谋害皇上可是死罪,若是不查出下毒之人,估计他们通通都要遭殃,梁九功让那些奴才都好好想想,今日?有?谁不对劲,若是谁都不说什么,整个御膳房的人估计都难逃死罪。   御膳房的人是跪倒一片,只?是没人知?道这泻药是谁下的。   梁九功气得?让人把他们都拖下去杖打十杖,打完再审。   十几个人齐喊冤枉。   冤枉什么冤枉,他们不开口,查不出来?人,都是死罪一条,皇上这阵子本?来?心情就不佳,梁九功横扫一眼底下跪着喊冤枉的人,心烦得?很,有?一个小太监过来?附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又从膳房这边赶紧往乾清宫那边赶。   皇上已经醒过来?了。   “皇上,奴才有?罪,奴才还没找出下药之人,奴才正在盘问。”   梁九功膝盖特?软,一下子就跪在龙床边,只?敢抬眸瞥了一眼皇上,又迅速低下头垂眸,见皇上不说话,他又接着说道:“皇上,奴才先?粗问了一遍,那份豆腐粉条是陈水生做的,由膳房那边的传膳太监小德子跟小方子送到乾清宫,试菜的是如佩跟如仪两个宫女,乾清宫的小福子跟小传子负责测毒,奴才已经今日?当值的人通通都控制住了,奴才刚刚还在盘问御膳房的人,听到皇上叫奴才,奴才就立即过来?了。”   梁九功先?把自己做的事情说一遍,这还不到一个时辰,人虽然还没找到,他希望皇上看在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不要迁怒到他身上,哪怕是迁怒,也不要责罚那么重,他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   “人找到没有??”   “回皇上,奴才还在查。”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今日?是泻药,后日?便是毒药,是有?人要要朕的命,一群废物,朕亲自问,把人都带过来?。”   “皇上,太医说让您好好休养,皇上,请您保重龙体,奴才会尽力找出下药之人,还请皇上给奴才一点时间。”   “找不出来?,你也不用在朕面?前当值,朕给你三天时间。”   “是,奴才一定竭尽全力找出下药之人。”   梁九功哪敢多说什么,这差事本?来?就是如履薄冰,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皇上逐渐上年纪之后,太子还有?几个阿哥开始对皇上有?了威胁,尤其是太子,而各皇子也有?派系,各有?一些大臣在背后支撑,皇上是渐渐开始意识到那些人对皇位有?觊觎,也有?威胁,于是脾气越来?越不好。   梁九功知?道这回自己要不查出来?下药之人是谁,他是真的不用在御前面?前当值,很可能?会掉脑袋,三天时间,其实很紧凑,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不过这三天,肯定先?让洪宝全伺候皇上。   第一天,不少人被杖打,不过没有?进展,谁都不承认,也没人知?道些什么。   梁九功是筋疲力尽回到自己的房间,底下两个小太监给他端了洗脚水过来?,忙着伺候他,也就这会儿能?稍微放松一些。   他还在想着今日?的事情,他在皇上面?前当了这么多年差,该不会要因为此事断送他的前程吧。   “公公喝茶。”   “不喝,喝了睡不着,我明日?还有?事要忙活。”   梁九功实在烦躁,他看向小全子,“你那是不是还藏着水烟,拿一些过来?给我抽一抽。”   他在皇上面?前当值,自然抽不了那些水烟旱烟,身上是不能?有?多余的味道,不过这宫里有?人偷偷抽这玩意,先?前孝庄太皇太后是抽这玩意,他瞧着孝庄太皇太后抽的时候看起来?很舒服很快乐,他也想抽一抽,放松放松,夜里好睡觉,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第106章   小全子赶紧去拿藏好的水烟跟水烟杆, 细长?的一支水烟杆递给梁公公,还帮烟点好?。   梁九功半倚床上?,另外一个小太监小亮子给他捶腿,他慢悠悠地抽起烟, 这玩意抽着的确很舒服, 抽了一会儿有些飘飘然与昏昏欲睡。   “梁公公,你要睡了吗?”   “我是困了, 把这些拿走吧。”   小全子上?前把?烟杆拿走。   梁九功很快躺到床上?, 他这个乾清宫的大总管太?监屋内也是有足够的炭火燃烧,在?十二月份房间内也是暖烘烘的, 他这一阖眼就睡到第二天巳时初,比平日里晚一个半时辰起床,平日一般天明时,他就醒了,除非他守夜,醒来时他有些恍惚, 直到小全子过来给他穿衣。   他才缓过神,想着差事, 这都过去一天, 他还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寻思着要是真的找不?到人?,谁都不?承认, 他要不?要找替罪羔羊, 不?然皇上?怪罪下来,他这条老?命怕是要折了。   梁九功用过膳后又开始忙活, 连豆腐与粉条是怎么送进宫的,被谁运送进来都要查一遍。   三天过去, 除了一些人?受罚,仍然没?查出下药之人?是谁,皇上?这三天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人?恢复了就开始问责,梁九功原本想找替罪羔羊的,只不?过没?那个胆子,还是如实说人?没?找到。   梁九功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开口。   “自己下去领五杖。”   梁九功听着大松一口气?,只是五杖而已,没?要他的命,也没?让他不?在?御前当差,这五杖简直是皇上?大开圣恩,他下去领罚的时候都没?敢让杖打的奴才打轻了,都是重重地打,生怕打轻了,皇上?又怪罪下来。   在?他养伤的时候,他有问洪宝全,皇上?这意思好?像是已经找到凶手是谁,洪宝全倒是没?直接说是谁,不?过几日前御前宫女若兰被赐死了。   若兰可是伺候皇上?多年,没?有三十年也有二十年,好?端端的怎么会赐死,梁九功又想到什?么,他查了那么多人?,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就是没?怀疑到皇上?跟前的宫女,若兰这一死似乎说明了什?么,这泻药难不?成是若兰给皇上?下的?   若兰伺候皇上?用膳,是最?能接近那些膳食的人?,哪怕那些膳食送上?来之前经过重重检验,只要若兰想下药下毒也是防不?胜防,怪不?得查不?出什?么,原来是皇上?跟前的人?下的药。   若兰为了什?么?   梁九功一个太?监没?想明白。   一个若兰被赐死,皇上?干脆把?御前的好?几个一等宫女都换了,尤其是若字辈的三个宫女,对外说是她们上?了年纪,在?御前伺候力不?从心,好?在?皇上?也给了剩下的人?体面,让她们出宫养老?,给了她们不?少银子,加上?她们这些年若是有心攒银子,早就比一般老?百姓富裕,在?宫外养老?是一件好?事。   梁九功寻思着自己老?了,被皇上?恩赐到宫外养老?也是一条好?去路。   “诶哟,不?知道轻一点啊。”梁九功被上?药时,屁股传来疼意,他回过头骂小全子。   “对不?起,梁公公,奴才会轻一点,公公别生气?。”   “去把?那烟给我拿来。”   这几日,屁股疼得他只能趴着,实在?疼的时候想抽烟,那烟好?像很好?使,抽一会就感觉不?到痛意,甚至觉得很舒爽,怪不?得太?皇太?后老?人?家喜欢抽这玩意,的确是一个好?东西。   ……   皇上?膳食里被下药一事在?发生第二天就传到后宫,嫔妃们都或前或后地前去探望皇上?,不?过皇上?没?有接见她们,再过几日,听说梁公公负责查这事,她们在?后宫没?听说查出来是谁,这件事似乎不?了而了。   直到大家发现皇上?身边的宫女换人?了,她们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过晓得不?对劲,她们也没?办法做什?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就过去了。   正好?迎来新年,这宫里的太?监与宫女都忙得很,忙着洒扫皇宫里的上?上?下下,要除旧迎新,洒扫六宫庭院,拂尘疏浚,以祈新年平安吉利,还要张贴对联门神,反正是宫里里里外外都要清扫干净。   长?春宫也是如此,年前,张嬷嬷领着底下的人?是连被褥被套都要清洗一遍,连花瓶内饰都要擦拭得干干净净。   而小豆包更是在?年二十九将头额前面剃得精光,留下一小撮不?长?不?短的小辫子。   又是一年新年。   与往年一样,徐香宁是大年三十,大年初一这两天有点忙,过了这两天就悠闲许多。   也就过年期间,东西六宫的小主嫔妃们互相串门的次数有所增多,你到我宫里坐一坐,我到你宫里坐一坐,总之是和谐融洽不?少,徐香宁作?为长?春宫的主位娘娘,除了宫宴,年前年后,她有空时都会召集长?春宫的小主到她这里用膳,算是小型筳宴,用来联络感情,人?的情分都是相处来的,没?有相处哪来的情分。   长?春宫的人?都是比较安分守己的,不?管有宠的无宠都一样,都是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有人?作?妖。   皇上?过年前后都特?别忙,等年一过,他才有心思翻牌子,召人?侍寝,第一个被翻牌子的人?是乌答应。   和常在?知晓后跑到她这里,她年纪小,看得出是喜欢皇上?的,皇上?翻乌答应的牌子,可以说是不?在?乎和常在?以及和常在?小产掉的那个孩子,她接受不?了,就跟她哭诉。   徐香宁也只能安慰她几句,皇上?到了这个年纪,自然希望后宫能够平静和谐,他不?会管后宫女人?这些争斗,他目前最?在?乎的是他的帝位,其它?的他就随心所欲,估计他认为这是小事,都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听过就忘了。   无论是和常在?还是乌答应,都只是侍寝的女人?,把?他伺候舒服了最?重要。   男人?的本性不?就是如此嘛,更何?况是权柄在?握的皇上?。   又过几天,皇上?翻她牌子。   徐香宁过去侍寝,隔了二十多天才见到皇上?,乍一看,皇上?似乎又瘦了一点,这人?老?了,看上?去就是没?那么有精神,皇上?一直以来都不?算是胖的人?,没?上?年纪时还有一点肌肉,上?了年纪后肌肉没?有了,身条变得瘦弱。   “皇上?,你瞧着怎么清减不?少,这阵子是太?忙太?累了还是皇上?没?有好?好?用膳?”   “朕怕有人?给朕下药。”   原来是这事,皇上?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估计每次吃饭时都害怕有人?给他下药吧,皇上?是惜命的人?,上?一次还好?,只是泻药,万一是什?么毒药的话,皇上?估计要一命呜呼。   “可是皇上?不?是找到凶手了吗?”   大家都在?传下药之人?是御前宫女若兰,反正不?知真假,人?人?都在?猜测,加上?若兰被赐死了,这传言就更可信了,人?已经死了,应该就没?有其他人?再下药了吧。   “朕怕有人?效仿,朕最?亲信的人?都想要害朕,朕还能信得过谁?你呢,你会不?会也想害朕?”   康熙盯着徐氏,他是万万没?想到若兰给他下的药,是他亲信的人?之一,身边的人?都要害他,他的确不?能再轻信别人?,他仔细想想,万一身边还有人?要害他,比如那些嫔妃,尤其是徐氏,徐氏若是想下手,会很容易得逞。   经过这一遭后,他对身边的人?都带上?一层审视。   “皇上?,臣妾要是想害你,皇上?怕是几年前就遭殃了。”   “你想害朕?”   “皇上?,臣妾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曲解臣妾的意思,连你都不?相信臣妾,臣妾要上?哪里说理去,不?如臣妾就投井自杀好?了。”   “乱说什?么。”   “臣妾没?乱说,是皇上?先怀疑臣妾。”   在?皇上?过来时,徐香宁跪在?床上?一把?抱住他,拧了拧他耳朵,假意抱怨道:“皇上?,你是要气?死臣妾,臣妾被气?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竟然敢怀疑臣妾,臣妾想了想,真的只能以死证清白。”   康熙想了想,徐氏说得对,徐氏若是想害他,早在?几年前,他病重时就对他下手,这几年来,她有的是机会,他连她都信不?过还能相信谁,是他太?过敏感了,的确不?应该连她都怀疑上?。   “别乱说什?么,朕只是说一句而已。”   “你说都不?能说,这会伤透臣妾的心。”   “是,朕错了,朕不?应该这么说。”   “看在?你道歉的份上?,臣妾就原谅你,来,臣妾替你宽衣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该早点歇息,臣妾刚刚等皇上?过来的时候,都困得打哈欠了,皇上?,你批折子批得太?久了。”   “下次朕早点过来。”   康熙低头看着徐氏替他宽衣,纤细白皙的手解下腰封,烛光下她的脸上?自有一股温柔之意,有了孩子之后,她似乎变得柔和了。   “朕为胤祄挑的哈哈珠子,过两日便到宫中来,你让胤祄跟他们见一见,熟悉熟悉,等胤祄上?书房的时候,由他们陪着。”   “行,臣妾知道了,皇上?有心啦,日理万机还记着胤祄的事,有你这个皇阿玛,是胤祄的福气?。”   徐香宁边说着边拉皇上?上?床。   “你急什?么?”   “臣妾……我急着睡觉行不?行,我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   “那就不?做了。”   “那不?行,臣妾想皇上?。”   徐氏这么一撒娇娇嗔,眼神一勾他,康熙嘴角止不?住上?扬,她怎么那么可爱。   “那好?,朕满足你。”   两人?躺到床上?时,康熙是忍不?住亲徐氏,勾着她的舌头,徐氏总是软软的,抱起来舒服得很。   殿内的烛台开始积攒不?少烛泪,灯罩里的烛火轻轻晃动?。   刚开始殿内还有轻哼声与变重的呼吸声,之后归于平静。   内殿门口的新来两个宫女站着不?敢动?,生怕错过皇上?叫她们,她们不?能错过一丝动?静,直到皇上?在?里面说了备水两个字,她们才让人?抬水进去,伺候皇上?跟徐妃简单沐浴擦洗。   ……   翌日。   徐香宁醒来时是有一只手臂横在?她身上?,皇上?这睡姿不?知何?时变得这么不?安分,她小心翼翼地想把?他的手臂挪开,刚动?一会儿,皇上?就醒了,这人?怎么那么浅眠。   “臣妾弄醒皇上?了,臣妾知错。”   “嗯……”皇上?刚睁开眼睛又闭上?,还要再睡的意思,徐香宁是不?敢再乱动?,呼吸都放轻。   “什?么时候醒的?”皇上?开口。   “刚醒,皇上?,你醒了吗?”   “嗯。”   “那你不?睁开眼睛?”   康熙是醒了一时半会很难再入睡,不?过又想赖床就没?睁眼,听徐氏这么说,他才睁开眼睛,“朕就不?能赖一会床吗?”   “不?是,臣妾以为皇上?没?醒,都不?敢乱动?。”   康熙笑了笑,摸了摸徐氏的脸,又把?手伸进去摸了摸她的胸。   “皇上?,你手凉。”   “一会就不?凉了。”   “皇上?,这可是大清早。”   康熙干脆堵住她的声音,迅速猛烈地来了一次。   徐香宁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迎合他,老?男人?就是这样,又菜又爱做,反正也就不?到一刻钟的事,她习惯了。   康熙是彻底醒了,神清气?爽,唤人?进来,今日不?用上?早朝,他做什?么都不?那么急切。   “水,我要喝水。”   “给徐妃倒水。”   宫女们赶紧去倒水。   徐香宁看了几眼新一批的御前宫女们,看着年轻许多,约莫二十来岁,估计也进宫几年了,有一两个也是乾清宫的宫女,不?过先前是二等宫女,在?乾清宫伺候,但不?在?皇上?面前伺候,都不?是新进宫的,做事虽然没?有若兰她们那么稳重,轻缓有序,但至少没?有出错,送过来的水也是温热的,刚好?可以入口,不?用晾凉。   “天冷,外面下着雪,你先不?用回长?春宫,朕好?久没?有教?过你蒙语了,朕今日有空教?你。”   “臣妾前几日还教?其其格来着,不?过臣妾好?久没?说,还真是有点忘了,皇上?,你别嫌弃臣妾说得不?好?。”   语言这东西就是要多说,不?说自然也就忘了,徐香宁原本还想教?小豆丁说蒙语,结果她这水平已经倒退了。   “朕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没?有吗?你可是常说臣妾笨的,还说臣妾字写得不?好?,你没?嫌弃过臣妾,皇上?,你得摸着你的良心说话,你的心在?哪?左边还是右边?”   “心在?哪边?”   “是臣妾先问你的。”   康熙笑了笑,他看过医书,晓得心在?哪边,不?过徐氏这脑袋……她未必知道,“你要是能说出来,内务府那边刚到一批瓷器,朕让人?送过去给你。”   “瓷器啊,臣妾不?要瓷器,皇上?给臣妾一百两黄金就够了。”   “你倒是贪心。”   徐香宁得意地挑挑眉,她有两个小孩,瓷器这东西放在?她那边怕是容易啐掉,还不?如黄金白银实在?,皇上?既然想考考她,她就贪心一点。   “黄金五十两。”   “皇上?,你好?吝啬。”   “没?办法,国库的黄金不?多。”   “那好?,拉钩。”   徐香宁跟他勾手后就说心脏在?左边,轻松拿到五十两黄金。   “也不?笨嘛,你那里都藏着什?么书?”   康熙是有点意外,都说女子无才,女子读的书不?如男子涉猎广泛,徐氏平日里又爱读一些话本子,看不?出来她连医理都知道。   徐香宁听皇上?这么问,又想到皇上?年前颁发的禁书令,心里一紧,“哪有什?么书,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臣妾爱看的只有那些话本子,臣妾哪里有什?么书都是从皇上?这边借的。”   “借?你有还吗?”   “当然有,臣妾看完就还回来了。”   “可朕没?听到你跟朕借过,不?问就取叫做偷。”康熙有意逗她。   徐香宁难得白他一眼,先前不?是他说的书房里面的书籍任她翻阅,这会又计较她拿他的书,这男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被白一眼的康熙大笑,笑完后说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偷书的行为,结果被徐氏揪耳朵。   “臣妾饿了,快让人?备膳,刚刚快累死臣妾了。”   康熙觉得刚才的确是她动?得比较多,于是让人?备膳。   两人?吃过早膳后一起到书房,不?着急教?蒙语,康熙先跟徐氏下棋对弈。   下棋时,徐香宁开口问道:“皇上?,臣妾突然想起一件事,怎么没?见梁公公?”   “他屁股受伤了,在?养伤。”   徐香宁愣了一下,她没?听说这个消息,屁股受伤的话,岂不?是被杖责了?他一个御前总管公公被杖责,能下令打他的人?只有皇上?跟太?子吧,梁九功这是做了什?么事惹怒皇上?了,她以后得更加小心谨慎对皇上?,不?能太?过恃宠而骄。   在?养伤的意思是还活着,皇上?似乎也没?撤他的职,说起来的语气?还算平静。   她晓得有人?给皇上?下药一事,竟然不?知道梁九功被皇上?杖责了。   “专心点。”   “皇上?,梁公公他……这是犯了什?么事?”   “伺候不?周。”   这四个字范围太?广了,怎么个伺候不?周法,徐香宁没?敢继续问下去,等回去再叫人?打听好?了,目前专心下棋要紧。   梁九功也是四十岁的人?,不?年轻了,杖责对一个老?人?而言本来就挺严重的,伤口一时半会好?不?了,怪不?得她没?看到梁九功当值,只看到洪公公。 第107章   徐香宁从乾清宫回来后便让小邓子去打听打听梁九功的事?, 也顺道让人给梁九功送两瓶上好的药膏给他?。   只是杖责,还能在皇上面前当差,说明梁九功犯的错不是特别严重的那一种?,小邓子打听回来的消息是说梁公公之所以被?杖责因为被下药之事牵连的, 的确还在养伤。   过一会儿, 有一个小太监过来长春宫,一问是梁公公让他?过来, 就是为了?表达她送药膏的谢意, 这人都受伤了也不忘周全礼数,做事?八面玲珑, 他?受伤估计也有好的药膏擦着,也会有嫔妃给他送药。   打发?走小太监后,徐香宁觉得这年都快过去了,离小豆包上书房的日子越来越近,还有皇上说让小豆包的哈哈珠子进宫跟小豆包熟悉一下,其实就是将人送进宫伴读, 一共五个,她先前是看过名单的, 大多是京城八旗官员的孩子, 身份虽然比不上皇子矜贵, 但也不是一般平民老百姓的孩子。   张嬷嬷是比她还要操心小豆包上书房的事?,笔墨纸砚都?一一检查一遍, 这距离开春还有两个月呢。   过了?两天, 哈哈珠子被?送进宫,他?们最小的是六岁, 最大的有八岁,本来小豆包上书房是要住在阿哥所那边, 不过她想让他?在长春宫住到九岁,于是只有五个小孩带着他?们的侍女住在原本小豆包住的其中一个宫殿,等于是他?们先住过去。   她也观察一会那五个孩子,虽然有着稚嫩的脸庞,但行事?已?经有规有矩,估计是在家里被?教过,小豆包只是看到五个跟他?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乐得跟他?们一起玩。   不仅是小豆包的哈哈珠子被?选进宫,连十七阿哥胤礼的哈哈珠子也被?送进宫,而胤礼已?经从陈常在那搬到阿哥所,目前阿哥所住着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与十七阿哥,上头的阿哥已?经成?婚,搬出宫外居住。   阿哥所分为东五所与西五所,东五所是阿哥们居住,西五所是一些年纪稍长的格格居住。   又过了?五日,皇上又翻她牌子。   徐香宁过去时?见到梁九功,他?在门口等她,准备领她进去。   “梁公公身子好些了??”   “多亏了?娘娘送过来的药膏,奴才一抹药膏,这伤口就好了?,奴才特别感谢娘娘,真是劳娘娘挂心体恤了?,这不,伤口一好,奴才这就赶着到皇上身边伺候,奴才就怕皇上用惯别的奴才,到时?候皇上身边没有老奴的位置。”   这份爱岗敬业的心蛮让她佩服的,徐香宁不由?多看梁公公几眼,浅笑道:“梁公公身子好了?就行,天寒地冻的,平日要多注意身子。”   “是啊,这个冬天格外冷,娘娘也要当心身子。”   “多谢公公关心。”   简单闲聊结束后,徐香宁进寝殿,寝殿内燃着银丝炭,一旁也放着熏炉,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果香。   跟她一起前来的秋铃替她解开大斗篷,一路坐着暗轿过来,斗篷上面没有沾到雪花,不过秋铃还是抖一抖。   “娘娘,热水备好了?。”   徐香宁过去大屏风后面沐浴,她见伺候她的人眼熟。   “你先前也是在乾清宫伺候的吧,叫文露是不是?”   宫女文露点头,“是,娘娘,奴婢是叫文露,多谢娘娘记得奴婢的名字。”   徐香宁记得她是因为偶尔她过来乾清宫时?,若兰会跟文露在内廷或是走廊下说话,若兰是一等宫女,近身伺候皇上的人,那文露等于是若兰底下的二等宫女,平日里供若兰她们差遣办事?的,等于是半个御前宫女。   “娘娘,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用力了??”   “没事?,挺好。”   文露拿着澡巾继续擦拭。   净完身后,徐香宁只穿着寝衣出来,快快从屏风后面到床上裹着被?子,今日没洗头,原谅她没有在这么冷的天天天洗头的习惯,一方面沐浴净身是为了?防止小主?嫔妃们携带利器,另一方面真的是为了?净身。   皇上过来时?就没有沐浴,可能也没有在这么冷的天天天洗澡的习惯。   徐香宁发?现皇上今晚兴致不错,至少持久一些。   事?后,两人都?是简单清理一下就睡觉了?,毕竟是体力活,两个人都?比较累了?。   ……   一月份过去意味着新年也过去了?,当和常在跟她说她想让人去敬事?房那边把她的绿头牌挂上去,她有些意外,毕竟和常在从小产那日算起,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三个月而已?,虽说已?经出了?月子,不过这身子还是不会恢复得那么快,侍寝的话便有怀孕的可能,刚出月子就怀孕怕是对女人的身子更加损害。   “你的身子全都?好了?吗?下面不疼了??”   “不疼了?,已?经全好啦,娘娘,我年轻,恢复得快。”   听和常在这么一说,徐香宁觉得她说得也有两分道理吧,她眼神执拗坚持,她也不好再劝什么,只能随着她。   “你想好了?就行了?,本宫不会干预你。”   “我是不想看到乌答应得宠,凭什么她害得我孩子没了?却还得宠了?,我想尽快侍寝,我知道皇上更喜欢我。”   嗯……皇上可能没有更喜欢谁,皇上最喜欢他?自己,徐香宁不好打击和常在,能保持天真是一件好事?,“乌答应肯定会有报应的,恶有恶报,我们只需等着看。”   “是,她肯定会有报应的。”   和常在的绿头牌是挂上去了?,不过皇上这阵子似乎又变得很?忙,没翻牌子。   ……   到了?二月初,佟贵妃生病了?,太医过来把脉发?现佟贵妃怀孕了?,怀孕快两个月,等于是年前就怀上了?。   徐香宁得知此消息后,跟通贵人一起去翊坤宫探望佟贵妃,佟贵妃气色看上去还蛮好的。   “徐妃,本宫听别人说怀孕前期都?会孕吐,为何?本宫没有?”   佟贵妃看向倚在床头,半坐着的佟贵妃,笑道:“娘娘,孕吐会因人而异,有些人是孕前期吐,有些是孕后期吐,有些没有孕吐,不是每个人都?会孕吐的。”   “原来是这样,本宫还以为本宫这一胎出了?什么事?。”佟贵妃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这怀孕之人可有什么忌口的,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基本上没有太多忌口,我怀孕的时?候什么都?吃,酸甜苦辣,不过也不能吃太多,生冷硬质的食物少吃,还有……”徐香宁回想一下自己孕期都?吃了?什么,这一回想发?现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竟然有点想不起来,“还有就是孕期见血不是寻常事?,得及时?请太医看看。”   “这个本宫记下了?,多谢徐妃的金玉良言。”   徐香宁见聊得差不多,她从圆凳上站起来,“娘娘,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你好好养胎,我们到时?候再来看你。”   “嗯,那本宫就不亲自送你们,墨夏,你送送徐妃娘娘与通贵人。”   徐香宁跟通贵人一起出去,觉得还早,又去御花园逛一逛。   ……   佟贵妃这怀孕的消息一放出,康熙才知道贵妃怀孕了?,而且都?快三个月,年前怀上,他?记得自己年前是召贵妃侍寝过,不过只有两次,竟然能怀上,他?想着左右无?事?,便过去翊坤宫。   “贵妃,朕听闻贵妃怀孕了?,过来看看。”   佟贵妃笑着迎皇上,“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臣妾怀孕了?,这不是因为生病去请太医,一把脉才知道,臣妾的月信一向不准,要不是太医把脉,臣妾都?不知道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孩子。”   “你入宫也有好几年,早就该怀上了?。”   “托皇上的福。”   “好好养胎,争取为朕添一个阿哥。”   佟贵妃娇嗔道:“皇上,这估计不是阿哥,人家都?说酸儿辣女,臣妾最近是喜欢吃辣的,想着应该是个格格,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   “那就等下一次。”   “先把这一胎安稳生下来再说,皇上,你可要留下来用膳吗?”   康熙摆摆手说不用了?,他?只是过来看看她。   没待很?久,康熙就走出翊坤宫。   佟贵妃送走皇上便立即收起笑容,脸上再无?悦色,而是满脸忧愁。   “娘娘,奴婢觉得皇上可能允许你生下这个孩子。”   佟贵妃坐在软榻上,屏退其他?人,只留下墨夏一人,只有墨夏跟墨冬是她从宫外带进宫里的,她只相信她们两个人,闻言,她抬眸看了?一眼墨夏,刚才皇上过来不只是简单的探望她,她轻叹道:“墨夏,你太不了?解皇上了?。”   皇上一定不想要她生下孩子,她们佟家太家大势大,哪怕她入宫前已?经说了?她心有所属,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皇上还是让她进宫,皇上想佟家有人在皇宫里当皇妃,心至少不会那么大,至少顾及着点,纯粹是为了?压制佟家,说她是吉祥物也好,傀儡也罢,反正?当时?的她只能进宫。   正?因为佟家太家大势大,皇上不会容许她生下阿哥,若是她生下阿哥,皇上绝对会担心佟家倒戈,扶持她生的阿哥上位。   先前密嫔想要把她的孩子记在她名下,她拒绝了?,便是有这方面的考量,她也晓得哪怕她没有拒绝,皇上也不会把阿哥记在她名下,还不如她聪明一点,识眼色一点。   她刚才有意说她肚子里可能是格格,不知皇上有没有听进去。   入宫这么多年,她是没想过要生孩子,皇上偶尔让她侍寝,也算是维持她的体面,不过侍寝总有例外,她不小心怀孕了?,她知道自己月信没来的时?候就有预感她怀孕了?。   她思前想后琢磨了?两个月,才下定决心要留这个孩子,借口生病让太医把脉,把怀孕的消息传出去。   在这后宫日子过得无?聊,有一个孩子陪在身边挺好的,既然意外已?经发?生,她是努力接受了?,这怪不得她,如果皇上不让她侍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怪只能怪皇上。   只不过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可能会有困难,最大的困难是来自皇上,皇上不想让她生下孩子,那么皇上可能会使手段让她的孩子保不住,他?要是有心,她的孩子很?难保住。   佟贵妃觉得刚才皇上的表情称不上好,温和中带有一丝冷漠,她回想刚才跟皇上的对话,越想越心惊,她觉得皇上不想让她留下孩子。   后宫中,虽是荣妃与恵妃协理东西六宫,但皇上的权力才是最大的,正?因如此,皇上诚心不让她生下孩子,她的孩子铁定保不住,尽管自从知道怀孕以来,她的膳食都?是让墨冬一个人在膳房那边烹煮,不敢让膳房的师傅插手。   但那只是皇上不知道她怀孕,现在皇上知道了?,她毕竟是处在后宫中,吃喝穿用不可能只有墨夏跟墨冬两个人经手。   佟贵妃想要这个孩子留下,她想了?想,让墨夏给她披上斗篷,她准备过去乾清宫找皇上。   “娘娘,你是去找皇上吗?”   “本宫必须得找他?,手炉带上,让人准备轿子。”   “是。”   去乾清宫的路上,佟贵妃都?在想措词,没成?想皇上先她一步离开翊坤宫,却比她晚到翊坤宫,这会还没有回来,说是拐去徐妃那里了?,她只好在门口等待。   “贵妃娘娘,你入殿等吧,外面冷。”洪公公示意她进殿,还让人给她送过来一碗热茶,“娘娘,你有什么事?叫奴才,奴才先去忙了?。”   “去吧。”   这一等就等到天黑,佟贵妃发?现皇上还没回来。   洪宝全:“娘娘,奴才刚刚差人到长春宫那边问了?,皇上怕是要在长春宫留宿,娘娘要不明日再来。”   “行,本宫明日再过来。”   第二天,佟贵妃又过来,不过正?好碰到皇上在接见太子以及几个阿哥,她又在外面等了?好长一会儿,皇上才让人出来领着她进去。   “听说贵妃你找朕,有什么事??”   佟贵妃朝着皇上跪下来。   “皇上,此次意外怀孕并非臣妾所愿,臣妾从来没想过怀孕,臣妾只想在后宫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只是没想到会怀上,臣妾晓得皇上不想让臣妾生下阿哥,臣妾跟皇上保证若是阿哥,臣妾不会让他?存活,臣妾期盼着是个格格。”   “贵妃这说的是什么话,朕怎么会不想让你生下阿哥,你怀孕是喜事?,朕高兴都?来不及。”   佟贵妃抬头,盯着皇上的脸庞,刚相处时?他?是温柔体贴的,越相处她越发?现皇上只是表面上温柔体贴,他?终究是一个帝王,帝王无?情,谁都?不能动摇他?的帝位。   皇上虽说是高兴,但他?脸上却连笑意都?没有。   “皇上,臣妾想留下这个孩子,还请皇上成?全,若它?是个阿哥,臣妾保证一生下来就掐死他?。”   “贵妃,不要胡说!朕的孩子,你若是掐死的话,便是谋害皇嗣,孩子,你想留便留,只要是朕的孩子,朕都?乐意看着他?们生下来。”   这话并不能让佟贵妃放心,她需要的是皇上的保证。   “皇上,臣妾生下的只能是格格,也只会是格格,还请皇上成?全。”   “贵妃,朕没有不成?全你。”   佟贵妃在心中苦笑,没有不成?全,也没有成?全,她每次侍寝后,皇上都?会让人给她赐避孕汤药,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怀孕,她每次都?老老实实喝了?,皇上听闻她怀孕的消息怕是会认为她没有喝避孕汤药吧,偷偷倒掉了?,但她真的没有,真的是意外怀孕。   后宫女子中,这避孕汤药,皇上唯独赐给她一人,为的不就是不让她怀孕,不让她生下属于半个佟家的孩子。   “皇上,臣妾是意外怀孕,皇上赐给臣妾的避孕汤药,臣妾每次都?喝了?,怀孕并非臣妾所愿,只是既然已?经有了?,臣妾想生下它?,臣妾知道这一胎一定是个格格,臣妾保证它?只会是格格,皇上,求你成?全。”   今日是梁九功当值,他?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胆战心惊,觉得屁股后面似乎又开始疼了?。   佟贵妃这话讲得太过直白,皇上绝对是不喜欢这么直白的话,虽然是事?实,皇上不可能让佟贵妃生下阿哥的,佟家的人已?经快占据半个朝堂了?,若是真的生下阿哥,这大清怕是要姓佟佳。   有些东西,大家都?意会就行,没必要讲出来,讲出来等于是打皇上的脸,皇上总是要体面的。   佟贵妃刚入宫那几年是真的很?聪明来着,既不让阿哥记在她名下,不推脱不管后宫的事?,怎么为了?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变傻了?。   梁九功为佟贵妃捏把汗,偷瞄一眼皇上,果然皇上脸色已?经变得很?阴沉。   “佟贵妃,朕是期盼你生下这个孩子,朕向来是成?全你的,只要你有本事?生下孩子。”   “臣妾没本事?,臣妾知道皇上若是不想臣妾生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一定生不下来,所以臣妾求皇上成?全。”   “朕说了?朕想让你生下这个孩子,贵妃,朕说的是人话,你若听不懂,朕也没办法,贵妃既然能怀孕快三个月才自知,相信贵妃也能平安诞下孩子,回去吧,别跪着,地上凉,对孩子不好。”   佟贵妃听着心里一凉,皇上语气虽是平静的,但她听出来里面蕴藏的怒火。   她带着墨夏从乾清宫离开,失魂落魄,谈判失败。 第108章   佟贵妃自从跟皇上不欢而散后, 日日担心,送过来的膳食是日日用银针检测,生怕有毒或是被下药,每一块食物都?验一遍, 她想传信出去给家?里人, 可是又怕更会引起皇上的疑心,于是只能先按捺不动。   她每隔三日都会请太医给她把脉, 就怕孩子出什么意?外。   徐妃说出血不是小事, 可?能要吃安胎药保胎,可?是她没出血, 肚子很平静,也没有孕吐,只是每日这么提心吊胆,她还是瘦了一些。   二月底的时候,她听闻皇上开春后要去南巡,阅视黄河, 她是默默松了一口气,皇上这一去少说也要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后, 她的胎象会更加稳定, 孩子不容易发生意?外。   只是刚到三月一日,凌晨, 天还没亮, 佟贵妃忽然惊醒,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紧张地唤了一声墨夏。   “娘娘, 怎么了?”跟她同睡一屋的墨夏很快起来,掀开床帐,“娘娘,奴婢先去点灯。”   两盏烛灯被点上后,佟贵妃坐起来还是摸了摸自?己肚子。   “娘娘,可?是肚子不舒服?”   “本宫总觉得?肚子没动?静。”   墨夏轻笑一声,“娘娘,这才三个多月,太医不是说了胎儿?三个多月本来就没有动?静,它还没长大。”   “真的吗?”   “太医说的总没错,娘娘,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娘娘还是再睡一会吧,还早着。”   佟贵妃只好满心疑虑地睡下去。   天明之后,她就让人去请太医给她把脉,结果这一把脉,穆察太医是脸色沉重,把了一次又一次,佟贵妃的心完全提到嗓子眼,“太医,可?是有事?本宫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墨夏,你赶紧去请汪太医过来。”   “娘娘,汪太医今日不当值。”   “那你老实说,本宫能承受得?住。”   “娘娘,微臣把不到二脉。”   佟贵妃挑眉,略显疑惑,“这是何意??把不到脉?”   “是微臣把不到二脉,微臣觉得?娘娘的孩子可?能……”穆察太医顿了顿,才敢接着说:“可?能胎死腹中,当然,微臣的医术未必十分准确,还请娘娘再请一名太医过来。”   佟贵妃整个人几乎是浑身冰凉,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墨夏再去请一名太医过来,她看?向穆察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把不到胎儿?的脉象了?”   “微臣医术浅薄,还请娘娘恕罪。”   穆察太医跪下来。   佟贵妃忍不住想难道这是心有灵犀嘛,她昨夜就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没动?静,今日就发现孩子已经胎死腹中,皇上终究还是对她下手了,他终究还是不想让她生下孩子,他就是这么无情残忍。   佟贵妃只觉得?心中悲凉,眼角已经有一滴泪滑出,但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擦擦眼泪,没有在?太医面前哭出来,等着第二个太医过来给她的孩子判死刑。   第二个太医来得?很快,同样是把了两次脉,才说把不到二脉,一样是胎死腹中的诊断。   “既然这样,请两位太医为本宫清宫吧,这孩子都?死了,再留在?肚子里会损害到本宫的身子。”   “是,微臣这就去开药方。”   “娘娘……”   佟贵妃握了握墨夏的手,“本宫没事。”   佟贵妃当天就决定清宫,喝了流胎药,躺在?床上,等着胎儿?流出来。   ……   后宫的人听说佟贵妃小产后,又纷纷过来探望她,前不久才恭贺她怀孕,都?没到一个月又过来探望小产的她,可?能是这后宫能平安诞下孩子的人多,但小产流产早产的人也多,大家?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只是八卦地问了一句贵妃为何会小产,贵妃说是身子不适就突然小产,大家?也就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   皇上要南巡,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随行名单上,不少人想跟随行。   徐香宁倒不怎么想去,无论是南巡还是出巡塞外,反正她已经跟着去过,坐马车总归是不舒服的,尤其是出行在?路上,人有三急,急起来总是不方便的,还不如待在?皇宫里舒服。   小豆包已经开始上书房,每日卯时初要起床,那会天刚亮,还是鸡鸣的时候就要起来准备,他有满文师傅、汉文师傅,还有外谙达教他骑射,他与十五阿哥跟十七阿哥是同时上课,天刚亮去书房,到了下午快天黑才回?来,可?以说简直是现代?高中生读书的日常,早出晚归的。   她怕小豆包的身体撑不住,不过瞧他每天也乐呵乐呵地上书房,她也就没说什么。   小豆丁见到自?己弟弟上书房,还问她为什么不能一起上书房,徐香宁只能说她有女?先生与管教嬷嬷教她,就不用上书房了。   小豆丁虽然不开心,好在?小孩子忘性大,过几天就不问这个问题。   有一天,难得?小豆包今日不用上书房,他是每隔五日休息一日,她们院子里的苹果树跟石榴树都?开始开花了,听说开花就意?味着要结果,种了好几年?的树终于有结果的动?静,不纯粹是观赏作用。   她们在?院子里准备摘树上边没成熟的果子,为了好玩。   小豆丁又想爬树,徐香宁就让她爬一次,总是不让她做什么事,她就是越想做,还不如让她做一次,不过她叮嘱她不要怕太纤细的树枝,免得?承受不住摔下来。   小豆丁这身形是随了她,肉乎肉乎的。   “额娘,这个好大,我够得?着。”   “那你摘下来。”   小豆丁伸手去摘,摘一会儿?目光一转移,指着大门?口,“额娘,我看?到皇阿玛了,皇阿玛正在?朝这边走?过来。”   “专注点,别乱动?,摔下来额娘真的不会接你。”   “哦。”小豆丁才老实两只手抓着树枝,一扯把一个没熟的石榴摘下来,往下面一抛,“你这都?接不好,你真没用。”   小豆丁嫌弃下面接不住的小豆包。   这姐弟两天天拌嘴吵架,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康熙过来时便是这样的场景,一群人站在?院子里,昂头看?着爬得?很高的其其格,其其格是裙摆都?撩在?一边,毫无大家?闺秀的姿态,还在?上面笑嘻嘻地喊他皇阿玛。   徐氏教出来的孩子真是……   “其其格快下来,别摔着。”   “是,皇阿玛,我这就下来。”   康熙示意?后头的人上前。   梁九功等人是赶忙上前,生怕小格格摔下来,不过小格格真摔下来,他未必接得?住,小格格壮实得?很,他这条老命估计都?得?交代?了。   好在?小格格是有惊无险从树上下来。   “皇阿玛,这个给你。”   康熙瞧着手上那颗青涩得?要命的石榴,只有拇指般大小,吃肯定是不能吃的,不过他攥在?手里,“谢谢其其格,其其格的心意?,阿玛收到了,下次不要再爬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额娘允许我爬的,不会摔下来,我很会爬树的。”   康熙也不想训斥她,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下次小心点,他又看?了一眼一旁安静的胤祄,想着胤祄上书房了,不知道都?学了什么。   “胤祄,谙达在?课上都?教了什么?”   “识字,师傅教我识字。”   “那你认识几个字,把学到的跟皇阿玛说一说。”   徐香宁站在?一旁偷笑,这就是传说中来自?皇阿玛的考考你,听说皇上特别喜欢把阿哥们叫过来考他们的学识,让他们背书,胤祄也上了十几天课,应该是学到一些字,胤祄很明显愣住了,之后才怯生生地从一数到十,然后又背了一小段三字经。   皇上眼神称不上赞许赏识,但是也没生气,只是让胤祄好好念书,专心一点,不要老想着玩耍。   “皇上,进屋再说吧,别站着了,你也在?这里用膳吧,我们好久没跟你一起用膳了。”   徐香宁过去把皇上拉进屋内,也让人开始备膳。   小豆丁他们两也乖巧地围着他们转,小豆丁鬼精鬼精的,见秋铃正准备端茶给皇上,她就抢过秋铃的活,小心翼翼地把茶水端到皇上面前。   “皇阿玛,请用茶。”   “其其格有心了。”   康熙是越瞧其其格越觉得?自?己女?儿?可?爱,看?闺女?的眼神跟看?儿?子不一样,他端起来抿一口,然后示意?其其格坐在?他旁边,“再过几日,皇阿玛要南巡了,你额娘不想去,不过皇阿玛想带你们去南巡,你们愿意?去吗?”   “愿意?愿意?。”小豆丁毫不犹豫地点头,大喊愿意?。   徐香宁撇撇嘴,皇上这是故意?来戳穿她的,她不想去南巡,于是让人去荣妃说她这几日身子不适,让荣妃别把她安排进随行的名单里面,皇上要是带两个小的过去,她能不跟着嘛,两三月太久,她是不放心两个小孩完全远离她,她在?宫里得?到的消息都?是滞后的。   胤祄还有一个八岁之灾,万一提前了怎么办。   “那你得?跟你额娘说,看?你额娘同不同意?。”   “额娘……”小豆丁过来摇她的手臂,眼神乞求。   “去去去,你皇阿玛愿意?带你们是好事,快跟皇阿玛说谢谢。”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说谢谢,知道要出行,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膳食也一一端上来,有银针炒翅,清炒鳝丝,杏仁豆腐、糖醋荷藕与鸡肉丝一共五个菜,人手一蛊鸽子汤,小豆丁吃得?多,鸽子汤先喝完了,又吃了一碗饭,小豆包就挑食得?很,挑挑拣拣才勉强吃半碗饭,汤也没喝完。   他们都?吃好之后,两个小家?伙就被带出去了。   “皇上,臣妾去随行还来得?及吗?还能加入随行的名单吗?”   “你不是不想去嘛。”   “你都?把两个小家?伙带去了,臣妾能不去吗?臣妾不得?看?着他们啊,他们那么调皮。”   康熙看?一眼“狡辩”的徐氏,他过来一看?她生龙活虎的,就知道她没病,没病却说自?己有病,不愿意?跟着南巡,这后宫多少女?人盼着跟着他一起南巡,结果她还推脱。   “你就这么不想跟朕待在?一块吗?”   “皇上,你可?真的是完全误解臣妾的意?思,臣妾想跟着皇上,只是臣妾受不了坐马车,在?路上颠簸,解手出恭还不方便,并非是不愿意?跟皇上待在?一块,臣妾绝对是愿意?跟皇上待在?一块的,你要相信臣妾。”   徐香宁说完还打一个哈欠,这吃饱喝足就是容易犯困,她慢慢朝里间走?进去。   康熙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走?着走?着就拆自?己的发髻,把簪子都?拿下来,三千发丝也随着披散下来。   “你这是要睡觉了?”   “午觉,臣妾今日起得?太早,这吃饱后就困了,皇上,你也陪臣妾睡吧,睡足了才有精神做事,南巡的事,皇上既然带上小豆丁他们,那臣妾也会跟着,期盼皇上能让人给臣妾准备一辆好的马车,在?路上不会那么颠簸。”   康熙刚想说话,徐氏就凑过来为他宽衣,眼睛半眯着,看?样子是真的犯困,都?迫不及待自?己动?手了。   “你已经是徐妃,那些人自?然会安排妥当,没人会轻待你。”   “那臣妾还要跟荣妃说吗?让她把臣妾的名字添上?”   “朕会帮你说的。”   徐香宁凑上去在?皇上脸颊上亲一口,“谢谢皇上。”   亲完后她就上床了,拍拍床铺旁边的位置,示意?皇上也赶紧上来。   康熙也只好自?己脱鞋,跟她一起躺下去,他们安静下来后就很快睡着。   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徐香宁是睡足了才醒,皇上似乎比她早醒,不过还没走?,依旧躺在?床上,她翻个身,面对皇上,“皇上,你不回?乾清宫批折子吗?”   “不急。”   徐香宁直接伸懒腰,寻思着再过五日要出发了,东西?得?收拾起来,带两个小孩要带的东西?肯定特别多,伺候的人也要多带几个,正当她边伸懒腰边想事时,皇上的手就摸过来了。   “皇上,万一其其格他们要进来找我们怎么办?”   “他们进不来的。”   算了,徐香宁也就不说什么,随着他。   皇上发泄完后躺在?床上喘气。   徐香宁睁眼望着床顶,脑袋放空。   “朕一直赐你避子汤药,你会生气吗?”   徐香宁疑惑,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这避子汤药先前还是她自?己想要的,后面侍寝,她没有主动?求,皇上也会让人给她送过来,反正是避免掉怀孕的可?能性,听说避子汤药还是会伤身的,哪怕是皇上让太医们给她用不伤身的药材,好在?皇上如今已经不像年?轻的时候做得?那么频繁,她侍寝的次数几乎是一个月三四次,所以她喝的不多。   “不会啊。”   “你不想再为朕生孩子了吗?”   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这个,她要怎么回?答,徐香宁犹豫。   “皇上,臣妾有其其格跟胤祄就够了,臣妾已经不年?轻了,身子骨不如从前,臣妾怕出意?外。”   “嗯。”   嗯是什么意?思?徐香宁琢磨不明白,她转面向皇上,把他的脸也扭过来,“皇上,你是什么意?思,你还想要臣妾生孩子吗?”   “没有,有其其格跟胤祄就够了,朕也不想让你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朕只是怕你后悔,怕你怪朕。”   “臣妾永远都?不会怪你,无论皇上做什么事,臣妾知道皇上做什么都?是为了臣妾好。”   康熙见徐氏说得?肯定真挚,眼睛一眨不眨的,有她相信他就够了,他的心被熨帖了一下,“傻不傻,朕要是害你,看?你怎么办。”   徐香宁搂住皇上的脖子,娇嗔道:“皇上才不会害臣妾,臣妾是永远相信皇上。”   永远听起来遥远,但于他而言也就剩下几年?或是十几年?了吧,康熙盯着徐氏,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红唇上轻啄一下。   ……   四月初,皇上起驾南巡,留下四阿哥跟八阿哥监国,大阿哥与太子等人随行,此次年?幼的阿哥都?带上,宫里最年?幼的阿哥便是胤祄,随行的小主嫔妃加起来有七位,她、密嫔、襄嫔、石常在?、和常在?、陈常在?跟乌答应,几乎是比较受宠的小主嫔妃。   这次她的马车的确宽敞柔软许多,能容下三个成人睡在?里面而不显拘谨拥挤,其其格跟胤祄是跟她在?同一辆马车。   出巡基本上到走?一段停一段,皇上跟诸位皇子忙着接见当地大臣,胤祄年?纪小,还不担事,不能像几个成年?阿哥那样跟着皇上办事张罗,所以基本上是跟着她,前面几日,两个小家?伙还很兴奋,到后面兴奋劲过去了,舟车劳顿的,人也开始变蔫了。   他们蔫归蔫,不过精神还好,能吃能喝,不过听说太子胤礽在?出发第五天开始就生病了,病了好几天越病越严重,皇上就让太子先停留在?本地调养身体,切勿延拖加重病情。   后面太子好了些许,又快马加鞭赶上他们大队伍。   到了江南时,他们住在?江南织造曹寅家?中。   此次出行,和常在?跟乌答应是住在?一屋的,两人是互不搭理?对方,住在?曹寅家?这段时间,和常在?是常常往她房间里跑,不愿意?跟乌答应待在?一块。   皇上虽说带了嫔妃随行,不过叫人侍寝的次数并不多,毕竟舟车劳顿,皇上也很疲惫,此次出行是和常在?侍寝次数多一点。   和常在?跟她说乌答应在?她每次叫过去侍寝时,乌答应的脸色铁青。   “皇上果然是喜欢我多一点,我看?乌答应都?快气死了。”   “你能侍寝是好事,不过也别跟乌答应起大争执,皇上在?前头忙碌,我们这些女?子不能在?后边添麻烦。”   荣妃她们不跟过来,她又是唯一的妃子,等于是她要管着她们,某种意?义上,她不能让她们起争执出大乱子,免得?惹恼皇上。   “我才不跟她起争执,我都?是不搭理?她,视而不见,乌答应就是狠毒的女?子,我才不愿意?靠近她,免得?又被她害了。”   和常在?跟个小孩子一样抱怨,徐香宁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是,你这样想是对的,远着她一点。”   和常在?刚抱怨完,傍晚,皇上就让乌答应侍寝,把和常在?气得?够呛,翌日又跑来跟她抱怨,之后小豆丁拉着她在?院子里玩毽子才转移她的注意?力。   ……   结果没成想,乌答应今晚又侍寝,连着两天侍寝。   和常在?不能再去找徐妃抱怨,抱怨多了,徐妃怕是觉得?她烦,徐妃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她不能天天过去找徐妃抱怨,于是一大早,她醒来吃了一点东西?便坐在?房间内等着乌答应从皇上那回?来。   过了辰时,乌答应回?来了。   和常在?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   “哼也没有用,皇上昨晚是让我侍寝。”乌答应直接说道,还故意?指了指自?己脖子,“皇上昨日凶猛,还在?我脖子上留了痕迹,和常在?,你恐怕没这待遇吧。”   “我有没有,你不是知道,我可?是侍寝了四次,你才两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皇上更喜欢的人是我。”   “皇上喜欢的人才不是你,皇上喜欢的人是徐妃。”   “我是说皇上在?我们两个之间,皇上更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和常在?有自?知之明,她比不过徐妃娘娘,徐妃娘娘还有两个孩子,只要能比过乌答应就行。   “我都?说了不是我推的你,你为何就是不相信。”   和常在?一听她说这事,眼睛都?瞪圆,死死盯着乌答应,这段时间,她们共处一室却从来没说过这事,她还好意?思提起,狠毒的女?人,脸皮是真厚,“不是你是谁,春常在?亲眼所见,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抵赖,你谋害皇嗣,应该杖毙的,打十杖真是便宜你了。”   “说不定是春常在?推的,她本来就跟我有仇,为了诬陷我,她不惜牺牲掉你的孩子。”   和常在?一听更气了,怒指着她:“你别血口喷人,春常在?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明明是你做的,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得?宠,我们同一年?进宫,可?是是我先得?宠,是我先怀孕,是你嫉妒我。”   乌答应坐在?和常在?对面,脸上表情起伏不大,“我的确嫉妒你得?宠,但这后宫谁不嫉妒,人人都?嫉妒,我虽然嫉妒你,但是我没想过要害你,更没想到要害你的孩子,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不过我告诉你,春常在?推你的时候是被人看?见了,我不说是谁,但是要是回?到京城,你记得?告诉春常在?,有人看?见她推你了,有目击证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让她好自?为之。”   “谁看?见了?你倒是说啊,你不说就这里糊弄我,我又不傻,才不会相信你,你就是蛇蝎心肠,狠毒至极。”   一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和常在?就很心痛,忍不住骂乌答应。   “我不说,春常在?是徐妃的姐妹,徐妃在?宫里如此受宠,在?后宫权势逼人,我要是说了,春常在?跟徐妃联合起来把人悄悄给弄死了怎么办,我只是一个答应,势单力薄,我护不住那人,我只是告诉你,春常在?未必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善良,是她推的你,你跟她同住在?长春宫,她可?以狠心到伤害你的孩子来构成诬陷我,可?见她才是真正狠毒之人,等回?到京城,你只需告诉春常在?,那日是有人看?到她推你的,是她伸的手,当时她离你更近,她才是杀人凶手。”   和常在?白了乌答应一眼,“你又不说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春常在?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你才是杀人凶手,你休想栽赃别人。”   “是不是栽赃,你回?去问问春常在?便知道了,昨夜,皇上与我闹腾到很晚,我先回?去补个觉,不跟你说了。”   和常在?气得?朝乌答应背后挥舞几下拳头。   在?乌答应到里间歇息时,和常在?忍不住看?向彩霞,“彩霞,你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春常在?才不是这样的人。”   和常在?想想也是,春常在?不是这样的人,春常在?更没有理?由要害她,只是乌答应说得?言之凿凿,她都?忍不住狐疑一下,难不成真的有人看?到春常在?推她了?既然有人看?到,为何不站出来揭穿,当时是春常在?先质问乌答应,她是听到春常在?的话才看?向乌答应,当下认为是她推的她。   现在?想想,当时站在?她身后的人不少,不过最靠近的只有春常在?跟乌答应,还有她们的婢女?。   乌答应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徐妃娘娘受宠,在?宫中认识的人比较多,位份低的小主的确要避其锋芒,可?无论是春常在?还是徐妃娘娘,她都?不相信她们会做这样的事,她们都?待她非常好。   和常在?气死,差点被乌答应三两句话拐进坑里,乌答应这才是想陷害春常在?跟徐妃,故意?在?她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之后几天,和常在?再也没有理?过乌答应。   他们也曹府又开始起程,每个地方都?待不太久。   ……   徐香宁发现小豆包额头有些发烫,就赶紧叫来随行的太医给小豆包查看?,太医说的确有点发烧的症状,给开了药。   小孩子身子脆弱一些,他们又是行走?在?路上,没能真正好好停下来休息,徐香宁是真怕小豆包出事,生病的小豆包是真的彻底蔫了,有气无力,发烧了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反正她瞧着小豆包短短几天就脸颊有些凹陷下去,体温越来越高,吃了药都?不管用。   小孩子发烧是最吓人的,会惊厥,一惊厥就不得?了,徐香宁跟怜雪她们是想方设法给小豆包降温,清凉油抹在?他额头跟脖子上,好不容易到了一块驻地,能停留五天,她让人熬点粥,总得?吃点东西?。   “额娘……”   小豆包虚弱地抱着她,窝在?她怀里。   “额娘在?,等会喝点粥,再过几天就能全好了。”   “呕……”小豆包又开始干呕。   徐香宁赶紧让人拿着痰盂接着,心已经往下沉,上吐下泻可?不是好现象,她又让人去请太医。   太医说小豆包脾胃脆弱,喝的药药性偏烈,可?能刺激到脾胃了,他们得?换张药方,温和一点。   徐香宁忍不住发脾气,“明知这是五岁的小孩子,本来开的药就要考虑到他不是大人,你们还开这么烈的药,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两名太医立即跪下来求饶,让她恕罪。   这会,皇上刚好过来。   “怎么了?”   “他们给胤祄开的药药性不对,让胤祄上吐下泻,臣妾正在?训他们。”   “你们这差事是越办越好了,连小阿哥都?敢糊弄嘛,医不好太子,也医不好小阿哥,你们到底是什么废物,一点医术都?没有,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皇上一训斥就不一样,两个太医直接重重磕头。   “皇上,微臣定会全力医治小阿哥。”   康熙踹他们一脚,让他们赶紧去开药,医不好小阿哥,他要了他们的命。   徐香宁也很心烦意?乱,尤其是见到有气无力的小豆包,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虽然距离八岁还差两年?,不过不是什么都?遵照历史,万一胤祄提前出事了怎么办,早知道就不同意?皇上带他出来南巡。   不过她理?智还是稍微在?线的,问道:“太子怎么了?先前听说病了,不是已经病愈了嘛,难不成病还没好?”   “胤礽的确病了,先前是快痊愈时急着赶上我们,结果病情加重了。”   “那他没事吧?”   “没事,你只顾着胤祄就行,胤祄如何了?”   “发烧,烧还没退,这几日老是吐,吃得?也不多,身子时而发寒时而受热,皇上,臣妾害怕。”   康熙见徐氏声音里都?带有哽咽,眼里是真的闪着害怕之色,他把她搂过来,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没事的,只是感染风寒,很快就好了,太医们肯定会全力医治的,别太紧张,胤祄是好孩子,吉人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皇上,你还记得?臣妾先前跟你说过的梦吗?”   “什么梦?”   “臣妾梦到胤祄八岁的时候生了急病,然后就走?了,臣妾觉得?那个梦很真实。”   “可?胤祄才五岁,离八岁还有很久,别想着那个梦,那个梦是假的,你相信朕,胤祄一定会没事的,有你这个额娘在?,胤祄肯定会没事的。”   康熙晓得?徐氏会照顾好胤祄的,小孩子生病是一件正常的事,可?能是胤祄年?纪太小,第一次出行难免不适应,这才生病的。   “咳咳……”   床上的人开始出声,徐香宁赶紧从皇上怀抱里出来,急着上前查看?胤祄,“小豆包,额娘在?这,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额娘,我……我想喝水。”   “好好好,秋铃,快去倒水,要温热的。”   徐香宁把小豆包扶起来,倚在?床头上,她又摸了摸他额头,还是烫的,脸颊都?被烧得?有些发红。   “娘娘,水来了。”   徐香宁把水杯凑到胤祄唇边,让他慢点喝,她忙着照顾胤祄,自?然就无暇顾及皇上。   康熙也知道徐氏爱子心切,没有责怪她,反而想到太子,太子生病时,他只去看?过他一次,若不是太子想要赶上他们,也不会快马加鞭把自?己身体又折腾坏了,太子又不像胤祄身边有额娘,他生病估计得?一个人撑过去。   想了想,徐氏忙着照顾胤祄,他便没有在?这里久待,转身出去后让人备驾去胤礽住的地方。   徐香宁给胤祄喂了水,又让人把粥拿过来,给他喂了一点瘦肉粥,他生病,口内淡得?很,粥太无味,他也吃不下去,她便让人拿点咸菜脯配着吃,等把胤祄伺候好之后,一回?头发现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皇上看?到娘娘照顾小阿哥,很快就走?了。”   估计是他忙,来看?胤祄几眼,觉得?无碍就走?了,徐香宁也没放在?心上。   “额娘,晚上你还陪我睡好不好?”   “好,额娘要在?这里看?着你,还有哪里不舒服,还想要喝水吗?”   “不了,我饱了。”   “刚吃饱还是先别躺下去,额娘陪你看?看?书,给你念念故事。”   ……   太医们换了别的药方后,胤祄的病才稍微好转,至少没有上吐下泻,不过刚停留不久,他们又得?启程,刚好转的病情随着在?路上奔波似乎又开始变得?不好了,胤祄咳得?厉害,咳多了就开始咳出血,徐香宁心慌到不行,每日请太医过来把脉,无时无刻都?在?焦虑中,不能彻底睡过去,夜里偶尔惊醒查看?胤祄的呼吸。   因太子生病,胤祄也跟着生病,两人都?病得?不轻,皇上就没再继续南巡,停留在?河间县,等他们病好一些再择日回?京。   徐香宁是听说太子的病也是反反复复,一直没好,不过太子毕竟是成人,体质肯定要比胤祄好一些,胤祄这两日,人是昏昏沉沉,她整颗心都?提起来,见随行的太医没有办法彻底治好胤祄,怕这病再拖下去真的印证了胤祄早夭的历史,于是她求皇上,让皇上请来民间有名望的郎中大夫给胤祄看?一看?。   有一个姓郑的大夫过来,他是河间县有声望的大夫,诊断完后说是要给胤祄扎针针灸,要祛除胤祄体内唠血,说是大概要扎二百零八针,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大夫,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扎针,一旦扎的穴位不对,自?然有生命危险。”   “你能保证扎对穴位吗?”   “只能说为医者自?是想医人救人以致其康复痊愈,不想害人。”   徐香宁看?了一眼一旁脸色冷凝的皇上,“那好,本宫让你扎,只要能救人。”   “妇人总归仁慈心软,老夫施针时,还请娘娘不要围观,免得?娘娘干扰老夫。”   徐香宁都?忍不住想骂这个郑大夫,在?故弄什么玄虚,她什么时候会干扰他,还先预设她心软。   “治不好,朕唯你是问。”   “老夫尽力医治。”   面对她时是有些傲气流露出来,面对皇上倒是知道收敛起自?己的傲气,这个大夫……挺会欺软怕硬的,徐香宁怕皇上情绪更难以控制,于是把皇上拉出去,只留下另外两名太医还有伺候的奴才盯着这个郑大夫。   “你……真不怕出事?他一个民间大夫难道医术会比太医们精湛?万一胤祄……”   徐香宁赶忙打断皇上的话,“皇上,没有万一,你之前不是胤祄吉人自?有天相吗?胤祄一定会没事的,那群太医们面对的只是我们,医治的人终究是比不过民间大夫医治的人多。”   太医们医治的只是京城的权贵们,而民间大夫医治的是老百姓,老百姓人多,疑难杂症自?然也多,大夫见识也就多了,或许能救胤祄,她是不能看?着这病继续拖下去。   他们都?在?房间外等待。   “皇上,要不你去歇着吧,有什么事,臣妾让人去通禀皇上。”   “胤祄也是朕的孩子。”   徐香宁也就不再说什么。   两百多针得?扎到什么时候,他们在?房间外等了很久,她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要是扎疼了,胤祄怎么没出声,她焦虑地来回?踱步,坐立不安,一只宽厚的手掌牵住她的手时,她侧目看?向皇上的侧脸,紧接着攥紧他的手。   这一等便过去半个时辰,太医先出来告诉他们胤祄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徐香宁等不住就冲进去了,胤祄是幽幽转醒,而郑大夫也开始在?收拾他那些银针。   “大夫,这是……好了吗?”   “怎么可?能,老夫又不是神医,慢慢养,精心照顾,应该是没有大碍,老夫能做的只有这么做,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徐香宁不计较郑大夫的态度,她过去摸了摸不过胤祄的小脸,真的是瘦了一大圈,原本还有点肉的,病了这么些天,肉都?跑光了,连眼睛都?有点凹陷。   “胤祄,是额娘,额娘在?这呢。”   “额娘……”躺在?床上的胤祄伸手想要抱她,她赶紧弯腰让他抱住。   “好啦,没事了没事了,额娘在?呢。”   “额娘,我梦到我再也见不到额娘了,也见不到姐姐。”   “是梦,不是真的,姐姐在?隔壁呢,等会额娘就把姐姐叫过来。”   奇迹般的,胤祄自?从那天开始慢慢好起来。 第109章   第?109章   皇上也让郑大夫去给太子医治, 太子的病情?跟着好转一些,随着两人的病情?都好得差不?多,皇上准备启程回京,原本皇上想让郑大夫跟着回京城进太医院当太医, 不?过郑大夫拒绝了, 说京城不?缺他一个大夫,但河间县缺他这个大夫。   皇上最终没有强人所?难, 御赐他一块亲手提笔写的医者仁心的牌匾给他, 挂放在他的诊所?,当他们离开河间县那一天, 诊所排的队伍已经直接排到街道上,看诊的人络绎不?绝。   十天后,他们才回到京城。   胤祄的病在回程中痊愈得差不?多,让徐香宁大大松一口气,先?前胤祄被?烧得迷迷糊糊,意识不?清时?可真是把?她吓一跳, 生怕就这样厥过去,现在总算是无碍了。   回京的第?二天早上, 徐香宁起得早, 她用?早膳的时?候, 小豆丁过来见到?她也没跟她说话,直直往里屋走进去, 随后手里不?知拿了什么出来。   “其其格, 你怎么不?叫额娘?”   小豆丁没回话,继续往前走, 走出房间。   她疑惑地看向张嬷嬷跟秋铃,“她这是怎么了?谁惹她了?”   张嬷嬷跟秋铃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徐香宁只好快快用?完膳, 用?完膳去找其其格,她在她房间里逗她的小鹦鹉。   “喂小鹦鹉吃东西了吗?”   其其格没回话,依旧逗着小鹦鹉,头都没回,一看就是跟她闹别扭了。   “怎么了?不?想跟额娘说话,额娘做错什么了?”   她摸了摸其其格的耳朵。   其其格故意挪了挪,不?让她碰她。   这么生气?徐香宁只好凑到?她面前,见她撅着嘴,豆大的泪珠已?经先?掉下来了,把?她吓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不?管额娘做了什么,额娘先?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哭得额娘心都碎了。”   其其格吸鼻子,自个抹掉眼?泪,“额娘的心才不?会碎掉,额娘的心都在弟弟身上,额娘根本不?爱我,只爱弟弟,你只管弟弟,没管我,额娘心里没我,你们都喜欢弟弟,弟弟可以?上书房,我却不?可以?,弟弟生病了,你们所?有人都围着弟弟,没人管我,我也生病了,你们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生病了?”徐香宁摸了摸其其格的额头,没烫啊。   “我前几天流鼻涕了,我也不?舒服,可你们只管弟弟,不?管我。”   “哪不?舒服?现在还流鼻涕吗?额娘去叫太医给你看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额娘你偏心弟弟!”其其格大声道,样子十分委屈。   徐香宁承认自己在胤祄生病后,一颗心扑在胤祄身上,生怕他出事,可能?忽略掉其其格,她替其其格擦眼?泪,柔声道:“是,是额娘不?对,弟弟生病了,额娘太紧张他,忽略掉你,是额娘不?对,额娘跟你道歉,是额娘对不?住你,至于上书房,这个你得去跟皇阿玛说,额娘做不?了主,以?后额娘肯定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忽略你,额娘做得不?对,你生气是应该的,就是别不?理额娘。”   其其格还撅着嘴,倒是不?哭了。   “弟弟生病了,还很严重,额娘一时?心急才忽略掉你,下次不?会了,你哪不?舒服,额娘让嬷嬷去叫太医给你看看。”   “我好了,额娘下次不?要?把?我扔在一边。”   “好好好,额娘保证没有下一次。”   母女两紧紧抱住,也算是把?这事过去了,随后又一起开心地逗鹦鹉。   徐香宁真没想到?其其格竟然记着她说的话,自己跑去乾清宫那边找皇上,说了什么,她不?在场并不?知道,不?过过了几天,当皇上亲自过来跟她说他同意其其格跟着胤祄一起上书房时?,她还愣住了。   “皇上,你没在开玩笑?”   “朕何时?开过玩笑。”   “其其格也可以?上书房?你同意了?”   “反正谙达上课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无所?谓,她想要?读书,那便让她去,多读点书还是好的,读书明智,不?过朕跟她说她不?可以?半途而废,反正她是答应朕她会坚持下去的。”   他没有意见,她自然没有意见,女孩子上书房不?是坏事,她只是有点意外皇上竟然会同意,他这个老古板有时?候还挺开明的。   “胤祄好点没有?”   “已?经痊愈了,只是有点小咳嗽,过几日应该就能?全好,等胤祄身子好全了,臣妾再让他们姐弟两一起去上书房。”   ……   晚上睡觉前,皇上似乎又热情?不?少,老男人是越上年纪越热衷这事。   胤祄病好之后,徐香宁就让姐弟两相约一起去上书房,可能?是皇上提前打过招呼,反正到?了下午,姐弟两回来时?没什么异样,小豆丁也没有抱怨,就只是过了三个月才头一天上学,两个人都有些困倦疲惫,天还没黑,吃过晚膳后就回床上睡觉歇息了。   到?了七月底,皇上又准备到?行宫避暑,到?九月初才出来,这次徐香宁就真的不?打算跟过去,虽然行宫清净幽凉不?少,过去行宫在路上的时?间来回也只需两三天而已?,但她不?想再收拾东西,来回搬动,想着就在这皇宫里待着也挺好的,热是热一点,不?过内务府偶尔会让人给她送冰山,屋内偶尔也能?凉爽。   好在这次皇上没有要?带两个小孩过去的意思?,带着太后她们过去了。   两个小孩该上书房上书房,小豆丁是晓得早起读书的痛苦,新鲜劲过去后又不?想上书房了,被?她强逼着过去。   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很平和。   到?了八月中旬,徐香宁忽然听说温宪公?主在行宫得了热病殁了,温宪公?主刚嫁给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都没几年,突然之间就殁了,去行宫本来是去避暑,没想到?还因热病殁了。   温宪公?主是德妃的女儿,但是在太后身边长大,她听说太后连着几日没有进膳,而皇上亦如此,德妃同样没有去行宫避暑,不?知在宫里的德妃听闻此消息是何等伤心。   温宪公?主还不?到?二十岁,都说嫁去漠南蒙古那边的公?主容易早逝,结果没想到?温宪公?主没有和亲也早逝,命运这东西太过曲折离奇。   徐香宁过去德妃住的景仁宫。   德妃也接见她们,不?过脸色看上去很憔悴。   “姐姐请节哀。”   “妹妹有心了,还特意过来看我,这几日,要?不?是宫里姐妹过来探望我,陪我聊聊天,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度过,皇上传信过来说已?经让领侍卫大臣跟大阿哥他们把?温宪的棺杦送回京城,估计也快到?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德妃说这些话时?语气很颓丧,不?过面容控制得还好,没有丢了体面。   “娘娘节哀顺变,妹妹愿意过来陪姐姐聊天,只要?姐姐不?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妹妹与我往来不?多,往后我们应该多多往来才是,你家胤祄跟我们家胤禵年纪也差不?了几岁,他们兄弟两如今都上书房了,不?仅我们多往来,也让他们两多多玩在一块。”   “嗯,那是自然。”   跟德妃闲聊几句后,见德妃脸色实在疲惫,她便提出告辞,从景仁宫出来,她去溪春园那边逛一逛,意外地瞥见石常在跟她的婢女,她们在一处假山后面,石常在的婢女是跪在地上。   石常在也看到?她了,从假山后面绕出来,福福身,“见过徐妃娘娘,娘娘吉祥。”   “这是在干什么?”   “哦,是这奴才做错事,我正教训她。”   她虽是妃子,也没有权利管别的小主管教自己的奴才,见石常在说得淡定平静,她也没说什么,“那你忙吧,本宫去金鱼池那边走走。”   “恭送徐妃。”   徐香宁带着张嬷嬷走远。   “石常在常打骂奴才吗?”   “嬷嬷哪里会知道石常在宫里的事,不?过这宫里小主打骂奴才是常有的事,不?是谁都像娘娘这么仁善,不?止是小主打骂折腾奴才,连奴才都折腾奴才,这种事太过平常了,估计石常在也是拿人撒气而已?。”   徐香宁叹口气,在这个皇宫里是尊卑有别,其实不?止是在皇宫里,在这个时?代?都是如此,人人生而不?平等吧,她站在池边看一会金鱼便回长春宫,回去经过假山时?已?经不?见石常在她们的身影。   ……   温宪公?主已?经算是嫁到?佟家,不?算是皇家人,她的葬礼是由佟家操持,她们这些嫔妃出不?了宫,也参与不?了,只有德妃带着十四阿哥出宫参加温宪公?主的葬礼,据说人哭晕过去。   皇上一行人是九月初才回宫,太后回来后就病了,她们轮流过去侍疾。   噩耗不?止一个,没过多久,前恭亲王突然也病逝了,这回皇上亲自出宫去祭拜前恭亲王,也赐白银万两到?王府,也算是给恭亲王几分体面。   因这两桩噩耗,宫里看起来是沉寂不?少,至少皇上伤心难过时?,她们不?能?看起来太过开心喜悦,也得表现出伤心难过。   唯一一条称得上好消息的是襄嫔怀孕了,在行宫的时?候怀上的,襄嫔也入宫很多年,也不?算年轻,先?前怀孕到?六个月时?小产了,如今又怀上了。   徐香宁送点好布料过去,恭贺襄嫔怀孕。   太后的病一直反反复复,毕竟太后老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不?仅仅是她们侍疾,皇上也会每日过去慈宁宫探望太后,孝顺这一块,皇上是做得蛮好的。   一直拖到?十月底,太后的病才稍微好转,她们才不?用?过去侍疾。   真是眨眼?间又快到?冬日,京城的天已?步入寒冷的行列,尤其是秋季末尾,大风呼呼地吹,冷到?人发抖。   徐香宁有空叫来长春宫的人一起围个炉,膳房的人准备各种铜锅,各种各样的菜品肉品,还有一些点心跟奶制品,秋日的羊奶牛奶不?易得,都是从庄子那里当日挤出来,赶着往宫里送的新鲜奶品。   院子外面太冷,他们都是坐在内堂里面,木桌拼接在一块,无论是小主还是奴才都可以?入座,大家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吃一顿,算是为了迎接冬天的到?来。   “额娘,这个好臭。”小豆丁喝一口羊奶,面露嫌弃,“不?好喝,额娘,你喝吧。”   徐香宁接过喝一口,就是有点羊膻味,臭倒不?至于,新鲜的羊奶难喝不?到?哪里去,入肚后还有一丝甘甜,“不?想喝的话就多吃点肉。”   “额娘,你给我夹。”   “好嘞,你坐着别乱动。”   徐香宁给她夹了一块羊肉片,沾点调味料放到?她碗中。   正当她们一屋子吃得高兴时?,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徐香宁凝眉,皇上怎么挑这个时?辰过来,一屋子赶紧起身,外出到?门口迎接皇上。   须臾,穿着藏蓝色圆领袍与夹袄褙子的皇上大跨步进来内院。   “皇上吉祥。”   “皇上万岁。”   ……   “这是在干什么?”   “回皇上,我们吃个锅子。”   徐香宁瞥一眼?皇上的神色,吃个锅子应该没什么事吧,她们又不?是办喜事,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锅子而已?,宫里没有明令禁止她们不?可以?团聚在一块,“皇上,你用?过膳了吗?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朕不?饿,朕看着你们吃吧。”   你看着,我们哪里敢吃,徐香宁默默吐槽一句,不?过让小豆丁过去拉皇上,给出中间的位置给他坐着,重新调整一锅新鲜,没吃过的锅底摆到?皇上面前,他吃不?吃是他的事,但她不?能?真的不?给他食物?,她也让张嬷嬷当着皇上的面试毒,银针插进去,没有异样后才开始下菜。   她亲自伺候皇上。   小豆丁简直是她的最佳搭档,一直在旁边说很好吃,让她皇阿玛吃一点,明明是小孩,可跟皇上说话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哄皇上吃东西。   皇上动筷吃了一点。   徐香宁也示意其他人坐下来继续吃。   虽是如此,这一顿围炉还是很快结束,大家都很有眼?力劲迅速吃好,然后借口离开,一点都不?久留,散得比什么都快。   皇上说不?饿,但还是吃了不?少,正好快天黑了,徐香宁让人开窗散散味,也准备备热水沐浴,皇上吃饱后又开始考两个小家伙的功课,显然比小豆包大两岁的小豆丁回答得更好更流利一些,小豆丁三岁的时?候,她就开始教她识字,可以?说她虽是第?一年上书房,但她基础不?差。   反正皇上看小豆丁的眼?神是既赞许又宠溺,直夸她聪明。   “皇阿玛,你送给我的鹦鹉,我也有好好养哦,它也很聪明,皇阿玛要?看吗?我把?它拎过来。”   “嗯,你去拎过来吧。”   小豆丁回她房间把?鸟笼拎过来,“小鹦鹉,你叫一下皇阿玛。”   “皇阿玛,皇阿玛,皇阿玛……”小鹦鹉是连着叫好几声,这是小豆丁近一年辛苦教小鹦鹉的成果。   皇上乐得笑出声,目光慈祥,“是很聪明,跟其其格一样聪明,胤祄,你得多跟姐姐学学,姐姐比你聪明。”   皇上是陪着姐弟两又说又玩,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天彻底黑下来,徐香宁让人带走姐弟两回他们的房间,房间内才安静下来。   “皇上,你真有耐心,还能?陪他们说这些有的没的。”   “看到?其其格,朕就想到?温宪,她也是很聪明伶俐。”   “她们是姐妹,肯定有几分相似之处,也请皇上节哀,温宪公?主看到?皇上这样难过,定是也舍不?得的,皇上保重身子。”   其其格跟温宪公?主像不?像,她不?知道,两人统共就没见过几次,连她都不?大记得温宪公?主的长相,印象中温宪公?主从宫中出嫁的时?候,她有当面近距离见过一次,不?过又很快忘了,不?过这时?候,她不?能?反驳皇上,皇上丧女总归是伤心的,尤其是温宪公?主还这么年轻。   康熙觉得徐氏这话说得贴心,没有避之不?及,没有觉得将姐妹两放在一块晦气,还说她们相像,一般情?况,生人是不?乐意跟死人放在一块说的,会不?吉利,可徐氏不?在意,还反过来宽慰他。   “是啊,小时?候温宪也会常常跟朕撒娇,跟其其格一样,不?过温宪性格比其其格要?娴静一些,她不?敢跟朕讨要?什么,但其其格不?一样,其其格想要?什么都会主动跟朕说。”   “她啊,就是一个小霸道,皇上,你也别太纵着她,把?她都纵坏了,这性子是越发嚣张霸道。”   “她是大清的公?主,自然比别人尊贵万分,嚣张霸道是好事,大清的公?主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   徐香宁看一眼?张嬷嬷,见她用?口型说水备好了,她便示意皇上该沐浴了。   “你跟朕一起吧。”   “皇上,臣妾这的浴桶可容纳不?下两个人,皇上先?洗吧。”   “那你伺候朕。”   徐香宁嗔他一眼?,“皇上,你这个……”   她原本想说老不?休的,不?过想到?皇上在意老字,于是到?嘴边的话又收住,“皇上,好好沐浴,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小心着凉,这天冷了,别在水里泡太久,快去吧,你洗完,臣妾再洗,快点,一身味,别磨蹭了。”   皇上到?后面沐浴。   两人轮流沐浴完后才躺回到?床上。   “皇上,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朕不?能?来看看你吗?”   “当然可以?,臣妾不?是那个意思?,皇上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只是臣妾以?为皇上有事找臣妾。”   “朕能?有什么事找你,你又不?是大学士,也不?是朝廷重臣,朕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朕从行宫回来后都没来过你这边,你也没去看过朕。”   “臣妾不?是看你忙吧,哪敢过去找你。”   又是温宪公?主,又是恭亲王,听说连裕亲王都病了,皇上这段时?间估计忙得很,她就不?讨人嫌,老实安静待在后宫,这也没错吧,她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朕忙归忙,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徐香宁摸了摸皇上又蓄长的胡子,说:“皇上,你要?当心身子,记得按时?用?膳,人家说一顿不?吃饿得慌,别因为忙忘记吃饭,没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康熙抓住徐氏作?乱的手,见她眼?神里的确有担忧关切,他不?由笑了笑,“也就你关心朕的身子了,其他人估计都巴不?得朕早点归西。”   这个话题有点危险,徐香宁一听到?皇上说归西两个字就警铃大作?,“皇上,别说这种话,臣妾听不?得这些,皇上肯定会长命百岁的,你别吓唬臣妾。”   “也是,朕活久一点也能?陪你久一点。”   康熙攫住徐氏的红唇,跟她渐渐缠绵起来。   ……   钟粹宫。   襄嫔怀孕,石常在常过去看她,两人都住在钟粹宫,来往方便,连荣妃偶尔也会过去襄嫔那坐一坐。   襄嫔也渐渐开始显怀,襄嫔十五岁入宫,到?如今也有二十个年头,第?一胎不?到?三个月流产,第?二胎六个月小产,如今这是第?三胎,她平日里是小心翼翼,除了别人来探望她,基本上也不?出门,只想平安诞下孩子。   “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荣妃握着她的手,感叹道。   “娘娘,最不?容易的人是你,多谢娘娘这么多年对妹妹的照顾,护着我们两,我们是感激不?尽。”   荣妃拍拍襄嫔的手,她这边是襄嫔最受宠,只是襄嫔这人必须得推一推才往前走,平日里不?争不?抢,性子平和得很,论容貌,襄嫔这么多年除了一点皱纹,其实也没怎么变过,第?一眼?虽然不?惊艳,但越看越耐看,身上有高雅的气质,所?以?这么多年,只要?襄嫔想争宠,她把?襄嫔推到?皇上面前,襄嫔就能?得宠。   这次比较幸运,襄嫔又怀上了。   “你啊,我们当姐妹这么多年,本宫也早已?把?你们当成我的亲妹妹,护着你们是应当的,石常在,你也加把?劲,努力怀上,这人越上年纪越不?好怀孕,趁着年轻,赶紧怀上。”   石常在在心里叹口气,她这肚子这么多年是没有动静,不?争气得很,襄嫔好歹是有怀孕的消息传出,可是她也得宠过一段时?间,也陆陆续续在侍寝,可是这肚子就是一丁点动静都没有,补药也喝了,就是没有作?用?。   “娘娘,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怀孕,要?怀早就怀上了,说不?定我就是不?孕体质。”   襄嫔情?绪有些激动,“呸呸呸,说什么傻话,哪有这样诅咒自己,你只是侍寝不?频繁而已?,哪里是什么不?孕体质,太医都没这么说,少诅咒自己,当年徐妃也是过了好几年才有孩子的。”   “徐妃只是过了几年,我这可是过了二十年了也没有动静,而且我年纪的确上来了,都三十七岁了,这把?年纪应该不?能?再生孩子。”   “会有的,都会有的,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实在不?行,让襄嫔的孩子给你养老。”   荣妃一说完,襄嫔跟石常在都笑了。   “是啊,让她的孩子给我养老,那我得在他小时?候待他好一点,这样他才会认我这个干额娘。”   石常在跟襄嫔关系很好,两人是同一年小选被?选为主子的,先?前都是秀女入宫当宫女,后才被?皇上挑中当主子。   “本宫也乏了,先?回去了。”荣妃起身,让她们不?用?送她。   等房间内剩下襄嫔跟石常在,石常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襄嫔的肚子,“四个月了,还有五个月就要?生出一个阿哥了。”   “你怎么知道是阿哥?”   “我就知道,你不?是也盼着生阿哥嘛。”   荣妃不?在,两人说话更没有顾忌。   襄嫔沉吟道:“我是盼着生阿哥,宫里不?是流传说温宪公?主死得突然,可能?灵魂还在,不?愿意离开人世,温宪公?主是在行宫死的,我这孩子又是在行宫怀上的,你说巧不?巧,若是生个阿哥还好,若是生格格,我怕是温宪公?主投的胎,这样一想怪吓人的。”   “别迷信,哪有这种事,别自己吓自己,都是迷信传说,当不?了真,这宫里什么流言都传,别人是见不?得你好,才把?这种话传到?你耳边,我们跟温宪公?主无冤无仇,温宪公?主不?会害我们的,放宽心。”   “就是她死得突然,只能?投胎转世,若是投不?了胎,就转不?了世,正好我怀孕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石常在满脸无奈,她的确不?相信这个,温宪公?主是热病死的,又不?是她们害死的,哪会报应到?她们身上,都是一些没怀好心的人吓襄嫔,想让襄嫔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别信这些,即便是温宪公?主投胎,温宪公?主生前又聪明又漂亮,也不?是坏事,你得往正面想,好好养胎才是,不?然疑这疑那对养胎不?利,没什么比顺利生下孩子更重要?,你别想那么多。”   襄嫔点点头。   “行啦,我也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看你。”   襄嫔又点点头。   石常在离开襄嫔这,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何时?能?轮到?她怀孕,襄嫔都怀孕三次了,她还一次都没有,如荣妃所?说,年纪越大越不?好生,她年纪不?小了,已?经不?是年轻姑娘,如今侍寝也轮不?到?她。   皇上让和常在,乌答应这些年轻姑娘侍寝比较多,前面几年她偶尔还能?侍寝,这两年皇上压根不?召她侍寝,越想越难过,石常在看了看芍药,上次在溪春园惩罚芍药时?不?小心被?徐妃见到?,她就再也不?想在外面惩罚那些奴才。   “芍药……”   “奴婢在。”   “你说我还能?怀上皇嗣吗?”   “小主,奴婢……奴婢觉得小主若是能?侍寝就一定能?怀上。”   石常在目光一狠,“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不?得宠,不?能?侍寝吗?”   “奴婢没这么说,奴婢嘴笨,还请小主恕罪。”   “你拿一条藤条过来。”   “小主……”芍药一听拿藤条就知道自家小主要?什么,吓得看向自家小主,眼?神乞求,“小主,奴婢错了,奴婢说错话,还请小主恕罪。”   “恕什么罪,你就是在嘲讽我,去拿过来,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芍药无奈,只好转身去拿藤条,老实交到?自家小主手上。   “袖子挽起来。”   “小主……”芍药求饶,“小主,奴婢下次不?会说错话了,还请小主不?要?再打我。”   石常在对芍药的磨磨蹭蹭眼?神流露出不?满,她又不?会把?她打伤,还没打,她就在这里扮柔弱,“快点,我是小主,你敢不?听我的话。”   芍药只好把?袖子挽起来,先?是左手,再是右手,露出前手臂,以?前抽打过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乍一看皮肤还是光洁的。   石常在知道这快到?冬日了,冬日严寒,穿的旗装都是长袖,将手臂完全遮掩住,她拿的藤条也不?是特别粗的那一种,打在手上只会出现红痕,不?会打破皮,她下手是有轻重的。   “不?要?出声,出声的话,我会打得更重,这是惩罚你说错话。”   石常在鞭打下去,打在芍药的手臂上。   芍药的手臂立即多出一道红痕,她咬着唇,默默承受,不?敢发出声音,越发出声音,小主越生气,除非小主要?求,不?然还是默默承受会更快过去。   石常在是很享受别人隐忍的表情?,她每打一下就看芍药的脸,许是心情?不?好,石常在越打越上瘾。   外面喊的第?一声皇上驾到?,石常在都没听到?,还是芍药提醒她的。   “把?袖子弄下来。”石常在示意芍药把?袖子弄下来。   芍药也赶紧把?袖子弄下来,很快站在石常在身后,跟着她准备到?门口迎接皇上,只不?过皇上来得快,她们还没到?门口,皇上等人就进来了。   “石常在?”康熙见到?是石常在,还有点意外,“这里不?是襄嫔住的地方吗?”   “回皇上,襄嫔住在隔壁。”   康熙才意识到?他来错地了,本想过去看看怀孕的襄嫔,结果来错地,他扫了一眼?石常在跟后头的宫女,后头的宫女在发抖,见到?天子发抖也属正常,他随口问一句:“抖什么?很害怕见到?朕?”   石常在回过头,见到?发抖的芍药,眼?神示意她别抖。   芍药吓得立即跪下来,“没有,奴婢是见到?皇上高兴的,不?是……不?是害怕,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   康熙正准备抬脚离开,只不?过瞥见那个宫女起身时?宽大的袖子晃动一下,他似乎看到?了红痕,这宫里小主磋磨奴才的方法,他是一清二楚的,那红痕一看就是被?什么鞭打,他又扫一眼?,见到?摆在桌上的藤条,“你!”   芍药疑惑,抬眸看皇上。   “就是你,把?袖子给朕挽起来。”   “皇上……”石常在先?开口。   “朕是问她,不?是问你!”   石常在这才不?敢说话。   “皇上,奴婢……奴婢……手臂不?好看,皇上还是不?要?看了。”   “别让朕说第?二遍。”   帝王的威压让芍药不?敢再拒绝,只好把?袖子挽起来,见皇上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她赶紧解释道:“这个是奴婢自己弄的,奴婢只是想试试看疼不?疼,所?以?才自己弄的,跟石常在无关。”   站在皇上身后的梁九功乍一看那些可怖的伤口只是皱眉,听到?那宫女的话又觉得她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越这样说,皇上就越怀疑石常在,这石常在也是,被?皇上逮个现行。   康熙见到?那些红痕,几乎密布两条手臂,密密麻麻的有点恐怖,不?过只是渗血,没有皮绽肉开,对于见过更严重伤口的他并没有觉得可怖,只是意外石常在会这么打宫女,完全没有平日里大方的模样,私底下反而是虐待奴才的人。   “石常在,这是你打的?”   “不?是,皇上,不?是石常在打的,是奴婢自己打的。”   康熙盯着石常在,见她不?敢立即反驳就知道这是她打的。   “石常在,这宫里的奴才是皇家的奴才,不?是你个人的奴才,你没有权利动皇家的奴才,她是犯了什么错,让石常在这么大怒,以?致于要?在她手臂上留下伤疤。”   皇上平铺直叙的语气让石常在吓得立即下跪,没敢为自己辩驳,直接认错道:“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打她,她再犯错,臣妾都不?该打她,更不?应该让她留下伤疤,还请皇上恕罪。”   “你是第?一次被?打吗?”   “奴婢……奴婢……”   “不?是第?一次,看来石常在常常折辱奴才,朕竟不?知石常在还掌生虐之权,若不?是朕突然来错,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康熙想到?徐氏,徐氏对她宫里的奴才好得不?得了,徐氏还是妃子,石常在只是常在,一个常在都敢这么磋磨奴才,心肠歹毒,他沉声道:“降石常在为庶妃,罚俸禄半年,石常在的婢女升为常在,往后还有这种事发生,石庶妃不?要?怪朕无情?。”   石常在几乎是一惊,想说点什么又怕火上浇油,只好道:“臣妾知错,臣妾领罚,往后臣妾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宽宏大量,臣妾感恩在心,谢谢皇上给臣妾一次改正的机会。”   “梁九功,你让人去告诉荣妃跟内务府那边,让他们安排好她。”   “是,奴才记住了。”   康熙本想过去看怀孕的襄嫔,发生这事,康熙也不?想过去襄嫔那里,气得直接回乾清宫。 第110章   石常在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宫里小?主打骂奴才不是常有的事情嘛,她怎么?就那么?被皇上撞见,皇上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要把她贬为庶妃, 还把她的丫鬟升为小?主。   她更没想到的是皇上下了一道谕旨, 明令禁止后宫妃嫔将不分青红皂白,只顾泄私欲而毒殴立毙奴才, 不止是后宫妃嫔, 满汉大臣官员也不得随意处置虐待家奴,不得不依法将家奴随意处死, 官员中若有不遵照者,轻则降调,重则撤职降罪,她被皇上立典型,从常在降为庶妃,以儆效尤。   好在荣妃跟襄嫔护着她, 她才保有自己原先的住处,还住在钟粹宫, 不然以内务府的意思?, 她原先住的地方要让出?来给?芍药居住, 她只能得一处小偏间。   芍药不仅从奴婢升为常在,身边还多了?两个伺候的奴才, 而她身边只余下一个芙蓉伺候她, 她先是懊悔,再?是生气, 最后只能无奈接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奴才爬的位置比她高?。   皇上此举看来是生了?很?大的气, 她往后还有没有机会侍寝都不一定。   从常在到庶妃,别人是越爬越高?,她是越来越倒退,恩宠没有,如今连位份都退了?,从石常在到石庶妃,她去襄嫔那里哭过两回,不过襄嫔怀着?孕,情绪不好跟她波动,她哭两回就不能再?过去,免得伤了?襄嫔的身子,只期盼着?皇上早日把这事忘却。   好在在钟粹宫,有荣妃跟襄嫔护着?,没人敢苛待她,膳食虽比不上从前,但也不是冷汤冷饭。   石常在因虐待奴才被皇上责罚,还被降为庶妃一事传遍后宫,各宫小?主还有一些地位高?的嬷嬷跟公公明面?上是不敢欺负虐打比他们地位低的奴才,后宫表面?上平和许多。   ……   十二月初,又是一年年末。   梁九功刚办完事回到乾清宫,这会才十二月呢,京城就下雪了?,冻得要命,回到殿内才暖和一些,听说玉田、邢台等地大寒,不少人因此受冻,甚至冻死,还有畜生也冻死,道路都被冰雪封住,连树木都有所损伤,冷到连井水都有冰,平地积雪有几尺深,几个地方的老?百姓是深受其害,连农田都一无所出?,老?百姓没有粮食,往没有受灾的地方往受灾的地方运送粮食,可是极其艰难,因为雪路难走。   不说玉田、邢台等地,就连京城这几日都颇为受困,雪下得大,又非常寒冷,庄稼蔬果收成少,无论是皇庄还是普通的庄子都是如此,往皇宫里供应的新鲜蔬菜瓜果自然跟着?减少,甚至雪天路滑,送到皇宫里的食物是一天比一天少。   “公公,快,暖暖手。”   底下的奴才递来一个暖手炉,梁九功抱着?暖一下手,朝着?内殿的门?口望了?望,皇上正因此事而烦心,那折子是一批接着?一批送过来,这天寒地冻的,哪的收成都少,粮食都挤不出?来,一些积贮谷仓的存粮也不大理想。   老?百姓都没东西吃,自然就动乱许多,一动乱,折子就多起来。   “徐妃还在里面??”   “是,陪着?皇上看折子。”   梁九功在心里啧啧两声,皇上对徐妃已经是到了?另外一个层面?,连奏折,密折都不介意徐妃看到,后宫谁还有这种待遇,皇上烦心时只想召徐妃过来,其他人都不想见。   内殿里面?的康熙与徐香宁其实就是各做各的,徐香宁对什么?奏折,密折不感兴趣,只知道因冬天严寒,有些地方受灾严重,皇上为此忧心,而皇上又准备让几个阿哥分管此事,让他们先上奏一些解决方法,他再?考虑让谁管理此事。   徐香宁看完几个阿哥写的折子,忽然觉得皇上这脑袋瓜子是很?会玩帝王之术,先是大惩太子与其党羽,削弱太子的势力,同时给?几个阿哥散发?出?一种信号,皇位还没落定,谁都有可能坐上帝位,有心想要继承大统的皇子自然不想错过机会,纷纷开始在皇上面?前表现。   如何表现?   自然是为皇上分担解忧,把皇上吩咐的差事办好,皇上或许就会另眼相待,好几个阿哥写的折子是详细又有她们自个的想法,并非糊弄了?事,糊弄了?事是无心争抢皇位的阿哥,比如五阿哥,七阿哥,两人字写得都不算好看。   她特?意留意四阿哥递上来的折子,四阿哥建议向一些没有受灾之地的地主乡坤收集借用一些粮食,他们肯定攒了?不少,先挪用过来再?说。   皇家借用,不就是暗抢嘛,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还。   皇上问他该让谁管理此事,她糊弄说她不懂,总觉得阿哥们说得都有几分道理,让皇上自己决定,她觉得皇上问她未必是征求她的意见,只是问,可能没有要听她的意见,他心里应该已经有定夺。   她看完折子就放下了?,继续看她的话?本子,如今话?本子是越出?越少,她阅读的速度又比较快,所以她只能看些别的书籍,天文地理都稍微翻一翻,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就又看回看过的话?本子。   国家大事还是交给?皇上思?考处理。   到了?申时两刻,外面?已经快天黑了?,冬日天黑得很?早,徐香宁却开始有些疲乏,她到软榻上躺着?,盖着?毛绒绒的狐毛小?被子,书被她放在一边,想睡又强撑着?,怕这个时候睡过去,晚上就不好睡。   视线内忽然多了?皇上的脸庞,她迷糊道:“皇上,你?看完折子了??”   “嗯,陪朕走走吧。”   “皇上,外面?下着?雪,要走去哪里,臣妾还是待在屋子里吧,暖和,外面?那么?冷,臣妾怕冷。”   “你?分明是懒。”   “哪有,臣妾可是在这里陪了?你?快一天,哪有像臣妾这么?勤快的人,御花园跟溪春园那边肯定非常冷,积雪肯定特?别多,我们要是去那边肯定会被冻坏的,说不定连池面?湖面?都结冰了?。”   “朕看有些地方结冰结得厚实,可以在上面?滑冰,到时候可以在太液池那边表演滑冰。”   “冰嬉吗?”   “是叫冰嬉,有走冰鞋,可以在冰面?上游走,你?竟然知道?”康熙再?次被徐氏的博学多识惊讶到,徐氏入宫以来,他们没有举办过冰嬉,不够寒冷,冰嬉要的冰面?也十分厚实才可以,要太液池的水面?结成厚厚的冰才行,有时冬日不够寒冷,太液池表面?只会结一层薄薄的冰,那薄冰是不足以冰嬉的,徐氏应当没见过才对,她为什么?会知道,“又是从书上看的?”   “好像不是,臣妾不知听谁讲起过,说是到了?冬日,太液池那边会结冰,一结冰就可以在上面?溜冰,反正是有人跟臣妾说起过。”   “谁?”   “忘了?,哪个娘娘跟臣妾说的吧,臣妾真的有点忘了?。”   “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不少,读过的四书五经却一问三不知,这会睡觉的话?,晚上你?又要睡不着?,辗转反侧了?。”   徐香宁只好从榻上坐起来,“这屋里暖和,臣妾难免困倦,算了?,还是不睡了?,皇上,我们出?去走走吧。”   “太冷了?,外面?没什么?好走的,雪花容易打湿衣裳。”   徐香宁伸手假装掐皇上的脖子,笑道:“说出?去走走的也是你?,不想走的也是你?,你?怎么?那么?容易变卦。”   康熙垂眸看着?徐氏,见她笑得开心,他不由跟着?笑了?笑,随后弯腰攫住她的红唇。   最后他们没有出?去走走,不过也也算是运动一番,就在软榻上。   到了?酉时,梁九功让人摆膳,哪怕天寒地冻,送进宫里的新鲜食材少了?不少,不过皇上这依旧是菜色丰富多样,少了?谁的吃食都不能少了?皇上的,徐香宁这么?受宠,这几日的膳食都比较简略,唯独皇上这依旧不变。   不知这严寒冬日多久才能过去。   徐香宁夜里在乾清宫留宿。   皇上竟然还能来一次。   她白天没睡,夜里困倦得很?快入睡。   第二天醒来时,皇上已经不在她旁边,她看一眼寝殿内的挂钟,八点,不算很?晚,秋铃还有乾清宫的御前宫女们都候在一边,等她洗漱好之后,文露也让人摆上早膳,皇上不跟她同吃,估计在忙朝务。   “本宫是不是吃完就可以回长春宫了??皇上有交代?要本宫磨墨吗?”   “皇上说娘娘可以回长春宫。”   她留一天就够了?,皇上估计也不想再?多留她几天,人朝夕相处太多天很?快会厌烦对方,虽然她目前还看不出?皇上厌不厌烦她,不过她有自知之明,得给?机会让皇上召别人侍寝。   吃过早膳后,徐香宁就坐八人暗轿回长春宫。   宫里通行的甬道已经被打扫干净,至少积雪已经被铲到别处,不过路面?还是比较滑的,抬轿的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人脚打滑就很?容易影响其他人,轿子是倾斜了?一大半,一个角磕到地面?上。   “你?们小?心点,摔着?我们家主子怎么?办?”   “没事没事,落轿吧,本宫可以走回去。”   桥子平稳地放下来后,徐香宁从里面?出?来。   “娘娘,你?没摔着?吧?”   “没事,本宫没摔着?。”   雪天路滑,走路难免滑倒,他们不是故意的,徐香宁便不会追究,刚刚那一瞬间,她还突然觉得自己过来这么?多年,竟然有点被这个封建社会同化,她舒舒服服坐在轿子里面?,别人在外面?冰天雪地地抬她,她差点把这当做理所当然,这么?多年,她的现代?记忆逐渐远去。   “娘娘,还是坐轿吧,我们没带油伞,这雪花会弄湿娘娘的衣裳。”   “没事,离得不远,我们走回去吧,你?看你?,你?身上都有雪花。”徐香宁替秋铃扫落肩膀上的雪花,随后跟抬轿的公公们说让他们回乾清宫,她们走回去就行。   没等他们说话?,徐香宁拉着?秋铃的手往前走。   “娘娘,今年这雪下得够早,才十二月就下了?。”   “听说有些地方井水都结冰了?。”   “那要怎么?弄到水?奴婢的家里人都在宫外,不知他们怎么?样,听说外面?的食物都送不进来,我们在皇宫里都尚且如此,宫外的老?百姓怕是更难吧。”   秋铃语气里充满担忧。   徐香宁也跟着?叹口气,的确是更难,她们在皇宫里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其它老?百姓就不知道了?,日子肯定比她们艰难许多。   “娘娘,奴婢想给?家里人送些银子,是奴婢攒下来的,不知可不可以?”   “问问小?邓子,实在不行找周公公,让他们帮你?送出?宫。”   两人脚步加快,你?一言我一语也很?快回到长春宫,张嬷嬷见她们见肩膀都有些打湿,让她们赶紧握着?暖手炉。   这么?冷的天,书房的教书先生也没有过来,小?豆丁他们两个这几日可以偷懒,没有去上书房,有空就温习先生教过的知识,但其实他们两还是玩居多。   张嬷嬷担忧道:“可别冻感冒了?,娘娘快到炭炉前烤烤。”   “没事,不冷,两个小?家伙呢?”   “在里屋呢。”   徐香宁进屋,两人都难得自觉在写字,她一走近发?现他们都没写几个字,估计是看她回来,匆匆忙忙装学习写字,她敲他们脑袋瓜一人一下,“就知道糊弄额娘,以为额娘看不出?来嘛。”   小?豆丁抬头?,谄媚地朝着?她笑了?笑,“额娘,我是怕额娘骂我们只顾着?玩。”   “所以你?就带着?弟弟糊弄额娘吗?这聪明劲用在学习上就行了?,别糊弄额娘,到时候你?皇阿玛考你?,你?答不出?来怎么?办,不怕你?皇阿玛骂你?啊。”   小?豆丁咧开嘴,笑道:“皇阿玛只会骂弟弟,不会骂我。”   “那你?还带着?弟弟假装学习,你?不应该带着?弟弟一起学习,免得被皇阿玛责骂嘛,你?这个姐姐不带头?做榜样,还带坏弟弟,你?也是,少跟你?姐姐胡闹,你?跟姐姐只差两岁而已,别什么?都听你?姐姐的,得有自己的想法,要不然……”   “好啦好啦,额娘,我们知道错了?。”小?豆丁立即过来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道:“额娘,别说那么?多,我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小?孩子不喜欢听说教,徐香宁看着?逐渐长大的小?豆丁,用额头?轻撞一下她额头?,“不想额娘说那么?多就乖乖听话?,你?以为额娘想唠叨啊。”   “疼,额娘,我是你?女儿,你?怎么?能撞我。”   徐香宁挠小?豆丁痒痒,很?快母女三人闹成一团。   张嬷嬷她们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屋外寒冷,屋内快乐,洋溢着?笑声。   ……   可随着?日子过去,天越来越冷,京城周边的几个省市,比如河北,天津等地方都受到严寒雪影响,作物无法生长,这粮食跟蔬菜是越来越紧缺,京城的老?百姓都吃不上饱饭,雪一天一天下,一时半会没有要暂停的意思?。   反正灾情越来越严重,京城也不能幸免于?难,城外开始闹事,城外的人想涌进内城,闹事的人开始增多。   连皇宫里能吃到新鲜蔬菜的人不多,大多是腌菜腌肉,有腌菜腌肉的还算是得宠的小?主,不受宠,位份又低的小?主是清汤白水,加点豆腐,白菜都没有。   被贬为庶妃的石庶妃便是如此,每日的膳食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她都开始怀疑御膳房那帮奴才苛待她,今日拿过来的膳食还是小?咸菜跟豆腐,连肉沫都没有,还有一碗快坨掉的面?。   “小?主,得趁热吃。”   “这东西,我能吃得下吗?我如今是人人可欺,那帮奴才估计已经不拿我当主子了?,就这么?难吃的东西也端过来给?我,要我怎么?吃,一点肉都没有,我还怎么?吃。”   “小?主,这雪灾严重,听说今年的蔬菜都不长,并非是膳房的人苛待小?主,是膳房那边新鲜的蔬菜跟肉都快没有了?,还热乎着?,小?主多少吃一点吧。”   “芙蓉,这话?你?也信,雪灾再?严重,我们是住在皇宫,我们不是一般老?百姓,哪会缺吃的,就是那帮奴才觉得我不会再?得宠了?,拿这些东西糊弄我,你?看他们敢拿这些东西摆到徐妃面?前,敢摆到宜妃面?前嘛,不就是看我已经成了?庶妃,又没有晋位的可能,所以随意糊弄我,你?再?去打听打听芍药那个贱人吃的是什么?,是不是跟我吃的一样。”   芙蓉也跟在石常在,不对,是石庶妃,她跟着?石庶妃很?多年,当她知道芍药被晋升为林常在时,她其实也有点羡慕芍药,好歹已经从奴婢升为小?主,不再?跟在石常在身边,石常在这人吧,也不是说对她们极其不好,有好的时候,有坏的时候,好的时候非常好,连她的膳食都可以分给?她们,不好的时候会打她们,虽说不是打得血淋淋那一种,但总归是疼的。   如今芍药已经是主子了?,石庶妃被皇上这么?一惩罚后,倒是不敢再?打人,所以日子还过得去,就是从常在贬为庶妃,份例上的东西自然也跟着?减少,庶妃份例内的东西是非常少的,像糖,庶妃份例上的白糖半年只有一两,一年二两,更别说其他东西了?,平日想吃点糖水只能额外给?膳房的人一些银两或是在宫宴上吃。   芍药吃什么?,她其实也知道一二,芍药也住在钟粹宫,而且是住在她们隔壁,离得很?近,都是住在同一宫中,其实芍药吃的只比自家小?主要好一点,谁都知道芍药是皇上惩罚石庶妃才把她升为小?主的,她又没有恩宠,从来没侍过寝,膳房那帮人不会高?看或是厚待芍药的,除非芍药得宠,不然芍药一个常在的待遇也只是比一般奴才要好一些。   “芍药跟小?主吃得差不多,也是清汤寡水。”   听到这,石庶妃脸色才稍微好一些,再?不吃就真的要冷掉,冷掉就更难吃,她才勉强开始吃起来。   芙蓉松一口气。   吃得差不多后,石庶妃把剩下的赏给?芙蓉。   芙蓉不介意,有的吃就不错了?,主子都吃这么?差,她们这帮奴才吃得更差了?,宫里这段日子的确不同寻常,送进宫的食材是真的在减少。   过了?半个时辰,石庶妃还是过去襄嫔那看看襄嫔。   “姐姐可有吃好吃饱?听说雪灾严重,运进宫里的食材都变少了?,膳房那些奴才不敢轻待姐姐吧?”   襄嫔已经怀孕五个月,肚子隆起,她托着?自己的肚子,“他们不敢的,我这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他们哪里敢轻待我,倒是妹妹,你?怎么?样?是不是没吃好?”   “我挺好的。”不想让襄嫔担忧,石庶妃没在她面?前抱怨什么?,“我虽是庶妃,但好歹也算是主子,不会饿到。”   “你?啊,我又不是傻瓜,我让人查了?查,他们给?你?送的膳食都很?简单,连肉没有,往后你?过来我这边吃吧,我这边吃的丰富一些,我想帮你?,又怕你?不自在,想着?你?自己开口,结果你?什么?都不说。”   在襄嫔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时,石庶妃不自然地摆摆手表示没事,“简单有简单的好处,我可不想像徐妃那么?胖,不吃肉挺好的,姐姐你?最主要的是好好养胎,其它的,你?就先别管了?,有荣妃看着?呢,膳房那帮奴才不敢做那么?过分,这肉如今都紧缺,不是谁都能吃到。”   “反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石庶妃有些感动,“姐姐不怪我吗?”   “我怪你?什么?,我晓得你?待我很?好,我们这么?多年都互相挺着?过来了?,我怎么?会因这点小?事怪你?,你?怎么?对你?身边的奴才,那是你?的事,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管教奴才的方法,皇上他……他可能只是看到表面?了?,我晓得妹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石庶妃眼眶泛红,还是有人理解她的,她顶多是管教奴才管教得严一些,又不是对她们要杀要剐,她都没让人杖打过芍药跟芙蓉,她们受的伤不算很?严重,只不过她运气不好被皇上撞见。   皇上去年杀了?那么?多人,连功臣都杀了?,还将自己的亲弟弟下狱,却见不得她小?小?惩处一个奴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皇上的心明明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姐姐,你?真好。”   “不过,你?身边的人若是忠心,你?还是要善待她们。”襄嫔不免多说一句,这奴才虽然是奴才,可他们从内务府分过来到她们身边,如若不出?宫,可能一生都跟着?她们这个主子,若是忠心,待他们好一点是应当的,毕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逼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这奴才跟她们朝夕相处,万一人逼狠了?,跟她们反目成仇,暗地里做一些不利于?她们的事情,她们是得不偿失。   除非是不忠主的奴才。   “芍药才不忠心,她一心想勾引皇上,想当主子,如今是让她得逞了?。”石庶妃立即说了?一句。   襄嫔凝眉,“她真是这样?平日我看她还很?安分守己的。”   “人不可貌相,不然姐姐以为我为什么?要惩罚她,我是看穿她那颗想要攀高?枝的心才待她不好的。”   石庶妃怕襄嫔站在芍药那边,芍药如今是主子了?,她怕襄嫔跟芍药走得更近,忍不住想抹黑她。   “原来是这样,我看她平日里还挺帮着?你?的,没想到她存了?这种心思?。”   奴才想借着?自己的主子勾引皇上,攀高?枝是她们所不喜的,这跟叛主没什么?区别,襄嫔没想到芍药是这种人,她握着?石庶妃的手,“芍药跟你?住在同一宫,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还是别跟她继续起冲突,免得她去跟皇上告状。”   “她又见不到皇上,皇上不召她侍寝,皇上若不是为了?惩罚我,压根不会把她晋为常在,估计皇上都不记得这个人。”   说是这么?说,不过皇上都为她们的事下了?谕旨,让尚书房、敬事房与内务府存记这事,本意是让前朝后宫警省遵奉,若是再?起冲突,石妹妹怕不止是被贬为庶妃那般简单,怕是会惹皇上更加厌烦,从此以后再?无恩宠,这段时日,皇上本就为灾情烦恼,还是不要给?皇上再?添烦恼,不然皇上发?怒的话?,后宫不堪设想。   “反正你?还是忍让着?她一点,别跟她起冲突,别给?荣妃添麻烦。”   石庶妃只好点头?说她不会跟芍药起冲突,她绝对会让着?她。   “姐姐,你?要休息吗?”   “不用,我想给?孩子弄几套衣服。”   “我陪姐姐一起。”   石庶妃在襄嫔这一起为肚中的孩子缝制夏衣,这孩子应是在明年四月出?生,孩子的衣服得准备好,不仅要有百家衣,也要有几件新衣。   这一弄就弄到快天黑,石庶妃才从襄嫔的宫殿离开,回到自己住的翠蝶宫,不巧的是她碰到芍药,也是林常在,芍药跟她都是住在东厢房,她的房间跟她的耳房是相连着?的。   “小?主……”   “你?还叫我小?主呢,我可不是你?家小?主啦,你?都是林常在了?,而我是庶妃,我应该向你?行礼才是。”   石庶妃口上说向林常在行礼,不过行动上没有,不满地扫了?一眼芍药。   芍药穿的旗装跟夹袄褙子都是她先前当宫女时穿的,升为常在也没得到什么?额外的赏赐,穿得依旧寒酸。   “小?主,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要当小?主的意思?,我只想侍奉小?主。”   石庶妃嘲讽地笑了?笑,谁不知道当小?主比当奴才好,还只想侍奉她,要不是她记着?襄嫔的话?,她真想再?鞭打芍药,让她在她面?前这么?虚伪。   “那你?去皇上说你?只想伺候我,不想当什么?常在,让皇上把你?贬为奴才。”   “我……”芍药犹豫。   “我什么?我,你?就是在说谎,你?舍不得这荣华富贵,所以你?不会去跟皇上讲,你?是很?想爬到我头?顶上吧,如今你?做到了?,是不是很?得意。”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想这样的。”   芍药说着?说着?就哭了?,不知是冷的还是情绪波动,她身子有些颤抖。   石庶妃不想看到芍药装可怜的样子,她已经成了?常在,成了?小?主,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人是她,她被皇上厌恶了?,往后都没有得宠的机会,她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芙蓉,我们进屋。”她领着?芙蓉进屋,不管芍药,把门?阖上。   芍药一个人站在原地无措。   “小?主……”   “别叫我小?主,我不是小?主。”芍药哽咽道,随即才转身回屋。   ……   过了?两天   由于?襄嫔让膳房的人给?她多送一些食物,石庶妃的膳食里面?开始多了?一点点肉,好歹是有肉了?,别管是羊肉还是猪肉,可能是经过前面?那十几天吃咸菜豆腐的艰难日子,以前没觉得肉有多好吃,如今吃到很?平常的白肉都觉得是美味佳肴。   石庶妃每日过去襄嫔那陪她聊天,或是陪她一起给?小?孩弄衣服鞋袜,满心期盼着?襄嫔的孩子降生,她已经不可能有孩子,她已经打定主意把襄嫔的孩子视如己出?,襄嫔也说愿意让她的孩子叫她干额娘。   本来日子过得还算平和,直到十二月中旬,皇上突然翻了?芍药的牌子。   看到敬事房的奴才过来传话?时,石庶妃诧异万分,她一个奴才怎么?就能侍寝呢,她何德何能,皇上莫不是记得这个人,这宫里上下谁不知道芍药曾经是她身边的奴才,芍药没侍寝前,她还觉得无所谓,芍药若是侍寝了?,这宫里人不是都会在背后笑话?她这个曾经的主子,竟然让一个奴才踩在她头?上。   她就站在门?口,等着?芍药出?来,见她还是穿着?那些破旧的衣裳时,她眉头?皱得更深,尤其是见到芍药朝她看过来时哭得很?厉害,仿佛她要迫害她一般,她翻了?一个白眼,气愤不过,只是狠狠瞪着?她,亲眼看着?芍药上了?轿辇,被抬着?去侍寝。   麻雀变凤凰。   这宫里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这个前主子。   “小?主,进屋吧,外面?冷。”   再?冷能冷过她的心,皇上这是狠狠扇她的脸,不给?她留一点情面?,石庶妃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最后还是进房间,不在外面?吹寒风。   其实康熙并不知道他翻的是谁的牌子,他就是随意翻的,他也不知道该让谁过来侍寝,徐氏来月信,和常在也来月信,宜妃生病,于?是就胡乱翻了?一个,他并不记得芍药是谁,所以当见到芍药躺在床上时,他还有点诧异,问她是谁。   对方解释了?,他才隐隐想起来这人是石常在的婢女。   林常在眼睛红肿,他问她是不是不愿意侍寝,她点头?,他就没强迫她,让她过去偏殿那边睡觉,第二天自行回去即可。   反正芍药没失身,完璧归赵地回到钟粹宫,她想过去找石常在,可是她知道石常在不愿意接受她的道歉,她真的没想过当主子,只是被皇上推到这个位置,她有想过让皇上撤回旨意,又怕更惹皇上生气,不仅气她,还气石常在,她就没敢这样做。   可在旁人眼中,她是侍过寝了?。   至少在石庶妃是这样觉得的,她越发?看芍药不顺眼,原先还能听襄嫔的话?尽量不跟她起冲突,对她视而不见,这几日她见到芍药都会冷嘲热讽一番。   芍药每次都是以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可能是她嘲讽得多,芍药就很?少出?门?了?,都是待在自己房间内。   之后皇上也没有再?翻芍药的牌子。   这个年就这样过去。   ……   年一过,雪也没有停,一月更是到了?连井水都开始有冻结的迹象。   康熙四十三年一月中旬,天越来越冷,皇宫上下进入缩衣节食的阶段,原因是灾情严重,送进宫里的食物减少,而且雪天道路不通,皇上让四阿哥一人处理京城的灾情,务必要京城上下正常运转,压制住京城的混乱,镶白旗的部分佐领分配到四阿哥手上。   这宫里上下到井边打水都是要费好一番力气,这水不烧开就没法碰,太冻手了?。   徐香宁怕小?豆丁他们两个早起去上书房被冻坏,怕他们生病,于?是就没让他们上书房,结果被皇上知道,皇上特?意过来长春宫说她太溺爱孩子。   “臣妾没有溺爱,小?豆包身子弱,这天寒地冻的,万一他又生病怎么?办,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豆包生起病的时候是怎么?样,皇宫内可没有什么?郑大夫给?他施针。”   “胤禑,胤礼能去,他为什么?不能去,胤礼先前身子比他还弱,你?分明是溺爱,朕幼时无论刮风下雪都要过去书房那边念书。”   “皇上,胤祄跟你?不一样。”   “他是跟朕不一样,朕只有一个对朕十分严厉的皇祖母,不像胤祄有你?这个溺爱孩子的额娘,他上书房都是坐马车,在里面?又冻不着?,又不是让他走路过去。”   徐香宁被说得有点心虚,她捧着?皇上的脸,“皇上,你?是不是嫉妒你?儿子有我这个额娘?”   “朕是觉得男子汉要顶天立地的,胤祄更是如此,不能只躲在你?背后。”   徐香宁觉得皇上说到现在,语气都算是平和,没有生气,只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虽是指责她溺爱,但没跟她生气吵架,这一点,皇上做得很?好,至少在她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抱住皇上,无奈说:“好好好,都听皇上的,他们两个明天都得去上课,他们起不来,臣妾也把他们连根拔起来,不再?让他们偷懒,必须好好读书,这样行不行?”   “朕是为他们好。”   “是是是,臣妾代?他们谢谢皇上的良苦用心,有你?这个皇阿玛,他们真的是三生有幸。”徐香宁搂着?他,脸贴在他胸膛上。 第111章   “皇上?, 臣妾被你说的都想穿回你的小时候,最好是当?你额娘,这样臣妾也可以宠爱你,你小时候就可以过得开心?一些。”   “别胡言乱语。”康熙捂住徐氏的?嘴, 她这张嘴太会胡说了?, 什么话都敢说,他年长她二十岁, 若是她当?他额娘, 那得早他多少年出生才能当上他额娘,而且她真是他额娘, 被她溺爱,他跟胤祄一样喜欢躲在额娘与姐姐身后,懦弱不成事,他想皇祖母未必要推他坐上?这个位置,可能会选福全或是常宁。   “呜呜呜……”   他捂紧,徐氏越想挣扎躲避, 两人莫名嬉闹起来。   康熙被她弄得身子一热,随后把她推倒在床上?。   ……   “额娘, 皇阿玛, 你们?刚刚是不是又做了?羞羞的?事情?”   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晚膳时, 小豆丁睁着大眼睛直接问他们?,嘴角带着偷笑。   “吃你的?饭,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额娘害羞了?。”   徐香宁瞪着小豆丁, 给她夹肉塞到她嘴边。   小豆丁还在偷笑。   徐香宁也看了?皇上?一眼,见他一本正经地坐在那, 好吧,他不管, 那她也不管。   “罚你今天?不许吃肉,这肉不想吃就别?吃了?。”   “吃吃吃,我吃还不行?嘛,额娘别?生气。”小豆丁用手抓那块肉,利落地放进嘴里。   这小孩真是人小鬼大,徐香宁眼神无奈。   吃过晚膳后,姐弟两一听说明?日要上?书房,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在小豆丁主?导下,两人都去哀求皇上?,结果都被骂了?,皇上?骂一句,两个人都老实了?,跟个鹌鹑一样缩着身子站着。   徐香宁在一旁忍不住大笑出声。   两个小家?伙看过来,齐齐生气地喊一声:“额娘……”   “叫额娘也没用,该念书还是得念书,别?晃悠了?,明?日得早起,怜雪,快带他们?去沐浴,然后歇息。”   人被带走,房间内就安静许多?。   “你这个额娘也应该去上?书房。”   “皇上?,臣妾都这么大年纪了?,上?书房就免了?,还是你有办法治得住他们?,平日里跟臣妾顶嘴顶得厉害,被你骂一句,他们?就不敢说话了?。”   康熙觉得平日里徐氏压根不像额娘,常带着两个小孩玩,更?像是同龄人,都十分爱玩,幼稚得厉害,成天?胡言乱语,他捏了?捏徐氏的?肉脸,“他们?去歇息了?,也该轮到我们?歇息啦。”   “皇上?,你莫不是……吃了?牛鞭羊腰?”   “什么?”康熙不解。   “没什么。”   越说什么,康熙越是觉得有什么,不过他记下了?这两样东西,没有继续问下去。   徐香宁本来以为皇上?晚上?还要来一次,好在真的?只是纯粹歇息睡觉,没有其他动作,不然她真以为皇上?人到中年,不对是人到五十忽涨体?力,她都快三十岁都没这体?力跟精神。   翌日清晨,外面还没完全天?亮,徐香宁是记着两个小孩要上?书房的?事,醒得比较早,那两个小孩也被人揪起来,有起床气,闹着不肯穿衣服。   “快点,别?耽误去上?学。”   徐香宁板着脸,过去帮小豆丁穿衣服。   “额娘,让弟弟一个人去上?学就好了?,我就不去了?,反正人家?说只有男子上?书房,女子不用。”   “少废话,当?初可是你要跟着弟弟去上?学的?,不能半途而废,你们?不用走路,都坐在马车里面,有马车在宫门?口?候着呢。”   “可是好冷。”   “额娘给你穿很多?衣服。”   给小豆丁穿好衣服后,徐香宁又过去小豆包的?房间给他穿衣服,很明?显小豆包乖多?了?,知道她过来,没说不去,老老实实任她给他穿衣。   都穿好衣服后,他们?早上?吃点酥饼跟一碗温热的?马奶被打包送过去上?书房了?。   徐香宁回到她的?房间,发现皇上?已经醒了?。   这屋不够亮,张嬷嬷也把蜡烛点上?了?。   “皇上?,你要去上?朝吗?”   “不用。”   “那要不你再睡会?”   “朕要回乾清宫看折子。”   徐香宁又伺候皇上?穿衣,等送走皇上?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她累得又回去睡个回笼觉。   ……   而另一端,康熙回到乾清宫后忽然看向梁九功,问道:“牛鞭羊腰是什么?”   “啊?”梁九功一愣,“它们?是什么?皇上?此话怎讲?”   梁九功以为皇上?要吃这两样东西,可是又觉得皇上?不大喜欢吃一些脏器,皇上?平日里不想让嫔妃们?看出他喜好什么,但唯独一样,后宫嫔妃都知道,那便是皇上?不喜欢吃一些内脏,于是他没有直接回答。   康熙把当?时的?情景大概描述一下。   梁九功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徐妃娘娘她……这牛鞭羊腰是壮阳之物,能让男人功力大增。”   他没接着往下说。   康熙听完梁九功说的?就明?白了?,挥挥手让他下去,心?想这徐氏昨晚莫不是以为他要来第二次,她真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不少,他轻笑一声后随即开始批阅折子。   ……   三月初,漫长严寒的?冬季终于过去,随着春季回暖,灾情也慢慢消失,京城开始恢复正常,四阿哥被皇上?称赞治灾有功,这后宫也缓过来了?,至少在膳食上?又开始丰富起来,腌菜咸菜到餐桌的?份量没那么多?。   徐香宁这里的?膳食已经跟先前没那么两样,新鲜蔬菜瓜果都有,内务府的?人给她送来一盘子水蜜桃,约有十个,原本水蜜桃的?时节是六月才开始有的?,七八月是成熟期,不过是这果树据说是温室里养的?,所以才在三月份便出了?一批果子。   她给长春宫的?小主?一人一个,尝尝鲜。   常常在跑到她屋子里,问她要第二个。   “哪有第二个,都分完了?,本来就不多?,你嘴馋了?。”   常常在坐在铺榻上?,晃悠着双腿,“可不是嘴馋了?嘛,前两个月可是连苹果都没得吃,每日咸菜,吃得我腻得慌,御膳房那边好不容易恢复我们?的?膳食,不过新鲜水果依旧是没有,只有你这里有,我一个常在当?然要蹭你这个宠妃吃的?,内务府那帮人又不会给我送这些。”   “干果你吃不吃,我这里还有一些干果。”   “吃吃吃,我什么都吃。”   徐香宁让张嬷嬷给常常在拿些干果出来,干果蜜饯这些东西,她平日里不敢放在外面,两个小家?伙特别?爱吃,她怕他们?吃多?了?把牙齿弄坏,一般都是藏起来放着,不让他们?看见。   常常在边吃边说话。   “襄嫔是不是快生了??”   “听说是四月生。”   “襄嫔跟我年纪差不多?,她竟然还能怀上?孩子,这么大年纪生孩子是不是有风险?”   “无论多?大年纪,生孩子都会有风险。”   常常在点点头,“也是。”   徐香宁原本还想跟常常在说些什么,上?次意?外怀孕之事,她想给她科普一下性.知识,想说别?以为太监就不会让人怀孕,她晓得他们?两依旧没断,可能更?隐蔽了?,可是话到嘴边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你也小心?一点,这么大年纪生孩子比年轻时候更?高。”   她说得隐晦,不过常常在一下子就听懂了?。   “你放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怀孕。”   张嬷嬷在一旁接话说道::“常在别?说这种?丧气话,襄嫔能怀孕,你跟襄嫔差不多?大的?年纪,你也能怀孕,只要你有机会侍寝。”   常常在笑道,并不在意?:“也是,不过我想我应该没什么机会侍寝,皇上?怕是都不记得我,连宜妃侍寝次数都变少了?。”   ……   另一端的?宜妃打了?一个喷嚏,她病了?快两个月,感染风寒,一直没好,先是发烧,后是咳嗽流鼻涕,人一生病就没有力气去想什么,病怏怏的?,成天?只待在自己屋子里,躺在床上?,药喝了?一碗又一碗,病情也不见好转。   她都忍不住叫来几个太医骂了?一通,一点小病都治不好。   皇上?来看过她两回,她生病,自然不能侍寝,好在皇上?年前年后都特别?忙,翻牌子的?次数不频繁,最经常侍寝的?还是徐妃,她也已经习惯徐妃最得宠了?,不习惯也得习惯。   “咳咳……”喉咙发痒,宜妃又咳嗽两声。   “娘娘,喝点止咳药吧。”翠玉端来一碗温热的?药汁。   宜妃摆摆手,说她不喝,她这阵子喝药都快喝吐了?,喝了?那么多?药,该病还是得病,那群庸医治不好她,让她病了?这么久,她都以为自己要跟章佳氏一样病逝,好在这几天?好很多?了?,只是不停咳嗽而已。   “本宫想吃点水果,有什么水果?”   “水果?我们?宫里有苹果跟梨,娘娘,要不吃个梨吧,对嗓子好。”   “就这两样?”宜妃皱眉,“没有别?的?了??”   “娘娘,这大雪刚过去,雪降得厉害,什么果树都遭殃,从庄子那边运进宫里的?水果没多?少。”   说是这么说,宜妃晓得再怎么下雪,皇宫里哪里会缺吃的?,只是吃的?不送到她们?这边而已,“徐妃那呢?徐妃那是不是也只有这两样?”   “这个……”翠玉犹豫,不敢说实话,她才刚得知内务府那边给徐妃送过去一批很难得的?水蜜桃,这宫里只有皇上?,太后跟徐妃那里有。   “说实话,有什么不能说的?,本宫又不会像石庶妃那样殴打你。”宜妃语气不耐烦,又咳两声。   “这不是雪灾刚过去,果树受损,结的?果子少,送进宫里的?水果也就少了?,但听说庄子那边得了?一批不应季的?水蜜桃,桃子在这个季节不易得,所以送进宫里的?桃子不多?,内务府就将这些桃子分到皇上?那,太后那还有徐妃那,其他人都没有。”   “连荣妃都没有?”   “荣妃娘娘好像主?动让出来了?。”   宜妃撇撇嘴,荣妃倒是大气,还主?动让出来了?,她不想要,她们?还想要呢,哪能全都送到徐妃那,这不是慷他人之慨嘛,同样是妃子,怎么徐妃就得到这种?厚待。   内务府那帮奴才也是趋炎附势,谄媚至极,只看得见一个得宠的?徐妃,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吗?按照位份,按照入宫年份,这桃子都轮不到徐妃吧。   宜妃身子好多?了?,咽不下这口?气,她让翠玉给她梳妆打扮。   “娘娘,这是?”   “本宫要去找荣妃。”   找荣妃?翠玉疑惑,但见自家?娘娘神色不大好,不敢多?说什么,开始给宜妃梳妆打扮。   宜妃带着翠玉过去钟粹宫,要求进见荣妃,没过多?久,荣妃宫里的?奴才就领着她们?进去。   荣妃这内堂里燃着香,宜妃这几天?鼻子通了?,一下子闻到香薰的?味道还觉得刺鼻,她用手帕在面前挥了?挥,想散掉这味道。   “妹妹不是病着,怎么过来了??”荣妃从内室里出来,“身子可好些?”   “好多?了?,多?谢姐姐关心?。”   “快请坐。”   落座后,宜妃开口?道:“姐姐,妹妹听说有一批桃子送进宫里,妹妹生病这段时间,非常馋桃子,馋得要紧,听说有桃子,妹妹想着吃上?一两个,可为何一直不见桃子送到妹妹这来。”   “桃子?是有这么一批桃子,不过这桃子也就二三十个而已,不多?,内务府那边是分到皇上?跟太后那了?,桃子不多?,还是让皇上?跟太后吃好为主?。”   “是吗?妹妹怎么听说这桃子也分到徐妃那里了??而且分到不少,徐妃是妃子,可妹妹跟姐姐也是妃子,还是有封号的?妃子,上?头还有贵妃呢,怎么内务府那帮人这么不懂事,同样是妃子,他们?把桃子送到徐妃那,却不给我们?送,这是什么道理?姐姐协理后宫,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这不是厚此薄彼吗?这内务府那帮人那么不懂事,姐姐难道就这么看着,这么不公平的?事发生在后宫,姐姐应该制止才是。”   “宜妃这是在指责本宫吗?”   “妹妹不敢,妹妹只是觉得不公平。”   荣妃嘴角微微上?扬,划过一抹嘲讽,宜妃这会求公平来了?,先前她得宠时可不说公平这事,“宜妃,这桃子不多?,内务府那帮人是送到皇上?跟太后那,至于皇上?跟太后要把这桃子分给谁,本宫管不了?,内务府也管不了?,要是论起来,徐妃其实也没有得到桃子。”   宜妃听荣妃这么一说,心?里更?气了?,荣妃这意?思不就是说内务府跟她是没分给徐妃,但皇上?把他那一份桃子分给徐妃,只分给徐妃一个人嘛,这比内务府把桃子分给徐妃更?令人生气。   “宜妃,本宫左右不了?皇上?的?心?,徐妃那是昨日才得的?桃子,宜妃要是想吃,可以过去徐妃那讨要。”   宜妃瞪了?荣妃一眼,讨要?她好歹也是有封号的?妃子,去跟一个没封号的?妃子讨要桃子,这说出去不是丢人嘛,她哪有脸去讨要。   她压着怒气,冷声道:“还是算了?,妹妹不缺这个桃子,妹妹本以为是内务府跟娘娘授意?,原来是皇上?的?意?思,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妹妹也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事,妹妹就先走了?。”   “妹妹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   宜妃没再说什么,带着翠玉离开。   皇上?独独把桃子给徐妃,这心?偏得离谱,宜妃在荣妃这受气,知道皇上?偏心?更?受气,她回去后气得捶床。   “娘娘……”   “你不是说是内务府把桃子分给徐妃吗?”   “这……奴婢可能消息有误,娘娘,别?生气了?。”   “皇上?这个偏心?眼的?,本宫生病都没有桃子,皇上?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翠玉不敢接话,娘娘可以骂皇上?,但她们?可不敢,皇上?其实待自家?娘娘已经很好了?,生病两个月来看过两回,襄嫔怀孕,皇上?也只是去看过一回,襄嫔如今都快生了?,皇上?也没有过来看第二回 。   这桃子不应季,少了?一点,等应季的?时候,她们?这肯定会有的?,可能正是因为少了?,皇上?才没有分,就二十几个哪里够分,干脆只给徐妃算了?。   “削个梨给本宫。”   “是,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削梨。”   宜妃气缓过来了?,她是比不过徐妃得宠了?,不过皇上?的?确偏心?,等她病好了?,她要跟皇上?说一说,要给自己争口?气。   这么一想,没过几日,宜妃觉得自己的?病彻底好了?,她先是让人去乾清宫那边问问看皇上?有没有在接见大臣,得知没有后,她便带着翠玉过去乾清宫。   “皇上?……”   “宜妃,你的?病好了??”   “臣妾的?病好了?,多?谢皇上?关心?,皇上?在干什么?练字吗?”   宜妃绕到皇上?身后,见皇上?在练字,她就过去给皇上?磨墨。   “皇上?,臣妾听说庄子那边往宫里送过来一些桃子,臣妾病刚好,特别?馋桃子,皇上?,你能让那些奴才往臣妾宫里送几个过来吗?”   “桃子?这个,你让人去内务府那边问问看,朕哪里知道这些。”   “他们?没往皇上?这里送吗?”   “前几日送过一些,不过朕都赏给别?人了?。”   “赏给谁?”   “宜妃,你想说什么?”康熙觉得不对劲,直接了?当?地问。   “皇上?,你是不是都赏给徐妃了??”   “是赏了?一些给徐妃。”   “皇上?怎么不想着赏给臣妾,臣妾连一个都没有得到。”   康熙其实也没想那么多?,这一批桃子不是那么鲜甜,是皇庄那边的?人在温室里面弄出来,听说他们?在做试验,看能不能在室内种?植出一些不应季的?蔬果,正因为不鲜甜,他是不想再吃,又怕放久了?会坏掉,于是就把它们?都赏给徐氏,他是没想过要赏给其他人。   “只是十几个桃子而已,桃子并不鲜甜,宜妃要是想吃,等到六七月,朕让人给你送过去一筐,那会的?桃子才是最鲜甜的?。”   谁要吃六七月的?桃子,三月份的?桃子才是难得,代表皇上?的?心?,代表着皇上?的?恩宠,皇上?把全部桃子都给徐妃,压根就没想过分给她们?,这才是最让她伤心?的?。   宜妃越想越难过,眼泪就掉下来了?。   “宜妃,下次朕一定想着你,别?哭了?。”   宜妃知道不能硬犟,尤其是跟皇上?,趁着皇上?还有耐心?哄她的?时候,她自己得下台阶,她抹抹眼泪,她推一下皇上?的?胸膛,“皇上?,你说的?话,你要记得,不要再把难得的?桃子全都给徐妃,这样臣妾会很嫉妒徐妃。”   “朕对你对她都是一样的?。”   这话说的?……   到底是哪里一样,这么难得的?桃子,皇上?全都给徐妃,她一个都没有,这叫对她对徐妃都是一样的?,分明?是偏心?眼,当?然,她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这么说,会惹皇上?不高兴,“臣妾知道皇上?仁慈宽厚,对后宫姐妹都是一样爱护,可是臣妾有时候想要皇上?的?一点点偏心?。”   “朕对宜妃已经很偏心?了?。”   “是吗?皇上?这阵子都没有召臣妾侍寝,是不是都没想着臣妾?”   宜妃搂住皇上?的?脖子,凑上?香唇。   其他人已经自动回避。   康熙也回搂着她。   两个人就在书房做了?一次。   宜妃气也消了?,心?满意?足地离开。   ……   徐香宁是完全不知道十个桃子能惹出事,她以为是内务府那帮人给她的?,没想到是皇上?让人给她的?,其他人都没有,两个小家?伙白天?上?课,上?五天?休息一天?,她这个老母亲是清闲不少。   白天?串门?,跟姐妹们?聊天?,时常在长春宫的?前院里一起踢毽子或是跳绳,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襄嫔在四月中旬生了?一个阿哥,皇上?取名为胤禝,排行?十九,徐香宁跟春喜她们?过去探望襄嫔,送了?几套小孩子的?新衣服给襄嫔,闲聊两句便离开,她们?又遇到新封的?林常在。   林常在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像是生病的?样子,她主?动过来跟她们?攀谈几句,常常在随口?说了?一句让她有空过来长春宫坐一坐,可能是这句话,林常在第二天?就过来长春宫来找她。   可能她是主?位娘娘,她要先过来拜访她。   徐香宁是见过林常在好几次的?,毕竟她是石庶妃的?贴身婢女,她碰到石庶妃时就能看到林常在,还有一次碰到石庶妃让她罚跪。   “林常在,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林常在摸自己的?脸,“是吗?是不是看起来很糟糕?娘娘所有不知,我先前是石庶妃的?婢女,莫名被皇上?封为常在后,石庶妃看我不顺眼,石庶妃又跟荣妃,襄嫔的?关系很好,所以石庶妃为难我,我在钟粹宫孤立无援,膳房那边的?人也为难我,我每天?吃的?饭都是冷的?。”   林常在说着说着就哭了?,越说越伤心?,哭得很大声。   徐香宁有点吓一跳,一来是觉得林常在对她未免太过信任,这算是她们?第一次真正的?交谈,她就跟她说这么多?,二是她们?真的?不算熟悉,她这么快对她敞开心?扉,对她而言是一种?负担,这并非是她看不起林常在,而是她真的?跟林常在不熟,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或是帮她。   “林常在,石庶妃为难你,荣妃跟襄嫔知道吗?”   襄嫔给她的?感觉还是蛮平和的?一个人,她第一次见到襄嫔已经是十年前,她觉得襄嫔是高岭之花,不沾俗世,气质清新文雅,这么多?年还是如此,跟石庶妃有一点不一样,虽然她们?关系很好,但襄嫔给人感觉善良许多?。   “我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不过石庶妃跟她们?关系更?好,我只是一个婢女,即使跟她们?说了?,她们?也会站在石庶妃那一边,还不如不说,娘娘,我真的?不想当?什么常在,是皇上?要罚石庶妃才封我为常在,为什么石庶妃要针对我,我明?明?是无辜的?。”   她们?的?恩怨纠葛,徐香宁并不清楚,不过石庶妃会针对林常在,这一点她并不惊讶,石庶妃的?性格算不上?良善。   “别?哭了?,你可以试着告诉襄嫔,告诉荣妃,实在不行?,你可以试着告诉皇上?。”   “皇上?哪里会记得我这个婢女。”   徐香宁有些无助地看向张嬷嬷,她真不好插手钟粹宫的?事,况且她们?不熟,她也没有办法为了?她去得罪荣妃她们?,交情没到这份上?,说她无心?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反正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自是知道明?哲保身的?好处,大家?都相安无事最好。   “常在,你别?哭了?,石庶妃毕竟已经是庶妃,你是常在,你不能让她欺负,性子得强硬起来。”   林常在擦擦眼泪,“是,嬷嬷说得对,我得变得强硬起来,多?谢娘娘听我说这么多?,很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叨扰了?娘娘,本来是想过来找常常在聊聊天?的?,不过我哭成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去见常常在,我还是先回去吧。”   送走林常在后,徐香宁也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林常在开口?要她帮她,还好只是倾述一番。   连着三天?,林常在过来长春宫,都是来她宫里坐一坐,聊聊天?,聊了?一会后她就离开了?,说她攀关系吧,她好像也不算攀关心?,她那天?哭过之后也没有再说起她跟石庶妃的?事,就是闲聊。   徐香宁觉得自己好像又生病了?,身体?不舒服。   她让秋铃去请来太医给她把脉看诊,她有点发烧,太医给开了?药。   徐香宁觉得自己的?体?质算不上?很好,但也不算很差,两年感冒一次,频率也不算太高,她安心?喝了?退烧药,不过退烧药不管用,她皮肤突然开始发红,这症状有点过敏。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尤其是看到自己手臂跟大腿上?开始起了?红点时,她觉得自己不是感冒,可能是过敏,可是她为什么会过敏,她知道自己对花粉过敏,这几天?她都没去御花园,院子里的?花也都是摆放在墙角,她即便是碰到了?也不会过敏,除非她是长时间浸染在花粉中,只是简单触碰,她不会过敏的?。   “娘娘,娘娘这是过敏了?吗?”   “我想应该是,快去请太医给我过敏药。”   张嬷嬷与秋铃等人有点吓坏了?,因为她全身开始发红,起了?红点,连小豆丁他们?也吓到了?,上?课回来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想哭又不敢哭出来。   “额娘没事,别?担心?,额娘很快就会好的?。”   张嬷嬷是知道她对花粉过敏的?,也知道她严重过敏是什么样的?,她眼眶泛红,“娘娘,静竹去请太医,娘娘再忍忍,是不是又碰到花了??”   “没碰到,不过我觉得是过敏。”是不是花粉过敏就不知道,这么多?年,她知道自己对花粉过敏,会不会也对其他东西过敏就不知道了?。   “额娘,我害怕。”小豆丁趴在她怀里,哭着说道。   “没事,额娘会没事的?,这红点很快就会消下去的?。”   徐香宁安慰小豆丁,不想让她担心?,目前是还好,身子有些发热,没热到受不住的?程度,皮肤发红,但也没红痒到发疼的?程度,她也还有意?识,能开口?说话,可能是她过敏没到最严重的?程度。   曾太医跟王太医过来,在她说完后,说她的?确有可能是过敏,问她吃了?什么,接触过什么。   她的?病历档上?是有记录的?,先前过敏时有之前的?太医给她开的?药,每次太医开药都是要记下的?,可能她的?病历档上?有治疗的?记录,她让他们?翻看她的?病历档,查阅一下先前林太医给她开过的?过敏药,参考参考。   两位太医先回太医院查她的?病历档,然后才给她开药。   ……   傍晚,天?已经黑了?,乌云密布。   得知徐氏全身发红的?康熙匆匆赶到长春宫。   “你是不是去御花园了??”   春日里御花园那边的?花草树木都开得正盛,若是徐氏过去御花园那边接触到那些花,是有可能会过敏的?,她先前就是因为接触到花才全身发红,这么多?年又发生一次。   康熙见到躺在床上?的?徐氏,她脸上?也有红点,估计全身都有了?,这红点还不是一大片的?那种?红,不过看起来也很可怖。   “皇上?,臣妾有好几日没去御花园了?。”   “那为什么会这样?”   “臣妾也不知道,皇上?,你用过膳没有?”   康熙摸了?摸她的?脸,“是不是还发烧了??太医有没有给你开药,先前有过一次,那些太医是治好你的?,朕让他们?把那些对的?药方记下来的?,他们?有没有看你的?病历档?”   徐香宁没想到皇上?还记得这事,还特意?让人把药方记下来,她都不知道他背地里有让人特意?记下对的?药方,“皇上?,你站太高了?,你坐到床边来。”   在皇上?坐下来时,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皇上?,你对臣妾太好了?。”   “太医给你开过药没有?你喝药了?吗?”   徐香宁从床上?坐起来,搂住皇上?。   “好啦,你别?那么紧张,臣妾没事,不像上?次那么严重,喝过药了?,还喝了?两碗,你这么紧张,被小豆丁他们?看到,他们?会更?紧张,他们?半个时辰前都被吓哭了?。”   徐香宁是真的?觉得没有上?次那么严重,喝了?药之后虽然没有起效那么快,但她能感觉到至少没有继续恶化?。   康熙觉得徐氏心?大,都这样还说不严重,上?次她是昏迷过去,好几天?才醒,太医们?是想了?很多?办法才救了?她,如今又发生一次,怎么不让他担心?。   “这些红点都没了?,朕才会不担心?。”   “过几天?应该就没有了?,皇上?,你用过膳没有,我们?刚刚都吃过了?,你让梁公公把你的?膳食摆到这边。”   “奴才已经让人去摆了?。”   徐香宁朝梁九功竖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第一大总管公公,总是先吩咐好事情,揣摩皇上?的?心?思揣摩得很到位。   “皇上?,你先去用膳吧,别?饿着,要是饿着,臣妾会很心?疼的?。”   康熙的?确还没用膳,急着过来,他见徐氏目前没有异样,能说能笑,他就先过去用膳。   徐香宁在皇上?用膳时也让人备水,为皇上?准备好穿的?衣服,过敏应该不会传染,皇上?跟她睡同一张床应该没有大碍。   正当?她们?在准备时,胤祄从他房间里走过来,说是要跟她一起睡。   “可是你皇阿玛要跟额娘一起睡,你要睡在额娘跟皇阿玛中间吗?”   胤祄犹豫了?一下,“皇阿玛回去,我跟额娘一起睡。”   沐浴完的?皇上?过来,听到这话,喊了?一声胤祄。   胤祄回过头,眼神里流露出害怕,“皇阿玛……”   “你这么大了?,不要跟你额娘睡在一块。”   “可是额娘说可以,额娘刚刚答应我了?。”   徐香宁诧异,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都学会说谎了?,对上?皇上?看过来的?目光,她只想装傻,不想加入他们?父子之间的?斗争。   “你额娘溺爱你,但是你不能这样,你是大人了?,不可以跟你额娘睡在一张床,你那些哥哥们?会笑话你的?,快回你房间。”   “可是额娘想跟我睡。”   “你想跟他睡?”   “臣妾想一个人睡。”   “把他带出去。”   皇上?下令,有人立即执行?,好在胤祄没有跟他皇阿玛争执,看了?看她后还是离开,每走一步回一次头。   徐香宁的?心?都快化?了?。   “皇上?,别?总是凶他。”   “朕哪有凶他。”康熙觉得自己刚刚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你别?总是污蔑朕。”   “好吧,臣妾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臣妾,臣妾嘴笨。”   徐香宁双手合十,求饶道。   康熙回到床上?,又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说变丑了?。   徐香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找打是不是?你跟一个病人说这话合适吗?”   康熙这才得意?地笑了?笑,“朕说实话还说不得吗?你看你的?脸,满脸红点,这不是丑是什么,你没去御花园,为何会过敏?”   “臣妾也不知道,臣妾让他们?把屋子里的?盆栽都挪出去了?,可能是臣妾吃错什么东西了?。” 第112章   “你吃了什?么?”   徐香宁想了一下, 这两天她真的是没吃什么特别的,“好像也?没?吃什?么啊,糖醋排骨,藕片, 牛肉, 羊肉,辣椒……”   康熙听着徐氏把?她这两天吃的食物一一点一遍, 她对吃的倒是记得清楚。   “没?什?么不对啊, 臣妾之前吃这些都没什么问题,皇上, 你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查查膳房那边的人,病从口入。”   徐香宁皱眉,她的吃食都是小厨房那边的师傅给他们弄的,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没?出问题,况且张嬷嬷他们也?吃了,没?见她们出事, 她觉得不是膳房那边的人?。   “皇上,这事你先别插手, 臣妾先自己看?着办。”   只有她出事, 应是能够接触到她的人?, 目前还没?查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她怕皇上一插手就先杀掉几个人?, 二话?不说先拖去慎刑司严刑拷打逼供, 可能不是那些奴才做的,但也?要遭一顿毒打, 她宫里的人?也?伺候她多年,万一不是他们做的, 他们白挨一顿打了。   “万一你查不出来怎么办?”   徐氏仁慈心?软,康熙觉得她即便是查出来是谁,也?不会处置,不舍得伤他们性命。   “那臣妾再求助皇上。”   “不要心?软!”   “臣妾晓得的,肯定不会放过害臣妾的人?。”   “睡吧。”   徐香宁的确累了,不知是不是喝了药的缘故,一阖眼就很快睡着。   第二天醒来,皇上已经离开,她起?来得晚。   “娘娘,太医在外面等着。”   徐香宁先看?看?自己身?上的皮肤,红点虽然没?有完全?褪下去,但也?没?有持续变红,面积放大加重,也?没?有变得很痒,喝的药起?作?用了。   “娘娘,今天好点没?有?”   张嬷嬷给她穿衣时,担心?地问了一句。   “好多了。”   妆扮好之后,徐香宁才出去给太医看?诊,太医都说她今日的病症减轻不少,说明她的确是过敏,而昨晚开的药是几年前她过敏时开过的药方,说明对症下药了,她并非是简单的感冒发烧。   太医走后,徐香宁才开始吃早膳。   张嬷嬷担心?,是先用银针把?端上来的饭菜都插一遍,无毒才让她吃。   徐香宁在吃的时候,把?这两天吃过的食物还有接触过的人?都回想一遍,她觉得自己并非对某种?食物过敏,还是花粉过敏,可这花粉从哪里来呢?   “娘娘,我觉得那个林常在不对劲。”   她抬眸看?向张嬷嬷,“怎么说?”   “林常在身?上有一股香味,不知娘娘有没?有闻到?她前几日过来跟娘娘聊天,别的不说,我们宫里的人?都伺候那么久,无论是静竹还是晓曼,亦或是伺候小阿哥的杜鹃跟画眉她们,都是在我们宫里待了好几年,要是她们想害娘娘早就动手,况且她们入宫晚,未必知道娘娘对花粉过敏,但林常在在石庶妃身?边多年,入宫比娘娘还早,她可能晓得娘娘多花粉过敏。”   徐香宁回想一下,她的确在林常在身?上闻到香味,她没?有多想,闻不出来是什?么香,后宫不少女子都喜欢在身?上喷香,不少人?都喜欢自己身?上香喷喷的,得不到香水的人?是往自己身?上挂一个香袋,像有些嫔妃是让底下的奴才每次清洗完衣服后要给衣服特意熏香的,连宫殿内都特意焚香。   所以在她们身?上闻到香味并不奇怪,她对林常在身?上的香味没?有多想,亦没?有多问。   被张嬷嬷这么一提醒,徐香宁也?觉得林常在嫌疑不小,她与她不熟,没?有交情,又是在她过敏前有好几天跟她待在一块,她若是刻意往自己身?上弄些花粉或是藏一些花粉制成的香料,她跟她待的这一段时间?就能接触到花粉,连着几天累积下来是积少成多,她才爆发过敏。   至于她害她的目的,且先不去追究,目前要确认是不是她做的。   “嬷嬷,去把?小邓子叫过来。”   徐香宁吩咐小邓子去查一查,若是林常在做的,她应该要搞到很多花才行。   过了一天,小邓子就回来说林常在前阵子的确常常让人?去御花园捡花瓣,她只是常在,而且是不受宠的常在,先前又只是宫女,御花园的奴才是不会给她特意送花的,她只能去捡花瓣才能搞来一些花粉。   徐香宁没?想到真的是林常在,她跟她真的是无冤无仇,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人?都敢狠下心?害她,她气到想当面跟林常在对峙,不过还是忍下来,先让身?上的红点褪下去再说。   好在反应得及时,晓得是过敏,太医开的药连着喝几天后,她已经好很多,身?上的红疹也?慢慢消失。   这几天也?一直有人?来探望她,在她好得差不多时,林常在也?过来探望她。   “娘娘,要见她吗?”   林常在还在外面等候。   “嬷嬷,你说她会不会身?上又带着香味?”   “我刚刚让秋铃闻了闻,是有香味的,估计还存着要害娘娘的心?,依嬷嬷看?,还是不要见她,娘娘才刚好,别被这个贱人?弄得又复发了。”   “不,还是请她进来吧,本宫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张嬷嬷领着人?进来前,徐香宁戴上面纱,遮住口鼻。   “见过徐妃娘娘,娘娘吉祥。”   “妹妹请起?,来人?啊,快给林常在赐坐,本宫今日戴着面纱,是因容颜溃烂,不能见人?,还请妹妹见谅。”   张嬷嬷给林常在搬来椅子坐下,徐香宁是坐在平榻上,离得有一米距离,她坐在高位,跟林常在说话?时视线要往下。   “妹妹听说姐姐生病了,过来看?看?姐姐,不知姐姐的病情如何,太医怎么说?”   “太医开了药方,本宫也?喝了几副药,不过这病没?见好,本宫的脸目前是起?了红疹,而且伤口开始溃烂,怕是要毁容了,这副面容不适合见人?,妹妹不介意吧?”   徐香宁盯着林常在的一举一动,对方的眼神很明显开始有躲闪。   “我不介意,娘娘养好身?子要紧。”   “妹妹,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本宫坐在这都能闻得到,可否告诉姐姐?”   “就一般的香,娘娘身?份尊贵,我用的香不适合娘娘用,娘娘适合用更好更高级的香。”   “是什?么香?”   “就是一般的香料,从内务府那边拿的。”   徐香宁看?到林常在开始捏紧她的手帕,面色不自然,她走下来,抬起?林常在的手臂,隔着面纱闻了闻她的袖子,连袖子都带着香味,她嘴角有过一抹嘲讽,这林常在该不会将?全?身?都浸沾上花粉吧。   “娘娘……”   “林常在,你去御花园偷偷摘了不少花,捡了不少花瓣吧,这身?旗装是不是都在花瓣水里浸泡过,浸泡了很久吧。”   林常在终于有更明显的慌乱,“娘娘,娘娘……你在说什?么,妹妹听不懂。”   徐香宁转到林常在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听不懂?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林常在,本宫先前还觉得你被石庶妃虐待针对,可怜同情过你,可你却反咬本宫一口,天天去御花园那边捡花瓣很辛苦吧,知道本宫对花粉过敏,用花瓣浸泡过衣服,将?它们穿在身?上,特意过来接近本宫,难道林常在没?存着要害本宫的意思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用花瓣浸泡过的衣服很香,我……我没?有要害娘娘,我没?有。”   “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你觉得本宫会信吗?是不是石庶妃指使你过来害本宫的?”   “不是,跟石庶妃无关?,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   林常在否定得很快,徐香宁越怀疑是石庶妃在背后指使,说不定还可能是荣妃在背后指使。   “都是我一人?所为?,我就是想害娘娘,娘娘凭什?么得宠,我见不得娘娘得宠,若是娘娘死了,皇上就会看?到后宫其他人?,而不是眼里只有娘娘一个,我也?当了主子,为?什?么我不能侍寝,为?什?么我不可以得宠,徐妃,你必须得死,只有你死了,其他人?才有机会,我就是要害你!”   林常在一改怯弱磕巴,一下子说了很多话?,连眼神都坚定许多。   徐香宁见对方亲口说出要害她,气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本宫跟你无冤无仇,从未害过你,你竟然想害本宫,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林常在呵呵笑两声,自暴自弃地摇摇头,“徐妃娘娘,没?有人?,只是我觉得你该死,没?有人?指使我,我只是嫉妒你,嫉妒你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是我一人?所为?,没?有人?指使我,娘娘,要不你杀了我吧,反正都东窗事发了,想必娘娘也?不想放过我。”   “没?有人?指使?本宫怎么不信呢,你别着急死,本宫先让人?把?你拖去慎刑司,对你严刑逼供,本宫要看?你能不能招架得住。”   “娘娘爱信不信,真的是我一人?所为?,没?有人?指使,娘娘受宠,这宫里没?人?敢害娘娘,只有我,我贱命一条,我不怕死,娘娘,你处置我吧,别说那么多,是我一人?所为?,跟其他人?没?关?系,跟着我的那两个宫女是内务府刚分给我的,她们瞧不起?我,不愿意去做我吩咐的事情,花瓣是我一个人?去捡的,要杀要剐,随娘娘的便。”   “别以为?本宫不敢杀你!本宫即便是杀你,皇上也?不会怪罪于本宫,你想痛痛快快地死,没?那么容易,小邓子,你进来。”   “娘娘……”   “让人?把?她送去慎刑司,务必让她吐出背后指使的人?。”   “是。”   小邓子让人?把?林常在带走,拖去慎刑司,林常在不哭不闹,不喊冤,就这样随着小邓子离开房间?。   这是徐香宁第一回 把?人?送去慎刑司,这等于是动私刑,里面的各种?行刑很可怕很残忍,她想从林常在口中撬出什?么,可是见到林常在平静接受的样子,她又觉得撬不出什?么。   林常在分明是不怕死。   “娘娘,这是她罪有应得,她想要害娘娘,死不足惜,娘娘不能心?软。”   “我没?有心?软,我只是觉得她什?么都不会说。”   徐香宁摘下面纱,无奈地坐下来。   “娘娘刚刚是不是靠她靠太近了,我给娘娘擦擦脸,免得沾到那些香粉。”   张嬷嬷拧干毛巾给她擦脸。   过了两个时辰后,小邓子回来说林常在死了,受刑的时候自己忽然撞墙死的,她什?么也?不肯说,说就是她一个人?干的。   徐香宁愣了一下,还真死了?   “娘娘,这要怎么办?”   好歹也?是一个常在,林常在这一死反而赖娘娘私自对她动刑,残害小主怎么办,张嬷嬷有些担心?,在皇上那不好交代,虽说自家娘娘是宫妃,但没?有权利私自处死后宫小主的。   “小邓子,你再去乾清宫把?这事如实通禀给皇上吧,不必隐瞒。”   “奴才这就去。”   徐香宁莫名开始抬起?自己的手,这算不算她手上沾了一条人?命,她并不觉得愧疚,是林常在先要害她的,也?是她自己想要寻死的,她没?有太多愧疚跟心?软,只是觉得惋惜,没?从林常在口中撬出什?么。   这事真的是林常在一人?所为?吗?没?有第二个人?在背后指使?   ……   荣妃先得知这个消息,比较惊讶,“徐妃把?林常在处死了?”   “听说是林常在害徐妃身?子发红疹,徐妃对林常在私自动刑,林常在受不住慎刑司那些人?用的私刑,这才自杀的。”贵嬷嬷把?知道的消息说一遍。   “林常在是我们宫里的人?,徐妃怎么能绕过本宫对林常在私自动刑,她好大的胆子,林常在有没?有害她都不得而知,她怎么可以私自处置林常在。”   荣妃对徐妃不满,她是协理东西六宫的人?,可徐妃绕过她处置林常在,等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更何况林常在还是钟粹宫的人?,先前虽是宫女,但如今已经是小主,她没?有权利处置后宫小主的。   “可不是嘛,这徐妃仗着得宠就敢随意处置后宫小主,不把?娘娘跟恵妃放在眼里,连请示都没?请示娘娘。”   “皇上那边怎么说?皇上知道这件事吗?”   “听说徐妃把?人?弄死了,才派人?去跟皇上说的,人?都死了,皇上能怎么说,一个是得宠的妃子,一个是不得宠的常在,皇上只让人?把?林常在的尸体处理掉,对徐妃没?有任何责罚。”   荣妃冷笑两声,皇上的确会这样做,极其护着那个徐妃,林常在的死算得了什?么,不过林常在为?何要害徐妃,徐妃身?上起?红疹难道不是她自己弄的吗,竟然是被林常在害的,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娘娘,我们要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皇上都没?有责罚徐妃,我们能做什?么,林常在死了就死了,让人?把?她的房间?收拾出来就行,把?她的东西都烧了吧,把?死人?的东西留在宫里有些晦气。”   荣妃想到什?么,让贵嬷嬷去把?石庶妃叫过来。   等石庶妃过来时已经是一刻钟后的事情。   “林常在被徐妃弄死了,这事你知道吗?”   石庶妃很是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徐妃为?何要弄死芍药?”   “两个时辰前,芍药害徐妃身?上起?了红疹,徐妃让人?把?她拉去慎刑司用刑,芍药顶不住就自杀了。”   石庶妃更是惊到合不拢嘴,“芍药害徐妃起?红疹?”   荣妃见石庶妃的神色不是在作?假,这事连石庶妃都不知道?她还以为?是石庶妃指使芍药干的,“这事跟你无关?吗?不是你指使芍药害徐妃的吗?”   石庶妃连忙摇头,扑通一声跪下来,“娘娘,我没?有指使芍药害徐妃,我真的没?有,不是我做的,我完全?不知情。”   石庶妃是不想看?到徐妃好过,可徐妃这么得宠,皇上护着她,想要害徐妃可不是一件易事,被查出来更是有可能丢掉性命,她哪里敢去害徐妃,有这份心?没?有这个本事,所以一直没?有真正实施过。   “真不知情?”   “真的不知情,我是听娘娘说才知道有这件事,真不是我指使芍药害徐妃,我也?不知道芍药为?什?么害徐妃,我跟芍药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还请娘娘明鉴。”   “不是你就行,要是你的话?,本宫也?护不住你,徐妃今日敢处死一个常在,明日她若是查到是你指使,她也?敢处死一个庶妃,所以本宫劝你在谋害徐妃之前想想自己的本事,能不能逃过皇上的彻查,若是逃不过,还是安分守己一点。”   “是,妹妹谨遵娘娘教诲。”   “芍药死了,她那屋空着,她毕竟跟你有二十年的主仆情分,你去收拾她的房间?吧,该扔的东西要扔,该烧的要烧。”   “是,妹妹知道了。”   从荣妃宫里出来的石庶妃还有些晃神,身?子都有点发软,她是恨芍药,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她会死,毕竟二十年主仆情分,朝夕相处,她对芍药还有一份感情在的。   “芙蓉,芍药死了。”   “奴婢刚刚听到了。”   芙蓉说着也?哽咽了,石庶妃偏头看?她,情绪也?有点绷不住,后悔自己当初对芍药那么刻薄,明明做错事的不是她。   她们先绕到芍药的房间?看?一看?,内务府给芍药分配的两个宫女正在收拾东西,她们估计又得回到内务府。   “芍药的东西呢?”   那两个宫女说芍药的东西还没?收拾,她们是先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们收拾好了吗?收拾好的话?就走吧,别留在这碍眼。”石庶妃心?情不好,让那两个宫女赶紧走,等她们一走,她才环扫一眼整间?房间?,就是一个单间?,芍药刚住过来几个月,东西不多,那两个宫女收拾走她们的东西后,这房间?内也?显得空荡。   “小主,这是芍药那个铁盒子。”   芙蓉从床上拿过来一个铁盒子,盒子不大,甚至有些生锈,石庶妃想起?芍药说的,这里面装着她所有家当,其实就是她放银两首饰的盒子,每次宫女发放月银,她都特别开心?地把?那二两银子存放进去。   石庶妃没?想到自己能想起?这么多事。   “打开看?看?。”   芙蓉把?盒子盖子打开,里面果然有一些碎银跟饰物。   石庶妃数了数,里面大概是芍药全?部家当,一共四十两银子,在宫里这么多年只攒下这么多,可能是跟了她这个不得宠常在的缘故,所以攒下的银两不多,好看?的饰物也?没?有很多。   “小主,我想芍药了。”   芙蓉绷不住,哭了。   石庶妃也?很后悔当初自己对芍药那么冷漠刻薄,后悔自己当初老是责罚她们,都跟了她这么多年,她却没?有好好善待她们,她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她拆开一个项坠,这个项坠是可以掰成两半的,里面原本是空的,她却看?到有一张纸塞在里面。   “小主,这……”   石庶妃拿起?来一看?,是芍药写的字,她字写得不好看?,不过她屋里的东西要她收拾归纳,她学会写字后就常常记下那些贵重的东西,记了一个账册,不过她记的那本账册此时在她房间?里。   她细读那张纸写了什?么,看?完后直接哭了。   “小主,你怎么了?芍药写了什?么?”   芙蓉不识字,所以不知道纸上写了什?么,石庶妃知道,她真的错怪芍药了,她没?有要当小主的心?,她一直想留在她身?边伺候,哪怕她那样责罚她,她还是想留在她身?边伺候她,她想要害徐妃也?是因为?她常常跟她说徐妃的不好,她常常跟她说她想怎么谋害徐妃,她有多讨厌徐妃。   芍药说她除掉徐妃的话?,她这个主子应该会高兴,然后就会原谅她。   石庶妃没?有指使芍药害徐妃,当初只是她嫉恨徐妃,所以说了很多恶毒的话?,她没?有真的害过徐妃,不过芍药记下了,芍药为?求得她的原谅而去害徐妃。   她等于是间?接害徐妃的人?。   可是徐妃只是全?身?起?红疹,她为?什?么要处死芍药,芍药罪不至死。   石庶妃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顿时觉得一切都错了,这二十年来都错了,都是她的错,她才是罪魁祸首,才是真正杀死芍药的人?。   “小主,别哭了,芍药看?你这样估计会伤心?的。”   “芙蓉,我错了,我害了你们,我害了芍药。”   “小主……”   石庶妃跟芙蓉哭了很久才从房间?里出来。   ……   恵妃是隔了一天才得知徐妃把?钟粹宫一个常在处死了,她见荣妃没?什?么动静,于是她也?没?管这事,反正皇上也?默认徐妃的行为?,她还管什?么,只是没?想到徐妃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人?也?会有发狠的一天。   唯一管这事的人?反而是宜妃,宜妃本来对皇上把?桃子全?给徐妃这一事对徐妃有些不满,觉得徐妃日渐“猖狂”,如今连一个常在都敢越位处死,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尤其是荣妃跟恵妃都假装没?这事,她更生气了,于是她召集后宫的姐妹到承乾宫,名义上是一起?品茶,实际上就是为?了说这事。   她当然没?有先对徐妃发难,而是对荣妃跟恵妃发难,认为?她们两个人?没?有掌管好后宫,宫规形同虚设。   “宜妃,你想说什?么?指的是哪一件事?”荣妃问了一句。   “很多事,内务府那帮奴才对后宫姐妹区别对待,份例上的东西也?没?有给到位,暗自克扣,而有些小主嫔妃又得到超出份例上的东西,导致后宫分配不均,这些应该是荣妃跟恵妃把?控掌管好的,该是谁的东西就是谁的东西,不能因为?得宠就得到优待,佟贵妃,你说是不是?”   被点到的佟贵妃歪坐在椅子上,幽幽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管,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本来拉佟贵妃坐阵的宜妃被佟贵妃的话?弄得一愣,又看?向荣妃,“总之宫有宫规,不能无视宫规。”   “这后宫难道不是宜妃最得宠吗?宜妃,你想说什?么?内务府那帮奴才不是也?常常把?好东西送到宜妃那,宜妃是还不满足吗?”荣妃略显不耐烦道,她掌管后宫那么多年,几乎天天看?账册,皇上每次出巡,她都得前前后后打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能让宜妃这么污蔑,“宜妃,你是觉得内务府这阵子轻待你了吗?还是轻待了后宫哪个姐妹?”   “本宫是觉得这后宫还是要有些规矩。”   “谁没?有规矩了,宜妃有话?不妨直说。”恵妃也?接着开口,“别吞吞吐吐。”   “本宫也?是听说前几天徐妃把?林常在私自处死了,好歹是一个常在,是什?么原因处死一个常在,这个,后宫姐妹总得知道吧,荣妃,恵妃,你们好歹跟我们说一声是什?么原因,不要让我们暗自猜测纷纷。”   荣妃就知道宜妃要折腾事,话?里话?外都是指责她跟恵妃不管事,没?敢指责徐妃,先前宜妃得宠时那叫一个趾高气扬,如今她都知道要避徐妃的锋芒了,不敢指责徐妃,倒是敢指责她们。   “人?是徐妃处死的,你问我们是什?么原因,会不会太可笑了一点,这事,宜妃你难道不应该问徐妃吗?”   “人?虽是徐妃处死的,但你们是协理六宫的人?,死了一个常在,你们掌管后宫是不是得向我们说明一下情况,你们难道连这事都不管吗?”   荣妃跟恵妃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不耐。   荣妃看?向一旁安静坐着的徐妃,说:“既然如此,徐妃,你跟宜妃说一说吧,林常在毕竟是你私自处死的,具体缘由,我们知道的没?你多。”   “林常在是自杀,与我无关?。”   又是一阵静默。   荣妃是没?想到徐妃会这么说,这是想撇清干系吗?   “可据说林常在是受不了酷刑才自杀的,说是被你宫里的人?押着去慎刑司,林常在是做了什?么惹徐妃这么动怒?”荣妃只好顺着徐妃的话?说,“不管如何,你都应该先知会本宫与恵妃,不然就像宜妃所说的,这后宫都没?有规矩了。”   “下次我一定知会给两位姐姐,这次是妹妹我轻率了,林常在是想害我性命,我只是让她去慎刑司受一顿刑罚,没?想过要她的性命,只不过她自己一时想不开,所以就自杀了,不知我有没?有说清楚缘由,还需要我再补充什?么吗?”   宜妃开口:“那林常在为?何会想要害你性命?”   “这个得问林常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觉得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我也?想不明白。”   被瞧了一眼的荣妃就知道徐妃在怀疑她,怀疑是她指使的,毕竟是钟粹宫的人?,这口锅,她真的是莫名被扣上,又无从解释,怎么解释,估计徐妃都会怀疑她。   荣妃沉声道:“本宫是希望后宫姐妹能够和睦相处,这样的事情,本宫不希望发生第二次,不要做伤人?害己的事情,此事因林常在而起?,既然林常在都死了,此事就算了结,宜妃,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若是没?有,我们就好好品茶吧。”   宜妃不问了。   大家开始品茶。   品得差不多后,大家又各自回宫。   宜妃把?徐妃留下。   “妹妹,我刚刚不是在针对你,还请妹妹不要介意,这林常在想要害你性命,那么她死不足惜。”   “我晓得娘娘不是在针对我。”   “你知道就好,这林常在到底是怎么害你?听说你起?红疹就是因为?她?”   “她拿了一把?匕首想要刺我,唉,都过去了,有惊无险。”   宜妃惊讶,“她拿匕首想要刺你?她胆子也?太大了吧。”   宜妃是真的不知道这事,竟然是拿匕首刺人?,不是因为?起?红疹?   “那妹妹没?受伤吧?”   “没?事,我及时躲过了,多谢娘娘关?心?。”   “还好没?事,这林常在是疯了吗?她是不是受谁指使?”   “我也?不知道,没?问出来人?就死了,我也?觉得有蹊跷,不过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宜妃直觉觉得是荣妃让人?干的,林常在是钟粹宫的人?,不知荣妃是让人?给林常在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直接死无对证了,又让荣妃逃过一劫。   “妹妹没?事就好。”   ……   徐香宁从宜妃宫里出来,宜妃说不是针对她,不过她晓得可能是针对她,宜妃跟她本来就是泛泛之交,不交心?,表面和谐那一种?,这会宜妃可能是又瞧她不顺眼了,于是来这么一出。   反正她跟林常在的事,林常在已经死了,她也?就可以信口胡诌,林常在用花瓣浸泡自己的衣服,进而穿在身?上靠近她,让她过敏,这方法还是别张扬出去,万一下一次还有人?这么对她,她防不胜防,毕竟衣服穿在别人?身?上。   只要皇上没?追究,她也?就没?有大碍。   到了傍晚,敬事房的人?过来,皇上翻了她的牌子。   “额娘,我想要你陪我,你别去皇阿玛那好不好?”小豆包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额娘白天不陪我,晚上也?不陪我。”   “白天你不是上书房去了嘛,晚上的话?,额娘前面几天不是都陪着你嘛,额娘哪有不陪你,陪你的时候好像比较多吧,乖乖的,该吃饭吃饭,该洗澡洗澡,不要挑食,晚上好好睡觉,明日你还要起?早去上书房呢。”   “我不想让你陪皇阿玛。”   “怎么了,你皇阿玛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皇阿玛今日骂我说我念书不认真。”   “那是不是你皇阿玛问你的问题,你没?答出来?”   “那是因为?我还没?学到,没?学到的东西,我怎么答,皇阿玛都不听我解释,他夸姐姐不夸我,我的字都写得比姐姐好了,他都不夸我。”   徐香宁摸了摸小豆包的脑袋,“你皇阿玛对你姐姐跟对你是不一样的。”   “就是不一样,他喜欢姐姐多过我。”   “不是这样的,他是对你要求高,对姐姐要求低,你姐姐念书念成什?么样,他都是高兴的,但你不一样,你必须得念得很好,你皇阿玛才会夸你,因为?他对你寄予厚望,他希望你独当一面,学识渊博。”   “为?什?么他不希望姐姐这样?”   徐香宁心?想这要怎么说呢,爱新觉罗家重男轻女呗,不对,应该说整个大清都在重男轻女,皇上对小豆包要求严格是因为?小豆包若是能长?大,是在朝堂做事的,但小豆丁不需要,在皇上看?来,她一个公主可能需要的只是基本的管家能力,嫁一户好人?家,标准非常低,标准低自然就没?那么严苛。   “因为?你跟姐姐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因为?你是男孩子,姐姐是女孩子,你要像你那些哥哥们一样,比如太子哥哥,比如四哥哥,而姐姐呢,她不需要,她只需要做自己就够了。”   “我也?想做自己。”   徐香宁蹲下来跟小豆包说话?,“你可以做自己,但是你现在还小,你得学会听皇阿玛的话?,等你长?大再说,不要跟你皇阿玛争执,他骂你,你就认错,他夸你呢,你就接受,反正目前你听你皇阿玛的话?,不要跟他唱反调,他说什?么,你做什?么,在你皇阿玛面前一定要乖巧听话?。”   “万一皇阿玛是错的呢?”   “他错了,你也?不要当面跟他争执,回来告诉额娘,额娘再去跟他说,好啦,快回你房间?,额娘要过去了。”   小豆包点头。   徐香宁坐上桥辇去乾清宫。 第113章   第?113章   徐香宁过去乾清宫陪皇上用了晚膳。   皇上这膳食一如既往丰富, 她?一口一口吃着就?吃撑了,沐浴后直接躺在床上,吃饱喝足就?想睡觉,皇上用过膳后磨磨蹭蹭不知又去干什么了, 反正寝殿内的挂钟指向八点?时?, 他才姗姗来迟。   “累了?”   “是困了。”   “不用特意等朕,想睡就?睡。”   徐香宁心想这不是怕他有兴致想办事嘛, 她?过来不就?是为了侍寝, 要是不等皇上就?睡了,他万一心情不好责怪她?不懂事, 借此发挥怎么办,她还是不能太恃宠而骄,尤其是她?还“处死”一个常在,白?天刚被“围攻”,更要小心谨慎,别被抓住把柄。   “也没等多久, 皇上,你快躺下吧, 最累的人是你。”   皇上躺下后似乎没有?要办事的意思, 徐香宁这才没有?顾忌地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康熙一偏头就?看到?徐氏睡着了,他有?什么心思也都?放弃, 一个天天在屋子?里待的人竟然会这么累, 他是属实没想到?,心宽体胖说的是就?是她?, 成天只?关心吃喝睡,不被外?界所?困扰。   第?二天, 两人几乎是同时?醒的。   一大早的,皇上似乎有?心思了,不着急起床,手一直揉捏着她?的两个肉团子?,然后就?疾风骤雨地来了一次。   事后,徐香宁发现她?刚刚不小心挠了皇上前?胸一下,有?一道红痕还蛮明显的,抓破皮了。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去给?你拿药涂上。”   “没事,不碍事,朕不疼。”   “真不疼?”   “ 不疼。”   行吧,他说不疼就?不疼,徐香宁松一口气,“皇上,今日要上早朝吗?”   “不用,朕有?一天可以陪你。”   “是臣妾陪你才对。”   徐香宁起来给?皇上穿衣服。   康熙垂眸看着徐氏温顺的样子?,低头攫住她?红唇。   “皇上,不许再闹了,这外?面的人都?晓得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他们晓得又怎么样。”   徐香宁给?他理理领子?,推一下他胸膛,娇嗔道:“皇上不要脸,臣妾还要脸呢,况且臣妾现在是又饿又渴,该吃早膳了。”   “好吧,放过你。”   徐香宁努努嘴,在心里吐槽以他的体力怕也不能来第?二次。   早膳摆上桌后,她?先喝点?一碗羊肉清汤解渴。   “慢点?喝,朕让他们再给?你弄一碗。”   “没事,臣妾喝一碗就?行,还要留着肚子?吃别的。”   康熙忍不住笑了笑,徐氏这么多年依旧那么爱吃,她?这身形这么多年还是一样,脸圆了这么多年,除了生病的时?候瘦下去一点?,其他时?候真的是肉乎乎的。   皇上说有?一天陪她?,但实际上她?是陪他,他上午要看折子?,过了晌午后,他们又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后去溪春园走走。   太后又生病了,听皇上说太后这一生病就?极其想念她?的老家,她?从科尔沁大草原那边嫁到?京城,这么多年只?是回去过两次,人一生病就?想念自己的故乡,想念自己的父母,太后已经年迈,不大可能再出?巡塞外?,皇上准备八月出?巡塞外?,回太后的故乡,拜祭太后的父母,替太后尽孝心,他也尽了一份孝心。   “皇上,臣妾可以陪着你过去。”   “朕怕你觉得辛苦。”   “臣妾不怕辛苦,不过胤祄跟其其格就?不用跟着了,他们还是体弱,比不上大人。”徐香宁怕再像上次那样在路途中生病,出?巡塞外?比南巡似乎更辛苦一些,她?不想两个小孩那么折腾。   “他们就?不用跟着,留在京城。”   徐香宁挽着皇上的手,太后年迈,皇上也逐渐上年纪,他跟她?说这么多,其实还是想她?陪他,可能是怕孤单,老人家不都?是这样嘛,想要身边的人陪着,她?何不遂他的意,也不是没去过塞外?,只?要两个小孩别跟着他们折腾就?行,尤其是胤祄。   “皇上吉祥,徐妃吉祥。”   乌答应过来跟他们行礼。   “起来吧。”   “皇上跟徐妃在看金鱼吗?臣妾这里有?鱼食,皇上要喂吗?”   “不用了,我们要回去了。”   徐香宁其实还蛮想喂鱼的,不过皇上这么说,她?也只?好随皇上回去。   乌答应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嫉妒又无可奈何。   今晚还是她?侍寝。   第?二天,皇上终于去上朝了,徐香宁吃过早膳后离开乾清宫,经过梁公公时?,闻到?一股异味。   “梁公公……”   “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   “梁公公身上是什么味道?”   梁九功愣了一下,然后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没觉得有?什么味道,他不明所?以地看向徐妃,“是……什么味道,奴才好像闻不到?。”   “烟味,梁公公是抽烟了吗?”   不怪徐香宁这么敏感,因为她?自己都?很久没有?闻到?烟味了,乍一下闻到?,她?还觉得满惊奇的,属于香烟的味道,应该说比香烟更浓烈一点?的味道,带有?一点?臭味。   梁九功愣住了,他抽完烟是净身了的,就?怕在御前?当差被皇上闻到?,没成想皇上没闻到?,徐妃娘娘先闻到?了。   “娘娘,你的鼻子?好灵。”   “本宫只?是对这味道有?点?熟悉。”   熟悉是什么意思,徐妃也抽烟吗?还是徐妃见过谁抽烟?梁九功见徐妃走开,坐上轿辇,他又忍不住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又让乾清宫的奴才闻了闻,还真是有?味道。   梁九功心想往后可不能再抽烟了,在御前?当差是要干干净净,不能让一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污了皇上的鼻子?,被皇上闻到?的话?,皇上怕是会生气。   ……   如今已是七月,皇上八月要巡幸塞外?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可能是晓得皇上哪怕是巡幸塞外?,带去的人也大多是皇上平日里宠幸的人,不得宠的人跟着去也没什么侍寝的机会,于是大家就?没那么积极争取,宫里的老人已经随遇而安,大多数人已经没什么心思争宠,有?孩子?的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的,没有?孩子?的只?希望安享晚年。   徐香宁这过敏的症状才刚好不久,又生病了,这是人到?三十,身体就?大不如从前?吗?一觉醒来,她?觉得头重脚轻的,鼻子?感觉快呼吸不过来,鼻涕直流。   明明是七月份的天,她?觉得是又冷又热。   “娘娘,来,先喝碗姜汤,许是昨夜受寒了,晓曼去请太医了。”   徐香宁喝掉姜汤,热热的姜汤入了肚,她?觉得舒服许多。   “娘娘,你好好躺床上休息,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张嬷嬷给?她?掖好被子?。   她?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嬷嬷,我只?是生病,又不是瘫痪,可以下床走动的。”   “小病也不能轻视,娘娘才刚好,怎么又生病了,是不是昨天没盖好被子?,早知道我就?让秋铃她?们隔一个时?辰过来看看娘娘有?没有?掖好被子?。”   “哪有?这么夸张,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是起来吧,我躺太久手脚会发软,太医什么时?候会过来?”   “估计快了。”   徐香宁还是起来,穿好衣服,等着太医过来,闲着无事,她?过去看看小豆丁的鹦鹉。   “格格,格格……”   这只?小鹦鹉就?会说三个词语,第?一个是小小,第?二个是皇阿玛,第?三个是格格,奇怪的是它看到?男的就?喊皇阿玛,看到?女的就?喊格格,其实还算是聪明的。   “格格,格格……”   “好啦,别叫了。”徐香宁伸手进笼子?里面,摸了摸鹦鹉的毛发,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养一只?猫或是一条狗,不过这宫里除了良嫔,大家都?不养猫狗,说是皇上不喜欢别人养猫狗,于是大家就?通通都?不养。   她?寻思着等有?空去问问皇上,她?能不能养一只?小宠物狗。   “娘娘,太医过来了。”秋铃进来通禀。   徐香宁出?去给?太医把脉问诊,过来的是穆察太医,把完脉后,太医说她?的确是感染风寒,他开了退烧的药方,同时?还是治鼻塞的药方。   春喜她?们得知她?生病,都?过来探望她?。   “你说你,怎么年纪上来了,身子?就?变差了。”春喜忍不住说了一句。   “年纪上来了,身子?可不是变差了嘛,不比年轻的时?候那么能嚯嚯了,三十岁了,不对,是三十一岁,算是步入中年,比不上十八岁的时?候,你看我皱纹都?变多了,我是人老珠黄了。”   通贵人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陈贵人跟着说一句:“你是人老珠黄,那我们是什么,千年老妖精吗?”   她?们当中是陈贵人最年轻,四十一岁,其次是通贵人,通贵人也四十岁了,常常在三十七岁,她?跟春喜三十一岁,可以说都?已经步入中年,在皇宫里耗掉最好的年华。   “陈姐姐是万年老妖精,专吃人的那一种。”   陈贵人笑着推她?。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还是要赶紧好起来,别把小病拖成大病,让太医日日过来给?你看诊。”春喜握着她?的手,“总之还是别生病最好,好好养身子?,皇上巡幸塞外?,你要是还在病着,就?别跟过去了,这路途遥远颠簸,生病的人在马车里估计不好受。”   “八月份才去呢,估计到?八月,我的病就?好了。”   “香宁若是跟过去,我们是不是又有?三个月不能见到?你,上次你们南巡,也去了两个月。”常常在坐在床边,苦恼道。   徐香宁笑了笑,她?这还没去呢就?苦恼上了,皇上那边肯定是希望她?跟着,没什么事的话?,她?应该也会跟着。   “你要是想天天见我,我就?去跟荣妃说,让她?把你安排到?随行的名单里,你看怎么样?”   常常在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我才不要,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皇宫里,哪也不去。”   “好啦,我没事,过几天就?能好了,你们别担心我。”   她?们几个人在屋子?里闲聊一会儿后才散开。   秋铃又端着药过来,“娘娘,该喝药了。”   “秋铃,我能不喝吗?”   “当然不可以,嬷嬷要我盯着娘娘把药喝了。”   徐香宁叹口气,还是老实地把药喝了,喝完就?躺下去睡个午觉。   到?了申时?两刻,一大早过去上课的两个小家伙回来了,一回来就?跑到?她?房间问她?有?没有?好一点?,徐香宁忍不住一只?手揽住两个小家伙,真不愧是她?的孩子?。   “额娘好多了,你们今日都?学了什么?”   小豆丁说了今日学的东西,看得出?是有?认真听课的,“额娘,今天弟弟跟胤礼打架了。”   “你怎么告状?”小豆包一听就?急了,瞪了小豆丁一眼。   告状成功的小豆丁得意地左右扭头。   “胤祄,能跟额娘说为什么打架吗?”   “就?是胤礼打扎西,扎西是我的伴读,只?能我打他,胤礼不能打他,所?以我就?跟他打起来了,额娘,没事,我们已经和好了。”   “真的和好了?”   胤祄点?头说他们真的和好了,他给?胤礼哥哥一只?上好的宣笔,胤礼哥哥就?原谅他了。   “胤礼为什么打扎西?”   扎西没记错的话?,是胤祄的哈哈珠子?,是京城一五品礼部?外?郎的孩子?。   “扎西不小心撞到?胤礼哥哥,扎西道歉了,胤礼哥哥不接受他的道歉,于是他们就?打起来了。”   徐香宁觉得这应该是几个男孩子?之间的小矛盾,他们自个解决就?好,她?们作为大人就?不插手了。   “打架是不好的,你们也别老打架,都?互相让着点?,要是传到?你们皇阿玛那,你皇阿玛怕是要生气,然后就?责罚你们。”   “我跟胤礼哥哥说好了,这事不告诉皇阿玛,是我们之间的事。”   他们在书房打架,估计早就?传到?皇上耳中了。   徐香宁摸了摸胤祄的脑袋,“好啦,你们要是饿的话?,先吃点?点?心填填肚子?,这会还没到?吃晚膳的时?候,或者吃点?水果。”   “我们不饿,我们想出?去玩。”   “去吧。”   徐香宁也不拘着他们,左右都?是在皇宫里,有?奴才们跟着他们就?行,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好玩的时?候。   张嬷嬷进来,都?忍不住感慨一句:“娘娘,小格格跟小阿哥长得真快,都?快赶上娘娘了。”   “是啊,其其格都?八岁了,连胤祄都?六岁了,他们两个已经是小大人啦,这日子?过得是真快。”   “听说温恪格格都?到?议亲的年纪了。”   “温恪几岁了?”   “比我们家小格格大八岁呢。”   章佳氏的温恪格格小时?候跟小豆丁发生过矛盾,在小豆丁小的时?候殴打过小豆丁,章佳氏死后,她?们搬到?阿哥所?那边,虽然跟小豆丁也有?过几次来往,但不多,说是姐妹,其实算不上熟悉,如今都?到?议亲的年纪了。   十六岁,对古代的女孩子?而言的确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不知皇上会不会让温恪格格远嫁蒙古和亲,若是温恪嫁人了,这宫里只?余下敦格跟小豆丁两位公主了。   她?连小豆丁嫁人都?舍不得,更何况要远嫁。   一想到?这问题,她?的头就?更疼了。   “想吃葡萄。”   “娘娘,你就?是贪嘴。”   徐香宁挽着张嬷嬷的手,轻笑道:“没办法,我就?是想吃,葡萄不是刚送过来的吗?七月的葡萄应该很甜。”   张嬷嬷很慈爱地看着自家娘娘,随后叫静竹过来拿葡萄去洗。   ……   过了三日,七月十日,徐香宁的病还没好,一直在喝药,喉咙也开始有?点?发炎,说话?时?声音都?有?点?沙哑。   宫里开始有?一则流言,说是她?偷偷喝避孕汤药,每次侍寝后都?偷偷喝药。   流言刚开始的两天,徐香宁并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时?候,荣妃已经派人过来请她?过去钟粹宫。   荣妃不仅请了她?,还请了后宫不少姐妹,连佟贵妃都?请过来了,又有?三堂会审的感觉。   几乎六宫有?位份的小主都?被请过来。   “给?徐妃赐坐。”   徐香宁到?一处空位上坐下。   “徐妃,最近宫中有?一则流言,本宫协理六宫,不能坐视不管,这也有?损徐妃你本人的声誉,所?以请徐妃过来跟后宫的姐妹解释解释,别让这则流言就?这么传下去,对谁都?不是很好。”   荣妃开口,这也是宜妃过来找她?的,让她?找来徐妃说清此事,别让流言这么传下去,名义上是说要还徐妃清白?,实则就?是想折腾搞事,她?干脆就?如宜妃的愿。   徐香宁假装不知,“是什么流言?我这几日生病,只?顾着养病了,不知后宫又发生了什么事。”   宜妃耐不住先说话?:“徐妃,听说你在偷偷喝避子?汤药,每次侍寝后都?偷偷喝一碗,你还让太医帮你开药,让太医帮你隐瞒,若是真的,这可是在谋害皇嗣啊,先前?春常在可是因此被打入冷宫。”   徐香宁看一眼宜妃,宜妃的表情更多像是抓住她?的把柄,急着大肆宣扬,让其他人也知道。   “本宫没有?,本宫是生病,喝的是退烧药,喝的是治疗风寒的药,不知这流言是从哪来,这是想损害本宫的名声,是谁这么说的,你让她?站出?来,跟本宫当面对质,她?是哪会只?眼睛看到?本宫喝什么避子?汤药,宜妃,这宫中流言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宜妃,你在后宫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你应该是知道的,没有?的事,怎么说的跟真的似的。”   宜妃急着说道:“既然没有?,那更要说清楚,我也只?是想让这流言平息下去,别再乱传,妹妹没必要跟姐姐我生气,流言不是我传的,我只?站在妹妹这一边的。”   荣妃:“是谁传的不要紧,假的成不了真的,徐妃没喝避子?汤药就?行,本宫也是相信徐妃没有?谋害皇嗣,不过如宜妃所?说,这宫中流言终归是要平息,不能任其这样发展下去,所?以才找来徐妃跟后宫姐妹,想在此替徐妃澄清。”   荣妃话?语刚落,乌答应就?站出?来出?声道:“娘娘,流言是真是假,我们都?不知道,可是就?这么一问,好像太过简单了吧,徐妃说没有?就?是没有?吗?万一有?呢,徐妃当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是不是得先查证一下?”   “如何查证?乌答应不妨说一说。”   “搜宫,既然徐妃清清白?白?,搜宫总可以吧。”   一说搜宫,其他人脸色就?变了,大多是看戏,只?有?长春宫的人脸色有?些凝重。   徐香宁睨了一眼乌答应,没有?说话?。   荣妃看向徐妃,问道:“徐妃,你觉得如何?你可允许搜宫?”   “娘娘,我也听说几则流言,我听说这后宫有?不少人在喝避子?汤药,连娘娘也喝了,不仅是娘娘喝了,宜妃跟乌答应也喝了,既然要搜宫,不如一起搜了吧,将后宫所?有?小主的房间都?搜一遍,不如娘娘,意下如何?”   荣妃也不说话?了。   乌答应反而无所?谓,“搜啊,我不怕搜,心里有?鬼的人才怕搜宫。”   荣妃忍不住看了一眼乌答应,有?些不耐,若是都?搜一遍,动静如此大,皇上岂能不知,闹到?这种程度的话?,皇上该治她?管教?不力的罪名了。   “乌答应,搜宫不可,无凭无据就?搜宫,有?辱宫妃,大家还有?其它办法可以证明徐妃的清白?吗?”   “这不是应该让徐妃自己证明吗?怎么还问上我们?徐妃娘娘,要不把你身边的奴才都?请过来,一个一个问,他们近身伺候,肯定知道徐妃有?没有?喝避孕药。”   乌答应的话?又让大家的目光聚集在徐香宁身上,徐香宁都?快烦死了,真是无凭无据就?想审问她?,她?好歹也是妃子?,而且是宠妃,凭什么陪他们在这里搞什么自证清白?。   “正如我所?说,我也听过很多流言,既然要我自证清白?,那是不是你们也要自证清白?,你们若是不拿出?证据,空口污蔑我,恕我不会在这里奉陪,我正生病,还要回去休养。”   “徐妃,你侍寝那么多回,为什么不会怀孕,难道不正是因为你偷偷喝了避子?汤药?”   “乌答应,本宫记得你侍寝了不少次,你还那么年轻,为何你不会怀孕,是不是你也喝避子?汤药,乌答应,你要记住你只?是一个答应,你再空口污蔑本宫,那就?是以下犯上了,依照宫规,荣妃,你觉得以下犯上要怎么处置?杖毙吗?”   这话?一出?,乌答应就?噤声了。   “这避子?汤药总归是要有?药,这药从何而来,是太医院那边给?开的药还是说从宫外?悄悄弄进来的药,其实先问一问太医院的太医们,荣妃,不如把给?徐妃开过药的太医都?叫过来,查一查徐妃的病历档,或许这事就?明了,徐妃,你觉得这样如何,不问你身边人,问太医可以吗?总归是关乎你的清白?,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恵妃说话?了。   荣妃也赞同:“这是个好方法,徐妃,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我觉得……”徐香宁顿了顿,“我觉得这事特别可笑,我觉得你们可笑,荣妃,恵妃,你们掌管后宫多年,无凭无据的事,你们非得把我找过来,先是要我自证清白?,后是要找太医证明我的清白?,你们就?不能先拿出?点?证据再来审问我吗?你们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吗?我与你们同为宫妃,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折辱我,你们管不好这后宫,任由这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干脆不要管了,卸位辞职吧,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这后宫有?的是人能管理好整个后宫。”   在场的人有?人倒抽一口冷气,大概没想到?徐妃敢跟荣妃与恵妃这么说话?。   很明显荣妃跟恵妃脸上都?有?一丝龟裂,目光变得不满。   “徐妃,本宫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别好赖不分。”恵妃不满道,“你别仗着你得宠就?在这里大放厥词,以下犯上。”   “我不需要你的建议,知道我得宠还招惹我,是你们无凭无据想治我的罪,什么以下犯上,少拿这些压我,有?本事你们就?拿出?证据,不然我走了。”   徐香宁起身离开,懒得再搭理她?们。   ……   等春喜她?们也回到?长春宫,常常在说当时?荣妃跟恵妃的脸色都?绿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反正你也是徐妃,她?们也是妃子?,真论起来,她?们不敢治你的罪,只?有?皇上能治你的罪。”常常在笑道。   “撕破脸就?撕破脸,此事都?是她?们无理,皇上真追究起来,也是她?们的错。”春喜更无所?谓,本来她?就?恨荣妃,如今香宁已经是得宠的宫妃,有?了阿哥,在后宫地位已经稳固,已经不需要再顾及荣妃跟恵妃她?们,有?皇上在,她?们也不敢在明面上刁难香宁。   “你们是长春宫的人,还是得小心点?,我怕她?们为难不了我,反过来为难你们。”   “不会的,要是为难我们,我们就?去告状,总不能不给?我们吃的吧。”   常常在比较乐观,觉得荣妃她?们不敢的,要是让皇上知道,说不定觉得她?们管教?后宫不力,不管怎么样,都?是皇上最大,权利最高,她?们也不会让后宫乱糟糟的,惹皇上烦心。   ……   然而此事还没有?过去,过了几天,宫里又开始有?传言,说上次恭亲王的福晋马氏入宫,是她?接见的,这避孕药不是太医院开的,而是从宫外?偷偷运送进来的,是由福晋马氏带进宫给?她?的。   只?是传言,荣妃她?们倒是不敢再找她?过去对峙审问。   徐香宁听到?这流言,本来生病,绿头牌都?撤下去了,也没去见皇上,因为这则流言,她?让人弄了一份清热解暑的酸梅汤,提着过去乾清宫,求见皇上。   没等多久,洪公公就?出?来迎她?进去,让她?先在寝殿等着,皇上正接见几位阿哥,于是她?就?在寝殿等着,等了快一个时?辰,皇上才忙完过来。   “不是生病了吗?”   “对啊,被气病的,皇上,你都?不为臣妾做主,臣妾都?生病了,还要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烦心,这病是越来越重,说不定再过一阵子?,臣妾就?病重了,很快就?死翘翘了。”   康熙凝眉,沉声道:“少说胡话?。”   “皇上,不对,臣妾还是别靠皇上太近,怕把病气传给?皇上,皇上,那份酸梅汤,你先喝了吧,臣妾只?是过来给?你送酸梅汤的,酸梅汤送到?了,臣妾先走了。”   康熙拉住欲走掉的徐氏,无奈道:“这是在闹什么?”   “闹?臣妾的清白?,不对是清誉都?快没了,这后宫都?在说臣妾喝避孕药,谋害皇嗣,说不定有?折子?弹劾臣妾呢,臣妾背的罪名可大了。”   “你没有?吗?”   徐香宁捶皇上胸膛两下,跺脚,“皇上!”   “你是不是也想气死臣妾,气死臣妾,就?没人陪你去塞外?了。”   康熙搂住徐氏的腰,攫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按理说那些流言其实也没说错啊,她?的确是在喝避孕药,只?不过这避孕药是他赐给?她?的,怎么流传出?来的,他也不知道,正让人查这事。   徐香宁有?求于人,所?以特别温顺,双手环住皇上的脖子?,眼角的余光见到?寝殿内的奴才们都?纷纷弯腰垂眸,无声又迅速地撤出?去。   她?也使劲地迎合他,勾着他的舌头。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后,她?喘着气,低声道:“皇上,你得为臣妾做主。”   “怎么做主?”   “反正臣妾不管,你得为臣妾做主,不然荣妃她?们该为难臣妾了。”   “怎么跟朕听说的不一样,朕听说你可是把荣妃跟恵妃都?气到?了,你都?敢得罪她?们了,还在乎那些流言吗?”   “皇上,你都?知道了还不为臣妾做主,臣妾哪里敢气她?们,是她?们先胡搅蛮缠的,臣妾是不在乎那些流言,可这毕竟关乎是皇嗣,她?们说臣妾谋害皇嗣,这罪名太大了,臣妾不敢担。”   “你没有?吗?”   “臣妾要是有?,那皇上也逃不了干系,你烦不烦人啊,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再这样,臣妾真生气了,臣妾生病,就?不陪皇上去塞外?了。”   正因为他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不管那些流言,这宫里流言太多了,传一会就?过去了,他只?需要查出?是谁把这消息泄露出?去的就?行,其它的,他觉得徐氏也未必真的会在意,不过听她?这么一说,谋害皇嗣这罪名的确很大。   “有?的人是陪朕。”他故意逗她?,果然招来徐氏一记怒瞪,被揪住耳朵。   “皇上,你真坏,好啊,那你就?让别人陪你去,臣妾不去了。”   康熙抱住背过身的徐氏,隔着衣服揉了揉她?的肉团子?,“朕会帮你澄清的,别担心,朕又不会治你的罪,你担心什么。”   “臣妾当然担心,这流言要是越传越广,到?时?候想辟谣就?来不及了。”   “好好好,朕知道了,朕会想想办法。”   “皇上,你干什么?你的手,你怎么这样,这可是大白?天,还有?酸梅汤没喝呢,臣妾还在生病,你听臣妾的声音,都?沙哑了。”   康熙把她?扭过来,再次攫住她?的红唇,吞掉她?的话?语。   事后,康熙亲自给?她?倒水。   “慢点?喝。”   “还不是怪你。”   康熙摸了摸徐氏的脑袋,问道:“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臣妾哪里知道,臣妾天天喝药都?喝怕了,皇上,你是真不怕臣妾把病气传给?你啊,还是说色字当头,顾不得了,你好歹还是一国?之君呢。”   “一国?之君也有?憋不住的时?候,尤其是面对佳人。”   “佳人?谁是佳人?是在说臣妾吗?别人都?说臣妾长相一般,皇上,臣妾想问问你,你到?底为什么会看上臣妾,臣妾明明长得不好看啊。”   “在朕眼里是好看的。”   徐氏真是好看的,越看越耐看。   “嘻嘻……皇上,你嘴真甜,赏你一口水吧。”   徐香宁其实听着也是蛮高兴的,毕竟没人想听到?自己的男人说自己长得丑,她?只?是没想到?皇上滤镜还挺厚的,他好像除了开玩笑的时?候说她?丑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很正经地说她?是好看的,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康熙接过杯子?,也喝了一口。   “腰疼,皇上,你帮按按腰吧。”   “朕还要看折子?。”   “皇上,你这是……过河拆桥,不行,你得给?臣妾按按,快点?,别喝水了,不给?你喝,这是臣妾的水。”   康熙觉得耍小性子?的徐氏很可爱,见她?已经背躺着,他只?好帮她?揉按,她?的腰其实不算纤细,一直都?有?肉,不过摸着舒服。   “皇上,你的手法这么多年怎么还不精进。”   “你的手法也没有?精进啊。”   “没有?吗?臣妾没有?吗?臣妾看皇上之前?都?蛮舒服的,你还求臣妾来着。”   康熙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掐她?的腰一下,“你胆子?大得很,还说朕,朕你看才是色字当头。”   “哈哈哈,臣妾又没说错。”   “好啦,可以了。”揉按了一会的康熙收手,徐氏又正过身,笑吟吟地看着他。   “皇上,你待臣妾真好,臣妾来世做牛做马还要服侍你。”   来世?康熙也被这个词说动了,心头一热,“真的吗?不后悔?”   “后悔什么,臣妾求神告佛才得来的机会,来世,臣妾还要遇见你。”   “真会说话?,嘴真甜,快喝口水吧。”康熙把她?说的话?还回去,心情很好,摸了摸她?的脸。   徐香宁把杯子?里的水喝光。 第114章   傍晚, 徐香宁还留在乾清宫。   皇上吃过晚膳后闲着没事想要泡茶给她喝,说是这新鲜的君山银针喝了?对身子好,清热解毒,正好夏日炎热, 她喝了?之后?, 晚上也好睡觉。   “可是茶喝了?,晚上不是更不好入睡吗?”   “不会。”   皇上都这么有兴致了, 她不能扰他的兴,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梁九功等人搬来茶具, 他是亲自动手,烫洗过所有茶具后?,他慢慢悠悠地开始泡茶,一丝急躁都没有。   莫名的,徐香宁也静下?来,坐在一边看着他泡茶。   “朕每次静不下?来心来时, 便会泡茶。”   “泡完茶后?就会静下?心吗?”   “会,至少朕要专注在上面。”   徐香宁双手托着下?巴看他, 皇上上年纪了?, 两鬓开始发?白?, 到底是一国之君,哪能真的清闲, 估计每天都要筹谋吧, 比她这个后?宫闲人要思虑得?多。   “皇上,早知道臣妾就不拿这些小事烦你, 其实臣妾也不在乎那些人说什么,臣妾晓得?皇上是相信臣妾的就行。”   “你的事, 朕不会嫌烦的。”   “皇上,今天你的小嘴是抹了?蜜了?吗?怎么尽会哄臣妾开心。”   专心泡茶的康熙抬头看她一眼,然后?又继续泡茶,泡茶没有过多技巧,第一遍泡的茶先倒掉,第二遍泡的茶才递到她面前?。   徐香宁端起来喝一口,浅浅品尝一下?,竟然尝到一丝回甜,她又把剩下?的都喝完,这个时候肯定要称赞一两句,她笑道:“很好喝,有一股特殊的清香,还会会甘。”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很好喝,臣妾品尝到皇上的心意,皇上,你就别追着问臣妾,臣妾的文化?水平就到这了?,要臣妾吟出一两句诗句或是出口成?章,臣妾指定是做不到的。”   康熙不由地笑了?笑,还真是这样,会识字但偏偏背不出什么复杂的诗句,更别说自己造诗句了?。   “皇上,你也喝,自己亲手泡的茶肯定很好喝。”   两人就慢慢品一会茶,之后?才去歇息。   ……   流言随着皇上惩处两个奴才而平息下?去,无人敢在宫里继续嚼舌根。   夜深了?,荣妃卸完头上的珠钗跟耳坠被红月搀着回床上歇息,这流言怎么传出来的,她不知晓,不过她也知道是皇上给徐妃赐的避子汤药,哪怕流言传得?人尽皆知也不会伤徐妃半分半毫,药是皇上赐的,有皇上护着,徐妃不会有事的。   只是正因为有皇上护着,徐妃又有阿哥,她在后?宫是越发?嚣张,连她跟恵妃都敢顶撞,以前?徐妃还是小答应的时候,哪里敢这么对她跟恵妃,哪次面对她们不是毕恭毕敬的。   只可惜……在徐妃还是答应的时候,她们没能把她弄下?去,反而让她日益受宠,以致于到了?今日这局面,徐妃不仅有皇上的恩宠,也有孩子,在后?宫也有自己的势力,不再只是一个势力单薄的小答应了?。   她们想动徐妃已?经成?了?一件难事。   “襄嫔的孩子怎么样了??还病着?”   “好像是还病着。”   荣妃叹口气?,襄嫔这孩子是足月生的,偏偏三天两头生病,虽说小孩子体弱多病是常事,不过襄嫔这孩子每生一次病都瘦一点,这么小的小孩子再瘦下?去怕是撑不过一周岁。   “娘娘,你别想那么多,好好歇息才是。”   荣妃躺到床上,没再说什么,闭上眼睛睡觉。   红月放下?床帐后?又过去熄灯,她睡在旁边的小床上。   翌日。   荣妃吃过早膳后?过去看襄嫔,襄嫔一颗心都系在孩子身上,胤禝还生着病,小脸是又红又白?,幸亏还有精神喝奶,乳母正在喂他。   “娘娘,你来了?。”   “你这脸色怎么比孩子都不如,有乳母看顾着,你别太亲力亲为,日夜都照看他,反而把自己身子都折腾坏了?。”   襄嫔扯住一抹笑容,人的确憔悴,这孩子生病,不日夜盯着,她放心不下?,“娘娘,妹妹是怕胤禝找我?,他找不到我?就会哭。”   “总之你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能照顾孩子,有这么多人在照顾他,你不要太操心。”   荣妃其实也能理解襄嫔的心情?,这么多年才生出一个孩子,前?两胎都意外小产,好不容易有一个孩子,做额娘的自然很操心,什么都放心不下?,她们都这个年纪,要是想再生已?经不大可能。   “没事,我?很好,就是这几?日辛苦一点,等他病好了?,我?肯定好好休息一番。”   荣妃也不再劝说什么。   过一会儿,石庶妃也过来,带来一个消息,和常在怀孕。   “可是真的?”   “好像是真的。”   和常在小产过一次后?这阵子是复宠了?,侍寝也多了?,怀孕似乎也没那么令人惊讶,只不过和常在是长春宫的人,徐妃宫里人怀孕,估计她又得?嚣张了?,气?焰更盛了?。   荣妃不免皱眉,这宫里最得?宠的目前?就是徐妃跟和常在,都在长春宫,宜妃也老了?,不是那么得?宠了?,侍寝机会都变少,怪不得?徐妃那日有底气?骂她跟恵妃,连占着茅坑不拉屎这种粗俗的话都敢对着她说。   “小阿哥还没好吗?”石庶妃摸了?摸胤禝的脸。   “还没,昨晚又吐了?,今日烧才退了?一些。”   听到襄嫔的话,荣妃忍不住说道:“这小婴儿是最忌发?烧,待会让太医过来瞧瞧,要把烧弄退了?。”   小孩子一发?烧就容易出事,她记得?她有两个孩子生出来,感冒发?烧,高烧不退就夭折了?。   “是,我?待会就让人去请。”   荣妃在襄嫔屋里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娘娘,吃点葡萄,刚洗干净的。”贵嬷嬷端来一盘紫色大葡萄。   “和常在怀孕了?。”   “和常在?长春宫的和常在?”   荣妃点点头。   “娘娘在担心什么?”   “本宫在担心徐妃的势力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会把本宫挤走。”   贵嬷嬷安慰道:“不会的,娘娘,这个你别担心,徐妃只是徐妃,她管不了?后?宫,她又不是佟贵妃,佟贵妃都不想管理后?宫,更何况徐妃,徐妃瞧着性子更懒散,后?宫琐事那么多,她不会想管的,娘娘不应该担心这个。”   “是本宫杞人忧天了?吗?”   “娘娘,这后?宫没有人会挤走娘娘,娘娘地位稳固,你掌管后?宫这么多年,皇上是看在眼里的。”   荣妃心想,不会吗?   皇上如今这么宠徐妃,她就怕皇上还把掌管后?宫的权利也移交给徐妃,反正徐妃想要的,皇上都会捧到她面前?。   她是被徐妃说的话刺激到了?吗?那日徐妃的嚣张,她是看在眼里的。   “娘娘,奴婢觉得?徐妃跟佟贵妃一样,她们都不想掌管后?宫,奴婢不会看错人的。”   荣妃轻叹一口气?,是她太过紧张了?,皇上也老了?,估计也不想后?宫动荡,上了?年纪的人都是求稳的,皇上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她的确是太过担忧,说不定没几?年是太子的天下?了?。   ……   那尔泰是肃亲王的长子,已?经是贝勒,为人嚣张,成?天在京城做一些欺男霸女的事,肃亲王是世?袭的亲王封号,铁帽子,在京城自有一番势力。   那尔泰在一戏楼里碰到太子胤礽,两人因戏楼的一个花旦起了?争执,那尔泰想包下?那个花旦到他府里唱戏,不过太子先看上了?,也先付了?银子,让花旦先给他唱完戏再去那尔泰的府邸,别影响他听戏的心情?。   可那尔泰不干,非要那花旦当下?立即去他府邸,砸的银子比太子多,非拉着人过去,太子出宫,带的人只有一个太监跟两位侍卫,不过那尔泰人更少,只有一个随从。   那尔泰还大言不惭,侮辱太子,太子一生气?就让人围殴那尔泰,把那尔泰的双手都给弄折,那尔泰是被抬着回府的。   这事传到肃亲王那里,肃亲王觉得?太子行事太过嚣张,竟然如此残忍把他儿子的两只手都给弄折,他告状告到皇上那里去,写奏折弹劾太子生性残暴,控诉太子种种不端行为。   本来众人以为皇上肃清索额图党羽,等于削弱太子势力,已?经对太子不满,肃亲王敢弹劾太子也有这方面的考量,谁都知道太子的声势下?去了?,最大的靠山索额图及其党羽都被皇上除得?七七八八,如今是几?个阿哥声势上来了?,支持大阿哥的,支持三阿哥的,支持四阿哥的,支持八阿哥的都有,朝中?已?经有明?显的党派。   反正太子如今是大不如以前?,也遭到皇上的嫌弃,正所谓人弱被人欺。   肃亲王只是借势踩一脚而已?。   可是肃亲王也没想到他这一弹劾,惹来皇上的大怒,认为他是对储君的不敬,明?明?是他儿子的错,他儿子品行不端,却不分黑白?弹劾太子,直接让人把那尔泰下?狱一个月,关进宗人府,而素亲王也被罚俸禄一年。   因为这事,朝中?风向又有些许改变。   大家又开始猜测皇上这是力挺太子,对太子仍抱有希望,还没真正厌弃太子。   别人以为皇上整治索额图以及其党羽,其实就是在整治太子,可没成?想过了?一年多,皇上对太子态度似乎有好转。   太子终究还是太子,不管是肃亲王还是肃亲王的儿子都没认清事实,皇上再怎么待太子,太子终究是皇上的儿子,而且原先也是最器重的那一个,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们这一举动不仅是对太子落井下?石,还有对皇上的不敬。   太子再怎么落势,还是储君,这皇家宗室里,谁能保证永远都不犯错,今日被革爵,明?日又能封王,这天子脚下?的人,都是要看天子的心意,顺心遂意,可能就得?道升天。   皇上不仅训斥肃亲王,还在朝堂上帮太子说话,说太子为人仁慈,在上次雪灾中?亲自到京郊外搭棚施粥,此举大有爱心,为百姓排忧解难,让朝堂百官向太子学习,为百姓着想,为百姓做事。   这是皇上在整治索额图及其党羽后?,第一次夸太子。   在所有人都觉得?太子要失势了?,皇上似乎又对太子好起来了?,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不介意先前?种种。   ……   四阿哥胤禛昨日跟他的幕僚商讨完当今局势后?进宫,今日是他亲生额娘的生辰,他带着福晋跟侧福晋给她贺寿。   他额娘在后?宫里并不是特别显眼,也不算得?宠,所以皇阿玛是不会单独为她庆生贺寿。   他们到景仁宫。   “四哥。”   胤禵朝他简单行个礼,他这个十?四弟也已?经长大,个高都快比得?上他了?,比他还早到。   “四哥,你给额娘带来什么生辰礼?”   “你嫂嫂挑的,待会你就知道了?。”   “就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吗?”   “你准备了?什么?”   “是我?亲手雕的一根银簪。”   “你有心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快快进来。”   胤禛看了?看他额娘德妃,她招呼他们进屋。   虽然还不到晌午用膳的时间,不过她宫里人准备了?一桌膳食,让他们先坐下?吃饭。   胤禵在吃饭前?先呈上他的礼物,德妃喜笑颜开。   他的福晋乌拉那拉氏也呈上他们送的礼物,是两套头面,德妃笑得?也很开心,不过很明?显,她收到胤禵的礼物时更开心,觉得?胤禵那份礼物更用心,哪怕他们送的更贵重。   饭吃得?很平常,吃到一半时,外面有人进来通传说是徐妃娘娘让人送来生辰礼,胤禛对这个徐妃是很有印象的,皇阿玛的宠妃,他见过几?次,面相很有福气?的一个人。   他额娘让人进来,对方派来一个宫女把生辰礼呈上,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那宫女离开,同样是宫妃,能记得?生辰,再让人送生辰礼过来已?经是看重了?。   吃完饭后?,胤禛先过去找皇阿玛说事,又意外在乾清宫碰到徐妃娘娘跟她的两个孩子。   “四哥哥……”   其其格朝他招手。   胤禛也露出笑容,“十?六妹妹,骑马骑得?怎么样了??”   “好多了?,谙达后?来有教我?,不过还是谢谢四哥哥那天教我?。”   “四阿哥吉祥。”   胤禛奇怪的是徐妃娘娘每次见到他,都很客气?地叫他,跟他行礼,像宜妃见到他都不会主动跟他行礼或是打招呼,都是等他先开口,徐妃每次见到他都很恭敬,完全不像一个宠妃对他的态度。   “徐妃吉祥。”   “四阿哥你进去找皇上吧,我?们先走了?。”   胤禛点点头,他转过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徐妃每只手都牵着他的弟弟妹妹,这样的场景似乎没发?生在他跟他额娘之间,他似乎没被他额娘这样牵过手,他额娘倒是这样牵过胤禵的手。   “四阿哥,皇上让你进去。”   “多谢洪公公。”   “不敢当不敢当,四阿哥,请吧。”   ……   徐香宁碰到四阿哥也有点意外的,这不是快八月了?,离出发?去巡幸塞外的日子越来越近,没剩几?天了?,她带着两个小家伙过来乾清宫,是让他们跟皇上告别的,这一去去三个月,时间蛮长的,小豆丁跟小豆包都不跟着过去,他们说要跟皇上告别,她心想让他们单独跟皇上告个别也成?,于是就带他们过来乾清宫了?。   “四哥哥什么时候教你骑马了??”   四阿哥教小豆丁骑马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之前?。”   “之前?是多久之前?,几?天前?还是一个月前??”   “好像是十?几?天前?,我?们学骑马的时候碰到四哥哥,四哥哥就顺道教我?了?。”   四阿哥有这份闲心还是很让她意外的,他似乎从小时候就对小豆丁不错,还肯教她骑马。   “胤祄没人教吗?”   “他是太子哥哥教的,那天我?们碰到四哥哥跟太子哥哥,四哥哥教我?,太子哥哥教胤祄。”   徐香宁皱眉,还碰到两个人了?,她轻敲一下?小豆丁的脑袋,“那你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跟额娘说?”   小豆丁一脸疑惑,“额娘,为什么这是大事?不就是骑马嘛?我?还没学会呢,等我?学会了?再跟额娘说。”   徐香宁叹口气?,这是在对牛弹琴,他们两个小孩根本没这方面的意识,算啦,小孩子思想单纯,年纪又小,他们两个哥哥应该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回到长春宫后?,徐香宁又去探望怀孕的和常在,她月信没来,迟了?二十?几?天,应该是怀孕了?,一个月多,目前?还不能诊出双脉,可能是上次孕吐得?厉害,这次和常在好很多,还没有孕吐,除了?嗜睡,月信迟了?,没有其它怀孕的症状。   “娘娘,我?肚子有没有凸起来?”   和常在抚平她肚子上的衣角,问她。   “没那么快,至少三个月才显怀呢。”   “我?就怕我?不是真的怀孕。”   和常在有些焦虑,没诊出双脉,她的心一直悬着。   徐香宁摸了?摸她肚子,“瞎担心什么,顺其自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不在的时候就去找通贵人她们。”   和常在撅着嘴,小孩子气?地抱住她的腰,窝在她怀里,“娘娘,你要跟皇上去塞外了?,还去三个月,等你们回来,我?肚子应该凸起来了?。”   “是啊,到时候我?要给你们带一些礼物。”   “什么礼物?”   “拔一下?草原上的草带回来给你们。”   和常在嫌弃地长咦一声,“这算什么礼物,娘娘,我?不要什么草,你给我?带别的好不好?”   “我?要看看有什么适合带回来,没有适合的,我?就不带了?,反正你就是好好休养,照顾好自己。”   “我?连门不出,天天在房间里待着。”   徐香宁晓得?她这是上次怀孕后?的后?遗症,已?经不敢出门,就怕摔着。   “可以在院子里走走。”   “娘娘,我?会想你的。”   徐香宁笑了?笑,也说她会想她们。   皇上此次去塞外,带去的人不多,除了?她还有陈常在跟布贵人,不过听说随行的阿哥带了?不少。   八月初,他们一行人出发?去塞外,在路上过了?十?余天到了?端静公主的府邸,端静公主是皇上的第五女,是布贵人的女儿,母女两见面自然是情?绪比较激动。   在端静公主的府邸待了?几?天又出发?过去端敏公主的府邸,端敏公主算是皇上的姐姐,不过没有血缘关系,端敏公主是太后?娘娘的姐姐的女儿,但是太后?亲自抚养,此次前?来奉太后?的命令特意前?来。   反正整个出巡,徐香宁基本上是陪着皇上,与皇上共乘一辆马车,大多数时候,他去干什么,她就跟着去,祭拜谁,拜访谁,皇上都会带着她,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   九月初,紫禁城。   和常在终于被确诊怀孕,两个多月开始把出双脉,她就更小心翼翼,真是连门都不出,只待在自己屋子里,实在待不住就在墨韵阁的院子里走一走,乌答应想过来看她时,被她拒之门外,她哪里还敢见乌答应,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乌答应晓得?和常在不愿意见她,于是也没有自讨无趣,皇上不在,后?宫还是比较平静,她无聊的时候会去御花园或是溪春园走走。   这一日,她碰到春常在,春常在带着徐妃的两个孩子在溪春园里玩。   “春常在吉祥。”   “起来吧。”   两个小孩在不远处不知道在捡些什么东西,乌答应走近春常在,“春常在,和常在又怀孕了?,不知春常在还会不会推和常在第二次。”   “乌答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乌答应冷哼一声,听不懂?她懂得?很,她不知道上次和常在有没有回去告诉春常在她说的话,若是告诉了?,春常在还是没有动静,说明?她还挺沉得?住气?。   “春常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是别装傻了?,你不傻,我?也不傻,上次和常在小产的事,我?知道是你推的,你别不承认,别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但我?知道,你就是一个刽子手,和常在的孩子就是被你狠心害死?的,你别以为没人看到你动手,其实有人看到了?,不过我?们目前?扳不倒你罢了?。”   春常在还是一副温柔娴静的样子,乌答应看着就来气?,真的是长了?一张精致的面孔,底下?却是恶毒的心,“春常在,你的恶行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   “乌答应,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到,和常在的孩子明?明?是你害死?的,连皇上都惩处你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诬赖人。”   见到春常在有恃无恐的样子,乌答应更是气?得?牙痒痒,这事就是没有证人,所以才让春常在早躲过一劫,“春常在,你别得?意,和常在会知道是你做的,我?会让那个看到的人告诉和常在。”   “乌答应,你别空口污蔑人了?,明?明?是你推的,还想赖我?身上,最恶毒的人明?明?是你。”   乌答应看了?看徐妃的两个孩子,春常在是仗着徐妃的势才敢这么嚣张,徐妃若是倒了?,她一个不得?宠的常在也不足为惧。   “没想到徐妃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你想干什么?”   乌答应难得?见春常在情?绪有些波动,看来徐妃的孩子不仅对徐妃重要,春常在也很在乎徐妃的孩子嘛,“你怕什么?这么大的孩子,我?还能害他们不成?,他们又不是五个月的胎儿,我?也不是春常在,我?对孩子下?不了?手。”   “乌答应,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乌答应再次冷笑一声,“春常在,我?太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正因为知道,才让你得?意那么久,不然你可能得?进一次冷宫。”   “乌答应,那就看看有没有这一天。”   乌答应没再说什么,绕到溪春园另一边逛一逛。   ……   过了?两日,小万子去冷宫送东西时被当场擒住,被押到钟粹宫。   荣妃叫来不少人,春喜见到小万子就知道这是在针对她,朝着她而来的,她扫一眼在场的人,乌答应笑得?尤其明?显。   “你是何人?”   “奴才……奴才小万子。”   “哪个宫的,是谁的奴才?”   荣妃的审问让小万子不敢回答,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   春喜主动站出来,“荣妃娘娘,他是我?宫里的小万子。”   “既然是春常在的奴才,为何会出现在冷宫,春常在难道不知道旁人是不得?随意进出冷宫的吗?春常在是公然违反宫规吗?”   “回娘娘,我?只是让他给里面的人送点东西。”   “给谁?”   “那拉常在。”   荣妃让人去把冷宫里的那拉常在请过来。   宜妃对那拉常在没什么印象了?,她小声问旁边的德妃,问她知不知道那拉常在是谁。   “我?也没有印象了?。”   那拉常在被从冷宫里带过来,面容看上去很苍老,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不过宜妃一看到对方倒是想起来是谁了?,跟她是同一年进宫的,因为她阿玛犯了?事,给吴三桂通信,等于是叛国,她被她阿玛牵连,刚入宫不久得?宠一段时间后?因为这事直接被皇上打入冷宫,数一数日子,也有三十?年了?。   这个那拉常在其实也只是四十?几?岁而已?,入宫时才十?五六岁,不过在冷宫待这么多年,肯定比养尊处优的她们老得?快。   那拉常在常年处在冷宫中?,早就不知道后?宫小主谁是谁,谁当了?嫔妃,谁没当,消息是一点都不灵通,不过有些人她还是看着面熟的,最面熟的自然是春喜,她跟春喜对视一眼,很快跪下?来。   “臣妾那拉.芙玥叩见各位娘娘,各位娘娘吉祥,不知叫臣妾过来所谓何事?”   “那拉常在,本宫记得?你。”   那拉常在抬头,也接着应道:“是,芙玥也记得?荣嫔娘娘。”   “本宫如今是荣妃了?。”   “荣妃娘娘。”   荣妃没有寒暄太多,指着小万子问那拉常在,“这个人是不是给你送东西?”   “是,万公公是给臣妾送一些东西。”   “他是奉春常在的令给你送东西,可是旁人是不得?随意进出冷宫,更不能给你们随意送东西,春常在这是在违反宫规,你知不知道?”   那拉常在反而不急不缓:“回娘娘的话,春常在仁慈,叫人过来给我?送东西,不知是违反了?哪条宫规?”   “冷宫是封禁之地,旁人是不得?随意进出的,更不得?探视。”   “我?以为冷宫只是我?们不得?随意进出,皇上只让我?们不得?随意进出,至于探视的话,皇上当初把我?打入冷宫时,没有说不让人探视我?,所以娘娘,我?不觉得?春常在违反了?哪条宫规,春常在只是让人进来给我?送东西,我?没有进出冷宫,我?们都没有违反宫规。”   荣妃一愣,谁还记得?三十?年前?皇上对她下?的是什么惩罚令,冷宫本来就不能让人随意探视进出,好像是对被打入冷宫的人说的,本来她们这些在外面的人也不会想进出冷宫,被她这么一说,她还找不到春常在的错处。   “她给你送东西本来就是错了?,你一个被打入冷宫的人是没有权利收受别人给你的东西。”恵妃开口,“如果你还可以随意收受外面的人给你东西,那叫什么打入冷宫。”   “恵嫔娘娘,皇上没这么说,皇上没说我?不可以收别人的东西,皇上只是将我?打入冷宫,不让我?随意进出,但没说不可以收别人的东西,没说别人不可以探视,要是论位份,我?还是常在,皇上没有降低我?的位份,只是这么多年,我?在冷宫里,从来没有得?到常在位份上的东西,各位娘娘,我?这些年缺漏的东西,我?该向谁讨要?春常在心善,见我?可怜,让人给我?送点东西,何错之有,你们这些娘娘掌管后?宫,这么苛待我?一个常在,还见不得?别人送给我?一点点东西?若是你们依照宫规,给我?发?放常在份例上的东西,我?想春常在也不必让人给我?送东西,错的是你们。”   乌答应没想到这个那拉常在这么能说,本以为铁板钉钉的事情?似乎又出了?变故,春常在让人往冷宫里送东西是她先发?现的,她禀告给荣妃娘娘,本想着春常在触犯宫规,怎么着也也有一顿责罚,结果被这个那拉常在这么一说,好像春常在又没有什么错了?,还赢得?一个心善的名声。   荣妃也没想到这个那拉常在经过这么多年,还变得?口齿伶俐起来,把她们说得?无法反驳,哑口无言,反过来指责她们。   这场闹剧就这样莫名结束。   春喜没有得?到惩罚,不过荣妃让人去守着冷宫,名义上是不让冷宫里的人随意出入,实际上怕有人再往里面送东西,那拉常在只出来一会又被关进去了?。   ……   另一端的徐香宁跟着皇上,在这个营地停留几?天,过几?天又到别的营地,皇上有孝心,到孝庄太后?的阿玛墓前?祭拜行礼,整个出巡的行程还是相对比较紧凑的。   这会皇上是留下?太子监国,似乎又对太子恢复了?信任,其它成?年的阿哥随行。   晚上,徐香宁在皇上的营帐内,吃饱喝足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起来有三个月的身孕,哪怕是出巡,皇上也没忘让人给她喝避孕汤药,不过由于是出巡,肯定不如在皇宫里那般舒服,所以他们做的次数是没有那么多,数一数过去一个月也就五次而已?。   “皇上,小豆丁他们让臣妾回去给他们带礼物,你说臣妾要带什么回去比较好?”   “过几?日去打猎,你给他们带一些獠牙回去就好。”   “什么动物的獠牙?”   “老虎,狮子。”   徐香宁听着皱眉,上次碰到一个野猪都足够让她吓死?,要是真碰到什么老虎狮子,她估计真会吓破胆,“皇上,你别吓我?,打猎就打猎,可千万别碰上这些凶猛的动物,它们可是会扑人咬人吃人的,伤着怎么办?”   康熙也摸了?摸徐氏的肚子,笑道:“害怕了??”   “当然害怕,那可是老虎狮子,它们嗜血的。”   更别说还是野外的老虎狮子,那血性多重啊,人多也架不住它们扑上来的速度,这里的打猎不像是围场那边,围场那边是有人驯养一些小动物在里面,可能那些大只的野兽吃饱了?,在这塞外,大只的野兽怕是饿了?好几?天吧。   “胆小,又不是让你一个人跟它们对抗。”   “十?个人也不行,皇上,你见没见过狮子?”   “朕自然是见过的。”   “不是关在笼子里那一种哦。”   “那还真没有。”   徐香宁白?他一眼,他打猎时没见过,估计是见到别人已?经捕捉好关进笼子那一种,有攻击性但是因为在笼子里,观赏性的,也伤不到人,真遇到,她就不信他不会害怕。   “好啦,别想那么多,我?们不会碰到的,不过朕可以跟他们讨要。”   “真的可以要到吗?”   “嗯。”   徐香宁搂住皇上的脖子,亲他一口,“多谢皇上。”   “就只是这样?”   徐香宁看了?看营帐内的其他人。   “你们出去吧。”康熙挥挥手。   其他人纷纷出去。   偌大的营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昏黄的烛光映得?他们脸色发?黄,徐香宁勾住皇上,将他往床上推。   康熙就看着徐氏动作?,忽而想到什么,“你先用这里。”   他点了?点她的唇。   “不要。”   “你敢拒绝朕?”   “就拒绝你,皇上,你别说话。”   徐香宁堵住他的嘴。   两个人搂抱在一起,康熙虽然想着别的,不过慢慢的,也沉浸在这个吻中?。   徐氏就是会折腾人的,尤其是她哼哼叫又不愿意动的时候,她懒得?要命,最后?还是他来。   “你还要朕伺候你,你说要你有什么用。”   “什么叫伺候臣妾,我?们是互帮互助,臣妾要是不在这,皇上就孤枕难眠了?,有臣妾跟着皇上到处跑,夜晚还给皇上暖床,臣妾的作?用太大了?,不然你就一个人来好了?,别带上臣妾,臣妾还想念臣妾的床呢,谁要跑到大草原来,除了?羊还是羊,每天风尘仆仆的,臣妾的脸每天都洗出一盆沙子。”   “你在说什么,有你这么说话的,还一盆沙子,你怎么不说你就是沙子。”   “你才是傻子。”   康熙轻笑,搂着她,“再骂朕,把你丢出去。”   “嘿嘿,你才舍不得?,你把我?丢出去,说不定我?就跑到别人的营帐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康熙觉得?徐氏真的是太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她还跑到别人的营帐,这话什么意思,她还不知道嘛,真是欠收拾,他巴掌拍一下?她的屁股,“你在胡说什么,这种话都敢往外说,你是真不怕朕生气?。”   “皇上大人有大量,我?是没见过皇上这么宽宏大量的人,这么纵容我?的人,我?知道皇上不会生气?的,你知道在这叫什么吗?这叫闺房秘话,只有我?们能听到。”   康熙的耳朵被捏住,细细揉捏,他抓住她作?乱的手,“还闺房?就知道胡说。”   “哈哈……”徐香宁又揪了?揪皇上的辫子,似乎长了?一点。   “别乱揪,朕的辫子不能乱揪。”   “哈哈哈,只有我?可以揪。”   “只有你会揪。”   两人事后?抱着说一些话。   外面月色不错,不过他们无暇理会。   梁九功站在营帐外,这九月的天,尤其是在夜晚的草原上,那风是呼呼地吹,吹得?他身子发?冷,穿多少衣裳都不管用,不过在草原上的星星是蛮好看的。   他抬头看看天空,皇上上年纪了?,他也上年纪了?,下?一次出巡塞外,估计他这身子骨怕是不能随着皇上过来,这一次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真是老了?,体力不支,逐渐跟不上皇上的步伐,人还是要服老的。   他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 觉得?这身子骨脆得?很,仿佛走几?步路就能听到骨头咯吱响,他应该是最后?一次随皇上出巡,以后?估计只能待在宫里服侍皇上。   出巡这种差事还是交给小年轻吧。   “干爹,要不你回去歇息吧,让我?在这里等就好。”   “没事,没几?天了?,以后?也见不到塞外的天空,见不到塞外的星星,这样好的夜晚,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经历不了?几?天,多看一天是一天。”   “干爹,你在说什么?干爹一点都不老。”   梁九功看了?看洪宝全,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还是站在营帐外,等着皇上叫他。 第115章   十一月初, 皇上一行人终于回宫。   刚回宫不久,皇上知晓裕亲王生?病,接连三日出宫探望裕亲王。   裕亲王比皇上年?长,这一生?病不是小?事, 尤其是裕亲王还病了一段时间, 可能是晓得时日不多,撑着?等皇上回宫, 连皇太后都出宫探望裕亲王。   不过裕亲王还是没撑过十一月, 在月中旬病逝,皇上悲恸不已, 在丧礼前,皇上顶着?悲恸的情绪给病逝的裕亲王赏赐,包括马匹、瓷器,蟒缎与银两等东西,不少东西是跟着裕亲王下葬的,还上了谥号, 还让裕亲王的儿子保泰袭爵,保泰并没有降一级世袭, 而是直接世袭裕亲王的称号。   裕亲王的丧礼上, 皇上是哭着?在柩前奠酒。   比起恭亲王, 皇上似乎对裕亲王的情感更深更看重一些,当初恭亲王死?的时候, 没有谥号, 他的儿子袭爵时是降了一级,只是郡王。   就这样到了十二月。   一眨眼又是年?末。   皇上还沉浸在悲痛之中, 听闻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都统公鄂伦岱的家人在京郊禁地放鸟枪,不小?心射中一人, 人没死?,但是伤着?了,皇上一气就把革掉鄂伦岱的议政大臣与都统两个职位,只余下一个一等侍卫。   祸不单行的是襄嫔的孩子还是早夭了,在年?末殇,皇上前去襄嫔宫里安慰一番。   不知是皇上心变得仁慈,想?着?做善事给后?代积福,听闻那拉常在在冷宫里关了三十年?,先前只是因她阿玛犯事,她本人没有过错,便让她从冷宫里出来。   那拉常在跟春喜过来她的房间找她聊天。   “要不是春喜,出去后?还惦记着?我?,我?估计都不会出来。”那拉常在说起时满脸感慨。   “是姐姐在冷宫里照顾我?,如若不是姐姐照顾我?,我?很有可能死?在冷宫里。”   两人说着?说着?都有些激动。   徐香宁给她们?倒茶水。   “还是托香宁你的福,没有你,我?们?都不会有今日。”   徐香宁对上春喜感激的目光,笑了笑,“好?啦,别说这些,说得我?都难为情了,说点别的。”   “你好?像从塞外回来瘦了一些。”   徐香宁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形,疑惑地问道?:“有吗?”   春喜点头,说:“是瘦了,这一去三个月,瘦了不少,也黑了。”   毕竟舟车劳顿,不过这一趟,她没觉得多辛苦,徐香宁无所谓地摆摆手,“黑了就黑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又白回来,你们?两个要不要在我?这里用膳,陪我?用膳吧。”   春喜跟那拉常在陪她用午膳。   早上,徐香宁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这会小?厨房的人送来一份鸭血汤,汤是熬的,上面的鸭血很嫩,加了葱花后?更是让人食欲大增,她先把这一份鸭血汤吃了,热热的,在冬日入肚很舒服。   不过那拉常在跟春喜不怎么吃得惯这鸭血,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了。   徐香宁让她们?吃别的,吃完后?,三人还去御花园那边走一走。   那拉常在已经有很久没有去过御花园,她是刚入宫没到一年?就被关进冷宫,这关进冷宫的小?主在冷宫里大多没几?年?就死?了,熬不住,特别是当时受宠的小?主,特别接受不了自己?进了冷宫,吃住都不好?,人是日渐消瘦,也没有出去的希望,心态崩了,身子跟着?崩了,一般进冷宫的人都活不过五年?。   那拉常在说起时还有点伤感,随后?她自己?又想?开了,笑了笑,“还好?我?心态还行,想?着?能过一日是一日,没想?到好?运还真降临在我?身上,我?还能来御花园走一走,我?上一次来御花园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年?前,我?如今都四十六岁了,你们?看这花开得真好?。”   那拉常在凑过去闻了闻花香。   “是开得挺好?的。”徐香宁接着?说了一句,她也摸了摸那紫色的绣球花,这一团团的紫色很是好?看,尤其在这冬日还开得不错,花团锦簇的。   三人在这边赏花。   另一边的乌答应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到她们?,没有上前打招呼,她是没想?到那个关在冷宫里的常在害因祸得福了,春常在不仅没受罚,还把冷宫里的人弄出来了。   她们?真是走了什么运,皇上未免太护着?徐妃了,连徐妃身边的人都跟着?走好?运。   乌答应忿愤,不想?撞见?她们?,于是多看几?眼后?还是转身离开,没有在御花园久留。   ……   康熙四十四年?,大年?初一。   按照惯例,皇上率领亲王、郡王、贝勒、贝子、议政大臣、大学士等先到慈宁宫行礼,后?移驾到太和殿接受朝贺。   徐香宁是申时初到太和殿参加筳宴。   “徐妃今日打扮真好?看。”宜妃说了一句。   徐香宁也称赞宜妃今日的打扮好?看,宜妃发?髻上的点翠蝴蝶簪很是精致,戴的璎珞更是镶嵌着?一连串红宝石,烟罗紫缕金蝶纹旗装正正合身,没多一分没少一分,整个人是既华丽又端庄。   到了傍晚,筳宴才结束。   回到长春宫的徐香宁又接受来自两个小?家伙的拜年?,张嬷嬷说要依照礼仪,两个人是跪下叩头,她拿着?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他们?。   “谢谢额娘。”   “谢谢额娘。”   “快起来吧。”徐香宁把他们?拉过来,亲了亲他们?小?脸,其其格已经九岁了,而胤祄也七岁了,其其格比胤祄还要高一点,两人的身高已经到她腰间,尤其是其其格,估摸着?也有一米三了。   她见?其其格频频摸鼻子,问她怎么了。   “鼻子痒,要流鼻涕了。”   她赶忙摸了摸她额头,摸不出有没有发?烧,不过她还是让人准备一碗姜汤。   这过年?期间,少不了后?宫姐妹互相?串门,气氛热闹不少。   不过其其格在大年?初五那一天发?烧了,她赶紧让人请来太医给她查看,喂她喝了退烧药,这其其格发?烧没几?天,胤祄也发?烧了。   别人过年?是热热闹闹,欢乐喜庆。   但在徐香宁这就是忙着?照看两个生?病发?烧的小?孩,其其格情况还好?一点,看上去精神不少,哪怕是发?烧了,她还嚷嚷出去玩,能跑能跳,可胤祄就虚弱不少,大多数时候都是躺在床上,气虚无力。   她一整颗心都是揪着?悬着?,太医除了开药方,给他针灸,别无他法,可胤祄这病情不见?好?。   徐香宁真怕跟上次那样到后?面人都虚脱了,宫里可没有一个郑大夫救胤祄。   张嬷嬷每天都会到佛堂拜佛烧香,乞求胤祄平安。   “胤祄如何了?”   忙完的皇上抽空过来看胤祄。   徐香宁摇摇头,“昨晚是吐了两回,吃什么都吃不下,今日勉强喝点粥。”   康熙见?徐氏脸色也很苍白,人很憔悴,眼皮底下都有乌青,他摸了摸她的脸,“好?啦,太医们?都在,肯定能治好?胤祄。”   “皇阿玛……”躺在床上的胤祄喊他。   康熙上前坐在床边,也摸了摸胤祄的小?脸,这孩子明明出生?的时候还很康健,怎么越长大生?病越多,一生?病还不是小?病,越来越严重,“皇阿玛在这呢。”   “皇阿玛,我?也想?要一个鹦鹉。”   “鹦鹉?好?,皇阿玛待会就让人给你送一只过来,你今天就能用一只鹦鹉,你想?跟鹦鹉玩,就得快快好?起来。”   徐香宁第一次见?到皇上慈父的一面,跟胤祄说话时声音都刻意放软。   “万一我?好?不起来怎么办?”   “不会的,你肯定会好?起来的,皇阿玛相?信你,再过几?日,你就会好?起来了。”   “咳咳……”胤祄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   徐香宁赶紧扶他起来给他顺气,也让人拿来痰盂。   康熙神色有些凝重,尤其是见?到胤祄咳出血丝的时候。   好?不容易把人安抚睡着?后?,康熙牵着?徐氏的手到她的房间。   “这几?日,你辛苦了。”   “皇上,臣妾只想?看着?胤祄好?起来。”   “若是太医没有办法,朕再让人去请民间大夫,胤祄肯定会好?起来的。”   徐香宁只能点点头。   “好?啦,别哭了,胤祄会好?起来的。”康熙见?徐氏眼眶泛红,抱住她。   两人相?互依偎,都在为胤祄担心。   康熙走出长春宫后?就让人去拿鹦鹉送到长春宫。   胤祄看到鹦鹉后?开心一会,精神好?了一些,不过并不持久。   连着?好?几?天,胤祄都在发?烧,整个人是又吐又拉,吐出来的液体都是带血的,人是消瘦一圈,小?脸都凹陷下去,这症状跟前年?差不多,徐香宁满是焦虑,皇上也让人民间大夫进宫替胤祄看诊,大夫说胤祄有可能是痨病。   痨病难治。   徐香宁隐约记得痨病是肺痨,在古代是极其难治,先前那个贵妃钮祜禄氏就是痨病,最?后?去世的。   胤祄每日只能勉强吃点东西,药也不能喝进去,真的是靠强行喂他才能灌进去一点。   这痨病有可能传染,徐香宁也不敢让过多人接触胤祄,尤其是其其格,别一个病好?了,另一个又生?病。   胤祄是日渐虚弱,她真的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太医每天过来看诊,从他们?的神色看出来胤祄情况不大乐观,春喜她们?安慰她,可安慰对她作用不大,她只希望胤祄能赶快好?起来。   ……   十八阿哥病危的消息是传遍后?宫,有人喜有人忧。   荣妃听到这个消息后?自然是喜的,等徐妃没有了阿哥,她再得宠也不足为惧,没有了阿哥,徐妃往后?怕是不会那么嚣张。   “听说十八阿哥快不行了,徐妃这几?日是焦虑不已。”贵嬷嬷说这句时语气有些轻快,她是看着?徐妃顶撞自家娘娘,眼看着?徐妃在后?宫日益嚣张,这会报应来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跟娘娘作对。   “本宫明日过去看看。”   “娘娘还是别过去,徐妃不愿意见?人,听说前去探望的人都被拒之门外,而且听说这十八阿哥的病是会传染的,奴婢觉得娘娘还是别过去了。”   “传染?莫不是疫病?”   “不是,说是痨病,咳嗽能咳出血那一种,跟钮祜禄氏的病差不多。”   荣妃便打消过去探望的念头。   最?近宫里宫外都不大太平,先是裕亲王薨了,后?是襄嫔的孩子,再是徐妃的孩子,连太后?这阵子身子都不是很好?。   “还是挑一些上好?的药材送过去给徐妃吧,人参党参什么送过去一点。”   “还是娘娘仁善,奴婢等会就让人挑一些送过去。”   不知是皇上也同样觉得最?近厄运连连皇上去天坛那边祭祀,后?请了法师过来驱除厄运,还请来天泉寺的住持过来算命,总之是想?尽办法除掉霉运。   不知住持跟法师说了什么,也可能是皇上念及十八阿哥病危,命不久矣,想?要用好?的东西,用福运压住十八阿哥的命,皇上竟然破例册封十八阿哥为多罗贝勒。   十八阿哥上头的几?个哥哥,从九阿哥都没有被册封为多罗贝勒,皇上只在康熙三十八年?册封阿哥们?,当时只册封到八阿哥,年?纪更小?的没有册封,没想?到因十八阿哥这一生?病,皇上竟然跳过前面那些阿哥直接册封十八阿哥。   因为十八阿哥病重,大家也就没多想?,毕竟人都快死?了,哪怕是被册封为贝勒,也没有命享受。   可不知是皇上这一册封还真的压住十八阿哥的命,还是十八阿哥命不该绝,反正自从册封之外,十八阿哥的病情逐渐好?转,皇上给那些法师跟住持不少赏赐。   为此皇上还请了不少僧人在佛堂念经,反正是为了挽回十八阿哥的命做了不少事情。   一月过去,二月过去,到了开春的三月,十八阿哥至少没有传说什么病危的消息,人似乎是缓过来了。   荣妃才回过头来想?,这十八阿哥是因祸得福,竟然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被封为贝勒,跟八阿哥一样都是贝勒了,这皇上究竟是看十八阿哥病重才越矩封他为贝勒还是皇上真的宠徐妃宠到想?让徐妃的儿子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是贝勒,亦或是皇上想?要重新立储,想?推十八阿哥坐上帝位。   反正十八阿哥这一被册封,让后?宫的人还有前朝的人都不由多想?,甚至连那些成年?的阿哥都思忖起来皇阿玛此举是何用意。   紧接着?听说徐妃的哥哥立了战功,被升为正红旗汉军副都统。   不管是别人如何羡慕嫉妒,如何揣度,十八阿哥被封为贝勒一事已成定局,皇上诏书都发?布了,不可能再撤回。   ……   徐香宁没想?那么多,在胤祄病危,命悬一线时,皇上是请了算命的过来,说是要想?救胤祄的命,须得给他加予更尊贵的身份,以贵命压住恶疾,皇上就想?着?封他为贝勒,没成想?还真的有效,反正是被册封后?,胤祄的病是逐渐好?起来。   这一册封,对胤祄而言就是救命而已,别的意义?不多。   他才七岁而已,被封为贝勒又怎么样,跟上头那些三十岁二十几?岁的哥哥相?比,他还是一个小?孩子,连九阿哥都开始在朝中做事,他病好?之后?还是得乖乖上书房。   她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看到胤祄慢慢好?起来的时候,不过生?病这段期间,瘦下去的肉还得再养一段时间才能养回来。   这孩子每次一生?病都会变得越来越严重,明明是其其格先生?病的,其其格的病不到十日就好?得差不多,偏偏他是病得更严重。   其其格也有点吓到了,还愧疚她把病传给弟弟。   这一生?病,书房自然是上不了。   他们?是待在长春宫,先养好?身体再说。   “额娘,我?的鹦鹉呢?”   “在外面呢,让江公公喂食,你别老把它放在房间,夜里它叫唤会吵醒你的。”   自从得到了鹦鹉,胤祄是天天都要看到他的鹦鹉,真是恨不得天天搂着?那个鸟笼。   “来,吃点苹果。”   胤祄张口吃苹果,边吃边坐不住想?要往外面走。   “等一下,让杜鹃给你穿衣服才行,不能再冻着?。”   胤祄停下来,乖乖让婢女给他穿衣服,穿了好?几?件,将?全身裹得结实后?,徐香宁才放他离开房间。   过一会儿,陈常在带着?十七阿哥过来。   几?个小?孩玩在一块。   “十八阿哥看起来好?多了,真是老天保佑。”   徐香宁给陈常在倒茶,看了看正在玩闹的三个小?孩,“真的是老天保佑,不过胤祄还没彻底好?起来,他的胳膊细得跟什么似的,还得再养养。”   “我?们?家胤礼这阵子没见?到胤祄,他一个人上书房无聊,都盼着?胤祄赶紧好?起来。”   “上书房还不着?急,他还得再养胖一点。”   陈常在也点点头,“是,不着?急,等身子养好?了再说,没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这书读或是不读都不是十分重要,他们?又不是要科举,这小?孩要养大真不容易,襄嫔的孩子足月出生?,结果刚过周岁就殁了。   陈常在看着?胤祄是瘦削不少,小?脸都尖了,不过也因祸得福,皇上封他为贝勒,年?纪最?小?的贝勒,她们?家胤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册封,估摸着?还要十几?年?,到那会,皇上他……不知还在不在。   “娘娘瞧着?也瘦了不少。”   “唉,提心吊胆几?个月,不瘦都难,本宫是吃什么都吃不下。”   陈常在一听就觉得凶险,万一换成胤礼,她估计更吃不下,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胤祄生?病,皇上还会为此担忧,不仅请民间的大夫进宫,又是摆阵算命,让僧人念经保佑,若是胤礼生?病,皇上肯定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娘娘辛苦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徐香宁叹口气,估计还过不去,八岁还没到呢。   三个小?孩玩了一会后?,徐香宁怕胤祄在外面待太久又着?凉,让他别玩了,回屋暖暖身子。   陈常在也带着?胤礼离开。   “额娘,我?想?要一只鹦鹉。”   听到胤礼的话,陈常在皱眉,“你养不了,你别看别人有,你就想?要。”   “为什么胤祄可以有,我?却没有,连其其格都有鹦鹉,我?为什么不能有一只,他们?说是皇阿玛给他们?的,为什么皇阿玛不给我?。”   “你皇阿玛不是不给你,你又没跟他要,他自然不会给你。”   “那我?可以跟皇阿玛要吗?”   “当然不可以,胤礼,你什么都不可以跟你皇阿玛要,你只能等皇阿玛主动给你,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贪心。”   胤礼撅着?嘴,不满道?:“额娘,我?究竟什么身份,我?也是阿哥啊,其其格还是格格呢,阿哥不是比格格尊贵吗?为什么额娘总是这样说,我?只是要一只鹦鹉而已。”   陈常在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太过自大,阿哥又怎么样,他是她的孩子,注定比不上别的阿哥,自然身份低微,就要克己?复礼,老实本分,不要奢求额外的东西,免得惹皇上厌烦,他额娘不是徐妃,注定身份有别。   “胤礼,阿哥不比格格尊贵,你不是你弟弟胤祄,胤祄的额娘是宫妃,他们?额娘得宠,你额娘不得宠,你额娘身份比不上徐妃尊贵,你自然也比不上胤祄尊贵,你皇阿玛更喜欢胤祄,他可以养一只鹦鹉,你不可以,你要是想?要你皇阿玛喜欢你,你必须要做到听话乖巧,不要试图跟别人比较,这样你皇阿玛才会喜欢你。”   “皇阿玛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没有不喜欢你,他只是更喜欢胤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别为那么多为什么,这世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乖乖听额娘的准没错,我?们?不要惹事,况且胤祄跟你姐姐不是也要让你玩他们?的鹦鹉了吗?你要是想?玩,额娘再带你过来,总之你不能养,宫里没有几?个人养鹦鹉的,鹦鹉也不好?养。”   八岁的胤礼似懂非懂,见?自己?额娘有些生?气,他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陈常在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她要让她的孩子知道?身份有别,她先前只是舞女,本来身份就低微,她的孩子不能太贪心,她们?母子两在后?宫要谨慎行事的,越低调越好?,阿哥跟阿哥之间本来就不一样,别的阿哥生?下来还是太子呢,哪里能比较,一比较,失落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第116章   皇上翻她牌子, 徐香宁这几个月忙着照顾胤祄,无暇顾及其?它,皇上还册封胤祄,在?胤祄生病时是出人出力, 她都没来得及跟皇上道谢。   “秋铃, 要好看一点,把好的首饰给戴上。”   她坐在镜子前让秋铃给她好好打?扮。   静竹也过来替她梳发。   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绒花还没用上, 徐香宁让她们把绒花插在?髻上, 粉红色的绒花捏起来跟真花的花瓣差不多,栩栩如生, 跟绣球一样圆,插在?中间?很是娇嫩。   银色的步摇下面垂着两串银白色的珍珠。   “娘娘,好啦。”   “秋铃随我过去吧。”   徐香宁坐上轿辇过去乾清宫。   此时是酉时,不过天已经黑了,天空中已经有零零落落的星星,初春的风轻缓,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香味,她深吸一口, 闻着是果香, 很是好闻, 不知是什么什么果子在?这个时候成?熟。   “娘娘冷吗?”   “不冷,你冷吗?”   “奴婢不冷, 奴婢怕娘娘冷, 娘娘还是拢紧领子吧。”   徐香宁点了点秋铃的脑袋。   秋铃乐得一笑。   到?乾清宫后?,皇上还没用膳, 她也?没有,于是先陪着皇上用膳, 皇上问胤祄的情况,她说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用完膳后?,他们漱口沐浴,等真的回床上躺着已经是酉时末。   “皇上,臣妾还没谢谢皇上呢。”   “谢什么?”   “谢皇上这几个月对胤祄的照顾,谢皇上救了胤祄的命,谢皇上对臣妾的包容,臣妾这几个月一定对皇上有所疏忽,总之就是谢皇上,谢皇上还请高?僧过来替胤祄祈福。”   “胤祄也?是朕的孩子,朕希望胤祄能平平安安的。”   徐香宁的手搭在?皇上腰上,面朝着他,“臣妾知道,臣妾知道皇上虽然平日里对胤祄很严厉,都是为了胤祄好,臣妾知道皇上肯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有你这个阿玛是他们的荣幸,三生修来的福气。”   “你啊,朕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别成?天掉眼泪。”   “这臣妾管不住自己。”   胤祄病危时,她的确有点控制不住掉眼泪,主要是看到?胤祄那么虚弱,她当然想哭,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要是就这样没了,换成?谁都会很伤心的。   “还好胤祄没事,多亏了皇上,皇上,你想要臣妾怎么报答你?”   “你别哭就是对朕最好的报答。”   “要不……”徐香宁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康熙意动,偏头看着她,她的确是很长一段时间?没帮他这样过了,“朕不会强求你。”   “不是强求,臣妾自个愿意行不行,你怎么那么多话呢。”   “朕还没说什么呢,别着急,先做这个。”   康熙先攫住她红唇,他是蛮喜欢跟她亲吻的,先亲热起来。   ……   事后?,康熙是舒爽了,叫了一次水,等两人再次躺回到?床上时,他还是搂着徐氏的腰,之后?又?摸了摸,觉得徐氏瘦了,这几个月,她担心受怕的,吃也?吃不下,哭了好几天,瘦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得多吃一点,把肉补回来。”   “臣妾这一身横肉,也?就皇上喜欢了,好不容易减下去的肉,你又?要臣妾补回来,你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臣妾变丑了,你就开心了。”   “说什么胡话,你不丑。”   “皇上,你真会说话,你怎么那么好,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这么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就是有一个很好看的女人嫁给她的丈夫后?,她的丈夫把她养胖,她变得不好看了,她的丈夫就很安心,为什么很安心,因?为她的丈夫觉得他的娘子不好看了就不会红杏出墙,因?为没有别的男人看上一个丑女人。”   “你是说朕是那个丈夫?”   “你是吗?”   康熙垂眸看着徐氏,见她偷笑,眼睛亮亮的,含着大大的笑意,说这话时声音也?轻柔,整个人是可爱娇憨,“你还想红杏出墙吗?”   “臣妾不想,臣妾就是打?个比喻。”   “别乱说话,小心朕罚你。”连红杏出墙都说得出来,她若是红杏出墙,那便是秽乱后?宫,污乱皇家血脉,是重罪,康熙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啊,别以为朕不敢罚你。   徐香宁抱着皇上,亲了亲他下巴,“你罚臣妾吧,狠狠地惩罚臣妾,臣妾都受着。”   “朕怎么听着不对劲?你在?说什么?”   徐香宁又?凑在?皇上耳边说了一番话。   “受虐,你脑子里到?底藏了什么,那些?话本子别看了,天天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朕明日就让人缴了你那些?话本子。”   “臣妾没说谎,真的是有人喜欢这样,他们还会动用鞭子呢。”   “朕没这个喜好,你老实一点。”   “臣妾向来都是老实孩子。”   康熙觉得徐氏向来都是不老实的,“快睡吧,朕让人熄灯。”   “渴,想喝水。”   康熙让人进来,给徐氏倒水,等她喝完水后?才叫人熄灯,放下床帐。   “皇上,臣妾忘了一件事,胤祄封为贝勒,可他上头那些?哥哥还不是贝勒,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朕就是规矩,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等他们年纪大了,朕也?会封他们为贝勒的。”   “嗯,那臣妾睡了。”   翌日,徐香宁起来,等皇上下朝跟他一起用膳,用完膳后?,皇上要跟大学?士议事,她便回长春宫了。   胤祄还在?教他的鹦鹉说话,他的鹦鹉才养没多久,又?是刚出生半年被调教一二才被送过来的,还不会讲话,当初其?其?格教她的鹦鹉说话都教了很久。   “你怎么还不会讲话?”   徐香宁噗嗤笑出声,蹲下来跟胤祄一起看鹦鹉,“你耐心点,你姐姐都教了很久才会说话的,你要耐心点,它只能说些?单词,你说一长串,它肯定学?不了。”   “可是我想要它跟我说话。”   “那你要教很久,今日吃了什么,早膳用过没有?”   “吃了一个鸡蛋,还有一碗粥,杜鹃还让我吃半个苹果。”   胤祄病刚好,吃不了那些?油腻,难消化的东西?,她给杜鹃一个赞赏的眼神,说她做得对。   杜鹃也?笑了笑。   “好啦,你别整天只顾着跟鹦鹉玩,要看看书,不去上书房也?要看一会书。”   “哦,我知道了,额娘,我待会就看。”   徐香宁又?去找其?其?格,这丫头不知跑哪去了,一问才知道她又?跑去溪春园那边,一大早就待不住,说是春喜跟着,她也?就没管,她是难得清闲,拿起看过的话本子重看。   过一会儿,和常在?的婢女求见,说是和常在?出血了。   和常在?才怀胎六个多月,这会出血可不是好事,她赶着过去和常在?那边。   “怎么回事?”   “娘娘……”和常在?躺在?床上有些?害怕地抓着她的手。   “请太医了没有?”   “娘娘,奴婢让小林子去请了。”   “怎么了?哪出血?”   “今天早上和常在?起来发现下面出了一点血,常在?有些?害怕。”彩霞回到?。   “出了多少血?现在?还在?出吗?”徐香宁看向和常在?,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奴婢让常在?换下亵裤,亵裤还在?,奴婢拿来给娘娘看看。”   等彩霞拿过来,徐香宁看了看,是出了一点血,但不算多,应该没有大碍,可能吃一两副安胎药就行了,“只是今天出血吗?之前有没有?”   和常在?摇头说没有。   “那应该没事,血量不多,让太医过来给你开安胎药,你也?别太紧张,怀孕的时候心情很重要,太紧张焦虑对胎儿不好,等太医过来给你看看,本宫在?这里陪着你。”   汪太医过来,汪太医是妇科的资深太医,他询问一番后?也?说没有大碍,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开了两副安胎药让她们去煎熬,给和常在?喝下去,若是后?续没有出血,应该是没有问题。   “好啦,没事了,彩霞,你去盯着熬药吧,人别离开锅,守在?旁边。”   徐香宁吩咐一句。   彩霞立即就明白,拿去药去膳房那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和常在?年纪小,又?极其?看中这一胎,毕竟上一胎小产,她怕这一胎也?有意外?,难免慌张一些?。   “若是不流血了,你之后?在?房间?内走一走,不然到?时候不好生。”   “好的,我听娘娘的。”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徐香宁从和常在?那走出来,和常在?毕竟六个多月的身孕了,接生产婆应该候在?长春宫了,她问张嬷嬷为什么不见接生产婆。   “会不会是荣妃那边没让人过来?”   荣妃这是想为难长春宫的人吗?徐香宁凝眉,她让小邓子过去钟粹宫那边跟荣妃说一说,让荣妃派两个接生产婆过来,不过得到?的回复是和常在?才怀孕六个多月,没那么快生,再过一个月,产婆才会进宫。   “嬷嬷,荣妃这是想刁难我们吗?”   这后?宫只有和常在?怀孕,产婆哪那么紧缺,分明是荣妃不想派人过来。   “不知道,荣妃她……不会吧,只是两个接生产婆而已。”   徐香宁也?搞不懂荣妃在?想什么,不过产婆没到?,产房也?先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她让彩霞在?墨韵阁弄出一个房间?,用热水擦拭几遍,一些?生孩子前要用的东西?先准备起来。   没想到?再过一个月,她让人去催荣妃,把产婆送进宫,结果荣妃说京城的接生产婆都忙着接生其?他人的孩子,还抽不出空,还要过几日再进宫。   她晓得这只是荣妃的说辞,她亲自去钟粹宫,求见荣妃。   “妹妹,你怎么过来了?”   “姐姐,是和常在?快要生了,妹妹觉得是时候让接生产婆进宫待着,免得和常在?半夜生孩子,姐姐,你说是不是?”   “妹妹,并?非本宫为难和常在?,主要是这京城的接生产婆实在?紧缺,忙得很,尤其?是五六月正是大多数人生孩子的时候,这一时半会进不来,和常在?怀孕七个多月吧,想来还有一个多月才会生,本宫已经让人去请了,产婆过几日应该就能进宫,当然,要是妹妹着急,妹妹在?京城有相熟的产婆,也?可以派人去请她们进宫。”   “这宫外?的接生产婆没有,这宫里的总有吧。”   “都告假出宫了,不过有会接生的医女,医女是常常在?宫里的,本宫先让医女过去,徐妃,你别着急,和常在?还要过两个月才生,孩子不会那么快出来,等她生的时候肯定有产婆的。”   徐香宁看了看荣妃,她淡定得很,面色如常,她猜不出荣妃说的是真的是假,哪能宫里宫外?的接生产婆都同时没空。   “反正和常在?若是有什么意外?,妹妹会如实禀告给皇上,和常在?前几日还出血了,吃了安胎药,妹妹也?是怕有意外?,姐姐你也?知道这女人生孩子向来不是易事。”   “本宫会让人催产婆进宫,妹妹放心吧,让和常在?就安心养胎就是。”   过了两日,荣妃不仅让接生的医女入住长春宫,也?让两位接生产婆进宫。   和常在?这一胎算是安稳来到?八个月,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徐香宁怕她胎儿太大,不容易生,让她多走动走动,别总是躺着坐着,吃东西?也?别太胡吃海塞,到?这个时候应该少吃一点。   到?了五月初,和常在?终于生了,半夜破水,到?第二天早上才生的,生了一个小格格,到?后?面出生的孩子,皇上都是倾向于让她们的生母亲自抚养,而不是记在?哪位嫔妃名下抚养。   皇上还没有赐名。   荣妃也?只是让内务府那边送过来两个乳母过来伺候小格格,本来小格格至少应该有四名乳母四名保姆照顾的。   和常在?坐月子时每天乐呵地看着她的闺女,不是特别在?意这个,说是两个乳母够了。   徐香宁是觉得乳母只照顾一段时间?,等小格格再长大一些?,乳母估计就要走了,到?时候还要挑伺候小格格的人,荣妃万一之后?都不派人过来了怎么办,不过和常在?说她们照顾得过来,目前先这样,还是先别劳烦荣妃,之后?实在?照顾不过来,缺人再找荣妃。   徐香宁也?就先不管这事。 第117章   第?117章   和常在刚生完, 不能?侍寝,目前?侍寝比较多的是乌答应跟徐妃。   荣妃跟恵妃跟皇上提议选秀的事情,距离上?一次选秀已经过去六年,按理说可以再大选了?, 不过被皇上?拒绝, 说是后宫小主嫔妃众多,无?需再充盈后宫。   荣妃她们只能作罢。   后宫因没什么大事发生显得很平静。   徐香宁紧张地看着通贵人。   边上?的炕桌上?放着一些冰块跟几个耳钉, 通贵人拿着一根可以穿棉线的针, 先?用?火烧一边又擦拭好几遍后,等粗针边凉之后准备给小豆丁扎耳洞。   小豆丁九岁了?, 正是爱漂亮的时候,她看到别?人能?戴好看的耳饰,她也想要戴,可是她小时候没忍心给她扎耳洞,这几日她缠着想要扎耳洞,这样她可以戴漂亮的耳坠, 徐香宁寻思着既然她想要扎耳洞,那她便随她, 通贵人说她会扎, 于是她叫来通贵人帮小豆丁扎耳洞。   春喜也在一旁也不忍心看, 偏过眼?。   小豆丁可能?是想到她可以戴漂亮的耳坠,坐在炕上?还很开心。   “好啦, 不准乱动哦。”   通贵人一说, 小豆丁就安静坐好。   “好啦,不疼, 会轻轻扎一下。”通贵人边安抚边迅速扎一下,穿过耳垂。   “啊……好疼……疼……”   刚扎完, 小豆丁就疼得直叫,耳垂直接渗血,两眼?瞬间含着泪,“我?不要扎了?,好疼啊。”   通贵人在她哭的时候也迅速往右边扎一个。   小豆丁哭得更厉害了?。   徐香宁赶紧拿冰块给她镇痛。   “额娘……”小豆丁抱住她的腰,脸贴着她肚子痛哭。   春喜她们也很担忧地看着小豆丁。   徐香宁反而笑出声。   “额娘!”小豆丁发现她在笑后气得直喊。   “好好好,额娘不笑,这是你自己想要扎耳洞,可怪不得我?们。”   冰块镇一会后,通贵人把血擦干净后把耳钉给小豆丁戴上?,戴一个月基本上?耳洞就不会再愈合。   “还是好疼啊。”   小豆丁还在哭。   徐香宁让怜雪她们给她拿冰块继续冰。   春喜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说过一会儿就不疼了?,别?的女孩子是扎了?四个以上?,她扎两个就够了?。   “那扎四次得多疼啊。”   “可不是嘛,所以你再忍忍,等好了?,你可以戴漂亮的耳环了?。”   春喜这么一安慰,小豆丁总算是不哭了?,不过还在抽噎。   这疼是持续了?一整天?,小豆丁到了?傍晚跟她说她后悔扎耳洞了?,徐香宁见她的耳朵只是通红,没有?肿起来,没有?发炎,她就松了?一口?气,跟她说再过几日就好了?。   夜里,小豆丁说她耳朵疼,跑过来跟她一起睡。   母女两一起睡的次数还是蛮多的,小豆丁常常跑过来跟她一起睡。   一眨眼?,原先?的小婴儿长大成一个小大人了?。   “额娘,我?听人说女孩子长大后都要嫁人,我?可不可以一直留在额娘身?边?”   “这个……万一你碰到喜欢的人怎么办?”   “我?喜欢他,可是我?不要嫁人,听说我?嫁出去了?就再也见不到额娘了?。”   “不会的,额娘会一直陪着你,你别?嫌额娘烦就行。”   母女两夜里说悄悄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   六月九日是太后的生辰,今年太后的生辰是大办,尤其是太后大病初愈,皇上?为了?表示孝心,不仅让文武百官给太后贺寿,也要每人给太后献礼。   筳宴上?,皇上?先?给太后献礼,之后是阿哥与格格们,再之后是宗室王公,太后这一晚收的礼特别?多,唱名都唱不过来,太后也变老了?,乐呵呵地坐在上?面,人也变得慈祥不少。   送礼环节进行得差不多后,筳宴才真正开始。   徐香宁坐在下面,比较专心在吃喝上?面,有?太监给她添茶时,不小心趔趄一步,那壶热茶似乎要倒在她身?上?,她迅速用?瓷碟一挡,将茶壶打偏,那茶壶是外面甩出去,在地面上?滚两圈,里面的热茶流出来不少,还冒着丝丝热气。   这茶水要是倒在她身?上?肯定?会烫伤吧。   那个倒茶水的太监也吓得后退两步。   宜妃坐在她旁边,见状也忍不住生气,“你这个奴才怎么回事,倒个茶水都倒不好,这么热的茶水万一烫着人怎么办,你这个差事怎么干的,狗奴才!”   那个太监连忙跪下认错求饶。   本来还挺热闹的筳宴,不少人的目光朝她们移过来,毕竟是太后的寿宴,徐香宁不想闹出大动静,也不想引人注目,在这里惩罚一个奴才喧宾夺主,她只是让那个太监赶紧把茶壶捡起来,退下去。   “娘娘,你没事吧?”后头的静竹忍不住问了?一句,也将桌前?的东西一一规整好。   “没事。”   “这奴才也真是,你就不应该惯着他们,那么热的茶水万一倒下来怎么办,还好你手快,就应该狠狠惩罚他们,不然他们还能?闯出更大的祸。”宜妃忿愤不平,刚才茶壶的水若是溅倒出来,也有?可能?烫到宜妃,所以她才这么生气。   “可能?是太烫,他一时脱手,没事,这是太后的寿宴,我?们就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追究一个奴才的过错。”   徐香宁不想追究,她没伤着,一追究把事情闹大,给太后的寿宴添麻烦,场面就更加不好看了?。   “你啊,也就你脾气好,谁知道这帮奴才是不是故意的,这么烫的茶水就不应该往我?们杯中倒,是想烫死我?们吗?万一一倒,我?们喝下去不就烫到了?。”   宜妃这么一说,徐香宁也觉得不对劲,按理奴才们应该知道这么烫的茶水是不应该给她们倒的,奴才们倒的茶水大多是温偏热,不会烫到这种程度,刚才那茶壶里的茶水像是刚煮沸装进去的。   “静竹,你有?留意刚刚的太监长什么样吗?”   “奴婢没有?留意到,奴婢刚顾着担忧娘娘了?。”   刚刚的太监一直垂着头,其实?她也没有?留意到对方的长相,对方撤下去后,她更没有?看清楚人,要是想再找到对方,怕是难了?。   果然筳宴到结束,那个太监就一直没出现,都是别?人给她们添茶上?菜。   筳宴结束,人更是找不到了?,徐香宁也只好作罢。   晚上?,皇上?过来长春宫,他似乎喝了?一点酒,他脸色通红,梁公公等人把醒酒汤送过来,她伺候皇上?喝了?醒酒汤,晚上?安歇的时候,皇上?难得一改往日的寡言形象,一直在絮絮叨叨,先?是絮叨小豆丁打耳洞的事,也不知是谁告诉他的,后是絮叨小豆包上?书房的事,说小豆包康复了?,应该早点去上?课,免得落下功课。   徐香宁觉得小豆包还需要养一养,因为他目前?太瘦了?,之前?生病瘦下去的肉还没养回来,不急着上?书房,反正他自己也会看书。   “皇上?,你快躺下吧,胤祄不着急上?书房。”   “你这是慈母多败儿。”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胤祄还蛮听话的,又不是特别?顽皮的孩子,怎么败儿了?,徐香宁瞪他一眼?,让他躺下去。   “你太纵容胤祄了?,你看胤礼,他的学识已经比胤祄高了?。”   “皇上?,该歇息了?,你别?说话了?。”   “朕还是要说,慈母多败儿,他的病已经好了?,你应该让他上?书房。”   徐香宁用?帕子塞住皇上?的嘴,免得说出什么她不爱听的话。   “你干什么?”   “臣妾想打你,不过念在皇上?喝多的份上?,臣妾就先?忍着,不过你真的该睡觉了?,都这么晚了?,快点睡吧。”   康熙拿开帕子,把徐氏也拉下来,想要吻她。   徐香宁正在气他,哪里肯让他亲,她扭动挣扎。   “你别?动。”   “你快睡吧,别?折腾了?。”   “你都不愿意跟朕亲热了?吗?你是嫌弃朕吗?”   徐香宁觉得皇上?不是喝了?一点酒,是喝了?很多酒,今晚怎么能?唠叨,这么折腾,爱亲就亲吧,她也不挣扎了?。   康熙见徐氏乖顺了?,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这一次对徐香宁而言就是不得章法的一次,他老人家?是醉了?,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折腾了?蛮久,可是就是没有?重点,她也没有?得到舒爽,最后他把自己折腾睡了?,她去熄灯后才重新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皇上?竟然还记得胤祄上?书房的事。   “不着急,等他养好身?子再说。”   徐香宁还是一样的回复,躺在床上?看着别?人替皇上?穿衣。   康熙回头看了?一眼?懒洋洋的徐氏,昨晚他的确喝了?不少清酒,不过做过的事他还记得,他记得徐氏最后是很无?奈地让他早点安歇,“你……是不是觉得朕没用?了??”   “啊?”徐香宁赶不上?皇上?的思维跳跃,一脸疑惑,“什么没用??”   “没事。”   “胤祄的事,你决定?吧,朕不管了?。”   “多谢皇上?。”   等皇上?离开后,徐香宁又倒头大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不知皇上?抽什么疯,从那日开始连着五天?到她这边过夜,每一次都要她侍寝,在床上?还特别?勇猛,非要折腾她,让她表现出舒爽的样子,他才放过她,她琢磨出味了?,原来他说的没用?是这个意思。   她那天?打击到他男人的自尊心了??   也不怪她啊,他都醉了?,能?有?什么力气,不就是跟她瞎胡闹,她当时只想着让他早点歇息,可能?……可能?是有?那么一丁点不耐烦,毕竟她当时也想要歇息了?。   徐香宁觉得有?一点点无?语,毕竟他一个五旬老大爷怎么还在意这些,谁过了?五旬都不可能?跟二三十岁那样啊,年轻本来就是本钱,年轻就是体力好。   不过帝王的自尊心可能?不容“践踏”,反正她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是有?说好听话哄他,五天?后,他自己可能?也实?在撑不住这样日日表现,之后他就不过来了?,连着二十天?没召人侍寝。   ……   眨眼?间到了?九月,胤祄自己想着去上?书房,说是想念他的小伙伴,于是她也同意他去书房。   她自己每日在宫里的日子就平淡许多,真的是养养花种种草,针线活她不爱干,春喜她们凑在一起做针线活的时候,她在一旁看书。   和常在生了?小格格之后,一门心思在小格格身?上?,侍寝得宠什么,她似乎也不是特别?在乎了?。   刚刚突然下雨,雨哗啦啦地下,豆大的雨珠砸在屋檐上?时噼里啪啦作响。   徐香宁站在走廊下望着这厚厚的雨帘,想着小豆丁他们几时回来,不知怜雪她们有?没有?带雨伞,马车厢里面有?没有?雨伞,会不会淋到雨,她担心他们两个淋到雨会生病发烧。   下这么大的雨,她是希望他们等雨停后才从书房那边回来。   “娘娘,别?担心了?,有?崔公公他们跟着,不会被雨淋到的。”张嬷嬷出来,给她拿了?一件披风披上?,“娘娘别?冻着。”   “我?不冷。”   “没事,披着。”   徐香宁还是披上?。   一般小豆丁他们去书房大概会在申时初回来,若是他们自己没有?额外去哪里玩的话,看时间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小格格跟小阿哥他们估计会晚点回来。”   “要煮两份姜汤备着,等她们回来可以喝。”   徐香宁吩咐一句。   张嬷嬷点头,叫来小目子,让他跟膳房那边的人说一声。   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徐香宁还是回屋了?,边看书边等他们回来。   这一等就等了?很久,原先?下雨时天?还没黑的,等到都天?黑了?,再看时间,都申时末了?,应该回来了?,怎么会耽搁那么久,徐香宁实?在忍不住叫来小目子,让他往书房那边跑一趟看看,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没等小目子出发,怜雪先?跑回来了?,说是她们没找着小阿哥。   “没找着小阿哥是什么意思,小阿哥不是上?书房了?吗?”   “是,上?完课后小阿哥想要跟十七阿哥他们多待一会,小阿哥又过去阿哥所那边跟十七阿哥他们玩了?,我?们在阿哥所外面等,等了?好久不见小阿哥出来,小格格着急就进去找小阿哥,可是没找着人,十七阿哥他们说小阿哥已经走了?,说是从后门走的,小格格让奴婢回来告诉娘娘,他们还在那边找小阿哥。”   徐香宁心里咯噔一下,急急想要往阿哥所那边走。   “娘娘,撑伞,拿伞先?。”   张嬷嬷这话让她理智稍微回来一点,她看向小目子,让小目子去乾清宫那边找皇上?,就说是十八阿哥不见了?,让皇上?多派几个侍卫到阿哥所那边。   “娘娘,奴才也跟着娘娘。”小邓子赶紧说道。   张嬷嬷她们也把油纸伞拿出来。   备马车已经来不及了?,徐香宁带着小邓子跟秋铃他们直接走去阿哥所那边,胤礼住的是东五所,他们几乎是用?跑的,伞等于是没撑。   人不可能?凭空不见的,徐香宁心里已经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等他们赶到胤礼住的地方后,小豆丁先?出来,哭着说:“额娘,额娘,胤祄落水了?。”   “他在哪呢?先?带额娘去找他。”   “在里面,我?带额娘过去。”   人是找到,不过落水了?,人正昏迷,不仅仅是胤祄落水,胤祄的哈哈珠子扎西也跟着落水了?,扎西是溺水死了?,胤祄还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谁的床。   徐香宁扫一眼?围着的人后去试探胤祄的呼吸,呼吸还是有?的,人却没醒,太医已经赶过来,说是胤祄呛到水了?。   “水吐出来没有??”   “刚刚吐了?一点,还要等十八阿哥醒来才行。”   这才刚大病初愈,又呛到水,还不知道泡在水里泡了?多久,徐香宁都怕胤祄这身?子撑不住,她摸胤祄的手脚,都觉得冰凉,好在是换了?一身?衣裳。   “怎么回事,弟弟在哪里落的水?”   她回头问小豆丁。   小豆丁摇头,说她不知道。   她又看向崔明斌他们,他们应该紧身?跟着胤祄才是,如今落水还闹出人命了?。   “娘娘,小阿哥跟扎西他们去玩,没有?让奴才们跟着。”   徐香宁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这会胤祄还没醒,太医们说等醒来后才知道怎么样,他们已经给胤祄针灸过逼出一点体内的水,现在就是等胤祄清醒。   她难得对崔明斌他们有?些不满,明明嘱咐过要贴身?跟着他们,偏偏还要让胤祄他们脱离他们的视线,不过这会不是追究他们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弄清楚是怎么落水的。   “胤礼,胤祄是不是过来找你玩?”   “是,徐妃额娘,胤祄是过来找我?跟胤禄玩。”   “那怎么会落水?这里有?池塘吗?”   “是有?一个小池塘,是胤祄跟扎西藏起来了?,我?们不知道胤祄怎么落水的,我?们只是听到有?人叫人。”   皇上?也过来了?,问了?一圈后知道是胤祄跟扎西过来找胤礼跟胤禄一起玩,几人玩的时候没让人跟着,就在玩什么捉迷藏,当时还没下雨,他们都没让奴才们跟着,说是怕被看见,再之后是胤祄跟扎西一同落水,他们找不到人才开始喊人一起找,之后是九阿哥看到有?人在池塘里溺水,这才把人救上?来。   而小豆丁不想跟他们几个男孩一起玩,跑去西五所那边找敦恪格格她们玩,所以她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两个人落水,胤祄还在昏迷,扎西却溺水死了?。   徐香宁觉得他们不至于自己跳进池塘里面,不会水的人是不想下水的,况且胤祄都七岁了?,扎西也九岁了?,两人不是两三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更像是有?人要害胤祄他们。   只是没人看到是谁,只能?等胤祄醒来,看他知不知道什么。   皇上?下令彻查此事。   徐香宁还是把胤祄带回长春宫。   “太医说胤祄只要醒来就没事,你别?担心。”   回到长春宫后,皇上?安慰她。   徐香宁只能?扯出笑容应付他,说她知道了?。   “若是有?人想害胤祄,朕也会把人找出来的。”   徐香宁点点头。   等到夜里,胤祄才醒过来,看起来像是受惊过度,人目前?看起来没有?大碍,徐香宁先?让他喝一碗瘦肉粥,再喂他喝药,姜汤也喝了?半碗。   皇上?也已经离开,房间内只有?他们。   徐香宁是等皇上?走后才细细问一遍崔明斌他们,他们说他们只看到胤祄落水,是被叫声叫过去的,九阿哥当时已经跳进去救人了?,并没有?看到胤祄落水的过程。   “额娘……”   “额娘在呢,别?害怕。”   “额娘,扎西呢?”   “扎西他溺水了?,额娘已经让人去通知扎西的阿玛他们。”   好好的孩子送进宫,却没了?命,徐香宁是觉得对不起扎西的父母,皇上?说会好好给他们赏赐嘉奖,让他们体面安葬掉那个孩子。   “死了?是吗?”   徐香宁点点头,不忍心瞒他。   “额娘,扎西是为了?救我?才死的,他撑着我?,没让我?进水,雨下得好大,我?们叫人都没人听见,额娘,有?人要害我?们,是有?人推我?们进水的。”   “不知道,我?没看到,扎西看到了?,我?只看到那人的袍角是紫色的,是有?人推我?,额娘,我?好害怕。”   “是胤礼吗?”   “不是胤礼,不是胤礼,胤礼躲进来,胤禄要找我?们,我?们都躲起来了?,我?跟扎西躲在石头后面,后来就有?人把我?们都推下去,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我?只看到一个人穿的衣裳。”   胤祄说话时声音还在颤抖,不过她听明白了?,是有?两个人把他们推下水,真的是有?人要害胤祄,徐香宁心不由揪紧。   “好啦,没事了?,你先?好好休息,额娘会帮你查清楚的,你别?害怕,额娘在这呢。”   “我?要额娘陪我?一起睡,我?害怕。”   “嗯,额娘陪你睡。”   胤祄体弱,没过多久又睡着了?。   徐香宁怕他受冷,浸在水里估计有?一会,九月份的天?,她也让人在房间里燃上?炭火。   “娘娘……”   “嬷嬷,别?守着了?,去睡吧,我?也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   翌日。   徐香宁先?醒来,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她穿好衣服后让太医进来给胤祄把脉,太医说可能?是受寒了?,开了?药方给他们。   小豆丁也从她房间过来,一脸内疚,“额娘,你有?没有?生我?的气?我?不应该去找姐姐玩,我?应该跟在弟弟身?边的。”   徐香宁捧着她的脸,认真道:“额娘没怪你,不是你的错,你想跟姐姐玩是可以的,弟弟落水跟你没关系。”   她虽然不知道小豆丁是怎么又跟敦恪两姐妹玩在一块的,不过这宫里大一点的格格都出嫁了?,留在宫里的格格本来就不多,敦恪也算是跟她年纪相仿,能?玩在一块也不奇怪。   “可是我?没保护好弟弟。”   “不关你的事,好啦,你看看弟弟吧,看他醒没醒。”   “他醒了?,正看着我?们呢。”   徐香宁回头,果然看到胤祄已经醒了?,然后咳嗽两声,估计真是受寒了?,又要感冒发烧了?。   正好怜雪也把姜汤端进来,她让怜雪伺候胤祄吃了?姜汤,然后给他穿好厚一点的衣服。   小豆丁过去跟胤祄说话,然后又忙不迭地跑出去把胤祄的鹦鹉提进来。   徐香宁让他们姐弟两玩,她出去把昨晚跟在胤祄身?边的奴才叫去她房间,问他们昨晚有?没有?记得谁穿紫色的衣服。   崔明斌他们都没有?印象,说是当时急着把小阿哥他们捞上?来,急着救人,没有?留意谁穿紫色衣服,一堆人围在一块手忙脚乱,况且当时还突然下雨了?,更无?暇顾及。   “你们这几天?再好好想一想,想到什么再告诉本宫,不过本宫让你们贴身?跟着小阿哥,你们没有?做到,通通罚三个月俸禄,还有?崔公公,你自己下去领五杖吧。”   “谢娘娘饶命之恩,奴才下次不会了?,一定?紧紧跟在小阿哥身?边,昨日之事,是奴才们不对,没有?保护好小阿哥,奴才知错。”   崔明斌他们跪下来认错。   “下去领罚,再有?下次,你们就别?在小阿哥身?边伺候了?,通通去慎刑司做苦役。”   “是,奴才知道了?。”   他们自己宫里的杖打都是宫里人自己执行,崔明斌不敢让打他的奴才下手轻一点,老老实?实?挨了?五板子,屁股疼得要命,还不能?偷懒,屁股再疼都得伺候小阿哥,这事的确是他的错,小阿哥说不能?跟着,他还真就不跟了?,这才出了?事。   小阿哥他们一看就不可能?自己落水,肯定?是有?人要害小阿哥。   徐香宁把胤祄醒来时说的话告诉皇上?,凶手肯定?要找到,不然的话还有?下一次,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想要害胤祄。   春喜跟她说可能?是跟胤祄被册封为贝勒有?关,上?头那些阿哥还没被册封,太子目前?又被皇上?削弱势力,大家?可能?觉得皇上?有?重新立储的心,而胤祄又在这个时候被册封为贝勒,这是从所未有?的,她又十分得宠。   那些人怕皇上?起了?别?的心思,与其等着胤祄长大,人一长大就更不受控,还不如趁着年纪小的时候先?下手,等于是掐死在摇篮之中,少一个皇位的竞争。   徐香宁本以为胤祄被封为贝勒不是什么大事,前?面那些阿哥已经年纪那么大,在朝堂中有?自己的势力,甚至四阿哥都有?自己的统领,是镶白旗的旗主了?,有?了?一定?兵权。   等胤祄长大,他们早就站稳脚跟,何必惧怕一个七岁小孩。   他们都不能?让一个七岁孩子长大,这么急着扼杀。   徐香宁只觉得可怕。   夺嫡早就开始了?,在还没有?废太子之前?。   而她有?了?胤祄,似乎也不能?置身?事外,她想置身?事外,可惜别?人不让。   “胤祄身?边应该跟着两个侍卫才行。”春喜建议道。   徐香宁点点头,说她会让皇上?分派两个侍卫跟着胤祄。   而那个哈哈珠子扎西是夺嫡的牺牲品之一,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之后肯定?还有?许许多多条生命奔赴在这条道路上?。   徐香宁让人送三百两白银过去给扎西的父母聊表歉意。   胤祄还是生病了?,发烧,不过还能?吃得下东西。   陈常在带着胤礼过来探望慰问,看胤祄跟胤礼相处时的样子,至少看起来感情还不错,虽然是在胤礼住的地方出的事,不过应该跟他无?关,胤礼住的三进宅邸不止是住着他一个人,还有?十六阿哥,十五阿哥跟九阿哥。   九阿哥虽然已经二十二岁,也成婚了?,不过还没有?出宫建府,每个阿哥出宫建府都是需要一大批银两的。   听说这几年国?库不充盈,暂时还拨不出银两给九阿哥出宫建府,因九阿哥救了?胤祄,她也让人送些贵重的东西过去给九阿哥,以示感谢。   皇上?还在查是谁推了?胤祄下水,不过徐香宁觉得当时没人亲眼?看到,扎西倒是看到人了?,不过扎西死了?,胤祄又只是看到袍角,等于是没有?证人,查起来可能?有?些难度,需要时间,一时半会是查不出来的,只能?耐心等待。   “额娘,我?能?跟胤礼在院子里玩吗?”   “还是别?出去了?,在屋子里玩吧,外面地滑。”   “外面又没有?下雨,为什么不可以出去?”   “等你病好了?再说。”   胤祄撅着嘴,有?些不开心,只能?跟胤礼在房间内玩玩具。   过一会儿,陈常在也把胤礼带走了?。   “鹦鹉,去把我?的鹦鹉拿过来。”   这孩子是闲不住,生病了?还这么爱玩。   徐香宁目露无?奈。   ……   过了?几天?,胤祄咳嗽的症状也好了?一些,烧也总算是退了?。   不过和常在的小格格紧接着生病了?,这几天?,太医都是往长春宫跑,听说是闹肚子,几个月大的孩子闹肚子比较正常,徐香宁过去看了?一下,乳母也在教和常在如何给小孩子拍嗝,如何给孩子揉按肚子让她好受一些,和常在正在认真学习。   她在和常在那也没待多久,很快就回她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的石榴树已经开始结果成熟了?,不过她没敢让小豆丁他们多吃,这石榴吃多了?拉不出来就难受了?,她自己都没有?多吃,摘了?一些品相比较好的送去给相熟的小主嫔妃们。   ……   十月初,乌答应侍寝那么多回,终于诊出孕脉。   不过她本人不是特别?开心,她这阵子正得宠,皇上?除了?召徐妃侍寝,剩下的就是她了?,其他人一年到头都没什么侍寝机会。   诊出孕脉后,她坐在房间里露出愁容。   “小主,你怎么不开心啊,小主生一个阿哥多好,小主往后就有?倚仗了?。”梦璃都忍不住露出笑容,自家?小主往后有?倚仗,等于是她有?倚仗,她只需要跟着她家?小主就好了?。   “梦璃,我?正得宠,这个时候怀孕,皇上?不会再召我?侍寝了?,等日子一久,皇上?就会忘记我?的。”   乌答应觉得她跟皇上?的联系只有?侍寝,平日里只有?侍寝才能?见到皇上?,和常在怀孕后,侍寝的机会落到她身?上?,可是她如今也怀孕了?,怀胎十月,加上?坐月子,起码要一年后才能?重新侍寝,到那个时候,皇上?恐怕早就有?别?的新欢,把她忘得干净。   “可是小主,你到时候也有?阿哥了?,这宫里谁不期盼有?一个阿哥啊,有?阿哥就有?倚仗,小主的后半生就不用?忧愁。”   皇上?毕竟上?年纪了?,可自家?小主还十分年轻,这不得不考虑后半辈子的问题,若是皇上?一走,没有?子嗣的小主嫔妃要怎么办,先?例是陪葬,能?真正继续留在后宫居住的人是非常少的,有?了?孩子就不一样,至少不用?陪葬,皇上?走的时候,孩子若是还小,说不定?小主能?继续留在宫里抚养阿哥,余生留在后宫。   没有?皇上?,没有?争宠,在后宫的生活至少是有?保障的,梦璃是知道平民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在宫里是不愁吃喝穿,但在外面过生活就不一定?了?。   “可是我?不能?再侍寝了?,别?人会分掉我?的恩宠。”   “小主,恩宠没有?子嗣重要,徐妃为何在后宫站稳脚跟,那是因为徐妃生了?两个孩子,徐妃若是没有?孩子,你看那些嫔妃会不会看重徐妃?不会的,她们只会把徐妃当做一个得宠的妃子而已,恩宠并不能?维持一辈子,可是有?了?子嗣就不一样,至少小主的后半生是有?倚仗的,小主,你才二十岁,你有?没有?想过……”   梦璃顿了?顿,声音压低,“万一皇上?过几年就走了?,小主若是没有?孩子,小主可能?要陪葬的。”   “啊?陪葬?不会吧?”   “怎么不会,听说清世祖当时死的时候是要一些嫔妃陪葬的,尤其是没有?子嗣的嫔妃。”   乌答应被梦璃这么一说,也跟着害怕起来,她才二十岁,她还这么年轻,不能?陪葬,这么一想,其实?有?孩子还是有?孩子的好处,她忍不住摸自己平坦的肚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奴婢不会骗小主的,奴婢肯定?是为小主好,小主,这孩子,你得千万要小心保住,你看和常在,都有?一个小格格,她之前?不是也很得宠,可是有?了?小格格后,她似乎对恩宠也不是很在意了?,可见和常在也觉得恩宠没有?子嗣重要。”   乌答应看向梦璃,见她语气真挚,她也就不再纠结侍寝的事,先?保住孩子再说。 第118章   乌答应怀孕了, 绿头牌撤下去?。   康熙再翻牌子的时候,不知翻谁的,最后翻了佟贵妃的牌子,不过康熙去佟贵妃的翊坤宫遭拒。   “你既身子不适, 为何不将绿头牌撤下去?”   “回皇上, 臣妾忘记了,臣妾明日就让人把绿头牌撤下去?, 皇上还是去?其他姐妹那里吧, 臣妾怕把病气传给皇上。”佟贵妃站在门口,客气道。   康熙哪能?没明白佟贵妃的意思, 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佟贵妃第二天让人把绿头牌撤下去?。   康熙这几日都?没翻牌子,没召人侍寝,过了差不多五天,他没翻牌子,不过过去?徐氏那里, 还没到?屋子里,刚到?雨荷宫的院子里就看?到?胤祄缠着徐氏, 说是要跟徐氏一起睡。   他不由?皱眉, 胤祄都?几岁了, 快八岁的小孩还想着跟额娘一起睡,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   “胤祄!”   “皇阿玛……”胤祄回头, “皇阿玛, 你用膳了吗?”   “嗯。”   “去?找你的鹦鹉玩吧。”   胤祄跑开。   “胤祄病好了没有?”   “快好了,还有点咳嗽, 皇上,别站在外面?, 快进屋吧。”   “朕若是没来,是不是你就答应他了?”   “不会,臣妾只跟小豆丁睡在一张床,胤祄长大了,臣妾不适合跟他睡在一块。”   “他已经?八岁了。”   康熙不得不再次强调胤祄的年龄,虽说胤祄前?阵子受了惊吓,但他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八岁的男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他八岁的时候已经?登基了,不过他说到?八岁的时候,徐氏的神色有些?惆怅。   “八岁了,过了四月,胤祄就真?的八岁了。”   胤祄的生辰是在四月,康熙牵着徐氏的手进屋,“他八岁了,还是什么都?不会,病好了也不去?上书房。”   “他病还没好。”   康熙就不跟徐氏争执胤祄病好没好的问题,他瞧着胤祄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胤祄刚经?历一次溺水,差点命都?没了,他也就让他多歇息一阵子,免得徐氏跟他抱怨他这个阿玛不称职,尤其是凶手还没找到?。   晚上的时候,徐氏还是跟他说一些?家常话。   康熙第二日是心?情?不错地离开长春宫。   ……   张嬷嬷给她梳头,秋铃在一旁挑选首饰。   张嬷嬷低头看?一眼,说道:“这些?首饰都?是内务府今年送过来的,但瞧着成色不是很好,比上一年的成色差了一截。”   “是吗?”徐香宁平日里不注意到?这些?东西,她其实也看?不出好赖,不具备品鉴的能?力,除非是差到?极致,她才能?瞧出来,平日里是张嬷嬷在管这些?,听张嬷嬷这么一说,她才拿起来端详一番,“瞧着好像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这玛瑙珠子好像不是那么碧绿。”   “娘娘都?能?看?出来了,可见他们内务府定是知道的,说不定他们糊弄娘娘。”   “要不奴婢去?问问。”秋铃在一旁接了一句。   张嬷嬷摇头,“问他们能?问出什么,他们若是有心?送这些?成分不好的东西过来给娘娘,自是有一番借口?,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或许他们送给其它嫔妃的东西还不如我们娘娘。”   “所以说我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谁知道其它娘娘收到?的东西是怎么样的,反正这些?东西送给谁,内务府都?是让荣妃跟恵妃先过目的。”   嬷嬷这么一说,徐香宁就忍不住怀疑难道是荣妃她们故意磋磨她,送一些?不是很好的东西过来给她?不过如嬷嬷所说,她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毕竟这东西好与不好都?是她们主观的认为,别人要是硬是说好,她们也不能?做什么。   “算了,都?是一些?首饰而已,随便挑两样戴上吧,和常在那边怎么样,小格格身子好些?没有?”   “小格格还在生病,这小孩难免多病。”   张嬷嬷给她戴上耳坠,耳坠上半部分是两片银叶子,下面?坠着不大不小的玉珠子,偏淡绿色,上面?有些?白点,成色不是那么通透。   听张嬷嬷这一说,和常在的小格格病还没好,反反复复的,她都?忍不住担心?,不到?一岁的小孩时不时生病,想必和常在要揪心?焦虑许多,这宫里不到?一岁就殁了的婴儿真?是不少,襄嫔的小阿哥就没有熬过一岁。   “和常在那边需要什么,尽量满足她们。”   张嬷嬷:“晓得的,娘娘宽心?。”   打扮好之后,徐香宁带着小豆丁跟小豆包过去?慈宁宫。   这太后上年纪了,人似乎也变得慈祥,这阵子频频叫后宫嫔妃过来陪她,有孩子的把孩子带过去?,让她瞧一瞧孙子孙女,她自然也不能?拒绝。   到?了慈宁宫,她来得不是最早的,德妃也带着十四阿哥过来了,陈常在也带着十七阿哥落座了,过一会儿,宜妃也到?了,跟九阿哥一起到?的。   反正还住在宫里的阿哥跟格格今日都?过来了。   等人齐之后,太后一一问过去?,从在场最大的九阿哥问起,二十二岁的九阿哥已经?成年男子,长得高高大大的,也算是一表人才,因九阿哥下水救起胤祄,徐香宁对九阿哥是看?得顺眼的,连带看?宜妃都?顺眼不少。   九阿哥是把他的福晋跟他的孩子也带过来。   “祖母这几日睡得可好?胤禟很想祖母。”   “好好好,有你们过来看?祖母,祖母一切都?好。”   太后一只手拍拍九阿哥的手臂,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瞧着是很有祖母慈爱的样子,轮到?小豆丁他们上前?时,太后也是特别慈爱地看?着他们两,还称赞她把孩子教得很好,功劳不小。   徐香宁也把以前?的事暂且忘记,太后这么大年纪,还能?跟她计较什么呢。   关心?慰问结束后,太后留他们吃饭,算是小型的筳宴。   吃好之后,太后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给每个小孩都?送了一个香包,里面?有一片金叶子,还特意把她留下来。   “徐妃啊,你有空多带其其格跟胤祄过来看?看?哀家,长春宫离慈宁宫不远,这两孩子,哀家瞧着教得不错,乖巧懂事,听说前?阵子胤祄还落水了,你这个当额娘的,要多看?顾着胤祄,胤祄这孩子特别像皇上。”   “放心?吧,臣妾会看?顾好他们的,也会带他们多多过来看?太后娘娘。”   徐香宁笑着应付着。   “那就好,记得常来。”   她点点头应是,让小豆丁他们跟太后说再见。   “祖母再见,再过几日,我再来看?你。”小豆丁笑道。   太后慈爱地摸了摸小豆丁的头,亲自送她们到?门口?。   走出慈宁宫时,两个小家伙又缠着她去?溪春园,想要到?那边喂金鱼。   她只好带他们过去?。   两个人争着要拿鱼食抛下去?。   胤祄还是有点害怕水,是不敢站在最边上,靠着旁边的石柱,更不敢把身子伸出去?往下看?,只敢站在离金鱼池围栏一步远的位置,往前?扔鱼食。   小豆丁就没有这个害怕,恨不得下去?捞鱼,半个身子都?伸出去?喂鱼。   “小心?掉进去?喂鱼,你身子别再倾出去?了。”   徐香宁拉了拉小豆丁的领子,免得她身子再倾出去?,这金鱼池不仅仅有鱼,还有石头,掉下去?说不定脑袋砸到?石头。   “没事的,掉不进去?。”   “好啦,喂一会就够了,该回去?了。”   徐香宁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这会风大,别在外面?吹那么久的风,免得又生病,她把两个小家伙带回去?。   虽说太后娘娘让他们常去?慈宁宫,徐香宁也没有很常去?,大概是十几天去?一次吧,把两个小孩带过去?,坐一会吃一顿饭就离开,有时候会碰到?皇上,皇上还是还蛮常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   ……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来到?十二月,没想到?和常在的小格格还是没活到?周岁,夜里发烧惊厥,人就没了,没有名字,只有序齿,皇十七女,下葬礼是格格的规格。   和常在在小格格殁了之后,哭了好几天,吃不下东西,人是立即跟着消瘦一圈,人看?起来特别没精神,明明是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偏偏看?起来像是四十岁的人。   徐香宁过去?乾清宫侍寝。   事后,她窝在皇上怀里,开口?让皇上去?看?看?和常在,和常在这阵子很明显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们该说的也说了,该劝的也劝,偏偏她还是一副颓丧的样子,东西吃得也不多。   皇上就更别说了,没来看?过。   “她怎么了?”   “心?情?不是很好,吃喝不下,皇上去?安慰她几句吧,和常在也念着皇上。”   “你们都?安慰过了,无需朕过去?了吧。”   皇上这话说的……让徐香宁觉得他真?的是冷血无情?的人,好歹和常在也为他生了一个格格,果然皇上对后宫大多数的女人都?是无情?的,“臣妾求你了行不行,你过去?安慰安慰她,我们安慰没有用,皇上安慰才有用,她是想着皇上的。”   “朕抽空过去?看?看?。”   “多谢皇上。”   康熙真?的看?在徐氏求他的份上,他才想着过去?安慰的,和常在没照顾好孩子,孩子生下来是康健的,足月出生,怎么还让孩子病死了,当初陈氏生胤礼是早产,没有足月,她就把胤礼养得很好。   徐香宁不知皇上心?中?所想,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翻他一个白眼。   康熙过几日,挑了白天过去?看?和常在,一看?和常在,发现她真?是憔悴,最后还是真?心?安慰她,让她想开一些?,孩子还是会有的,跟她说了好长一会儿话。   和常在在他怀里哭得厉害,他也耐下心?劝她,在和常在待了快半个时辰才离开。   徐香宁没想到?自从皇上来安慰过和常在后,和常在似乎真?的想开一些?,愿意吃东西了,不像前?几日那般万念俱灰的感觉,想来和常在对皇上还是有念想有情?意的。   可能?是真?的想开了,和常在开始打扮自己了。   十二月底,皇上是翻了和常在的牌子,自和常在怀孕生产后,第一次被翻牌子。   等侍寝回来的第二天,和常在过来找她聊天,她的眉眼之间多了一分喜意,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也不再想着逝去?的小格格,算是走出来了。   可见皇上这人无情?归无情?,他若是真?想做一件事,他还是能?做到?的,说骗也好,说哄也罢,反正他是有能?力的,尤其是哄和常在这种年纪又没经?历过什么事的小姑娘。   可能?说几句好听话,和常在就听进去?了。   反正这是好事,徐香宁还真?的害怕和常在就这样黯然神伤下去?,能?走出来就行。   又是一个新?年,徐香宁都?不知道这是她在宫里过了第几个年。   皇上这阵子最常翻牌子的两个人是和常在跟襄嫔,两个人一个是丧子,一个是丧女,孩子都?是不足一岁而殇。   年一过,胤祄八岁了,历史上胤祄是去?行宫避暑,得了急病才死的,她想若是今年皇上还打算去?行宫避暑,那他们就不要跟着去?好了。   康熙四十五年一月底,宫里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皇上夜里烦闷,说是准备过来长春宫的路上不小心?瞥见一个太监跟一个宫女在行秽乱之事。   两人是在一角落里行事的,平日里皇上其实夜里不会突然去?哪里,天黑之下,宫里也不会有闲杂人等在宫里随便乱走,只是好巧不巧,皇上那日突然决定从乾清宫出来,还正巧瞥见这一幕。   太监是荣妃宫里的人,而宫女是内务府那边的人,一审问才知道两个人不仅是有做那档子事,而且说是私底下还成亲了,至于太监跟宫女怎么成亲的,她就不知道了。   皇上是大怒,下令严查,严查皇宫内有哪些?太监跟宫女苟合在一块的,这种事只能?靠揭发,皇上是发银子悬赏,五十两一对,揭发的人可以得到?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对月银不高的宫女太监可是一大笔钱,反正后来又有三对被揭发,皇上对这些?人要么处死,要么杖打,要么直接弄去?慎刑司当苦役。   不仅如此,皇上还下令严禁宫女太监互攀关系,违者处死。   因为有一个太监是荣妃宫里的人,荣妃知道后是立即前?去?乾清宫求皇上恕罪,在乾清宫内廷跪了很久,尤其是一月份,京城还飘着雪呢,跪完,皇上接见她之后,荣妃就生病了。   于是皇上没怎么责罚荣妃。   宫里这阵子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宫女跟太监真?的是都?不敢走在一块,恨不得离得远远的,眼神都?不敢接触,走在青石路上都?是低着头。   徐香宁也叫来长春宫的宫女太监,让他们做事小心?谨慎一些?,不管是在宫内还是宫外,都?得谨言慎行,出了事,她也护不住他们,警告一番后,她才让他们下去?干活。   ……   到?了二月中?旬,小豆丁又生病了,尤其是换季的时候,小孩子容易生病,徐香宁一得知小豆丁生病,立即将姐弟两分开,让他们别凑在一块玩,两个人不能?接触,吃的用的通通都?分开。   “额娘,我喉咙疼。”   小豆丁躺在床上蔫蔫的。   “额娘知道,你刚刚喝了枇杷膏,这会喉咙可能?有痰,所以很疼,再过几日应该就不会那么疼了,头疼不疼?”   “头不疼,但是重重的。”   “那就先躺着,别起来。”   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徐香宁出门去?迎接。   “朕听说其其格病了。”   徐香宁看?到?穿着月白色锦袍的皇上大跨步朝这边走过来,她在门口?拦住他,“皇上,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小心?染上病气,小豆丁在发烧。”   皇上有两三年没生过病了,还是别让他进去?,免得皇上生病,皇上生病可是大事。   “皇阿玛,皇阿玛……”小豆丁在屋内喊人。   徐香宁没拦住皇上。   “皇阿玛,你来看?我了。”   皇上上前?直接坐在床边,摸了摸小豆丁额头,“怎么感觉有点烫。”   “她有些?低烧。”   “太医呢,太医去?哪了?怎么能?让她这么烧着?”   徐香宁有时候是蛮庆幸皇上对她的两个孩子是在乎的,关心?的,可能?是由?于她得宠,若是换成别人,皇上未必会过来,像和常在的小格格生病时,皇上都?没有过来看?过,他是喜欢与不喜欢都?特别明显,无论?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孩子。   “太医给她开了退烧药跟枇杷膏,药喝了,枇杷膏也喝了,不过烧一时半会还退不了,明日可能?才退烧。”   “皇阿玛,我头疼,喉咙也疼,我吃东西的时候特别疼,都?吃不下去?。”小豆丁跟皇上撒娇,张开双手想要皇上抱她。   “皇上,你别抱她。”   然而她的话不管用,父女两抱在一块,皇上还哄小豆丁说很快就会好啦。   “皇阿玛,我好了之后能?不能?出宫玩?”   “可以。”   “谢谢皇阿玛,皇阿玛,你太好了,我让四哥哥带我出宫。”   “可以。”   皇上完全是慈父,小豆丁说什么,他都?答应,父女两说了一会话,小豆丁终于睡着了。   “皇上,她就是仗着生病跟你提要求,你还真?答应她。”   皇上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只是出宫而已,有胤禛照看?,她不会有事的。”   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后,徐香宁才搂住皇上,靠在他身上歇一会。   “其其格是不是很闹腾?”   “非常闹腾。”   小孩子一生病,她难免跟着担心?,晚上也睡不好。   “性子随你。”   徐香宁抬头看?皇上一眼,“臣妾哪里闹腾?臣妾一向乖巧的。”   “有吗?朕怎么没感觉到?。”   徐香宁嗔他一眼,本想松开,结果被皇上搂住,他推着她到?床边。   “皇上,这可是白天。”   “白天正好,看?得见。”   徐香宁被推倒在床上,旗装领子的扣子被解开,很快,身上的衣服都?被褪掉。   皇上今日就很有耐心?,勾着她的唇一点点摩挲。   徐香宁一偏头都?能?看?到?窗外射进来的光。   事后,她无力地躺在床上,口?舌干燥,踢了踢皇上,让他去?给她倒水。   康熙舒爽后是十分乐意伺候她的,起身去?给她倒水,她没喝完的水,他接着喝完。   “皇上,你这是过来看?小豆丁还是过来做这档子事的?”   “都?有。”   徐香宁掐一把他的腰,“你真?是……没皮没脸。”   康熙笑了笑,他跟她在一块舒服,自然也乐意找她,其他人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情?投意合的滋味像酿了很久的酒,越品越有味,在这后宫,他只跟她是情?投意合的。   “朕难道还不能?来找你吗?”   “你找臣妾的时辰不对。”   “哪里不对?我们白天又不是没这样子过。”   先前?他是克己复礼,不会在白天做这种事,后来跟徐氏在一块后,他也就没有这个忌讳,他记得他第一次跟徐氏在白天的时候做这种事,印象中?还不是在床上,是在榻上。   “皇上,你闭嘴吧,你羞不羞啊,还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臣妾是要见人的。”   康熙轻笑,拿下徐氏软嫩的手,“这里又没有别人,别人不会听到?的。”   “他们都?在外面?,肯定会听到?的。”   那些?伺候的人都?是守在门外,就等着他们喊人,也怕错过他们的吩咐,不会走远的,徐香宁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厚得跟城墙似的,可有时候难免还是会想到?外面?有人在听着,一想到?这,她的羞耻心?又回来了。   “他们不会乱说的。”   “皇上,要在这用晚膳吗?”   “朕让人把折子带过来这边。”   “要不你还是回乾清宫吧,别折腾了。”   “你在赶朕?”   徐香宁轻哼一声,傲娇道:“就是在赶你,你赶紧走,你在臣妾这待久了,闲话越多。”   “谁敢说我们的闲话。”   “人家不敢说,但是人家知道,况且嘴长在别人身上,哪能?堵住别人的嘴,皇上,说真?的,你回乾清宫吧,小豆丁还病着,臣妾是真?怕她把病气过给你,她要是醒了见到?你还在这,指不定提出更多要求,她是得寸进尺的人。”   “你跟朕回去?吧。”   徐香宁没想到?皇上这变老了还变得黏人起来,她捏了捏他的脸,“才不要跟你回去?,臣妾还要照顾小豆丁,皇上,你回去?批你的折子吧。”   “小豆丁有人照顾,那些?奴才照顾呢,朕才是没人照顾。”   “别闹了,赶紧起来穿衣服。”   最后皇上还是起身,穿好衣服后离开。   不过徐香宁没想到?到?了傍晚,天黑之后,皇上竟然翻她牌子,敬事房的人过来,轿辇也过来,总不能?让他们空轿抬回去?,她只好随便打扮一下便过去?,一在寝殿见到?皇上,她过去?就咬他脖子一口?。   “哈哈哈……”   “你还笑,你这不是折腾人嘛,要臣妾跑来跑去?的。”   “好啦,别生气,朕实在想你,你陪朕用膳吧。”   没成想晚上的时候,皇上还能?来一次,徐香宁心?想皇上这是吃了什么东西,竟然还有这种精力,人上了年纪后似乎偶尔还能?“回光返照”一下。   ……   小豆丁的病来得突然,不过持续十天后也好了,只是喉咙的痰没有完全咳出来,吃东西的时候有些?疼,人只要不发烧,肚子不疼,脑袋不疼,应该就没有大碍。   她反正是又松一口?气。   不过听说京城忽然起了痘症,有几个人开始长痘。   徐香宁突然想起胤祄似乎还没种痘,小豆丁倒是种过痘了。   京城又开始有天花,她的心?是跟着提起来,万一从京城传染到?皇宫内怎么办,不是谁都?像皇上那么幸运,得了天花还能?逃过一劫幸存下来,她寻思着是不是该向皇上说要胤祄种痘。   皇上每次过年前?都?是下了旨令,让没有种过痘的外藩大臣与使臣们不必进京觐见,哪怕是皇上得了天花,还是害怕这病的。   可皇子种痘也是有一番准备的。   这京城忽然开始有痘症,太医们恐怕也要防控京城的痘情?,恐怕抽不出来人给胤祄种痘。   果然,她跟皇上说的时候,皇上也说目前?太医院那边的人都?要控管这天花病,京城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抽不出人手,要种痘要等这一波天花过去?才行,让她不要让胤祄随意进出,别接触到?外人。   原先小豆丁还想着出宫玩,因为这一波天花疫情?,只能?好好待在皇宫里。   紫禁城又开始戒严,不能?随意进出。   徐香宁也不让胤祄去?上书房,让他好好待在宫里,不过她还是让他好好读书,每日都?要看?两个时辰的书,不能?荒废学习。   皇上又问过她为什么不让胤祄上书房,她说是因为胤祄没种痘,所以她不能?让他接触外人,那些?教书的师傅都?是进出宫的,不知道他们接触过什么人,皇上倒也没说什么。   徐香宁知道胤祄八岁了,不能?掉以轻心?,前?面?生了那么多次大病都?侥幸逃过,这一年就不知道了,她不能?赌这个可能?性,她要让胤祄平安度过他八岁这一年。   这天花疫情?比上一次那次疫情?情?况好一些?,至少没有传出连着死了几十个人这种消息,不过也不容小觑,传染性极强的病总归是让人心?慌的,皇宫内目前?还没有人染上天花。   京城的情?况,她们感知不多。   只是听说皇上夜里还要批奏折,应该还是棘手的。   “额娘,你看?我写的字。”   徐香宁被胤祄打断思绪,她低头看?他写的字,称赞道:“不错,写得很好。”   胤祄撇撇嘴,自家额娘任何时候都?是夸他的,哪怕他写得不好还是夸他,可是他知道他写的字不算好,跟胤礼的字比起来,他还是差了一点点。   “额娘,你总是夸我,我没有进步,你还夸我。”   “是真?的写得很好,额娘要把它们裱起来。”   “额娘,我的字写得不好看?,不要裱起来。”   “好好好,不裱不裱。”   胤祄不开心?,“额娘,你根本就看?不懂字写得好不好。”   徐香宁垂眸,“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急上了,额娘觉得写得不错,额娘又没有说谎,额娘觉得不错,别人觉得还行,你觉得自己写得不好,那都?是我们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左右额娘的想法。”   “哼,我说不过额娘。”   胤祄生气地转过身,继续写字。   小孩子的脾气都?是一阵一阵的,徐香宁不管他,他有心?练字就够了,她继续看?她的书。   看?了一会后,她起身出去?,站在走廊上看?着小豆丁她们在翻花绳。   小豆丁把敦恪两姐妹带到?雨荷宫玩,温恪已经?十九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她没想到?温恪的性情?似乎变了不少,小时候下手打小豆丁,长大后似乎变得温和许多,没有小时候那种戾气了。   而敦恪也已经?十四岁,样貌比她的姐姐要逊色一些?。   小时候不怎么融洽的三个人长大后反而处得还不错。   温恪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不知皇上对她是什么想法,是送去?抚蒙还是留在京城。   “徐妃额娘……”温恪跟她打招呼。   徐香宁扬出笑容,“你们玩,别管我。”   三个人又继续翻花绳。   到?了午膳时间,她留她们下来吃饭,让膳房的人多做几道菜,坐在一块的时候,她们还是稍显拘谨。   “想吃什么随便夹,不用管我,其其格,你好好招待姐姐们。”   “是啊是啊,你们随便吃,不用管我额娘。”小豆丁主动给她们夹菜。   徐香宁吃快一些?,然后起身,让她们三姐妹自个吃,她吩咐膳房的人多做一些?点心?,到?时候让她们带走。   等她们要回去?的时候,徐香宁把做好的点心?交给她们,让她们拿回去?吃。   “多谢徐妃额娘。”   “不用客气,要常过来玩。”   “嗯,我们知道了。”温恪点头。   送走两姐妹后,院子里才恢复安静,徐香宁催着小豆丁去?看?一会书,不看?书也行,练一会字,小豆丁是不情?不愿跟胤祄坐在一块练字。   ……   京城的天花疫情?到?了四月才开始好转。   听说皇上这两个月忙得很,都?没怎么翻牌子叫人侍寝,徐香宁让膳房的人弄一份补血补气的药膳,她准备送到?乾清宫。   过了一个时辰,她提着食盒过去?乾清宫,没什么阻拦就进去?了。   皇上在批折子。   “皇上……”   “过来替朕磨墨。”   “皇上,你要不还是趁热喝了这药膳,大补的,听说皇上这阵子朝务繁忙,臣妾特意让人熬煮的。”   “你端过来吧。”   徐香宁打开食盒,把药膳端出来,揭开蛊盖,上面?飘着热气,有香味飘出来,里面?有乌鸡,红枣,桂圆,人参片,枸杞,黄芪,甘草等东西,口?味偏甜的。   她舀了一碗放到?皇上面?前?。   皇上是给面?地喝了一碗。   “好喝吗?还要吗?”   “够了。”   “臣妾也吃一碗看?看?。”   “不是送给朕的吗?你怎么还吃上了?”   徐香宁看?他一眼,“你又不吃了,臣妾还不能?吃一碗吗?”   皇上说够了,剩下那些?肯定是赏给底下的奴才,她也没吃过,吃一碗都?不行嘛。   “可以,吃吧。”康熙大方道,徐氏爱吃是他知道的,他刚刚是开玩笑的。   徐香宁就着皇上的碗勺吃一小碗,发现好像不是她想象中?的味道,甜中?带有一点苦味,好喝是好喝,但又没有那么好喝,它是回苦的,而不是回甘。   “怎么样?好喝吗?”   “没那么好喝,有药的味道。”   康熙笑得更明显了,看?得出她真?没偷喝过,“药膳就是这样,又不是甜羹,你没喝习惯。”   徐氏一看?就是喜欢嗜甜的。   “把它都?喝完吧,别浪费。”   “算了,臣妾喝饱了,皇上,这是臣妾的心?意,你再喝一碗吧。”   “不好喝才让朕喝,好喝的话,你肯定会喝完的。”   “没剩多少了,只把汤喝了,对身体?好,皇上近日劳累,臣妾为皇上着想。”   徐香宁想把剩下的都?倒出来,发现那蛊身很烫,她一时烫手,吓得缩回手,差点把蛊盅弄倒,汤要是洒出来,肯定把折子弄脏,她尴尬得跟皇上四目相对。   “徐香宁,你笨手笨脚的,这种活还是让奴才做吧。”康熙目露无奈。   “只是太烫了,不能?怪臣妾。”   徐香宁说着用手帕包着才将剩下的那些?汤倒进碗里。   “皇上,你喝吧。”   “你是想撑死朕。”   “一点汤而已,皇上肚子大得很,快喝吧,都?是臣妾的心?意,臣妾又没让你吃那些?红枣鸡肉。”   康熙还是把剩余的汤喝了,热热的汤喝下去?其实挺暖身的,身子跟着热起来。   静竹在一旁赶忙把碗勺那些?东西收走,放进食盒里面?。   “你的丫鬟倒是有眼色。”   “不准多看?。”   眼睛被遮住,康熙愣了一下,随后失笑,他要是动她身边的人,她肯定会跟他置气,他哪里敢,不过他很喜欢她拈酸吃醋的样子,他拿下她的手,“你啊,你哪里看?到?朕多看?了。”   “你没有多看?是因为臣妾遮住你的眼,皇上,你要是动臣妾身边人,臣妾肯定会讨厌你的,皇上,你以后就别来找臣妾了,也别翻臣妾的牌子,总之你离臣妾远远的,臣妾反正是不想再看?到?你。”   静竹也年轻,也有两分姿色,皇上上年纪后很明显喜欢年轻的女孩子,不过谁上年纪都?年轻人,谁不喜欢年轻又好看?,皮肤光滑的人啊,徐香宁得先跟他约法三章,免得有这样的事发生,这么年轻,可不能?被老男人祸害了,人家说不定二十五岁要出宫嫁人的。   “放心?吧,朕不会你讨厌朕的,快给朕磨墨吧。”   徐香宁这才站到?一旁给他磨墨。   静竹已经?寻思提着食盒出去?,不敢再在皇上眼前?,脚步慌乱,恨不得立即逃离,生怕惹自家娘娘生气。 第119章   第?119章   等回长春宫时, 静竹看了看坐在轿辇上的娘娘,小心翼翼开口:“娘娘,奴婢绝对没有要当小主?的心,奴婢只想着?守在小主?身边, 我绝对不会背叛娘娘的。”   静竹是真没有要当小主的心, 因为皇上毕竟年长她那么多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 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自家?娘娘身边, 娘娘受宠,她们这?些奴才过的日子也比一般奴才要好很?多, 像宫里不受宠的庶妃与答应,都未必有她们这些奴才过得好。   “放心吧,本宫晓得的,那是玩笑话,不用放在心上,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本宫知道你对本宫的忠心, 你这么多年的尽心伺候, 本宫都看在眼里。”   静竹松了一口气。   徐香宁的确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寻思着等京城这一波天花疫情过去,她又想赶紧安排胤祄种痘, 又怕胤祄刚生完病, 身子不是特?别康健,万一出什么事, 她单手撑着?脑袋,有些苦恼。   到雨荷宫后, 春喜跟通贵人在院子里陪小豆丁在翻花绳。   胤祄倒是勤勉,有自制力,自个在房间里读书?练字。   内务府那边的人将一些开得正好的花送过来,一共八盆,三盆牡丹花,两盆兰花还?有三盆长春花,徐香宁无聊,亲自剪了几枝,搭配着?放进屋内的花瓶里。   ……   一天,京城的天正好,不冷不热,阳光也不晒,清风习习。   徐香宁她们去到御花园的大亭子里坐着?品茶,桌上放了一些点?心跟瓜果,小豆丁带着?温恪格格跟敦恪格格在不远处跳绳,一根绳子让她们折腾出花了,又是翻花绳又是各种跳跟甩。   正当她们惬意地坐在亭子里面聊天赏花时,皇上过来了,众人齐齐行礼。   徐香宁也把小豆丁她们三个叫过来。   “皇阿玛……”   皇上看了看她们三,露出笑容,“温恪长大了,敦恪也长大了。”   “皇阿玛,你?怎么不说我也长大了。”   徐香宁忍不住瞪了一眼小豆丁,这?孩子在皇上面前太过自由自在了,皇上对着?别人说话,她也插嘴,至于皇上说温恪跟敦恪她们长大了,大概是因为皇上鲜少见到她们,正因为很?少见到,可能乍一看觉得长大了变样了,不像小豆丁,她自个都会时不时去乾清宫找皇上,时常能见到。   “对,你?也长大了。”   小豆丁这?才开心地笑了笑。   通贵人也笑着?说三个格格都长得亭亭玉立,随了皇上。   陈贵人在一旁附和说:“眉眼的确跟皇上有几分相似,英气勃勃。”   反正皇上听?着?挺高兴的,一高兴就赏东西。   “是朕的女儿?,自然跟朕长得像,洪宝全,赏温恪一对玉佩跟一对手镯,二者都要选最好的翡翠,碧绿通透那一种,温恪长大了,戴那种最合适,而敦格年纪小一些,就赏她两副银簪子吧,也挑好看的,至于你?……”   皇上垂眸看了看小豆丁。   小豆丁正昂着?头一脸期冀地看着?他。   “你?打了耳洞,赏两对耳坠吧。”   “谢皇阿玛。”   三人齐齐道谢。   要是论贵重,肯定是温恪得到的东西贵重,不过平日里她们得到的东西不少,这?次让温恪得到的赏赐多一点?,徐香宁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看小豆丁也很?高兴。   “朕跟你?们一起品一会茶吧。”   春喜是起身让出她的位置给皇上,皇上坐在她旁边。   三位格格得了赏赐后是不愿意跟她们的皇阿玛待在一块的,自个玩去了。   宜妃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连怀孕的乌答应不知是哪里听?到的消息,挺着?七个月的身孕也过来御花园,她这?身子已经很?大了,自然不能让她站着?,和常在给她让的坐,本来只是长春宫的小主?过来御花园坐一坐,因皇上与宜妃他们的加入就变成一个小小型的品茶会。   皇上在,大家?都会有意识地捧着?皇上。   可能皇上也意识到他成了众人焦点?,于是坐了一会就说回去批折子了。   皇上一走,宜妃的目光就落在乌答应的肚子上,“七个月了,乌答应这?是快生了吧。”   “还?有一个多月呢。”   “乌答应应该安心在宫里养胎的,怎么还?跑出去,和常在先前可是摔了一跤孩子就没了,有前车之鉴在这?,乌答应怎么还?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出来,万一路滑摔倒怎么办?”   宜妃这?话直接让在场的两个人脸色都变了变,这?里谁不知道和常在第?一胎没了是因为乌答应推了她,和常在都忍不住瞪了乌答应一眼。   “我会小心走路的,多谢宜妃娘娘关心。”   “孕妇其实也不应喝茶,对孩子不好,乌答应为了见皇上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刚刚乌答应喝了两杯茶,毕竟是品茶,不喝怎么品。   乌答应被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自从她怀孕后,皇上没召她侍寝,也没来看过她,她不想皇上忘记她,她一个答应又不能随随便?便?去见乾清宫,想要见皇上,当然是得她主?动。   皇上难得出现在御花园,她得过来见一见,两杯茶而已,应该没有大碍,至于摔倒……她们应该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害她吧。   “多谢宜妃娘娘关心,我没有大碍,妹妹不能扫兴,也想跟各位姐姐一起说说话。”   “是想跟我们说话还?是想见皇上,乌答应心里最清楚。”   乌答应被宜妃说得脸上挂不住,青一块白一块,想反驳又要顾及宜妃的身份,最后只能虚虚地赔笑。   “本宫也坐得乏了,这?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徐妃,你?陪本宫逛一逛御花园吧。”   徐香宁没有拒绝,跟宜妃去逛御花园,等她回来的时候,乌答应已经离开了。   “她怎么好意思过来。”和常在生气地说道。   “好啦,别生气。”徐香宁安慰和常在一句。   “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她可以怀孕生孩子,我的孩子却没了。”   通贵人她们也赶忙安慰和常在,安慰一会后,和常在自个心情也平复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外面待得也差不多了,她们一行人才回去。   ……   皇上在六月初去巡幸京畿,这?回没有带后宫的人,只带了几个阿哥过去,出行十?天便?回来了。   眼看着?七月份快来了,皇上可能要去行宫那边避暑,徐香宁在皇上召她侍寝时,问了皇上今年打不打算去行宫避暑。   “怎么,你?想去?”   “臣妾……臣妾是问皇上,皇上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是我先问的,你?得先回答我。”   “你?若是想去,朕可以过去,行宫又不远。”   “臣妾没想过去,皇宫挺好的,臣妾在宫里待得挺舒服的。”   “那你?为什么要问朕?”   “这?不是……想问皇上,皇上若是过去的话,就别带上臣妾,还?有胤祄,他也不适合过去,老?是生病,前几天还?突然咳嗽,把臣妾吓一跳,京城的痘症快过去了,臣妾想给他接痘,又怕他身体撑不住,皇上,你?说他什么时候种痘比较好?”   “再等等吧,等到初秋,跟胤禑他们一起。”   至于去行宫避暑,康熙这?阵子朝事繁忙,今年未必会过去,温恪该议亲了,胤祹跟胤祥已经成婚,都请奏要出宫开府,总觉得有很?多事要忙,可能就不过去了,他也才刚巡完京畿回来。   “都听?皇上的。”   康熙搂着?徐氏,没有别的欲.念,只是静静地搂着?。   “胤祄上书?房了没有?”   “去了去了,皇上,你?以为臣妾不想让他多读书?吗?他身子好了,臣妾就让他过去了,他没去书?房的时候还?自己练字呢。”   “到时候朕看看他的字练得怎么样。”   康熙是怕徐氏不忍心看着?胤祄劳累,毕竟要起早,她慈母一个,平日里看胤祄看得紧,溺爱得很?,这?字还?不知道练得怎么样,她是先夸上了。   “小孩子,你?不能太严厉,不然会打击到他的自信心。”   听?听?,听?听?,康熙是满脸无奈,他都还?没说什么,她已经觉得他会严厉了,还?打击到自信心,八岁大的孩子还?跟母妃一起住,徐氏就是太溺爱胤祄了,一点?阿哥的担当都没有。   “你?让朕怎么说你?,朕又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朕骂他都是有理由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你?不能太严厉。”   康熙捏徐氏的脸,“你?别护着?他,他是阿哥,是要成事的,你?是想让他一辈子躲在你?的羽翼下?吗?还?欲加之罪,朕被你?说得像是昏君了。”   “明君,皇上当然是明君,是臣妾一时失言,皇上别生我的气。”   徐香宁讨好地亲了亲他嘴唇,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别生气,好吧,你?想骂就骂,一定是胤祄做得不对,你?随便?骂吧,臣妾晓得皇上肯定是希望胤祄优秀的,严厉一点?是好事。”   “你?这?属于是墙头草。”他一生气,她就改口。   “不对,臣妾是全都听?皇上的。”   “赶紧睡吧。”   徐香宁点?点?头,闭眼入睡,闲聊结束。   ……   皇上今年似乎没有去行宫避暑的打算,眼下?到了七月,还?没有动静。   而乌答应这?一胎快要生了,宫里很?快又传出襄嫔怀孕的消息,说是月信迟了。   到了八月二日,乌答应白天破水。   她们一众小主?嫔妃过去永寿宫,等着?乌答应生产,当然也没有等很?久,毕竟只是一个答应生孩子,这?生孩子慢的时候要耗上一天甚至两天,她们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孩子还?没生出来,这?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荣妃就让她们回去等了,有什么消息会让人通知她们。   乌答应这?边只剩下?永寿宫的人陪着?她生产,以庶妃戴佳氏为首,戴佳氏见乌答应生得艰难,还?亲自进去陪她,毕竟是生产过的女人,对着?血腥场面不是特?别怵。   “听?产婆的话,好好用力,不该用力的地方别使劲。”   乌答应也没想到生的时候会这?么疼,她口中要咬着?毛巾,不然她怕是会咬到她的舌头,等接生产婆让她别用力时,她这?才缓一缓,吐出毛巾,双眼泪汪汪地看着?戴佳氏,“姐姐,好疼,我不生了行不行。”   “说什么傻话,孩子就快出来了,应该是阿哥,你?得撑住,我们都在这?,医女跟太医都在这?帮着?你?,你?得加把劲,不能晕过去。”   “可是好疼,我要死?了。”   “别说傻话,什么死?不死?。”   戴佳氏安慰乌答应,又看了看她下?面,血还?在流,这?屋子里面全是血腥味,都说女子生产时会流很?多血,只是这?血出得也未免太多了,好几盆血水都端出去了,她的宫女端来参汤,“小主?,喝点?参汤。”   “这?是第?几碗参汤了?”   “第?三碗。”   戴佳氏让梦璃把参汤端过来给她闻闻看。   梦璃有些紧张,“戴佳小主?,是有什么问题吗?”   戴佳氏是怕有什么意外,只是闻闻看,这?宫里暗害人的手段非常多,她只是为了小心谨慎一些,并非是参汤真的有问题,这?一闻还?真的觉得有点?问题,她又喝一口,觉得这?参汤的味道不是特?别纯正,她看向梦璃,“这?参汤是你?看着?煮的吗?”   “是小才子去熬煮的,戴佳小主?,哪里有问题?”   “有没有离开过你?们的眼睛?”   梦璃并不知道小才子有没有一直盯着?,她有些疑惑,“奴婢不知道,奴婢让小才子去膳房那边煮的,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乌答应一听?就开始紧张,“姐姐,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戴佳氏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下?药,她只是觉得这?参汤味道不够纯正,下?不下?药,她也喝不出来,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是知道后宫的腌趱,这?生孩子时只顾着?生孩子,生孩子本来就危险,若是趁着?生孩子的时候下?手,更不会让人察觉,她们只会认为人死?了是生孩子难产死?的。   “算啦,还?是先别喝了,去拿点?参片嚼着?吧。”   “是不是有人要害我?”乌答应尚且清醒,她紧张地抓着?戴佳氏的手,“有人要害我,姐姐,你?得护住我,我不想死?。”   “别害怕,可能是我多虑了,你?好好撑住,把孩子生下?来,好好用力。”   戴佳氏尽量安抚乌答应,“别害怕,你?不会死?的,产婆,宫口开得怎么样了?”   “快全开了。”   “好好接生,一定要母子平安。”   乌答应心里有个疑虑,她觉得有人要害她,趁着?她生孩子的时候,原本她疼得要昏过去,可是她觉得自己不能昏过去,不能就这?样被害死?,一直强撑着?,等接生产婆跟医女说她宫口要开了,让她使劲用力把孩子推出来时,她用力。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推出来了,还?听?到接生产婆说是个阿哥的时候,她才高兴地扯了扯嘴角,还?好是个阿哥,阿哥好,还?是阿哥好,可能是终于生出来了,她精神一下?子松懈下?去,人就昏过去了,没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她环顾一眼,是自己的房间,她还?没死?。   “小主?,你?醒啦。”   “梦璃,我没死?吗?”   “小主?说什么傻话,小主?当然没死?,小主?还?生了一个小阿哥。”   乌答应偏头看到梦璃的笑脸,她也跟着?笑了笑,“小阿哥在哪里,抱过来给我看看。”   “好嘞,奴婢这?就把小阿哥抱过来。”   过一会儿?,梦璃把小阿哥抱过来,乌答应看到自己的孩子,心里想的是她有了阿哥,皇上要是走了,应该不会让她陪葬了吧。   “我……我这?是睡了多久?”   “小主?睡了很?久,一天一夜,荣妃分过来两个乳母,小主?醒了就好,奴婢让小才子去叫太医,小主?,你?饿不饿?”   乌答应是浑身动弹不了,因为一动就疼,她只有眼珠子在转,她还?记着?晕过去之前,戴佳姐姐说参汤有问题,有人要害她,“是不是参汤真的有问题?是不是真的有人要害我?”   “小主?,那参汤……小主?昏过去了,我们本想着?把这?事告诉荣妃,让太医检查参汤,不过戴佳小主?说此事还?是不要声?张,所以我们只是把参汤扣下?了,戴佳小主?是偷偷让相熟的太医帮忙查看参汤里面还?掺了什么,说是参汤里面掺了麝香,那人是想着?让小主?生产时大出血,流血致死?。”   乌答应一听?觉得不对,要是不告诉荣妃她们,不告诉皇上,怎么知道谁要害她,不声?张怎么行,有人都敢害她,害皇嗣了,怎么能不声?张。   “为什么不告诉皇上,不告诉荣妃?”   “戴佳小主?说怕告诉了也没用,查不到人,她还?说皇上未必会为她出头。”   乌答应一想,也是,皇上是不会为她这?么大动干戈,弄出大动静的,这?宫里想要害她的只有长春宫那些人,若是徐妃她们,皇上是不会为她出头的,她远远比不过徐妃,皇上不舍得动徐妃的。   可是难道她就这?样忍气吞声?吗?别人都要害死?她,意图取她性命,她还?什么都做不了,生了阿哥也没有用。   “小主?,先别想那么多,你?要把身子顾好先。”   “呜呜呜……”梦璃抱着?的婴儿?开始哭了,“应该是小阿哥饿了,奴婢把小阿哥交给乳母,小主?,你?先等等。”   乌答应看着?梦璃出去,小阿哥肯定是跟她住在一块,不过她一个答应只有连着?的两间房,一个是耳房,是平日里奴才们住的地方,不知梦璃要把她的孩子抱到哪里。   等梦璃回来,她问她把孩子抱到哪里了。   “小阿哥在戴佳小主?那里养几天,戴佳小主?说小主?身子还?没恢复,小阿哥若是跟小主?住在一块,小主?会歇息不好,等小主?养好身子,再把小阿哥抱回来,乳母也跟着?小阿哥在戴佳小主?那,小主?,奴婢让小才子去给你?拿粥了,小主?等会喝点?粥,小主?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梦璃,你?觉得是谁要害我?”   乌答应还?记着?这?事,她眼神怨恨,若是戴佳姐姐提前察觉,她很?可能就死?了,到时候对外肯定说她是难产死?的,而不是被人害死?。   “奴婢不知道。”   “肯定是长春宫的人,春常在,和常在,还?有徐妃,说不定是她们三个人合伙害我。”   梦璃不敢多说,毕竟她们没有抓到实打实的证据,小才子那天并非一直盯着?熬煮的参汤,可能还?要盯着?煮的热水,这?膳房人多混杂,是谁下?的药不大好说,不过的确是长春宫的小主?嫌疑最大。   小才子这?个时候刚好把熬好的粥提过来。   “小主?,先喝点?粥吧,你?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梦璃把乌答应扶起来,倚在床头上。   乌答应这?一起身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下?面疼得厉害,总觉得还?在流血,梦璃应该将月信带给她包上了,怪不得在生孩子的时候动手,因为生孩子本来就是生死?关。   其实戴佳姐姐的考量是对的,她若是告诉荣妃她们,荣妃也不会真心实意帮她查出凶手是谁,而皇上……她都未必能当着?面告诉皇上有人要害她,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就像别人认为她推了和常在,若是真的找出凶手,皇上未必让她们以命偿命,若只是小惩小诫,也是白白折腾,还?可能打草惊蛇。   她知道一定是长春宫那些人,她有机会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小主?,不烫了。”   乌答应喝掉一碗粥还?觉得肚子饿,又让梦璃给她再盛一碗。   吃饱后,她想看孩子,让梦璃去把孩子抱过来。   “小主?,别着?急,先让太医给你?把把脉。”   乌答应虽然生产时流血过多,气血不足,好在她身旁有人照顾,梦璃尽心伺候,而孩子,戴佳氏也帮她照顾着?,在她养伤恢复坐月子时,她是很?少走动,若不是医女说她不走动几下?,伤口粘连怕更难恢复,她才勉强下?床走动一二。   她下?面疼得已经不想着?侍寝的事,皇上也没来看过她,她已经明白她在皇上心里是压根没位置,侍寝归侍寝,可皇上没把她放在心上。   ……   康熙四十?五年九月,八月京城外好几个地方连着?下?暴雨,听?说黄河上下?游的城市更是暴雨连连,导致黄河暴涨,黄河一涨,十?几道河堤溃败缺口,修建好的河堤跟河防挡不住黄河的水,受灾十?分严重,据说是上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而四阿哥胤禛在户部做事,皇阿玛让他从户部拨出银两赈灾,可是他一查,发现国库亏得厉害,几乎没什么银两,没有银两何谈赈灾,户部不仅是没有银两,连囤积的粮食都没有多少,赈灾无非是银两跟粮食,二者都没有,怎么赈灾。   这?国库空虚,他将此事汇报给皇阿玛。   皇阿玛是震怒,下?令彻查,追踪国库的银两到底去哪了,谁拿了国库的银两,而他负责把银两追回来,不然哪来的银两拿去赈灾,那么多老?百姓在受苦。   这?一查,四阿哥发现银两主?要是被那些大小不一的官员借去的,这?又涉及到朝堂,四阿哥不得小心应对,既要为皇阿玛解忧,又要把钱追缴回来。   这?差事实在是不好办。   这?灾情等不得,灾民也等不得,四阿哥先恐吓一些官员,让他们把银两还?回来,胆子小,想保住官职的官员很?快就还?了,在朝中支系众多,关系错综复杂的官员,比如皇阿玛的亲信,那些人可不听?他一个阿哥说的话,迟迟不肯归还?借的银两,有恃无恐。   四阿哥动不了他们,是写了很?多折子递上去给皇阿玛。   在皇阿玛的帮助下?,那些人皇亲王公们才肯吐出来一点?点?,反正最后只有一千万银子拨出去赈灾,粮食是从各地借调的,从一些富豪乡坤那抢来的,说是借,但他知道还?是还?不了的,只能给他们一些口头便?利,跟皇家?沾点?关系,总是会方便?行事的。   这?差事,他办得不怎么样,好在皇阿玛没有过多追究。   ……   康熙知道胤禛敢把那些官员的折子递给他,却不敢递太子相关的折子,这?国库亏空也有太子的一份“功劳”,他才知道太子是花了几十?万两在通州建了宫殿,听?说那宫殿奢华无比。   先前太子让他奶妈的丈夫凌普借着?内务府的由头大肆贪污,他没有追究,他知道凌普贪污的钱财并非进了凌普一人的口袋,肯定也进了太子的口袋。   如今太子都敢贪污国库的银两,还?私自建造了宫殿,这?是想着?当地下?皇帝还?是想着?篡位。   他对太子是越来越失望了。   宫殿都造了,银子花出去了,太子此次也吐出一点?银子,康熙觉得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这?建造宫殿的事,他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这?心情的确烦闷。   折子也不想批了,这?黄河暴涨的事还?没有彻底解决,送上来的折子十?封有八封都在说这?件事,不过这?赈灾的事,他已经交给胤禛处理,等着?钱粮下?去能缓解一二。   他想了想还?是过去找徐氏,到了长春宫,他示意人不用通报,到了徐氏那院,徐氏正开心地跳绳,有两个人摇着?,一些人往里面跳,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笑声?。   小邓子是先看到皇上的,赶紧高声?道:“皇上吉祥。”   正在玩乐的众人一回头看到皇上,也纷纷行礼。   “都起来吧。”   徐香宁看了看皇上的神色,眼神示意其他人散开,“皇上,你?怎么过来了?渴不渴?臣妾给你?倒杯茶,还?是你?要喝酸梅汤?”   春喜她们是慢慢挪出去。   张嬷嬷也是赶忙备茶,也让人备酸梅汤。   这?天还?是热的,吃点?清凉的正好解暑。   徐香宁用帕子给皇上擦擦额间的汗水,搀着?皇上进屋,她这?屋内没有什么冰山,毕竟最热的八月已经过去,内务府那边的人就没往她这?送冰山。   果然,皇上一进屋就说热。   徐香宁让小邓子去跟膳房那边要点?冰过来。   “你?这?里没冰块吗?”   “皇上,最热的天已经过去了,没冰块也没关系,臣妾受得住热。”   康熙不由皱眉,虽说八月已经过去,可是别的地方暴雨连连,京城是酷晒连连,九月初的天还?是热得很?,快要把人热化了,内务府那边应该给她送冰的。   “皇上是不是热,臣妾给皇上扇风。”   徐香宁拿一柄圆扇给皇上扇风。   “冰块没那么快送过来,要不,皇上,你?先把领子的扣子解开。”   徐香宁觉得皇上穿这?身长袖长衫的锦衣是够热的,又不透风,她上手把他的领子解开一点?点?。   她听?说黄河暴涨导致水灾,灾情比上一次的雪灾还?要严重,河堤口都被冲坏了,死?了很?多人,也有很?多百姓流离失所,而国库据说是没多少银子,所以赈灾的银两拨不出去。   皇上肯定是焦头烂额,他的脸色一看就不是很?好,烦着?呢。   不仅是她给皇上扇风,她也让秋铃给皇上扇风。   张嬷嬷是端来一碗酸梅汤。   “皇上喝点?,解暑的。”   徐香宁晓得皇上心情不好,是特?别尽心尽力伺候他。   “皇上,你?要不要睡一觉?”   “不用。”   “哦。”   康熙被扇风,被捏肩膀被捶腿,看着?徐氏温温顺顺的样子,心情好了一点?,她是看眼色的,晓得他心情不好,原本不想睡的,不过反正都坐在床上了,他干脆躺下?去。   冰山也送过来了,屋内清凉不少。   “内务府的人八月有给你?送冰块吗?”   “有的,皇上,你?别为臣妾这?的事烦心了,都是一些小事琐事,若是有人欺负臣妾,臣妾肯定会告诉皇上的。”   徐香宁觉得皇上已经够烦心了,她就别给皇上添麻烦。   “就怕你?被欺负还?默默忍着?。”   “臣妾不是那样的人,有皇上撑腰,谁敢欺负臣妾啊,臣妾才不是你?说的那样软弱。”   “你?不软弱,你?只是仁慈。”   徐香宁低头亲了亲皇上的额头,笑着?说:“这?话,臣妾爱听?,仁慈挺好的,臣妾是想当好人,不想当坏人,还?热吗?臣妾继续为你?扇风。”   张嬷嬷已经拉着?秋铃她们出去,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窗户开着?透风。   “胤祄他们呢?”   “去书?房上课了啊,还?早着?,他们估计还?有一两个时辰才回来。”   “朕这?段时间忙,都没空问他们功课。”   “他们啊,肯定是半桶水使劲晃,尤其是小豆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早上起得晚了,还?不想去上课,当初明明是她要上书?房的,臣妾是让人把她拖过去的,不管是谁,都得读书?,总不能当个文?盲吧,大字不识一个。”   康熙听?着?觉得很?好笑,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觉悟。   “如果有来世,你?想做什么?”   “科举当官。”   “女子不可以科举。”   “都是来世了,说不定我不是女子呢,说不定我变成男人了。”   “你?要是变成男人,你?是想想朕变成女人吗?”   徐香宁想到这?,自个会禁不住笑了,原本她是坐在床边替皇上扇风的,后示意皇上往里面挪一挪,她也躺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我娶你?啊,八抬大轿,皇上,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还?不愿意吗?你?来世是不想碰到我吗?”   “朕……没法想象你?娶朕是什么样子的。”   “还?能是什么样子的,你?又不是没成过亲,成亲都不是那样子嘛,到时候你?当我的新娘子。”   康熙觉得这?话越聊越远,徐氏这?脑袋瓜子里面装的是就不是常人有的东西,他干脆闭嘴噤声?。   “皇上,你?不许装听?不见,你?就说你?来世还?愿不愿意碰到我?”   “嗯……朕要再想想。”   “哼,那我来世也不要再遇见你?。”   康熙转过身把她搂过来,刚搂住,徐氏就挣扎,他们莫名在床上翻滚起来,谁都想压住对方。   “啊,啊……手骨折了,骨折了。”   徐氏忽然惊叫一声?,康熙吓得赶紧松开她,结果她竟然是假装,一个翻身把他压住,跨坐在他身上。   “哈哈哈,被我骗了吧,还?是我赢了。”   康熙无奈地看着?她,“你?胜之不武。”   “我赢了,你?就说我胜之不武,皇上,输了就输了,我又不会笑你?,我平日吃得比你?多,力气自然比你?大,我要是输了,还?对不起我吃的那些饭呢。”   “好吧,你?赢了,快下?来,朕都出汗了。”   “把衣服脱了,这?么热的天就不应该穿衣服。”   康熙看着?徐氏把他衣服全部褪掉,凉爽是凉爽,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薄被盖在他身上。   “皇上,你?睡吧,我睡不着?。”   “朕也睡不着?啊,这?是大白天。”   “那要不……我们起来吃饭。”   “还?没到用膳的时辰。”   康熙见徐氏穿着?衣服,他怎么也看不惯,于是想动手把她衣服脱掉,不过她笑着?躲闪,扯着?她的衣领不让他碰,时不时笑出声?,他们又闹起来。   这?么一闹,康熙的心情是好了不少,不再想着?胤礽的事。   徐氏的力气的确不小,他都快压制不住她,经这?么一闹,他消耗掉不少体力,不过他也把徐氏剥光,其实夏日炎热,不穿衣服还?是清爽不少。 第120章   等到?申时, 小豆丁姐弟两回?来,皇上真的考他们功课,原先是小豆丁学得比较快,不?过她可能晓得她的功课学得好与不好都不?会被?骂, 所以对?学习比较松懈, 属于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敷衍式学习, 当下皇上问他们, 还是胤祄先答出来。   皇上倒没有表扬称赞,只是神情柔和不?少。   当小豆丁回答出来时, 皇上又笑得更明显了。   最后皇上还是夸赞他们两句才结束考问。   晚上,皇上留在她这边过夜。   再过一天,有人?给她送冰山过来,想来是皇上的功劳,反正天的确还热,徐香宁接受得心安理得, 到?了九月中旬,天开始转凉, 冰山才没有送过来。   徐香宁是偶然听到?姐弟两聊天, 才知道姐弟两在宫里跟几个?阿哥都有交集的, 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跟十七阿哥就不?用说了, 他们几个?算是年龄相仿, 又一同上书?房。   她意外的是他们跟几个?年纪比较大的阿哥关系似乎还不?错,说是有时候会在宫里碰到?大阿哥, 太子,四阿哥或是五阿哥, 几个?阿哥会给他们一些小玩意或是好吃的点心,太子跟四阿哥教他们骑马就不?用说,有时候他们也随着几个?成年的阿哥一起出宫,当日?出去当日?回?。   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有时候只是名?义上去上书?房,实际上瞒着她跑出宫。   她想训斥他们,又晓得他们开始长大,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她怕他们两个?被?拉入夺嫡的阵营,尤其是胤祄,若是跟别的阿哥走得太近,而非四阿哥,四阿哥会不?会以为?胤祄是那些阿哥阵营的人?。   四阿哥登基成为?雍正后对?那些跟他争夺帝位的阿哥可以说是毫不?留情,恨都不?足以形容雍正对?那些阿哥的“追杀”,那些阿哥以及附着他们的党羽都没有好下场的,甚至他们的家人?都被?牵连,只分死得惨烈还有不?惨烈。   虽然胤祄还小,但?她害怕胤祄前期跟别的阿哥走得太近,给四阿哥造成误会,到?时候被?四阿哥厌恶,皇上顶多还能活十几年,等皇上走的时候,胤祄才二十岁左右,到?时候肯定还要在四阿哥手?下当亲王的,若是被?四阿哥厌恶,肯定会被?使绊子。   可她又不?能阻止他们跟其它阿哥走得过近,有些话不?能太明说,小孩子越是不?要做一件事,他们越是逆反怎么办。   她是叫来跟在小豆丁他们身边的奴才,让他们把姐弟两每日?干了什么告诉她,结果那些奴才支支吾吾,问出来是姐弟两让他们不?要告诉她的,说是他们是他们的人?,而不?是她的人?,不?应该全?听她的话,而是听他们的话,若是告密的话,他们会让他们去别的地方伺候。   徐香宁才知道这姐弟两不?光长年纪,也长心眼了,还知道威胁奴才们。   算啦,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就不?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原先失火的永和宫已经全?部重建完成,不?过目前是没有住人?。   永和宫的安嫔生病,她过去探望安嫔时顺便去看一眼,才真正看到?重建好的宫殿,格局跟她住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不?过也大差不?差。   安嫔也快五十岁,离五十岁还差一岁,这一生病,似乎病了很久,病了这么久才让人?传出消息,她去探望的时候,安嫔脸色挺苍白的,人?一下子老了很多。   安嫔进宫比较早,跟敬嫔两人?几乎是最早进宫的,跟元后赫舍里氏在同一年进宫,她没有子嗣,在宫里也是安安分分,自从她生病的消息传出后,大家都或前或后去探望她。   连皇上也过来探望过两次。   只是她的病一直没好。   徐香宁第三次去探望时,安嫔躺在床上拉着她的手?,说的话其实有点像是遗言。   “徐妃,我这一生啊,还算过得不?错,只是你原先住在永和宫时,没照顾好你们,着火了把小格格的脸烧毁了,徐妃,你会不?会原谅我?”   “当然,又不?是姐姐的错,其其格已经不?在意她脸上的疤了,姐姐不?要愧疚,与姐姐无关,姐姐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我这身子……怕是养不?好了,我晓得我时日?不?多了。”   “不?会的,姐姐一定能好起来的,皇上都让院判过来给姐姐看病,姐姐肯定能好起来的。”   “咳咳……”安嫔躺在床上咳嗽,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徐妃,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好不?了。”   从安嫔那出来,徐香宁忍不?住问安嫔身边的宫女,安嫔这样子持续多久了。   “娘娘,我家娘娘这几日?都是这样,跟每一位过来探望的小主都是这么说。”   “照顾好安嫔吧。”   安嫔的确跟每一个?过来探望的人?说话都像是交代?遗言,对?他们说最后的话语,连皇上也不?例外。   她也跟她说得一样,时日?不?多,果然到?了十月底,没撑过今年,安嫔过逝了,皇上是让底下的人?按照嫔位安葬安嫔,这古代?人?活到?四十九岁也算是高寿,不?算英年早逝。   安嫔没有子嗣,在后宫也算是低调,皇上念在她进宫多年,一生没有犯过大错,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让她体体面面地离开。   不?过这后宫少了一位嫔妃,生老病死本来就让人?惆怅。   后宫在安嫔死后也吃斋三天,当然也有可能是国库亏空,银两没了,后宫自然也要缩减用度。   雨荷宫。   前院里种的果树此?时叶子变黄不?少,地上多是落叶。   今儿有阳光,不?刺眼,晒在身上又和煦,十一月的京城还是变冷不?少,徐香宁坐在院子里打毛衫,无聊了总想找事做,原先不?爱做针线活,如今为?了打发时间也愿意做一些。   她坐在太阳底下,娴熟后,两根细木棍可以来回?穿梭。   春喜带着玉晴从外面进来。   “织得怎么样了?”   “一半都不?到?。”   “顾着点眼睛,内务府那边的人?给你送的毛线都是好的,应该比较好织。”   春喜坐在她旁边,看了看她织的毛衫,“还行,进步不?少。”   “这大小……是织给皇上的吗?”   “是织给他的,除了他生辰时,我给他送了一些生辰礼,说起来还没真正送过他什么,想着这冬日?不?是来了,赶在年前织好,送给皇上,就当是贺岁礼。”   “也好,是一份心意,皇上应该会开心的,你听说了吗?”   “什么?”徐香宁停下来,望向春喜,“听说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三阿哥在酒楼花了五万两银子,被?皇上训斥了,让三阿哥把五万两银子充公,五天之内要看到?五万两,听说原先三阿哥也从国库那边借银两了,不?过没有还回?来,如今国库财政紧张,这水灾才刚过去不?久,三阿哥这么豪掷千金,皇上对?三阿哥很是不?满,只是三阿哥一时半会拿不?出五万两,荣妃那边正在给她儿子筹集呢。”   三阿哥先前从郡王降为?贝勒,这么久还没升上去,如今又出事,怎么看都不?是储君的人?选,皇上对?三阿哥显然不?是很满意,也没听说三阿哥干出什么实事或是政绩。   五万两对?一个?皇子而言不?算多,应该拿得出来的,怎么会让荣妃这个?额娘筹集,那可能是三阿哥平日?里太过奢侈奢靡了,五万两都能买下酒楼了,怎么就在酒楼花了五万两。   “三阿哥他……这是顶风作案啊。”徐香宁感慨一句。   “可不?是顶风作案嘛,荣妃这几日?怕是头发都要愁白了。”   春喜是高兴的,有些幸灾乐祸,荣妃只有这么一个?阿哥,偏偏三阿哥不?中用,犯错了还要荣妃替他收拾烂摊子,五万两是不?多,但?也不?少,不?过荣妃肯定能拿得出来,只是要出血而已。   两人?聊了一会后又专心弄针线活,春喜帮她扯着毛线,也在一旁指导她。   过几日?,徐香宁跟春喜在溪春园碰到?乌答应,乌答应这肚子还没完全?消下去,还是略像臃肿,好在她年轻,应该很快就会恢复,生完快三个?月了,据说乌答应的绿头牌已经让人?放上去了。   “徐妃吉祥,春常在吉祥。”   “起来吧。”徐香宁淡淡道。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两位姐姐,我这刚出月子,在屋子里闷久了,想出来走走,透透气,见到?两个?姐姐,我可太高兴了。”   这乌答应也学会伪装了,说着高兴,眼里却没有笑意,皮笑肉不?笑,徐香宁也随便问一句:“乌答应身子可好一些?小阿哥怎么样?”   “我好多了,小阿哥也挺好的,特别能吃,乳母都说他吃的奶很多,多谢娘娘关心。”   “小孩子能吃是福,你也是有福气的人?。”   “可不?是嘛,跟姐姐一样有福气,我们都生下阿哥,不?对?,我忘了春常在也生过阿哥,是我的错,我嘴太快。”乌答应故作惊讶地捂嘴。   徐香宁看她就知道她是故意提起的,春喜十几年前有过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偶尔侍寝,但?一直没有孩子,好在春喜已经走出来了,她侧目看了看春喜。   春喜开口道:“是啊,我也生过阿哥,这孩子生下来不?一定能活得久,比起成人?,小孩子体弱,乌答应,你可要小心了,小孩子一生病可能就会没命,生下来也不?管用,能把孩子养大成人?才管用,皇上还没给小阿哥起名?吧,那你更要小心了,万一小阿哥没起名?就走了,很可能到?最后连个?名?字都没有,这宫里没有名?字的阿哥格格特别多。”   乌答应的脸色立即变了,也假装不?下去,怒指着春喜:“你……你敢诅咒阿哥,你好歹毒,你一个?后宫小主敢诅咒皇嗣,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不?仅想要害死我,也想要害死我的孩子。”   “乌答应,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好心劝诫你,小孩子身子弱,你得看管好,你怎么把好心当驴肝肺呢。”   “你……你……”乌答应气得说不?出来话反驳,脸色都涨红,目光愤恨地瞪着她们。   这毕竟是在溪春园,说不?定暗处有人?在偷听,春喜这话说得虽然解气,但?是传到?皇上耳中就不?好了,她怕她们吵得更厉害,于是出来打圆场,“乌答应,春常在也是为?你好,小孩子的确体弱多病,不?过你的孩子肯定康健,会长命百岁的,我们去那边逛逛,就不?在这里打扰乌答应散步。”   等走远一点,徐香宁才拍一下春喜的手?,“你啊,逞一时之快,万一她添油加醋告诉皇上怎么办?”   “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的孩子才几个?月大,能不?能活过一年都不?一定,你看襄嫔的孩子不?是也早殇了,和常在的孩子也是,这孩子本来就脆弱,她平日?里就跟我们过不?去,一个?答应还牛气哄哄的,她以为?她是谁,就不?惯着她。”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当心气坏自己身子。”   徐香宁挽着春喜的手?臂,哄着道,没把乌答应放在心上,不?值当为?她这么生气,在溪春园逛的时候很快把这事抛之脑后。   ……   反倒是乌答应十分生气地回?到?永寿宫,气得想砸杯子,可她这屋里杯子不?多,只能忍着,在屋里大叫两声。   “梦璃,一定是她们,就是她们要害我,你听听春常在说的,她就是想害死我,不?仅想要我死,还想要我的孩子死,不?对?,她会不?会也对?小阿哥动手?,会不?会也给小阿哥下药,她要是下的毒药怎么办?”   乌答应刚坐下来就急着去看孩子,她的孩子已经放在她屋里养了,她急急忙忙去里屋看她的孩子,她的小阿哥睡得正香,她才松一口气,不?过对?徐妃她们的愤恨还是没减少,尤其是今日?春常在说那番话的表情,巴不?得她们母子两死。   “梦璃,你看到?了是不?是?一定是她们干的。”   “小主,你喝口水,别生气。”   乌答应喝了一口温水,还是气不?顺,她一个?小答应拿她们没有办法,想给她们下毒药,可是毒药搞不?到?,不?然她真想给她们下毒药,她们不?死,死的就是她还有她的孩子。   “给小阿哥吃的东西?一定要用银针测一遍。”   她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奴婢知道了。”   乌答应坐在椅子上,气得手?捏着桌角,其实春常在有句话说对?了,皇上还没给她的孩子起名?,若是她的孩子有什么意外,到?时候肯定连名?字都没有,她得让皇上赶紧起名?。   可她又见不?到?皇上,她绿头牌已经挂上去了,只是皇上没翻她牌子,皇上这阵子比较常翻密嫔的牌子。   “梦璃,我们这还有多少银两?”   “小主,不?多了。”   “那你拿一些贵重首饰过去敬事房,让他们把我的牌子放在前面一点,提点一下皇上。”   梦璃点头应是。   气顺之后,乌答应又去看小阿哥,才三个?月,小婴儿长开不?少,面色红润,她心想她的孩子肯定能长大成人?,她不?能让别人?害到?她的孩子。   可能是那些贵重首饰起作用了,没过几日?,皇上竟然翻她牌子。   乌答应精心打扮一番,坐轿辇过去乾清宫,只可惜在沐浴前没碰到?皇上,她的精心打扮,皇上没看到?了,她沐浴后躺在床上好一会皇上才过来。   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侍寝了,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皇上覆上来时,她都不?敢喘气,几乎是屏气凝神,好在皇上可能察觉出她的紧张,跟她说了两句话,她才不?紧张的。   她其实还没彻底瘦下来,肚子还是像有四个?月身孕一样,不?过好像皇上不?是特别在意,还摸了摸她肚子,她忍不?住搂住皇上的脖子,在皇上动作时,她哼出声。   事后,她见皇上心情还不?错,试探性开口:“皇上,臣妾三个?月前生了小阿哥,小阿哥还没有名?字,皇上能给他起个?名?字吗?”   “朕知道了。”   乌答应知道皇上这是真的知道了,应该过一段时间会给她的孩子取名?字,她的手?搭在皇上的胸膛,娇声道:“臣妾多谢皇上。”   “睡吧。”   “嗯。”   乌答应侍寝回?去后就等着皇上赐名?,没过多久,皇上真的赐名?了,她的孩子叫胤袀,袀字,代?表同一,纯粹,是一个?不?错的字,她很满意这个?名?字。   戴佳氏也说这个?名?字不?错。   赐名?后,乌答应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据她所知,春常在当初生下的孩子是死后才被?赐名?的,而且是叫长景,并非胤字开头,要是论尊贵,春常在的孩子还不?如她的孩子尊贵。   自从产后,她第一次侍寝,皇上翻她牌子后,她开始陆陆续续有宠,皇上虽然待她的情意没有徐妃多,但?是皇上还是喜欢她侍寝的。   她一个?答应有宠就好,有宠,底下那些奴才不?敢轻待她,况且她还有阿哥。   ……   眼看着又快到?年末了,皇宫里开始张罗起来,挂灯笼的挂灯笼,贴花的贴花。   可这个?时候,皇上却生病了。   皇上已经有几年没病过了,这一生病,众人?顿时开始紧张起来,毕竟皇上不?年轻了。   徐香宁得知皇上生病后,当然也开始紧张,她是立即让膳房的人?做一些药膳补汤,她要送去乾清宫。   “徐妃娘娘……”   “皇上在吗?洪公公能帮本宫通传吗?”   “奴才这就进去,还请娘娘稍等。”   过一会儿,洪公公出来,领着她进去。   皇上还坐在书?房的案桌前看折子。   “皇上,你怎么还在看折子,你应该好好歇息。”   “朕没事。”徐香宁过去摸了摸皇上的额头,还真有点热,皇上此?时面色还是可以的,唇色也没有惨白,只是有点烧,她刚想说话,皇上就咳嗽了。   “皇上,你都咳嗽了,还是别看折子了,快放下吧,回?床上躺着。”   “朕睡不?着,朕刚睡醒。”   “太医给你开过药没有?”   康熙抬头看徐氏,见她实在担忧,不?由笑了笑,还是有人?真的关心他。   “皇上,你还笑,臣妾都快担心死了。”   “朕没事,只是小风寒。”   徐香宁心想你老人?家一点风寒都不?能染上,都这么大年纪了,身子经不?起折腾,一点小风寒发展着重病怎么办,她又摸了摸皇上的额头,“不?行,还真有点烫,皇上,你还是回?床上躺着吧,要不?臣妾给你念折子,你别盯着看了,太医给你开的药方呢,臣妾看看。”   “你又看不?懂。”   “臣妾看了才能安心,你管臣妾看不?看懂。”   康熙见徐氏语气有些急,示意洪宝全?去把药方拿过来。   徐香宁一看那药方,也没有到?看不?懂的程度,一些连翘,板蓝根等药材,她还是看得懂,是治风寒的药草。   “怎么样,有没有安心一些?”   “臣妾安心不?了。”   “好啦,朕真的没事,只是小风寒。”康熙搂着徐氏的腰,让她坐下来,坐在椅子旁边的空位上,“你帮朕念折子吧,朕不?看了行不?行,帮朕批阅。”   “皇上,臣妾还带来药膳,补身子的,你喝一喝吧。”   “又是上次那种药膳?”   “不?是,换了,这回?是鸽子汤,臣妾晓得上次药膳不?是特别好喝,你先喝喝看,要是不?好喝,臣妾再叫膳房的人?弄别的。”   洪宝全?也让人?开始给鸽子汤验毒,没有异样后才呈到?皇上面前。   康熙是不?忍心辜负徐氏的心意,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也喝了小半碗。   “剩下的,你喝了吧,怕你嘴馋。”   徐香宁倒也不?嫌弃,把剩下的半碗喝了,鸽子汤还行,鸽子被?煨得很烂糊,肉质已经松软了,骨头都能抿下来,她还吃了半只鸽子。   “到?底是拿给朕吃的还是拿给你吃的,就那么饿,早上没吃饱是不?是?”   “臣妾吃得多,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吃好之后,徐香宁让人?撤下去。   乾清宫的宫女也很快上前,端来一盆水,给她净手?,另一干净的茶杯装着水让她漱口,等收拾好之后,她才开始给皇上念折子,遵照皇上的意思在上面批阅。   皇上都不?怕她看到?折子上面的内容,她就更不?怕了。   她的字写得不?好看,不?过至少写对?了。   这期间,后宫不?少小主嫔妃都过来看皇上,洪公公是进进出出替她们通传,不?过可能是因为?她在这,皇上没有召见,她们送过来的补汤都被?皇上赐给底下的奴才喝了。   这折子批阅完后,徐香宁催着皇上去躺着。   康熙无奈,还是听从徐氏的话去床上躺着。   屋内的炭火也燃上,怕炭火的气味也不?好闻,也熏上果香。   “皇上,臣妾就留在这伺候你,等你病好了,臣妾再走。”徐香宁觉得她还是留在乾清宫吧,不?然把病气带回?去长春宫,又传染给小豆丁他们怎么办,这年还没过,胤祄还是八岁,轻视不?得。   康熙深深地看着徐氏,这么多年,她已经在他心里,她是真正关心他的人?,已经不?会有人?像她这样担心他了,那些阿哥不?会,后宫其它嫔妃也不?会,他抓着徐氏的手?,“你真想留下来?”   “当然,臣妾要看着皇上病好起来。”   “那你留下来吧,咳咳……”   徐香宁摸着他的胸膛给他顺气,“皇上,多喝点水吧,文露,去给皇上倒一杯温水过来,温偏热。”   “咳咳……”   康熙越咳越想咳,喉咙仿佛有一根羽毛在里面,弄得他喉咙十分痒,都止不?住咳嗽,他见徐氏着急忙慌地端来一杯水,示意他喝下去。   水喝下去是好受一点。   “枇杷膏呢,也喝点枇杷膏吧,润喉。”   有宫女立即拿来枇杷膏。   “不?用兑水了,皇上,就这样喝一口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徐氏在这,康熙晓得真有什么事,徐氏还能帮他,原本他没想睡的,不?过躺在床上不?久后,他昏昏欲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寝殿内寂静无声。   “徐香宁……”   “皇上,你叫臣妾,快,把烛火点上吧。”   徐香宁听到?在外殿听到?皇上叫她,她放下书?走进去,也皇上搀扶坐起来,“有没有好一点?喉咙还难受吗?”   “更难受了。”   “那怎么办?是不?是发炎了?太医就候在外面,臣妾叫他们进来。”   “叫他们进来吧。”   好几个?太医轮流给皇上看病,几人?诊断完后开始商量药方,徐香宁觉得皇上身上的体温似乎又升高了。   底下的人?摆上晚膳,皇上也没什么胃口吃,可不?吃东西?怎么行,她晓得皇上此?时吞咽可能不?舒服,所以让他多喝点汤。   ……   刚开始几天,皇上除了咳嗽,喉咙痛,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几个?阿哥晓得他们阿玛生病后也会过来探望,皇上还是会接见他们,直到?皇上开始呕吐,人?变得更虚弱,他才不?愿意见人?,跟上次重病那样,太医们开始住在宫里,不?得随意进出,不?得泄露皇上的病情。   乾清宫也开始戒严。   徐香宁也没想到?小风寒还能发展成这样,可能是皇上也老了,身体不?如年轻那样健壮,小病小痛都轻视不?得。   晚上,皇上坐在床上,在昏黄的烛光下,脸色也是发黄的。   “皇上,来喝药了。”   见皇上乖乖喝药,徐香宁不?由笑了笑,“皇上,你生病的时候比胤祄乖多了,他总是不?肯喝药。”   “朕又不?是小孩子。”   “是,皇上不?是小孩子,你特别乖,胤祄不?乖。”   康熙抬眸,瞧了一眼徐氏,觉得徐氏这是把他当小孩子,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哄小孩子,他这几日?手?脚发软,头昏眼胀,大多时候都是躺在床上,还不?知道这病能不?能好,那群太医一点用都没有。   “喝完了,吃点蜜饯吧。”   嘴里被?塞了两颗蜜饯,康熙慢慢含着,去除口中的苦味。   殿内的银丝炭在烧着,熏炉上面还是放着干掉的橘子皮,味道好闻不?少。   “你们给皇上捏捏腿吧。”   老是躺着,肯定血液不?循环,徐香宁示意宫女们给皇上捏腿,她也搬来折子念给皇上听,在他的吩咐给批阅,半个?时辰后,她觉得差不?多后,又让人?摆膳。   少吃多餐,皇上的胃口不?好,每回?吃不?了太多东西?,所以多餐,一日?四到?五餐。   “你这几日?辛苦了。”   “不?辛苦。”   康熙瞧着徐氏气色还不?错,虽然照顾他一个?病人?,但?她看上去比较镇定,真出了事,他相信她是镇得住场面的。   “皇上,你今晚好像好了一点。”   “朕也觉得刚才睡醒后好了一点,备水,朕要沐浴。”   不?过才说皇上的病好了一点,第二天皇上病情又加重,好像前一天是回?光返照一般,皇上意识开始不?清楚,人?昏昏沉沉。   徐香宁反正是吓到?了,尤其是皇上呓语的时候,她听不?清他说什么,不?过她知道他开始慢慢失去意识,又吐又拉,人?像是虚脱一样。   那群太医开始束手?无策,什么药方都试过了,不?管用。   乾清宫虽然戒严,不?过不?像上次那样完全?戒严,至少这一次太子胤礽是进得来的,他看到?皇上昏迷的时候,是把那群太医狠狠责骂一顿,在乾清宫发威,说是太医不?治好皇上,他们通通去陪葬。   等他发怒完后看向她,语气又恢复冷静,跟她说让他好好照顾皇上,至于朝堂国事,他暂且代?理。   其实这是应该的,皇上昏迷,太子是储君,他代?理朝政,代?替皇上监国也是理所当然,徐香宁没说什么。   整个?新年,皇上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昏迷的时候是真昏迷,对?外界一无所知,清醒的时候倒不?是特别清醒,思绪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她是听懂了□□成吧,跟安嫔一样,他开始念叨自己命不?久矣。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徐香宁被?穆察太医叫去一旁说悄悄话,她一听,后背都开始发凉。   “你说的是真的吗?”   “徐妃娘娘,微臣不?敢欺瞒娘娘。”   “行,本宫知道了,本宫信得过你,皇上也信得过,之后皇上这边喝的药只会从你这边来,你去抓药送到?乾清宫交给梁公公,此?事,本宫等皇上清醒再告知皇上,你先假装不?知,他们继续往乾清宫送药,本宫会让人?偷偷倒掉,还有,你去找一些懂医术的洋人?过来,此?事也别宣扬,就说是让那些洋大人?给皇上祈福,说他们是传教士。”   那群太医不?行,吃的那些中药治不?好皇上,皇上估计是什么细菌感染,可能要吃一些抗生素,这玩意估计只有洋人?那有,不?过可能大家都信不?过一些西?药,那么小的药丸,谁会相信能治好病。   她是看到?皇宫里有一些洋人?进出的,一是可能跟大清有些商业贸易,二是可能是过来传教,洋人?漂洋过海地过来,肯定会随船带一些药,以防万一他们在途中生病,皇上都这样子了,再治不?好,说不?定还真就一命呜呼,目前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碰碰运气了。   反正这里的历史跟她认知的历史还是有出入的,万一皇上真的在这个?时候死了,登基的会是太子,历史改变了不?一定,历史已经改变了,毕竟胤祄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而非密嫔。   “穆察太医,皇上若是还能活下来,你是最大的功臣,皇上会嘉奖你的。”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做微臣份内的事情。”   “别说那么多,快下去吧,别让人?怀疑,乾清宫全?是耳目。”   “微臣告退,微臣一定会办好娘娘吩咐的事情。”   过了几天,那些洋大人?过来了,查看皇上的病情,当他们真的拿出一些药丸时,徐香宁真的是有一种见到?现代?文明的感觉。   “娘娘,这东西?……”梁九功惊疑,徐妃娘娘这是要把洋人?给的不?知名?东西?给皇上吃下去,可是他不?敢啊,谁知道那些是什么玩意,万一是毒物呢,徐妃娘娘怎么就相信那些洋人?给的东西?,皇上是万万不?能吃这些来路不?明的药物。   说是药,这玩意能是药吗?人?吃了那么一丁点东西?就能好吗?   他还是赶忙拦住,“娘娘,不?可啊,皇上千金之躯,万万不?能吃这种东西?。”   “梁公公,皇上都这样了,你就暂且相信本宫一回?吧,本宫不?会害皇上的。”   “可是……娘娘,这白色的……不?像是药啊,万一皇上……”梁九功不?敢往下说,皇上万一死了,他们可能是要被?追责的,他瞧着这白兮兮的东西?很不?对?劲,洋人?带来的玩意能可信嘛。   “梁公公,皇上若是再病下去才是最大的问题,去倒水过来吧。”   徐香宁让梁公公扶起皇上,她亲自把两粒药丸给皇上灌下去。   药丸进肚后,她又看向那些洋人?,让他们再留下一些。   不?过那些洋人?吝啬得很,只给了十粒,说是若是还没有起色,他们也没有办法,药不?是万能的。   梁九功是紧张万分,在吃下洋人?给的药后,他一直盯着皇上,皇上还是昏迷,人?不?见清醒。   徐妃比他镇定,已经在一旁看书?。   梁九功有些猜不?透徐妃,徐妃这是想皇上活着还是想皇上……他不?敢说死字,连想都不?敢想,不?管怎么样,徐妃有一个?阿哥,哪怕是皇上走了,徐妃后面的日?子可能也不?会太难过。   只是他是皇上的奴才,他老了,太子可能不?会让他身旁伺候,估计也不?会让他告老还乡,他知道得太多,太子应该不?会留他。   他是希望皇上活着,不?过皇上这几日?的症状,不?像是能活下去的样子,毕竟皇上也老了。   如今已经是康熙四十六年,皇上坐在这个?位置也有四十六年,太久了,有人?等不?及了。 第121章   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竟然转醒了。   梁九功赶忙叫来徐妃, “娘娘,娘娘,皇上醒了,你?快来?看看。”   皇上是真的转醒, 一睁眼眼神都不是那么浑浊混沌, “朕……朕睡了多久?”   “没多久,皇上, 先喝点水吧。”   皇上醒来?后也吃了一些流食, 有胃口吃东西了,吃过后, 皇上也没有反胃吐出来?。   接下来?几?天,皇上渐渐得恢复过来?,至少?人开始清醒,不再是长时间的昏迷,吃喝已?经没什么问?题,尽管吃得不多, 那十粒西药都吃完了,她怕皇上不敢吃西药, 西药都是混着东西让皇上吃下去。   三?天、五天、十天过去后, 皇上就好得差不多, 能坐能走,还可以批折子, 人虽然?又消瘦一点, 瘦到?可以看到?清晰的下颌角,不过好在是扛过来?了。   “你?又救了朕一次。”   “是皇上福大命大, 臣妾做的微不足道?。”   “朕都听梁九功说了,说是你?请了洋医给朕救治, 朕这才缓过来?。”   康熙执着徐氏的手,盯着她,她一次又一次想?方?设法救他护他,这份情意,很是贵重。   “臣妾晓得皇上一定没事的。”   康熙看着徐氏笃定的眼神,他都这把年纪,安嫔当时生病时,他也是看到?的,他比安嫔年纪还大,本来?以为这一次可能就没命了,好在徐氏聪明果断,又请了洋医给他救治,据说是洋医给他吃了什么洋人弄的药,他才好起来?,可以说是救命之恩。   他紧紧抱住徐氏,沉声道?:“这段日子让你?担忧了。”   “是,臣妾的确都快担心死了,好在皇上好起来?了。”   ……   新年本来?使臣过来?朝贺进贡,不过由于皇上重病,太子出面代替皇上接受朝贺,这也引发?担忧,不少?人开始担心皇上的身体,认为皇上的病医治不好,有各种各样的猜疑。   过了一月后,二?月中旬,皇上去上朝,这猜疑才少?一些。   徐香宁在皇上病好之后才搬回长春宫,不过皇上可能是想?让她时刻陪着她,老人家缺少?安全感,不仅白天让她过来?乾清宫,晚上也让她过去,她跟先前住在乾清宫时没什么两样。   而太子趁着皇上病重,让太医往治疗的药里掺杂对身体不利的药物?,试图让皇上病情更加严重,等于说是想?要加速皇上的死亡,若不是穆察太医察觉,跑过来?告诉她,说不定皇上还真在这一次栽了。   在皇上病好之后,她还是把此事告诉皇上后,皇上当时的表情很克制,只是说他知道?了,所有情绪都敛在严肃的面庞下,至少?她当时是没看出来?皇上是什么心思,失落还是失望?   做帝王的人,心思若是想?掩藏,其实能藏得很深。   毕竟是父子,而且是皇上一手带大的孩子,皇上可能对太子还心存希望。   她也就不再管这事。   整个二?月过去,皇上已?经彻彻底底恢复过来?,人也变得精神矍铄,也开始跟以往一样管理朝政。   她本以为皇上不会处理太子,而历史上皇上废太子是在康熙四十七年,还有一年时间,但到?了三?月,皇上开始处置太医院,将当时给皇上下药的太医通通处死,连太医院的院判跟副院判都革职,穆察太医当上院判。   大家可能也闻到?一些危险的气息,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人人开始自?危。   三?月过去,四月三?日,康熙在上早朝时,召集诸位亲王、大臣、侍卫,文武百官等齐聚在乾清宫的大殿前,叫太子胤礽跪在最中间,面色严肃冷静地说道?:“朕继承大清大业四十六年,勤勉朝政,体恤群臣,惠及百姓,维持大清的安定,可太子胤礽屡次不顾祖德,性?子残暴不仁,与朕之仁心相悖,当太子三?十余年,只会结党营私,专揽私权,愈加放肆,品行不端,为人不善,朕还没亡就妄图把持朝政,身为太子却对诸王,朝廷大臣肆意欺负,□□殴打,仗着太子身份欺负各贝勒,对兄弟不仁不义。   朕生性?节俭,而太子胤礽生性?奢侈,不仅将外藩进贡之物?揽入自?己囊中,而且纵容其乳母之夫凌普在内务府大肆敛财,贪得无厌,挪用国库银两私自?在外建造宫殿。   胤礽生而克母,从前又与逆臣索额图结党,意图干扰朝政,身为太子却没有为群臣,百姓着想?,还搜刮民脂民膏来?挥霍,不听朕言,不孝不仁不善不义,枉为储君,不配当大清的太子,违背祖训,今日起,废黜太子之位,囚禁咸安宫,赐食赐物?,不得朕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皇上……”   众人惊讶。   “皇上,请三?思。”   “皇上……”   大殿内所有亲王、朝臣、侍卫通通都跪下来?,有些为太子求情。   “再有为太子求情者,一律当斩。”   此话一出,大殿内才立即噤声安静下来?,众人颤颤巍巍,心思各异。   “把太子押下去吧。”   “父皇,儿臣……儿臣罪该万死,儿臣知罪,儿臣领旨谢恩,儿臣死不足惜,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太子胤礽跪下重重磕头?,磕头?的响声在整个乾清宫的大殿都能听见,直接磕破脑袋,语气哽咽,被人押下去时也没有挣扎。   等大殿内的人都走后,康熙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   “皇上……”   梁九功见皇上坐了很久,忍不住出声唤一声。   “梁九功,你?觉得朕狠心吗?”   “皇上仁善,是太子……是太子的错,皇上只是为了大清着想?。”   “是啊,朕是为了大清着想?。”   ……   皇上废太子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到?后宫,不到?一日。   荣妃是真没想?到?皇上会废太子,她知道?后都忍不住握住贵嬷嬷的手,她的手同样在颤抖,“皇上真……把太子给废了,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不是太子了,大清没有太子了吗?”   “娘娘,这消息……是真的吗?”连贵嬷嬷都有点怀疑。   “文武百官都听到?了,太子也被质押了,应是不假吧,太子他……犯了什么事,皇上怎么突然?就废太子了,天哪,没有太子,没有储君了,这一废,往后太子想?要起来?就不可能了。”   荣妃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总感觉自?己的心提到?嗓子眼,莫名的紧张还有一丝兴奋,太子已?经不可能再起来?了,已?经当着诸位亲王贝勒,文武百官面前说了废太子,还条列了太子的罪状,皇上废太子的心很是决绝。   没有了太子,那会是谁继承大统,继承帝位?皇上毕竟年迈,这一病都差点出事,这帝位迟早要有别人坐上去,太子已?废,那剩下的阿哥……   荣妃一想?到?这,手更加颤抖,她的胤祉是不是也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嬷嬷,你?说皇上会再立太子吗?三?阿哥他……有没有机会?”   她家胤祉也是大清的皇子,出身高贵,虽性?子莽撞一些,但终归是皇子,太子被废,胤祉也是有资格继承大统的,胤祉年龄也合适,也在朝中做事,为皇上分忧。   “娘娘……”贵嬷嬷也握住荣妃的手,“娘娘……三?阿哥他是有机会的。”   是啊,胤祉也是有机会的,若是胤祉登上那个位置,她就是太后了,她们母子两绝对会光宗耀祖,让马佳一族以他们为荣。   后宫那些嫔妃通通要唯她是从。   一想?到?这,荣妃就止不住地激动,不过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先冷静下来?,此事还得筹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皇上病已?经好了,还不知道?要活多久。   她们得先冷静冷静。   “嬷嬷,快扶本宫坐下,本宫得先缓缓。”   “是,娘娘快坐,红月,你?快去给娘娘倒杯茶水。”   钟粹宫这一边是震惊,而承乾宫那边同样震惊,太子被废一事实在是太令人意外,此事太过重大,无人不震惊,恵妃听闻此消息后也是一愣,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她自?然?是想?着太子有什么意外,到?时候皇位落到?其它阿哥手中,太子若是没有发?生意外,她晓得其它阿哥想?要坐上帝位是难上加难,如今皇上主动废掉太子,这意味着什么?   皇上是不是想?另立太子,对太子早已?不满了吧,这刚刚病愈,就把太子给废了,她家胤禔比太子要好上几?倍,成熟稳重,学识渊博,在朝中更是有好名声,替皇上办了不少?事。   太子这个嫡子被废了,她家胤禔可是皇长子,若是再立太子,胤禔是很有希望的。   恵妃不由激动起来?,太子没废之前,她不敢想?这事,毕竟太子是储君,又是皇上亲手抚养长大,如今太子被废了,还被囚禁,她这才敢想?这件事。   太子这些年做的事情太多了,罪行累累,性?子如此残暴,本身就不是做帝王的最佳人选,至于为何被废,她其实不是特别在意,不过她猜想?肯定跟结党营私有关,皇上前几?年惩处了索额图一党,太子还不收敛,肆意妄为,也不怪皇上,皇上想?来?也是思量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流鸳,你?说本宫该不该召大阿哥进宫?”   “娘娘,目前还是先不要吧。”   恵妃转念一想?,也是都等了这么多年,不应着急一时,此乃多事之秋,胤禔毕竟住在宫外,入后宫肯定会被人知道?,此时更应低调,皇上刚大病初愈,又突然?废黜太子,想?来?心情一定是复杂且不佳的。   皇上废黜太子,应该是太子太过明目张胆觊觎皇位,皇上还没死呢,太子种种举动好像是巴不得皇上早死,好让他早早继承帝位。   皇上如今年迈,更见不得有人觊觎他的皇位,人越老越是贪婪,皇上对皇位显然?还舍不得放手,此时见胤禔进宫,皇上怕是会多心,还是先按捺不住,胤禔那么聪明,肯定也不会那么在皇上面前表现得过于急切,心思太浅显会惹皇上厌恶的。   皇上是不希望别人觊觎他的位置,他想?坐得再久一些。   皇上生病时只让徐妃跟梁公公等人守在床边,徐妃是很得皇上信任,恵妃无比庆幸的是徐妃生胤祄的时候生得太晚,不然?皇上很有可能立胤祄为太子。   ……   皇阿玛在上朝时跟朝廷百官告知太子被废之事,第二?日,皇阿玛又召集百官在午门宣谕太子被废跟拘禁太子之事,可见皇阿玛不是一时用气,至少?大家都意识到?皇阿玛是真的要废太子,又过几?日,皇上告祭太庙、祖宗牌位,颁诏天下。   太子被废,似乎成了定局。   无论是诸位亲王,阿哥,贝勒,贝子还是文武百官,大家显然?都心思各异,喜的居多,太子党的人因皇上前几?年惩治索额图时将其党羽削减得差不多了。   另外几?个成年阿哥的支持者在朝堂上占了不少?,各有党派。   四阿哥胤慎这段日子其实也不算好过,明面上他还是太子一党的人,皇上突然?将太子罢黜,虽说已?经颁诏天下,但他有些猜不透皇阿玛的心思,实在太过突然?,他让人暗查一番后得知二?哥竟然?趁着皇阿玛病重时对皇阿玛下手了,这才是皇阿玛将二?哥的太子之位罢黜的真正原因吧。   听说是徐妃救下皇阿玛的,他是看明白了,前朝后宫,皇阿玛最信任的人是徐妃娘娘,而徐妃……目前看来?是没有辜负皇阿玛对她的信任,两次了,她两次救下皇阿玛。   若换成其他嫔妃……   胤慎觉得其他嫔妃未必有徐妃这般忠心于皇阿玛,恵妃是大哥的生母,而荣妃是三?哥的生母,她们一定有私心,甚至宜妃都可能有私心,徐妃……胤祄还是年纪太小了,不具威胁。   皇阿玛还能活多久呢?几?年还是十几?年,亦或是二?三?十年?   皇阿玛若是活得久,胤祄也长大了,皇阿玛会立胤祄为太子吗?胤祄已?经是贝勒,徐妃又备受皇阿玛宠爱与信任,若立为太子不是不可能。   不过皇阿玛他年纪真的大了,估计胤祄等不到?那个时候,相反,他应该跟徐妃还有胤祄处好关系。   胤慎叫来?他的幕僚,夜里商讨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认为对他最具危险的还是大哥,恵妃身份也不低,而他的额娘身份比恵妃还要低一点,况且他跟他额娘也不是特别亲近。   他是想?要这个位置,不过目前,他们商讨出来?的结果是敌不动我不动,刚废太子,皇阿玛又病愈了,二?哥为何被废,大概是二?哥这个太子当得太久,他不耐烦了,于是就开始作妖,弑父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个时候若是太过招摇反而惹皇阿玛反感,他还不如先老老实实地做事,替皇阿玛分忧。   ……   太子被废一事显然?成为后宫密谈的话题,长春宫也不例外,不过徐香宁怕皇上忽然?到?访,特意叮嘱看门的王启紧紧盯着,皇上若是朝这边过来?一定要提前通报。   徐香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在这一年就把太子废掉了,提前了一年,而且也不是因胤祄的死而引发?,是不是意味着胤祄不会死了。   春喜她们在聊太子被废一事时情绪还算平和,毕竟跟她们关系不算很大,她们没有子嗣,谁当皇帝对她们而言都差别不大。   “皇上会再立太子吗?”   常常在问?了一句。   众人齐齐看向她。   “看我干什么,我哪里知道?皇上的心思?”   常常在:“可是皇上很信任你?,他没和你?说过吗?”   “当然?没有,这么大的事应该跟朝廷重臣说,跟我哪里说得上。”   “会立小豆包为太子吗?”   徐香宁立即捂住常常在的嘴,难得脸色严肃,“霁雯,有些话不要乱说,传出去,我们都会惹来?杀身之祸,你?怎么不长脑子,什么话都敢说,你?是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小豆包,胤祄不会被立太子,也不会当皇帝,他还是小孩子,你?们是长春宫的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们要清楚,你?们也是后宫小主,别口无遮拦!”   常常在立即认错,“我错了,香宁,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个。”   通贵人也出来?打圆场,“是霁雯不对,我们姐妹聊天太过放松,失了分寸,往后我们大家还是不要再提起这个话题,香宁,你?也别生气,我们往后不会再说这个。”   “好啦,聊别的吧,别再聊这个,前朝的事跟我们这些后宅女子无关。”春喜也出声道?。   这个话题才算终止。   等她们离开后,徐香宁坐在榻上,拧着眉。   “嬷嬷,你?说是不是其他人也觉得胤祄会被立为太子?”   “娘娘,皇上太信任你?,太宠爱你?,她们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   “可是胤祄他才九岁,他懂什么。”   徐香宁觉得很莫名其妙,立谁为太子都不可能立胤祄啊,胤祄年纪这么小,皇上虽然?当时八岁登基,那时有孝庄太后,他跟他那些兄弟相差不了几?岁,那些兄弟在当时对他而言不具有威胁性?,可是胤祄不一样,他的那些哥哥早就有能力,有人脉,甚至兵权都有一些,是个人都不会觉得胤祄能当太子能当皇帝,哪有这个能力,那些阿哥在朝堂上都有自?己的党羽,皇上一走,胤祄一坐上那个位置,说不定就被薅下来?了。   她阿玛连京官都不是,娘家不给力,对京城的局势是望尘莫及。   她也不像孝庄太后那样把持朝政,可以垂帘听政。   怪不得有人想?害胤祄,他们脑子怕是被什么踢过。   这里面肯定不止常常在这么想?。   徐香宁顿时觉得头?疼。   “娘娘,我们阿哥生得太晚了。”   “什么晚不晚,嬷嬷,我从来?没有这种心思。”   胤祄也不能有,她不能让胤祄也被动加入夺嫡的行列们,可胤祄是个阿哥,太子被废,在众人眼中,可不就是所有阿哥都有机会嘛。   胤祄又已?经是贝勒,在其他人眼中,他的确是人选之一。   当天晚上,皇上翻她牌子。   徐香宁过去乾清宫。   正在风头?上,皇上翻她牌子,怪不得别人会觉得胤祄有机会夺嫡,皇上对她是太过信任,自?从病愈后,只翻她一个人的牌子,当然?翻牌子不意味着侍寝,皇上这段日子估计也没心思做这些事,烦着呢。   废太子无疑是等于在他心头?拔肉。   太子若是不想?害皇上,皇上说不定还不会废太子。   心情错综复杂,她来?到?乾清宫,皇上还在用膳,他招呼她坐下,她跟着吃了一点,也吃了一些新鲜水果,随后一番洗漱,她才真的躺到?床上。   先前她眼睛就受过伤,过了这么些年,她觉得她视力更不好了,许是近视了,有个一两百度,为了保护眼睛,她是尽量不在夜里看书,夜里烛光还是不如白天。   她在床上忍不住左扭扭右扭扭,尽量让自?己的筋柔软一些,她想?着有空找陈常在练练舞好了,陈常在这么多年身段还是纤细的,她肯定知道?如何拉筋。   “在干什么?”   “扭动。”   “小心扭到?腰。”   徐香宁抬眸看皇上,皇上也刚沐浴出来?,辫子散开,穿着宽大柔软的寝衣,辫子发?尾都有点发?白,一小撮辫子都白了一半,他病愈了,但人似乎又老了一些。   “我才没那么容易扭到?腰,我是练过的。”   “练过什么?”   “反正就是练过。”   康熙笑?了笑?,他躺在床外侧。   “皇上,你?不要我侍寝吗?”   “你?想?侍寝吗?”   徐香宁眼珠子转了转,想?想?还是算了,皇上估计也没心情,可能也没体力。   “皇上,我们歇息吧,让人熄灯吧。”   “你?想?要了?”   什么鬼,她还不至于想?榨干老人,她就是随口一问?,她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皇上,你?就别逗臣妾了,也别说荤话,我们早点歇息。”   “你?想?要的话,朕也可以满足你?,朕已?经好了。”   “皇上,你?好烦,你?怎么能说这些,臣妾不想?要,快让人熄灯。”   她想?要,他不一定能满足她,都说女子三?四十如虎,为何如虎,还不是男人不中用,皇上作为帝王,他又没有服侍人的习惯,反正她有时候是感觉不到?太多乐趣。   康熙是觉得徐氏害羞了,他其实身子已?经完全恢复了,都过了两三?个月,其实来?上一次也是可以的,他将徐氏从被子扯出来?,手在她身上游移。   徐香宁见皇上非要来?一次,她也就配合他,来?就来?吧,又不是没做过。   这一次比较快,她跟皇上大眼瞪小眼。   “哈哈哈……”徐香宁原本不想?笑?的,见皇上自?个都呆愣住了,她就笑?出声,笑?完后她又急急捂住嘴,皇上不会责怪她吧。   “朕老了,不中用了。”   “皇上,你?还是很厉害。”   “还是很厉害的话,你?刚刚笑?什么。”   徐香宁见皇上似乎不生气,“皇上,臣妾知错了。”   康熙还真的不生气,他接受自?己老了,尤其是在徐氏面前,大概是徐氏看过他吐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昏迷不清醒的样子,十分虚弱得样子,他没必要在徐氏面前表现得很勇猛,他就是老了,他比徐氏还大二?十岁。   她年轻,他年老,体力自?然?有差异。   他慢慢开始接受这种差异,在徐氏面前比较坦然?。   “算了,你?何错之有,朕不怪你?。”   “真不怪臣妾?”   “你?想?朕怪你?吗?”   徐香宁立即摇头?。   康熙搂了搂徐氏,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一句。   “还有这玩意?臣妾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哪里有?”   “有些宦官行不了事都是用那玩意让女子快乐,无奇不有,你?一个后宫女子,不晓得是很正常的,过几?日,朕会拿来?让你?看看。”   徐香宁见皇上竟然?还有点骄傲的样子,拼命忍不住笑?,她当然?知道?是什么,不过她意外的是皇上似乎在她面前越发?没有帝王的样子,连她笑?他男人的尊严,他都不生气,大度不少?。   似乎又经历过一次重病后,他在她面前真是坦荡不少?,不介意在她面前露怯。   “那皇上会用吗?”   “朕没用过,不过应该没有很难,况且那东西不是用在男子身上,而是用在女子身上。”   “会疼吗?”   “朕都说了朕没用过,朕怎么知道?。”   “行吧,只能过几?天才知道?它长什么样,皇上,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康熙搂着徐氏入睡。   徐香宁睡之前想?皇上似乎从废太子的阴霾走出来?了,至少?看起来?心情还可以,没有太过沉重。   过了三?日,皇上又翻她牌子,两人沐浴后,皇上是神秘兮兮地拿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屏退其他人,打开盒子让她看看。   徐香宁当然?知道?这些大概是什么东西,这玉块是坚硬无比,而且十分圆滑,没有一点棱角,质地通透,有五个,形状大小不一,长度不一,一摸还很冰凉。   “这就是朕跟你?说的,怎么样?”   徐香宁是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她跟皇上竟然?研究探讨起这玩意,她觉得她额头?三?条黑线蛮明显的。   “皇上,臣妾觉得你?还是收起来?吧。”   ……   翌日,徐香宁被身旁的人吵醒,她看着宫女太监们伺候皇上穿衣,估计要上朝。   他一回头?,跟她对视上,她莫名觉得害羞,昨晚闹得太过,于是拉过被子盖过头?。   康熙穿好朝服后,见徐氏躲在被子里面,她真的是很难得害羞,他们都处这么多年了,徐氏是越来?越不害羞,尤其在他面前,他觉得很好笑?,于是坐在床上,伸手去扯被子,“不怕憋坏啊。”   “皇上,你?赶紧去上朝吧。”   “让朕看看你?。”   “没什么好看的,你?去上朝吧。”   “那朕走了。”   过了一会儿,徐香宁拉开被子,见原本说走的人还坐在床边,又跟她四目相对,“皇上!”   “你?羞什么?”   “你?好烦呀。”   康熙笑?得很开心,摸了摸徐氏的脸,低头?下去亲她,被她躲过去。   “朕又不会取笑?你?。”   “你?刚刚不是取笑?吗?你?分明就是取笑?,快去上朝,臣妾不想?看到?你?。”   “哈哈哈,好好好,朕这就去,等朕回来?陪你?用膳。”   徐香宁等皇上下朝回来?她才真正起床,跟皇上用完膳后知道?皇上待会要见接见大臣,她就离开乾清宫了。   天气正好,她抬头?看看天空。   “娘娘,你?在看什么?”秋铃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天好蓝。”   “奴婢也觉得。”   “秋铃,你?几?岁了?”   “奴婢二?十三?岁了。”   徐香宁看了秋铃一眼,她刚入宫时才十五六岁吧,没想?到?也这么快到?二?十五岁了,秋铃在宫外是有家人的,她还时不时让人把攒下的银子传出去给家里人,是一个孝顺孩子。   “宫女可以二?十五岁出宫,你?在宫外有家人,可以考虑出宫。”   当初迎蓉若是选择出宫,她还能活下来?。   皇上目前看起来?还算平静,不过越到?后面,宫里局势越是诡谲,她有胤祄,难免会被拉入战局,往后在后宫的日子会不大太平,宫外或许好一些。   “娘娘,你?是不想?要奴婢了吗?”   “怎么会,本宫只觉得出宫对你?而言是好一条好出路。”   “可奴婢还想?伺候娘娘。”   “傻瓜,哪有人想?当奴才的,你?好好想?想?,出宫后你?毕竟是在皇宫里待过的宫女,会有几?分体面,也好找人家,在宫里,你?只能当奴才。”   “奴婢愿意当奴才,只要能在娘娘身边。”   徐香宁拍拍秋铃的手,“你?呀,难道?你?不想?出宫见家里人吗?不过不着急,还有两年,你?再想?想?,本宫不会不要你?的,你?若是出宫,本宫还会为你?提前备一份嫁妆。”   “嫁人有什么好,男人都三?妻四妾,奴婢就跟在娘娘身边。”   徐香宁也笑?了笑?,没再劝说。   ……   没过两日,皇上又叫她过去,明明她牌子都没挂上去,来?月信了,她干脆把她年前就织好的毛线带过去。   “这是什么?”   “无袖毛衣,臣妾原本想?送给皇上当新年贺礼的,是臣妾亲手织的,不过臣妾针线活不好,织得慢,所以就送迟了,皇上你?别嫌弃。”   其实她年前就织好了,不过皇上生病,后面又有很多事,她就一直没送,无袖自?然?是因为她技术不到?家,不会织袖子,只能弄个无袖版,这都快六月份了,怕是一时半会也穿不了。   “算啦,臣妾手艺不怎么样,这也快到?夏季了,穿不了,还是不要了。”   康熙拿过来?,不让徐氏抢回去,“哪有人送出去的东西又要回去的,都送给朕了,不能要回去,朕瞧着挺好的,还是你?亲手做的,很好看,也合朕的身形,给朕套上吧。”   “你?先看看臣妾织得怎么样,别着急套上。”   “织得很好。”   “睁眼说瞎话,臣妾这手艺也就这样了。”   康熙觉得徐氏能为他织这么一大件毛衣,足以表达她的心意,从前的她都不做针线活的,“真的很好看,朕没说谎,这颜色也衬朕,青色正好,给朕穿上吧。”   徐香宁也不客气,直接给皇上套上去,套上去发?现还是小了一号,皇上穿着显得很紧,这毛线又没有弹性?,她捂着嘴偷笑?起来?。   “朕觉得挺好的。”   “那你?就穿着上朝吧,穿着出门。”   “放心吧,朕会穿的。”   康熙越发?觉得徐氏惹人怜爱,忍不住抱住她,“你?待朕的心,朕都知道?。”   “皇上,别说肉麻话了,脱下来?吧,免得喘不上气。”   “没那么紧。”   戌时两刻,两人躺在床上,烛火已?经吹灭了,殿内一片漆黑。   “胤祄有没有按时去上书房?”   “当然?有,他比小豆丁自?律多了,不过小豆丁比他聪明。”   小豆丁虽然?敷衍式学习,不过她该懂的还是懂的,脑子好,记东西比较快,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专注,爱玩。   “朕有空教他射箭骑马。”   “皇上,你?悠着点,骑马要当心,你?可不是年轻人。”   “你?是觉得朕老了吗?”   徐香宁绕了一个弯,笑?道?:“你?比二?十年前老。”   康熙也跟着轻笑?,他当然?比二?十年前老,他拍了拍徐氏的屁股,大概也就徐氏说他老,他不生气,别人说他老,可能心里盼着他死,盼着他退位,徐氏没有,她盼着他长命百岁。   “放心吧,朕不会摔下马的。”   “臣妾才不担心你?摔下马,臣妾是担心胤祄。”   “他九岁了,该学会骑马了。”   “他会骑马了,谁说他不会骑马。”   那些谙达有教他们骑马,骑马射箭是课程之一,胤祄跟小豆丁都学会骑马了,可能骑术不精湛,但至少?会骑了,皇上有那么多孩子,不会照顾到?每一个孩子,更不会记得他们学了什么。   “那就好,大清的男儿要会骑马射箭,胤祄不错。”   徐香宁心里一激灵,废太子已?经是上两个月的事,如今还没传出要立哪个阿哥为太子的消息,皇上说胤祄不错,她还真怕皇上对外放出信号。   胤祄才九岁,上次推胤祄入水的人还没找到?,他还是有危险的。   “皇上,胤祄还小,还什么都不懂,跟他的哥哥比,胤祄不够优秀,甚至都不如其其格。”   其其格比胤祄机灵,比胤祄更会处理人际关系。   “其其格是好,只可惜她是女孩子。”   她的话已?经暗示到?这了,皇上应该不会有立胤祄当太子的心吧,她倒是希望胤祄当个亲王就好了,甚至当个闲散亲王就可以了,不必在朝堂上立一番事业。   皇上既然?会复立太子,应该没有要立其它阿哥当太子的心。   “女孩子也可以有一番成就。”   “嗯,其其格是大清的公主,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睡吧。”   徐香宁在心里叹口气,皇上不至于把胤祄推到?前面,她得相信皇上,这一夜,她睡得不是特别安稳。 第122章   废太子都?过去两个月, 皇上没有要另立太子的心?,可那些?大臣有些?着?急,说国不可无储君,频频递折子请求另立太子。   皇上置之不理, 可折子依旧不断。   皇上在上朝时发了一次火, 说最近的折子杂事太多,要求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要有要事要奏, 无事不用递折子, 否则降官革职处理,请求另立太子的折子才少一些。   眨眼间到了七月, 皇上准备到行宫避暑。   徐香宁觉得皇上已经废完太子,而胤祄也已经九岁,若是皇上此次带他?们去行宫,她应该不会拒绝。   果真,随行的名单下来,她们母女子三人都?在名单里面, 这次随行的人还真不少?,荣妃跟恵妃都?一同随行, 几乎大半个后宫的人都?搬过去, 这几日?, 大家都?在收拾。   徐香宁也不例外,好不容易觉得两个月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 她才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原先一直想着?在后院里弄个秋千,总是因为各种事耽搁下来, 看着?后院那一块空置的地方,她想着?要把秋千安排上。   “小邓子呢, 算了,还是把小目子叫过来吧。”   “奴婢这就去。”秋铃去找小目子。   小目子在他?那屋里歇息呢,被秋铃揪醒,让他?赶紧起来,说他?在偷懒,小目子是连忙道歉,穿好衣服后就很快出?来。   “娘娘,小目子偷懒。”秋铃告状。   小目子赶紧下跪,求饶道:“娘娘,我只?是困了,回?床上补一觉,奴才的差事都?做完了。”   “快起来吧,没什么大事别动不动就下跪,你去内务府营造司那边找人,看谁能在我们的院子里帮做一个秋千,问问需要多少?银子,让他?们尽快找人做好。”   “好嘞,奴才这就才。”   “你还是先整理整理自己的辫子吧,不着?急,今日?去就可,这会不用着?急。”   “奴才回?屋整理整理。”   小目子起身?又跑进他?那屋。   “干嘛吓唬他?。”   秋铃笑道:“娘娘,我们宫里也不能松懈,他?们仗着?娘娘是好性子就懒怠,得给他?们警醒警醒,不然他?们还以为是过来当主子的,办事都?找不到人,平时躲去偷懒。”   “把差事办好就行,平日?里不用时时守在我身?边。”   “娘娘,也就你这么好性子,万一皇上来了也找不到人伺候怎么办,不能让他?们觉得可以随便?偷懒,大白天的还能在屋子里睡觉,昨晚又不是他?守夜。”   张嬷嬷管理着?他?们宫里的人,但张嬷嬷毕竟也有点年纪,平日?里秋铃算是张嬷嬷的下手,也会帮着?管理,徐香宁见秋铃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既然把差事交给她们,就能信任她们。   不过这奴才想偷会懒,睡回?笼觉也无可厚非,她平日?不会苛求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做事。   小目子去找内务府营造司那边找人,过了两日?,营造司的人就把图纸送过来给她过目,她觉得没问题后就让他?们开始准备木材,她本以为要花银子,但他?们都?说不用。   在去行宫之前,营造司的人已经把秋千要用到的东西送过来,一日?的功夫就把秋千搭建起来,行动迅速,搭好之后不到两日?,她们就出?发去行宫避暑。   此次去行宫避暑带的人很多,浩浩汤汤的,原本只?需一日?的路程因为人多变成两日?,到行宫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   她们又花了一个时辰安置,规整东西。   徐香宁到行宫后第一件事便?是睡觉,在路上睡不着?,其其格他?们两个太兴奋,一路上都?在吵闹,这一睡便?到傍晚,外面的天都?快黑了,远处的天空有着?橘黄色的余晖。   “娘娘,你可算是醒了,皇上那边召你呢。”   “我还没吃饭呢。”她坐在床上,双眼无辜地看着?张嬷嬷,人刚醒,是不大愿意过去皇上那边,才安置下来,懒得折腾,皇上的昭阳宫离她这里不算近。   “那娘娘随便?吃点再?过去,有点心?。”   “算啦,就这样?过去吧,我到那边再?吃点东西。”   张嬷嬷又改口说:“也是,不能让皇上久等,洪公公在两刻钟前就过来通传了,我看娘娘一直没醒,洪公公又说不着?急,我才没叫娘娘,娘娘快穿衣吧,有轿辇在外面等着?呢,娘娘不用走路过去。”   徐香宁穿好衣服,头发没怎么弄,简单弄个包髻,首饰更是不戴,坐上轿辇过去皇上那。   皇上已经用完膳了,底下的奴才正在撤膳。   “皇上,臣妾还没吃呢。”   康熙瞧着?徐氏素面朝天,连根簪子都?不插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她一个坐在马车里的人还能这么累,又不是让她在外面骑马,“梁九功,让膳房的人做弄一份晚膳过来。”   “皇上,不用那么麻烦,把你吃剩的重新摆上来就行。”   原本在收膳的奴才们都?看了看皇上,等待皇上的吩咐。   “都?凉了,重新弄一份吧。”   “没事,这天也吃不了太热的,你才刚吃完,能凉到哪里去。”   “行吧,重新摆上吧。”   奴才们又把膳食摆上。   徐香宁太饿,几乎把剩下的食物都?吃光,吃饱了摸摸自己的肚子。   “还以为朕虐待你,不给你吃的。”   “臣妾还想吃些?果子。”   康熙眼神示意旁边的太监,小太监又赶紧出?去忙活,弄来一盘新鲜清洗干净的水果,夏季有的李子跟荔枝都?在里面,徐香宁转移到炕上,坐在炕上吃。   新鲜的荔枝甜蜜多汁。   “别吃多,小心?上火,荔枝不能多吃。”   徐香宁剥一颗塞进皇上嘴里,示意他?闭嘴。   康熙算是明白徐氏这身?子瘦不下去的原因了,刚刚明明吃那么多,还能吃些?这么多水果。   “上火别怪朕没提醒你。”   “放心?吧,臣妾不会怪你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别围在臣妾身?边,臣妾边吃边歇一会。”   徐香宁吃的时候也不忘投喂给秋铃。   主仆两几乎将荔枝都?吃完,李子只?吃了几个,因为李子偏酸。   吃好之后,她才去沐浴。   行宫不像皇宫那么热,皇上的寝殿还摆着?两盆冰山,她沐浴穿着?单薄的勤寝衣还觉得有点冷,赶紧缩进被窝里,皇上在不远处的书桌前点着?灯看折子。   “皇上,该歇息了,别累着?眼睛。”   “行,朕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皇上果然上床了。   “你白天睡过了,晚上还睡得着?吗?”   “不知?道,躺着?躺着?说不定就睡着?了。”   “朕也把那些?玉带过来了。”   徐香宁惊讶地看着?皇上,“皇上,你带那玩意过来干什么啊。”   “朕瞧着?那日?弄你你挺舒服的。”   徐香宁拍他?胸膛两下,“皇上,你快别说了,你怎么能……”   她不知?道该什么说他?,她莫名有点羞耻,老男人的尺度是越来越宽,她一个现代人都?赶不上他?,“皇上,快歇息吧,时辰不早了,别乱折腾,臣妾好得很,什么都?不需要。”   “你睡不着?,朕也没有困意,为何不需要,朕服侍你不好吗?”   徐香宁瞪他?一眼,扯过被子盖过头,不想搭理他?。   “没事,朕又不会笑你。”   他?有什么资格笑她,应该是她笑他?才对,老男人不中用,还要别的东西旁助,徐香宁忍不住又拉下被子瞪他?,人越老越不要脸是真的,“皇上,你……你去找别人吧。”   “不找别人,朕只?要你。”   “我不要你,你离我远一点。”   康熙乐得直笑,跟徐氏在一起,他?至少?能暂时忘记朝堂上的事。   ……   翌日?。   徐香宁迷糊中都?能听到鸟叫声?,醒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在行宫,行宫里树木众多,有鸟叫声?也不足为奇,她想起昨晚的事,有些?懊恼,怎么就跟皇上胡来了呢,难不成她的尺度也被皇上越拉越宽。   她偏头一转,皇上又在不远处坐着?看折子。   行宫里皇上住的地方是寝殿跟书房结合在一块,偏殿是跟大臣议事的地方。   “皇上,我渴了。”   “奴婢去给娘娘倒水。”   站在一旁的文露立即去倒水。   秋铃也站在床边扶她起来。   宫女们也陆陆续续进来,端着?盥洗用具,她喝完水后开始净手漱口加洗脸。   “皇上,你用过早膳了吗?”   “在等你。”   徐香宁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后才慢慢挪到膳桌旁,皇上也走过来,在她身?旁落座。   “皇上,今日?要做什么?”   “批折子。”   “到来行宫了,还要批折子,不出?去走走吗?你不是说要教胤祄他?们骑马吗?臣妾瞧着?今日?天挺好的,不如我们去骑马怎么样?。”   “明日?吧,朕让马场那边的人先准备。”   徐香宁了然地点点头,确实是太过突然,皇上出?行总归是要一些?人保护的。   目前依旧算是多事之秋。   “那就明日?,臣妾待会回?去跟胤祄他?们说。”   “嗯。”   吃过早膳后,徐香宁便?从昭阳宫离开,在宫门口碰到过来找皇上的四阿哥,她坐在轿辇上,朝他?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没作停留就往前走了。   来到行宫第三天,皇上带他?们去马场骑马。   马场周围有不少?侍卫守着?。   其其格跟胤祄他?们两个虽然学会骑马,但显然骑术并不精湛,骑的还是小马,他?们不敢骑快,她也不让他?们骑快,安全?要紧,不能从马背上摔下来,皇上倒是绕着?马场骑了三圈,速度比他?们要快。   到了晌午,阳光太烈,他?们才从马场回?来。   ……   荣妃跟恵妃难得坐在一块喝茶。   “皇上今日?带着?徐妃跟十八阿哥他?们去骑马了,皇上兴致不错。”   “是啊,跟徐妃在一块,皇上似乎开心?许多。”恵妃放下茶杯,望了望外面,“皇上对徐妃这么多年是情有独钟啊。”   “可不是嘛,这么多年还宠着?,连带徐妃生的孩子也有眷顾,十八阿哥如今都?九岁了。”   “是啊,九岁了,十八阿哥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生母亲自抚养,皇上又宠爱他?,这么大的孩子还能住在后宫,跟皇上见面次数也多,太子被囚,皇上似乎把为数不多的父爱移情到十八阿哥身?上了。”   闻言,荣妃忍不住看了看恵妃,嘴角划过一抹讽刺,太子被废被囚,另立太子也没有动静,恵妃怕是着?急了,徐妃的孩子这么得宠,风头上皇上还带十八阿哥去骑马,十八阿哥年纪小,可一定会长大,到那时皇上若是还没走呢。   这位置有可能落到十八阿哥身?上都?不一定。   “这茶妹妹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头有些?疼,还是先回?去歇着?,妹妹先告辞。”   荣妃让人送恵妃。   恵妃刚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担心?皇上要立十八阿哥为太子,算起来她们的担忧是一样?的,不过恵妃肯定比她着?急,她可指着?大阿哥呢。   “娘娘,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们先别管。”   荣妃是想她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不过她觉得她肯定没有恵妃那样?期盼,毕竟胤祉比不上大阿哥。   ……   在行宫的第一个月,徐香宁日?子过得很悠闲。   到了八月五日?,怜雪说胤祄昨夜闹肚子,肚子不是很舒服的时候,她立即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过去隔壁房间看胤祄。   “哪里不舒服?”   胤祄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   “去请太医了没有?”   “请了,太医正在过来。”怜雪回?道。   徐香宁摸了摸胤祄的肚子,回?头问怜雪跟崔明斌,“怎么回?事?是昨天夜里着?凉了吗?还是吃错东西?昨天有没有吃什么很凉的食物?昨天有吐吗?”   怜雪跟崔明斌均是摇摇头,说昨天没吃什么太凉的食物,就只?是吃了一些?荔枝。   “小阿哥只?是说肚子不舒服,没有吐。”   “哪里疼?告诉额娘哪里疼,这样?疼不疼?”徐香宁四处摁了摁胤祄的肚子,“是怎么个疼法?”   “就是肚子不舒服,好像有东西在里面烧。”   “烧?灼烧吗?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胤祄点点头,可能见她担心?,他?又说不是特别疼,一点点疼。   穆察太医带着?两个吏目过来,听完胤祄的描述后,穆察太医也有些?迷惑,不知?道是怎么个疼法,肚子疼还是胃疼,不过他?先开了治胃病的药方。   等熬好药,徐香宁亲自喂胤祄。   “额娘,弟弟又不舒服了吗?”   其其格站在一旁担忧道。   “是,弟弟肚子不舒服。”   “为什么他?不舒服,我也吃了荔枝,我怎么就没事。”   徐香宁哪里知?道是怎么得病,可能不是荔枝的问题,古代又不像现代,有个什么机器可以知?道五脏六腑里面是什么问题,太医也只?能大概地给出?一个诊断结果。   她害怕胤祄是这一年得了急病去世,不过有可能是病从口入,她让崔明斌要时刻盯着?胤祄的吃食,不能乱吃东西,膳房那边也要盯着?,膳房那边的厨师给胤祄烧的饭菜都?要不离眼地盯着?。   不知?是太医开的药起效了还是怎么的,过了四五日?,胤祄就好了,肚子也不疼了,人也没有发烧,她才松一口气,可能是她太过紧张,小孩子偶尔肚子疼也不是罕见的事。   但没想到刚没好几天,胤祄肚子又开始疼,还是一样?的感觉,灼烧感。   徐香宁觉得奇怪,怎么刚好就又疼,胤祄的一日?三餐都?没什么奇怪的,都?是热食,而且她都?不让他?吃荔枝了。   “怎么又疼上了?会不会是吃的东西有问题?崔公公有没有盯着?膳房那边,会不会是被人下药了?”   徐香宁看着?说话的春喜,下药?这些?症状像是下药后的症状吗?   “崔明斌,你有让人时时刻刻盯着?膳房那边吗?”   “娘娘,小阿哥病好之后,奴才就没让人盯着?膳房那边。”   “先别轻举妄动,等今日?的膳食送过来再?说。”目前不是追究崔明斌失职的时候,徐香宁总觉得春喜说对了,说不定还真是有人暗中对胤祄下药,她让崔明斌时时刻刻盯着?膳房那边的时候,胤祄就没事了,这不盯着?就又出?事。   在皇宫里,她们的膳食都?是自个小厨房的厨师做的,信得过,在行宫这边是阿哥跟格格的膳食是由其中一个阿哥所那边的膳房厨师弄的,而后宫小主的膳食是由原先东西六宫膳房的厨师弄的,二者分开,不管怎么样?,行宫里的膳房都?是人多混杂,下药应该方便?得多。   等今日?午膳送过来,徐香宁先让银针试了,银针没有异样?,她又把胤祄那一份膳食吃了一半,另一半留着?等太医过来查验有什么问题。   她吃过之后过了一个时辰都?没什么不对劲,难道真不是膳食的问题?   “怎么样?,这食物有没有异样??”   穆察太医也摇摇头,说银针试过了,并无异样?。   “除了银针,还有没有别的方法?通通都?试一遍吧。”   穆察太医又带人用各种试毒的方法验一遍,均无异样?。   徐香宁心?想难道真不是食物的问题,可为何胤祄还是会不舒服,他?也没有中暑,目前也没有发烧,只?是肚子里面有灼烧感,穆察太医也开了胃药,跟治肚子疼的药方。   她让小邓子去找信得过的厨师给她弄膳,她的膳食跟胤祄他?们是分开的,她这边的膳食多弄一些?,匀一些?给胤祄跟其其格,而原本胤祄这边的膳食依旧不断,还是送过来,她每日?让人用银针试毒,不过没有吃。   特别奇怪的是胤祄自从不吃原本属于阿哥所膳房厨师那边送过来的膳食后,就慢慢好了,肚子不疼了,她越发肯定是有人往胤祄的膳食里下药了,而其其格也吃了,但其其格没事,可能是因为其其格比胤祄身?体要好一些?,脾胃要强壮一些?,胤祄因为几次大病,身?体要弱一些?,脾胃也虚弱。   就这样?到了八月底,胤祄的膳食还是送过来,崔明斌又用银针验毒时发现银针突然变黑了,他?赶忙过来告诉她。   “娘娘,还真是有人往小阿哥膳食里下毒,娘娘,你看,银针变黑了。”   徐香宁跟春喜对视一眼,还真的被她们说中了,真的是有人给胤祄下毒。   她猜测之前是因为下的剂量少?,所以银针测不出?来,可能是今日?不小心?下多了,所以才被测出?来。   她只?觉得浑身?冰凉,一次又一次,有人就是想置胤祄于死地啊。   “去,去把皇上叫过来,小邓子,你过去叫皇上。”   徐香宁吩咐道。   春喜:“香宁,你要先冷静。”   “不,我很冷静,无比冷静。”   徐香宁坐下来,等着?皇上过来。   其其格跟胤祄也在一旁,两人都?有些?无措。   “你们还是回?你们房间吧,这里没你们的事。”徐香宁还是不想让他?们收到惊吓,不想让他?们知?道在皇宫里生存的残酷。   “不,额娘,我跟你一起等皇阿玛过来,有人要害弟弟,我要知?道是谁。”   其其格反而坚定地说道,也坐一旁的椅子上。   胤祄也是默默地坐下来。   徐香宁看到他?们如此坚定,也就不阻止,他?们长大了,也该知?道一些?东西。   皇上过来得比较快,徐香宁把这事告诉皇上,皇上神情同样?凝重。   “查,此事要查!梁九功,让侍卫们围住那个膳房,把那个膳房当值的人都?审问一遍。”   等皇上吩咐后,皇上回?头看着?他?们,肯定地说此事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原本在行宫待了快两个月,快回?宫的时候,发生了这事,皇上是令人严查彻查,过了两天,人是找出?来的,是阿哥所膳房的一名承应太监,叫小得子,小得子不肯说为何给十八阿哥下药,最后是严刑拷打一番,他?才吐出?来,说是下的砒.霜,不过下的不多,每次只?下一点点,从过来行宫这边,他?就开始着?手下药了。   因为每次只?下一点点,前面二十几天没出?事,到后面砒.霜在胤祄肚子里越攒越多,胤祄才身?体不适的。   小得子最后也不肯说是谁指使?的,受不住严刑,最后失血过多死了。   徐香宁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很明显这个小得子只?是执行的人,后面肯定还有幕后指使?者,但小得子死了,没审出?来,还得慢慢查,她怕慢慢查到最后就不了而了,就像胤祄落水一样?。   九月初,他?们一行人才回?宫。   胤祄面色看上去没有大碍了,不过那些?□□肯定还有些?残留,他?每天还是喝一点清肠的药,尽量排出?来。   ……   荣妃是觉得这事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十八阿哥被人下药,肯定是有人怕十八阿哥被皇上立为太子,徐妃太得宠,皇上因太宠徐妃而立十八阿哥为太子不是不可能,当初皇上对元后赫舍里氏便?是如此,赫舍里氏难产死了,皇上在太子出?生不久后就下诏立了太子。   只?是回?到紫禁城不久,胤祉进宫探望她这个生母。   胤祉给她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听完后都?震惊了,盯着?胤祉。   “你说什么?”   “额娘,救儿臣。”   “是你给十八阿哥下的砒.霜,是……是你让人做的?”   荣妃惊到结巴,“你为何要这样?做?”   “儿臣是怕皇阿玛要立他?为太子。”   “蠢货,真是蠢货!”荣妃忍不住破口大骂,都?顾不上什么隔墙有耳了,“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你就应该去死,省得你连累本宫,为什么其他?人没去害十八阿哥,你那些?哥哥弟弟没想着?去害他?吗?难道他?们不怕你皇阿玛立胤祄为太子吗?为什么他?们不叫人给胤祄下药,为什么只?有你这么做,你以为你比他?们聪明是不是?”   荣妃气到口不择言,真的恨不得掐死这个儿子,真的太蠢太蠢了。   “娘娘,娘娘……”贵嬷嬷在一旁紧张道,给荣妃拍胸膛顺气。   荣妃真是一时喘不上来气,两眼一黑,快要晕厥过去,   “额娘……”   荣妃顺过来气后看着?胤祉,她到底生出?个什么东西啊。   “别叫我额娘,我不是你额娘,我没有你这么蠢的儿子,你说,你是不是其他?阿哥怂恿的?”   “他?们的确在我面前说皇阿玛可能要立胤祄为太子,儿臣只?是一时心?急才出?此下策,额娘,儿臣也是皇子啊,二哥被废,儿臣是有希望的。”   荣妃气极反笑,有希望,呵呵,有希望,有个鬼希望,蠢成这样?还有什么希望,让他?当上皇帝,大清怕是要毁在他?手上,她怎么就生出?这个蠢儿子,她当初还觉得胤祉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还想着?助他?一臂之力?,没成想一切毁在他?的愚蠢冲动上。   那些?阿哥跟人精似的,把她儿子当猴子耍,想着?渔翁得利,肯定在胤祉耳边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话,知?道胤祉性子冲动,又觊觎那个位置,人蠢得要命,就这样?被利用了。   荣妃脸色发白,恨不得自己晕厥过去。   “额娘,你要救救儿臣啊,皇阿玛还在追查这事,万一追查到儿臣身?上,儿臣……怕是会死,额娘,你要帮帮儿臣。”   帮?如何帮?皇上要查,哪是她一个后宫嫔妃阻拦得了的,徐妃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徐妃的儿子自然要比其他?阿哥得宠,至少?在皇上心?里,十八阿哥比那些?阿哥要得宠,皇上忌惮那些?成年的阿哥,十八阿哥一是徐妃生的,而是年纪小,对皇位没有威胁,皇上自然喜欢十八阿哥。   荣妃只?觉得自己在后宫多年,坐到这个位置,可能一朝之间就被她的亲儿子拉下去。   皇上若是查到是胤祉指使?人给十八阿哥下□□,□□可是能害死人的东西,说胤祉不想要十八阿哥的命都?不可信,就是奔着?取十八阿哥的命才让人下药的,说什么借口都?不管用。   一条残害兄弟的罪名就明晃晃地成立。   皇上是希望阿哥们友爱的,不然那些?阿哥平日?里为何要客套,像太子都?知?道教十八阿哥骑马来彰显他?对弟弟的友爱,太子难道是真喜欢十八阿哥吗?两人差那么多岁,聊都?聊不到一块去,无非是觉得皇上宠爱徐妃,对其它弟弟表示友爱都?不如对十八阿哥表示友好来得直接。   太子自从皇上对索额图一党进行拔除后也是收敛不少?,做一些?事来挽回?皇上对他?的看法的。   胤祉太蠢了。   荣妃真是不得不再?感慨一句,她生出?个蠢儿子,无力?回?天了。   这么蠢也别当皇帝啦。   “额娘,救儿臣,儿臣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一定听额娘的话。”   胤祉语气哽咽,哭红了眼睛。   荣妃也知?道皇上若是查出?是胤祉做的,说不定胤祉会没命的,她还是得救她儿子的命,可是如何救,她知?道直接下药的那个奴才被严刑拷打都?没有说出?胤祉的名字,也算是死无对证。   “你把这事详细跟额娘说一说,事无巨细地说一遍,你怎么安排的,怎么让人下手的。”   当胤祉说完后,荣妃脸色又白一分,也就经过两个奴才而已,一个是胤祉身?边的奴才,那奴才在宫外弄的□□,交到下药的人手中,下药的人死了,皇上查那奴才接触过谁,很容易查到是胤祉的人。   连给阿哥下药这种事,他?都?是没有经过慎密的部署跟思考,这么直接来,皇上只?要细细一查就能查到。   荣妃真觉得一切都?完了,完了,无药可救。   她什么都?做不了,借口都?不用想。   “胤祉,额娘帮不了你。”   “额娘,你不帮儿臣,儿臣要是被皇阿玛查到,儿臣会没命的。”   “你去跟你皇阿玛直接认罪吧,或许你皇阿玛还能饶你一命,额娘无能为力?。”   “额娘,儿臣若是认罪的话,皇阿玛会责罚儿臣的。”   荣妃坐在木椅上,叹一口气,“你皇阿玛责罚你是轻的,只?能求你皇阿玛别把你处死,额娘真帮不了你,你若是想要活命,等皇阿玛查到真相?的时候,你不要推诿否认,你就说你那些?哥哥弟弟怂恿你的,大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把他?们都?带上,你跟你皇阿玛说你怕他?立十八阿哥为太子,你觉得你二哥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二哥罪不至此,你二哥当太子这么多年,他?才是太子,你说你不想让别人坐上你二哥的位置,你还想着?你二哥出?来继续当太子,不对,你后日?就去你皇阿玛认罪,说你一时糊涂,你那些?哥哥弟弟暗自揣测你皇阿玛要立十八阿哥为太子……”   荣妃说着?说着?思绪清晰了一些?,开始教胤祉如何做,她就只?能赌皇上对太子还有一两分愧疚。   与其被皇上查到,不如胤祉先去认罪,求一个宽大处理,保住一命也好。   胤祉是什么性格,皇上也是清楚的,带上那些?阿哥,皇上就知?道胤祉肯定被人利用,胤祉只?是被那些?精明的阿哥们推到最前面。   荣妃也不奢求其它,保住胤祉的命就可以了。   ……   过了两天,荣妃在后宫里坐着?等,她这两天都?没阖眼,不敢阖眼,如果按照她说的,胤祉今日?便?去向皇上认罪了,结果如何,她还在等。   “嬷嬷,你跟在本宫这么多年,本宫可能害你不能安享晚年了。”   贵嬷嬷忍不住握住荣妃的手,“娘娘,嬷嬷跟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要安享晚年,嬷嬷只?想陪在娘娘身?边,嬷嬷这辈子荣华富贵也享过了,这一生没有遗憾。”   红月在一旁也红了眼眶。   “你们都?是好的,跟着?本宫这么多年,忠心?耿耿,本宫能有你们服侍在旁是本宫的荣幸,只?可惜本宫生的阿哥不中用,他?从小不在本宫身?边长大,如今养成这样?的性子,本宫都?不知?道是谁的错。”   “娘娘对三阿哥很好,娘娘,这不是你的错,皇上他?……不一定怪罪娘娘。”   “唉,皇上不怪罪是最好,若是胤祉还能留住一命,本宫往后再?也不刁难徐妃,本宫以后协理六宫一定勤勤恳恳,毫无怨言。”   荣妃等得心?急,都?忍不住去佛堂前跪着?乞求。   又过了一天,荣妃才收到消息,皇上果然对胤祉所作所为极为愤怒,将胤祉贝勒的身?份都?剥夺,贬为庶人,让胤祉回?府邸,将他?囚禁起来,命护军看守,府内人员不得随意进出?。   荣妃还是松了一口气,囚禁总比处死好,皇上仁慈,还是留了胤祉一条命。   她也没有为胤祉求情,就这样?吧,胤祉算是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皇上对她的教子无方也做出?处罚,她从荣妃降为荣嫔,罚俸禄两年,不过还是跟恵妃协理六宫,大概是没人想管六宫吧,佟贵妃不想管,安嫔又走了,宜妃没这个本事,德妃性子平和,也无心?管理六宫,徐妃就更不用说了,为人懒散。   ……   恵妃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惊讶,三阿哥指使?人给十八阿哥下□□?   三阿哥被皇上囚禁了。   荣妃降为荣嫔。   这三个消息每一个对她而言都?十足令人震惊,恵妃是真没想到,原先还以为荣妃想扶三阿哥上去,没成想三阿哥这么快就跌落下来,直接被皇上囚禁了,都?贬为庶人了,连贝子都?不是,也没有让三阿哥的儿子继承爵位。   这一囚禁,以后怕是没有被放出?来的可能性。   若是放出?来,皇上不好对徐妃交代。   如今她儿子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   恵妃心?情难免激动,这一切好像都?预示着?她家胤禔会登上那个位置。   “海芸,荔枝还有吗?本宫今日?想吃荔枝。”   “娘娘,有的,奴婢去给娘娘拿。”   海芸拿来也给恵妃剥去外壳。   恵妃悠哉地吃起来,今日?的荔枝格外甜。   正当她吃荔枝的时候,宜妃求见。   “让她进来吧。”   “恵妃,荣妃跟三阿哥……”   “妹妹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宜妃实在想找个人说话,太过震惊了,她忍不住,不能去找徐妃,徐妃隔得太远,最近的便?是同住一宫的恵妃,“荣妃她……”   “是荣嫔。”   宜妃看了看恵妃,没想到恵妃这么快就改口,的确,荣妃已经是荣嫔,不过皇上还是让她协理后宫,毕竟这么多年,后宫都?是荣妃,不对,是荣嫔管的,还是荣嫔主管,恵妃从旁协助。   恵妃那脸上的喜意都?挡不住。   “是真的吗?三阿哥真的被囚禁了?”   “妹妹为何不相?信,三阿哥可是要谋害十八阿哥的命,要不是徐妃慧敏警惕,晓得是膳食的问题,十八阿哥可能就没命了,据说十八阿哥吃了含□□的膳食吃了快一个月,残害兄弟,皇上留三阿哥一命已是仁慈。”   “那三阿哥还有可能放出?来吗?”   “那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宜妃觉得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太子被废,三阿哥也被囚禁,束于高墙之中,后半生有没有机会出?来都?不一定,后面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她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依姐姐看呢,三阿哥还会被放出?来吗?”   “妹妹,荣嫔都?没替三阿哥求情,你觉得荣嫔为何没去为三阿哥求情?”   宜妃想了想,说:“荣嫔是在明哲保身?。”   “错!荣嫔是知?道皇上不可能因为她的求情而放过三阿哥,三阿哥要害的是徐妃的孩子,荣嫔并非是明哲保身?,而是她晓得事成定局,求情已经无用。”   是这样?吗?宜妃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害怕,害怕多过其它情绪,皇上年迈,太子被废,皇位的争夺越到后面越激烈,她的胤禟应该避免不了,肯定会被卷入其中。   像太子,像三阿哥,后面是不是也有阿哥遭殃?   皇上对荣嫔还是留了几分情面,只?是降为嫔。   若是胤禟犯错,皇上对她留情面吗?   “姐姐,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宜妃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在恵妃脸上看到喜色悦色,案几上堆了一些?荔枝皮,恵妃有大阿哥,三阿哥被囚禁,她应该是高兴的,恵妃大概也想让大阿哥坐上那个位置。   “没什么,妹妹只?是刚刚听到这些?消息,太过诧异,想过来跟姐姐聊聊,妹妹没什么事了,先回?去了。”   恵妃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宜妃回?去的时候有些?晃神,阳光落下来,她都?忍不住抬头看一眼蔚蓝的天。 第123章   第?123章   另立太子迟迟没有动静, 三?阿哥被囚禁,文武百官都按捺不住,又开始递折子请求另立太子。   可能是要试探,大家?有意?识把?十八阿哥推出?来, 先试探皇上有没有另立太子的心, 不少折子请求说立十八阿哥为太子,上递的折子上对十八阿哥百般赞美。   稍微聪明跟有点城府的人都知道皇上不可能立这么年幼的阿哥当?太子, 可他们就是想试探。   恵妃知道前朝这个消息后都忍不住勾勾嘴角, 的确十八阿哥是试探皇上的最佳人选,十八阿哥年纪小, 尚未在朝堂上做事,并未人脉与党羽,皇上若是生气,也不会怀疑那些大臣是十八阿哥的拥趸者,不会怀疑他们是哪个阿哥的党羽。   皇上会不会另立太子就看皇上怎么回复应对这些折子。   可能是递上来的折子太多,恵妃得到的消息是皇上在朝堂上明确说了十八阿哥年幼, 尚且是稚子,担不起如此大任, 不会立十八阿哥为太子, 更不会让十八阿哥继承大统, 让那?些朝臣不要再?递相关折子。   恵妃都有点意?外皇上会如此回复,回得太没有余地?, 不会立十八阿哥为太子, 也不会让十八阿哥继承大统,这不就是说十八阿哥没有登基的可能性嘛。   至少她是松了一口气, 徐妃多么受宠都没关系,反正也受宠这么多年。   这段日子, 恵妃的心都是飘着的,心情大好,看到有一个奴才偷懒,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没有指责,换成以前,她多少都得训斥几句。   温恪格格排行十三?,今年也二十岁,皇上也让温恪远嫁蒙古,恵妃也得跟荣嫔着手温恪的嫁妆,毕竟温恪的生母章佳氏已?经不在了,每一个远嫁蒙古的公主嫁妆都得备厚一些。   不过先前已?经有不少远嫁蒙古的宫女,拿先前的嫁妆单子填填补补就差不多了,跟荣嫔弄好嫁妆单子后再?呈上去给皇上过目。   荣嫔的三?阿哥已?经被囚禁,皇上又加派了一些护军坚守三?阿哥,可见三?阿哥是不大可能被放出?来,荣嫔虽然憔悴一些,不过人还?没有垮,精神?还?是好的,没有哭哭啼啼,跟往常没什么区别,毕竟也只是降为嫔,还?能协理后宫,掌管后宫的权利没有被剥夺,可见皇上对荣嫔还?是有几分信赖的,并没有将三?阿哥的错牵连到荣嫔身上。   荣嫔对她的态度也谦卑许多。   跟荣嫔一同协理六宫这么多年,恵妃也没有落井下石,对荣嫔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   襄嫔又生了一个小格格,她们早早让几个乳母跟保姆住在襄嫔的宫里,方?便照顾小格格。   后宫还?算平静。   ……   徐香宁自从得知皇上在上朝时对着文武百官说不会立胤祄为太子,也不会让胤祄继承帝位,这才真正松一口气,这下应该不会有人要害胤祄了。   至于?三?阿哥被囚禁,她也不同情,毕竟三?阿哥让人给胤祄下砒.霜,本着要害胤祄的心在背后指使,能查出?来是好事,荣妃被皇上降为荣嫔后,春喜比她还?高兴。   因为温恪要出?嫁,又是抚蒙,其其格知道蒙古路途遥远,姐妹陪她玩的人又少了一个,她这些日子也闷闷不乐,书房去得少,几乎每隔一天就去找温恪两姐妹,三?人还?时不时溜出?宫,有几个侍卫跟着,皇上是准许的,她也就没管。   十月中旬,顺贞门停着不少马车,车夫牵着马候着后宫女眷,今儿太后带她们去京城的天泉寺拜佛,后日在民间传来是佛祖的诞辰,不过后日,老百姓要到寺庙上香。   她们这些皇家?女眷到天泉寺是不得有外人打扰,寺庙的住持们要接待他们,整个寺庙也会团团封住来保证安全,后日是老百姓要上香还?愿的日子,太后说不能耽误老百姓上香,于?是她们提前两日过来上香。   内城的路肯定相对比较平稳,而且他们是缓行,生怕有一点颠簸,太后老人家?是经不起折腾的。   皇家?人出?行,人肯定不少,浩浩汤汤的,徐香宁坐在马车里面?掀开帘子往外看,外面?也很安静,老白姓只是站在路两旁安静地?看着她们过去。   看了一会后,徐香宁就阖眼入睡,早晨起太早,还?是要睡个回笼觉。   天泉寺是京城第?一大寺庙,平日里过来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不过由于?封寺,她们到的时候,除了她们还?有原本寺庙里的住持与僧人,别无他人,算是冷清。   住持们是热情招待她们。   这一次其其格也跟着过来,不过她走在后面?,跟温恪两姐妹走在一块,徐香宁是跟在太后后面?,算是在队伍的前面?。   即便是老百姓没有过来上香,寺庙也是烟雾缭绕,一些炉鼎上面?还?插着燃到一半或是末尾的香,有些香特别粗.大,是比较重要的日子才会用到的香。   到了宝殿后,徐香宁看了看中间最大的佛祖,鎏金的佛祖还?闪着金光。   在住持的带领下,她们开始上香,几乎每一尊佛像,她们都要跪下来上香,别人嘴里还?念叨着一些什么,即便是她自己不信这些,见到她们那?么虔诚,她也有样学样。   天泉寺有好几个宝殿,求子求姻缘求平安全都有,她们几乎拜遍所有的佛像,香上了一柱又一柱。   徐香宁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拜的是哪一个佛,哪一个神?,太后拜,她也就跟着拜。   一系列流程走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她们还?要留在这里吃一顿斋饭。   等回到皇宫里时已?经是申时末。   徐香宁刚回来没多久,敬事房那?边的人又过来,她收拾收拾又过去乾清宫那?边。   “皇上,臣妾今日的腿都要跪断了。”   “真的?上香拜佛应该虔诚,无怨无悔才是,你怎么是抱怨。”   “臣妾……也很虔诚啊,但是臣妾的腿也可以很疼啊。”   “朕让人给你拿一些跌打损伤药膏给你抹上?”   徐香宁摆摆手,说她还?能再?忍忍。   她跟皇上一起用膳,皇上这段日子没叫其他人侍寝,总是叫她过来,当?然很多时候她也没有侍寝,只是过来陪他睡觉,念在他对查出?害胤祄的人,也做出?严厉的处罚,又将胤祄从夺嫡的行列中摘出?去,她也就随他,没那?么多抱怨。   晚上睡觉时,皇上查看她的膝盖。   “还?真的有些淤青了,涂些药膏吧。”   她推了推皇上的胸膛,笑道:“一点点淤青而已?。过两日就消下去了,不用涂药膏,不疼。”   “真不疼?”   “不疼。”   徐香宁见皇上盯着她,她刚想说什么,皇上就弯腰,攫住她的红唇。   有些用力,舌头还?被咬了。   “皇上,很疼耶。”   “过一会儿就不疼了。”康熙摸了摸她的脸,安慰一句,安慰完又亲下来。   她满脸无奈。   其实两个人处得久,是熟稔更多,肯定没有最初那?种陌生时带来的紧张感,她后来也慢慢对皇上没有心跳加速感,更多的是熟悉跟信任,再?由此衍生出?依赖跟亲密感。   如今跟皇上亲吻并不会让她口舌干燥,毕竟这么多年,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情的她,不过两人培养出?来的默契还?是让她从中得到一些愉悦。   一刻钟后,皇上叫水。   徐香宁抱着他,不想动弹。   “皇上,要不你让他们把?臣妾抬过去吧。”   “可以。”   康熙见徐氏双颊晕出?红圈,可见刚才是真的累到了,他把?她的碎发撩到耳后,正准备叫人把?她抬到屏风后面?。   “你还?真是叫啊,你是想让我丢尽脸面?吗?”   “不是你说的吗?”   挨了一记白眼,康熙还?是忍不住笑了笑,见徐氏自个裹了一层薄被,自个走到屏风后面?,他也跟着过去。   再?次躺下时又过了一刻钟,身上清清爽爽,康熙还?是忍不住搂住徐氏。   “热,皇上,你别靠那?么近行不行?”   “朕想贴着你。”   徐香宁觉得皇上越上年纪越缠人,可能老人家?体寒,她懒得理他,闭上眼睛睡觉。   ……   温恪被封为和硕公主,十一月初下嫁博尔济锦氏郡王仓津,出?嫁那?一天,其其格是哭得特别厉害,温恪这么一走,宫里没剩下几个公主了。   徐香宁在得知温恪格格要远嫁蒙古时,又去问了皇上,其其格会不会也要远嫁蒙古,皇上说不会,她相信他说的,他说不会,那?就是不会,至少其其格会留在京城,这就足够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又过了一年。   康熙四十七年一月中旬,襄嫔生的小格格还?是没留住,小格格早产了半个月,身子不算康健,没撑过周岁就殁了,襄嫔已?经连着失去两个孩子,加上早年小产流失的一胎,已?经是三?个孩子。   其它?小主也只能安慰襄嫔孩子还?是会有的,可襄嫔毕竟年纪也不小,想要再?次怀孕的可能性比较低,   一月过去,听说户部奏报皇上申请选秀,上一次选秀是在康熙三?十七年,和常在她们就是在三?十七年间入宫的,已?经快过去十年没有再?选过秀,连小选都没有,皇上这一次批准了。   选不选秀跟她其实没有多大关系,用春喜的话来说,她的恩宠已?经很稳固,无需再?争宠。   她是这么想,可别人不是这么想。   乌答应自从知道要选秀后,人就开始有些焦虑,不为别的,选秀意?味着更年轻的姑娘要进宫,她能有一些恩宠就是仗着年轻,若是更年轻的姑娘进宫,往后哪还?有她侍寝的机会。   皇上近半年几乎独宠徐妃,没召过别人侍寝。   她们这些人真的是只能羡慕嫉妒,没有一点办法?。   乌答应庆幸的是她生了一个小阿哥,小阿哥还?过了一周岁,不然以她答应的身份,没有恩宠,她在后宫的日子可能不大好过,先前她还?只想侍寝,不舍得侍寝的日子拿去生孩子,如今她是庆幸,恩宠重要,子嗣也重要。   她有胤袀,底下那?帮奴才不敢轻待她,不像永寿宫的吴答应跟庶妃袁氏,位份低,没有恩宠,没有子嗣,家?世也不高,她们过的就不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而是粗茶淡饭的日子。   宫里新鲜的水果,上好的布料永远轮不到她们。   本着都是住永寿宫,戴佳姐姐心肠好,偶尔会贴补她们一下,乌答应想着都是住在一个宫,相互帮衬一点也是可以,不能在后宫太过孤立无援,她有时也会让人给她们送点东西。   恩宠于?她们这些位份低的小主而言还?是很重要的,可是皇上不给她们,她们只能制造机会,她就常去御花园那?边走走,想巧遇皇上,巧遇是遇上了,可皇上当?日也没有召她侍寝。   像胤袀生病的时候,她也会让人告诉皇上,想着皇上能过来看一眼,可是胤袀不是十八阿哥,她不是徐妃,皇上对胤袀不是那?么在乎。   皇上有太多孩子了,他对孩子的新鲜感早已?过去。   乌答应焦虑归焦虑,还?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她是眼看着长春宫那?边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内务府那?边什么都紧着长春宫的人。   没什么比看着仇人过得比自己好更加令人生气。   “梦璃,选秀是什么时候?”   “据说是三?月份开始。”   “那?她们应该八九月进宫,你说皇上还?会召我侍寝吗?”   “小主,你还?年轻,皇上他……应该会召小主侍寝的。”   和常在的恩宠都变少了,更何况她,乌答应愁眉苦脸,想笑却笑不出?来。   “小主,你看看小阿哥吧,小阿哥已?经会爬了。”   乌答应也只好去看看胤袀。   胤袀长得还?算白嫩,小手跟莲藕似的,一截一截的,乌答应是看过襄嫔那?个小格格,瘦得跟什么似的,看起来就不康健,她想着小孩子还?是有肉好一点,徐妃的两个孩子都看起来比较有肉,他们倒是健健康康长大了。   “胤袀,叫额娘,额娘……”   “呵呵……”   “小主,小阿哥笑了。”   乌答应也跟着笑了笑,心情好了一些,“胤袀是不是饿了,让乳母过来给他喂喂奶。”   梦璃去叫乳母。   不知是乌答应白天想皇上想得太多,皇上当?晚还?真的又翻她牌子了,乌答应还?有点不可置信,隔了这么长时间,皇上终于?又叫她侍寝了。   她赶紧让梦璃替她梳妆,她又隆重打扮过去乾清宫。   侍寝的时候,她看着皇上,可能是有一段日子没见皇上,忽然觉得皇上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   还?是跟以往一样,结束后,皇上也没说什么话,可能是跟她无话可说。   乌答应还?是先挑起话头:“皇上,今日胤袀好像要开口说话了,他已?经会翻身了,可能再?过一段日子,他就会走路了。”   “很好,胤袀快两岁了吧,他该学会走路了。”   乌答应见皇上还?能知道胤袀快两岁了,她以为皇上压根不记得胤袀有多大,她心里激动,“是,胤袀快两岁了,两岁的小孩应该快学会走路了,臣妾让他推着学步车一起走,他还?能走上两步。”   “嗯,挺好,你好好照顾胤袀,小孩子要精心照顾。”   康熙觉得这几年出?生的阿哥跟格格很少有能活下来长大的,襄嫔的两个孩子都是不到一周岁就殁了,而和常在的孩子也是如此,只有胤袀能活过一岁,他晓得乌答应肯定付出?了很多。   “是,臣妾会好好照顾胤袀的,皇上,你放心。”   “睡吧。”   “嗯。”   过一会儿,康熙觉得乌答应在悄悄贴近他,小女孩的心思很容易猜,他没有避开,她就贴得更近了。   乌答应是连着侍寝了几天。   她十分高兴,觉得皇上又开始给她恩宠了。   几天过后,皇上就不怎么召人侍寝,鲜少踏入后宫。   ……   “额娘。”   恵妃看着自己的孩子胤禔,她们母子两有一年多未见了,明明都是在京城,却很少能见到,她瞧着胤禔瘦了一些,定是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太多,胤禔为此奔波劳累的。   “我的孩儿,你定是受苦了。”   “额娘,我没事。”   “你皇阿玛有没有为难你?”   “皇阿玛他……年纪大了。”胤禔没有正面?回答,皇阿玛的确年纪大了,他吩咐阿哥们做事是常有的事,也算不上为难。   “是啊,你要更加小心谨慎,切忌不可着急,额娘明白你的心思,额娘也定会助你,有几个大臣是额娘当?初让人提拔上来的,额娘把?名单交给你,你看用不用得上。”   恵妃在后宫也并非跟前朝毫无瓜葛,当?初她也是暗暗借着娘家?人得势让家?中弟兄提拔了几个臣子,算是他们的人。   “额娘……”胤禔欲言又止,“额娘,也把?这份名单交给八弟吗?”   “什么意?思?”恵妃脑子还?没转过来,“这事跟胤禩有什么关系?”   胤禔看着自家?的生母,他自幼不在她身边长大,可胤禩是被她抚养长大的,论起感情生疏,八弟跟他额娘说不定更亲近一些,“额娘,八弟的心思跟儿臣是一样的。”   恵妃有些诧异,嘴巴微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胤禩也想登上那?个位置?   “额娘,你久居后宫,对前朝的事还?是了解不够多,八弟他早就不是那?个年幼的孩子,他与儿臣虽相差九岁,不过八弟也已?经二六,他的心思跟儿臣的心思是一样的,额娘,他从未告诉你吧。”   恵妃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下,胤禩也有这样的心思,她是有点意?外,她以为胤禩会助胤禔一臂之力,没想到他是想另起山头,胤禩也从未说过他对皇位有想法?,可能是先前太子还?在,也可能是胤禩心思藏得深,不愿意?什么事都告诉她这个养母。   “他的确没跟额娘提起过,不过,你才是额娘的儿子,额娘从来没把?这份名单交给过胤禩,这个你放心,额娘毕竟只是胤禩的养母。”   亲生儿子跟养子,恵妃肯定还?是选择亲生儿子,养子毕竟是养子,况且胤禩的生母良嫔还?健在。   胤禔的确是放心不少,他还?真怕自己额娘帮着胤禩。   “你跟额娘说说前朝的事,你说得对,额娘久居后宫,对前朝的事了解不够。”   毕竟是在后宫,消息传进来跟传出?去都不是很方?便,恵妃肯定没有胤禔身在前朝那?么尽知前朝之事。   “八弟他……势力不小。”   胤禩跟九弟胤禟,十弟胤?与十四弟胤禵走得比较近,连佟国维都是胤禩的党羽,御史纳兰揆叙还?有刑部尚书阿尔松均是胤禩的人,他在朝中声?望日渐壮大。   这阵子京城上下流传着胤禩的美名,说胤禩面?相带福,仁善敦厚,是贵命相,正因为胤禩有贵命相,所以胤禩适宜当?太子,其品相能够昌旺大清。   这与二哥太子的名声?相反,二哥是暴戾不仁。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为另立太子提前攒名声?。   “那?要怎么办?”恵妃忍不住问道,胤禩的人缘好,她是知道的,跟几个弟弟走得很近,胤禩的性格也的确和善许多,听胤禔这么一说,她怎么觉得胤禩也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怪不得荣嫔多年前跟她说过,要她从胤禔跟胤禩二选一,问她站在哪一边,原来荣嫔有预料到这两兄弟有此一争。   “额娘,儿臣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不过儿臣知道无论是我们当?中的哪一个,都只是皇阿玛的一句话,要看皇阿玛的意?思,儿臣能做的就是做好皇阿玛吩咐下来的每一件事,这名单,儿臣收下了,额娘,你也别太忧心,无论是儿臣还?是八弟,你都应开心。”   “额娘希望是你。”   胤禔笑了笑,“儿臣尽力而为。”   “一切要小心,不要忤逆你皇阿玛。”   母子两聊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等胤禔离开后,恵妃怔怔坐在软榻上,她本以为两兄弟会互帮互助,没成想是互相竞争,胤禩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吗?   胤禩的能力也不低,上书房的时候也被皇上称赞过聪明过人,就是胤禩的出?身低了一些,良嫔来自辛者库,可即便是出?身低,他也能拉拢到九阿哥,十阿哥跟十四阿哥,说明他有一定的本领。   她不想看到两兄弟互相残杀,不过她似乎也阻止不了,除非他们当?中有谁放弃争夺皇位。   过了几日,恵妃听说皇上有另立太子的心,他让那?些大臣举荐阿哥,哪个阿哥适合当?太子,让他们在折子上写明理由。   她打听的消息是朝中不少大臣支持胤禩,如胤禔所说,胤禩势力不小。   当?然也有人支持胤禔,支持四阿哥的人也有,不过人数都比不过胤禩。   ……   请求另立太子的折子又开始呈上来,康熙看到那?些折子厌烦得很,干脆让他们举荐,他倒是要看看那?些阿哥当?中有谁那?么想坐上皇位,多半折子举荐了胤禩。   他竟不知道他的那?些大臣都盼着别人来坐上他的位置,原来不止是太子觊觎皇位,那?些阿哥也不例外。   那?些朝臣到底忠的是他这个君还?是那?些阿哥?   康熙看到那?些折子,脸色阴沉。   四月七日,康熙召阿哥们到乾清宫,他坐在龙椅上看着他的儿子们,个个挺拔玉立,长大成人,个个是有着狼子野心。   京城中那?些传闻,他又不是不知道。   那?些朝臣是不是想让胤禩将他取而代之。   不知不觉中,朝堂上已?经树党倾轧,个个觊觎皇位。   “朕看了那?些大臣递上来的折子,他们请求朕立胤禩为太子,你们可有异议?”   大殿内先是静默,随后十四胤禵走出?来说没有异议。   而胤禟也走出?来说没有异议,对胤禩大肆赞美,说胤禩仁慈,具有大仁大义,跟胤礽的残暴不仁不同,应立为太子。   “皇阿玛,二哥他……当?太子时尽职尽责,皇阿玛,儿臣觉得二哥才是太子人选。”胤祥也站出?来,禀声?道。   “胤禛,你觉得呢?”   “皇阿玛,儿臣……对皇阿玛所有决议都没有异议。”   “一个一个说吧,老五,你觉得呢?”   “皇阿玛,儿臣听从皇阿玛的。”   “老七?”   “儿臣也听从皇阿玛的。”   “十二?”   “儿臣听从皇阿玛的旨意?。”   康熙扫一眼站在底下的儿子们,“很好,朕都不知道朕的儿子们都盼着朕死,盼着坐上这个皇位,胤禩,你是不是想着朕立你为太子?”   “儿臣不敢。”   “朕看你是敢得很,还?有你们两个,是不是指着他坐上太子之位,日后登基,你们便能当?上亲王,还?大仁大义,朕看你们是不忠不孝,胤禩私下早就跟那?些群臣结成党羽,你们这是逼着朕退位。”   “皇阿玛,二哥能当?太子,为何八哥不可以,二哥性子残暴不仁,肆意?妄为,二哥曾让十三?倒着骑马,还?曾殴打过儿臣,二哥不配当?太子,八哥为人仁善,为什么不可以当?太子。”   胤禵又忍不住高声?说道。   “十四弟,二哥他当?太子这么多年,为皇阿玛数次监国,处理朝政,他哪里做得不好。”胤祥反驳胤禵。   “二哥贪那?么银两,杀过那?么多人,还?有跟奴才们苟合在一块,哪里配当?太子?”   “胤礽不配,难道你八哥就配吗?胤禵,你是不是等不及要当?亲王了?朕这个皇帝,你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朕要不就自刎,让你八哥坐上这个位置!”   “皇阿玛,万万不可。”   所有阿哥都跪下来。   胤禩也意?识到局势不对,替胤禵求情:“皇阿玛,十四弟口无遮拦,生性冲动,还?请皇阿玛别跟十四弟计较,皇阿玛,儿臣十分敬重皇阿玛,儿臣希望皇阿玛长命百岁,儿臣绝没有要坐上皇阿玛位置的意?思。”   “皇阿玛,二哥他的确不配当?太子。”   “胤禵!”胤禩喝止。   康熙瞧着他的儿子们字字句句都在觊觎皇位,他气得直接拔旁边一等侍卫的剑,剑指胤禵。   “皇阿玛,万万不可,十四弟他知错了。”五阿哥胤祺抱住康熙的腿,挡住剑,“皇阿玛,十四弟他知错了,还?请皇阿玛别生气,绕过十四弟一回。”   其它?阿哥纷纷替十四阿哥求情。   康熙这才扔下剑,不过命人杖打胤禵二十杖,并将其逐出?乾清宫。   第?二天,康熙直接上谕诸皇子、议政大臣、大学士以及文武百官等,将八阿哥胤禩幽禁在其府邸,革去王爵,贬为闲散宗室。   然而对八阿哥及其党羽的惩处还?没完毕。   过了一个月,康熙开始对举荐八阿哥为太子的大臣进行处理,大多贬官或是有他人坐上其官职。   调正蓝旗汉军都统李君为镶黄旗都统,福州将军卢广寒为镶白旗汉军都统,升镶黄旗汉军副都统冯马立为正红旗都统。   调正黄旗蒙古副都统伯纳恩为本旗满洲都统,调护军参领善巴为正白旗副都统,升奉天副都统博古为广州将军。   调翰林院侍读林永明为都察院都事,调通政司参议钮幸为宗人府副理事。   ……   这段日子,户部特别忙,忙得焦头烂额,连户部的几个理事都被惩处。   八阿哥胤禩原本还?是夺嫡的大热人选,这一下子势头就下去了。   谁都没想到会是如此,本以为八阿哥会被立太子,结果竟然是被幽禁,连九阿哥,十阿哥跟十四阿哥都被皇上狠狠训诫。   皇上直接下令往后不准再?提立太子之事,如若违背,当?斩。   没了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八阿哥胤禩,年纪小的十八阿哥更是直接被踢除,似乎剩下的阿哥当?中没剩下几个了。   有些官员已?经开始另谋出?路,转投剩下那?些阿哥。   皇上只要一天不另立太子,一天不退位,那?些官员跟阿哥就不会消停,明哲保身的人只是少数。   徐香宁知道八阿哥被幽禁后也很是意?外,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仿佛进行加速一番,虽然她知道到后面?皇上会把?八阿哥放出?来,不过八阿哥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是真的,还?惹皇上厌恶,基本上是没什么可能性了。   怪不得皇上都不召人侍寝,这阵子应该忙死了,哪有什么心情召人侍寝。   五月初,徐香宁在御花园碰到宜妃。   宜妃憔悴不少,毕竟九阿哥也被牵连其中。   “徐妃,你还?有闲情雅致过来逛御花园。”   她怎么没有,反正胤祄已?经退出?皇位之争,前朝诡谲,风云多变其实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胤祄还?是得乖乖去上书房,偶尔去马场学骑射,而其其格已?经明确不会被送去抚蒙,她每日的日子过得跟从前一样,无聊又有点悠闲。   “这不是御花园的花这个时候开得正好,妹妹过来看看。”   “也是,妹妹的孩子没有被牵连其中,当?然有心情赏花。”   徐香宁假装听不懂宜妃说的话,跟宜妃说她再?去前头逛逛。   “这花,你都看了十几年了,还?没看腻,你不是对花粉过敏吗?”   宜妃语气有些不耐,白她一眼。   “每一年花都开得不一样,妹妹实在无聊,只能随便走走。”   “内务府每日往你宫中送那?么多新鲜的花,还?没看够,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样的嘛,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本宫?”   见宜妃心情不好,徐香宁也不好继续往前走,还?是走进亭子里面?,坐在宜妃对面?,“妹妹是真想看花,孩子长大了,都想着自个玩,我在宫里实在无聊,这才想着看花,姐姐在烦心什么?”   “本宫在烦心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还?请姐姐明说,妹妹消息不灵通。”   宜妃又翻了一个白眼,“妹妹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强了,本宫都比不上你。”   宜妃说话阴阳怪气的,徐香宁在心里叹口气,自个给自个倒杯茶水,抿了一口。   “妹妹好福气,十八阿哥年纪小,皇上又护着,不像本宫每天忧心。”   “姐姐也可以不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说得倒轻巧,若换成是你的孩子,这话,你未必说得出?来。”   “也是。”徐香宁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然后撑着下巴看亭子外的树木花丛,不再?说话。   宜妃看向徐妃,“徐妃,皇上跟你朝夕相处,如此信任你,你能否透点消息给本宫,皇上他……想怎么样?”   徐香宁回过头,敷衍道:“姐姐,前朝的事,妹妹向来不会过问,皇上也不会跟臣妾说,臣妾只是后宫女子,每日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度日,人家?说头发长见识短,妹妹头发虽然不是特别长,但见识是真短,眼界只有这么一丁点。”   她比了比手指头。   “本宫就不信皇上没跟你说过只言片语。”   皇上两次重病都是徐妃守在床边,皇上当?时重病时肯定说了些什么,人死之前不是都有遗言嘛,皇上都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过去,肯定会说些什么。   “姐姐,皇上他口风很紧,姐姐跟皇上这么多年,应该了解皇上的性子,他不跟后宫女子讨论前朝政事。”   皇上其实是很大男子主义的人,他还?真没跟她讨论太多这些事,他准许她看折子,但是不会跟她讨论,他会跟那?些议政大臣,大学士,九卿们讨论,当?然他想跟她讨论,她也不想搭理他,免得皇上疑心病犯了,以为她要插手前朝的事。   宜妃仔细一想,觉得徐妃说得有几分道理。   “你就是不想说。”宜妃不满地?说了一句。   徐香宁只是笑了笑,行吧,就当?是她不想说。   两人在坐的时候,荣嫔难得出?现,朝她们走过来,刚想落座,宜妃就制止,“荣嫔,你怎么就坐下了,你难道不应该朝我们行礼吗?我们位份比你高。”   徐香宁偏头看宜妃,此时从她说话的语气又找到最初见到她时的那?种嚣张,她见到荣嫔嘴角抽了抽,她都忍不住想笑,实在憋不住就捂着嘴。   荣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见过宜妃、徐妃,宜妃吉祥,徐妃吉祥。”   “起来吧。”   荣嫔再?一次想坐下,宜妃又开口:“不对,我们没让你坐下,你不能坐。”   荣嫔再?也忍不住了,瞪着宜妃,怒声?道:“宜妃,你别仗势欺人,你就不怕有一日你变成我今天这样,我尚且还?是嫔,你的九阿哥惹皇上生气,到时候皇上把?你贬为庶妃都不一定。”   “荣嫔,你少诅咒我的胤禟,三?阿哥什么能出?来,你再?说这话,至少胤禟没有被囚禁。”   “只是现在没有,往后就不一定了。”   “你……”宜妃也气得指着荣嫔,“你闭嘴,你信不信我让人掌你嘴,你这是以下犯上,还?诅咒阿哥。”   “那?你去告诉皇上,皇上这阵子估计都不想看到九阿哥,你去告诉皇上,皇上说不定因为你更加生九阿哥的气,说不定把?九阿哥也囚禁了。”   宜妃被噎,想不出?话来反驳,她还?真不敢告诉皇上,多事之秋,她哪敢拿这种小事去麻烦皇上。   “我可以坐下了吗?”   “不可以。”   荣嫔还?是坐下了,还?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吃起来。   “徐妃,三?阿哥当?初谋害十八阿哥,你怎么就不恨她?”   徐香宁挑眉,事是三?阿哥做的,皇上也将三?阿哥囚禁了,她觉得荣嫔应该与此事无关,荣嫔想要是害人,思虑绝对会更周全,至少明面?上查不出?来是她做的。   荣嫔是嫔妃,她也无权处置嫔妃,她们属于?是互相不喜欢但又干不掉对方?,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可能是我大人有大量吧。”   “是,徐妃为人大度,这一点值得我学习,徐妃,先前种种,是我不对,我应该跟徐妃说一声?抱歉。”   “一声?抱歉不能一笔勾销。”   “也是。”   荣嫔就没继续往下说。   徐香宁觉得她跟荣嫔往后相安无事就好,不管抱歉不抱歉,她们也不可能成为好姐妹,大家?保持着距离挺好的,反正可能也没剩下多少年了。   三?人莫名开始沉默。   徐香宁真想去看看花,于?是先起身走开了。   御花园的花五月份是开得最好的,各种花盛开,姹紫千红,周围弥漫着一股香气,甚至有蝴蝶萦绕在上面?采花。 第124章   康熙四十七年六月, 罗马教皇派遣过来的使节多罗传教时屡屡干涉大清的内政,不少传教士为了传教将老百姓的民间习俗视作异端,抛在一边,要?求老百姓信教而摒弃民间习俗。   康熙直接下诏谕示多罗以及一些传教士, 若是不遵守大清的律法, 不尊重大清习俗,可遣返回西洋, 不必留在大清, 若是再干扰内政,直接驱逐, 严重者?会论斩。   康熙也谕示海关那边严加把控边关?,西洋人?不得随随便便进入大清。   因先前黄河暴涨,其下游的省市县受灾严重,康熙下令减少这些区域地方的各种赋税,包括粮税,田地税与盐税, 减轻老百姓的负担。   六月十四日得空,康熙率领着阿哥们?以?及善于骑射的侍卫们?到京城城内的校场射箭, 他只亲射两?回, 剩余时间看着阿哥们?跟侍卫们?射箭。   完毕后, 他们?直接回宫。   当晚,他召徐氏过来乾清宫。   徐氏穿了一身绣着百花迎春的旗装, 丝线绣的各种花盘映在上衣, 杂而不乱,华丽精致, 她是难得穿这么好看的衣裳,连头饰都是精致的步摇, 一看就是专门打扮过了。   “今日有什么好事值得你这样打扮?”   “臣妾听说秀女快入宫了,秀女年轻漂亮,臣妾怕失宠,得打扮打扮,免得到时候秀女入宫,皇上把臣妾忘记。”   康熙哭笑不得地看着徐氏,“你真这么想?”   “对啊,这衣裳送过来,臣妾还没穿过,一直放在柜子里,总得穿一穿,皇上,你瞧着衣裳好看吗?”   主要?是因为没穿过,想穿一穿,康熙心想,他给徐氏的恩宠不至于让她觉得她会失宠,况且徐氏从来没在乎过谁比较得宠,她拈酸吃醋只是为了情趣,鲜少真的放在心上,真的计较。   “很好看,很衬你。”   这些年徐氏养尊处优,保养得宜,脸上的皮肤还是水嫩的,没见苍老,还是很娇俏的模样,康熙都忍不住摸了摸徐氏肉乎乎的脸,“今日胤祄射箭射得不错,箭法很好。”   “是真好还是你想夸他?”   “真好,以?他的年纪能有这样的箭法,说明他用功了。”   “能百里穿杨吗?”   “他年纪小,没这个力道,穿不了。”   能百里穿杨的人?都是大清的武士,孔武有力那?一种,力道要?够才能穿杨,一般人?没有这么大的力道,他年轻时都没有这种力道,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去?沐浴吧。”   “白天出了汗,臣妾已经洗过,不想再洗,皇上,你去?吧,臣妾等你。”   康熙也不勉强她。   换成别人?肯定得先沐浴,不然要?是她们?藏着利器对他不利就危险了,徐氏不会,他不会怀疑她。   等他沐浴后,徐氏坐在床上,整个人?弯腰往前压,用她的话?说,她是在拉筋。   “该歇息了。”   他说了一句,徐氏才没有继续“拉筋”。   他将徐氏身上的寝衣褪去?,疾风骤雨一番,舒爽过后不想动弹,只是让人?简单擦拭后便躺回到床上,他上年纪了,做完有些疲惫,不过瞧徐氏,好像没什么疲惫感,她还是年轻。   徐香宁的确不累,不到一刻钟的运动有什么好累的,她白天跳绳都跳了半个时辰,她还很精神,过一会儿偏头看皇上,皇上已经睡着,她这才让人?去?熄灯,放下床帐。   她酝酿睡意酝酿了很久,睡不着难免翻身,好在没吵醒身边的人?,老人?家睡得就是很沉。   第二?天,她起得晚,皇上已经吃过早膳去?书房那?边批折子了。   她在乾清宫吃过早膳后准备回长春宫,见到梁九功从内廷走过来,她目光落在他的脚上,问了一句:“梁公?公?,这是怎么了?走路怎么还一颠一颠的?”   梁九功回道:“娘娘,奴才年纪大了,站不稳,不小心摔了一跤,劳娘娘挂心了。”   “既然摔伤了,何?不休息休息,皇上身边有很多人?伺候。”   “没办法,皇上唤惯奴才了,奴才只是小伤,还能当差,奴才尽量吩咐那?些小奴才去?做事,娘娘不用担心。”   徐香宁看了看梁公?公?,梁公?公?也快五旬的人?,人?老了难免会磕磕碰碰,“梁公?公?还是当心点,皇上肯定也会体谅你的,你不用十二?个时辰都在这里候着。”   梁九功轻笑两?下,他一个奴才已经习惯在御前伺候,若是让他闲着,他还真不知道干什么好,当奴才当久了,习惯忙活,闲不下来,他笑道:“是,娘娘说的是,奴才会多当心点。”   徐香宁也不欲多说,跟他点点头很快上了轿辇。   回去?之?后,早膳吃得晚,午膳不想吃,还不饿,只简单吃了一些水果,胤祄去?上书房了,而其其格去?阿哥所那?边找敦恪玩了,她无聊,在房间内坐了一会儿过去?春喜那?。   正好常常在也在,两?人?互相扯着绣线,正准备绣些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无聊,想绣些图案,到时候弄两?件汉装,夏日穿着正好。”   这宫里女子打发时间的日常真的是做针线活比较多。   徐香宁也坐下来,也很有闲心地陪她们?刺绣,她叫秋铃去?把她的工具拿过来,她也跟着刺绣,准备弄刺几个花样,到时候将它们?缝到其其格他们?的新衣里。   刺绣是非常能消磨时间,如今她刺绣的手艺好了不少,至少绣出来的花很像花,她们?从中午弄到下午,其其格他们?回来,她才收起来那?些绣线。   傍晚,晚膳是炖煮好的小羊腿跟羊排骨加上宽面,徐香宁吃了不少。   其其格也吃撑了,过去?院子那?边坐秋千。   胤祄倒是勤奋,还想着练字,她怕他看坏眼睛,不让他在夜里看书写字,胤祄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听她的话?。   反正在宫里的日子比较清闲,日复一日。   今年选秀的秀女在九月进宫,不过皇上也决定在九月初南巡,今年虽然大选,不过大多不是为了皇上选秀女,而是为了那?些阿哥与皇亲国戚们?选秀女,互相指婚,真正进宫的只有三个秀女,比上一次大选的人?数要?少。   皇上也很吝啬,三个秀女通通为答应,位份均不高。   徐香宁作为宫妃自然要?给新进宫的答应赏赐,在她们?进宫后过来长春宫给她请安时,她给她们?一些金银首饰,也顺带认认人?,进宫的答应都很年轻,个个都是十五岁。   看着这么年轻水灵的女孩子,再想想皇上如今的年纪,她在心里不由地骂起老男人?,真的是一大祸害啊,这么年轻的女孩子送进宫,皇上估摸着也就剩下十来年,这些女孩子接下来的人?生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   一个是王答应,一个是石答应,一个是井答应,三人?的样貌都算端正,小家碧玉型。   秀女进宫没多久后,皇上就南巡了,这一次徐香宁没跟着,因为她生病了,咳嗽,喉咙疼得厉害,倒是胤祄跟其其格跟着去?了。   “没发烧了吧?”春喜坐在床边,探了探她额头。   “没事了,就是喉咙疼而已。”   “我?们?这把年纪不能轻视小病小痛。”   徐香宁喃喃道:“我?们?也没多老啊,怎么就这把年纪了。”   三十五岁很老吗?不就是人?刚到中年嘛。   “快四十了,还不老啊,你看刚进宫的答应才十六岁。”   “离四十还很有五年了,不能这样算,她们?年轻也不阻碍我?们?也是年轻人?。”   春喜略显无语地看着她。   徐香宁自个乐呵地笑起来。   “得赶快好起来,太医给你开的药,你要?按时喝,不能不喝。”   这宫里有很多生病的小主越病越严重,最?后逝去?的,小病也不能轻视,春喜交代道。   “我?知道了,肯定按时喝药。”   徐香宁这一生病,过来探望的人?不少,起初是喉咙痛,一吞咽就疼得厉害,过了十几天终于好了一些。   皇上南巡也会给宫里的嫔妃写信,徐香宁就有收到一封皇上的信,写他在路上的见闻,再问她的近况,总之?是无关?要?紧的内容,她也回了一封信。   病好得差不多后,她跟春喜过去?溪春园那?边游湖。   湖边垂柳密布,随风飘动,阳光穿过时在地上留下斑驳影子。   她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病好之?后鼻子也通了,能闻得到味道,这附近有一股树木的清香。   “徐妃吉祥。”   她们?两?个人?在游湖的时候碰到荣嫔。   荣嫔朝她行礼。   不过春喜就没有,连福身都没有,定定地站在她身边。   “姐姐起来吧。”   “妹妹的病好了吗?”   “好多了,多谢姐姐关?心。”   “这换季时节,妹妹要?当心身子,不能着凉。”   “是,姐姐也是。”   两?人?寒暄几句后不知该说什么了,最?后就是互相点点头就各自走开。   “荣嫔她还是过得不错,锦衣玉食的,皇上对她的处罚轻了。”春喜不满地说了一句。   “毕竟她陪了皇上多年,皇上念旧情。”   春喜撇撇嘴,皇上念旧情,荣嫔除了降位,等于是什么处罚都没有,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想害死?她,结果仍然能安享晚年,瞧荣嫔今日这身打扮,跟当荣妃时没什么两?样,她看着就不舒服,她是巴不得荣嫔被处死?的。   可是荣嫔只要?不犯大错,皇上估计会一直留她在后宫,她还要?看着荣嫔那?张得意的嘴脸,没有为她先前做的事付出一点代价。   想到之?前在冷宫中被饿死?的经历,春喜对荣嫔的厌恶又多一分,她是见不得荣嫔过得好,可是她没有办法对付荣嫔,只能看着她得意。   ……   徐香宁以?为自己的病快好了,可是一觉睡醒,她又觉得喉咙开始疼起来,感觉里面在发热,连带着整个人?都开始发热,她说话?都快说不出,只有一些气声。   张嬷嬷等人?是着急忙慌地叫留在宫中的太医过来。   太医原本以?为她只是喉咙发炎,后又拿了一个很细很长的东西伸进她喉咙里面,拿出来后说是她喉咙里面长了一个东西,这东西似乎越长越大,有点堵住她的呼吸了。   “那?要?怎么办?”   “得把它切掉。”   张嬷嬷一愣,“在喉咙里面要?怎么切?”   “要?给娘娘开喉。”   “那?岂不是……”   张嬷嬷没听说过什么开喉,只是听到太医说要?切开喉咙,她就惊得说不出来话?,几乎是两?眼一黑的程度,切开喉咙岂不是会死?吗?”   徐香宁也看了一眼那?个王太医,用气声努力说话?,声音比较微弱:“你能保证切开本宫的喉咙,本宫不会死?吗?”   “微臣不敢保证。”   “那?你说……死?的几率是多少,十成,九成,八成还是……二?三成?”   “微臣觉得有九成。”   “王太医!”徐香宁难得冷脸对太医,若是她能大声说话?,她肯定训斥这个王太医,搁这跟她开玩笑,什么九成,就凭古代这些医术,没有一些医疗器械,这切开喉咙哪是九成会死?,分明是百分之?百会死?,她估计是喉咙长了息肉,这息肉变大堵住她的呼吸道了。   太医们?肯定没有办法把刀片伸进去?她的喉咙把她的息肉割掉,唯一的办法就是切开喉咙,可是切开喉咙肯定会死?,她瞪着王太医,“王太医,你是想死?吗?还是你想本宫让人?切开你的喉咙?”   “可是那?东西不切掉,它越长越大,娘娘如今说话?都费劲,若是它完全堵住娘娘的呼吸,人?吸不上气的话?……”   王太医话?没说完,徐香宁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瞪他,明知切开喉咙会死?,他还敢给她这样的建议,“王太医,若是皇上喉咙里也长了东西,你敢跟皇上这么说话?吗?你是不是以?为本宫不会处置你?”   她每说一句话?都在扯着嗓子,嗓子生疼。   “微臣不敢,娘娘恕罪。”   王太医扑通一声跪下来。   “赶紧给本宫开药,去?跟其它太医商量,要?让那?些东西小下去?,若是治不好本宫,本宫会治你的罪!”   “娘娘,先喝口?水吧。”静竹倒来一杯温水。   徐香宁喝了一口?,咽下去?时喉咙犹如被刀割了一下。   “是,微臣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娘娘,微臣这就下去?跟他们?商量出药方。”   “娘娘……”张嬷嬷已经哭了。   徐香宁握着张嬷嬷的手,用力说道:“我?没事,先别哭,说不定过几日就好了。”   这喉咙长息肉在现代应该是很小的手术,不过在古代似乎是不治之?症,张嬷嬷几人?知道要?切开喉咙才能治好后,每日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   王太医他们?给她开的药方也是以?润喉松喉、消炎为主,她喝了那?些药后还是觉得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说话?依旧是有气无力,不过还能呼吸,就是吃东西比较困难,每咽下去?一口?就难受一下,这几天通通改为吃流食。   过来探望她的人?更多了,几乎后宫小主嫔妃都或前或后过来慰问她,她说不出来话?,只是用手势示意,有时候写字跟她们?沟通。   她没有写信给皇上告诉皇上,倒是宫里有别人?给皇上写信,皇上在宫中有安排人?给他传信,皇上出行,肯定有人?给皇上写信告知宫中发生的大小事务。   ……   一行人?驻跸蒲州城。   傍晚,用过膳的康熙坐在书桌前,拆开后宫的来信,看完所有内容后神色十分凝重,叫来洪宝全,让他吩咐下去?,后日启程回京。   这一次南巡,梁九功没有跟过来,腿脚还没有好利索。   洪宝全听到皇上的话?,实在震惊,还没到一个月,皇上怎么就突然决定回京了,行程还没过半呢,皇上的决议,洪宝全不敢质疑,只能点头应是,他出去?后把底下的人?叫过来,先通知给各个阿哥,再通知给跟过来的大臣们?。   皇上突然决定返程回京,所有人?都意料不及,不知发生了什么,包括那?些阿哥。   胤禛得知皇阿玛要?启程回京时是让人?赶紧打听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才收到消息,原来是徐妃病重,还是不治之?症,即将病逝,他这才松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前朝出了事,有人?造反之?类的。   此次留在京城中监国的是老九跟几个大臣,二?哥,老八他们?都被囚禁在京城,若是有人?造反,他们?肯定也始料不及。   徐妃的话?,那?只是皇阿玛后宫的事,不过皇阿玛为了一个病重的妃子立即决定启程回京,说明这徐妃在皇阿玛心中的份量很重。   他没记错的话?,徐妃还很年纪,比皇阿玛小二?十岁呢,皇阿玛不可能立十八为太子,徐妃给他留的印象还不错,其实他倒希望她活着,反正对他没什么影响。   不过徐妃对皇阿玛是忠心耿耿,两?次救下皇阿玛,一次为皇阿玛挡箭,一次为皇阿玛请来西医治病,虽然面相憨厚温和,但也是有勇有谋的女人?,而且是一心向?着皇阿玛的女人?。   他理解皇阿玛为何?忽然决定回京。   既然皇阿玛决定回京,他们?自然不会有异议,后续的行程只能中断。   ……   徐香宁是没想到她的病情传到皇上那?边成了不治之?症,而且她命不久矣,她每日喝那?些药,还有喝一些治喉咙的清凉药液,每日喉咙都好像是涂抹了风油精一样清凉。   在她看来,那?息肉好像没有继续长大,不过一时半会也没有消下去?,她说话?还是费劲,但至少没有呼吸困难。   皇上回京的消息传到她耳边时,她也很诧异,这还不到一个月,才二?十几天怎么就决定返程回京了,没听说京城发生什么大事啊。   “娘娘,该用膳了。”小目子摆膳,喊她一声。   又是粥跟汤,徐香宁皱着脸,这几日吃的流食快让她吃腻了,都是很清淡不上火的食物弄在粥跟汤里面,她每天吃得都是糊糊。   “娘娘,奴婢喂你吧。”   徐香宁摆摆手,费劲地说她可以?自己来。   “娘娘,你还是别说话?,太医说你喉咙需要?静养,不能说话?。”秋铃忍不住说道。   徐香宁点点头,作了一个闭嘴的姿势,然后开始喝粥。   用过膳后又开始喝药,徐香宁喝太多液体,一天要?出恭好多次。   又过了五日,皇上回京,到城外了。   她们?一行人?应该去?迎接的,不过她生病,自然可以?不用去?午门那?边迎接,她心安理得地睡觉,不用起早,等她醒来时,听说皇上已经回到皇宫中。   她在慢条斯理地喝粥时,皇上就过来了,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皇上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拉着她去?里间。   “你没事吧?那?群太医去?哪了,怎么不给你治病?”   徐香宁不能说话?,指了指她喉咙,随后去?拿笔墨纸砚,坐在榻上给皇上写字。   “臣妾不能说话?,喉咙里长东西了。”   “长什么东西,张开让朕看看。”   “皇上看不到,长在喉咙里面。”   “不行,你张嘴让朕看看。”   徐香宁还想写字时,皇上就捏住她下巴,示意她张嘴,她只好无奈地张嘴。   康熙的确看不出什么,只看到她喉咙里面红红的。   “你可不许死?!”他忍不住说道,神情有些凶狠。   “阎王爷要?索臣妾的命,臣妾也没有办法。”   康熙看到她写的这行字,气得把纸撕掉,情绪激动,“去?,去?把太医给朕叫过来,治不好你,他们?通通都去?陪葬!”   徐香宁握住他的手,努力开口?说话?:“皇上,你冷静一点,太医们?已经看过了,臣妾每日喝药,他们?到了下午才回过来给臣妾问诊。”   康熙听着徐氏说话?时声音比较无力,都是气声,低到不行,他就没法冷静,信中说要?治疗此病只能切开喉咙,可是切开喉咙意味着去?死?,所以?喉咙不能切开,不能切开等同于她的病治不好。   “不行,朕要?听他们?亲口?说,你,你去?把太医叫过来,把他们?全都叫过来。”   康熙指了指徐氏宫里的人?。   “是,奴婢这就过去?。”   徐香宁无奈,只好随着他。   “皇上,其其格跟胤祄呢?”   “他们?还在城外,朕快马加鞭先回来的,朕还没告诉他们?。”   徐香宁看着皇上,问道:“皇上,你突然回京是因为臣妾吗?”   “不然你以?为朕为什么突然回来,朕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她当下是很感动的,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薄唇,然后抱住他,窝在他怀里眼睛默默湿润了。   康熙也回搂着她。   两?人?抱了很久,直到太医们?过来。   果然,那?群太医在面对皇上的时候,说话?就小心谨慎许多,斟酌用词,没有说要?切开喉咙,而是说婉转地说若是喉咙里面的东西消下去?,她就会没事,若是消不下去?,他们?会尽全力医治。   “她说话?都成这样了,里面的东西何?时才能消下去??”   “这个……微臣没法预估。”   “废物,都是废物,朕留你们?有什么用。”   被叫来的太医都跪下,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皇上,跟他们?无关?,你别生气了,有些病就是这样,只能等,过一段时间才知道,他们?也尽力了,你们?都下去?吧。”   那?群太医赶紧起身退下去?,一刻都不敢停留。   徐香宁也示意张嬷嬷她们?出去?,她把皇上的手拿过来,握住,“皇上,臣妾没事,臣妾这几日觉得好了一点,估计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里面的东西就没了。”   “他们?不是说你不能说话?,你还是别说话?了。”   “没事,臣妾说一会儿没关?系,你能听到就行,皇上赶回来,一定累了,皇上要?不要?回床上躺着,歇息歇息。”   康熙盯着徐氏的脸,她还是很温和,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不为自己的生死?担忧,明明生病的人?是她,“你若是死?了,朕一定让他们?陪葬的。”   以?徐氏的善良,她一定见不得别人?因她而死?。   “臣妾不会死?的,臣妾还要?看着其其格他们?长大的,臣妾让人?打水过来给皇上擦擦脸,还是皇上,你想用膳,路途中,皇上肯定没吃好,要?不先用膳吧。”   “朕不饿,你陪朕躺床上吧。”   “好。”   徐香宁想替皇上宽衣,皇上自个动手了,她就冲着他笑了笑。   两?人?回床上躺着,皇上紧紧搂着她,像是搂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反而弄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是真忍不住才推了推他,“皇上,臣妾要?喘不过气了。”   “怎么了?”   康熙顿时紧张,刚刚太医说喉咙里面的东西长大就会让她喘不过气,人?一旦喘不过气不就以?为逝世嘛。   “你搂太紧了。”   康熙这才松开她。   徐香宁都忍不住笑了,不过她的笑没有声音。   康熙也才笑了笑,不敢搂着她,只是手搭在她腰上。   “胤祄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宫?”   “傍晚应该就能到了,你还是别说话?了,听太医的话?。”   徐香宁于是比划一通,皇上眼神茫然,不知她的比划是什么意思。   “看吧,臣妾弄手势,你根本看不懂。”   “朕只是一时没看懂,算了,还是睡觉吧。”   徐香宁是刚睡醒,哪有睡意,不过见皇上眼底下有明显的乌青,估计这几天赶路赶得厉害,她也就假装闭眼,陪着他一起睡觉。   过一会儿,她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时便知道他睡着了,她偷偷摸摸地下床,走到外面。   “娘娘……”   “嘘,皇上睡着了。”   张嬷嬷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眼神示意她去?喝药。   徐香宁见药汁还冒着热气,等晾凉了再喝,免得烫到喉咙。   “香宁……”   “嘘,常常在,皇上在里面。”   刚要?进屋的常常在被张嬷嬷制止,常常在尴尬地缩缩脖子,小声道:“那?我?等会再过来,香宁,我?走了。”   常常在又很快离开。   徐香宁开始看书。   屋内安静,外面的人?经过时也不敢说话?,脚步尽量轻。   过了一个时辰,皇上才醒来。   “洪宝全呢?”   “他在外面候着呢,皇上想要?干嘛。”   “你怎么又说话?。”   被骂的徐香宁只好闭嘴,无辜地看着他。   “你跟朕到乾清宫住吧,在你的病号之?前都住乾清宫。”   徐香宁在纸上写字。   “皇上,等胤祄他们?回来,臣妾看到他们?,臣妾再过去?。”   “也好。”   等到傍晚,胤祄他们?才回宫,人?没什么变化,也才过了一个月而已,不过他们?听不到她说话?时,两?个人?都急哭了,一个劲地问她以?后是不是都不能说话?了,是不是成哑巴了。   一说哑巴,被一旁的皇上呵斥,说她不会成哑巴的,让他们?别胡说。   两?人?这才不敢说哑巴二?字,只是问她什么时候能说话?。   皇上代她回答。   用过晚膳后,皇上就迫不及待拉她过去?乾清宫,不得不说,她来乾清宫来的次数太多,乾清宫都有她的东西了,首饰也好,衣服也好,有一个小木制衣柜专门放着她的衣服,妆奁都有一个,里面放着她的首饰。   她的药也改成在皇上的御膳房里熬煮。   反正她就在乾清宫养病。   不过皇上事务繁多,白天基本没得空,她白天还是回长春宫。   胤祄年纪大了,再住在后宫不大合适,所以?他得搬到阿哥所那?边。   她盯着奴才们?给胤祄收拾东西,挑了一个良辰吉日给他搬过去?,跟十七阿哥胤礼是住在一个大宫殿里面。   她的喉咙还没完全好,但慢慢地也能说话?了,可能是那?息肉变小了。   她不由松一口?气,果然人?还是想活得久一些的,皇上也松一口?气。   夜里,皇上见她恢复得还可以?,太医说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他就想跟她做那?档子事。   “皇上,臣妾不要?喝避子汤药,说不定跟臣妾现在喝的药药性相冲,所以?你别进去?。”   “朕不进去?,你用手帮朕。”   徐香宁点点头。   最?后他们?也算是互帮互助,皇上用那?些玉块帮她,她用手帮他。   病好得差不多后,她就搬回长春宫了。   ……   乌答应听说徐妃得了不治之?症之?后,以?为徐妃会没命,没成想过了一个月,两?个月,徐妃还是好好的,顶多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可人?还是活得好好的,她只高兴了一阵,知道徐妃病又快好了的时候,又开始郁闷了。   皇上南巡回来后,徐妃住在乾清宫,其他人?根本没机会侍寝,连新进宫的那?些答应也没有,好不容易徐妃不住在乾清宫了,皇上却召和常在跟襄嫔侍寝,没召她。   她等啊等,等到年末,皇上才召她侍寝。   她得留住恩宠,所以?侍寝时比较用心思,她是请戴佳姐姐宫里的老嬷嬷给她说侍寝时的姿势,该怎么服侍男人?,她觉得皇上心情还不错。   果然第二?日又召她侍寝了。   不过也就两?日,之?后又不召她了,乌答应心想应该是年前朝事繁忙,皇上也没召其他人?侍寝。   又是一个新年。   本来在后宫等着侍寝的日子有些无聊,有了胤袀后,日子过得稍微快一些。   过了新年,皇上突然开始册封后宫,原先有过生育,生下过皇嗣,但位份不高的小主得到册封,七阿哥的生母戴佳氏升为成嫔,通贵人?为通嫔,春常在升为春贵人?,而她升为乌贵人?。   没有生育过的庶妃依旧没有得到册封。   她接到册封的圣旨时,手都是颤抖的,她从答应升为贵人?了,入宫都快十年,第一次得到册封,还是因为她生下一个阿哥,若是没有生下胤袀,说不定她还只是答应。   “梦璃,我?成贵人?了。”   梦璃跟小才子跪下来向?乌贵人?贺喜。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小主成贵人?了。”   乌答应,不对,是乌贵人?喜极而泣,皇上还是记得她的,给她晋位,她不再只是一个答应,她如今是贵人?了,这一刻,她等了很久。   “梦璃,你说得对,子嗣很重要?,幸亏我?生下胤袀。”   “小主,别哭了,这是大喜事,小主应该高兴才是。”   乌贵人?擦擦眼泪,“也是,这是喜事,我?应该高兴才是,你们?也应该高兴,往后你们?的小主就是贵人?了。”   梦璃笑着说道:“是,奴婢们?都是借了小主的光,小主,快起来吧,别跪着了,那?些公?公?都走了。”   乌贵人?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圣旨,这圣旨虽然很轻,但拿在她手里却很重,十年光阴,不知不觉,她入宫都快十年了,爹娘要?是知道她成了贵人?,应该会为她高兴吧。   美中不足的是那?个春常在也成了春贵人?,她先前也是生下过一个阿哥,不过她从一个答应变成跟她平起平坐,春常在比她还要?早入宫,早十年,她如今也才成为贵人?而已,她的大哥也已经死?了。   论尊贵,还是她比春贵人?尊贵,她有阿哥。   “额娘……”胤袀走过来,扯了扯她裙摆。   乌贵人?低头,胤袀已经学会走路了,她蹲下身,把胤袀抱起来,“胤袀,你是额娘的福星,额娘今日成贵人?了。”   “额娘,你说什么?”   胤袀年纪还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眼睛小小的,透着茫然,乌贵人?亲了亲胤袀的脸颊,让梦璃把册封的圣旨放好。   “额娘没说什么,胤袀平平安安长大就行,你是额娘的依靠,额娘会努力保护好你的。”   胤袀还是很懵懂,含着手指。   他特?别喜欢含手指,乌贵人?把他手指拔出来。   胤袀就哭了,她暂时从惊喜的情绪出来,开始哄胤袀。   “好啦,别哭了,你含着吧,额娘错了。”   胤袀得逞后才不哭。   乌贵人?轻叹一口?气,想着胤袀的确还小,还不到三岁,有些小习惯改不了是正常的,她抱着胤袀想着等一下也要?过去?跟戴佳姐姐贺喜,戴佳姐姐一下子成了成嫔,是有封号的嫔妃,比她还值得贺喜。 第125章   第?125章   乌贵人抱着胤袀过去成嫔那屋, 跟成嫔贺喜。   “也恭喜妹妹成了乌贵人,来?,胤袀让我抱一抱。”   乌贵人把胤袀递过去。   因为成嫔也常常照顾胤袀,胤袀跟她很熟悉, 很开心地搂住成嫔的脖子。   “胤袀又重了, 他还在喝奶吗?”   乌贵人点点头,几个乳母还留在宫里, 胤袀才?两岁多, 平日也不爱吃饭,所以还是要?喂奶。   “也好?, 胤袀还小。”   成嫔在宫中寂寞,胤佑又成婚,出宫建府了,来?后?宫探望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宫中的日子日复一日地重复无聊,有乌贵人的孩子在, 她还能过得快一些,所以她平日里常常过去照顾胤袀, 对他十分疼爱。   乌贵人也晓得成嫔喜欢胤袀, 不会有别人来?抢她孩子的想法, 很乐意让成嫔照顾胤袀,原本是过来?贺喜的, 结果两个人开始陪着胤袀一起玩。   等乌贵人回到自己那屋时, 永寿宫的吴答应跟庶妃袁氏过来?跟她贺喜,这两人比她还早入宫, 结果她们既没有子嗣也没有恩宠,日子就难捱不少, 内务府那边不会给她们分好?东西,小主当的还不如得宠嫔妃身?边的奴才?过得好?。   看到她们两的境遇,乌贵人不得不再次庆幸她生了胤袀。   过了一个时辰,上一年才?进宫的王答应也分到住在永寿宫,她也过来?跟她贺喜,尽管已经是上一年进的宫,不过王答应还从来?没侍寝过,新进宫的三位秀女都还没有。   皇上还是喜欢让宫里的“老人”侍寝。   过了几天,皇上翻她牌子。   乌贵人见到皇上时跪下来?感谢皇上的册封。   “起来?吧,你生了胤袀,把胤袀养得不错,这些是你应得的。”   “臣妾定会好?好?抚养胤袀,也会好?好?服侍皇上。”   “嗯,你这么想是最好?的,起来?吧。”   晚上侍寝的时候,乌贵人是使出浑身?解数,就为了让皇上开心舒服,她舒不舒服不要?紧。   第?二?天,她起得比皇上早,服侍皇上穿衣,等皇上出发去上早朝后?,她也赶紧离开乾清宫,皇上是很少留她下来?一起用?早膳。   巧的是她回去永寿宫的路上碰到春贵人,春贵人跟和常在以及他们的奴才?正在宫墙前?低头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春姐姐……”她喊了一声,示意抬轿的人落轿。   侍寝结束,从乾清宫回自己宫时都是坐轿辇的,这是给侍寝小主的殊荣,不然平日里只有嫔妃能在宫中坐轿辇。   “你们在找什么?”   “找戒指,刚刚不小心甩掉了。”   乌贵人见春贵人回话,她如今见到她不用?行礼了,她又看向?和常在,笑道:“和常在,你是不是得向?我行礼啊?”   和常在愣了一下,随后?也很快福身?朝她行礼。   乌贵人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没管她们在找的什么戒指,示意奴才?们可以抬轿了。   “她还以为自己麻雀变凤凰了,瞧她趾高气扬的样子。”和常在在乌贵人走后?,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别管她,继续找吧。”   她们从长春宫出来?就是想出来?走走,刚刚和常在说话太激动?,不小心把自己手上的一素环的戒指甩出去了,她们这才?停下来?找戒指,没想到碰到从乾清宫出来?的乌贵人。   原先的乌答应一下子成了贵人,跟她是同位份,这册封还不如不册封,春喜对皇上有一点点不满,皇上对乌贵人似乎还不错,册封都记得她,把她带上。   她们果然在宫墙角找到那枚戒指。   “要?不我们别去溪春园,就去御花园那边走走吧,离得近。”和常在提议道。   春喜点点头。   这会二?月初,天不算特别冷,最冷的是一月份,京城也不下雪了,早上还有点阳光,她们过去梅园那边看梅花,还准备摘几枝到屋内插着。   “春姐姐,你说要?是我们把这些全都折了,管梅园的公公会不会怪我们。”   “哪里折得完,一大片呢,你的手不要?了,折几枝就够了,要?是折多了,不仅管梅园的公公会怪我们,说不定皇上也会怪我们。”   “皇上忙着呢,哪有空过来?梅园,皇上估计在乌贵人这个温柔乡里舍不得出来?呢,哪像我们这么闲。”   春喜忍不住看了一眼和常在,“好?啦,别什么话都往外说,隔墙有耳知不知道,你侍寝次数比乌贵人还多,你有什么好?嫉妒她的。”   “我侍寝次数多,可我还是常在,她就已经是贵人了。”   “她有十九阿哥。”   和常在撇撇嘴,若不是乌贵人害她,她第?一胎生的便是阿哥,她的阿哥才?是十九阿哥,她第?一胎又害得流产,第?二?胎生的小格格又病逝,都不到一周岁,她是没有孩子了,可她也曾怀过两次,皇上都没想着册封她,反而册封了乌贵人,她的家世还比乌贵人好?呢。   “春姐姐,你说我还能怀孕吗?”   春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比起前?几年,皇上近几年召人侍寝的次数是减少不少,没那么频繁,可能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和常在偶尔有宠,只不过可能一个月有一次,像先前?得宠的宜妃,这一两年都被翻过牌子,宜妃年纪也大了,以皇上目前?翻牌子的频率其实想生孩子并不容易,生了其实也不一定能养活,孩子太脆弱了。   她反而已经不想着生孩子,反正有香宁得宠,她在后?宫的日子已经过得很舒适,已经没有奴才?敢为难她。   “这要?看上天的安排。”   “小主,皇上从那边过来?了。”玉晴提醒她们一句。   她们立即噤声,抬头果然看到皇上走过来?,后?面跟着好?几个奴才?,待皇上走近一些,她们才?向?皇上行礼。   皇上叫她们起来?后?,春喜注意到皇上穿在外面的一件毛衫,那毛衫的针线不算细致,有些粗糙,她非常眼熟,知道这是香宁为皇上织的,香宁不会织袖子,还弄得是无袖版。   皇上是每日都有新衣穿的人,宫里有专门的绣娘为皇上织衣,他的衣裳都是华贵精致的锦衣,可是他却愿意穿上香宁为他织的毛衫,一件看起来?很不怎么样,针线不好?的毛衫,还不是穿在里面,而是在外面,压根不怕别人看见他一个帝王穿了一件不好?看的毛衫。   春喜不免想到多年前?,皇上生辰前?,她为了给皇上裁剪一套衣裳,日以继夜地刺绣,就为了让衣裳好?看精致,当时香宁看到她给皇上弄的新衣时,都被震了一下,她往衣服上刺的盘龙都是栩栩如生,一针一线地绣过来?,可是她从未见过皇上穿过。   她想估计是压箱底了,她费了那么多心思给他弄的新衣,他根本不在意,穿都没有穿,在皇上心里,她跟香宁是不一样的,香宁是入了他的心,他宁愿穿香宁给他织得不好?的毛衫,也不愿意穿她给裁制到完美?的新衣。   男人心里有你跟没有你是完全不一样的。   春喜忍不住看面前?这个男人,曾经的爱慕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她再看他只觉得他是一个帝王,一个年老的帝王,一个心里没有她的帝王。   “这些红梅,你们摘去干什么?”   “回皇上,我们想摘几枝放在屋内的花瓶,我们只摘几枝。”   “这种活吩咐奴才?做就可以了。”   春喜笑了笑,“没事,臣妾跟和常在只是想出来?逛一逛,亲手摘才?有乐趣,这种小活就不劳烦奴才?,还望皇上不要?怪罪我们折梅之举。”   “天冷,你们当心点,别吹到风。”   春喜点点头,“是,皇上也应当心一点,这梅园风大,我们其实已经摘好?了,就不在这里扫了皇上的兴,我们先回去了。”   见皇上点点头,春喜拉着和常在离开,手里有着刚刚折的三枝红梅。   “每次跟皇上在一块,我都不由?紧张。”   春喜偏头看和常在,笑道:“紧张什么,你平日里那么大胆,还会怕皇上?”   “我当然怕,皇上平日里看似温柔,但他一沉脸,我就觉得害怕。”   “也是,算啦,别在外面聊这些,我们赶紧回去把红梅剪好?,插在花瓶里,还能放几天,看着舒心。”   几人加快脚步,很快回到长春宫。   ……   “给徐妃请安,徐妃吉祥。”孔永笑呵呵地打?个千,“娘娘,这是果园那边新得的金桔,请娘娘品尝。”   秋铃把孔公公拿来?的小篮子接过去,放在案几上。   “谢谢孔公公,秋铃,给孔公公打?赏。”   孔永得了二?两银子后?又笑呵呵地离开。   徐香宁看向?那篮子金桔,小小一个,颜色倒是不错,金黄金黄的,就不知甜不甜,宫里果园种的果树比起皇庄那边相对比较少,所以得的果子也相对珍贵一些。   这孔公公上一次给她一些新鲜枇杷后?比较常往长春宫这边送果子。   她直接用?帕子擦了擦,拿一个吃吃看,还行,不酸,微甜,但又不是特别甜,估计是冬日新出的第?一批果子,还没到时节,一篮子也就二?三十个,她准备留十个等着其其格她们回来?吃,剩下的让张嬷嬷他们分了。   “跟着娘娘总有好?吃的。”秋铃笑道。   徐香宁看向?秋铃,秋铃二?十五岁了,她有家人在外面,家里人传信,还是想让她出宫,秋铃原本想待在宫里,她劝她还是出宫吧,没了这次机会,往后?想出宫可就难了。   可能秋铃也想自己家里人,最后?还是决定出宫,开春后?,她就要?离开长春宫了,这些日子,她们都尽量不提这事,主仆两还是开开心心地度日。   “你得吃多一点,尽管吃。”   “也是,在宫外可没有这么多好?吃的,奴婢家里没有那么富裕,新鲜水果还是吃得少。”   徐香宁握了握秋铃的手,宫里宫外都有好?处坏处。鱼跟熊掌不可兼得。   秋铃这一走,徐香宁是要?把静竹提拔上来?,嬷嬷也上年纪了,不能什么事都让她管,好?在静竹也很稳重,做事稳妥。   她的嗓子这些日子是恢复不少,至少说话是清晰的,喉咙也没有继续疼痛下去,不过她还是不能太经常说话,就怕这息肉又开始长回来?。   二?月十日,皇上白天突然召她过去乾清宫。   她以为皇上是让她过去磨墨,没想到又是她家里来?信了,她阿玛竟然过几天就到京城。   “皇上,臣妾的阿玛来?京城干什么?”   “来?述职,他当知州这么多年,只是递折子,还没来?过京城,听?说福建那边不大太平,海寇众多,朕要?跟他商讨一二?。”   她阿玛升为五品知州,皇上有没有看在她面前?提拔她阿玛就不得而知,她的哥哥也成了副都统,这里面没有皇恩是不可能的。   “那臣妾……能看到他吗?”   “你想见吗?”   皇上叫她过来?,应是会让她父女两见面的,徐香宁放下信,过去给皇上揉肩膀,“皇上,臣妾自然是想见的,臣妾有很多年没见到臣妾的阿玛了,皇上,你就让臣妾见一见吧,臣妾的阿玛都没见过其其格跟胤祄,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没见过自己的外孙女跟外孙,皇上,你就宽容一二?,让他们见一面。”   “到时朕会给你们安排。”   徐香宁低头亲了亲皇上的脸颊,“多谢皇上,皇上,你待臣妾真好?。”   康熙也跟着笑了,随后?也无心批阅折子,牵着她到寝殿。   这避孕汤药喝多了也不好?,康熙是没弄进来?,不过也得到舒爽,他跟徐氏无论?身?心都是契合的,跟她在一块也是最舒心的。   ……   过了五日,她阿玛到京了,不过因为到京时不早了,天快黑了,他还要?往宫里递折子,等皇上回复,批准了才?能进宫,一来?一回,最少也要?后?日才?能见到皇上,不过她得先准备好?。   听?说她哥哥跟弟弟都添了不少孩子,她得她的侄女侄子们准备一点礼物,也得给她额娘准备些礼物,她阿玛虽是五品知州,但她也不知道他们是过得富裕还是不富裕,银子多总是没坏处的,她也备了一些银两。   等她阿玛进宫时,她是领着其其格跟胤祄站在外面等候,等她阿玛一从殿内出来?就能看到他们,不过因为他们议事议得太久,最后?他们被梁公公请去寝殿那边先等着。   外面冷,梁公公怕他们着凉。   又过了快半个时辰,梁公公过来?通知他们,皇上跟那些大臣们议事完毕了,请他们过去。   徐香宁左右手各牵着一个从寝殿走去乾清宫的外殿大停那边,大厅内只余下皇上跟她的阿玛,她的阿玛穿着官服,回头一看到他们,情绪还算克制,没有流眼泪,朝他们行礼。   “老臣见过徐妃娘娘,见过十八阿哥,见过格格。”   “阿玛快快起来?。”   徐香宁扶起她阿玛,她阿玛快六旬的人,身?子清瘦,脸上皱纹横生,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人。   “徐爱卿,你们在这里说会话吧,朕先出去了。”   皇上体谅他们,给他们让出空间?,大殿内只余下他们。   “娘娘看起来?一切都好?,微臣就放心了。”   “其其格,胤祄,这是额娘的阿玛,你们的外公,你们喊声外公吧。”   虽然是第?一次见,不过其其格他们还是乖乖地喊一声外公。   她阿玛擦擦眼角的眼泪,声音有些苍老,哽咽道:“哪里敢让阿哥跟格格叫老臣外公啊,看着你们好?就行,我们徐家有你们,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家里一切都好?,你额娘也挺好?,不用?挂心。”   “皇上找阿玛上京是为了什么?”   “这是朝事,你一个后?宫嫔妃,还是别过问太多。”   徐香宁顿时有些无语,这些大清的男人啊,迂腐与大男子主义真是刻在骨子里,“阿玛,你说一说又不会怎么样,本宫可不想被蒙在鼓里,真是因为海寇的事?”   “海寇只是其一,这南洋沿海的确屡屡被海寇侵扰,百姓的日常生活得不到保障,而有些将米粮出海,导致原驻的老百姓米粮不足,老臣想让皇上禁海的,不然海寇还频频来?扰,我们的生活没法平静。”   禁海?   “皇上允了吗?”   “皇上没允,海关?撤了,商舶也不准来?往,海上贸易会严重受损。”   说白了还牵扯到钱,禁海的话,肯定沿海地区的经济效益低了,低了,那些地区给朝廷上贡的银两等东西也就少了,税收没了,谁给充盈国库,尤其是国库银两本来?没多少,皇上其实想得没错。   不过她阿玛是福州的知州,福建又近海,若是海寇众多,老百姓生活不平静的话肯定会滋生更?多问题。   “反正阿玛,你就听?皇上的,皇上怎么说,你怎么做就行。”   “老臣这把年纪了,也该到退休的年纪,不过你哥哥弟弟撑不起来?,不能给你们娘三带来?坚实的后?盾,老臣听?说皇上前?年有立胤祄为……”   “阿玛!”徐香宁赶紧打?断,这毕竟是在乾清宫,虽说殿内只有他们,可隔墙有耳,她阿玛也太不小心谨慎,“阿玛,你们就不要?妄想这些,阿玛年纪大了,该退休就退休,别累坏自己,我们,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是老臣说错了。”   “阿玛,我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带回去给额娘他们,我都打?包好?了,待会我让人跟着你,你把那些东西带走,阿玛为男眷,女儿不能留阿玛在后?宫用?膳,还请阿玛见谅。”   跟她阿玛见完面后?,徐香宁都松一口气,她没想到她阿玛还存了这样的心思,还好?,只是跟她说而已,她阿玛年纪大了,估计再过一两年该退休了。   送走她阿玛后?,她带着其其格跟胤祄又返回乾清宫,跟皇上用?膳。   她阿玛只在京城留了三天便回去了。   皇上也给了一些赏赐,让她阿玛带回去。   ……   徐香宁在后?宫的日子过得相对波澜不惊,她听?说太子生病了,年前?就病了,因为冬日太过寒冷,太子那边炭火不足,反正就是病了,而且越病越严重,说是时日不多了。   可能皇上听?到太子时日不多,原本一直囚禁在咸安宫,不得任何人探视的太子迎来?皇上的探视。   她心里想的是皇上若是见到病重的太子,说不定又心神怜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皇上肯定是不想逼死自己的孩子,说不定皇上心软,怕太子真的殁了,会让把太子放出来?,放出来?后?,皇上估计想着复立太子的事。   太子其实不是愚笨之人,也不是没有能力跟本领,皇上去出巡时,太子会留下来?监国,他监国是监得不错的,说明他本人是有一定的能力去管理大清,只不过能力是有,但残暴不仁也是真。   三阿哥无用?,八阿哥出身?太低微,太子是嫡子,也有能力,皇上估计还是想让他继续当太子,当太子培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舍得一下子就放弃掉,又或者皇上觉得几个阿哥当中,还是太子最出色的,最适合当太子。   反正皇上这一去探视太子,前?朝的人肯定心中又有波澜了。   这三阿哥跟八阿哥都被囚着,皇上也没有要?放他们出来?的心,倒是先去探视了太子,不就是在释放着什么信号嘛。   徐香宁在后?宫也只是听?个啷当响,左右都与她没有多大关?系。   她还是照常过她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后?,她突然收到一个噩耗,她前?不久才?刚见过她阿玛,这还没到两个月,竟然传来?她阿玛病逝的消息,她拿到家信的时候,呆坐在榻上。   “娘娘,节哀顺变。”张嬷嬷安慰她。   虽然她阿玛不是真的是她亲生父亲,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明明一个多月前?才?见到活生生的人,怎么一下子就病逝了。   “娘娘,娘娘的阿玛都快六旬了,这算是喜丧。”   “可是我一个多月前?才?见过他。”   “世事无常。”   徐香宁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的确是世事无常,一个多月前?见到的人突然间?就没了,虽说她阿玛的确算是高龄,也当了那么多年官,不过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皇上给她阿玛赐了谥号,也算是给她阿玛一些荣光。   她阿玛的死只在她心中掀起波澜,不过这日子还是要?过。   有一天,徐香宁在屋内绣香囊时,小邓子进屋。   “娘娘……”   “怎么了?”   “御膳房的郑师傅求见。”   “哪个御膳房?”   “西御膳房,先前?常常给娘娘做膳的郑师傅。”   这么一提醒,徐香宁倒是想起来?,在没有小厨房前?,她的膳食大多是这个郑师傅做的,做得不错,还常常给她们弄一些珍贵的食材与好?吃的菜,不过他怎么过来?求见,毕竟她很久没有要?求西御膳房的厨师给她做菜了,一求见肯定是有事要?她帮忙,不过念在这个郑师傅之前?对她们的照顾,徐香宁还是让小邓子把人领进来?。   “奴才?参见徐妃娘娘,娘娘万安。”   郑师傅行礼时直接行大礼,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娘娘,奴才?是有事相求。”   “那你说吧。”徐香宁也就不拐弯抹角,让他直接说。   “这西御膳房的司膳长年纪大了,当不了司膳长,要?出宫了,这西御膳房司膳长的位置要?有人接替,这原先的司膳长属意另外一个师傅接替这位置,可是奴才?当掌勺厨师这么多年,奴才?自认奴才?能管理整个膳房,所以奴才?斗胆恳求娘娘,娘娘能从中帮奴才?坐上司膳长的位置。”   “另外一个师傅是谁的人?”   “是恵妃的人。”   “本宫要?怎么帮你?本宫要?和谁说才?有用??”   “娘娘,御膳房也是归内务府那边管的,你只需跟内务府的总管张公公说上一句即可,奴才?想张公公可能给娘娘几分薄面。”   徐香宁觉得只是说上一句而已,恵妃的话,她目前?也不怕得罪人,这郑师傅的确前?面几年帮她们不少,不能让底下那些奴才?白白奉承她们,大家都是图些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没有那么多无欲无求的人。   “本宫会找张公公替你说一两句话,不过本宫不保证张公公一定会让你当上这个司膳长,毕竟那是恵妃,张公公给本宫几分薄面,也会给恵妃几分薄面。”   “多谢娘娘,奴才?往后?一定会为娘娘鞠躬尽瘁,娘娘请放心,奴才?一定会对长春宫多加照顾。”   长春宫小主的膳食主要?是从西御膳房这边做的,除开她的之外。   “你晓得就好?,本宫明日会去找张公公,你先回去吧,老老实实做好?你的事情。”   “是,奴才?谨遵娘娘教诲。”   等郑师傅一走,小邓子看她。   “看本宫干什么?”   “娘娘,你真愿意帮他吗?”   “你都把人领进来?了,本宫能不帮他吗?况且郑师傅的确是帮过我们不少,他帮没帮过我们,你不是最清楚,之前?都是你过去拿膳的。”   小邓子挠挠头,笑道:“是,奴才?的确受郑师傅的恩惠比较多,娘娘心善,明日,奴才?就先去内务府那边看看,把张公公给你叫来?。”   “算啦,既然是去求人的,还是我们过去吧。”   “也是。”   “出去吧,别愣在这啦。”   小邓子一溜烟跑开。   “娘娘,你就是心善,这忙可以不帮的,可是会得罪恵妃。”张嬷嬷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事,我现在不怕得罪恵妃。”   她又不是先前?的小答应了,她不怕得罪人,况且只是恵妃而已,大阿哥又不会登基,她跟她同为宫妃,即便是得罪恵妃,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翌日。   小邓子去内务府那边,先看张公公在不在,在的时候再回来?叫她过去,免得找不到人,扑了一个空。   求人办事自然得花点银子,徐香宁让小邓子拿上一百两白银,她跟着小邓子过去内务府。   张公公是很热情地招待他们。   徐香宁也没有绕弯子,先把银子递上去,然后?再说事。   “就这事啊,这事容易,那西膳房的司膳长六月要?休退了,肯定是要?人接管他的职位,奴才?看郑师傅挺好?的,会安排郑师傅当这个西膳房的司膳长。”   “多谢张公公。”   “都是小事,娘娘可以差人过来?吩咐奴才?一声就行,不必亲自过来?一趟。”   “能劳烦公公的都不是小事,公公做的事都不是小事,这是麻烦公公了,希望公公没有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小事一桩,娘娘无需担心。”   徐香宁跟张公公聊完后?就离开了。   内务府这边,张公公掂了掂手里的一百两白银,一百两其实不算多,不过也不算少,这差事其实不算难办。   张公公身?旁的小太监忍不住问了一句:“张公公,这西膳房的司膳长不是要?交给林大厨吗?林大厨是恵妃的人,若是交给郑大厨,岂不是会得罪恵妃?”   “是得罪恵妃好?还是得罪徐妃好??”   小太监摇头,说他选不出来?。   张公公用?银子敲一下小太监的头,“徐妃这么得宠,你还选不出来?,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恵妃是大阿哥的生母,奴才?听?说大阿哥有可能……”   张公公又敲一下,“说你笨还真没说错,恵妃靠的是大阿哥,可徐妃靠的是皇上,这皇上还在,哪轮得着大阿哥,皇上身?子康健着呢,谁知道大阿哥什么时候能坐上那个位置,况且你怎么知道是大阿哥坐上那个位置,皇上不是都过去探视二?阿哥了,是不是大阿哥还不一定,你说是得罪大阿哥好?还是得罪皇上好??”   “得罪大阿哥。”   “这不就得了,谁都越不过皇上。”   小太监了然地点点头。   ……   郑成志就等着消息了,还没剩下几个月了,前?一个司膳长六月就要?走了,到了五月,内务府的张公公就让他教他管理膳房的事务,他就知道这位置是轮到他了。   果然傍上徐妃娘娘有大大的好?处,不枉他好?几年前?帮着徐妃娘娘,给徐妃娘娘做那么多好?吃的。   郑成志嘴角都快笑烂了,这是找到好?靠山的好?处,徐妃娘娘为人爽快,说帮就帮,没有推脱,也不需要?他上贡全部身?家,主要?是娘娘得宠,瞧不上他那点身?家。   果然前?司膳长一走,他就当上了司膳长,管着整个西膳房。   ……   恵妃晓得这事是有点不高兴,她让人去打?听?了,知道那个郑大厨是徐妃的人,张公公不愿意得罪徐妃就得罪她,还是她站的位置不够高,她就等着胤禔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她当了太后?,再好?好?整治这帮奴才?。   只是皇上什么心思,她猜不透。   太子得了重病,皇上前?去探视,也不知道太子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被囚着,没一丁点消息传出来?,估计只有皇上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皇上一去见太子,太子痛哭流涕,皇上是不是就心软了。   太子已经被废,瞧皇上这意思,似乎还想着让太子重新起来??   如若是这样的话,胤禔怎么办。   比起什么司膳长,还是这事让她更?加担心,夜里都睡不着那一种,若是皇上真的又把太子放出来?,她们母子两该怎么办。   “娘娘,这是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一批新瓷器。”   恵妃只是简单扫一眼,这张公公知道他做错事,想着拿这些东西哄她,她缺这些瓷器吗?   “收进库房吧。”恵妃淡淡地说了一句,都没有全部打?开查看,便让人收进库房。   皇上似乎真的存了扶持太子起来?的心,听?说这几日频频叫来?那些大臣商议。   恵妃因过于焦虑担心而病倒了。   “妹妹怎么突然就病了?”   “年纪大了,难免多病。”   荣嫔笑了笑,“我还以为妹妹是因为皇上前?去探视太子而病倒的。”   恵妃就知道荣嫔是过来?说风凉话的,她的三阿哥是没有希望了,她还敢过来?嘲讽她,躺在床上的恵妃难得翻了一个白眼,“荣嫔,不要?妄议前?朝的事,太子病重,皇上前?去探视是应该的,皇上是太子的阿玛,阿玛探视儿子最是理所应当。”   “太子?难道不是前?太子?说来?奇怪,我跟妹妹都一时改不了口。”   恵妃也愣了一下,她的确也下意识说了太子,太子毕竟当了这么多储君,她们已经习惯叫他太子,而非二?阿哥。   “总之姐姐劝妹妹一句,还是放宽心,不要?太过忧虑,妹妹看我,我比你年纪还大,但是我没有生病,这人一想开了,身?子自然也跟着好?起来?。”   恵妃看着荣嫔,扯了扯嘴角,假笑道:“皇上去探视太子,可皇上不曾去探视三阿哥,同样是被囚禁,在皇上那,三阿哥还是比太子差一点,荣嫔,你觉得三阿哥若是病重的话,皇上会去探望他吗?”   恵妃看到荣嫔脸色一沉,她忍不住勾勾嘴角,心里一乐,让她说风凉话,自己儿子都那样了,还敢在她面前?说风凉话,皇上连看都没去看过三阿哥,太子有放出来?的可能性,可三阿哥未必。   “人各有命,胤祉的确比不上太子,谁都比不上太子,总之妹妹还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别太焦虑,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你我都阻止不了,你说是不是?”   “本宫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本宫身?子弱,需要?歇息,姐姐还是回钟粹宫吧,来?人啊,送送荣嫔娘娘。”   荣嫔不介意地笑了笑,临走前?拍拍恵妃的手,然后?起身?离开了。   恵妃的确对荣嫔有所不满,荣嫔过来?探病还说戳她心窝的话,太子在皇上心里的确重要?,其它阿哥比不上,毕竟太子是皇上亲自抚养长大的,人跟人的感情是处起来?的。   她家胤褆是被内务府大臣噶礼家里抚养的,跟皇上的父子情还是相对少一些。   唉,难不成皇上真的让太子出来?吗?   恵妃头更?疼了。 第126章   第?126章   秋铃出?宫了, 徐香宁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还有不少首饰,还让人给她弄了两套新衣,她穿着光鲜体面地出?宫,她说她家里人会?叫来骡车在紫禁城宫门口那边等她。   小邓子跟崔公公两个人一起护送着她出?宫, 帮她拿着包裹, 秋铃也在宫里待了十?年,东西不少, 能带出?宫的, 她就让她带出宫了。   秋铃一走,雨荷宫的人都有些低落, 气氛比较感伤,张嬷嬷更是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徐香宁自己都有点不习惯,秋铃平日里常常跟她说这说那,在她面前比较活泼,话比较多,如今身边少了她, 她都觉得?安静不少,她更喜欢身边有人跟她说说话。   她们宫里的气氛低迷了好几天。   有时候她都想张口叫秋铃的名字, 可是忽然才?意识过来秋铃已经出?宫了。   六月十?日, 太后又生病了。   各宫小主嫔妃前去探病, 本?来她们应该轮流侍疾的,不过太后说她这里有人照顾, 不用?劳烦后宫嫔妃。   徐香宁也带其其格跟胤祄他们前去探望太后, 太后虽然躺在病床上,但还跟他们说了好长?一会?儿话, 还问?到她的病,问?她有没有康复, 她也都一一回答了。   从太后的慈宁宫出?来后,徐香宁又带着他们两个?到溪春园,溪春园有一条长?长?的护宫河,说是河,其实更像是长?沟,水从溪春园的湖水那边引过来,先前她与皇上曾经坐船游过,她也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坐船。   两人都很兴奋,其其格坐在船头,手伸进水里面。   胤祄不敢,还是有点惧水。   “额娘,你看?他,胆小的。”   其其格取笑胤祄,还故意舀水泼胤祄。   “额娘,你看?她。”   姐弟两吵架总是让她评理,徐香宁坐在船上不想理会?,只是让其其格坐好,别?掉下去。   两人开始互相泼水,好在如今已经是六月,水不凉,天也不冷,她看?着他们玩闹。   上来时,姐弟两浑身湿透,不过都笑得?很开心,怜雪她们拿手帕替他们擦拭脸上的水珠,生怕他们感冒,催促着他们赶紧回去,把湿透的衣服换下。   姐弟两又开始在宫里比赛谁跑得?过谁。   “小格格跟小阿哥感情?真好。”张嬷嬷搀着她,忍不住说了一句。   “胤祄如今住在阿哥所,他们见一面也不容易,不比以前天天都能见到。”   “是啊,奴婢见到小阿哥,都觉得?小阿哥又长?高?不少。”   “嬷嬷,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哪里长?高?,还没有其其格高?。”   前头两个?一个?十?一岁,一个?十?岁,正欢快地跑着,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主仆两走在后面,慢悠悠地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   六月的风是轻轻拂过的,不远处的树都正冒着青,叶子都是绿色的,阳光洒落在地砖上留在影子。   徐香宁觉得?很惬意,希望这样平和的日子能过得?久一些。   ……   皇上先前频召大臣进宫商议,似乎没商议出?结果,因太后生病,传说是因为太后怕自己命不久矣,特别?想见太子,皇上便让太子胤礽出?来探望太后一次。   之后听说太后的病越病越严重,太后痛哭流涕地跟皇上说太子罪不至此,太子还是很有仁德跟储君风范。   皇上是一个?孝敬的儿子,因太后在病中百般哀求复立太子,他不忍太后难过,不想当不孝之子,百善孝为先,于是他决定全了太后的心愿,准备复立太子胤礽。   反正是这么据说的,有多少是真实的,她就不知道了。   皇上还是舍不得?放弃太子胤礽,可能是太子跟皇上见面时说了很多,示弱求情?,据说太子在被?囚禁的时候每日写?一封信呈递给皇上,毕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加上因为太子被?废,重立太子风波不断,几个?阿哥间矛盾更是激化,兄弟不是兄弟,连朝堂上的群臣都是各分党派,明争暗斗,互相揭发坑害,局势太过不可控。   皇上为了缓和局势,还是决定复立胤礽为太子。   七月初,皇上下诏,也让官员去告祭天地、宗庙、大社、大稷。   复立胤礽为太子已成定局。   不过皇上不仅复立太子,也把八阿哥胤禩放出?来,三?阿哥还是被?囚禁在高?墙中。   外面局势如何变化,身在后宫的徐香宁只是听个?啷当响,没真切感受到,真的真切感受到的应该是几个?成年的阿哥吧,或喜或忧,又亦或是恵妃,德妃跟宜妃她们。   傍晚,用?过膳的她让静竹端来热水洗脸净手。   她也准备脱去衣裙,这古代就是日落而歇,夜里没什么活动,等她脱得?只剩下寝衣时,听到外头喊皇上驾到,她跟静竹对看?一眼,静竹她们出?去迎接。   过一会?儿,皇上进来。   “准备歇下了?”   “臣妾白天没午睡,这会?累得?很,皇上需要用?膳吗?”   “用?过了。”   “那是需要沐浴吗?臣妾让人备热水。”   “嗯。”   原本?准备歇下的众人又开始忙活,徐香宁伺候皇上沐浴,他这些日子肯定也很烦躁,不顺,听说朝堂上有不少大臣是不支持复立太子的,折子也上了不少,就为了阻止皇上复立太子。   因皇上复立太子,又把八阿哥放出?来,这反对的声音才?稍微弱了一些。   她前天还去探望太后,太后其实也不像是重病的样子,至少是意识清晰,说话也清晰,估计是皇上存了复立太子的心,太后为太子求情?只是一个?由头,一个?借口。   “我来吧。”   等皇上出?来,徐香宁亲自为皇上弄干他的辫子,辫子毛发不多,不一会?儿就弄干了。   “皇上,躺下吧。”   徐香宁示意静竹把烛灯灭了,她也把床帐放下,她是真的困了,白天没睡午觉,晚上就特别?容易发困,她还是睡在里侧。   皇上似乎也很疲惫。   他们都没有说话,反正她是很快睡着。   第?二天醒来,皇上已经走了。   连着好几天,皇上都过来她这边睡觉,也没干什么,就是睡觉,偶尔来得?早碰到还没睡觉的其其格还没睡,父女两会?说说话,一起下棋。   他也不跟她说朝堂上的事,她也假装不知那些事,就老老实实让皇上休息好,他一个?五旬老人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今晚,皇上来得?稍微迟一些。   冰山都消融不少,她让静竹再添一些,免得?热着皇上。   她正准备让人备水给皇上沐浴时,皇上说他已经洗过了。   “那皇上去床上歇着吧。”   “你陪朕。”   两人一起回床上歇着。   先前皇上过来只是纯粹为了睡觉,这会?瞧着精神不错,手又开始作乱了。   “皇上……”   “朕多久没碰你了?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朕这阵子比较繁忙,倒是把你忽略了。”   今儿心情?不错,徐香宁听出?来了。   “皇上,臣妾晓得?你公务诸多,这阵子也身心交瘁,臣妾不给你惹事,只希望皇上顾着自己身子一点。”   “你怎么知道朕身心交瘁,朕好着呢,别?担心。”   “皇上好就行,反正臣妾只盼着你身子康健。”   康熙搂着徐氏,他怎么着也得?为她再多活几年,她虽是徐妃,若是他走了,别?人未必像他对她那样,锦衣玉食地供着,生怕她在后宫里过得?不舒坦,她娇生惯养的,就得?穿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   “放心吧,朕再活个?三?五年不是问?题。”   “什么三?五年,你得?长?命百岁。”   康熙忍不住笑了,长?命百岁的人还是少,大清都没几个?,他估计自己活不了那么久,他揉了揉她的两个?肉团,“朕要是真活到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朕皮肤皱得?跟什么似的,嫌弃朕老?”   “你活到什么时候都是比我大二十?岁,要是臣妾想嫌弃你就早嫌弃你了,热吗?还需要多加点冰吗?”   “不热。”   康熙说完后便埋头下来,咬了咬。   “疼,皇上,你别?真的用?力。”   他们难得?闹了很久,康熙舒爽过后平躺在床上,哪怕知道要叫水了,他还是不想动弹,他有点明白为何每次过后徐氏都是懒散地躺着,不想起来,哪怕是他爱干净此时也不想管那么多。   不过今日徐氏难得?勤快一些,让人端水过来,她直接弄湿毛巾替他擦拭,他身子也清爽了,他是难得?有这般体力。   “你……舒服吗?”   “皇上,你赶紧歇息吧,臣妾可不想再来一次。”   “你没有吗?”   徐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康熙这才?笑了笑,拍了拍她肚子。   “好吧,睡吧,该安歇了。”   康熙入睡得?很快,今晚的确累了。   ……   恵妃知道复立太子后,原先已经康复的她又突然生病了,觉得?头重脚轻,只能躺在床上,她只庆幸一件事,就是皇上也把胤禩放出?来了,胤禩不管怎么样,都是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的。   只是胤禩出?来,不仅有几个?阿哥支持他,连朝中不少大臣也支持他,一定会?跟胤褆争得?太厉害,不要真的反目成仇。   谁都看?得?出?来皇上为了表达孝心而听从太后的话复立太子只是借口,皇上估计早存了复立太子的心,皇上说先前太子是受歹人撺掇,先前做的那些事并非他所愿。   恵妃都觉得?讽刺,皇上改口改得?太快了,这才?过去多久,也就两年而已。   当初是皇上要废太子,如今也是皇上复立太子。   这一废一立,让她的心跟着上上下下。   太子若是没继续犯什么错,这继承大统的人会?是太子。   恵妃一想到这,觉得?自己的病又重了。   正好她生病,胤褆有理由进宫探望她。   她的孩儿还是瘦了,想来复立太子的事还是给他带来不少烦恼,让他忧心不已。   “额娘,你顾好你自己,儿臣一切都好。”   “你怎么瘦了?”   “儿臣没瘦,额娘看?错了,八弟可来过额娘?”   恵妃摇摇头。   “八弟真没良心,额娘生病了也不过来看?看?。”   “许是他也为难。”恵妃清楚夹在中间的为难感,若是以前,她生病,胤禩怎么着也会?过来看?她,不过这会?,估计不大方便,她是支持胤褆的,胤禩想来也是知道的,为了避免尴尬,胤禩就少过来探望她,偶尔去后宫探望良嫔。   “皇上对你是什么心思?”   “皇阿玛对儿臣能有什么心思,皇阿玛最喜欢的还是二哥,儿臣不及二哥。”   胤褆觉得?他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一点一点地挣来的,他不是嫡子,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不过都走到今日了,他肯定得?继续走下去。   皇阿玛能废掉二哥一次,也能废掉第?二次。   他再耐心一点点,不能重蹈八弟的覆辙,八弟就是太快暴露自己的野心,让皇阿玛察觉,这才?囚禁了一年。   “额娘,前朝的事,你先别?管了,儿臣自己会?看?着办的,你养好自己的身子。”   恵妃不由觉得?欣慰,她的胤褆到这个?时候还担心她这个?额娘的身体,都没让她操心,这么好的孩子,皇上怎么就看?不见。   “行,不说这些,你跟额娘一起用?一顿膳。”   胤褆点点头。   ……   从蒙古那边传来一个?噩耗,温恪公主因难产死了,生下一对双胞胎。   温恪公主才?下嫁到蒙古那边一年多而已,没想到因为难产死了,还那么年轻,消息传到紫禁城后,大家都为温恪公主的死而惋惜。   其其格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哭了两日,后面去找温恪公主的妹妹敦恪时,两人又是抱在一起哭了很久。   温恪公主的生母章佳氏已经死了,真正一母同胞的只有敦恪跟十?三?阿哥胤祥,胤祥也十?分难过,直接病了,休假,没有上朝。   徐香宁也觉得?惋惜,蒙古那边的医疗条件怕是更恶劣一些,人才?嫁过去一年多就没了,其实嫁到蒙古的公主们大多是早逝,很少能寿终正寝的,可见那里有多艰苦。   幸亏其其格脸上留了疤,免去嫁去蒙古。   “拿点冰块让她敷眼睛吧。”其其格这几日伤心得?厉害,眼睛都哭肿了,她吩咐怜雪拿冰块给她消消肿。   “额娘。”其其格直接靠在她胸前,“额娘,敦恪也要嫁去蒙古吗?”   “这个?,额娘也不知道。”   “皇阿玛为什么让她们嫁到那边,我听说去那边的公主都会?死得?很早,皇阿玛怎么忍心。”   “别?听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可传言都是真的,难道皇阿玛都不心疼她们吗?”   徐香宁不知该怎么和她说,和亲抚蒙是为了稳固大清的江山,战乱四起的话,大清的老百姓也深受其害,只是那些公主可怜,没人为她们的命运而抗争,她们亦是受害者。   “你阿玛他……应该也是心疼的。”   “既然心疼的话,为何还要把她们送过去。”   “他也有他的苦衷。”   傍晚,皇上过来雨荷宫。   其其格还没睡,正在她屋子里跟她一起看?书,看?到皇上过来,她脸色变了,低着头不愿意看?皇上。   “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肿得?这么厉害的。”   皇上看?向她,她让皇上自个?问?其其格。   “怎么了,跟皇阿玛说说。”   “哼,我不想理皇阿玛。”   其其格生气地背过身。   怕皇上生气,徐香宁也冷下声音,“其其格,你怎么跟你皇阿玛说话的,你跟你皇阿玛道歉。”   “我才?不要道歉,是皇阿玛不对,是皇阿玛害死姐姐,是皇阿玛把姐姐送去那么远的地方,姐姐当初跟我说她不愿意去,可是皇阿玛还是把她送过去了,如今姐姐死了,都是皇阿玛害的。”   其其格大声地吼出?来,原本?就已经肿得?厉害的眼睛又开始哭起来。   徐香宁心里一惊,再怎么样,其其格都不应该对着皇上说这些话,皇上帝王的尊严是不容挑衅的,皇上跟她们再亲,他都是皇上,怕皇上治其其格的罪,她就先甩了其其格一巴掌,怒道:“其其格,你在胡说什么,谁教?你说这些的,你跟你皇阿玛道歉,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其其格性子也犟上来,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可置信,“额娘,你打我,额娘,你从来没打过我的,你怎么能打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你们谁都没有为姐姐的死难过。”   其其格从榻上下来,气呼呼地跑出?来,谁都拦不住她。   张嬷嬷在一旁都快吓死了,不敢出?声,其其格身边的宫女已经追出?去了,大家都偷瞄皇上。   “皇上,你别?听其其格的,她只是一时说错话。”   “她没有说错,是朕害了温恪。”   徐香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皇上,温恪公主是难产死的,不是皇上的错。”   “如果朕不让她嫁到蒙古,或许她也不会?难产。”   徐香宁一时语塞,这和亲抚蒙从清太祖就开始了,这会?想纠错也纠不过来,后面也还会?有公主嫁过去,若是没有这一层缔结,蒙古那边跟大清也会?纷争不少,抚蒙抚蒙,自然是为了安抚蒙古。   大清本?来跟边界的几个?国家就战乱不少,俄国也是屡屡骚扰入侵,先前那个?噶尔丹也才?刚死十?几年,听说西北那边目前也有新的动静。   “皇上,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为了大清着想。”   康熙盯着徐氏,“若是朕也把其其格送去蒙古,你也觉得?不是朕的错吗?”   “皇上,臣妾不知道,臣妾知道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万事都不可能随心所愿,这世?间的人大多是无奈的,无可奈何的,无能为力的,哪能事事随己,臣妾只知道若是真有这么一天,也并非皇上心中所愿,皇上只是地做了权衡。”   “朕去找找其其格。”   “皇上,你去吧,你跟她聊聊。”   这么晚了,其其格也没跑出?长?春宫,而是去了春喜那里,她不知皇上跟其其格聊了什么,反正是把其其格带回来了,其其格哭累了就睡着了,怜雪她们把她抱回她的房间。   “皇上,你别?生其其格的气。”   “朕不会?生她的气。”   “你保证你不责罚她。”   康熙看?着徐氏,晓得?她是担心他责罚其其格,他不至于责罚其其格,她说的也有一半是实话,况且她还小,他能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她只是一时伤心而已。   “朕保证,你放心吧,朕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她是朕的女儿,朕能对她做什么,你别?担心。”   徐香宁也看?着皇上,默默松一口气,有时候皇上是挺纵容她们的。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时,都没有睡意。   “你刚刚打其其格是打给朕看?的吗?你怕朕生气?”   “臣妾当然怕皇上生气,皇上生起气来的时候很吓人。”   “朕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皇上,你怎么能不记事呢,你生臣妾的气还少吗?先前不是有一年,你都没理过臣妾,把臣妾晾在后宫。”   “哪一年?”   “就那一年啊,你一生气把一个?常在杖毙的时候。”   “那你怎么能怪在朕身上,不是你先惹朕生气的吗?明明是你不理朕,你还好意思说朕不理你?”康熙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他以为徐氏不怕他,毕竟他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到了今日他才?发现徐氏是怕他的,这种怕让他觉得?不对劲,他不希望徐氏怕她,他都这么宠她纵容她,她怎么能跟其他人一样怕他呢。   这让他不开心。   “不管是怎么样,你生气的时候都蛮可怕的。”   康熙不说话了,这会?儿才?是真的生气了,他觉得?徐氏没懂他,他好像自以为他们是心意相通,坦诚相待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徐氏跟后宫其他嫔妃一样骨子里是惧怕他的。   徐香宁再怎么样都是怕皇上的,他是帝王,手里握着生杀大权,他先前当着她的面处死瑞常在,她不可能不怕他,人家是封建社会?的帝王,她算得?了什么,一声令下,她就能没命,他们就不是一个?地位上的两个?人,一高?一低,她是仰视的那一个?。   她也没察觉到皇上生气,她觉得?她没说错话,以为皇上的沉默只是因为他困了,她也准备闭眼睡觉,想着明日要找其其格单独说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听到皇上叫人。   “掌灯。”   张嬷嬷几人进来把烛火点上,皇上起来。   “给朕穿衣。”   徐香宁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懵懵地问?:“皇上,你要去哪啊?”   “朕要回乾清宫。”   “你为什么要回乾清宫?”   “朕不想见到你。”   哟,刚说到他生气的事,他怎么就立即气上了,徐香宁也赶忙起来,“皇上,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要乾清宫?宫门估计都落锁了。”   “朕会?让他们开锁的。”   “你干什么,臣妾说错什么话了,你别?走行不行,臣妾哪做错了,你告诉臣妾。”   “你没错,朕只是想回乾清宫。”   刚刚还说不想见到她,这会?又说她没错,他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徐香宁示意张嬷嬷她们出?去,不给皇上穿衣,她把皇上的脸掰过来,“到底怎么了?大半夜的,皇上,你有话直说行不行。”   “你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爱过朕?”   三?更半夜在这纠结什么爱不爱,徐香宁一头雾水加一脸疑惑,老人家这是什么脑回路,怎么说到其其格的事情?又扯到爱不爱了。   “皇上,你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徐香宁,你究竟是爱朕这个?人还是爱朕的权势,你是爱朕还是爱朕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   她怎么还是不懂他想说什么,“皇上,你想说什么?”   “朕要你的回答!”   “臣妾当然是爱你,若不是不爱你,臣妾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过舒适日子,你真的爱朕这个?人吗?还是你只是爱朕给你带来的一切,你不愿意生朕的孩子,惧怕朕,你还记得?朕处死一个?常在,你却不记得?朕是因何处死那个?常在,这么多年,你说你是为了什么,你为了你还有你那些姐妹的荣华富贵,在朕面前委曲求全,虚与委蛇,你并不爱朕。”   康熙忍不住控诉,谁都不爱他,阿玛最爱的是董鄂妃,额娘最爱的是阿玛,而皇祖母爱的是整个?大清,他的儿子们爱的是皇位,他的嫔妃们爱的是他代表的权势,给她们带来锦衣玉食的生活,谁都不是真正爱他这个?人。   徐氏也不是,她对他的惧怕,跟他在后宫那么多女人脸上见到的一模一样,她只是把他当帝王,而非她的枕边人。   一直以来,都是他想错了,他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与徐氏心意相通,若是徐氏爱他,她就不应为了不侍寝而一直生病,也不会?不愿生他的孩子。   徐香宁看?着皇上,怎么感觉他在翻旧账,又扯到不生孩子的问?题,问?题是他也一直给她赐避孕汤药啊,而且她不是都生两个?了嘛。   “皇上,臣妾爱你,爱的就是你这个?人。”   “朕不信。”   “那你要怎么样,臣妾说了你也不信,你要臣妾怎么证明?”   “你不用?证明,朕晓得?你不爱朕。”   他一个?老男人在纠结这些情?爱干什么,徐香宁心里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觉得?应该哄哄他,她捏了捏他耳朵,“皇上,你呢,你爱臣妾这个?人吗?你觉得?臣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朕不想跟你说话。”   “你怎么跟其其格一样,一生气就不想理人,你们父女两还真的很像。”   康熙背过身,不想理她,自个?开始穿衣服,不过衣服被?徐氏扯过去,他又抓过来又被?她扯过去,他们开始就一件锦裤不断拉扯。   他还在生气,徐氏却扑哧一声笑了。   “皇上,你觉得?我们两很幼稚,加起来年纪过百的两个?人在抢裤子,要是让其其格跟胤祄看?到,他们都会?觉得?我们幼稚。”   康熙也觉得?这举动太小孩子气,他干脆松手,想去衣柜里拿别?的衣裳,却被?徐氏从背后搂住。   “皇上,你不准走,你这一走,后宫的人还以为臣妾失宠了,三?更半夜皇上怒而离去,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臣妾,你不准走。”   “你果然只在想着你在后宫的生活,你舍不得?荣华富贵。”   徐香宁跟他说不通,直接咬他脖子,他一个?老男人搁这跟她说什么爱不爱的,他不害臊吗?都五旬的老人了,连她都快三?十?七了。   “反正你信不信,臣妾这荣华富贵是躲不掉了,臣妾就要享这荣华富贵,就要过舒服日子,你能拿臣妾怎么样,你难不成明日还要内务府那些人苛待我吗?不给我吃的,不给我用?的,让我在后宫过得?艰辛,这样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朕明日就让人不给你送冰块,也不让人往你这送东西,你月例上的东西一律都没有。”   “那我今晚就咬死你,咬死你,臣妾再自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康熙被?她这句话说笑了,哪里来的话,莫名其妙的,四书五经上面有这话吗?   “你松开朕。”   “不要。”   “真咬伤朕,朕要治你的罪。”   “那你治吧,你都打算让臣妾过苦日子了,臣妾也不怕你治臣妾的罪。”   “你过不得?苦日子?”   “过不得?,臣妾是要享受荣华富贵的人,过不了苦日子。”   “明日就没有了,你该吃糟糠菜。”   脖子又被?咬,康熙不由勾勾嘴角,莫名气消了,其实不管徐氏爱不爱他,她都是他的女人,这一生就已经属于他了,他转过脸看?她,“你就不怕朕生气?”   “都说了臣妾害怕你生气。”   “朕再生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才?不是,皇上,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想牵我的手,我躲开,你就生气了,又把我晾在后宫,还是我往乾清宫送姜茶,你才?气消,那时臣妾还只是一个?答应。”   “那你为什么躲开?”   “因为有别?人在啊,都说了臣妾还只是一个?答应,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牵我的手,臣妾怕被?其他人针对。”   “你看?谁还敢在朕面上自称我,你不应该怕朕,谁都可以怕朕,你不可以,已经有那么多人怕朕了,朕不需要多你一个?。”   徐香宁凝着黑眸,隐隐明白了什么,“皇上,你是不希望我怕你吗?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   “没有为什么。”   “怕你跟爱你又不冲突,你赐给我一个?免死金牌,我就不会?怕你了。”   “免死金牌?”   “对啊,免死金牌,若是臣妾犯什么错,免死金牌拿出?来,臣妾就什么都不怕了。”   “没有这东西,你又是从哪听说有免死金牌的,大清律法没有这条法则。”   “皇上,我们躺下吧,这样说话,你不累吗?”   康熙也觉得?老是回头看?她,脖子都有点酸了,于是他躺下来。   “你是怕死吗?”   “臣妾当然怕死,谁不怕死。”   “朕又不会?把你处死。”   “臣妾知道你不会?,臣妾知道皇上对我很好很好,臣妾的荣华富贵都是皇上赐给臣妾的。”   “那你还不爱朕?”   “我都说了我爱了,你又不相信。”   两人就着爱不爱的问?题来回掰扯,之后徐香宁受不了,干脆用?唇堵住他的话语。   在外间的张嬷嬷等人见到皇上跟自家娘娘吵架,皇上要离开,她们都吓到了,都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就怕皇上真的半夜离开,若是真的离开,说明皇上生娘娘的气。   小格格说的话太重,把皇上给指责上了,温恪格格是难产死的,又不是皇上害死的,小格格说的话不对,她们都担心皇上发怒。   刚开始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窸窸窣窣的,之后又听到里面传来不寻常的动静,她们才?松一口气,正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若是皇上跟娘娘还能行房,说明没事了。   张嬷嬷也让静竹去跟门外的洪公公说一声,让他别?守在外面,回偏房歇息。   ……   翌日。   徐香宁起来时,皇上又走了,她一向起得?比较晚,皇上习惯起早,她实在配合不了他。   “娘娘,药。”   徐香宁刚醒,张嬷嬷就把汤药断上前。   她喝完,问?小格格在哪里。   “小格格昨晚睡得?晚,这会?还在睡。”   “等她睡醒了,把她叫过来。”   “娘娘,你别?再动手打小格格。”   徐香宁那是打给皇上看?的,就怕皇上治她的罪,皇上不在,她自然不会?再打她,不过该教?训还是得?教?训,皇上不仅是其其格的阿玛,还是皇帝,她不能太没大没小,不能仗着皇上平日里对她纵容而失去敬重。   皇上此时喜欢,不代表一直喜欢。   万一犯了什么错,皇上翻起旧账怎么办,就像太子,皇上当初肯定也是很喜欢太子的,说翻脸就翻脸,于其其格而言,皇上是阿玛,更是帝王,有些话只能是藏在心里的。   等其其格睡醒,她撅着嘴过来。   “在生额娘的气?”   “额娘,我的脸肿了。”   “你昨晚不应该那么跟你皇阿玛说话,任何时候不要说你皇阿玛错了,他错了也是对的。”   “我晓得?错了,我知道了,额娘,我不应该说皇阿玛,我应该听皇阿玛的话,听额娘的话,我不能忤逆皇阿玛,不能跟皇阿玛生气,这事不是皇阿玛的错,皇阿玛只是为了大清的百姓们着想。”   其其格乖乖认错,徐香宁又说了几句后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也就结束训话,怕说多了,她逆反更严重,看?起来皇上昨晚跟她说了不少。   “你认错就行,下次不要再这样了,额娘也不应该打你,额娘跟你道歉。”   “额娘,我脸上已经有疤,已经很丑了,额娘,下次别?打脸行吗?我怕我越来越丑。”   “你不丑,你很漂亮。”   其其格抱住她。   徐香宁见她自己想开了,松一口气。 第127章   徐香宁没想到?过了快二十日之?后, 梁九功带着两个小太监忽然过来乾清宫,说是?皇上给?她赏赐,皇上是?有几年没以他的名义给?过她赏赐了,大多是内务府那边有好东西分过来给?她。   除了金银珠宝跟一些名贵的瓷器之外, 梁九功还亲手交给?她一个雕花盒子, 说是?皇上给?她的。   等人走后,她打开一看, 忍不住笑出来。   免死金牌, 不?知道是?不?是?新弄出?来的,一个约莫她手掌大、正正当当, 三厘米厚的金块,免死金牌四个大字在正面?,背面?是?皇上的名号、红色玺章与日期,爱新觉罗.玄烨与四十八年八月,还真是?新制出?来的免死金牌,新鲜出?炉的。   “娘娘, 这是?什么?”静竹凑过来,问了一句, “免死金牌?娘娘, 皇上为何赐给?娘娘这个?”   “你应该问它有没有用?。”   “有……有用?吗?”   徐香宁将金块放进红漆雕花盒子里, 笑?道:“还不?知道,暂时还没用?过, 收着吧, 这个别放进库房,就收放在梳妆台前吧。”   静竹接过盒子, 过去放好?。   张嬷嬷把其他赏赐收进库房,她这里已经有两件库房, 里面?装着不?少?东西。   “两个粉彩青枝绿叶纹盘,两个绿孔雀纹盘,一红花瓣大碗……”   张嬷嬷一样一样地盘点记档,晓曼在一旁把东西记在账册里面?。   这些物什要是?放在现代?,那得多值钱,说不?定她一夜成了大富翁都不?一定,徐香宁过来看几眼,不?知不?觉中她在后宫也成了一个小小富翁,哪怕失宠,靠着攒下的这份“财产”,她在后宫应该也不?愁吃穿。   等张嬷嬷清点完后,她才走出?库房,上榻坐着。   胤祄这阵子经常要到?马场练习骑马,这孩子越长大性格越坚韧,应该说是?执拗,他什么都想做好?学?好?,练字也是?如此,平日里从书房回来还是?会看书练字,就怕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是?一个勤学?努力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压力,勤学?也好?,她也就不?干预他。   她担心他从马背上摔下来,准备给?他多弄几副护膝护臂的绑套,至少?摔下来的时候能?垫一下下,减少?一点冲击。   静竹过来问她午膳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水果吧,我不?饿。”   皇上这阵子开始让新入宫的答应们?侍寝了,她们?进宫也都快一年了,从来没承过宠,这会才开始侍寝,三个答应中井答应最得宠,侍寝最多,除开这三个年轻答应之?外,襄嫔也有侍寝。   夏季一过,宫里就传来好?消息,井答应跟襄嫔同时传出?有孕的消息。   老男人还真是?行,听到?这个消息的徐香宁撇撇嘴,心想老男人真是?祸害啊,这孩子真是?没完没了了,五六十岁还能?有孩子。   不?过这好?消息也伴随着坏消息,乌贵人的孩子十九阿哥胤袀生病了,据说是?吃错什么东西才上吐下泻,到?后面?变严重,开始生病。   鉴于她跟乌贵人的关系,她就没有前去探望。   乌贵人说是?膳房那边的人送来变质的食物才导致十九阿哥拉肚子,嚷嚷着要查西膳房的人,她一个贵人自然没有权利把膳房全部?的人拉过来排查或是?用?刑,于是?她跑去恵妃那里嚷嚷。   恵妃刚开始说小孩子脾胃虚弱,偶尔上吐下泻是?正常的,让乌贵人请太医过来给?小阿哥看诊,若是?小阿哥能?缓过来,应是?没什么问题,两三岁的小孩子本来就脆弱。   当然恵妃也小惩一下当日给?小阿哥弄吃食的厨师跟帮厨,均罚俸禄三个月,就这样把乌贵人劝回去。   可是?十九阿哥这一病病了十几天,越病越严重,小孩子的确脆弱,乌贵人忙着照顾小阿哥,目前还没有精力去折腾其它,可是?小孩子还是?没撑住,在十月初走了。   ……   乌贵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养了两年多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原本还好?好?的,活泼乱跳的,还叫她额娘,生病前她还把胤袀带去成嫔那里坐一坐,胤袀已经学?会走路,当时他的小短腿在她们?几个大人之?间绕来绕去,笑?得很开心。   她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胤袀稚嫩的笑?声。   怎么就没了,乌贵人这几天哭得心都碎了,眼睛更?是?肿得不?像样,谁过来安慰她都不?管用?,她还是?一直哭一直哭,皇上让人把胤袀葬在皇陵里,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哭了几天后,乌贵人还是?觉得自己的孩子病得蹊跷,怎么好?端端喝一碗粥跟吃一点咸菜,人就没了,一定是?有人给?她的孩子下药,暗地里谋害她孩子的性命。   她不?能?就这样消沉下去,她得给?她的孩子讨回公道。   一定是?长春宫的人干的,她们?见不?得胤袀活得好?好?的,肯定是?她们?往胤袀的膳食里面?下了毒药,这才害得她家胤袀没了命。   她过去找恵妃,可是?恵妃说这无凭无据,她没法叫来长春宫的人质问,还说小孩子本来就脆弱,后宫很多孩子大多是?这样走的,小孩子本来就是?要精细着养,没有要害她的孩子。   乌贵人不?相信,肯定是?有人害她的孩子,不?然她的孩子之?前还健健康康的,怎么突然就没了,恵妃不?给?她做主,她就去找荣嫔,荣嫔也说小孩子脆弱,并非是?有人害她的孩子,是?她多想了。   她怎么可能?多想,一定是?长春宫的人干的,可惜恵妃跟荣嫔都不?敢得罪徐妃,徐妃太得宠,她们?都不?肯给?她做主,乌贵人失魂落魄地回到?永寿宫。   梦璃看着也着急,她家小主自从小阿哥走后,整天痛哭不?说,还一直说有人害死小阿哥,不?管是?不?是?有人害小阿哥,这都过去二十几天了,还真是?什么证据都没了,无凭无据的事上哪说理。   她让她家小主把这事放下,可是?她家小主不?愿意,说一定要为小阿哥讨回公道。   “小主,你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会把自己的身子搞坏的。”   “梦璃,我不?想吃,你拿走吧。”乌贵人还在想讨回公道这事,掌管东西六宫的恵妃跟荣嫔都不?管这事,徐妃又这么得宠,其他人更?不?会管了,难道她的孩子就这样白白死了。   一想到?这,乌贵人又忍不?住眼泪,苦累了才会床上歇息。   梦璃想劝自家小主别纠结在这,十九阿哥已经没了,再纠结,十九阿哥也不?会回来,可是?小主不?听,她给?小主掖好?被子后,不?由叹口气。   翌日,梦璃见自家小主气色精神都好?了一些,没有动不?动就流眼泪。   “梦璃,你给?我梳妆打扮吧,首饰挑素净一点的。”   梦璃还以为自家小主想开了,忙不?迭给?她梳妆打扮,还想给?她抹点口脂增添点气色时,被她抬手制止。   “口脂不?用?抹了,我要去乾清宫。”   “小主要去乾清宫?小主是?去……”   “我要找皇上,胤袀也是?皇上的孩子,他被人害死,皇上应该要帮他找出?凶手,不?能?让胤袀就这样白白枉死。”   梦璃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自家小主还没放下,“小主,可是?小阿哥他……病了很久,我们?没有证据。”   “正是?因为我们?没有证据,我们?才要去求皇上,让皇上彻查此事,梦璃,你别劝我,我一定要做这件事,胤袀死得太可怜了,那日的膳食就是?有问题,肯定被人暗地里动了手脚。”   梦璃也只好?噤声,随自家小主去乾清宫。   不?巧的是?皇上正在跟大学?士们?议事,洪公公出?来跟她们?说皇上没空见她们?,让她们?回去。   “没事,我就在这等,等皇上议完事后,我们?再进去。”   洪宝全见乌贵人铁了心要等,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她们?站在殿外等,等着那些大学?士们?出?来,他再帮她通报一声。   十月初,正值中秋,外面?风还是?大的,紫禁城有些凉,乌贵人被风吹得拢紧身上的旗装,她抬头看看天,天上有些乌云,本是?白天,却不?见阳光,天色偏暗,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乾清宫的奴才进进出?出?,没人过来给?她搬张椅子或是?请她们?进去。   大概她只是?一个贵人,而且是?失去阿哥的贵人,皇上又召那些新答应侍寝,她这个进宫的“老人”已经算失宠了,这两个月都没机会侍寝,在这些御前奴才眼里,她没什么值得巴结的,顶多觉得她可怜,换成得宠的嫔妃们?,他们?估计又是?另外一幅面?孔了。   实在等得太久,乌贵人站得腿麻,好?在梦璃在一旁稍稍撑着她,见洪公公出?来,赶忙拦住他,让他再进去通传一声。   “皇上还在议事,大臣们?还没出?来,小主再等等吧。”   乌贵人不?好?得罪御前的太监,只好?继续等。   从大早上等到?晌午过后,洪公公这才出?来,说是?皇上愿意见她了,领着她们?进去,一进去,乌贵人就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你要为胤袀做主啊。”   “乌贵人,胤袀不?是?病死吗?要做什么主?”   “皇上,胤袀是?病死,可是?胤袀在生病之?前是?因为吃了不?对的膳食才生病的,有人往胤袀的膳食里面?下了药,这才害得胤袀上吐下泻,以至到?后面?脾胃受损,吃不?下东西,皇上,你要为胤袀做主啊,是?有人要害死胤袀,谋害皇嗣,皇上,臣妾绝无虚言,还请皇上彻查膳房的奴才。”   “那你说是?谁要害胤袀?”   “是?长春宫的人,是?她们?要害臣妾的孩子。”   “长春宫?长春宫的谁?”康熙眼眸微微眯起,这才抬头正眼看乌贵人。   “是?……是?春贵人,她一直见不?得臣妾得宠,又嫉妒臣妾有胤袀,是?她要害臣妾的孩子。”在皇上逼问下,乌贵人情急之?下说出?春贵人的名字,徐妃,她肯定不?能?说,皇上对徐妃是?万般宠爱,十分信任,而她先前又有推和常在一把害得和常在小产的传闻,若是?直指和常在,皇上怕是?觉得她心虚,以为和常在报复她先前的“所作所为”而把胤袀的死推在和常在身上,皇上因此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认为她只是?胡乱猜测,最后只能?说是?春贵人,先让皇上起念查这件事。   只要皇上用?心查,无论是?谁都能?查出?来。   “乌贵人,朕理解你丧子之?痛,但你别信口胡诌,口说无凭,无凭无据的,你怎么会觉得是?有人要害胤袀,太医不?是?说胤袀是?病死吗?”   “胤袀是?病死,可胤袀是?因被人下药而脾胃不?适,还口吐鲜血,皇上,臣妾只是?贵人,没法下令彻查膳房的奴才,臣妾所言并非虚假,臣妾以臣妾的性命发誓,胤袀真是?被人下药谋害而死,还请皇上帮帮胤袀,帮帮臣妾。”   康熙晓得后宫女子并非全部?纯良,谋害皇嗣偶有发生,只不?过乌贵人所言是?真是?假,他不?得而知,那个春贵人似乎是?徐氏在宫里的好?姐妹,看起来不?像是?会下药害人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三岁稚儿。   “朕会让人彻查,你先回去吧。”   “多谢皇上,胤袀在天之?灵一定会感谢皇上为他找到?幕后凶手的。”   听到?皇上说让人彻查,乌贵人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起身离开。   她就等着凶手绳之?以法了。   ……   长春宫的人倒是?有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不?过没做过的事情,她们?并不?惧怕,大多认为乌贵人因为丧子而变得不?可理喻。   转眼间又到?了十一月,这宫里的树木都开始发黄,京城也开始变冷。   徐香宁喉咙又开始有点不?舒服,张嬷嬷吓得赶紧让小邓子去请太医,熬药煎药,喝清凉润喉的枇杷膏,就怕她变得越来越严重,到?时呼吸不?过来,还让她别说话。   徐香宁觉得这次只是?喉咙有些痛而已,应该是?不?小心着凉了。   小豆包两姐弟也担心她,每日都要过来跟她请安,在宫里还是?学?了一些规矩。   好?在过了十几日,她喉咙渐渐变好?了。   身边伺候的人才大松一口气。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越来越冷。   京城开始下雪。   午时,静竹哆嗦着身子从外面?进来,一进屋就赶紧搓手,把手伸到?炭盆前烤火。   “外面?很冷是?不?是??”张嬷嬷问了一句。   “很冷,这雪越下越大,听小目子说我们?宫井里的水都很难打上来。”   “结冰了吗?”坐在铺榻上的徐香宁也问了一句。   “倒是?没结冰,只不?过这天寒地冻的,打水要露出?手,这手不?经冻,容易长冻疮。”   “小目子长冻疮了?赶紧给?他拿两盒药膏。”徐香宁一向体恤底下伺候的人,她能?用?的东西也会赏给?他们?用?,完全不?吝啬。   “娘娘,你待我们?太好?了,不?过小目子皮糙肉厚的,没长冻疮。”静竹笑?着说,把手烤热后也走过来,“娘娘,又给?小格格制冬衣呢。”   “可不?是?嘛,小孩子长高得快,上一年的衣服今年又不?合穿了,短了一截,不?过我这手艺,你们?也知道,还得靠你们?帮我修补修补。”   “娘娘的心意最重要,况且娘娘这手艺已经很好?了。”   徐香宁抬眸看了静竹一眼,笑?道:“你也学?会拍我马屁了。”   静竹笑?了笑?。   这外面?下雪,大家伙都尽量待在屋子里,她们?这屋炭火足够,进屋十分暖和。   不?过这外面?再冷,胤祄都要上书房,这孩子勤奋得很,其其格也跟着去了,她上不?上书房,那些教书的师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一个公主来不?来无关要紧,不?过胤祄若是?缺席,他们?会告诉皇上。   正说到?小目子时,小目子就从外面?进来,他戴着毡帽,全身裹得厚实,“娘娘,娘娘,不?好?了,春贵人那边……出?事了。”   徐香宁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出?什么事了?”   “乌贵人突然过来找春贵人,在春贵人那大声嚷嚷,要打砸了春贵人那的东西,说是?春贵人害死了十九阿哥。”   她忍不?住皱眉,先前乌贵人跑去跟恵妃与荣嫔她们?说是?长春宫的人害死十九阿哥,往十九阿哥的膳食里下药,她觉得清者自清,鉴于乌贵人的孩子刚死,她没有理会乌贵人的无理取闹,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她怎么越来越无理取闹了,还跑过来砸东西。   “走,去看看。”   徐香宁起身下榻,过去春喜那边,还没到?里面?就听到?乌贵人的声音。   “就是?你害死我的孩子,谋害皇嗣,你应该被杖毙。”   “乌贵人,你跑过来长春宫闹什么,这里是?你闹事的地方吗?”她冷声道,走了进去,春喜屋里的东西被砸了一点,桌椅也被推倒,看上去十分凌乱。   “我闹事?她害死我的孩子,我想杀她的心都有,我的孩子还不?到?三岁,她这个贱人,敢谋害皇嗣,她就应该立即被处死!”   “你在胡说什么,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说春贵人害死你的孩子,你这是?在诽谤。”   “我诽谤?我孩子的命,你们?谁来偿还,就是?你们?害死我的孩子!你们?别不?承认!”   乌贵人跟皇上说完后都过了快两个月,依旧没有一丁点消息,她都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在查这件事,但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害死她的孩子,她有作为一个额娘的直觉,既然皇上不?查,她只能?闹,闹到?皇上重视为止。   “乌贵人,你有本事拿出?证据,别在这里空口诬赖人。”   “徐妃,你别以为你得宠,我就怕你,胤袀的死一定跟你们?有关,皇上已经开始查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我会让你们?为我的孩子偿命!”   徐香宁脸色难看,“乌贵人,你还知道本宫得宠啊,你在长春宫闹事就没想过本宫得宠吗?你只是?贵人,本宫有权利责罚你!”   乌贵人冷笑?两声,“反正我的孩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要不?就杀了我吧。”   “你别以为本宫不?敢!”   “你杀啊,要是?你杀了我,能?换来皇上彻查此事,为我家胤袀找出?幕后凶手,我死就死了。”   “来人,把乌贵人赶出?去!”   小目子先上前去拉扯乌贵人,春喜宫里的太监小万子也上前,两人将乌贵人跟她的婢女半拉半推地赶出?去。   乌贵人一走就清净不?少?。   春喜面?露无奈,说道:“这乌贵人是?疯了,自己的孩子明明是?病死,非得说是?我害死的,简直是?不?可理喻,香宁,这样不?行,先前她这么嚷嚷,我们?不?管她,可是?她继续下去,把长春宫都带上,这对我们?的名声都有所损害,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去请旨,让皇上给?她一个交代?,不?然她继续疯下去,宫里的人还真以为是?我们?长春宫的人害死十九阿哥的。”   徐香宁觉得皇上年前事多,未必有空管这事。   “先把东西收拾了吧,我会交代?王启他们?不?要让乌贵人进长春宫。”   “真是?倒霉。”春喜吐槽一句,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玉晴也在一旁说乌贵人疯了。   乌贵人却是?有点疯了,第二日她还过来,只不?过她进不?来长春宫,就在宫门外喊,没有要罢休的样子,徐香宁派人过去跟荣嫔与恵妃透个信,荣嫔恵妃她们?干脆把这事透给?皇上。   皇上传过来的话是?说他会让人查十九阿哥的死因。   过了几天,整个西膳房的人都被提去审问,没成想还真审出?一点东西,有人看到?一个面?生的小太监那日过来膳房,瞧着不?是?原先西膳房的人,后追查一番找到?那个小太监。   那个小太监叫小丁子,他不?是?西御膳房的人,他是?东御膳房的一个抬水差使?太监,问他为何会到?西膳房,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被拉去慎刑司拷打一番后才说他是?接了一个公公的十两银子,往送去乌贵人宫里的膳食下点药,那个公公说不?是?致命的药,只是?让人拉一躺肚子而已,他信了,于是?照做了。   小丁子去后宫里认人,一认发现给?他药的公公是?钟粹宫的洒扫太监曹公公,而那个曹公公说是?钟粹宫的总管公公郝大亮给?他的药,他只是?奉令行事,因在郝公公手头下讨活,不?敢不?从,皇上让人搜查郝公公的屋子里,在郝公公屋子里找出?一些砒.霜。   给?小阿哥膳食里下的药并非是?什么泻药,而是?砒.霜。   砒.霜才是?害死十九阿哥的药物。   而郝大亮是?钟粹宫的总管太监,是?荣嫔的人,他没说是?荣嫔指使?,在被严刑拷问时直接咬舌自尽了,是?曹公公说郝公公曾私下跟他说,荣嫔讨厌乌贵人,恨不?得杀了乌贵人,因乌贵人先前得宠时对荣嫔出?言不?逊,在荣嫔降位时还曾过来嘲讽,荣嫔不?喜欢乌贵人,而郝公公只是?奉了荣嫔的命令想要去害乌贵人,不?过没想到?药下错了,反倒害了十九阿哥。   皇上将这些太监都处死了,至于荣嫔,皇上将她囚禁禁足,不?得任何人探视,不?准她再踏出?钟粹宫,后宫一切事宜交由恵妃跟德妃处理。   乌贵人也没想到?会是?荣嫔,她跟荣嫔没有那么大的过节啊。   这下人都处死了,想要追问似乎也迟了,乌贵人怎么都不?敢相信是?荣嫔害死她的胤袀,她对荣嫔也没有不?恭敬啊,她记忆中也没有出?言嘲讽过荣嫔。   乌贵人总觉得哪里奇怪。   ……   元旦又到?了,又是?一年新年。   大年初一,雪依旧在下,宫墙角落里已经堆了厚厚一层。   傍晚,徐香宁从乾清宫那边回来,刚结束宫宴,一天的繁忙才结束,她到?屋内后赶紧脱下厚厚的吉服,这吉服一年也就穿两三岁,逢年过节才会穿上。   年前荣嫔的事让她也有点意外,她实在想不?到?荣嫔害十九阿哥的理由,说是?荣嫔不?喜欢乌贵人也很牵强,荣嫔在后宫这么多年,谁得宠于她而言都不?管要紧了吧,若是?乌贵人在荣嫔从妃降为嫔时嘲讽她,荣嫔气不?过想要害死乌贵人,这理由也很牵强,非要说的话可能?是?三阿哥被囚,荣嫔看不?到?希望,自个心态崩了,遇到?乌贵人的嘲讽,等于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她实在愤怒才去指使?人给?乌贵人下药。   这……其实也有点说不?通,她觉得荣嫔不?是?那么容易崩的人,三阿哥虽然被囚,可她也只是?降为嫔,还能?掌管后宫,其实没怎么牵连到?她,她还是?可以在宫里舒舒服服,安享晚年。   她想不?通,干脆不?去想。   这事反正都这样了,她也不?可能?为荣嫔伸冤重审。   大冬天的,昨日洗过澡的她不?打算沐浴,她晃晃酸痛的脖子。   静竹拿来润手膏给?她擦手,这冬日的手反而容易干燥开裂,她每日都要擦润手膏跟润肤膏。   “娘娘,皇上过来了。”小目子进来通报。   “知道了。”   过一会儿,皇上果然过来了,他倒是?把吉服换下了,不?过还是?穿得很厚,貂皮大衣,戴了毛茸的毡帽。   “皇上吉祥。”屋内除了她之?外的人都行礼。   “赤着脚干什么?”   “臣妾都打算歇息了,刚把靴子脱掉,皇上就过来了,皇上可是?好?久没召臣妾侍寝,果然皇上还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她调侃他一句。   皇上自从让新进宫的答应侍寝后,就很少?叫她侍寝了,老男人果然喜欢年轻的,那些年轻姑娘真的是?倒霉了。   “朕朝事繁忙。”   “皇上说啥便是?啥。”   康熙觉得他也就三个月没召她侍寝,年前本来就事多,不?过对上她挪揄的眼神,他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其实他召人侍寝也不?大频繁,差不?多五六日才有一次,怎么被她说得好?像他整日整日宣淫一样。   “今日宫宴可吃饱了?”   “当然吃饱了,臣妾爱吃,那马奶酒甚是?好?喝,皇上,你过来吧,臣妾替你解衣,听说皇上今日寅时便起来了,忙了一天肯定累了,我们?早点安歇,静竹,你去打盆热水过来给?皇上泡脚。”   静竹掀开帘子出?去。   厚厚的貂皮大衣解下来,她放在一旁的衣架上。   “朕这个月会召你侍寝的。”   “还是?别了,皇上若是?不?想让臣妾侍寝,不?用?召臣妾,臣妾很大方的,那些妹妹的确比我年轻漂亮,而且她们?进宫这么久,的确应该多多承宠,臣妾没想你想得那么小气。”   “朕怕你不?开心,朕最喜欢的还是?你,朕都给?你赐免死金牌了,朕心里只有你一个。”   “是?是?是?,我心里也只有皇上一个,谢谢皇上赐给?臣妾的免死金牌,我若是?做错事,皇上记得别跟我计较。”   “不?会的。”康熙低头去亲徐氏,她其实在后宫特别乖的,不?像其他嫔妃总是?想着要害谁,她骨子里良善,不?会害人,除了偶尔跟他犟嘴,她不?会做错事的,即便是?做错事,他觉得他也会原谅她。   “皇上,你漱口了没有?”   “你嫌弃朕?”   “快,晓曼,去打水让皇上漱口。”   康熙无奈地看着她,“朕今日也喝了马奶酒,你没闻到?吗?”   “睡觉前要漱口,不?然等我们?躺下去就懒得起来了。”   一番洗漱泡脚过后,两人才躺回到?床上,一躺到?床上,皇上就开始不?安分了。   “朕身子热得很,你帮帮朕。”   “皇上是?马奶酒喝多了,过一会儿就好?了,实在热的话,皇上可以去外面?溜达一会,保证身子就变凉的。”   “你明知道朕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朕这不?是?过来了嘛,你怎么还吃醋,那些人都比不?上你。”   “男人在床上的话可信不?得。”   康熙拉着徐氏的手往下。   “不?要。”   徐氏在躲,他只好?制住她。   最后他舒爽过一次后才有了睡意。   “睡吧。”   徐香宁见他不?再折腾,自然也乐意歇息,他不?进去,她还能?少?喝一回避子汤药,皇上到?后面?几年都一直有小主嫔妃传出?怀孕的消息,她可不?想超高龄还怀孕。   这屋内炭火足,其实不?冷,甚至还有点热,不?用?贴着睡都可以,偏偏皇上搂着她,她把他的手拿开,他还再次放下来,不?想跟他费口舌,只好?随着他。   跟随过来的梁九功让另外两个小太监守夜,他到?偏间休息,徐妃这的奴才也是?有眼力劲的,每回他过来都会把他伺候得好?好?的,都帮他铺好?被褥,房间内也有炭火。   他只管安心睡过去,当然伺候皇上也不?能?睡得太死,他得比皇上先醒,免得皇上早上醒的时候叫人叫不?到?人。   不?过人老了,不?如年轻的时候,他这一睡起来时发现天亮了,他赶紧起来,问几时了,大年初二,皇上还是?要祭神的,一听已经辰时两刻,他穿衣服的动作都加快。   “梁公公,别着急,皇上已经走了,说梁公公你昨日疲劳,可以多睡一会。”小邓子过来说道。   “皇上已经走了?皇上有没有怪罪我?”   “怎么会怪罪公公,皇上说公公这几日辛劳,还嘱咐奴才们?别吵醒公公,放心吧,梁公公,皇上没怪罪你,皇上说等你醒了再回乾清宫。”   梁九功这才放慢动作,他果然是?老了,皇上都能?起早,他却睡得太死,还好?皇上没怪罪,徐妃的人给?他端水洗脸漱口,还弄了一碗热腾腾的面?过来,他吃好?之?后才离开长春宫。   皇上早上去祭神了,还没回乾清宫。   他便回他那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等皇上祭神结束回来,梁九功看到?太子跟在皇上身后,这太子虽然被皇上废过一次,但没过两年,皇上还是?复立太子,说明皇上是?属意太子坐上那个位置。   太子经过这么一遭后,人是?谦卑低调不?少?,以前见到?他这个御前太监,脸色称不?上恭敬,当然也不?会刻意折辱他,就是?很傲气,瞧不?上他们?这些奴才,如今是?学?会遮掩了,不?会再出?现那种十分倨傲的样子。   梁九功觉得最后还是?太子当上皇帝,不?然皇上也不?会复立太子,所以他自己对太子更?恭敬了。   父子两一同进了乾清宫内殿。   梁九功让人赶紧上茶。   父子两要单独说话,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又退出?去。   等太子出?来时,太子还特意称赞他今日穿的短袄颜色不?错。   梁九功乐呵呵地说这是?他特意挑的,过年就为了喜庆。   跟太子说上一句话后,梁九功心情一天下来心情都不?错。   到?了傍晚,敬事房的人过来请皇上翻牌子,皇上直接翻了徐妃的牌子。   徐妃是?得宠的,这么多年没变,仔细想一想,宜妃已经很久没侍寝了,算起来还是?徐妃最得宠。   好?在徐妃对他们?这些奴才从来不?趾高气扬,他也乐意看到?徐妃得宠。   徐妃坐暗轿过来还有点不?高兴,他不?小心听了一嘴,原来是?徐妃觉得大冷天过来特别麻烦,不?愿意过来,梁九功心想也就徐妃敢对着皇上说这话了。   他出?去,跟洪宝全交接班,今日是?洪宝全守夜当差。   “干爹,我放了一点东西在干爹屋子里,是?干儿子孝敬干爹的。”   “是?什么?”   “干爹看了就知道了。”   梁九功回他自己的房间,小全子就把东西呈上来,说是?洪宝全孝敬他的,他瞧着是?一精致的烟杆跟一些烟草,他闻了闻烟草的味道,味道很正,他被徐妃说过身上有味后就没敢再抽烟,就怕皇上闻到?烟味。   隔了这么久,一闻还有点想念,洪宝全这个龟儿子肯定不?会拿此等的东西糊弄他,这味闻着很好?,梁九功想着抽一杆再去沐浴,身上应该就没味,明日起来就更?会没味。   “公公,你要小的帮你点上吗?”   “点上吧。”   梁九功想着就抽一杆,解解馋,今晚他不?当差。   这烟还是?会令人沉醉的,梁九功抽的时候只觉得放松不?少?,手脚都跟着软下来,真是?好?东西,若不?是?要当差,他恨不?得天天抽这玩意。 第128章   襄嫔传出怀孕后?, 乌贵人就一直没去看过她,正?好襄嫔住在钟粹宫,她过去探望襄嫔。   襄嫔这几年连着失去两个孩子,她过去探望她时, 襄嫔先哭了, 说是心?疼她,同是丧子, 她们?同病相怜, 乌贵人觉得襄嫔是真的为她哭,为她的孩子哭, 真心?实?意的,她都忍不住抱住襄嫔再痛哭一场。   过了一会儿,她才停止哭泣。   襄嫔怀着孕,其实不宜情绪太激动,会伤到?肚中胎儿。   乌贵人用手帕擦掉眼泪,“娘娘, 你?别哭了,你?还怀着孩子, 没事了, 我已经走?出来了。”   襄嫔也抹掉自己的眼泪, 单手抚着自己的肚子,“没事, 已经过前三个?月, 胎儿稳定下来了,十九阿哥实?在太可怜了, 不过我觉得荣嫔娘娘跟你?无冤无仇,没必要害你?跟十九阿哥, 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隐情?”   乌贵人也觉得襄嫔没必要害她跟她的孩子,她此次说是过来探望襄嫔,其实?是想亲口问问荣嫔,不过皇上?下令不得任何人探视荣嫔,她晓得襄嫔跟荣嫔关系不错,“娘娘,我也不知道,我想见见荣嫔,不知娘娘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试一试,你?且先在这里等待。”   好在荣嫔也住在钟粹宫,襄嫔也在钟粹宫住了这么久,谁信得过信不过,她心?里也有?数,她让她换上?宫女的衣服,她低着头走?过去荣嫔住的正?殿,荣嫔虽被禁足,但她宫里的奴才?宫女是可以进出的。   乌贵人被领着进去后?,荣嫔穿得素净,头发也只是简单挽成髻,什么首饰都不戴,正?坐着长榻上?拿着一本书在看?,见到?她过来也不意外,只是轻轻放下书,明明已经被禁足囚禁,连掌管后?宫的权利也被剥去,恐怕后?半辈子都要被关在这,荣嫔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   “乌贵人,如果说本宫没有?害你?,没有?害十九阿哥,你?信吗?”荣嫔淡淡道,目光看?过来。   乌贵人其实?是信的,她更相信是长春宫那些人害的,荣嫔跟她没那么大矛盾,虽然她跟荣嫔关系也没多好。   “如果不是娘娘,那为何会在娘娘身边的奴才?宫里搜出砒.霜,那个?奴才?为何要畏罪自尽?”   “郝公公不是畏罪自尽,他是为了保护本宫这个?主子,药是他房里搜出来的,他辩驳不清,又不想牵连本宫这个?主子,于是就自尽了,这砒.霜从?何而来,其实?本宫也不知道,乌贵人,这宫里的人没你?看?得那么纯善体面,多少腌趱事都藏在底下,一点砒.霜而已,这宫里的人藏着致命的毒药都是有?可能的,郝公公只是不想让皇上?继续追查下去才?选择自尽的。”   砒.霜,毒药,避孕药,堕胎药……这宫里有?的是办法?搞到?这些东西,荣嫔不敢说自己手上?没有?鲜血,郝公公是忠主的奴才?,若是让皇上?继续追查下去,这些药从?何而来,如何被弄进后?宫,牵扯到?哪些宫里宫外的人,无论结果如何,都必定会牵连到?她,他自尽是最快平息这件事的方法?,不然皇上?查这些东西,肯定还会牵扯到?另案。   这砒.霜到?底是他们?原本有?的还是别人偷偷放到?郝公公屋子里的,她不得而知,人都被皇上?处死了。   不得不说这后?宫还是有?人很恨她,等到?这个?时候陷害她。   她家胤祉已经被囚禁,没有?翻身的可能,皇上?若是想放胤祉出来,早在放八阿哥出来时一同将胤祉放了,可是没有?,说明皇上?不打算放胤祉出来,准备将他囚禁到?死。   而作为生母的她或多或少被皇上?不喜,胤祉被囚,皇上?处理她这个?生母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不会担心?影响胤祉的名声。   皇上?也许也想尽快平息此事,不想把此事再扩大,反正?都查到?她宫里人,有?了人证,有?了物证,处理起?来并不麻烦,反正?她已经被他不喜,所以皇上?也没有?听她辩白,直接将她禁足,将此事了结。   她从?荣妃,到?荣嫔,再到?如今被禁足,一步步走?过来都是皇上?把她当成弃棋废棋在处理,胤祉犯了大错,她这个?额娘跟着失时落势,不得不说背后?算计她的人多多少少也在审时度势,揣摩对了皇上?对她的心?思,在这个?时候下手,是算对了时候。   她被处罚,皇上?不会觉得可惜,她于皇上?而言已经无用了,这么多年,皇上?对她已经无情无爱,原先也没有?很爱她,她只是一个?侍寝生子的嫔妃而已,皇上?从?未跟她风花雪月过。   “可是那个?曹公公说是娘娘指使郝公公的。”   “曹公公是个?叛主的奴才?,他说的话不可信,指不定他被别人收买了,他若是没死,本宫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只可惜他死了,本宫估计曹公公也没想到?皇上?会将他也处死。”   富贵险中求,荣嫔觉得曹公公肯定被人收买利诱了,只是没想到?皇上?把他也处死,若只是杖打,他留住一条命,说不定那人还能记他的恩。   算计陷害她的人是够聪明够有?城府,也够狠心?。   十九阿哥才?不到?三岁,过了年才?三岁,只可惜在年前就殁了。   “乌贵人,本宫说的话,你?爱信不信,反正?本宫都这样了,自身难保,本宫也帮不了你?,乌贵人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在这后?宫,谁是你?真正?的仇人,谁见不得你?好过,你?得罪过谁,或许你?就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   乌贵人告别荣嫔,把衣服换回去后?,从?钟粹宫出来回永寿宫时,她脑子一直想着荣嫔说的话,她坚信是长春宫那些人害死她的孩子,只是她不知道是长春宫的谁。   和常在,春贵人还是徐妃?   ……   过年期间,皇上?无论是祭祀榖坛,祭社稷坛,享祭太庙都带着太子胤礽,甚至还让太子代替他去祭陵。   反正?复立太子后?,皇上?对太子似乎又开始恢复信任。   因为太子这层身份,尽管先前索额图一党被皇上?剿得差不多,朝中还是有?一些大臣是站太子,附庸太子的,毕竟皇上?复立太子这一举动在旁人看?来太子是最有?可能坐上?帝位登基的。   不过太子对附庸他的大臣明面上?已经保持距离,没有?要结党成派的打算。   这一点让皇上?有?些欣慰。   梁九功是这一切看?在眼里。   太子从?乾清宫出来,他问太子要不要轿子,这大雪天的,太子从?乾清宫走?回毓庆宫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不用,我走?回去。”   太子带着他的随从?往前走?,冒着飘着的雪回毓庆宫。   一月已经过去,意味着春节也过去,只是这京城还下着雪,外面白雪皑皑,冷飕飕的,梁九功看?了太子离开的背影一眼,又很快进殿,有?小太监赶紧把手炉给他递过来。   “皇上?那边没事吧?”   “没事,皇上?开始批折子了。”   梁九功刚说完,御前宫女文露就走?出来,吩咐要往书房那边添点炭火,炭火快烧没了。   梁九功示意小太监赶紧去。   “文露姑娘,有?你?在皇上?身边,老奴就很放心?。”   “公公,你?这是折煞奴婢了,有?你?在,奴婢才?安心?。”   梁九功笑?了笑?,“别这么说,奴才?也只是简单做事的,比不上?姑娘,皇上?这阵子很依赖姑娘啊。”   文露虽是之前若字辈的大宫女们?被弄下去后?才?被提拔上?来的,不过她也在乾清宫干了这么多年,梁公公笑?得很暧昧,她一下子就明白梁公公的意思,皇上?会宠幸宫女,有?些宫女长得漂亮,皇上?会宠幸,但不是宠幸就意味着可以当主子,有?时候真的只是简单的宠幸。   她自认自己长得一般,不好看?也不难看?,她也没想过要当主子,被皇上?宠幸,曾经有?这样奢望过,不过后?来见到?若兰的结局,她便不这样想了。   若兰先前就是偶然得到?皇上?的宠幸,本以为皇上?会把她升为主子,可是皇上?没有?,她还是宫女,若兰不甘心?,又想着怀上?皇嗣之后?,皇上?就会升她为主子,于是就想着给皇上?下春.药,只是有?时候某些药放在一起?,没有?特别标注就会弄混,本想着给皇上?下点春.药,她再献身一次能怀上?孩子,结果下错了药,让皇上?肚子痛,拉到?人虚脱。   皇上?以为有?人要害他,当时可是弄出很大动静,要求彻查,当时乾清宫可是被严刑拷打死过好几个?奴才?,若兰怕有?更多人受她牵连,于是主动站出来跟皇上?坦白真相。   皇上?一点都不心?慈手软,还是处死了若兰。   她反正?从?若兰身上?学到?了一点,做人还是老实?本分?一些为好,她不奢盼当主子了,老老实?实?当御前宫女,才?有?可能善终。   “梁公公,这话可不能乱说,奴婢就是当奴才?的命,只想着好好伺候皇上?,做好分?内之事,皇上?最依赖的人是梁公公才?是,没有?梁公公,整个?乾清宫可能都陷入混乱了,我们?这些人算得了什么,公公有?事尽管吩咐奴婢。”   “都是皇上?面前当差的,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应该互相扶持才?是。”   “是,梁公公这话说得对,我们?的确应该相互扶持,皇上?跟前离不得人,奴婢要先进去了。”   “去吧去吧。”   梁九功也看?了看?文露离开的背影,心?想这姑娘倒是有?几分?自己的想法?。   到?了傍晚,皇上?准备用晚膳时,梁九功亲自给皇上?用帕子擦干手上?的水珠。   “你?的手在抖什么?”   梁九功也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还真的有?点小颤抖,他自己都没察觉,“许是奴才?被这冬日严寒冷到?了,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摆摆手,没再说什么。   梁九功就让其他人伺候皇上?用膳。   敬事房的奴才?端着银盘过来,让皇上?翻牌子,皇上?翻了王答应的牌子。   他白天当值了,晚上?便回去歇着,自从?洪宝全给他送了旱烟跟烟杆后?,他每日都要抽上?一杆,抽完后?再去沐浴,洗去烟味,他发现他的手还是有?点微微颤抖,他控制不住。   他觉得奇怪,以前可没有?这样的事,以前他的手可稳了,在御前当差可轻忽不得,手要稳,不然给皇上?倒杯茶都洒皇上?一身怎么行,他以为是这冬日冷冻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动。   他也就先随它去。   小全子见到?他回来,在他眼神示意下给他把烟点上?,烟灰缸也奉上?,他斜躺在床上?静静地抽,抽完后?觉得舒服极了,有?些昏昏欲睡,还想着去沐浴净身时,不过抽着抽着就睡着了。   之后?他被叫醒,发现快天亮了,他得赶紧到?御前当差,一闻自己身上?的味,又让小全子赶紧把他弄些香薰香料过来,弄好之后?他才?去皇上?那。   ……   又过了几天,到?了二月中旬,梁九功竟然又摔了一跤,这会摔个?大的,之前只是磕伤,这会把脚扭到?了,脚踝肿得跟什么似的,走?一步路都觉得疼,更别说他还摔到?脸,脸还摔伤了,好大一块淤青,还破皮了。   他请了两个?太医过来给他查看?伤势,扭伤的脚一时半会好不了,得卧床休养,脸上?的磕伤还好一些,等淤青慢慢消下去。   王太医给他把脉,神色有?些凝重。   梁九功见他把这么久,心?想难不成他这一摔伤还伤到?五脏六腑了,“王太医,你?有?话直说,老奴是撑得住的。”   “梁公公,请稍等,让陈太医也给梁公公把把脉吧。”   他们?不仅给他把脉,还看?他舌苔跟手掌。   这严肃模样让梁九功摸不着头脑,“赶紧说,我这是怎么了?”   “公公近日可有?食错什么东西,可有?胸闷气短?”   “是有?一点,怎么了?”   王太医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沉声道:“公公,我跟陈太医都觉得公公摔倒并非偶然,公公近日是否吃了些什么,公公的脉象不稳,虚弱无力,细滑无比,舌红苔腻,身子骨一下子虚弱不少,不知公公这阵子是否觉得身子空乏无力,口干舌燥,我们?看?公公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动,公公是不是连着吃了什么?”   “我每日膳食跟往常无异,太医这意思是说有?人下毒谋害老奴?”   “这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公公这症状有?点像孝庄文皇后?,抽烟之人有?的症状。”   王太医话语刚落,梁九功就怔愣一下,“老奴这阵子的确有?抽烟,小全子,去把那些烟拿来给太医瞧瞧。”   两位太医看?过那些烟草过后?,了然地点点头。   “这烟可是对老奴身子有?害?”   “不知公公抽完烟是否觉得舒服?”   梁九功点头,他舒服到?想睡觉,意识都有?点飘忽。   王太医接着说:“那便是了,这烟在紫禁城被称为麻.烟,是从?洋人那传过来的,此烟能被称为麻.烟,便是因为它能让人酥麻舒服,也会让人上?瘾,抽得多的人会意识不清,抽得久的人身子会出现问题。”   “什么问题?”   “不知公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泬,这麻.烟就像是蚂蚁,抽得久的人会慢慢被麻.烟侵蚀,慢慢掏空人的身体,使得抽它的人最后?只余下一个?空架子,浑身虚弱无力,胸闷气短,人原本可以活十年,这东西一抽可能只能活两年,不知微臣有?没有?说清楚?”   梁九功看?着王太医,他自是相信太医的话,这王太医也在宫中当太医多年,医术毋庸置疑,他说得也清晰浅显,他听完后?心?头一震,这玩意还能这么祸害人。   “那老奴还能活太久?”   “公公也不用担心?,听公公说公公也是近些日子才?抽的,只要公公往后?都不抽,好好调养,公公的身子也能恢复到?以前,这东西,公公是万万不能再抽了。”   梁九功自然不敢再抽,他还想活得久一些。   “那劳烦两位太医给老奴开些补身子的药方吧,这烟,老奴不会再抽。”   “好好好,微臣就知道梁公公是个?有?魄力之人,我们?会给梁公公开药的,梁公公尽管放心?,这扭伤也是,公公这几日还是别下地行走?,休养一段时间,消肿下去之后?再慢慢行走?,不可一时用力。”   王太医见梁公公听得进去他们?说的话,是个?听劝的人,他们?也就放心?了,再细细叮嘱一方后?过去写药方。   等太医都走?后?,梁九功看?着这烟草跟烟杆,心?里想的是这些玩意是洪宝全给他送过来的,他这个?干儿子知不知道这玩意能害人,若是知道,他还送过来,那岂不是盼着他这个?老太监早死。   洪宝全现在已经是乾清宫的副总管公公,这是见不得他挡住他的位置吗?   亏他还收他为干儿子,若不是他,洪宝全还不知在哪个?宫里做着最苦最累的活,他哪里能到?御前伺候。   梁九功盯着那烟杆,气得想把那玩意砸坏。   狼心?狗肺的东西。   “公公,奴才?去拿药。”   梁九功摆摆手,让小全子去拿药,他坐在床上?,越想越气,不过目前洪宝全估计在乾清宫当差,他不着急跟他对质,他若是有?心?,听说他这个?干爹受伤,肯定会主动过来找他。   梁九功就等着了。   如王太医所说,这麻.烟是让人上?瘾的,他这才?一天不抽就惦记着,心?里痒痒,他得克制住,他还想活久一点。   又过了一天,洪宝全这个?龟儿子就过来他这了,他是倚在床上?,脚伤了不能下地。   “干爹,我听说干爹受伤了,过来看?看?,是伤着脚了吗?”   梁九功扫了一眼洪宝全,幽幽问道:“皇上?那怎么样,没了我,是不是一切都还行,没出大乱子吧?”   “没有?,大家都小心?谨慎,皇上?这几日心?情也不错,干爹,脸怎么也受伤了?”   “无碍,一点擦伤,我又不是靠脸当差,你?之前送给干爹我的那些烟草跟烟杆,你?可还记得?”   “记得啊,怎么了,可是那烟草不够好?”   “你?从?哪弄来的?”   “宫外,我让人从?宫外给我倒腾过来的,每次只能运一点点,费了一点功夫。”   梁九功观察着洪宝全的神色,他说这话似乎都不心?虚,“是吗?这东西可是最好的?”   “听说不错,说是孝庄文皇后?都抽这东西,这东西精贵着,干儿子是孝敬干爹的,若是不够,干儿子再想办法?弄点进来。”   梁九功一听这话,目光凌厉,恨不得拿茶杯砸人,可是他在床上?没什么可以顺手砸的东西,只能瞪着他,恶狠狠地说:“好啊,洪宝全,枉我这么提拔你?,你?竟然想害死我,是不是巴不得我早死,你?好当总管公公啊?”   洪宝全一脸懵,“干爹,你?这是在说什么?”   “人家说孝庄文皇后?就是抽这玩意才?死的,你?竟然还把它献上?来给我,你?难道不是盼着我早死吗?”   “干爹,我绝无此意,干儿子是听说孝庄文皇后?抽这东西舒服,孝庄文皇后?用的东西可不是最好的嘛,干儿子只想用最好的东西孝敬干爹,不敢拿那些劣质的东西给干爹,我绝对没有?要害干爹的意思,这烟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这烟就是害人的,抽了这玩意不仅上?瘾,还会早死,把我的身子掏空,你?说这玩意有?什么不对,没有?我,你?今日连皇上?的面都不一定见得到?,你?竟然敢如此谋害我!”   “干爹,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要害干爹的意思,若有?违背,我愿天打五雷轰被雷劈死,我今日的一切都是干爹帮我,我很感恩,我听说干爹喜好抽烟,这才?让人从?宫外弄这些东西过来献给干爹,我不知这烟有?如此危害,还请干爹相信我。”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我今日伤成这样便是因为你??”   “干爹若不是不信,我愿意割小指。”   “好,那你?割吧,小全子,去拿一把匕首给他。”梁九功可不能让他这么糊弄过去,他这个?干儿子也在御前当差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心?眼的人。   “公公,这……”小全子有?些犹豫。   “去,去拿过来。”洪宝全说道。   过一会儿,小全子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过来。   洪宝全二话不说拿开外鞘,对着自己左手的小指割下去,血立即就流出来了。   梁九功见他真的动手,也就信他五分?,“好啦,别弄了,这血溅了一地,待会我还要人清扫,真弄断你?还要怎么在皇上?面前当差,皇上?身边可不留残缺之人,小全子,赶紧去请太医,小亮子,你?为洪公公包扎,别让血继续流了。”   “干爹,你?可信我了吗?”   “信,你?都这样,我还不信你?,那我该信谁,我这把身子骨伺候不久了,你?还年轻,做事不要急躁,我的位置以后?总归是你?的,你?是被我培养的,我希望你?能记恩,这一笔还一笔,若不是你?送来这些麻.烟,让我身子变得虚弱,我也不会摔倒,赶紧包好,别让血再流了,真断了手指,你?要我怎么向皇上?交代,皇上?身边一下子没了两个?人。”   洪宝全用布包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认错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没问清这麻.烟的危害,干爹也不会受伤,还是我疏忽了。”   “别说那么多,我信你?是无心?之失。”   太医过来赶紧替洪宝全包扎,手指是保住了,不过缝了线,血还真是流了不少,梁九功让小亮子清理血迹。   洪宝全去御前当差的时候,还被皇上?问了一句怎么手指包着纱布。   洪宝全说是不小心?弄伤,过几天就好了。   皇上?也只是问一句而已。   梁九功幸亏是没抽多久,他没真正?上?瘾,更惜命,想活得久一些,就没再抽过那些麻.烟,他的脚消肿后?就立即去御前当差,走?路当然没那么利索。   “好好养伤,这里暂时用不到?你?,走?成这样还到?朕跟前晃,不知道养伤吗?事情就先交给洪宝全做。”   梁九功知道圣上?是关心?他,不过他怕他歇养太久,洪宝全做得太好,太合皇上?的意,往后?这御前就没他的位置,他明白洪宝全虽是他收的干儿子,是他的人,不过他已经是乾清宫的副总管公公,他几乎可以接替他的位置,皇上?还能活好几年,他比皇上?小好几岁,他得守住自己的位置。   当乾清宫的总管公公,连太子都要看?他三分?脸面,他不能就这样不当了,这是权势的好处,除了皇上?,他可以不用太看?别人的脸色。   “没事,皇上?,奴才?闲着也是闲着,总想干点什么,奴才?想伺候主子爷。”   “去养伤吧,养好了再来,不然还以为朕虐待你?。”   梁九功只好退下去,先去养伤。   ……   徐香宁这边知道梁九功脚扭到?后?,让人给他送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她不知道梁公公跟洪公公这些曲曲绕绕。   胤祄十一岁了,他在上?一年突然窜高不少,是个?小小男子汉了,他难得从?阿哥所那边过来长春宫给她请安,她看?着长高的胤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额娘,不要摸儿臣的头。”   “我还不能摸了是吗?还儿臣,在额娘面前可以说我,怎么隔一段日子不见,你?还跟额娘生疏了不成。”徐香宁忍不住调侃他,又摸了一次。   “儿臣没有?,儿臣还是很想额娘,也想姐姐,也想张嬷嬷。”   张嬷嬷在一边听着乐得牙齿都露出来,“小阿哥真乖,嬷嬷也想小阿哥。”   “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跟额娘说说,额娘隔了这么长时间才?见到?你?,都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爱说。”   胤祄跟个?小大人似的,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跟他吐露心?事,小孩子想装大人的第一步便是不跟别人说心?事。   “没事,一切都好,额娘别担心?,额娘,你?别让人往儿臣那边送东西,儿臣什么都不缺,内务府那些人不敢轻待儿臣。”   徐香宁撇撇嘴,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前额一看?就是刚剃的头,“那是额娘的心?意,额娘就是想送给你?,额娘怕你?冻着,吃不饱穿不暖,不送点什么,额娘的心?就一直放不下。”   “姐姐呢?”胤祄转移了话题,环顾一眼。   徐香宁自然也看?出来了,也就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其其格这会正?在睡觉,她有?点小发烧,这会又快到?变季的时候,她怕其其格又生病,让她多休息。   “她还没醒呢。”   “姐姐这几日不常去书房。”   胤祄对自家姐姐的懒惰有?些无奈,好在先生们?不强求姐姐过来上?课,若是换成他或是胤礼,先生们?估计让人去通报给皇阿玛,说他们?懒惰,不勤学,皇阿玛再把他们?叫去训斥一顿。   “她有?点发烧,先好好养病,这天寒地冻的,出去怕是又被冻到?,病重了怎么办。”   胤祄忍不住看?了看?自家额娘,额娘是最宠他们?的,在学习上?没有?过多要求他们?,应该说是纵容,像胤礼的额娘对他就严格许多,胤礼常常说他半夜还要背书,仔细想想,还是他额娘好,他额娘从?不让他在夜里看?书,说是会看?坏眼睛。   “也是,我去看?看?姐姐吧。”   “你?去吧。”   胤祄到?他姐姐的房间,他姐姐才?刚醒,正?由奴才?们?伺候她穿衣。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这是女孩子的闺房,你?不能擅自闯进来。”   胤祄倒是忘了这一点,小时候他们?房间是相邻着,所以经常串来串去,他学过伦理纲常,晓得女孩子的闺房的确不能随便出入,他准备退出去,被他姐姐骂了一句。   “你?怎么回事,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没不让你?进,我们?小时候经常串门,我不介意你?进来,额娘,你?看?他,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变得这么规矩。”   他姐姐又向他额娘告状,这一点没变。   胤祄也停住脚步,没出去,额娘说过,他们?是两姐弟,以后?是要互相扶持,相亲相爱的,小时候能进来,长大后?也能进来。   “你?赶紧的,我们?今日要吃锅子,还有?没有?发烧?怜雪,姜汤呢,先给她喝一碗姜汤。”   徐香宁过去摸了摸小豆丁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得喝点退烧药液才?行。   “额娘,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不想喝姜汤。”   哪能由着她不喝姜汤,这古代感冒发烧不是小事,徐香宁还是盯着她喝完一碗姜汤,随后?转移她那屋。   张嬷嬷等人也在准备着锅子的食材。   这冬日吃锅子最合适,炭盆随时烧煮着,不会一拿出来就变冷,随时可以加热,膳房那边还送过来一些新?鲜的蘑菇,今日是清汤为主,涮点牛羊肉片。   一张大八仙桌上?面摆着不少食材,肉片跟蔬菜都有?。   胤祄也有?点想念锅子,他在阿哥所不会这么折腾,怕别人说他奢靡浪费,听说西北那边起?了战事,一打战肯定要用银子,这会他作为阿哥肯定不能太张扬,不然有?人参报他。   可是他额娘不会这么想,他额娘就喜欢吃好的,喜欢折腾吃的。   “快坐下吧,都饿了吧,多吃一点。”徐香宁招呼他们?坐下。   胤祄是难得过来一次,他住在阿哥所那边,一个?月也就过来请安一次,他作为阿哥,不能频频出入后?宫,一年到?头,她见她自己的儿子加起?来也就二十来次。   这汤煮沸之后?就下肉片。   张嬷嬷等人围站在后?面,桌子不够大,坐不了七八个?人。   “我想吃辣酱。”   “你?不能吃辣酱,都发烧了还吃什么辣酱,到?时候喉咙发炎怎么办,弄点一般的酱沾着就好,听额娘的话。”   小豆丁撅嘴,“那好吧。”   他们?在屋子里热热闹闹地吃锅子,外面没人看?着,皇上?过来都不知道,还是胤祄先看?到?皇上?进来,赶紧起?身。   “皇阿玛……”   徐香宁也回过头,“皇上?,你?怎么无声无息的,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朕是没让人通传,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徐香宁在心?里吐槽一句,问皇上?有?没有?用过膳,皇上?说没有?,她们?赶紧让皇上?坐下。   皇上?吃的东西肯定要先验毒,让旁人先吃几口,还得另起?一锅,毕竟这些都是他们?刚刚吃过的,可以说是沾了他们?的口水,皇上?自然不能吃别人吃剩的东西,等这一系列步骤完成后?才?真正?开吃,原本张嬷嬷他们?还能站着吃,皇上?一来,她们?自然不能跟着吃,站在一旁伺候皇上?。   皇上?吃的时候不怎么说话,秉持着食不言的原则。   徐香宁就没有?这个?原则,跟皇上?说起?小豆丁发烧的事,皇上?也嗯嗯两声。   胤祄怕他皇阿玛,自然不会主动开口。   倒是小豆丁心?情不错地跟她皇阿玛聊起?她看?的书,把故事说一遍,其实?是话本子。   皇上?朝她瞟过来一眼,徐香宁心?里一紧,默默低下头,其实?小孩子看?些故事本也是可以的吧,况且小豆丁已经十四?岁了,在古代是及笄的年纪。   故事本谁不爱看?,谁爱看?一些文绉绉的古文啊。   用完午膳后?,胤祄就离开长春宫了,其其格也回她自己的房间。   锅子什么都撤下去,开会窗透透风,把味道散去,张嬷嬷也把香薰点上?,也让人备热水,以便皇上?想沐浴,吃锅子身上?难免沾点味道。 第129章   “你怎么把其其格给带坏了, 那些?话本子你看就可以了,怎么能让其其格看这些?,都是一些?情情爱爱,她才?多大, 你就不怕教坏她吗?”   也不全是情情爱爱吧, 一些?话本子写得?很?好,立意很?高?远啊, 比如打破门第观念, 挣脱宗教桎梏,有些?借着主人公的经历描述当时时代的社会政治文?化, 以及历史的变迁。   古人写的东西还是非常打破固定思维的,并?非只拘泥小情小爱,只可惜进?得?了宫的话本子还是少了一些,一些?野史看不到,徐香宁没有反驳他,上前给皇上脱衣。   “你干什么?”康熙挡了挡。   “不是要午睡吗?”吃饱喝足, 下一步不就是睡觉嘛,她也困了, 想着睡个午觉, 见皇上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揪着自己的衣领, 她扑哧一笑,“皇上, 你以为臣妾要干什?么?臣妾可不像你, 就知道白日宣淫。”   康熙还真以为徐氏要做什?么,下意识这么一扯住自己的衣裳, 被徐氏这么一取笑,他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太傻了, 真做什?么,他其实还蛮乐意的,就是觉得?有点突然而已,白天徐氏主动的次数不多。   他松开手,让徐氏替他宽衣,外面还是十分寒冷,穿得?厚重自然不方便躺下歇息。   “你不许再给其其格看那些?话本子,她好歹是一朝公主,问和?尚能不能跟人谈情说爱像什?么样子。”   “她一天天脑子想的东西多了,天马行?空的,皇上没必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平日就是这样教她的?”   徐香宁捂住皇上的嘴,撒娇道:“好啦好啦,臣妾知错行?不行?,她要是再看那些?话本子,臣妾就拿鞭子抽她。”   “你舍得??”康熙晓得?徐氏很?疼孩子,平日里很?少打骂,偏偏这两个孩子在徐氏生气板脸的时候会听徐氏的话,不知为何,他想到太子,太子生气的时候不会听他的话,反而会跟他硬犟顶嘴。   “舍不得?,不过只要皇上一吩咐,臣妾肯定?照做。”   康熙听着怎么觉得?不对,这样一来,不是弄得?其其格他们反而会讨厌他嘛,她可以说是他下的旨令,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损害他这个阿玛的形象,他捏了捏徐氏的脸,“你也就是说说而已,真要罚他们,说不定?你还会去拦,慈母多败儿。”   徐香宁半推半拉他到床上歇息,“好啦好啦,皇上,你别念叨啰嗦了,臣妾这耳朵要起茧子了。”   康熙这才?没继续说下去,躺到床上时,他偏头?看徐氏困得?打哈欠,平日里不用批折子,早起上朝的人,怎么整日一副疲惫困倦的样子,他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不由凑上去,拉着她缠绵炙热地接个吻。   “皇上,你还睡不睡啦。”   “先做点别的。”   康熙对她是怎么都不厌倦,最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纾解出来。   被褥都有些?凌乱。   徐氏重新?绑好自己的肚兜,也让人打一盆热水进?来。   清理完后,两人重新?躺回到床上时都很?快睡着。   康熙从长春宫出来时,心情不错。   ……   苏麻喇姑在三月初离世,以超高?龄去世,曾经算是皇上半个满蒙语老师的人在孝庄文?皇后离世后在后宫是安详富足地度过自己的余生,皇上也十分敬重她,让她跟孝庄文?皇后葬在一块。   苏麻喇姑葬礼结束后,太后病倒了。   皇上只要在皇宫内每一日都要过去给太后请安,探望太后,不管皇上与太后关系如何,皇上对太后都是表示出极大的孝心,做儿子的皇上,哪怕不是太后亲生的,他都无?可指摘。   徐香宁在太后生病后去侍疾过两回,太后病好之后,她们这些?嫔妃才?不用过去侍疾。   而襄嫔跟井答应在这期间也各自生下一个阿哥,一个排行?二十,取名叫胤祎,一个排行?二十一,取名叫胤禧。   眨眼间到了六月份,这会儿京城开始转热。   听闻前朝又发生了一点事,户部贪污,左副都御史上折子参疏参整个户部,贪污敛财,不少商人往户部送银子,为了行?商方便,顺利通关,拿到各种公文?文?书。   皇上让刑部审查此事,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里面牵涉的人非常多,几乎户部一百多个官员都牵涉其内,不少人侵吞了数万计的银两。   等刑部查完后,皇上见涉案的人太多,最后没怎么追责那些?官员,只是让他们把侵吞贪污的银两在限定?期限内赔出来,拿出银两的官员可以免除处罚,若是银两拿不出来才?会追责,严重者予以革职。   没办法?,这几年处罚的官员太多,实在没人了,朝堂还是要运转,还是要有人办事。   到了七月份,皇上册封各位皇子,皇长子胤褆为信亲王,皇四子胤禛为雍亲王,皇五子胤祺为恒亲王,皇七子胤佑为淳亲王,皇八子胤禩为敬郡王,皇十子胤俄为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皇十七子胤礼,皇十八子胤祄均为贝勒。   有些?人从册封中试图猜出点什?么,八阿哥胤禩似乎被皇上囚禁过一回后不被皇上喜欢,仅仅只是郡王,连七阿哥都有亲王。   雨荷宫。   徐香宁靠在软榻上,人看起来很?懒散,常常在跟通嫔来她这屋,说是她屋内凉快许多,有内务府的人送冰山过来,她们是在下棋,边下棋边聊皇子册封的事。   大家都不敢说谁会当皇上,对这个都三缄其口,就怕被别人听到,只能简单聊聊册封皇子的事,也不敢聊太多,聊几句后就自动结束了,专心下棋。   徐香宁躺了一会后觉得?骨头?都软了,又起来走走,到后院坐秋千。   这秋千建得?不错,她有时过来坐一坐,发一会呆也好,还没呆够,就听到其其格叫她。   “小格格不知又有什?么事找娘娘。”静竹在后面笑着说一句。   徐香宁也勾勾嘴角,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她,肯定?是有事。   “额娘……”   其其格跑进?后院,后头?还有怜雪跟怜霜跟着。   “额娘……”其其格气喘吁吁地过来,双手放在她腿上,语气有些?着急,“额娘,你快去跟皇阿玛说说,我还不想嫁人,我不想嫁人,你让皇阿玛别把我嫁到大草原那边。”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是皇阿玛把我叫过来,跟我说这个,问我想不想嫁人,我说我不想,皇阿玛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皇阿玛要把我嫁出去,肯定?是把我嫁到蒙古大草原那边,我不想嫁人,我不想跟姐姐一样,额娘,你快去求求皇阿玛,我还在留在宫里陪着额娘。”   “你先冷静,你阿玛怎么说的?”   “我去上书房,休息的时候皇阿玛把我叫去乾清宫,问我想不想嫁人,我回答完后皇阿玛就放我回书房了,皇阿玛肯定?是想我嫁人了。”   其其格神情慌张,温恪嫁去蒙古没多久就死了的事还是给她造成很?大阴影,出了一头?汗,碎发都黏在额头?上,她用手帕给她擦擦,冒出来的汗水。   徐香宁就没其其格那么慌张,况且其其格上面还有一个敦恪,那些?阿哥们的女儿其实也长大了,虽说其其格是宫里年纪最小的公主,之后再也没有格格存活下来,皇上的女儿没剩下几个了,但皇上跟她说过,他不会把其其格嫁去蒙古,他应该不会反悔,违背他说过的话。   “你课都没上完就跑回来了。”   “反正先生也不会怪我,他们才?不在意我学得?好不好,额娘,你快去跟皇阿玛说说,我不想嫁人,我想一直待在额娘身边。”   其其格搂住她的腰,靠在她身上撒娇。   徐香宁抱着她,才?惊觉这孩子已经很?长大了,眨眼间都十五岁了,在这古代,十五岁的确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   “额娘等会去问问你阿玛,你先别着急,额娘不会让你这么早嫁人的,放心吧。”   其其格自然知道她阿玛很?宠她额娘,在宫里谁不知道她额娘得?宠,她的心稍微放了放,说:“额娘,你现在就去。”   “急什?么,莽莽撞撞的,你也是大人了,有事也可以先跟你阿玛说一说,别什?么事都想靠额娘。”   “可是阿玛不听我的话,阿玛会听额娘的话。”   这倒未必,徐香宁觉得?她在皇上那说的话未必那么够份量,她让怜雪她们去给其其格换身衣服,出了一身汗,免得?着凉。   她又回房间,让静竹去吩咐膳房弄一碗酸梅汤,她要送去乾清宫,顺带把小目子叫过来,让他先去乾清宫那边看看皇上有没有得?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常常在问了一句。   “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徐香宁肯定?地点头?。   通嫔也看过来,“刚刚其其格找你,是跟其其格有关吗?”   徐香宁把事情说了一遍。   常常在跟通嫔都不由笑了笑,可能是觉得?其其格太过紧张了,哪那么快谈婚论嫁。   “其其格上面还有一个敦恪格格呢,不过皇上是什?么意思,其其格应该不会嫁去蒙古吧?”通嫔拧着眉,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她也不希望其其格远嫁蒙古,又觉得?皇上这么宠香宁,不至于把其其格嫁那么远,香宁肯定?不愿意。   “不会。”   通嫔听到香宁这么肯定?的回答,也松了一口气,她就说香宁肯定?不同意,估计香宁跟皇上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香宁才?会这么肯定?。   过了一个时辰,临近傍晚的时候,徐香宁跟静竹过去乾清宫。   静竹提着食盒,里面有一份酸梅汤。   她们跟乾清宫守门的公公说一声后,奴才?进?去通报,很?快出来领着她们进?去。   “怎么了,有什?么事?”   “臣妾就不能想皇上,所以才?过来吗?非得?是有事才?能过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朕晓得?你的性子。”康熙知道徐氏主动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说,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等着他翻她牌子,等着他召她。   “天热,皇上要不先喝酸梅汤解解暑。”   康熙摆摆手,说他白天已经喝过一碗酸梅汤了。   徐香宁也不强求他一定?要喝酸梅汤,很?快把酸梅汤收起来。   皇上坐在书桌前,桌上有笔墨纸砚,还堆着一沓折子,她绕到皇上身后,给他揉肩,“是其其格跟臣妾说皇上今日问她要不要嫁人,皇上怎么突然问这个?”   “其其格也已经十五岁了,谈婚论嫁很?正常。”   徐香宁捏一把皇上的脖子,“她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臣妾不想她那么小就嫁人,你看她平日莽撞调皮的样子,哪里是当家主母,生儿育女的样子,皇上,你不许这么快就把她嫁出去。”   听徐氏的语气,她有点生气了,都说上不许两个字,康熙抓着她的手,把她弄到前面来,让她跟他一起坐在椅子上,免得?他要回头?看她,“朕也是为其其格着想。”   他毕竟上年纪了,他想在他活着的时候为其其格觅得?良婿,为她挑一桩好的婚事,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徐氏更不放心,这京城适龄,家世良好的青年男子得?先把信息搜集整合起来,再一一去排除,赶早不赶晚,免得?别人先婚娶了。   “你先看看这些?名单。”   徐香宁看皇上递过来的册子,上面罗列着京城内跟其其格年纪相仿,尚未婚娶,没有订下姻亲的男子,大多在十四岁到二十岁之间,大多是京官的公子,也不乏一些?侯爵家的公子,约莫五十多位。   “朕还要考察考察他们,筛选筛选,并?非是这一两年内把其其格嫁出去,只是先定?亲,其其格是大清的公主,不能受委屈,她配得?上大清最好的男儿,朕想在朕还活着的时候为其其格挑一个好人家,交给别人,朕不放心。”   徐香宁偏头?看皇上,不知为何,皇上说他想在活着的时候为其其格挑好人家的时候,她眼眶莫名湿润起来,他在为她们母子女三人做打算了,趁着他还活着的时候,大概他不清楚他死后,下一任皇帝会如何对她们,那是他掌控不了的事情,他只能先做打算。   “皇上……”   “哭什?么?”   “皇上,你对臣妾太好了。”徐香宁搂住他,贴在他怀里掉眼泪。   康熙不知为何徐氏突然哭了,哭到身子都在颤抖,徐氏平日里是很?少哭的,他都有点意外,是舍不得?女儿出嫁吗?   “你别哭了,你若是不想其其格那么早嫁出去,朕也可以听你的,这只是先找人,真的到定?亲还要一两年呢,定?完亲再到婚娶还要一两年,其其格真没那么快嫁人,你想其其格几岁嫁人就几岁嫁人,你别哭了。”   “皇上,我不是因为这个哭的,皇上,我明白你的心。”   “你明白就好,朕都是为了你们好。”   能明白就好,不然他还要说服她,康熙拍拍她的后背,“别哭了,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掉眼泪,你又不是其其格,你先看看这些?名册,觉得?哪一个合适,再跟朕说。”   徐香宁哭够了擦擦眼泪,抬起头?,手里拿着那些?名册,她对这些?人的家世其实不清楚,他们背后有什?么人,跟皇家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看不出来,皇上也是真的为其其格好,她吸了吸鼻子,“皇上,你先决定?吧,你看好的人剩下几个再告诉臣妾,不过其其格的确还小,人可以先找,不过在定?亲前,皇上要不还是别对外宣说,等过两年,其其格长大一些?,皇上再问她也不迟,她现在还小,可能还不懂这些?,过两年再看看。”   徐香宁觉得?其其格还是可以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人,过两年再看看,等她心智更成熟一些?,晓得?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到那时再谈婚嫁也不迟。   皇上其实还能活十年,过两年也算不上迟。   “好,都听你的,人先选着,有机会朕会让他们进?宫,看看他们的品性,别哭了。”   “臣妾是不是很?丢脸?”   康熙笑了笑,帮她擦擦眼角的泪水,“你什?么样子,朕都见过,朕不会觉得?你丢脸的。”   “真的?没骗臣妾?不会觉得?臣妾哭得?很?丑?”   “没骗你,只是你把朕的衣裳弄湿弄脏了。”   徐香宁赶紧拿手帕给他擦一擦,不过都弄湿了,也擦不干净,她干脆放弃,她看着皇上,不知为何,越看越顺眼,在这一瞬间,她也不觉得?他老。   其实皇上真的对她很?好,对她很?温柔。   一想到这,她又抱住他。   “怎么了?”   “没事,臣妾谢谢皇上为其其格做的一切,谢谢皇上的良苦用心。”   “今晚留下吧。”   “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留下。”   康熙见她搂得?紧,这样子似乎不用求,她都会留下来,她的眼睛哭得?有点红,却看起来很?亮,肉肉的脸十分娇俏,眼里也透着几分情意,温柔可人,他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她。   “皇上……”   “留下来吧。”   他说完又亲下去,亲完后才?听到她嗯了一声。 第130章   翌日, 徐香宁从乾清宫回雨荷宫时,其其格就守在门口,一见到?她回?来就巴巴上来,等着她说话?, 黑眸骨碌碌地转。   “你阿玛说……”   “他说什?么?”其其格着急开口。   “他说你真要嫁出去还要好几?年, 不是让你立马嫁出去,他也?不打算让你嫁去蒙古大草原那边, 你要嫁给京城的公子哥, 会留在京城。”   “那不是还要我嫁人嘛。”其其格撅着嘴,低下头有些不满。   徐香宁也?想随她的心?意, 想嫁人就嫁人,想不嫁人就不嫁人,不过以她们?单薄的力量去对抗整个封建社会太难了,每个人吐一口唾沫都?把她们?淹死,还不如趁着皇上在世时选一个家世优越,品性良好的男子, 她想皇上会为?其其格铺平道路的。   真?等皇上离世,雍正即位, 到?那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还不如让皇上这个亲阿玛为?她做决定, 挑选女婿。   “不着急,还有好几?年呢, 额娘也?不舍得?让你嫁出去。”   其其格也?叹口气, 只能是这样了,过几?年再说。   皇上不仅操心?其其格的婚事, 连胤祄的婚事都?操心?,几?次叫她过去侍寝时都?会跟她说这事, 徐香宁始终觉得?十几?岁的孩子只是孩子,不过她不忍心?泼凉水,毕竟这是皇上的良苦用心?,于是就随着他去了,不过她有说若是有最终人选一定要提前跟她说。   ……   康熙四十九年,八月初。   今日清晨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只下了一会便停了,不过也?打湿了地?面,小雨过后,也?不见阳光,天色阴沉沉的,天空乌云笼罩。   徐香宁觉得?这天反而不会下大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再下雨,听闻郭贵人生病了,她打算过去探望郭贵人。   她穿了一身素净月牙白色的旗装,头上别了一根银簪,带着静竹过去郭贵人住的翊坤宫,到?了翊坤宫后,有一个奴才低着头走路,不小心?撞上她们?,手上的食盒掉落在地?。   那奴才一抬头见到?她们?就赶紧求饶。   “徐妃娘娘,奴才不是故意的。”   “没事,也?有我们?的不对,你是哪位小主身边的奴才?”   “奴才是伺候庆答应的。”   徐香宁低头看从食盒掉出来的饭菜,饭菜似乎还有点馊味,不见肉沫,只是白菜豆腐,她问了一句饭菜怎么是馊的。   “我家小主胃口不好,这原本是早膳,我家小主吃不下,天热,放着放着就馊了。”   “没事了,你走吧。”   “谢娘娘。”   那奴才赶忙收拾地?上的狼藉就离开。   徐香宁到?郭贵人的宫里,郭贵人虽然生病,但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做着针线活,小小八仙桌上放着春藤小箩,上面有一些针线跟剪子。   “郭姐姐……”   郭贵人起身给她行礼,“怎么敢让娘娘叫我姐姐,快快请坐。”   “姐姐比我年长,我自然是叫姐姐的。”   郭贵人笑着握着她的手,“娘娘是宫妃,身份比我尊贵,叫我一声?姐姐还是我占便宜了。”   “姐姐在做什?么?”   “就简单缝点秋衣,闲着也?是闲着。”郭贵人抽出手,刚说完就捂着嘴咳嗽两声?。   “姐姐生病了,应当好好歇息才是。”   咳完的郭贵人喝口茶水才说道:“不碍事,只是有点咳嗽,娘娘能过来看我,我已经很感激,这人老?了,身体总是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是啊,日子过得?真?快。”   两人都?感慨日子过得?快。   闲聊一会后,徐香宁陪着郭贵人做起针线活。   过了两刻钟,她才从郭贵人那出来,想着庆答应也?是住在翊坤宫,顺道绕过去看看她。   正好方才撞到?她们?的公公一见到?她们?,眼睛一亮,“徐妃娘娘,你怎么过来了?”   “想见见你家主子。”   “奴才这就进去给我们?家小主通报。”   没过一会儿,庆答应就从屋内出来,眼里有两分惊喜,“娘娘怎么过来了?没能早早出来迎接娘娘是我的不对,娘娘快请进。”   徐香宁进屋,环扫一眼庆答应的房间,她的房间只是一个房间,不过被一落地?罩分割出两个空间,一个是床,一个是起居室,面积不大,一眼便能看到?头,东西也?不多,没什?么珍贵的物品摆出来,一看就特别简单清贫那一种。   不过想想庆答应只是答应,不受宠,位份也?低,也?从未有过皇嗣,这样的人在后宫不可能过得?太奢华,当初她如若不得?宠,晚年应该也?会像庆答应这样,膳食不可能丰富,每日是白菜豆腐,有肉是膳房那边的人开恩。   “娘娘,请喝茶,我这里的茶叶可能没有娘娘宫里的好,所以娘娘别嫌弃。”   徐香宁喝了两口,就是普通茶水的味道,可能她喝惯一些上好茶叶泡出来的茶水,以前对茶叶不懂,喝不出好坏,如今一喝就能喝出来好坏,这茶水一看就是用最普通的茶叶泡出来的。   “别那么拘谨,你我也?相识多年,我只是过来坐一坐,你不用紧张。”   庆答应自个乐呵地?笑了笑,也?放松下来,“这不是因为?你是徐妃娘娘,我只是答应,我怕招待不好娘娘,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就怕招待不周。”   “我也?是从答应过来的,晓得?答应份例上有什?么,你近来可好?”   “挺好的,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好歹也?能吃热的,底下那些奴才也?不会克扣我一个答应的东西。”   庆答应这么多年,原先想要争宠,跟别人一较高低的心?已经淡去很多,也?习惯在宫里过得?平淡的日子,虽然是粗茶淡饭,但好歹不愁吃穿,因早些年,她跟布贵人她们?站队恵妃,而不是荣嫔,如今后宫几?乎是恵妃做主,她们?这些不得?宠的小主也?过得?还行,没有苛待她们?,偶尔恵妃大方,让内务府给她们?送点好东西。   她看了看徐妃,这么多年,徐妃似乎不见衰老?,还是温和娇憨的样子,连十指都?是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被娇宠的人,这十几?年,皇上真?是对徐妃宠爱至极。   “娘娘的样子一看就是过得?好,我也?就不问了,娘娘怎么突然过来翊坤宫?”   “听说郭贵人病了,过来看看郭贵人。”   “我们?也?别干坐着,到?御花园走走吧。”   庆答应自是答应。   御花园,雨后的树木花叶上面都?有一些水珠,颜色反而更显鲜艳,整个御花园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这花开得?真?好。”   徐香宁也?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附和庆答应的话?,摸了摸那兰花的花瓣,花蕊正在盛开。   “我都?有好久没过来御花园了。”   “为?什?么不过来?”   “总觉得?这么好看繁盛的花,我不配过来看。”   徐香宁不理解庆答应的想法,不过见她神色有些哀伤,也?就没有继续过问。   庆答应也?是从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走过来的,大概是觉得?这花开得?好,而曾经如花似玉的她却在“凋零”,看到?那些花就想到?自己吧。   这后宫大多数女子都?是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从盛开到?凋零。   她只是握了握庆答应的掌心?。   庆答应哀伤须臾后又很快转换情绪,笑道:“是我自己想得?太多,其实应该多过来看看的,这花开得?这么好,没人过来看就可惜了。”   正当她们?说话?的时候,后头有脚步声?,她们?回?过头。   “见过徐妃娘娘。”井答应过来朝她们?行礼,目光落在庆答应身上,不认识庆答应,不知该不该行礼。   “这是庆答应,这是井答应,刚刚生了二十阿哥。”   徐香宁为?她们?互相介绍一句。   庆答应跟井答应点点头。   “井答应是刚坐完月子吗?”徐香宁见无人说话?,她就开口打破沉默。   “是啊,坐月子只能待在房间里,我都?闷坏了,想出来走走,我这肚子都?还没消下去。”   “刚生完还需要一段日子恢复,别着急,本宫瞧着你气色不错。”   井答应才十七岁,入宫时才十六岁,年轻得?跟一朵正在盛开的花一样,还处在娇艳欲滴的年纪,哪怕是刚生过孩子,她还是比她们?这些快四十岁的人要漂亮许多。   “是吗?娘娘觉得?我气色不错吗?坐月子要照顾小阿哥,小婴儿日夜都?啼哭,我都?觉得?我苍老?许多。”   “照顾小孩子是麻烦一些,不过有乳母,井答应可以让乳母多照顾,你刚生完别累着自己。”   “多谢娘娘关心?。”   徐香宁见聊得?差不多了,摆摆手跟井答应告别,说她要先回?去了。   “娘娘慢走。”井答应福福身。   徐香宁跟庆答应一起离开御花园。   “井答应真?年轻啊,脸嫩得?可以掐得?出水。”   庆答应不由感慨一句,“我们?这么年轻是几?年前,二十年前,怪不得?皇上喜欢井答应,年轻就是本钱。”   徐香宁赞同地?点点头。   跟庆答应分别后,徐香宁回?到?雨荷宫,这会差不多到?用膳的时辰,她让小目子去跟膳房的人说她想吃点酸辣的汤面。   闷热的天适合吃一些酸辣开胃,汤汤水水的食物。   ……   再过几?天,宫里传来皇上要木兰围场那边秋狝围猎,预计要去一个月。   徐香宁估计自己又会被安排上。   消息刚传出,皇上就翻她牌子。   当天晚上,她过去侍寝。   侍寝结束后,皇上敞着身子躺在床上。   哪怕有冰山,徐香宁还是觉得?有点热,拿着蒲扇给自己扇风。   “你要跟朕过去秋狝。”   她就知道,老?男人就想她跟着。   “皇上,后宫那么多小主,你为?什?么非要我跟着,你可以带别人过去啊。”   “朕就要你。”   康熙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一定要带她,有她在,他能安心?不少,上次南巡没带她,她直接就病危了,他都?得?赶回?来,还不如把她带在身边,出什?么事,他能赶得?及。   “带其其格跟胤祄吗?”   “他们?可以随从,反正你一定得?跟着,朕想带着你过去,正好你可以骑骑马,打打猎,不然你总念叨着待在皇宫里无聊。”   “好吧,你都?这么说,我能不去嘛,说不定这一回?我能猎到?一头麋鹿。”   “你都?好久没有拉弓练箭,技法肯定生疏了,麋鹿敏捷机警,不容易射中?。”   “我都?没还开始,皇上你就先唱衰我射不中?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不去了。”   “朕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康熙笑着搂着徐氏,却被她推开。   “热,别贴着我。”   “不热,若是热的话?,朕再让人加点冰块。”   “算啦,万一太凉,我们?着凉怎么办,就这样挺好的,只要皇上不搂着我,我就不会出汗。”   康熙没听,还是搂着她,甚至一条腿跨在徐氏身上,就这样入睡过去。   ……   八月底,他们?就从京城出发了,此次基本上年纪长一点的皇子都?随行了,太子也?随行了,留下九阿哥跟一些大臣监国,说是监国,不过木兰围场离京城不算远,还是皇上负责处理公务,九阿哥他们?只是负责执行通报,不过处理公务的地?点有所更换,从京城移到?围场那边,重要的折子也?往那边递。   不过每次秋狝围猎,皇上都?会带王公大臣与八旗精兵过去,真?有什?么事,皇上在围场那边也?能跟大臣商讨处理了。   在路上走了三天,他们?就到?围场了,开始安营扎寨。   徐香宁跟其其格是一个营帐内,不过其其格贪玩,常常出去跟敦恪格格一起玩,偶尔还会跟着几?个成年阿哥去骑马打猎。   徐香宁是在来的路上发烧,天太热,她反而得?了感冒,骑马打猎跟她无关,她得?先好好养病,一天两碗汤药喝下去,顶多在她们?的营帐附近走走。   宽广无际的大草原还是很震撼,她每日在草原上走走,觉得?病也?好了不少。   有一天,她出来走走时见到?太子跟胤祄在不远处说话?,太子的手搭在胤祄肩膀上,兄弟两不知在说些什?么。   “娘娘,你要过去吗?”静竹问她。   “走,走过去吧。”   徐香宁其实不希望太子跟胤祄走得?太近,她跟胤祄说了跟年纪比他大一些的阿哥要保持距离,别走得?太近,可名义上他们?是兄弟,他们?还是有所来往的,她一个常年处在后宫的人阻止不了。   可能是踩到?草发出的细碎脚步声?,太子先回?头。   “徐妃娘娘吉祥。”   “额娘……”   “你们?在聊什?么呢?”   胤祄先回?答:“额娘,我跟太子哥哥在商量明日要过去哪里打猎。”   “打猎?只有你们?两吗?”   “还有胤礼。”   “别去太偏僻深远的地?方,打猎归打猎,别受伤。”   太子胤礽笑了笑,沉声?道:“徐妃娘娘,你放心?吧,我们?肯定怎么去怎么回?来,不会受伤的,还有其他八旗子弟跟侍卫跟着呢,不会出事的,听说徐妃娘娘生病了,不知有没有痊愈?”   “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太子关心?。”   “十八弟是听说徐妃生病,过来看徐妃,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两说话?了,我先走了,胤祄,哥哥先走了,明日见。”   胤祄朝太子摇摇手。   等太子背影消失时,胤祄才回?过头问她的病情。   “好多了,别担心?。”   “我怕额娘中?暑,额娘好多了,我就放心?了。”   徐香宁捏了捏胤祄的脸,“额娘说的话?你都?忘记了,额娘不是提醒你别跟那些阿哥走得?太近吗?”   “可是太子哥哥是我的哥哥,为?什?么我不可以跟他走得?近。”   “是你的哥哥没错,额娘只是让你跟他们?保持距离,并?不是让你们?不来往,你可以跟着你皇阿玛打猎,没必要跟着太子哥哥。”   “可是皇阿玛他不是每天都?打猎,皇阿玛要看折子。”   徐香宁头疼,怎么就跟他说不通,她想要胤祄跟四阿哥走近一点,可是胤祄似乎跟太子来往比较多。   “额娘,太子哥哥人很好,额娘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受伤的。”   “皇阿玛给你的侍卫,你要随身带着,戴好护套,骑马别骑得?太快,射猎的话?,你也?别太认真?,玩玩就行,崔公公,这些你都?得?盯着,知不知道?”   崔明斌点头:“娘娘,你放心?,奴才肯定不让小阿哥受伤。”   “最好是这样。”   “额娘,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好我自己的,额娘,你就好好养病。”   徐香宁心?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还是别管太多,随他们?去吧。   翌日。   胤祄跟着太子去狩猎,随行的还有十六阿哥跟十七阿哥,他们?也?带了不少侍卫。   徐香宁一睡醒就听到?崔明斌派过来的人跟她说胤祄已经出发去打猎了,她这几?天有些咳嗽,也?有点鼻塞,喝了退烧祛热药液后也?喝了一些润喉枇杷膏,今日有些头重脚轻,她就没出去,一直待在营帐内看书。   “娘娘,皇上让人送过来一些水果。”小目子端着一盘子水果进来。   “放着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徐香宁看一会书后觉得?眼睛疲累,又回?床上躺着,很快睡着了,被叫醒时,她还有点懵,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娘娘,出事了,听说小阿哥受伤了。”   徐香宁一下子就醒了,“受伤了?胤祄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她看向静竹,同时也?开始穿衣。   “他现在在哪呢?”   “在小阿哥的营帐内,具体的,奴婢还不知道,是崔公公派人过来跟奴婢说的。”   徐香宁来不及想什?么,先穿好衣服鞋子,头发只是简单挽个髻便过去胤祄的营帐,阿哥们?的营帐离她们?的营帐约莫六百米,她走过去时花了一点时间,还没来到?胤祄的营帐就看到?营帐外面围了不少人。   “娘娘……”   她被拦住。   “怎么,本宫不能进去?”   守门的侍卫神色有些为?难,说他是奉皇上的令,不让旁人进去。   皇上都?不让她进去,可见胤祄受伤一定很重,徐香宁管不了那么多,直接硬闯进去,那些侍卫不敢碰她,只能步步后退,进了营帐里面,她看到?好几?个太医围在床边。   皇上,太子跟十七阿哥他们?都?在营帐内。   “不用拦了,你们?出去吧。”皇上开口道,那些侍卫才出去。   “你……你别看了。”   徐香宁也?不管皇上,径直走到?床边,胤祄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她看到?胤祄的胸膛正插着一支箭,不仅是胸膛,大腿上也?有一支,太医们?对这两支箭似乎也?束手无策,正在商量如何把箭拔出来而保住胤祄的命。   “赶紧救人啊,愣着干什?么?”   徐香宁握紧拳头,拼命让自己冷静,示意太医们?赶紧救人。   “娘娘,微臣们?怕箭拔出来,十八阿哥会失血过多。”   “那就别让他失血过多,拿止血的药草过来,给他缝针,箭是一定要拔的,你们?等着有什?么用,最后还是要拔出来。”   “是,微臣尽力而为?。”   “本宫不要你们?尽力而为?,本宫要你们?救活他。”   太医们?准备动手,抬头看了看。   “你别看了,他们?要开始拔箭了。”康熙过来拉住徐氏,这么血腥的场面,他怕她受不了,她此时还在冷静,一定是她努力克制的结果,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用手包住她的拳头。   “臣妾没事,臣妾要看着。”   “太血腥了,你别看了。”   “臣妾要看着!”   康熙见徐氏语气坚决,他也?就随她了,这个时候,徐氏能稳住,大概是为?母则刚。   果然拔箭的时候,血是汩汩而流,太医们?还算有条不紊地?开始止血,同时查看伤口,最要紧的是胸口插的箭,腿上的箭还不着急。   徐香宁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没有哭,只是身子微微颤抖,她看那支箭拔出来沾到?血的深度,其实非常深,虽然没有穿透,但是也?进去很深,若是没有碰到?骨头,可能就穿过去了。   不知有没有碰到?什?么五脏六腑,若是插到?心?口,估计就没得?救了,听到?太医说没有扎到?心?脏,她才稍微松口气。   康熙站在一旁握着徐氏的手。   这一救治就花了很长时间,快一个时辰,太医们?还要将中?箭的伤口再剥开一点看看里面伤得?如何,这血是不停地?流。   好不容易全部包扎好之后,太医们?说不保证胤祄一定会醒过来,也?不保证这伤口不会恶化,还要过几?天看看才能知道,不过总算是处理了。   徐香宁再才回?头看太子,问是怎么一回?事。   “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十八弟,我跟徐妃娘娘请罪。”   徐香宁注意到?太子的手臂也?有伤,不过对比胤祄的伤,他的伤口更像是皮肉伤,对于太子的请罪,她没有言语,而是看向皇上。   “朕会让人彻查此事。”   “皇阿玛,被当场逮住的歹徒等着皇阿玛审问,皇阿玛,十八弟是被无辜牵连,那些人想杀的人是我。”   “杀的是你,为?何是胤祄受伤最重?”   “十八弟年纪小,骑术不精,我们?是被围堵了,乱箭齐发,也?有箭射中?我的手臂,连十七弟都?有受伤,不过的确是十八弟伤得?最严重,此事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弟弟们?,让皇阿玛跟徐妃娘娘失望了。”   徐香宁冷冷地?睨了一眼太子,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胤祄的营帐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皇上说让胤祄好好休息,其他人先出去,转去皇上的营帐,被当场抓住的歹徒也?被带进来,一共五个人,并?非全都?是清白无官职之身,其中?一位是这次随行的皇家三等侍卫之一,属于八旗子弟,另外四个人是没有身份的,暂时还问不到?他们?的身份。   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皇上让人把五个人拉下去,严刑拷问,但一定要留着他们?的性命,不能把人弄死。   而皇上也?下令扣押那个侍卫的家人,还有他的领头上司是谁,怎么混进围场里面的,都?要一一排查。   此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全部查出来的,徐香宁先过去照顾胤祄。   其其格也?听说胤祄受伤,匆匆忙忙跑过来,一看到?胤祄那样子,吓得?直哭。   “额娘,弟弟什?么时候会醒?”   “还不知道。”   其其格抱住她,害怕到?颤抖,“额娘,万一弟弟再也?醒不来怎么办?”   “不会的,弟弟一定会醒的。”   徐香宁只能这么说了,也?算是给自己一点信心?。   过了一天,她了解到?此次受伤的不止是胤祄一人,太子手臂也?被箭射中?,当时就穿过去了,而十七阿哥胤礼也?被射中?一箭,伤在腿上,十六阿哥胤禄是伤在肩上,因为?马匹受惊,胤禄也?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们?骑的马中?的箭更是不少。   太子说是冲着他过来的,不知是不是真?的冲他过去,是有几?分可能性,太子被复立,可能有人按捺不住,不过也?有可能是太子自己设的局,徐香宁觉得?应该不大可能冲着胤祄他们?几?个年纪小的阿哥而去。   好在胤祄隔了一天就醒了,虽然脸色还是苍白,毕竟流了那么多血,伤口处的包扎是拆了又包,就怕发炎感染。   皇上那边也?在继续追查审问,说是五个人的身份已经查明,只待查他们?背后的人。   胤祄胸口的伤没伤到?骨头,倒是腿上的伤口伤到?骨头了,那支箭力度够强,直接插进骨头里面,腿上的伤口比胸膛的伤口还要严重,不过如果伤口都?不发言感染,胤祄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顶多是腿之后走路会有点问题。   ……   过了五天,康熙的营帐内有不少人跪着。   “胤禛,你有什?么想说的?”   “皇阿玛,那人的确是儿臣相识的,不过儿臣从来没有指使他杀害二哥,从来没有,还请皇阿玛明鉴。”   “他亲口说是你指使,又是你相识,过来围猎前,他曾经去你府邸里与你见面,若不是你指使,他为?何要诬陷你?”   “皇阿玛,儿臣也?不知他为?何要诬陷我,那人是十三弟的哈哈珠子,与儿臣相识已久,他过来儿臣府邸做客并?不奇怪,不仅是过来围猎前,他跟十三弟常常过来儿臣的府邸做客,皇阿玛,有人要陷害儿臣,儿臣绝对没有谋害太子之心?。”   “这些人跟你,跟十三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是你,难不成是十三?太子就那么碍你们?兄弟几?个的眼,你们?都?不惜派杀手追杀他,你们?可是亲兄弟啊,残害手足这种事,你们?都?做得?出来!”   胤禛跪在下面,腰板挺得?直直的,不敢有弯曲,他看着皇阿玛,“皇阿玛,儿臣与太子向来感情甚笃,儿臣真?的不会谋害二哥,儿臣自小与二哥一起长大,从来没想过要害二哥,儿臣从来没想过残害手足,他们?都?是儿臣的兄弟,儿臣也?不知道塔进泰为?何要诬陷儿臣,但儿臣真?的没有。”   “塔进泰起初什?么都?不愿意说,是被严刑拷打才说出你的名字。”   “皇阿玛,儿臣真?的没有,儿臣愿意发誓,儿臣真?的没有,不是儿臣让他们?去刺杀二哥,真?的不是儿臣!”   胤禛只能一遍遍坚决不犹豫地?重复他没有,不是他指使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直面皇阿玛怀疑的眼神。   “皇阿玛,塔进泰是儿臣的哈哈珠子,与儿臣一起长大,此事与四哥无关,是儿臣做的,是儿臣指使的,是儿臣要他诬陷四哥,皇阿玛,这个皇位,儿臣也?想坐,为?何你从来没看到?儿臣,儿臣这么多年对皇阿玛吩咐的事情办得?妥当,为?何皇阿玛没想过把儿臣立为?太子,为?何要复立二哥为?太子,为?何不考虑儿臣,儿臣不输给任何人,论能力才智,儿臣自认没有输给哥哥们?,皇阿玛,儿臣也?想要坐上帝位,二哥他……实在阻碍,他该死!他本就该死,这皇位应该是儿臣的,无论是二哥还是四哥,他们?通通都?不配坐,塔进泰是儿臣的哈哈珠子,他听从儿臣的指令而已。”   无论是太子还是胤禛都?很震惊地?看着胤祥,连八阿哥胤禩跟十四阿哥胤禵都?有些意外,回?头看着跪在后面的胤祥。   “你放肆!”   “皇阿玛,儿臣是放肆了,儿臣只是说出儿臣想要的东西,也?付诸行动了,儿臣想杀二哥,儿臣不想看到?二哥继续当太子,他若当太子,儿臣就更没有继位的可能,儿臣等不了了,皇阿玛,儿臣只是做出儿臣一直想做的事情,塔尔泰是听从儿臣的吩咐才去杀害二哥,是儿臣一人所为?,此次误伤十八弟他们?,是儿臣不对,儿臣对不住十八弟他们?,只可惜没能射死二哥。”   “胤祥!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竟然想着残害手足,不顾兄弟之情,残忍不仁,枉为?皇子,其心?可诛,来人,把他拖下来关押,择日论斩!”   “皇阿玛……”太子出声?,为?十三求情,“皇阿玛,十三弟他只是一时糊涂,还请皇阿玛饶过十三弟一回?,儿臣无碍,十八弟他们?也?没有性命之忧,还请皇阿玛手下留情,放过十三弟一命。”   “皇阿玛,还请皇阿玛放过十三弟一回?。”八阿哥等人也?为?胤祥求情。   唯独胤禛不开口,他不能开口。   “将胤祥押下去,削去爵位,回?京后将其囚禁,不得?任何人探视!”   胤禛走出皇阿玛的营帐时,视线跟太子对上,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针对他的,只不过被十三弟顶下了。   是太子做的还是八弟等人做的,他不得?而知。   皇阿玛近三年太过信任他,不停地?重用他,引得?其他人紧张恐慌了,不惜设计这一切想诬陷他。   若是八弟等人,不得?不说此计很妙,不仅能除掉太子,还能把他拉下来,是太子侥幸逃过一劫还是太子不惜拿自己做饵,胤禛都?不能有别的情绪,十三弟已经被押下去,皇阿哥像囚禁三哥一样也?将十三弟囚禁起来,还削去爵位,等于是贬为?庶人。   还有塔尔泰,他竟不知塔尔泰何时变成奸细了,明明是十三弟的哈哈珠子,他们?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他为?何要叛变,被谁收买了?   塔尔泰还没被皇阿玛处死,只不过风头上,他不能去看塔尔泰,不然说不定还能问出什?么。   十八弟他们?是被牵连,若是他们?不与太子去狩猎,应该就不会受伤。   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去看看十八弟。   皇阿玛如此生气,还有一层原因是伤得?最重的人是十八弟,是徐妃的孩子。   那日皇阿玛怕徐妃情绪崩溃的样子,他还看在眼里,皇阿玛担忧徐妃多过担忧十八弟,可能是儿子太多,而徐妃只有一个。   不过徐妃当时看太子的眼神不大友善,徐妃是怀疑太子吗还是觉得?太子把十八弟带出去,没有好好带回?来,在责怪太子?   胤禛过去十八弟的营帐,徐妃果然在照顾十八弟,他被请进去。   “徐妃吉祥,我过来看看胤祄,胤祄有没有好一点?”   “好了一点。”   “四哥哥……”其其格喃喃地?喊了一句。   胤禛摸了摸其其格的脑袋,然后看胤祄,他看起来还是虚弱的样子,不过唇色恢复了一些,不像刚中?箭的时候那么惨白,“四哥过来看你了。”   “多谢四哥,我好多了,四哥别担心?。”胤祄躺在床上,轻声?道。   “好多了就行,还疼不疼?”   “有点疼,不过我能忍受。”   “疼的话?找太医。”   “我知道的,四哥,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胤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胤禛觉得?皇阿玛当初直接说不立胤祄为?太子,他不会继承大统是正确的,凭皇阿玛宠徐妃的架势,真?的还有人想害他,皇阿玛看起来还能活很久。   正因为?活得?太久,不少人都?开始等不及了。   胤禛也?没有停留很久,慰问几?句后便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131章   胤祄开始发低烧, 伤口有些发炎。   徐香宁紧张到不行,尤其是看到太?医把伤口周边溃烂的皮肤一点?点?切掉时,她怕再继续下去,这伤口就严重感染, 这古代连高浓度酒精都没有, 无法消毒,更没有什么破伤风针跟抗生素, 一半靠药物, 另一半靠运气。   胤祄发烧这几日,她无时无刻都在焦虑, 就怕胤祄从低烧变成高烧,再到最后意识不清,他低烧的时候,整个人都浑身无力,还会呓语。   皇上每日都给太医们施加压力?,治不好就通通处死。   她听说是十三?阿哥胤祥为了皇位而选择派人刺杀太?子, 觉得太?子阻碍他坐上帝位,负责刺杀的人之一是胤祥的哈哈珠子, 从?小跟胤祥一起长?大, 而另外四个人都跟十三?阿哥有着关系, 其中一个是十三?阿哥胤祥侧福晋娘家的远方表亲,那人箭术了得, 箭术能百步穿杨, 曾经是一名武进士。   她觉得十三?阿哥绝对不可能去刺杀太?子,一来他与四阿哥原本都是附随太?子, 算是太?子党,他与太?子关系也没有恶劣到要杀掉太?子的程度, 历史上的十三?阿哥没有要争夺帝位,前期他跟四阿哥附随太?子,太?子被废后,十三?阿哥是选择跟随四阿哥。   她从?洪公公那里打听到是十三?阿哥的哈哈珠子原本指使的人是四阿哥,是四阿哥要刺杀太?子,残害手?足,这样一看,是十三?阿哥顶罪了,又或者是四阿哥跟十三?阿哥都被陷害一次。   而胤祄等人都是被牵连,被殃及池鱼的那几条鱼,若是胤祄不跟着太?子去狩猎,或许他就不会受伤,那些人真正想杀的人不是他。   发生了这事,皇上已经准备启程回京,没什么心思围猎,并?下令将整个围场戒严,再让京郊的五百护军过来守卫,不过因?为胤祄他们受伤,行车的时候太?过颠簸,不宜长?途跋涉,于是回京的日子才往后延。   徐香宁从?她的营帐那边过来胤祄的营帐这边时,碰到太?子胤礽刚从?胤祄的营帐内出来,太?子行完礼后,她刚准备越过他进帐内,手?忽然被抓住,抓一下就松开,她因?此疑惑地抬头,脚步顿住,看向太?子。   “徐妃娘娘,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对我?如何戒备?”   “太?子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吗?徐妃娘娘,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对我?的戒备很明显,从?第一次见面,你便是如此,我?准备带胤祄去狩猎时,娘娘似乎也很不开心,娘娘,你是不想让胤祄跟我?走太?近吗?”   “太?子多虑了。”   胤礽凑近,眼神?阴鸷地盯着她。   “真的是我?多虑了吗?徐妃娘娘,我?是太?子,是储君,别人第一次见到我?,都是想巴结我?,唯独徐妃娘娘,你对我?防备得很,娘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本宫一个后宫女子能知?道什么?”   “本太?子觉得娘娘知?道什么,你的眼神?,你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告诉我?你知?道什么。”胤礽沉声道,盯着徐妃的脸,徐妃对他的戒备并?不是因?为她是宫妃要跟他避嫌,而是……   “你是不是觉得本太?子不会登上那个位置?你好似提前知?道本太?子不会登上帝位,所以你对本太?子从?来没有巴结,你从?来不认为我?会当上皇帝是不是?”   徐香宁轻皱眉头,太?子的敏锐超乎她想象,她晓得历史,知?道他不会登基,她见到四阿哥胤禛时可能会不自觉带上一点?恭敬,毕竟这是未来的皇帝,她的后半生还有可能在胤禛的手?底下过活,还有胤祄就更不用说,他人生的几十年可能都要在四阿哥的手?底下讨生活,而对太?子,她或许不知?不觉中少了那一份恭敬,正是因?为她知?道他不可能坐上帝位。   她自认她对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平静有礼对待,但?没想到太?子这么敏锐地察觉出来,还能猜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可能是人的表情或多或少还是流露出内心的想法,没法做到完全掩饰。   太?子一向不是愚笨之人。   是她太?过掉以轻心了。   “太?子,你是太?子,是储君,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你才是储君,你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本宫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子,你真的多虑了,胤祄年纪小,骑术不精,箭术不精,本宫只是担心他出事而已,这是为人母的本能,做额娘的难免会担心自己的孩子,无论?他和谁在一起。”   徐香宁此刻只能否认。   “你没有吗?本太?子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就是不知?娘娘是看中谁登上那个位置?”   “太?子,如若没什么事,本宫想进去看看胤祄。”   胤礽勾勾唇角,划过一抹讽刺,“徐妃,不管你看不看中本太?子,本太?子都会是那个最终登基的人。”   “是,太?子说得对。”   徐香宁也不想跟太?子过多纠缠,跟他点?点?头就转身?进营帐。   胤祄还在烧着,这古代没有体温计,也不知?道烧到几度,不过今日胤祄说话有力?不少,意识也清晰。   徐香宁看着他喝退烧药,也看着太?医给他查看伤口。   两个伤口因?为被箭射进去,拔出来带出来一部分肉,等于是有两个窟窿口,这窟窿口没有要愈合的打算,而是开始流脓,掺着血那一种,又黑又红,尤其是腿上的伤口骨头要重新长?,胤祄都不能下来走路。   “额娘,你别看了。”   “没事,没什么是额娘不能看的,你要快快好起来才是。”晓得胤祄是怕她看到伤口更加担忧,徐香宁冲着他笑了笑。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起来的,额娘,你帮我?去看看胤礼,胤禄他们,他们也受伤了,他们的额娘都不在。”   徐香宁昨日已经跟他说过胤礼与胤禄的伤情,不过他昨日烧得迷糊,怕是不记得她说过的话,她只好又重复一遍,说他们也在养伤,不过伤口不严重,再过几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行。”   “好啦,闭眼歇息吧,额娘在这里守着你。”   ……   过了七日,胤祄的伤才开始有好转,人也退烧了,他们准备启程回京,胤祄的二驱马车换成三?驱马车,车厢内宽阔不少,行驶过程中也尽量平稳,在路上走了四天才回到京城。   十三?阿哥被押回京城后又很快被囚禁在他京城的府邸,跟三?阿哥一样,府邸里面的人不得进出,有人看管。   胤祄的伤也逐渐好起来,徐香宁总算是松口气,历史上的胤祄早死在八岁,可能是因?为这样,还活着的胤祄才这么多灾多难,好像是在跟死神?争抢存活的时间。   太?子被刺杀,虽然是未遂,但?也等于将皇位的争夺直接摆在明面上。   朝堂上弹劾皇子的奏折变多,皇上也很头疼,目前就是各个皇子都在找彼此的错处,让底下的官员去弹劾,徐香宁被皇上叫过去替他磨墨,她顺手?看了几眼那些折子,基本上每个候选人都被人参了好几遍,那些阿哥的姻亲才有的亲戚犯的事都拿上来说。   她觉得大概皇上也没想到复立太?子后,没能将夺嫡的火熄灭,反而愈演愈烈,都已经到兄弟残杀的地步。   可目前皇上也没有解决办法,他不死,这种局面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胤祄的腿走路还是有点?问题,还没完全痊愈,骨头在慢慢愈合,他才刚恢复,皇上那边就传来坏消息,皇上摔了一跤,将脑袋磕破了,据说膝盖也受伤了。   徐香宁过去探望。   皇上的脑门上的确绑着纱布。   “怎么摔的?”   “朕被绊了一下,头往前栽就磕到了。”   “被什么绊了?”   皇上不说话了,跟她大眼瞪小眼,她也就没问下去,估计是年纪大了,站不稳人摔倒了,老人家平衡力?不是很好。   “皇上还能走路吗?”   她目光落在他的腿上,他的腿比胤祄的腿要严重一些,里面有东西?固定着,外面缠着厚厚的纱布。   “不能。”康熙也没想到自己走路都摔倒,是一时不察被虚绊了一下,结果不仅是磕到头,也把腿扭到了,目前是走不了路,他那些儿子跟嫔妃已经探望过一回,徐氏来得比较迟的。   他还是老了,平日里他看太?后都慢慢地走路,他先前没法想象自己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不说健步如飞,至少能稳步走路,以前还觉得不会轮到他,没成想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康熙看了看眼含担忧的徐氏,他只会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   “朕以后走不动路了,你会不会嫌弃朕?”   “疼不疼?”   “疼。”不仅额头疼,腿也疼,就好像是被一千根针同时扎进肉里面,密密麻麻的疼意时不时袭来,康熙忍不住对着徐氏倾述,“很疼,那群太?医没用,给朕敷的麻药草不管用。”   “那怎么办?”   “把他们处死。”   徐香宁难得白他一眼,“太?医也不是万能的,别动不动就处死,到时候没人过来给你治病了。”   “那朕就活该得忍着痛?”   “谁让你摔倒了。”   “又不是朕想摔倒的,胤祄怎么样了?”   “他已经快好了,没有大碍了,你们父子两就不能让我?省省心,我?刚操心完一个,又要操心另一个。”   康熙难得笑了笑,摸了摸徐氏的脸,“没办法,许是你前世做了什么亏心事对不起我?们两,我?们这辈子来讨债。”   闲聊结束后,徐香宁帮皇上看折子,帮着他批阅。   这大清的皇帝也不是好干的,每日都有折子,一般的折子也就算了,还有一些密折,加急的折子,人受伤了,折子还是要批阅。   一直到傍晚,皇上腿脚不便,是在床上用膳,徐香宁亲自喂他,用过晚膳后,她还得帮皇上擦身?。   她尽到嫔妃的责任,一般嫔妃都没她这么尽职尽责。   晚上,皇上都伤成这样了,她本不想跟皇上睡同一张床,怕自己不小心翻身?压到他受伤的腿,不过皇上不同意,一定要跟她跟他同睡,说是床榻够大够宽,不会压到他的。   她也就随他了。   因?为胤祄的伤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不过她总归要看着他完全好才放心,所以她有时候也会过去阿哥所那边看胤祄,而皇上这边有的是伺候的人,她每天只在乾清宫只待一两个时辰,主要是帮皇上看折子批阅折子,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长?春宫。   十一月二日,她过来时见到皇上在抽烟,古代那种旱烟,烟杆是金子制的,上面有着金龙的浮雕,一个太?医说皇上的腿伤一直疼痛难忍,抽烟能缓解这种疼痛,皇上抽烟的时候也的确神?情舒缓。   “先前老是看祖母抽,朕还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几日一抽发现这是好东西?。”   皇上边抽边说。   烟雾缭绕的,还有一股不好闻的味道,徐香宁嫌弃地挥挥手?,挥去烟雾,“皇上,你也别抽多了,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不是老人家恢复速度比较慢,腿伤的确难忍,徐香宁觉得没必要抽这东西?,它若是能缓解痛意,多半是因?为这玩意本来就有麻痹人的作?用,怪不得叫麻.烟,她觉得这麻.烟更像是镇痛剂之类的东西?,抽多了会让人上瘾。   听说是西?洋那边传过来的,她就大概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你不懂,它能让朕不那么痛,朕这腿实在疼得厉害。”   “真那么疼?”   “当然。”   “那你抽几天就够了,几天后,你的腿也不会疼了,不需要抽这东西?。”   “嗯。”   “娘娘,你还要照顾十八阿哥,每日这样奔波是真的辛苦,皇上他已经能自己看折子,娘娘其实不用每天都过来,明日几个阿哥要过来看皇上,可能需要娘娘回避。”梁九功轻声道。   “本宫知?道了,明日不会过来,梁公公,你盯着点?皇上,别让他抽那么多麻.烟,免得他睡不着觉。”   “奴才知?道的。”   徐香宁在乾清宫待一会儿便离开了。   春喜这两日也有些发烧,徐香宁也过来看春喜。   就这样忙东忙西?过了三?天,她没过去乾清宫,想着皇上那边有太?医们跟乾清宫的奴才照顾,她不用天天过去,等她再过去时,梁九功守在门外,迎上来跟她说皇上正在接见大臣,应是不方便见她。   “皇上的腿好了吗?”   “还是老样子。”   “额头上的伤呢?”   “额头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娘娘不用担心。”   因?皇上在忙公务,徐香宁也就没有在殿外等,直接回去了,还没走出乾清宫就看到宜妃跟翠玉走过来,翠玉提着食盒。   “妹妹过来看皇上?”   “是。”   “本宫过来给皇上送一份鸽子汤。”   “娘娘过去吧,妹妹先回去了。”   徐香宁跟宜妃点?点?头就往前走,皇上没空见人,不过这补汤应该可以收下,她见今日难得有阳光,风也不大,她过去溪春园那边喂喂金鱼。   “奴婢看小格格今日起来眼睛都肿了,说是哭肿了。”静竹一边往鱼池里抛馒头碎,一边说道。   徐香宁今早也看到其其格的眼睛,她笑道:“她的鹦鹉死了,她估计伤心得厉害。”   养了好几年的鹦鹉死了,小豆丁昨夜哭了很久,不过小鹦鹉能活好几年也算是十分幸运,死的时候在鹦鹉界里是高龄,胤祄的鹦鹉在前两年就死了,比她还养得晚,那只小鹦鹉都变成老鹦鹉,飞都飞不动了,死是早晚的事,也亏内务府养鸟的小江子悉心照顾多年,鹦鹉才能活这么久,若是只让其其格一个人照顾,说不定还活不了这么久。   “我?们家小格格心善,跟娘娘一样心善。”   “嘴甜,你今日嘴巴抹了蜜了吧。”   静竹轻笑。   两人悠闲地喂鱼。   等回到长?春宫时发现宜妃在她们的院子里,见到她们就站起来,神?情有些担忧,“徐妃……”   “姐姐,这是怎么了?”   宜妃不是刚从?皇上那回来嘛,徐香宁不明所以。   “徐妃,本宫觉得皇上有点?不对劲,本宫刚刚进乾清宫看皇上,给皇上送鸽子汤,皇上召见本宫了,只是本宫瞧着皇上气色不是很好。”   皇上受伤,她原本想给皇上送鸽子汤,不过梁公公说皇上在忙,于是她等了一会,皇上还是接见她了,不过她一进去看到皇上觉得皇上气色不好。   “皇上受伤了,气色不好不是正常的吗?”   宜妃摇头:“徐妃,这个本宫自然知?道,不过受伤归受伤,但?皇上气色太?差了,而且本宫看皇上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目光浑浊,总之本宫觉得不对劲,本宫过来想问问你,你前几日去看皇上时,皇上是否也是这样?”   “皇上前几日看起来还行,宜妃过去的时候,皇上是否在抽烟?”   “是,徐妃怎么晓得,皇上何时学会抽烟的,先前孝庄文皇后也抽这种烟,说是止痛的,皇上真伤那么重?本宫见皇上额头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为何还需要抽这种烟止痛,是不是皇上的腿伤得很严重?”   宜妃前两次过去探望时没见到皇上的腿,毕竟被包着,只知?道皇上目前是走不了路,不过她今日过去一看,发现皇上的伤虽然在腿上,但?感觉整个人都萎靡不少。   “可能是有点?严重,我?明日再过去看看。”   “本宫明日与你一起吧。”   宜妃是真担心皇上,皇上那样子,她真怕皇上就这样过去了。   “好,明日巳时正,妹妹在乾清宫宫门口等姐姐。”   “嗯,本宫知?道了,那本宫先回去了。”   ……   第二天,巳时正,徐香宁到的时候发现宜妃早到了。   “皇上今日不上朝,这会儿也没召见大臣,应该会接见我?们。”   宜妃牵着她的手?进去。   今日是洪宝全当差。   “两位娘娘,可是过来看皇上?奴才这就去进去通传。”   宜妃点?点?头,让洪公公赶紧进去。   过一会儿,洪公公就出来领着她们进去。   徐香宁以为宜妃夸张化了,可她今日乍一看皇上也觉得皇上气色不好,原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今日再一看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进入七旬老人的行列,明明几日前看着还可以,更别说他此时坐在床上,更像是瘫痪老人。   这殿内也有一股不好闻的味道,是那些麻.烟的味道。   “两位爱妃怎么一起过来了?”   “过来看看皇上,皇上这两日可好一些?”徐香宁问了一句。   “朕一切都好,两位爱妃不用担心,朕过一会儿还要见太?子,两位爱妃不宜久留。”   宜妃握了握她手?腕。   徐香宁看了看皇上,接着回道:“是,我?们只是过来看皇上一眼,皇上看着气色不错,我?们就放心了,没什么事,臣妾跟宜妃先走了,不在这里打扰皇上。”   等她们走出内殿,宜妃就忍不住说:“徐妃,皇上那样子看着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本宫怎么觉得皇上苍老不少。”   “皇上受伤,难免憔悴一些,宜妃不用担心,我?们回去吧。”   听徐妃这么说,宜妃也就没怀疑什么,许是皇上真的因?为受伤气色才这么差。   徐香宁先把宜妃送回承乾宫,她自己没有回长?春宫,而是折返回乾清宫,洪宝全见她折返回来有点?讶异。   “娘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洪公公,你过来。”   徐香宁跟洪宝全过去一边说话,应该说是问话,她问洪公公皇上一日要抽多少杆烟。   “本宫要你如实回答,如有虚言,本宫会让皇上将你处死。”   她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意识到她怎么也变得跟皇上一样,把处死放在嘴边,虽然她不是真的要处死洪公公,可她不知?不觉中竟然也有一种上位者的倨傲,果然当得宠的嫔妃这么多年,不好的习性?也染上了。   “娘娘,奴才不敢说谎,皇上这几日天天抽烟,几乎是每个半个时辰抽一杆,奴才劝说了,皇上没有听,太?医也说了这能止痛,奴才没敢继续劝说,奴才觉得……”洪宝全有些犹豫,“娘娘,奴才觉得这麻.烟不好,皇上抽得太?多,反而对身?子不好,可是奴才的话,皇上不听,娘娘,你得劝劝皇上,只有你的话,皇上会听。”   “这东西?是哪个太?医让皇上抽的?”   “是陈太?医。”   “你去把穆察太?监跟王太?医叫过来,皇上在接见太?子吗?”   “没有,太?子还要过一会儿才过来。”   徐香宁跟洪宝全说完直接进乾清宫,皇上正坐在床上看折子,不过一旁的文露替皇上拿着烟杆,皇上时不时凑上去抽一口,那折子感觉过去半天都不见翻动一页。   “皇上……”她喊了一声。   皇上看过来时目光很浑浊,一看就是意识已经飘忽了。   她示意其他人都下去。   “皇上,这东西?,你不能再抽了,腿伤再痛,你都不能再抽。”   皇上缓了一会才问她说什么,徐香宁估计他此时不一定能听进去她的话,她把折子拿走,“皇上,你躺下休息吧,你累了。”   “是,是朕累了。”   皇上听从?她的话躺下去,她让他闭眼,他就闭眼了,过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太?子过来时,皇上还在睡觉,他直接进来。   “徐妃,本太?子要见皇阿玛,我?与皇阿玛约好了时辰。”   “皇上正在歇息,太?子明日再来吧。”   “你让我?进去看一眼。”   徐香宁没有拦他,让他直接进皇上的寝殿,见到皇上真的在歇息,太?子最后还是离开了,神?情有些不满。   不过皇上睡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   “徐妃……”   “朕有些口渴。”   徐香宁示意文露去倒水,她看着皇上喝完一杯水,似乎还有点?口渴,她让文露多倒一杯。   “徐妃,朕睡了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   “徐妃,朕的腿又开始痛了,朕想要抽烟,把烟杆拿过来。”   徐香宁示意文露去把穆察太?医请进来,“皇上,臣妾为你请了太?医,你先让太?医看看。”   穆察太?医进来替皇上诊脉后说皇上脉象还算平稳。   徐香宁凝眉,冷冷地盯着穆察太?医,“穆察太?医,本宫没记错的话,你这太?医院使的位置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敢问你到底是忠的是哪个君?你,你上前给皇上把脉。”   她示意穆察太?医后面的吏目上前给皇上把脉。   吏目也属太?医,不过属官职的末流,平日没什么机会给皇上,后宫嫔妃看诊把脉,大多是跟在太?医后面替太?医提药箱,太?医在缝制伤口时给太?医递剪子,只配给底下的奴才宫女看诊。   吏目上前给皇上把脉,把了很久。   康熙睡一觉后意识也稍微回来一点?,他知?道徐氏肯定不会害她,她是唯一不会害他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快说,皇上的脉象如何?”   “皇上……皇上……”吏目结巴,“皇上的脉象虚浮,缓而无力?。”   “那皇上的气色如何?”   “皇上气色……气色发黄阴沉,眼部淤血明显,皇上这是气虚之症。”   “穆察太?医,是他说得对还是你说得对?是他的医术精湛还是你的医术精湛?”   穆察太?医扑通一声跪下来,“微臣可以再把一次。”   “好,你再上前替皇上把脉。”   明明是十一月的天,可穆察太?医整个人都在发汗,他颤颤巍巍地替皇上再次把脉,这次把脉把得久一些,他把完后才说皇上的脉象的确虚浮无力?。   “那你刚才还说皇上的脉象平稳?”   穆察太?医不知?怎么回话了,冷汗直冒。   “是微臣错了,是微臣刚才粗心了,还请皇上恕罪。”   “朕是伤在腿上,为何脉象会变成这样,穆察.成临,朕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若说得不对,你这颗脑袋就不要了。”   “皇上……皇上……”穆察太?医比吏目还要结巴,“皇上这几日抽的麻.烟过多才导致脉象虚浮。”   “麻.烟不是止痛的吗?你们不是跟朕说这麻.烟能止痛?”   “皇上,麻.烟的确能止痛,能让人麻痹,可是它……也有坏处,它会让人上瘾,它会掏空人的身?体,让人变得虚弱无力?,长?此以往,人不是因?病而死,而是因?它而死,它治标不治本,只是短暂将人麻痹而已,它对伤口并?无益处。”   “它是毒药,慢慢腐蚀人的毒药,并?非解药,皇上,穆察太?医说得对,这东西?只能缓解一时疼痛,对伤口没有益处,不能让伤口痊愈,一旦上瘾后,皇上,你就离不开它了,它会让人加速死亡!”   徐香宁在一旁补充道。   “徐妃说得对吗?”   “皇上……”穆察太?医不敢回答。   康熙目光锐利地看着跪在底下的人,他都不知?道这群太?医是想要他的命,是巴不得他早死,怪不得他这几天越抽越想抽,抽完后觉得舒服,可是清醒过来觉得身?子虚空无力?。   “是谁指使你们的?”   “皇上,微臣有罪,皇上先前说疼痛不已,陈太?医说这麻.烟能让人不那么疼痛,微臣想着麻.烟让皇上能缓解疼痛,等腿伤好了,皇上自然不需要这麻.烟,微臣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微臣并?非有意谋害皇上。”   “你以为朕会信你说的话?朕说疼痛不已,你们却暗地里想要朕的命,如果你不说是谁指使你们,朕会立即将你处死,你的家人通通在午门问斩。”   “皇上,微臣不知?道是谁,微臣是听陈太?医的话,微臣只是想让皇上不那么痛。”   “洪宝全,去把陈太?医带过来,穆察太?医先拉去慎刑司用刑,让他说出幕后指使者!”   “是。”   穆察太?医被四名侍卫架出去。   康熙只是愤怒地说完几句话也已经感觉到疲惫,这麻.烟还真是会害人,他还以为是好东西?。   陈太?医被带过来,同样什么都不肯说,他让人拉下去用刑,同时把这几日给他看诊把脉的其它太?医一同拉去慎刑司,先在慎刑司用刑,后关进宗人府,等着他们吐出幕后主使者。   他还没来得及感谢徐氏,先处理?这件事,把事情处理?完后再跟徐氏好好道谢,她再一次救了他的命。   康熙不再抽麻.烟,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他极其想念烟的滋味,怪不得他们说会上瘾,他都开始有点?上瘾,若不是徐氏察觉,他再抽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戒不掉了。   腿伤倒是不疼,不过他戒烟后觉得有什么在啃咬他的心,让他恨不得又重新抽那玩意,原来上瘾是这种感觉。   过了三?日,终于有人开口了。   竟然又是太?子,康熙知?道是太?子在幕后指使,并?不意外,这逆子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上一次是在他重病时让太?医给他一些不对症,加重他病情的药,想要害死他,这一次又想要他早点?死。   他就盼着他早点?死,就这么等不及了。   真的是弑父的逆子!   尽管不意外,康熙还是气到吐了一口血,身?子更虚了,腿伤未好,这回又直接气病了,他把徐氏召过来,让徐氏在乾清宫住下照顾他。   “朕只信得过你,其他人,朕都不相信。”   “皇上,你先养病,把药喝了。”   徐香宁看到皇上如此虚弱的样子,都有点?触动,此时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虚弱的病人,还是一个要被自己的孩子伤到的父亲,他十分需要别人陪着他。   她喂完药后示意他可以睡了,别强撑。   康熙这才睡过去,只有徐氏在,他才能睡个安稳觉。   好在病得不严重,过了七八日就好了,徐氏照顾了七八日也回长?春宫了。   康熙病好之后就处理?了好几个太?医,但?没有透露出他已经晓得谁是幕后指使者,上朝时依旧会嘱咐太?子做事,偶尔也会召太?子过来乾清宫商讨朝事。   他的腿也好了不少,能稍微走几步路。   新的一年又到了,这次祭坛祭社,康熙没有带太?子,而是一人率着王公大臣前往祭拜。   到了二月,京城中最近传闻太?子对他其中一位汉人太?傅不够敬重,几年前这位太?傅病逝,太?子过太?傅家门都没有前去吊唁,没有尊师重道,原因?是太?子对汉人本身?存在看低,鄙夷汉人,觉得他身?份尊贵,汉人太?傅不值得他堂堂太?子前去吊唁。   这传闻在京城中越传越烈,于是朝中有人上折子弹劾太?子。   至少太?子在汉人当中的名声已经毁了,被汉人反感。   大清是由清太?祖打下基础,清太?祖是满族人,满族人是游牧名族,没有所谓的嫡子继位,长?子长?孙继位的规矩,满族人进到中原,是在慢慢学习汉族的皇朝制度,而康熙当初立太?子的原因?之一便是为了取得汉人的支持,因?太?子是嫡子,立嫡立长?是汉族人的规矩,所以为了稳固朝堂,康熙立了由元后赫舍里氏生的嫡子胤礽为太?子。   如今传出太?子对汉人太?傅不敬重,鄙夷汉人的传闻,康熙在五十年间三?月初在朝中颁诏,二废太?子,将先前第一次废太?子的罪名再说一遍,此次再加上太?子不敬汉人的罪名,同时说了太?子是被索额图教唆,把大部分错归在索额图身?上,认为索额图是罪臣,将太?子的品性?带坏,没有透露太?子想弑父的行为。   众臣说意外也意外,说不意外也不意外,连太?子本人听到自己第二次被废时都稍显波澜不惊,辩驳都没有。   众臣都忍不住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人,两次被当着诸多大臣的面上被以罪废黜,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觉得太?子是有骨气的人,至少没有哭天抢地,没有大喊大叫。   太?子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腰杆挺得笔直,在皇上说完后跪下来谢恩。   之后康熙率领王公大臣、九卿、詹事等官员在午门再次宣谕废太?子,康熙还亲自撰写?祭文,后遣官告祭天地祖庙太?庙社稷等,第二次将太?子幽禁咸安宫。   太?子第二次被废,基本上已经没有夺嫡的可能。   ……   眼看着皇上复立太?子没几年,太?子又被废了,这回应该不会再被复立了,底下阿哥们的心思彻底活跃起来。   徐香宁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叹口气,这究竟算不算她的存在导致了太?子的结局?若是皇上没有听她的话,若是没有她,皇上真可能早早病逝,而即位的就是太?子。   太?子本人有没有料想过这样的结局?   若是太?子不急着让皇上死,会不会即位的也会是他,皇上既然复立太?子,自然是存着要他登基的心。   “额娘,你在想什么,我?说话,你都不回我?。”   其其格叫她才拉回她的思绪,她看向其其格,问:“怎么了?”   “我?是问额娘,我?绣得怎么样?”   其其格手?上拿着一条素净的帕子,她在上面绣花样。   她简单看几眼,说绣得挺好的。   “额娘,你都没认真看,不理?你了。”   “是真的绣得很好,不信你问你春额娘。”   春喜在一旁也附和说绣得很好,也问了一句其其格准备将这条帕子送给谁。   “这个……当然是送给我?自己,我?自己绣的,自然是我?拿来用。”   其其格说这话时眼神?闪躲,语气不自然,似乎有些害羞。   作?为过来人的徐香宁跟春喜对视一眼,其其格十六岁了,正是容易春心萌动,少女怀春的年纪,只是她成日在宫里,能接触到哪个男子。   “这女孩子的东西?要保护好,不能随随便便送给别人,尤其是手?帕。”春喜提点?一句。   “我?……我?没有要送给别人,我?是绣给我?自己的。”其其格说话都有点?结巴了,都不敢看着她们说这句话。   春喜:“那就好,绣得不错。”   其其格又继续埋头绣,一针一线绣得十分仔细。   “皇上这几日召你侍寝吗?”   “皇上这几日应该很忙。”   废太?子是一大工程,皇上这几日估计很忙,他是不召人侍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踏入后宫了,徐香宁都不由叹口气,皇上年前生病,腿受伤了,年后才康复,又为废太?子做准备,脸上估计又要多了几条皱纹。   “唉,太?子他,你觉得……”春喜欲言又止。   其其格抬起头,“额娘,春额娘,你们在聊太?子哥哥吗?”   “没有,小孩子别偷听。”   “可是你们在我?面前说的,不是我?偷听,我?听说太?子哥哥被关起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了,其实太?子哥哥对我?们挺好的,皇阿玛为什么要将太?子哥哥关起来啊。”   “你太?子哥哥犯错了。”   “犯了什么错?”其其格不懂,睁着大眼睛问道。   徐香宁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太?子哥哥人很好,他还送我?玉坠,皇阿玛真的狠心。”   “好啦,这话往后不许再说。”徐香宁制止她。   其其格撇撇嘴,不再说话,认真刺绣。 第132章   等其其格回她自己的房间, 徐香宁把其其格其中一个婢女怜珊叫过来,问她晓不晓得其其格跟哪个男子走得比较近。   怜珊支支吾吾,不敢直说。   “你尽管说,本宫不会治你的罪, 也不会告诉格格。”   徐香宁这么一说, 怜珊才愿意?说,其其格跟胤祄的哈哈珠子之一徐成晟走得比较近, 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耍打闹。   她对胤祄的哈哈珠子都比较熟悉, 不是说她与他?们熟稔,而是她对他?们的家世很?了解, 这个徐成晟是户部尚书兼翰林院掌院学士徐潮的儿子,并非嫡子,而是庶子,是侧室生的孩子,她见?过几次,长?得的确清俊, 有?一副好样貌,比其其格还小一岁, 只比胤祄大一岁。   若论家世, 户部尚书的儿子其实并不低, 只不过是庶出的身份可能?有?些尴尬,尤其其其格还是正经的公主, 皇上先前是为其其格挑选了好几个额驸人选, 没有?徐成晟,基本上都是嫡子。   其其格刚刚娇羞的模样, 那帕子一看就不是绣给?她自己的,估计是送给?喜欢的男子, 女子送手帕本来就意?味着喜欢的意?思,其其格已经十六岁,喜欢上见?到长?得好看的人也无可厚非,尤其是她也常常跟胤祄的哈哈珠子玩在一块,从小一起?玩的人,彼此也熟悉。   “还是得管管,别让其其格一头栽进去,她毕竟是公主,身份尊贵,别让人抓住把柄。”春喜提醒一句。   公主与男子私通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只是送手帕,不过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传播开来,对其其格的名声不好,还有?就是其其格年纪小,不经事,还处在少女的幻想中,还不懂得识人,那男子未必是个好的,未必是她的良人,春喜一想到这就难免担忧。   曾经她以为皇上是她的良人,到最后才发现不是,可她最美?好的年华已经逝去,再也回不来,在后宫里蹉跎了岁月。   “香宁,你得管管她。”春喜忍不住说道。   “没事,其其格晓得分寸,让她接触接触也好。”   比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盲婚哑嫁,找一个自己熟悉相识,彼此喜欢的人会更好一些,只要不做出出格的事,徐香宁觉得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自己喜欢的人度过一生总好过跟自己不喜欢不认识的人度过一生好。   户部尚书的儿子,身份也不算低。   “你呀,你这个额娘就是心大。”春喜叹口?气,又?说到刚才说的,“香宁,你觉得哪个阿哥会当上皇帝?会是大阿哥吗?”   大阿哥目前没出过大差错,在朝中也有?好名声,又?是恵妃的儿子,比起?八阿哥过早暴露自己的心思,大阿哥是稳稳当当的,其它阿哥出事的出事,被囚的被囚,连太子都下去了。   春喜不得不去想到底是哪个阿哥会登基。   “大阿哥他?……应该不会。”   虽然大阿哥成熟稳重,做事稳妥,可皇上这几年称不上器重大阿哥,祭皇陵这种事,皇上都没让大阿哥去做,而是让四阿哥代替他?过去,显然皇上更看重四阿哥。   大阿哥在这场夺储风波中没出过错,但他?似乎也不出彩,八阿哥在朝中的威望比大阿哥还要高一些,还有?几个阿哥的支持,可大阿哥就势力?单薄许多,他?是在厚积薄发还是不想过早被皇上忌惮就不得而知。   “我倒不希望是大阿哥,他?是恵妃的儿子,恵妃跟我们的关?系一般,我希望是四阿哥。”   “怎么说?”   春喜轻声道:“四阿哥是德妃的儿子,德妃为人温和,不惹事,至少四阿哥登基后,她不会为难我们,但恵妃就不一定?了。”   德妃在后宫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惹事也不怎么理事,性子不争不抢,很?是温和,她自己就生了好多孩子,一共生了六胎,小产过两次,等于是德妃怀孕过八次,皇上又?把十三阿哥跟十五阿哥交给?德妃抚养,大概是因为生孩子与养孩子耗去德妃大部分精力?,她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后宫的人与事。   徐香宁知道最后是四阿哥登基,所以跟春喜说她可能?会如愿。   ……   康熙五十年间,五月初。   皇上又?感染上风寒,感冒发烧了,这人一旦上年纪,很?容易生病,抵抗力?下降,各种病症袭来,皇上是真的快迈入六旬老人的行列。   徐香宁过去照顾皇上,是真的觉得皇上从去年摔伤生病后,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一下子就颓下去了,好在他?身子不如从前,但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皇上本身就是一个自制力?不错的人,这麻.烟说戒就戒了,没再抽过,十分爱惜自己的生命。   傍晚,御膳房的人送过来今日的膳食,清淡为主,燕窝鸽子清汤、清蒸螃蟹、芙蓉大虾,龙井竹荪等,食材新鲜,其实不用太重口?,她也能?食欲大开。   “朕又?没苛待你,你怎么跟饿了好几顿一样。”   徐香宁想说因为照顾病人累啊,尤其是皇上这样的病人,要时刻关?注着,心神都得提起?来。   “皇上,这些好吃啊,臣妾就是爱吃,这螃蟹真新鲜,还有?蟹膏。”   原本生病吃不了太多东西?,康熙见?徐氏吃得多,每回看到她吃东西?,他?胃口?就变好一些,多喝了一蛊汤。   “皇上,你不吃了吗?”   “朕饱了。”   “皇上,你才吃多少就饱了,不行,得多吃一点。”   徐香宁往皇上嘴里塞了一个剥好的大虾。   康熙还是吃了,见?徐氏还要塞的时候,他?摆摆手制止,说他?待会还要喝药,吃不下了。   “行吧,那臣妾就接着吃了。”   康熙勾勾嘴角,只看着她吃,能?吃是福,她幸亏是进宫当了宠妃,寻常人家哪够她这样大吃大喝,就这些吃食就得花不少银两,完全养不起?她这么好吃的女子。   到了戌时初,两人就安歇了。   ……   天蒙蒙亮,梁九功进来时不小心碰到放置脸盆的三脚架,他?吓得自个瞪大眼睛,好在后面的小太监扶住了,没让它摔下来。   床帐掀开,皇上起?来了,他?原本还想叫皇上起?床,今日是上朝的日子,皇上自从生病后,有?一段日子没上朝了,这两日是好了一些才安排上朝事宜。   “是奴才吵醒主子爷了吗?”   “几时了?”   “回皇上,刚刚辰时整。”   梁九功见?皇上清醒了,示意?后面的人上前给?皇上净手洗脸。   一番忙活后,皇上才过去上朝。   自从皇上生病后,徐妃就住在乾清宫照顾皇上,等皇上上完朝后,徐妃也刚好醒了,梁九功让人摆膳。   一天很?快过去,等到傍晚时,梁九功跟洪宝全交接,他?回去歇息,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才稍微松懈一些,让小全子给?他?捏捏肩膀,让小亮子给?他?捶腿。   过一会儿,沐浴后,梁九功才躺下睡觉,心里想的是又?过了一天,这日子真是数着过的,第二天清晨,他?醒来又?过去乾清宫当差,路上见?到他?的奴才太监都客气地跟他?打招呼,态度恭敬得很?。   皇上今日起?得早,洗漱穿衣过后到书房看折子。   徐妃娘娘还没醒,皇上一般要等娘娘醒了跟娘娘一起?用膳,而徐妃娘娘平日起?得很?迟,有?赖床的习惯。   梁九功把崭新的墨条拿出来,替皇上摆好折子。   “梁九功……”   “奴才在。”梁九功抬头看皇上,还以为皇上要吩咐他?做事,他?等着皇上的指令。   “你在朕身边也有?多年了,你还记得你何时到朕身边当差吗?”   闻言,梁九功心里一激灵,皇上虽然上年纪了,但皇上的帝王架势依旧不减,也只在抽麻.烟那几日意?识稍微混沌一些,其他?时候皇上都是清明冷静的,他?伺候皇上这么多年,皇上语气越是平静,他?越害怕。   太子两次被废黜,皇上的语气都是平铺直叙,是事后才有?情绪上的波动?。   梁九功吓得直接跪下来,“皇上,奴……奴才在三十三年前到皇上跟前当差的。”   “是啊,三十年了,都这么久了。”   梁九功身子已经开始颤抖,不敢抬头看皇上,只觉得周身被威压了一般,喘不过来气。   “三十年,你在朕跟前伺候了三十年,你是不是觉得朕老了,眼盲心盲了?”   “奴才不敢,皇上还正值壮年。”   “呵呵,壮年?你是觉得太子正值壮年吧,你觉得朕老了,不中用了,你急着巴结太子这个储君,朕有?说错吗?”   听到皇上的话,梁九功面如死灰,皇上他?……最终还是知道了,太子第二次被废黜后,他?每日提心吊胆,当初皇上能?抽那麻.烟有?他?一份“功劳”,是他?将麻.烟告诉太子,太子跟太医院几个太医联合起?来,应该说太子威逼了几个太医听从他?的话。   梁九功想着皇上终究是老了,太子还年轻,是太子,是储君,更是未来的皇帝,以后这大清的江山是太子的,他?以后还想在宫里当差,少不了要听从太子的话。   所以那一刻,他?是想巴结太子的,因为这江山不久后就是太子的,皇上病了,指不定?哪一日就走了。   他?舍不得他?这个位置,太子是允了他?,他?还能?当乾清宫的总管太监。   不仅太子想当皇帝,他?也想继续当这乾清宫的总管太监,权势是很?好的东西?,他?虽然是皇上的奴才,可是无人敢轻待他?。   当初他?故意?支开徐妃,借口?说皇上正在接见?大臣,让过来探望的徐妃回去,只是没想到还是被徐妃察觉到不对,徐妃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不可能?日日都在乾清宫当差,他?跟洪宝全是要互相轮流的。   他?支开徐妃,而洪宝全大概不会支开徐妃。   徐妃虽然看起?来温和,但徐妃的心是细的,而且她一心扑在皇上身上,皇上其实说得对,只有?徐妃是真正为他?着想,徐妃从来没有?辜负皇上的信任。   他?辜负了。   皇上当初是先处理吃里扒外的太医,后废黜太子,之后过了几个月都没有?其它动?静,他?以为他?能?逃过一劫,没想到皇上还是察觉了,到这时才问他?的罪。   “皇上,奴才知错了。”   梁九功终于抬头看皇上,“皇上,老奴知错了,老奴是一时糊涂啊。”   康熙看着梁九功,这个服侍他?三十三年的人,他?都没想到连他?都存有?异心,他?对他?失望至极,他?忠的不是他?这个君,而是皇位,眼看着他?老了,太子要上位,他?就联合太子想要害死他?。   “梁九功,朕待你不薄。”   “老奴知道,是老奴不对,是老奴的错,老奴鬼迷心窍,还请皇上恕罪,老奴以后一定?好好服侍皇上,还请皇上再给?老奴一次机会。”   若是换成一般的奴才,康熙早就将他?处死,砍头也好,杖毙也好,只不过梁九功到底是跟了他?三十几年的奴才,他?没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的背叛后直接处置他?。   他?还需要想一想。   “来人啊。”   内殿门口?的两个小太监进来。   “皇上请恕罪,老奴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奴还想伺候皇上,还请皇上饶了老奴一回。”   “将梁公公押下去。”   “皇上,押到哪里?”一名小太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先把他?押回他?的住处,派两名侍卫守着他?,不许他?外出,不得任何人探视!”   康熙还没想好如何处置梁九功,先囚禁几天,等他?想好再处置。   “皇上,请恕罪啊。”   康熙挥挥手,示意?赶紧押下去。   梁九功就这样被囚禁在他?的房间,等待处置。   耳边清净后,康熙稍显疲惫,一个个的,都想让他?早点死,他?撑着额头不由?叹口?气,折子都看不下去,他?从书房走回寝殿。   徐氏还在睡觉。   他?心想还有?一个人跟别人不一样,徐氏至少是盼着他?活着了,为了她,他?怎么着也得活久一点,他?坐在床边捏了捏徐氏的肉脸,这一捏把徐氏弄醒了。   “唔……”   她睁眼。   “皇上,几点了?”   “八点。”   这个点是指西?洋钟的点,徐氏说西?洋钟上面的数字是对着几点,而不是几时,西?洋钟的点数更能?准确地说出时辰,康熙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她应该也没见?过洋人,他?有?找来洋人问了,徐氏说的点数是对的,洋人就是这样说时辰的。   “这么早,臣妾还想睡一会。”   “不早了,该起?来了。”   她跟他?同时入睡的,的确不早了,她睡得够久了,再睡下去人反而更疲惫,康熙见?徐氏被子蒙过头,一副还不想起?来的样子,他?都忍不住笑了笑,把梁九功的事先放在一边。   徐氏还是起?来了,头发凌乱,衣领也敞开,毫无形象可言,康熙却觉得她这样子很?好看。   宫女们上前给?徐氏穿衣。   等她洗漱好之后已经过去一刻钟,康熙已经命人摆膳。   两人一起?用过膳后,徐氏不想给?他?磨墨,也不想看折子,她坐在窗边看话本子。   新出的话本子,康熙让人到宫外给?她买来的。   在她看话本子的时候,他?才开始批阅折子。   ……   徐香宁是过了一天才知道梁公公被皇上囚禁起?来了,是静竹偷偷告诉她的,怪不得她在乾清宫都没看到梁公公,只是乾清宫的奴才对梁公公的事讳莫如深,没人敢乱嚼舌根。   也不知道梁公公是犯了什么事,听说梁公公还在宫里,是被囚在他?自己的房间,皇上那边似乎也没什么动?静,当差的人变成洪宝全。   她有?问洪公公是犯了什么事,洪公公让她去问皇上,他?一个奴才不敢乱说。   梁九功被皇上囚禁的消息也很?快传遍后宫,大家都猜测梁九功到底犯了什么事,毕竟梁九功在皇上跟前伺候了几十年,皇上怎么一下子就将梁九功囚禁起?来。   听说梁九功被关?在房间里,不得进出,只是吃食送进去,可是人在一个房间吃喝拉撒,里面的东西?出不来,可不就是会臭气熏天,一个人在这么臭气熏天,密不透风的房间待了几天,人估计都有?味道了。   又?过了几日,憋不住的徐香宁直接过去问皇上。   皇上对她倒是没隐瞒,她才知道原来还牵扯到废黜的太子,原来那麻.烟是梁公公跟太子说的。   她印象中梁公公有?一段时间身上是有?一点烟味,梁公公是晓得麻.烟的危害才跟太子提议的吧。   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梁公公是想巴结太子。   皇上把梁九功囚在宫里,也不见?他?下令处置,到底是想处死还是留着继续伺候都没个定?论,应该是念在梁九功伺候了三十几年,三十几年的主仆情,梁九功真的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兢兢业业这么多年。   三十几年真是人生的一大半了,不能?就因为一件错事就抹杀掉所有?。   皇上估计也念旧情,才没有?立即下令处死梁公公,对梁公公还是心慈的。   徐香宁跟皇上提议说就放梁公公出宫吧,让他?出宫养老,也算是全了梁九功三十几年伺候皇上的周到,留他?一命。   皇上同意?了。 第133章   梁九功被放出来时也是他?出?宫之?时, 这些年他?的确也?攒了不少银两?,完全可以?让他?在宫外过得舒适,只不过这做太监的,本来就是无根之?人, 无根之人没有家族旁系, 属于飘零浮木,没有家人可以?依靠。   况且他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 外面如何, 他?哪里知道?,他?已?经习惯在皇宫中的生活, 习惯伺候皇上,别的他?也?不会,出?宫后怎么过活,他自己也不大清楚。   不过他?也?知道皇上能放他一条生路已?是最大的仁慈,他?能活着出?宫养老,已?经是皇上看在这么多年伺候的情分给他?宽恕。   他?听说是徐妃给他?说情, 徐妃让皇上放他?出?宫,他?对徐妃的感激之情更是溢到胸腔, 满满的感激, 不枉他对徐妃恭敬这么多年, 偶尔帮徐妃一点小忙,没有徐妃, 皇上可能不会放他?出?宫。   出?宫那一天, 洪宝全跟小亮子他?们帮他?提着包裹。   他?忍不住频频回头看这高耸巍峨的紫禁城,这红墙绿瓦, 这来来往往的奴才们,喉间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 他?强忍住眼?泪,步伐沉重缓慢。   快走?出?宫门时,他?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跪下来。   “皇上,老奴走?了。”   他?磕了三个响头,脑门都磕破,磕完后又朝着长春宫的方向?磕三个响头,只能这样还徐妃的恩情,这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今生估计报不了。   “徐妃娘娘,奴才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梁九功的高喊声引来旁人的侧目,不过他?也?不在意。   磕完头,梁九功被?小亮子搀扶起来。   “公公……”   “我?没事。”梁九功看向?洪宝全。   “干爹……”   “我?晓得是你向?皇上告密的,不过我?原谅你了,望你往后好好服侍皇上,前途无量。”   梁九功并非阴阳怪气,是真心祝贺他?收的这个干儿子前途无量,他?走?后,他?便是乾清宫的总管公公了,他?拍了拍洪宝全的肩膀,“就送到这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干爹保重。”   “你们也?保重。”   梁九功接过他?的包裹,一共三个大包裹,他?背了两?个,提着一个包裹慢慢朝着午门那边走?去。   洪宝全看着干爹的背影,没办法?,他?也?不想屈居人下,皇上没剩几年了,新帝未必信得过他?们,所以?他?这个太监也?没剩下几年了,他?也?想当最大的太监,只能对不起他?干爹,谁让他?联合太子对皇上不利。   “洪公公,梁公公走?远了。”   洪宝全看着干爹的背影越变越小,最后消失,他?才收回视线。   “走?吧,回去。”   洪宝全回乾清宫当差,先?过去跟皇上汇报梁九功已?经出?宫了。   “知道?了。”   皇上淡淡地回了一句。   洪宝全很快退出?去。   等洪宝全走?后,皇上才放下折子,人坐着有些出?神。   ……   徐香宁在长春宫听到小邓子过来说梁公公今日出?宫了,她都愣了愣。   在皇上身边待这么久,如今被?遣送出?宫,虽说梁公公攒下的银两?也?够他?后半生生活,不过乍一听到,她还是有些感慨。   梁公公虽然圆滑,但对她还是有诸多照顾的。   “娘娘,梁公公出?宫,也?算是好事,总不能一直这样囚着。”张嬷嬷在一旁说了一句。   “是啊,能留住一命,手脚全在地出?宫,也?算是一种幸运。”   梁公公也?还年轻,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出?宫花钱找一两?个人伺候他?,安享晚年也?好,徐香宁也?收回思绪。   再过几年,还不知宫里是什么景象,皇上身边的人是何结局都未定。   ……   康熙五十年,九月。   江南那边传来发生科举舞弊案,江南乡试前不久发榜,可是中举之?人并非寒窗苦读的学子们,大多是扬州盐商们的孩子,属于盐商子弟,考生极其愤怒,开始举报闹腾,将?中举之?人还有考官通通都骂一遍,文人学子是迅速集结起来,天天编段子在戏楼里大唱特唱。   事情搂不住,越闹越大。   康熙收到密奏。   科举一向?都是朝中一大重务,是为了选拔能人才子,能够为大清做贡献的人,而不是一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连科举的考官都被?收买,令广大学子失望,这几乎是让学子寒心,康熙下令追查此事,他?派户部尚书徐潮会同噶礼等人前去扬州审查此事。   当天傍晚,康熙没等敬事房的人过来就让人去请徐氏过来乾清宫,怕徐氏先?用过膳了,早点叫她,她能陪他?用膳。   徐氏过来时难得穿得艳丽。   他?不由多看几眼?,问她为何今日穿这一身。   “随便穿的,这些衣服都要轮流穿,不然放在柜子里都发霉了。”   闻言,康熙都忍不住笑了,问她今日都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臣妾今日跳了好几百下的绳子,臣妾腰间的赘肉太多了,都出?汗了,你闻闻看。”   徐氏凑过来,康熙无奈地看着她,哪有人让人闻汗臭味,哪个嫔妃过来不都是先?沐浴一次,就怕身上沾了不好闻的味道?,她倒好,还让他?闻她的汗味,凑得近,他?其实没闻到什么汗味,不过看得出?她的确有动过,此时的她两?颊泛着红晕。   “没有味道?,你别再靠近了。”   徐氏撇撇嘴,“皇上这是嫌弃臣妾?”   “没有,只不过该用膳了,我?们先?用膳,你不饿吗?”   “还不饿,臣妾想吃橘子。”   “朕让人给你拿。”   徐氏吃了两?个橘子才开始用膳,今日吃得不多,怕她晚上饿,康熙让人备点点心放着。   晚上歇息时,康熙难得有兴致,去年把腿摔伤又生病,前几个月也?发烧,如今是都好了,他?才有心情做别的事,估摸着他?也?有大半年没召人侍寝,徐氏在他?生病时过来照顾他?,他?们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等于是他?有大半年素着。   “你腰间赘肉不多,你别成天想着这些。”   徐氏偶尔觉得自己?胖,她一觉得自己?胖就会运动,非得让自己?瘦下来一些才行?,有时候会累着自己?。   “皇上,你是睁眼?说瞎话。”   “朕说的都是真的。”   “皇上,你快些吧,臣妾今日跳绳跳得多了,累得很,我?们今日早点歇息。”   听徐氏这么说,康熙也?没有耽搁,不过上年纪了,坚持不了多久,不过在徐氏面前,他?就没有过多在意男人的尊严,坦坦荡荡,见徐氏没有舒爽,他?去把那些玉块拿过来,帮着徐氏。   事后,他?们才真的歇息。   ……   徐香宁是难得梦到她的现代生活,她梦到自己?正在考试,发现自己?做不出?来题目,正急躁的时候忽然醒了,一睁眼?发现周围漆黑,估计天还没亮,她翻个身,发现自己?有点睡不着,可是又不能起来。   没天亮,她起来也?不知干什么。   所以?她闭着眼?睛胡思乱想,过一会儿,她觉得床有些摇晃,她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再仔细感受床是真的在晃。   这是地震了?   徐香宁十分意外,她过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地震,京城地震,不过瞧着震感不强,晃动可能不到十下就停下来了,她很清楚那就是地震,只是身边的人正在熟睡,她想找个人问有没有感觉到地面在晃动也?找不到人。   天亮后,皇上刚醒,她就忍不住问皇上昨晚感没感觉到什么异样。   “什么?”康熙一时没听懂。   文露在一旁接她的话:“娘娘,昨晚是不是有晃动?”   “是,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   文露点点头。   康熙:“什么晃动?”   “就是地面在晃动,床也?在晃动,不过只有一下下,应该是地震了。”   康熙听明白了,忍不住看向?徐氏,“你怎么知道?是地震,你知道?什么是地震?”   京城有很多年没有地震过,只在他?幼时发生过一回,那个时候徐氏还没出?生吧,不过没有到地动山摇的程度,只是轻轻摇晃,听闻当时只有两?座老旧,没住人的房屋塌了。   他?也?是经历过才知道?地震是什么,地震是什么样的,可京城约有四五十年没有过地震了,徐氏肯定没经历过,她如何知道?地震的。   “臣妾博览群书,从书上看到的。”   “哪本书?”   “臣妾哪记得。”   康熙有些狐疑,有时候他?觉得徐氏知道?的东西很多,可她一个爱看话本子的人,哪里看过那么多书,看过也?不一定记得啊。   “皇上,该起来吃早膳了,还好只是小波动,应该没有大碍。”   康熙吃过早膳后也?叫户部的官员过来问地震的情况,京城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房屋受损,得知京城没有人员受伤跟房屋受损,如徐氏所说,城内外都没有大碍。   夜里发生的,大家都在熟睡中,有些人甚至都没有察觉。   ……   从冷宫里放出?来的那拉常在病逝了,皇上那边只按照普通常在的规格让人把她安葬了,没有葬礼没有册文,死得无声无息,只有春喜比较难过,不过那拉常在也?算是高龄病逝,活了五十岁,但前半生都在冷宫里,只有最后几年可以?过得舒适一些。   徐香宁跟春喜到御花园那边闲逛时,碰到乌贵人。   乌贵人朝她们行?礼,行?完礼就说她不打扰她们,于是走?向?另一边。   “乌贵人瞧着瘦了一点。”春喜说了一句。   徐香宁倒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平日里见到乌贵人的次数比较少,她只是觉得乌贵人老了一点,不过也?正常,乌贵人进?宫也?很多年,十年应该有了,不再是刚进?宫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   谁在宫里待这么多年都会老。   皇上对一些进?宫许久的小主嫔妃已?经很冷淡,不会再召她们侍寝,若是位份不高的小主,在宫里日子过得平淡一些,像庆答应那样,乌贵人位份好歹高一些,又有过一个阿哥,过得肯定比庆答应要好一些。   “今日阳光真好。”徐香宁抬头看看天。   “是啊。”   她们很快把乌贵人抛之?脑后,开始欣赏美景,尽管这御花园,她们来过很多次。   徐香宁回到长春宫发现洪公公带着两?个太监在等着她,原来是皇上给她赏赐,说是蒙古那边进?贡了不少东西,她摸了摸送过来的毛皮,有虎皮跟羊皮,还有一些蒙古的特产,羊肉干牛肉干等。   她看到一把蒙古小刀时还有些诧异。   皇上还把这玩意赐给她,不过瞧着很精致。   她让人给洪公公他?们一些赏银后把东西手下,不能吃的东西收进?库房里面。   “嬷嬷,这羊肉干吃得不错。”   不知是放了什么调味的,竟然没有一点膻味,徐香宁边吃边往张嬷嬷口里塞一根。   “娘娘,嬷嬷牙口不好,怕是吃不了这东西。”   “吃吃看,不能吃就算了。”   徐香宁也?让静竹分一些下去给小邓子他?们。   正当她在吃牛肉干时,其其格从外面进?来。   “额娘……”   她看其其格神色有些犹豫,还看了看张嬷嬷等人,估计是有事要跟她说。   “你跟额娘进?里屋吧。”   徐香宁坐在床上等其其格开口。   其其格蹲下,趴在她腿上,撒娇道?:“额娘,我?十六岁了。”   “是,然后呢?”   “我?觉得我?可以?嫁人了。”   徐香宁挑眉,这小丫头去年还说不想嫁人,这会又跑过来跟她说她想嫁人了,就那么喜欢那个徐成晟,这少女春心萌动在过来人看来都是傻里傻气的。   “那你想嫁给谁?”   “我?……”其其格犹豫,“那我?说了,额娘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吧。”   “我?想嫁给徐成晟,是胤祄的哈哈珠子,额娘,你见过的。”   “你怎么突然想嫁人了?”   徐香宁摸着其其格梳的小辫子,轻声问道?。   “若是我?不跟他?在一块,他?很快就会定亲了,他?跟别人定亲,还不如跟我?定亲,额娘,他?不嫌弃我?脸上有疤,别人都觉得我?不好看,但他?不会。”   这个年代男孩女孩十五六岁定亲也?是常有的事,毕竟走?完整个结婚流程,慢的话也?有一两?年,要纳彩纳吉纳吉,更换庚帖之?类的,所以?其其格说的徐成晟很快跟别人定亲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其其格毕竟是公主,这个徐成晟只是户部尚书的庶子,若是他?们真的婚嫁,那也?是徐成晟高攀。   她尚且不知道?这个徐成晟品性如何,他?娶了大清的公主,跟皇家沾亲带故,至少他?会是一片坦途,为了他?的前途,他?对其其格甜言蜜语也?是有可能的,尽管他?比其其格还小一岁,可这个时代的孩子终究要早熟一些,并非什么都不懂。   “这人不能只听他?说的话,要看他?做的,他?为你做过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能不能跟额娘说他?为你做过什么?”   “他?……”其其格回想一下,“他?每一年都会记得我?的生辰,都给我?送生辰礼物。”   “还有呢?”   “还有……嗯,我?暂时想不到了。”   “你给他?送过什么?”   其其格反而有些傲娇地说:“我?没给他?送过什么,我?是公主,不能随随便便送男子东西,只不过他?曾向?我?讨要一条新帕子,只是一条帕子而已?,我?送给他?了。”   “他?要定亲了吗?”   “是他?家里人想给他?定亲了,正给他?找门当户对的姑娘家。”   “他?跟你说的?”   “他?没跟我?说,不过我?知道?,我?让人去打听的。”   “那你觉得他?喜欢你吗?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我?觉得我?们是互相喜欢的。”   “既然你们互相喜欢,他?也?知道?你喜欢他?,依额娘看,他?应该跟家里人说他?有心仪之?人,不能定亲,你们都还小,不着急定亲。”   “可是万一他?家里人硬是要给他?定亲怎么办?”   徐香宁继续说:“若是他?连他?家里人都说服不了,一点能力都没有,那他?凭什么娶你,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担当,他?已?经到了可以?定亲的年纪,那他?应该有所担当。”   “可是他?若说他?心仪之?人是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定亲了?”   “那不行?,他?若是聪明与守规矩,那他?不应该跟他?家里人说他?心仪的人是你,这样一说会损坏女孩子的名声,在事情没成定局之?前,他?提前说对你的名声不好,他?若是考虑到你的名声,他?就不应该这样说,而是应该隐瞒下来,他?若是说了,说明他?不在乎你的名声,也?就是不在乎你,若是你们互相喜欢,那就不要着急,你们毕竟年纪还小,你看你敦恪姐姐还没出?嫁,所以?暂时还轮不到你出?嫁,他?若是真心喜欢你,他?会愿意等的。”   其其格听懂了,叹口气:“额娘,嫁人好麻烦,我?们真心喜欢彼此都不够,还要衡量考虑那么多,他?若是没经过考验怎么办?”   “那你得换一个人喜欢。”   “可我?真的喜欢他?。”   徐香宁也?跟着叹口气,“你既是真心喜欢,额娘可以?去跟阿玛说一说,先?让你阿玛考察他?的品性学识如何,这结婚后就是过日子,柴米油盐姜醋茶,你嫁到别人家,你要操持整个家,肯定会辛苦许多,若是你的枕边人都不能够谅解你,你会辛苦加倍,不着急,你这样做是对的,凡事先?跟你额娘还有阿玛商量,我?们家其其格配得上所有人,别光想着脸上的疤,你要记着你是大清的公主,身份尊贵,他?们的家世不如你,应是他?们自卑才是。”   “好吧,那额娘你记得跟阿玛说。”   徐香宁点点头,答应其其格的请求,说她会跟她阿玛商量的。   母女谈话结束。   到了傍晚,母女两?坐在一块用膳,其其格很喜欢刚送过来的牛肉干,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吃牛肉干,饭吃得少,她牙口好,吃了不少,不嫌牛肉干费牙。 第134章   皇上给其其格找的额驸有四个备选, 一个是先前辅佐过皇上的太师之孙,一个是殿阁大学?士的嫡子,一个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嫡子,一个大理寺左寺丞的嫡子, 没有庶子, 均是京官之子。   她先前就看过名单,这四个等于是进入最后一轮决选的人选, 皇上说?还需考察这些人, 看他们的能力如何,能?否考取功名。   徐香宁跟皇上说起这个徐成晟的时候, 皇上一听是户部尚书的庶子就不同意,说?是身份太低,而且这个户部尚书为?官清廉,并非大富大贵之家,其?其?格若是嫁过去,怕是只能?吃苦。   她让皇上先留意徐成晟, 留意别着急给其其格定亲。   皇上才勉强答应。   其?其?格十六岁,可敦恪格格已经二十岁。   五十年间十月初, 皇上还是将?她指配给蒙古科尔沁部的台吉多尔济, 其?其?格听闻敦格又是下嫁蒙古, 她哭着去找皇上替敦恪说?情,只不过皇上没有同意, 将?其?其?格打发回去。   而科举舞弊案也一直没有结果, 由于审查过程中?有多位官员被牵扯进来,皇上原本让户部尚书徐潮跟两江总督噶礼负责此事, 不过两人互相奏报对方有罪,主?考官跟副主?考官也上奏, 当地官员也上奏,康熙不得不多派两名官员过去扬州,协助调查此事。   康熙的烦心事不少,一个是科举舞弊案审了快三个月没最终结果,一个是海禁的问题,近两年闽粤江浙等海关的海寇逐渐增多,还有西方势力?不断入侵东亚海域,跟海岸边的百姓们冲突不断,存在着潜在威胁,不少折子上奏要求禁海。   可禁海意味着海岸商业贸易也随着中?止,国家缺钱缺银两,尤其?是西北边这两年也频发小规模冲突,打战是需要银两粮食支撑。   活到这把?年纪,他发现自己越发力?不从心,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是国库不允许,底下的官员也各自有私心,这科举舞弊案据说?考官们收受贿赂的银两高达几千几万两。   江南的盐商们是真?有钱,怎么比他一个皇帝还要有钱。   康熙有些郁闷,过去长春宫找徐氏,在前院里碰到其?其?格,其?其?格一下子就扭过头,起身不理会他这个皇阿玛,还在因为?敦恪的事生他这个阿玛的气。   这公?主?下嫁抚蒙自然是为?了安抚蒙古,这蒙古分为?漠南、漠北、漠西,各部落也是冲突战事不断,不停地威胁着大清的地位,他也想将?蒙古彻底归入大清的版图,只是时势不允许,他这一生怕是做不到此事了。   “其?其?格……”   “我不想跟皇阿玛说?话。”   其?其?格跑开?。   康熙无奈摇头,只能?去找徐氏,徐氏这里热闹许多,有不少小主?在她这里,坐在一块做针线活,见到他后,她们就识趣地退出去。   “皇上,你怎么过来了?”   “朕不能?过来看你吗?”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其?其?格在生朕的气。”   徐氏说?其?其?格小孩子心性,过几天就好了,让他不要在意,康熙是没想过要跟其?其?格计较。   “皇上,这会还没到用膳的时候,你吃点青枣吧,这青枣很甜,臣妾给皇上泡一壶茶怎么样。”   “朕不饿,也不想喝茶。”   “那你想干什?么?”   “朕什?么都?不想做,你陪陪朕吧,朕心烦。”   “为?朝事心烦?”   康熙点点头,他的确什?么都?不想做,不过徐氏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就好了,他干脆头枕在徐氏的腿上,徐氏帮他揉按太阳穴的位置,他暂且忘掉那些烦心事。   ……   皇上睡着后,徐香宁的腿都?要麻了,赶紧把?皇上的脑袋挪开?,动作放轻地走出来,示意其?他人走路都?小声一些,也不要说?话太大声。   皇上看着是疲惫的样子,估计为?朝事忧心。   一个皇帝管了那么多年的国家,到这把?年纪了还要掌管,想来是心力?交瘁。   她没有在她房间待着,而是去了嬷嬷她们的房间,这快到太后生辰了,她准备给太后挑一些花样,让内务府吩咐匠人烤制出一套茶碗碟,一共十几幅花样,她反而有点难以抉择。   莲花的图,她肯定不能?选,莲花主?要是送给新婚夫妇,意味着多子多福,并蒂莲跟比目鱼是男女之间传情的,太后大寿,要挑一些喜庆的图案,挑来挑去,她挑了富贵长寿图的图案,让晓曼过去跟内务府那边说?,让他们尽快弄出一套茶碗碟。   嘱咐完后,徐香宁才回房间。   皇上还在睡,怕皇上睡醒后找不到她的人,她便?在外间看书。   皇上也没睡多久,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老人家反而睡不了太久,她先拿水给皇上喝两口。   “几时了?”   “申时初,还早着。”   “嗯。”   徐香宁见皇上呆坐在床上,还觉得有意思,皇上很少这样呆呆的,整个人似乎在发懵,“皇上,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烦心?”   “朕老了,朕发现朕想要做的事情可能?在朕有生之年都?完成不了。”   原来是老人家在感慨岁月,人活到这个年纪,估计有一种被岁月追着跑的感觉,心里多多少少会有遗憾,可人生本来就是会有遗憾,在历史悠悠的长河中?,一个人的一生太微不足道了,哪怕是帝王也一样。   “皇上,无愧于心就好。”   “唉。”   皇上大叹一口气,帝王垂暮。   徐香宁不知?为?何也有触动,她偷偷地抹了抹自己不小心流出来的眼泪。   康熙瞥见徐氏的举动,原本还很哀伤,见到她偷偷掉眼泪,反而顾不上自己的情绪,“你哭什?么?朕都?还没哭,你怎么先哭了?”   “风沙迷了眼。”   “放心吧,朕在临死之前肯定把?你们安排妥当。”   “呸呸呸,皇上,你少说?不吉列的话,臣妾在意的不是这个。”   “行,朕不说?了,你陪我回乾清宫吧,陪朕看折子。”   康熙揭过这个话题。   “那你先把?靴子穿上。”   徐香宁陪皇上回乾清宫,晚上直接在乾清宫留宿,第二天才回长春宫。   没在屋子里坐多久,德妃就求见,她有些意外,德妃竟然会过来找她,她让人赶紧把?德妃请进来。   德妃也不是空手过来的,她直接递上来一个雕花盒子。   “这是什?么?”   “送给妹妹的。”   徐香宁有些奇怪,好端端怎么给她送东西,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质地通透的玛瑙镯子,一个掺着红色,一个掺着绿色,一看就是质地上层的镯子。   “姐姐,这……妹妹怎么能?收,妹妹的生辰还没到呢。”   “收着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跟妹妹同为?姐妹这么多年,都?没送过妹妹什?么礼,我瞧着这两个镯子很衬妹妹,妹妹皮肤白嫩细腻,戴着正好。”   徐香宁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德妃怎么给她送东西。   “姐姐,你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没有,只是过来跟妹妹聊聊天。”   徐香宁让人上茶,她陪着德妃聊天,聊的大多是孩子的事,聊胤祄跟胤禵,胤禵比胤禵还大六岁,他开?始在朝中?做事,胤祄估计过一两年才会在朝中?做事。   德妃非要她收下那两个镯子。   她也不跟她互相推诿。   没成想德妃自此之后天天过来找她聊天,每次过来都?给她一两样东西,大多是首饰,有时候是上好的布料,可德妃没有说?她想要做什?么,不过因为?德妃过来每次都?会说?到十四?阿哥,她就隐隐明白。   德妃这是想要她为?十四?阿哥说?话?   她作为?皇上身边最大的红人兼枕边人,德妃是想让她给皇上吹枕边风?   德妃有两个儿子,可她想让十四?阿哥坐上那个位置,毕竟十四?阿哥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   德妃这个人属于有话不直说?,旁敲侧击型,她也不好把?话挑明,这涉及到议政议立储的问题,她们都?算是后宫女子,不得妄议朝政的。   所以徐香宁每日要跟德妃周旋,她送给她什?么,隔几日她也送给她别的东西,尽量互抵,她希望德妃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实在不能?帮十四?阿哥说?话。   她怕她的话还真?的会影响到皇上,十四?阿哥可是八阿哥阵营的人,她帮十四?阿哥说?话等于是帮八阿哥,到时候四?阿哥知?道,估计会记恨上她,她是万万不能?得罪四?阿哥的。   好在如此反复十几次后,德妃也就不过来了,晓得从她这使劲没什?么作用,于是就放弃了。   太后今年没有举办生辰礼,不过各宫嫔妃还是将?生辰礼物送到慈宁宫,徐香宁也不例外,把?打造好一套碗碟送给太后。   隔天,太后就让人过来跟她说?太后很喜欢她的礼物。   敦恪格格在十一月出嫁,其?其?格在宫中?又少一个玩伴,送敦恪出嫁那一天,她哭得很厉害,整一个十一月没理会皇上。   十二月初,八阿哥的生母良嫔生病了,是急病,没病几天人就走了。   良嫔是按照嫔妃的规格下葬的。   据说?八阿哥伤心不已,直接病了。   不知?不觉中?,又到一年年末。   太子被废黜后,还是有人上折子要求立太子,都?被皇上置之不理。   ……   大阿哥胤禔下朝后,坐回马车回府,这冬天严寒,他捧着暖手炉。   已经走到这,太子被废黜,皇阿玛理应看到他才是,他是长子,可是他总觉得皇阿玛对他是不冷不淡,依旧会吩咐他做事,可是他总觉得皇阿玛对他更像是悬挂着一块大肉在他面前,让他做事,让他分担朝中?繁琐事务,他肉眼虽然可以看到那块大肉,可是实际上他始终咬不到那块大肉,够不着,皇上没有让他坐上帝位的打算。   这是为?什?么?   他自认他自己能?力?不差,也没有像八弟那样过早暴露自己的心思,为?何皇阿玛就是看不到他,皇阿玛他目前更器重?四?弟跟九弟,他甚至觉得皇阿玛喜欢十四?弟多过喜欢他。   他不由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会引皇阿玛这般不重?视?   皇阿玛到底要传位给谁?   胤禔回到府中?后,他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迎上来,替他解下斗篷。   “爷,今日可有什?么事?”   “无事。”   “我怎么瞧爷不大高兴的样子。”   胤禔晓得跟自己福晋说?什?么都?无用,她一个妇人只懂得操持家里上下,他也就没说?什?么,直接回书房,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静是静不下来的,胤禔逼自己练字,一想到皇阿玛今日称赞四?弟德才兼备的话,他就忍不住生气。   其?实皇阿玛也说?过他德才兼备,皇阿玛是会称赞他们的,可是在这个时候称赞四?弟就难免令人多想,四?弟只是将?前几年群臣欠国库的银两又收回来一些而已,那些银两欠了这么多年才收回一些,皇上就称赞四?弟了。   有时候他真?想直接问皇阿玛,他还要怎么做,他怎么做才是对的,为?何他就是看不到他,起先是太子,如今是四?弟,他是长子啊,理应是他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   胤禔想了想,好久没见到额娘了,他让人往宫里递帖子。   正好是要过年,他从宫外带一些过年需要的东西给他额娘,虽然他知?道额娘不缺,额娘是掌管后宫的人。   当他跟额娘说?起皇阿玛称赞四?弟的事,额娘也有点意外。   胤禔把?他的想法告诉他额娘,他觉得皇阿玛没考虑让他坐上帝位。   “你为?何会这样想?”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只在后宫,他们父子两相处时,她有时候是不在场的,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你这么稳重?优秀,你皇阿玛怎么会不考虑你,如今太子已经不可能?再起来了,三阿哥被囚,八阿哥也不讨你阿玛喜欢,你怎么会这样想?”   能?跟胤禔竞争的人已经少了三个,胤禔是很有希望的。   “直觉,儿臣也说?不出来是何缘由,就是觉得皇阿玛不会让儿臣继位,哪怕儿臣做得很好。”   直觉?恵妃不知?为?何,有点相信胤禔说?的话,若是胤禔的直觉是对的呢,那他们母子两多年的筹划与坚持就都?是一场空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们不甘心放弃。   直觉这东西有时候很准的,没什?么比胤禔这个当事人更清楚,恵妃也觉得皇上对胤禔的态度一直算是不远不近。   皇上都?快六旬了,不可能?还活很久,指不定哪一天就走了。   皇上此时没属意胤禔当皇帝,后面几年会改变吗?想来是不会的,一个信亲王不足以让他们甘心,胤禔还是长子!   “胤禔,你有没有想过……”恵妃顿了顿,“让你皇阿玛早点走?”   “额娘这是什?么意思?”   恵妃知?道皇上之所以废黜太子,便?是太子存了要谋害皇上的心,趁着皇上生重?病的时候跟太医院几个太医里应外合,想要皇上的命,这样一来,太子即位就没有任何异议,他是太子,皇上一走,他就是继位的人,只可惜被皇上察觉,还有就是徐妃在当中?搅合。   如若不是这样,皇上不可能?在每次废黜太子前处置那帮太医,一定是那些太医做了什?么错事,恵妃让人打听到一点真?相。   如果……他们也这样做呢?然后让皇上口谕传位给胤禔。   “可皇阿玛不想传位给儿臣。”   “若是当时只有我们的人围在皇上身边,谁会知?道你皇阿玛真?正想要传位给谁,如今你皇阿玛没有重?新立太子,也没有提前写下诏书,谁都?可能?继位。”   胤禔凝眸,这是在谋朝篡位,若是不成功,他们都?得死,甚至还会牵连到更多人,一个索额图,皇阿玛就处置了那么多人,他不敢想若是不成功,死伤会是如何。   况且这肯定需要十分周全的部署与周密的计划,他可能?还要调兵到京城,一调兵肯定会被人察觉。   暗处里有很多人也在盯着他。   “额娘,你让儿臣再想一想。”   恵妃既然皇上不想传位给胤禔,那不如他们直接争取,坐以待毙不是好事,朝堂上局势瞬息万变,他们必须得主?动起来。   皇上先前对太子诸多看重?,哪怕胤禔再优秀,皇上似乎对胤禔也不是特别看重?,从未真?的重?视过,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她的孩子会被这样对待,太子被废黜后,皇上对几个阿哥似乎就平衡许多,没有特别看重?谁,可这只是表面,实际上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着。   她在后宫,而胤禔在外面,他们或许可以里应外合,奋力?一搏。   新帝继位,一定对他们这些曾经对皇上有觊觎的人不会留情的,与其?如此,不如他们把?帝位抓在自己手里。   胤禔从皇宫里出来后,临近新年,宫外的街道此时也洋溢着过年的气氛,已经有人开?始放炮仗了,离得远,声音隐隐约约。   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雪都?有好几个小孩子正提着红灯笼四?处乱跑,欢声笑语的样子让他有些恍惚。   他隐约记得他跟他那些年纪相仿的弟弟幼时也曾这样互相追着跑过。   可是长大了,他们都?变了。   他看了几眼后才放下帘子。   额娘的话,他得好好想一想。 第135章   由?于国?库银两紧张, 今年的宫宴只在除夕夜举办一场,到了上元节,康熙赐外藩王,贝勒、贝子?与内大臣大学士等筳宴, 这个年就?算过去了。   过了年, 到了二月,御史弹劾一个叫戴明世的翰林院编修, 因其编著的《南山集》中有南明抗清事迹, 康熙阅览后将其下狱,因其大逆不道, 意图颂明。   因为此案,康熙也处罚一些附和戴明世的学者与官员,牵连不少人,将《南山集》禁毁,不得流传。   五十一年间,五月。   先?前?科举舞弊案拖了快一年才最终裁定, 审查过程极其艰难,不仅官员互相包庇, 还?有官员互相诬告诬陷。   康熙下令将当时的主考官, 副主考官全部革职, 还?有行使贿赂,占据中举名额的盐商子?弟以?绞刑处死, 而两江总督噶礼在审查过程中包庇当地?官员, 收受贿赂,同样被革职。   同样审查此案的户部尚书徐潮因刚正?不阿还?被康熙嘉奖半年俸禄。   康熙难得有空, 叫徐氏过来陪他下棋。   徐香宁这么多年没怎么精进棋艺,每走一步, 她都要想很久,迟迟不肯落子?。   康熙不由?觉得好在他是有耐心的人,不然跟徐氏下棋能?把自?己给气到了。   “徐香宁,还?要想多久?”   “皇上,不要催臣妾,哪有催人家?落子?,你要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因为你干扰到臣妾的思?路了。”   已经下了两盘,到第三盘,眼看着她有赢的苗头,她怎么着也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落子?不悔,她要是落子?了,万一下错地?方都没得后悔,她得赢一次才行。   “好好好,但是你要快一点。”   “臣妾在想,想好了就?下,好啦,就?这。”   见到徐氏终于落子?,康熙没有多想就?紧接着放黑棋子?。   “皇上,你为什么这样下?”   “朕哪能?告诉你为什么。”   “你都打乱我的棋局了。”   康熙轻笑,他跟她是敌对的,自?然要打乱她的棋局。   又多下十几子?,徐香宁发现她似乎赢不了,干脆自?暴自?弃,落子?就?快了不少,很快结束这一局。   “好啦,不玩了,臣妾都赢不了,皇上你也不让着我,一点都不好玩。”   康熙哈哈大笑,“朕也想赢,自?然不能?让你,你这棋艺这么多年都没进步,这不能?怪朕,只能?怪你懒惰。”   徐香宁把棋子?收起来。   “好啦,要不再下一盘,这次朕让着你。”   “算了,臣妾坐着腿都麻了,出去走走吧。”   两人牵着手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徐香宁想到角楼那边看看,她还?从未上到角楼,眺望过整个紫禁城。   康熙便带着徐氏到角楼那边登高看看。   徐香宁站在角楼上面?,视野开阔不少,站得高就?看到整个皇宫的布局,那些红墙绿瓦的宫殿仿佛都变小了一般,还?能?看到皇宫外的街道。   康熙也很难得才登到上面?,眺望着属于自?己的皇宫,心情有些惆怅,不久后,这些宫殿便是属于别人的了,他好不容易稳固的江山,再过几年就?要易主了。   他再偏头看徐氏,她倒是无忧无虑,只顾着看风景了。   “皇上,你从后面?抱住我。”   “为何?”   “让你抱你就?抱。”   康熙只好抱住她,只见徐氏张开双臂。   角楼风大,她的袖子?都被吹蓬起来,连戴的步摇都被吹得晃动,打到他的脸,他只好换一边,将下巴放在她肩膀的另一边,将她环住。   “你在前?面?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好啦,可以?放开了。”徐香宁就?是突发奇想,想起泰塔尼克号的姿势,她回过身,“皇上,这里风大,我们别站太久,免得着凉。”   “没事,再站一会儿吧。”   康熙还?是想看看他的江山。   徐香宁绕到皇上身后,让他帮她挡住一部分风,她见皇上看得专注认真,神色似乎有些悲戚,她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陪他站了很久。   晚上,她又真正?侍寝一回。   ……   皇上身子?瞧着又恢复一些,从五月开始,他偶尔会翻牌子?,不过还?是比较年轻的几个小主,比如生完孩子?后的井答应,乌贵人还?有和常在。   因襄嫔的孩子?满两岁,看起来康健,这是襄嫔第一个活过周岁的孩子?,刚满一周岁时,襄嫔还?不敢办周岁宴,就?怕孩子?又有什么意外,如今满两岁了。   恵妃觉得这宫里的孩子?能?满两岁不易,尤其是这几年,皇嗣不多,加上井答应的阿哥跟襄嫔的阿哥一前?一后出生,也就?顺势替这两个阿哥办了生辰宴,请后宫姐妹聚一聚。   众人齐聚在承乾宫的大厅内。   “这几年皇嗣较少,各位姐妹都需努力才是,井答应刚进宫不久就?有阿哥,她是大家?的榜样,各位姐妹要向井答应学习。”   恵妃此话一出,大家?都没反驳,笑着应是。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皇上年纪大了,本来翻牌子?的次数就?不多,孩子?也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能?行的,皇上的精力也肯定不如年轻的时候,皇嗣少自?然就?少了,再加上皇上算得上独宠徐妃,若是真有皇嗣,那也得从徐妃的肚子?里来。   恵妃让大家?抱抱两个阿哥,沾沾喜气也好。   大家?又一一去抱两个阿哥,结果把阿哥弄哭了,襄嫔跟井答应就?让人抱孩子?下去哄了。   恵妃让奴才们上了一些点心。   饿的人专心吃点心,不饿的人就?简单吃几口,给恵妃面?子?。   “你怎么了?”   “呕……”和常在捂着嘴干呕两下,这干呕声引来众人的目光。   坐在中间?主位的恵妃也看向和常在,“和常在莫不是有孕了?还?是点心不合和常在的胃口?”   和常在勉强把口中的点心吞下去,回道:“是有点犯恶心,这两日吃什么都是如此。”   “和常在上个月侍寝了,连着两日犯恶心,可能?是有喜了,还?是传太医过来看看吧。”   恵妃让人去叫太医。   大家?都惊奇地?看着和常在,恵妃才刚说完让她们努力,和常在就?有喜了。   太医还?没来,大家?先?恭喜和常在。   和常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等?太医过来,太医把完脉,虽说还?没把出双脉,不过结合和常在说的那些症状,说很可能?是有喜了。   和常在脸上带有明显的喜意,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   本来是为了庆祝二十阿哥跟二十一阿哥的生辰,因和常在有孕,大家?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恵妃也让人去告诉皇上。   聚会结束后,长春宫的人一起回长春宫。   “娘娘,你说我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吗?”   “傻担心什么,肯定能?平安生下来,你别想太多,好好养胎。”徐香宁安慰道。   春喜她们也安慰和常在。   过了两天,皇上也让人给和常在赏赐,一些古玩跟丝绸布料。   徐香宁多分一个宫女过去照顾和常在,这孩子?是她期盼的,她得让她好好生下来,别出什么意外。   又过了一个多月,和常在正?式被诊出双脉,按照侍寝的日子?算,她怀孕约有七十六天,和常在这一胎跟她怀第一胎一样,孕吐比较严重,吐到后面?牙齿还?被酸掉一颗。   徐香宁看着都觉得辛苦,可她自?己本人比第一胎的时候乐观,说是熬过去就?好了,她只能?让人往她房里多送一些新鲜的水果,吃水果是吃得进来的,其他食物,她挑挑拣拣,吃不了多少。   眨眼间?到了八月十五日,宫里举行中秋家?宴,皇上跟后宫小主嫔妃们一起共度中秋,就?在乾清宫的大殿内。   徐香宁来得不早不晚,跟坐在她旁边的宜妃打声招呼。   “你瞧着瘦了一点。”   “姐姐好眼力,妹妹我这阵子?在减重。”   “皇上又不嫌弃你,你减什么重。”   徐香宁笑了笑,“皇上虽然不嫌弃我,但我嫌弃我自?己。”   她毕竟也不年轻了,怕太重太胖的话,血糖血脂高,这阵子?是天天跳绳加在院子?里跑动,就?希望自?己能?瘦一点,可见还?是有成效的,宜妃一下子?看到就?说她瘦了。   “你这样挺好的,像年画上面?的福娃娃。”   “是不是穿着红色肚兜就?更像了。”年画上面?的福娃娃都是穿着肚兜,肚子?只遮住一点,就?是看起来肉乎乎的,手臂跟腿跟莲藕似的一截一截,徐香宁觉得自?己是有这方面?的趋势了。   宜妃捂着嘴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本宫说的。”   徐香宁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臂,有点粗。   宜妃也伸手过来捏了捏她的手,很容易就?捏起一层肉,“还?好,徐妃别太在意,到我们这个年纪,容颜对我们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我们已经过了可以?以?色待人的年纪,再好看也比不过那些年轻的答应,脸上的皱纹是抹多少胭脂脂粉都盖不住的,别人脸上都没有皱纹,人比人气死人,还?是安稳过我们的日子?。”   经过这几年,宜妃也知道自?己老了,皇上已经很少召她侍寝,好在她已经不需要恩宠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也就?看开了。   “况且皇上对徐妃是恩宠有加,徐妃就?更不用在意了,胖点瘦点,皇上待你的心都是一样的。”   “妹妹是怕太胖活不了多久。”   “怎么会活不了,这跟胖瘦有什么关系?”   徐香宁说胖子?晚上会打呼,打呼就?说明呼吸困难。   宜妃诧异:“徐妃会打呼?”   “目前?还?不会,不过再胖下去就?会了。”   正?当她们在底下闲聊时,皇上跟太后娘娘也到了,人已经到齐,中秋家?宴开始。   菜一道道上来。   中间?有人奏乐。   吃得差不多后,奴才们也将月饼呈上来,一人一个,至于是什么馅的还?得咬开才知道。   徐香宁吃得差不多了,月饼是蛋黄流心馅的,她就?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口,她手肘被碰了碰,她疑惑地?看向春喜,春喜示意她往中间?看。   “皇上……”   乌贵人不知何时从坐席上出来,来到中间?,扑通一声跪下来。   “皇上,臣妾有要事要禀。”   乌贵人可以?说是用最大音量说话,原本大家?都在底下说话都是窃窃私语,不会高声谈论,乌贵人这一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移到她身上,可以?说是都有点不明所以?。   奏乐也停了,等?着皇上的指示。   “什么要事?等?宴席散后再说。”皇上意外,也有点不耐。   “皇上,此事十分重大,臣妾不得不立刻就?禀。”   反倒是太后开口,说在座的都是后宫嫔妃,没有外人,让乌贵人说说看是什么要事。   “皇上,太后,臣妾要告发长春宫的常常在与她身边的太监周公公有私情,常常在秽乱后宫,而徐妃明知常常在跟太监有私情,却密而不报,整个长春宫的小主看着常常在跟太监有首尾,却隐瞒不报,甚至纵容,替他们隐瞒皇上,他们有首尾并非一时之事,而是长达几年甚至十几年,皇上,臣妾绝无虚言。”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有些甚至倒抽一口气,看看跪在中间?的乌贵人,又忍不住看长春宫小主,包括徐妃与常常在等?人。   在所有人反应不及时,春喜先?开口。   “皇上,乌贵人信口雌黄,她觉得是我们害死十九阿哥,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她想肆意报复我们才胡言乱语,试图用谎言来污蔑一个嫔妃清白,还?请皇上明鉴。”   徐香宁也接着说道:“皇上,乌贵人在污蔑我们,臣妾也不知她为何要这样说,常常在跟周公公并无私情,他们清清白白,乌贵人在造谣生事,她心思?歹毒,这是在诬陷嫔妃,还?请皇上明鉴!”   恵妃原本不想开口搭腔,此事弄得不好,皇上会怪她多嘴,徐妃这么得宠,皇上肯定是倾向徐妃的,她不想惹麻烦事,此事跟她无关,她从中也得不到好处,不过她见常常在脸色发白,她念一转,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徐妃,春贵人,乌贵人告发的是常常在跟太监有私情,这事应该先?由?常常在出来澄清才是。”   常常在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稳住声线,“臣妾与周公公并没有私情,乌贵人是在诬陷臣妾。”   相比徐妃跟春贵人的镇定,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常常在声音里的颤抖,十分明显,脸色更是白得跟一张纸一样。   同样是住在长春宫的通嫔、陈贵人跟秀答应也出声,说她们并没有发现常常在跟周公公有私情,是乌贵人在造谣生事。   怀孕的和常在没有参加中秋家?宴,她可以?忽略不计。   而周公公此时也不在大殿内,跟随常常在的是一位宫女。   坐在最上面?的太后有点后悔让那个贵人说话,她已经不想去找事,只想安享晚年,对皇帝的事不想参与,免得惹皇帝生气,于是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皇上终于开口了,问乌贵人有何证据。   “臣妾有证人,而且臣妾觉得应该把周公公带过来。”   “证人是谁?”   “是长春宫的王启公公,他在长春宫守门?多年。”   皇上眼神示意洪宝全。   洪宝全赶紧下去带人。   “乌贵人,你最好保证你说的话是真的,不然朕不会轻饶你。”   “臣妾发誓臣妾没有虚言,如有虚言,臣妾愿意天打雷劈。”   大殿内忽然静默下来,都等?着人带过来。   恵妃摸了摸自?己的鎏金指甲套,眼眸眯了眯,这事有意思?了。   过了一会儿,周立安跟王启都被带过来,两人一见这阵势,先?跪下来行礼。   “里面?当中有人与后宫嫔妃苟合在一起,是谁?”康熙沉声问道。   王启立即指着身旁的周立安,“皇上,是他,他是常常在宫里的太监,他叫周立安,跟常常在有私情。”   “是你亲眼所见吗?”   “是奴才亲眼所见,奴才见到周公公常常从常常在房中出来,出来时衣裳总有一丝凌乱,而且周公公进去常常在的房间?常有两刻钟之久,每次周公公进去时,常常在的婢女都会候在后面?把风,那婢女此时就?站在常常在身后,皇上可以?审问她。”   “常常在的婢女是谁?”   “奴婢桂兰是常常在的婢女,王公公所言尽是谎言,周公公与我家?小主并无私情,周公公作为太监进入小主房间?实属正?常。”   康熙不言。   殿内又是一片静默。   乌贵人在这个时候不可能?退缩,她依旧高声道:“太监进入小主的房间?是正?常,不过一般太监进房间?主要是为了说事,不会待很久,更不会长达两刻钟,长达半个时辰,若是说事,婢女无需回避,只有他们在秽乱行房才会回避。”   “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到底有没有私情?”   “奴才没有。”   “臣妾也没有。”   “洪宝全,你去搜常常在的房间?,把她的房间?还?有那奴才的房间?都搜一遍。”   “是,奴才这就?带人过去。”   徐香宁目不斜视,坐在座位上,腰板直挺挺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所紧张,只希望没搜出什么,如果只是一些空言,还?不至于定罪,只要两人不认罪,王启也不可能?抓到什么真凭实据,这种事除非当场撞见,不然就?是无凭无据。   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紧椅子?的手把,不过又很快松开,怕被别人看出异样。   她只担心常常在,常常在刚才的反应比她还?紧张,说话还?结巴了,而周立安比她还?好一些,声音里没有颤抖。   这个王启究竟是什么跟乌贵人搅合在一起的,王启在长春宫太多年了,多到她压根没想道他会背叛长春宫,背叛她,他常年守在长春宫,若是有什么,有心留意,他的确会知道了一些东西。 第136章   徐香宁甚至不敢偏头去看别人, 连坐在一旁的春喜,她都不敢去看,就怕被人看出异样,她不知道春喜等人知不知道常常在跟周立安的私情, 不管知不知道都只能当不知道。   所有人都在等搜宫结束。   洪宝全动作也很快, 不到一刻钟,他便领着人到了大殿, 不对劲的东西都拿过来了。   “皇上, 这些都是从常常在房里搜出来的东西,这些是从周公公房里搜出来的。”   洪宝全将两摊东西放在大平盘里呈上前, 只有皇上能全部看清,其他人引颈要看,也只是看到两三样。   恵妃离得近,看到那?些东西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皇上大怒,直接将盘子?掀翻,所有东西都散落一地。   “皇上息怒。”皇上一怒, 恵妃赶紧起身,也朝中?间跪去。   其它?小主嫔妃跟奴才们纷纷出来跪地。   乌贵人嘴角透着得意, 长春宫的人一一都逃不过, 没有徐妃, 长春宫的人便没有了倚仗,她要让她们为?她的孩子?偿命, 她要看着她们被处死。   恵妃眼睛的余光也扫一眼扫落在地的东西, 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怎么会引得皇上如此震怒, 不过皇上这一怒,是不是意味着常常在真的跟太监有私情。   这嫔妃跟太监有私情, 不仅仅是他们在秽乱后宫,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折辱皇家的血统,折辱帝王的尊严,没有哪个帝王会受如此大辱。   乌贵人这个人也是蠢的,做事?不经脑子?,竟然在这么多?人的场合揭露,这不仅仅是让长春宫的人被处置,还让皇上的颜面扫地,帝王的颜面何其重要,恵妃正静观事?态变化时,只见皇上从上面下来。   “胡言乱语,污蔑嫔妃清白,从今日起,将乌贵人禁足,降贵人位份为?庶妃!”   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乌贵人脸上,连乌贵人的耳坠都被扇掉,可见这一巴掌都有多?狠,乌贵人的脸立即变得红肿。   乌贵人抬眸震惊地看着皇上,不可置信,“皇上……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没有胡说啊!”   “你若再胡说,朕将你处死!”   乌贵人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都到这种程度了,皇上竟然不相信她,也没怎么审问常常在跟那?个太监,甚至都没有对他们用刑,都不用严刑逼供,怎么会这样。   “都散了!”   皇上说完这句话就大步走出去。   太后也在上面说让大家都散了,太后被人搀扶着回?慈宁宫,留下大殿内跪着的一批人。   乌贵人瘫软在地上,她怎么就变成庶妃了,她捂着自己的脸,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脸上也传来疼意。   “小主……”   “梦璃,怎么会这样?”   乌贵人低声喃喃道。   恵妃也能想到皇上会如此处置,若是今日真的将常常在跟那?个太监处置了,反而是落实他们有私情,对皇家,对皇上都没有好?处,哪怕这事?是真的,皇上都得否认。   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估计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自有评判。   恵妃也被搀扶站起来,扫了一眼长春宫的人,她想无论如何,长春宫获得的眷宠都要到此为?止了,肯定有人要付出生命,这个周公公肯定是不能存活,甭管这事?是真是假,奴才首当其冲。   “好?啦,各位姐妹都回?宫去吧,别在这里跪着了,都回?去吧。”   恵妃淡淡道,她也走出乾清宫大殿。   有人上前去安慰常常在,常常在平日里在宫中?人缘不错,大家都围在常常在身边安慰她。   “你可知此事??”春喜在耳边问她。   徐香宁微微点头,她回?问春喜是否晓得。   “不管我们晓不晓得,我们都得说不晓得,走吧,该回?去了。”   徐香宁站起来细细看一眼被皇上扫落的东西,看完后就知道皇上为?何动怒,皇上何其聪明敏锐,大概从霁雯说的第一句话就已经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事?发?突然,霁雯被吓住了,没想好?如何应对。   她忍不住看瘫软在地的乌贵人。   “乌贵人该死!”   春喜冷冷地说了一句。   不管乌贵人该不该死,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要怎么善后才是最重要的。   回?长春宫的路上,所有人缄默不言,毕竟还在宫外,隔墙有耳。   等回?到长春宫后,徐香宁让小邓子?跟小目子?先看住王启。   “香宁,我该怎么办?”   常常在慌得眼眶泛红,身子?还在发?抖。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要看皇上的意思,虽说今晚皇上没有处置他们,但难保后面会不会处置,她握着霁雯的手,“我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想法,我们都不知道。”   长春宫的人脸上都布满忧愁。   大家都没有去问这事?是真是假,因为?没有必要,这事?在皇上看来是真的,她们也无计可施,若是皇上认为?是假的,她们才能勉强逃过一劫。   “不管如何,我们都得否认,你跟周立安要如何怎么问都否认,而姐姐你们也从不知道此事?,所以无从隐瞒包庇一说,知不知道?”徐香宁看向通嫔她们,严肃道。   其他人点头。   “时辰不早了,大家先回?去,夜里熄灯太晚也会引别人猜疑。”   其他人才离开她的房间。   惊心动魄的一天终于平静下来,不过于她而言底下依旧是波涛汹涌,徐香宁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   张嬷嬷先帮她把发?髻什?么都拆下。   “娘娘,皇上应该不会牵连到长春宫的其他人。”   这已经不是牵不牵连的问题,而是要如何才能保住霁雯跟周立安的命,徐香宁恨不得立即去找皇上,可是又怕火上浇油,她忍不住看向透烧琉璃灯罩的烛火,烛火昏黄。   “娘娘,时辰不早,该安歇了。”   “我睡不着,嬷嬷,你们只留一盏灯吧,其它?的都灭了。”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夜晚。   徐香宁始终没睡着,天刚亮,她从床上起来,想过去找常常在,想来她才是最害怕的那?一个,还没过来,小邓子?就在外面敲门,很快进来。   “娘娘……”   “什?么事??”   “周公公他……自尽了。”   徐香宁一愣,不由捏紧自己的帕子?,后背发?凉,“自……自尽了?”   “是的,娘娘,周公公只留下一封血书。”   “血书写了什?么?”   “他跟常常在是清白的。”   “娘娘……”张嬷嬷担心她,示意静竹去倒杯水过来。   徐香宁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一般,她的眼泪从何时掉落,她都不知道。   “娘娘……”   其他人看到她这样,都很担心,静竹跟晓曼年纪小也跟着哭了。   她刚进长春宫时,认识常常在的同时也认识周立安了,也有二十年,她明知道周立安这一死是为?了保全她们所有人,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难过,过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常常在,她……她知道了吗?”   “常常在知道了。”   “周立安尸首呢?”   “还在房间,常常在抱着不肯撒手。”   “守住长春宫,别让别人进来,我去看看常常在吧。”   徐香宁站起来时发?现自己双腿瘫软,差点栽倒下去。   “娘娘……”   “我没事?,我没事?。”她稳住自己的身形,缓缓走出房外,过去找常常在。   周立安是在他自己的房间自尽的,有一根绳子?直接挂在房梁自尽的,她过去时看到常常在还在抱着周立安的尸首,整个人仿佛失去灵魂一般,哭到没眼泪了。   “霁雯,你不能这样抱着他,我们要回?禀皇上,若是被人看到,周立安的死就不值得了,他是为?了保住你。”   “香宁,他死了。”   “我知道。”   “我在宫中?这么多?年,只有他是最护着我,伴我最久,没有他,我在宫中?怕是会无聊寂寞许多?,有他陪着我,我觉得日子?过得很快。”   徐香宁不知该说什?么,周立安的尸首已经是紫白色,失去温度。   “皇上又如何,太监又如何,谁待我是最好?的,我心里最清楚,我从未从皇上那?体验到情爱,可是他让我体验到了,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彼此相爱,两个人相爱为?何就是天理难容的事?情?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霁雯……”   “香宁,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是为?了保全我,是为?了保住长春宫,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你不能让他白白死去,我们得告知皇上,他的尸首也要处理。”   “我再抱一会,我以后就抱不到他了,你说得对,我不能让他白白死去,还有你们呢,我们不能连累你们,再等一会,我就再抱一会,其实昨夜,他还跟我说不用担心来着,他会保护我,我只是没想到他是这样保护我的,若是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昨夜我就不应该放他走,我们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察觉他想做什?么的,我都没意识到他是在向我告别,他连遗书都不留给我。”   徐香宁听着很难受,从心里漫出来的难受。   “香宁,其实我也得到我想要得到的,有一个人这么爱我,我们彼此不辜负,这就够了,你说是不是?”   徐香宁忍着泪意,点点头。   “好?啦,我抱够了,让人去通知皇上吧。”   常常在终于松开,松开后替周立安整理好?衣服,她拿起周立安胸前的玉坠,“这玉坠还是他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跟我的是一对,他的是一条龙,我的是一条凤,只不过他常戴着,我却不敢带,就怕别人看出异样,还有这手串,这是我亲自为?他串的,他当时高?兴极了。”   “他肯定知道你的心意的。”   “是啊,他知道的,我们彼此都知道,其实我们也偷偷得到过这么多?年的欢愉与情爱,够了,我们都很知足,香宁,你让人去通知皇上吧,这遗书也呈上去给皇上,只有保我们清白,你们才能不被皇上追责,长春宫的人才能躲过一劫,到底是我们连累了你们。”   徐香宁让人把此事?告知皇上,也让人处置了周立安的尸首,他一个太监,无根之?人,他的尸首大概只能葬在乱葬岗,连墓碑都没有。   ……   随着周立安的赴死,这事?至少表面上平息下去了,皇上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徐香宁以为?这样能保住霁雯的命,直到过了一个月,皇上赐霁雯一条白绫,让她在明日午时前自己就死。   “死就死吧,反正我也不想活着。”霁雯无所谓,这一个月,她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   徐香宁抓起那?条白绫,用剪刀剪碎,剪碎后,她起身准备走出来。   “香宁,你想干什?么,香宁,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别去激怒皇上,是我自己罪该万死。”   “我不可能看着你死,我去跟皇上求情,你不能死!”   徐香宁甩开霁雯的手,没让其他人跟着,她自己走去乾清宫。   “洪公公,本?宫找皇上,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   洪宝全见徐妃孤身前来,也知道皇上赐常常在白绫,就知道徐妃肯定是过来求情的,他还是进去通传。   徐香宁在外面没等多?久,洪公公就出来摇摇头说皇上在忙,不方便见她,她直接越过洪公公往里面闯。   “徐妃娘娘,你不能进去,娘娘……”   洪宝全想拦住,可是徐妃走得快,又推倒一个小太监后顺利跑进去。   “皇上恕罪,是奴才没拦住。”   康熙抬头,示意其他人都下去。   殿内只余下他们两个人。   “皇上,请你收回?成命,饶常常在一命。”   康熙见到徐氏跪下来,他皱着眉,“她一个嫔妃跟太监秽乱后宫,背叛朕的人,朕能让她多?活一个月,没有牵连她父兄族人,已是对她最大的宽容,你别为?她求情,朕不追究长春宫其他人的过错,你就应该知晓朕已经很仁慈了。”   “皇上,还请你饶常常在一命。”   徐香宁磕头,一个接着一个。   康熙见到她磕头,那?响声更让他动怒,常常在一个嫔妃跟太监苟合,对他这个帝王是何等耻辱,那?日情形,他还历历在目,长春宫其它?小主知不知晓,他不知道,但他那?日看徐氏的表情就知道乌贵人说得没错,徐氏一定是知晓的,她隐瞒不报,那?便是在纵容那?两个贱人,他们将他一个帝王的脸面置于何地,尤其是徐氏,她才是真正背叛他的人,他以为?她是全心全意护他的人,可是他发?现并?非如此。   徐氏能让那?两个贱人苟合多?年而隐瞒不报,包庇纵容,无疑是直接将耳光狠狠地甩在他脸上,她并?不在意他一个帝王的尊严与脸面,她不是站在他这边的人,她为?了别人而宁愿折辱他,甚至是折辱多?年。   她见到他时,是不是心里总会想着他就是一个被其它?嫔妃践踏帝王之?尊的人,宁愿跟一个太监苟合,也不愿意被他宠幸。   “徐香宁,你就是磕破脑袋,朕也要她的命。”   “皇上!”   “滚出去,朕不想见到你!”   “皇上,臣妾有免死金牌,臣妾愿意用免死金牌救常常在一命。”   康熙一听就更生气,那?免死金牌是他赐给她的,她愿意拿出来救别人,在她心里,是不是谁都比他重要,他被折辱了,她还能拿他送给她的免死金牌救折辱他的人,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皇上,你一言九鼎,你说过这免死金牌可以救命的,还请你兑现诺言。”   “徐香宁,你当真要用免死金牌救那?贱人的命?”   “是,臣妾不想看着她死。”   “那?你就宁愿看着朕被折辱是不是?”   “皇上,你为?何会被折辱,你又不喜欢常常在,在此之?前,你怕是都不记得常常在的容貌,你晓得她进宫几年吗?你晓得她多?大了吗?你都不知道,为?何要一个女子?身心都要守在一个都不在意她的人身上,什?么叫折辱,你不在意她,又何必在意她和谁在一起。”   “她入了宫,便是朕的女人,便不能与他人在一起,你们将皇家的脸面放在何处?”   “可皇上有那?么多?女人,皇上后宫可以有几十上百个女人,为?何女人就不可以跟别人在一起,为?何只能守着皇上一人,皇上不是也没有守着一个人,你今日在她床后,后日能在别的她床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你是存了这样的想法?你是不是也跟你身边的太监在一起了?”   “臣妾没有,臣妾清清白白,臣妾只是觉得不公平,常常在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皇上你没有资格处死一个人,你没有资格要一个人的性命。”   “朕是帝王,朕想要一个后宫嫔妃的性命,无需什?么资格,朕想杀便杀,无需他人同意。”   “是啊,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们只是匍匐在你脚下的泥人,不能反抗,不能违逆,我们的性命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可以草菅人命,我们却必须守着一个不爱我们的人共度一生。”   康熙盯着徐氏,怒火中?烧,“徐香宁,你是何意,你在说常常在还是在说你?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你从未爱过朕,你在感叹你这一生都必须守着朕,你觉得你自己很可怜很可悲是不是?”   康熙走上前,居高?临下地将徐氏下巴抬起,“你今日所言才是你内心真正所想,你是不是从未爱过朕?”   “臣妾只是让皇上饶常常在一命,周公公已经死了,臣妾不想再看到有人再丧命。”   “回?答朕!”康熙大吼,目眦尽裂,什?么常常在,他在意的人只有她而已,他在意她的隐瞒,他在意她为?了一个常常在宁愿求他,不顾他的愤怒跪下求他。   他多?想扇她一巴掌,可是怎么都扇不下去,怕她疼哭,他对乌贵人下得了手,对她下不了手。   “皇上,请你饶常常在一命,臣妾求你。”   “徐香宁,是朕看错你了。”康熙满心失望,放开手,心中?怨恨,原来她真的从未爱过他,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跟他虚与委蛇,真的只是为?了他这个帝王给她带来的益处,她从未放进去过真心。   “你们既然入了皇宫,朕保你们衣食无忧,保你们父兄族人步步高?升,你们就必须守住忠贞,这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你既然拿免死金牌救她,朕可以饶她一命。”   “多?谢皇上,臣妾感激不尽。”   “呵呵……”康熙嘲讽地笑了笑,“朕要的不是你的感激,朕要你全心全意爱朕,只可惜这么多?年,朕从未得到过,你今日之?言,朕记下了,你会后悔你今日说的话。”   “皇上……”徐香宁还想说些什?么时,“臣妾……”   “嘘!不要再说了,朕不想再听,你再说,朕反悔了,常常在的命就保不住了!”   康熙让徐氏闭嘴,不想再听她说话。   “滚吧!朕不想再见你。”   “皇上,臣妾没有不爱你,臣妾是爱你的。”   康熙只觉得是徐氏在找补了,她刚刚脱口而出才是她心中?所想,他不愿意再听,让人把她弄出去,他进去内殿,不愿意再看她的脸,不想再听到她说的话,反正都不是他爱听的,他这一生注定没有人会真心爱他这个人。   徐香宁刚出来,就见到张嬷嬷跟静竹站在门口,一见到她就迎上来。   “娘娘,你怎么那?么傻,皇上若是迁怒你怎么办?”   “先回?去吧。”   她们走回?长春宫,在长春宫门口有通嫔春喜她们在等着她,甚至连怀孕的和常在都在站在那?。   “皇上他……愿意放过常常在吗?”通嫔先忍不住问。   “皇上愿意饶常常在一命。”   通嫔松一口气,还好?还好?,能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与常常在相识这么久,实在不忍心看着常常在没了命。   春喜握着香宁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皇上愿意饶霁雯一命,应该是好?事?才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怎么了,皇上还说了什?么?”   “没事?,进去吧,霁雯呢?”   “她在里面呢,我让玉晴盯着她,就怕她做傻事?。”春喜牵着香宁的手走进去。 第137章   荣嫔尽管被禁足, 不得进出钟粹宫,但她仍然可以知道外面的消息,但听说常常在跟一个太监苟合在?一块,还牵扯到徐妃她们, 说是?徐妃她们知情却包庇纵容。   那个太?监当?天晚上就?自尽了, 连揭发的乌贵人都被皇上降为庶妃,要不说乌贵人蠢呢, 这事关帝王尊严, 她直接闹得人尽皆知,往后这乌贵人肯定被皇上厌弃, 永无翻身之地。   那太监还算是聪明的,知道以死鉴清白?,也能平息了结此事。   皇上给常常在?赐白?绫是?情理之中的事,皇上眼里可容不下一个疑似跟太监苟合的嫔妃活着,她活着就?意味着这荒唐事会被人一直置喙,帝王的尊严哪里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还关乎皇家纯正血统,好在?常常在?从未有过?子嗣, 不然怕是这子嗣都得被怀疑上。   至于徐妃等人, 荣嫔觉得那个太?监跟常常在?死了, 皇上估计会放过?徐妃她们,毕竟她们知不知情就?只有她们自己最清楚, 皇上不可能一下子处死这么多人, 将事态扩大,闹出更大的动静对皇上的名声也是?不利的。   不管皇上会不会放过?徐妃她们, 荣嫔都乐意见到她们落难,她巴不得她们过?得不好, 变成跟她一样?。   ……   恵妃那一边也听说皇上给常常在?赐白?绫,要常常在?明日午时前自我了结,她还听说徐妃去乾清宫跟皇上求情了。   过?了几日,恵妃没听说常常在?的死讯,所以还是?徐妃的求情起了作用。   皇上竟在?意徐妃至此?   恵妃有些没想到,不过?她命宫里上下不得交谈此事,她还管着东西?六宫,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长春宫的事只能让皇上处理,要杀要罚,她们不能置喙,还得装作不知道此事,全了皇家的脸面与帝王的尊严。   恵妃本以为常常在?可以留住一命,皇上应是?放过?她了,结果到了十月底,竟然传来常常在?自尽的消息。   “娘娘,这常常在?是?真的自尽还是?皇上偷偷将她处死?”流莺忍不住问了一句,一边还替恵妃戴上耳坠。   “是?自尽吧,她不死,皇上只会牵连整个长春宫的人,她一死,皇上好歹会放过?长春宫,徐妃都为了她去乾清宫求情,不惜激怒皇上,她们姐妹情深,常常在?若是?不笨,就?知道只有她死了才能保全长春宫的人,被皇上偷偷处死的人是?那个王公公吧,不过?一个叛主,背信弃义?的奴才,死了就?死了。”   “这珠子成色不错,晶莹剔透的。”   “是?啊,内务府那边新得的珠翠,就?给娘娘送过?来了,这乌贵人失宠,和常在?又怀孕了,而徐妃娘娘更是?两个多月没被皇上翻牌子,这宫里已经没有小主真正得宠。”流莺给恵妃戴好耳坠后,又开始挑簪子。   恵妃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这头发还是?发白?了。   “算了,就?这样?吧,多了反而累赘。”   流莺这才扶恵妃起来。   “其他人算不上失宠,皇上只是?让她们侍寝而已,哪有什么宠,至于徐妃,这才两个多月,是?不是?失宠还得看?日后,这常常在?胆大到在?宫里跟太?监有了私情就?能料想到今日,她的死是?她应得的,皇上至少?没有牵连到她父兄族人,还是?皇上仁慈了。”   皇上这份仁慈是?不是?看?在?徐妃的面上才会如此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这些都是?茶余饭后的八卦,于她而言就?是?看?热闹,隔岸观火,长春宫的死活跟她没关系,恵妃更在?意皇上对她家胤褆的态度,眼看?着又要过?去一年,皇上仍然没有器重胤褆,反而将胤禩又拔上来了,不知皇上到底要干什么。   “奴婢还听说皇上嘱咐内务府,长春宫所有小主都按照位份领取份例,娘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惩罚长春宫还是?为了防止内务府的人给长春宫穿小鞋,怕内务府轻待她们,预先给他们警诫?”   “谁知道呢,皇上的心思我们都猜不着,反正不管如何,皇上对徐妃都是?有情意在?的。”   恵妃晓得皇上不舍得真的处罚徐妃,他若是?舍得,徐妃便会是?乌贵人,至少?被降为位份,皇上对乌贵人,对常常在?都是?没有情意的,下手就?不留情多了,可皇上对徐妃没有任何处置,徐妃还是?徐妃。   谁说不是?一个好对比呢。   ……   长春宫笼罩在?一片乌云中,陷入低迷悲伤中,先是?周公公的死,后是?常常在?自尽。   徐香宁是?不明白?霁雯为何要自尽,皇上都已经放过?她了,可她也知道她之所以选择自尽是?为了保住她们所有人不被皇上责难,只是?她还是?觉得难过?。   “额娘,你喝点药吧。”   徐香宁没病,不过?这阵子消瘦一些,张嬷嬷担心得不行,立即让太?医开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方,她看?向其其格担忧的样?子,还是?接过?那碗汤药,艰难地喝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额娘,蜜饯。”   她塞了一口蜜饯后才好了一些。   “额娘,你别伤心了。”   “额娘没伤心,你跟那个徐成晟如何了?”   “我们很好,他还没定亲,说是?等着我,额娘,你说皇阿玛会给我们赐婚吗?”   “若是?他自己能争气?,他家里人也不拖后腿,你皇阿玛会看?着办的。”   “好吧,那我就?不催皇阿玛了,皇阿玛和我说,他会帮我的,额娘,皇阿玛他生病了,你怎么不去看?他?”   “他生病了吗?”   其其格点头。   徐香宁倒是?没听说皇上生病的消息,“什么时候生病的?”   “就?前几天。”   “嗯。”   “那额娘去看?皇阿玛吗?”   “额娘有空会过?去。”   其其格这才笑了笑。   生病了,徐香宁想想还是?让人炖煮一份鸽子汤,她亲自给送过?去,只是?被拒之不见。   “皇上他还好吗?”   洪宝全知道皇上这阵子心情不好,只不过?他不能跟徐妃说实情,皇上心情不好不就?是?为了长春宫那些事嘛,他再多嘴,原本算平息的事情又被提起来就?不好了,他只能说皇上一切如常。   “皇上生病了吗?”   “皇上没生病啊。”   徐香宁就?明白?这是?其其格在?中间捣乱,没生病骗她说生病了,让她过?来,皇上又不愿意见她,她是?热脸贴冷屁股,“行,这鸽子汤本宫就?留下了。”   “行,奴才给送进去。”   目送着徐妃离开后,洪宝全提着食盒进去,跟皇上说一声。   皇上摆摆手,让鸽子汤赐给那些奴才,没有要喝的意思。   洪宝全只能叹口气?,这主子爷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当?差的奴才得更加小心翼翼,只盼着主子爷心情转好,不然他们战战兢兢,差事都办不好。   ……   徐香宁知道皇上没生病后便没有再过?去找他,过?年的时候,宫里为了缩减用度,连宫宴都没有举办。   眨眼间就?到了三月,初春。   徐香宁跟春喜隔了大半年才来溪春园这边逛一逛。   这金鱼池里的假山也冒出一些藤蔓缠绕在?上面,原本灰黑的假山多了几抹绿色。   “见过?徐妃娘娘,春贵人。”   她们正在?喂鱼时听到后面的声音,同?时回过?头,见是?井答应,她们跟她点点头。   “很难得见到徐妃娘娘跟春贵人,两位姐姐一直待在?长春宫不出来,这几个月都碰不到两位姐姐。”井答应上前,跟静竹要了一些鱼食,跟着她们喂金鱼。   徐香宁跟春喜对视一眼,她们为何不出来,一来是?不想,没这个闲心,二来也算是?为了躲避风头吧,在?后宫的人都知道为什么,甚至宫里传长春宫的人已经被皇上禁足,她们这也是?为了破那些谣言才出来走走。   春喜淡淡道:“井答应若是?想见我们,可以过?来长春宫来找我们,长春宫的宫门白?天都是?开着的,我们也是?很想念妹妹。”   井答应神情一滞,长春宫已经是?有晦气?的地方,等于是?不祥之地,现在?宫里的人哪里敢靠近长春宫,且不说有两个人在?长春宫自尽,皇上对长春宫怕是?已经厌恶至极。   这都大半年了,皇上从为翻过?长春宫的牌子,以前徐妃一个月能得宠很多回,如今皇上已经大半年没翻过?徐妃的牌子。   徐妃是?彻底失宠了,整个长春宫都被牵连怪罪上。   她们明哲保身,哪里敢在?这种时候去长春宫,怕是?也会被皇上讨厌上,谁都不想沾一身腥。   井答应尴尬地笑两声,“呵呵,我有空再过?去,我家胤禧年纪小,还离不了人。”   春喜也没有继续给井答应难堪,转过?身也静静喂鱼。   井答应是?不敢再说什么,她得宠归得宠,但也只是?一个答应而已,刚才春贵人似笑非笑的样?子很是?渗人。   好巧不巧,不远处,皇上被王答应挽着手,也朝这边走过?来。   徐香宁晓得皇上不想见到她们,本想躲避,可是?人已经朝这边过?来,估计也见到她们,这时躲避怕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疑,于是?只能站在?那,等皇上离她们有五六步之距时,她们福身向皇上行礼。   “臣妾徐妃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皇上吉祥。”   “徐妃吉祥,春贵人吉祥。”   她们行完礼后,王答应跟她们行礼。   徐香宁扫了一眼王答应,王答应年轻,还有婴儿?肥,看?起来是?娇憨可爱,笑呵呵的样?子看?着也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皇上这阵子最宠这个王答应,其次才是?井答应。   “皇上,我跟两位姐姐在?喂鱼,皇上要不要也来喂一喂,春天了,这池子里的鱼可欢腾了。”井答应跟皇上说话?时声音很甜美,她往皇上手里塞一把?鱼食。   徐香宁跟春喜自动让出位置,很快,她们说是?要过?去护城河那边转一转,提出告辞,然后便走开。   她们也没去什么护城河,而是?直接朝着长春宫的方向走回去。   “香宁,你也别跟皇上犟上,皇上也没做错什么,霁雯跟周立安的事,本来就?是?他们先错了,如霁雯在?遗书中所说,她错了,她承担后果,也预料到被发现后他们的结局,你别因此事跟皇上生分,其其格跟胤祄的婚事都还掌握在?皇上手里,该退让就?退让。”   “我哪里敢,只是?他不愿意见到我罢了。”   别人不愿意见她,几次将她拒之门外,她就?不上去讨人嫌,免得惹得他越来越生气?。   “皇上总归是?对你有情的,你再多主动几次,我想皇上会原谅你的,你看?你这个冬日,只得了份例上的炭火,大半个冬季都是?冻着的。”   “哪有那么夸张,我又没生病,没有被冻到。”   徐香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十二月到二月,她每个月只有妃位的份例,冬炭每个月只有二十斤,其中银丝炭五斤,黑箩炭十五斤,是?比以往少?了,不能日夜都燃炭保持屋内暖和,好在?上一年还攒下一些,这个冬季其实过?得还行,不像春喜说得那么凄惨。   好歹她依旧是?宫妃,份例上的东西?本来就?不少?。   她知道先前份例之外的东西?可能都是?皇上那边贴补她的,如今皇上估计是?撤回指令的,她只能享受妃位上的东西?,连膳食都不会太?过?丰富,不过?也不差。   若是?冷,她穿多一点衣裳就?够了。   “反正我跟你说,你别太?倔强,该和好就?和好。”   “真不是?我不想和好,那是?人家不想跟我和好,生我的气?,我能怎么办。”   春喜叹口气?,说:“那你就?哄哄他,皇上毕竟年纪大了,你多哄哄他就?好了。”   “我人都见不到,要怎么哄,我都被拒之门外好几次了,况且他年纪大了,难道不应该让着年纪小的吗?”   “你就?是?不想和好。”   “我发誓我没有。”   两人一路拌嘴回到长春宫。   康熙这边也是?意外碰到徐氏她们,只不过?徐氏她们很快离开,让他更生气?,徐氏是?摆明了不想见到他,对他避之不及,实在?是?好得很,她就?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他气?到不想喂什么鱼,甩袖直接回乾清宫了。   留下王答应跟井答应两人面面相觑,不知皇上为什么突然沉脸,心情一下子变差了。   她们都不敢言语一声,只能看?着皇上离开。 第138章   天色阴沉, 乌云密布,一场雨似乎快要来临。   康熙自己身上的骨头开始隐隐作痛,这年纪大了,连骨头都不中用, 每次大雨来临前, 他的?骨头就先感知到了,周围都变得湿润不少, 湿气很重。   屋内变暗, 他让人把烛火点上。   折子看到一半,他厌烦地放下, 莫名烦躁,前朝不安宁,后宫也不安宁。   “皇上,十六格格求见。”   “让她进?来。”   “参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   康熙盯着?跟徐氏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其其格,难得露出笑容, “快下雨了,怎么还过来, 待会要淋到雨怎么办?”   “不会的?, 还没下雨, 万一真的?下雨,我便在皇阿玛这待到雨停再?回去, 皇阿玛, 你怎么都不去长春宫看额娘,额娘都生病了, 你也不过来看看。”   其其格在后宫里是听到不少风言风语的?,说她额娘失宠了, 常姐姐跟周公公的?事,她事后也晓得了,她也很难过,常姐姐跟周公公对她很好?,不过人?都走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可皇阿玛跟额娘还活着?,她不希望看到他们两个人?互相怨恨还完全没有往来,连面都不见,也怪不得宫里都在传额娘失宠,都过去大半年了,他们还没有和好?的?迹象,她忍不住着?急起来。   “你额娘生病了?”闻言,康熙心里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额娘病得都起不来了。”   其其格不由说得严重一些,她上次说皇阿玛生病,说得不严重,额娘都不紧张,两人?还是没和好?。   “找太医看过没有?”   “太医也没有办法,只是开了药方,额娘喝了药也没好?,皇阿玛,你去看看额娘吧。”其其格可怜巴巴地看着?皇阿玛,摇他的?手臂求他去看看额娘。   康熙犹豫一下,还是让洪宝全准备轿辇,他随其其格去长春宫看看徐氏。   ……   徐香宁没想到她女儿在外面造谣说她病到下不来床,她此时在院子里荡秋千,春喜跟通嫔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修改原来的?旧衣。   尽管此时天阴沉沉的?,不过因还没下雨,五月份的?天是阴凉的?,轻风吹着?很舒服。   小目子匆匆跑进?后院,说话都结巴了。   “娘娘,娘娘,皇……皇上来了。”   “来了就来了,你慌张干什么?”   徐香宁比较淡定,用脚踩地让晃荡的?秋千停下来。   小目子当然紧张,皇上已经有好?久没来过长春宫,也没让自家娘娘侍寝,没翻过娘娘的?牌子,他从内务府那边分到娘娘这时,娘娘正得宠,在常常在的?事发生之前,他在娘娘这当差几年,娘娘得宠几年,他一个小太监去哪都被其他奴才捧着?,那些人?从不敢对他颐指气使。   可事情发生后,娘娘就失宠了,长春宫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人?人?避之不及,他去内务府那边领份例,那些奴才都敢怠慢他,眼看着?过去八个月,皇上一次都没来过长春宫。   娘娘求见皇上也被拒之门外,这宫里人?最?会见风使舵的?,小目子身为奴才自然是感受最?深,上个月长春宫东配殿屋檐漏雨,他想找人?修缮,内务府那边的?人?都推三阻四?,延了好?几天才过来修缮。   皇上终于肯来长春宫,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香宁,我们赶紧去前院迎皇上。”春喜也催促道。   她们一帮人?过去前院迎接皇上,其实皇上已经到长春宫的?前院,她们出来迟了。   “皇上吉祥。”   众人?行礼。   康熙见到徐氏好?好?地站着?,气色也红润,不像是病到起不来的?样子,他忍不住看其其格,可其其格躲避他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其其格看到她皇阿玛看她,就知道皇阿玛晓得她骗他了,他吓得赶紧跑到她额娘身边,”额娘,皇阿玛过来看你,皇阿玛说我们要一起用膳,那个……小目子,你赶紧让膳房的?人?准备膳食吧。”   “嗻,奴才这就去。”   小目子忙不迭地小跑过去膳房那边。   人?都过来了,徐香宁好?歹也知道待客之道,况且春喜说得对,其其格跟胤祄的?婚事还掌握在皇上手里,靠他指婚,她怎么着?也得笑脸相迎。“皇上,快下雨了,我们进?去吧。”   康熙没说话,径直朝着?徐氏的?雨荷宫走去。   其他人?就回她们屋,没有跟着?。   张嬷嬷等人?已经开始泡茶,皇上一坐下就倒茶。   徐香宁还真一时不知要跟皇上说什么,尤其是他绷着?脸坐在那一言不发时,似乎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其其格在一旁朝她挤眉弄眼,这孩子怎么那么像是父母吵架,夹在中间,想要父母和好?的?孩子。   “皇上,其其格今年十七岁了,皇上可有决定将她许配给哪门哪户?”   “朕还没决断。”   “皇阿玛,我看那个徐成晟挺好?的?。”   康熙睨了一眼自己女儿,“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在没出嫁前,你不应该跟男子接触,你是大清的?公主,你的?一言一行都得合规矩,别?失了身份,往后,你不许去阿哥所?那边。”   “可我是去见弟弟。”   “你是去见胤祄还是见其他人?,你心里有数。”   其其格不敢再?说什么,甚至还有点委屈,皇阿玛其实很少骂她,她撇撇嘴,不愿意再?在屋内待着?,跑了出去。   徐香宁听着?觉得皇上这是在影射什么,又是合规矩,又是别?失了身份,不就是在内涵嘛,是想说其其格还是想说她?   膳食很快被摆上来,其其格不愿意过来,只有他们两坐在一块吃。   食不言,反正他们两是静悄悄地吃完一顿午膳。   徐香宁正想着?要把皇上送走还是把他留下时,皇上开口?说话了。   “你曾经召常宁的?福晋马氏进?宫,是为了什么?”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想着?常宁是谁的?时候,看了皇上一眼,才忽然反应过来,这算什么,秋后算账,他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吗?她不说,马氏不说,应该没人?知道了吧,还是说皇上已经问过马氏?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又忍不住看皇上,寻思着?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这么多年过去,臣妾忘了找福晋入宫是为了什么。”   “你是真的?忘了吗?还是你需要朕把马氏请进?宫跟你对质?”   “皇上,你不妨有话直说。”   见到徐氏语气冷下去,康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初马氏为何入宫,她肯定是一清二楚的?,人?是她召进?宫的?。   “你是不是让马氏给你带避子药,你是不是曾经将皇嗣堕掉?你不想生朕的?孩子,所?以?你把孩子流掉了。”   徐香宁没想到他还歪到这边,当初她没跟马氏说送进?来的?避子药是要给谁,马氏自然不知道其中内情,皇上肯定是问过马氏,难为他将十几年前的?事挖出来。   霁雯跟周立安已经死了,她也不想再?往两个人?身上多加一条罪名。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徐香宁,朕要你解释。”   “你要我解释什么,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徐香宁干脆摆烂,不愿多说多解释。   “朕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在你眼里,你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吗?你是不是觉得朕不会处死你?谋害皇嗣,足以?让朕株连你九族。”   “你是天子,你是皇帝,你当然可以?株连九族,我等都是泥人?,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皇权压人?,她当然知道,徐香宁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康熙见徐氏不辩驳,反而任杀任剐的?样子,他真的?想掐死她,她以?为他真的?不会对她怎么样嘛,他脸色铁青,靠近她,“你不在乎你生与死,朕便牵连你家人?,你的?族人?,凡十六岁以?上的?男子,即行立斩,你族人?的?妻妾姐妹,他们儿子的?妻妾姐妹,凡十五岁以?下者,将赐给功臣家当奴才,朕立即让人?拟圣旨,传召下去。”   康熙终于见到徐氏脸上有表情变化?了,她怨恨地看着?他。   “皇上,你想干什么?杀一个不够,你还要杀一群是不是?”   “朕只是在告诉你,这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朕的?确握有你们的?生杀大权,你要践踏朕的?尊严,朕就让你看着?你的?族人?因你而死。”   徐香宁瞪着?他,“我怎么践踏你尊严了?凭什么就你有尊严,常常在已经死了,你还要怎么样?他们两个人?付出生命还不够吗?”   “你替她隐瞒的?时候,有想过朕吗?”   徐香宁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有起伏,一想到周立安跟常霁雯自尽后的?样子,一根绳子就要了他们的?命,霁雯不够高,绳子不能悬绑在房梁上,她只是将绳子绑在床腿上,坐在地上硬生生把自己勒死,连霁雯的?婢女桂兰都跟着?她一起死了。   正因为是绑在床腿上,其实她可以?随手解开或是只要让自己站起来就好?,可是霁雯一心赴死,为了不连累她们,人?的?死亡真的?可以?平息很多事情。   “那你有想过我吗?你说你爱我,你真的?爱我吗?你的?爱只是施舍一点给我,是施舍,你的?一点施舍却?想要我感激涕零,全身心爱你,你想要我爱你,可是你配吗?常常在跟我情同姐妹,你给她赐白绫,让我看着?她去死,看着?她不得不死,你有想过我吗?你是真的?爱我吗?你有想过我多么痛苦?你凭什么要我顾及你的?尊严,可是你却?可以?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你当初为什么可以?复立太子,而不是立即杀掉他,是因为你顾及你们的?父子情分,你却?要我抛掉跟常常在二十年来的?感情去全什么皇家的?脸面,你的?尊严,你有想过我也是一个人?,我有人?的?情感,还是你只把我当成你的?附庸,我就必须听你的?,我就必须唯命是从,我就是傀儡,连人?的?情感都不能拥有吗?因为什么,因为你是天子,你天生比我尊贵吗?你我同为人?,凭什么你比我尊贵。”   康熙被徐氏吼懵了,也很是震惊,她竟是这样想的?,他是天子,自然比她尊贵。   “你在胡言乱语!”   徐香宁转过身,虽然在哭,但是不肯哭出声,拼命忍住,反倒一抽一抽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你连你的?族人?都不在乎吗?”   “皇上不是说了嘛,后宫女子进?宫,皇上让她们父兄族人?步步高升,他们把她们送进?宫,是为了他们的?前程,那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不能让他们把好?处都占了,却?不付出什么,我们在宫里犯错,他们理应跟着?受到处罚。”   康熙一时语塞,他有时候真不知道徐氏脑子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离经叛道,见她坐在榻上哭得厉害,眼泪簌簌直下,那帕子都湿透了。   外面忽然轰隆几声,随之下起暴雨,雨珠啪啪地击打着?屋檐与窗杦。   巨大的?雨声完全掩盖住徐氏的?抽噎声。   康熙想不明白,错的?人?明明是她,她又不爱他,曾经把皇嗣堕掉,还帮着?别?人?折辱他帝王的?尊严,她怎么比他还委屈。   她说的?话太离经叛道,他更是不能理解。   刚刚徐氏吼那么大声,为何没人?进?来,外面那些奴才都没听到吗?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阿玛跟额娘究竟是怎么教你的??”   徐氏还在哭,没有回他。   “错的?是你,你别?以?为你哭了,朕就会原谅你。”   “臣妾没要皇上的?原谅。”   徐香宁觉得她对皇上是有几分苛责,就好?像是对陌生人?有几分宽容,可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总是有更严格的?要求,希望对方能够更理解她更懂她,他有他的?立场,可是她却?期冀他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朕走了。”   “外面下着?雨,你要怎么走,别?被雨淋湿,到时候染上风寒,你若是不想见到臣妾,臣妾回里屋待着?,皇上就这待着?吧。”   徐香宁哽咽说完起身进?去里屋。   康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还生她的?气,应该还在愤怒才是,可是她这么一哭,他的?怒气消了不少,想了想,还是走进?去,徐氏还坐在床上哭,都停不下来。   “别?哭了。”   他硬巴巴地说了一句。   “皇上,臣妾刚才的?确是在胡言乱语,臣妾气极了才那么说的?,皇上,你别?听进?去,也请皇上放过臣妾的?家人?与族人?,他们是无辜的?,臣妾不想看到他们因臣妾而死,臣妾当初召马氏进?宫的?确是为了求避子药,不过臣妾当时并非是要堕胎,臣妾没有怀孕。”   “那你为何要避子药?”   “以?防万一吧,臣妾的?确不想再?生孩子,可皇上那会停了臣妾的?避子汤药,臣妾没有办法,想着?若是怀孕了,臣妾想着?把孩子流掉,若是没怀孕,那就没事。”   说来说去,她还是想堕掉胎儿,至于她当时是不是真的?怀孕,这已经无从查证,康熙对徐氏的?话半信半疑,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不了解徐氏。   “皇上,你原谅臣妾吧,臣妾知错了。”   康熙甚至无法分辨她此时是真的?觉得她错了,还是她只是在假装认错而已,二十年,他们相识二十年,他自认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他的?人?生已经走到尾声,没有力气再?去折腾其它,他也不想再?去改变。   就这样吧,他想,徐氏这一生的?确已经属于他,爱不爱,她这一生都已经是他的?人?,红杏出墙的?是那个常常在,而不是她,她几次救他,不可能只是为了权势,不爱他但至少对他有感情,她从未掌管后宫,她要的?从来不是权势,她只是想要过得舒服。   这大半年,他见不到她,总觉得心空落落。   “皇上,臣妾想抱抱你。”   康熙走过去,被徐氏揽腰抱住。   “皇上,不管你信不信,臣妾是真的?爱你,除了隐瞒常常在的?事,臣妾没做过任何伤害皇上的?事,臣妾对天发誓。”   “朕姑且信你。”   “皇上,外面下着?雨,你别?着?急回乾清宫,在这里睡一觉吧,睡个午觉,你躺下来吧。”   康熙躺在她的?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觉得心安定下来,不知不觉中很快睡着?。   徐香宁也松一口?气,她也不愿意跟皇上继续僵持,跟相处二十年的?人?冷战,这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对方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做戏已经到这个程度,只要再?撑十年就结束了,她不想前功尽弃吧。   可能是哭累了,她闭上眼睛,本来没想入睡的?,结果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一摸床边,人?还在。   “摸什么呢?”   “臣妾怕皇上走了,这大半年,臣妾总想着?万一有一天睡醒能摸到皇上就好?了。”   “你还会这样想?”   “臣妾为什么不能这样想,臣妾希望皇上日日睡在臣妾身边。”   “你若真是这样想,为何不过来找朕?”   “臣妾又不是没找过皇上,皇上将臣妾拒之门外,不愿意见臣妾,臣妾能有什么办法,皇上身边有王答应,有井答应,佳人?在侧,怕是都顾不上臣妾吧。”   “你若想见朕,肯定还是能见到的?。”   康熙不是不知道她这大半年的?行踪,自打常常在自尽后,她就鲜少走出长春宫,她是一个重情之人?,只不过这份情从来不是压在他身上。   “皇上若是想见臣妾,比臣妾要见皇上容易多了。”   “朕不想见你。”   他气没消,自然不愿意主动过来见她,拉不下脸,人?家都说不爱他,他还巴巴地过来,好?歹他也是九五之尊,现?在回想,徐氏跟那个常常在的?确也相处二十余年,情同姐妹,她又是一个极其良善的?人?,不愿意看着?常常在被处死也是情有可原。   “臣妾晓得皇上不想见臣妾,臣妾才没有凑过去,怕皇上见着?臣妾会更生气,臣妾不想皇上气坏身子。”   “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朕,你现?在说,朕可以?既往不咎。”   “臣妾发誓真的?没有了。”   康熙盯着?徐氏的?脸,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他其实也有点分不清徐氏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不舍得动她,也不愿意跟她继续僵持,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过吧。   他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皇上,起来吧,再?睡下去晚上就不好?睡了。”   “不着?急,外面还下着?雨,朕还回不去,你伺候朕一回吧。”   “皇上……”   “怎么,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只是有些意外,皇上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想着?这事,不过也是,皇上都能让王答应跟井答应侍寝,肯定也是做过那些事的?,男人?大概只要活着?都想着?这事吧。   “你认为朕为何会认定常常在跟太监有私情?”   “为何?”   “你不知道吗?”   徐香宁大概知道,只是她怎么知道皇上想的?跟她一样,“还请皇上明示。”   “朕发现?那个太监的?东西里有一块玉,跟朕特?意让人?弄的?那些玉是相似的?,你见过那些玉,你应是晓得的?,你还被它们弄舒服过。”   徐香宁敷衍地嗯了一声,其实不想再?去谈常常在的?事,对谁都不好?,就让这事过去,他们两好?不容易和好?,就不要再?去说这些事,她堵住他的?嘴,开始伺候他。   她知道他一个皇帝,愿意原谅她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她就不要得寸进?尺,能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还有十年,就不要多生波折,安安稳稳地度过这十年。   事后,康熙喘匀气,慢慢平复后忍不住搂着?徐氏。   不爱他没关系,人?是他的?就好?了,不过她身边那些太监,是不是得处理了。   只有跟徐氏在一块,他能感受到最?大的?欢愉。   “雨停了没有?”徐香宁问。   “还没有。”   这雨下得够久,徐香宁懒散地躺在床上,想着?晚上还要睡,实在不能再?睡过去,她挣扎着?起身,他们在屋内待了那么久,外面的?人?怕是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才大吵一架,莫名就到床上了。   她想她没有太多拒绝的?权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嬷嬷,静竹……”   她连喊两声,她们才进?来。   “格格呢?”   “格格她在房间里看书?。”   “她用过午膳没有?”   “娘娘不用担心,格格她吃过了,格格多贪吃,娘娘又不是不知道。”   张嬷嬷见自家娘娘跟皇上和好?了,不由松口?气,好?在她坚持没让洪公公他们进?来,吵一架也好?,什么事都憋着?才是不好?的?,正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合,寻常夫妻都是如此,这换在自家娘娘跟皇上身上也是成立的?,也僵持了快一年时间,连和常在都生了,是该和好?了。   她觉得皇上对自家娘娘肯定是有情意的?。   晚上,皇上依旧在长春宫留宿,第二天才离开。   ……   这后宫的?不少人?都惊到了,眼看着?徐妃要失宠,可还没到一年又复宠了。   恵妃得知皇上在徐妃那过夜时,沉默片刻,“皇上对徐妃还真的?是……念念不忘啊,这么快就原谅徐妃了,徐妃到底是给皇上下了什么迷魂汤。”   “会不会是徐妃对常常在的?事不知情,所?以?皇上才这么快原谅徐妃?”流莺说了一句。   恵妃冷笑两声,“知不知情不都是在长春宫发生的?事吗?皇上果真是老了,以?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这会倒变得仁慈起来,偏偏对那些觊觎皇位的?人?不留情。”   换成以?前,皇上不会原谅徐妃的?,这后宫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康熙十年间的?时候不就是有一个贵人?跟侍卫勾搭在一块,皇上可是当场处死贵人?跟侍卫,还将当时贵人?住在永寿宫的?奴才们通通处死,小主嫔妃都弄去冷宫。   可皇上不仅不处理长春宫的?人?,还这么快跟徐妃搅合在一块了。   恵妃不能理解徐妃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皇上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   ……   皇上六月初巡幸京畿,随行的?人?是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跟十八阿哥,此次出行只带了年纪小一点的?阿哥,嫔妃也只是带了一个王答应,途经北赛,南坊,魏家营,李家渠等地,直到六月底才回宫。   其其格的?婚事提上议程,徐香宁觉得不用那么着?急,不过皇上说可以?先定亲,选来选去,皇上还是遂了其其格的?心,选了户部尚书?徐潮的?庶子徐成晟为额驸,也升了徐成晟为三等侍卫,在宫里当差。   她其实对这个徐成晟不算太满意,不过想想这个户部尚书?徐潮有一个嫡女入了四?阿哥胤禛的?府邸当格格,跟四?阿哥沾一点姻亲,其其格自己又喜欢徐成晟,身份低一点就低一点吧,至少其其格是公主,徐成晟的?家里人?不敢轻待她。   其其格到后年九月才出嫁。   不管怎么样都算了却?一桩心事,徐香宁这几日心情不错,虽然皇上跟她和好?后,其实不常召她侍寝,也不常过来长春宫,不过好?歹给外界的?信息是长春宫并没有被皇上厌弃。   “小目子呢?通嫔那里屋檐又漏水了,得找人?修一修。”   徐香宁盘着?碧玺串,问了静竹一句。   “小目子他……”静竹犹豫,“娘娘,小目子被调回内务府那边当差了。”   徐香宁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嬷嬷不让奴婢告诉你,怕娘娘再?跟皇上起争执。”   徐香宁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偷偷处理了她身边的?人?,这是防什么,怕她也跟太监有私情吗?   她本以?为那日和好?,事情就过去了,敢情还有后手等着?她。   “邓公公呢?”   “邓公公还在。”   “小目子被调去内务府哪里?”   “听说是被调去内务府御书?处,不是苦差事,负责镌摹御书?,娘娘还是算了,小目子说这差事不错,说是娘娘知道后别?责怪他,他是攀了高枝。”   谁知道是不是好?差事,小目子是奴才,没有话语权,皇上不经她允许就动她身边的?人?,这一回是调职,下一回可能就偷偷把人?处死,不能就这样算了。   “你去打听一下,皇上是否在乾清宫?”   “娘娘,还是算了,你跟皇上才刚刚和好?,我们还是别?惹皇上生气。”   徐香宁被拦住,静竹急得用乞求的?语气跟她说话,她颓然地坐回软榻上,她这算什么,她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她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说商量了。   “娘娘……”   “你去打听打听,小目子是否真的?到内务府御书?处当差?让小目子得空过来见见我,我得知道他安好?。”   她怕皇上说是调职,实际上是让人?处死小目子。   “是,奴婢知道了,娘娘,你别?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我是失望。”   静竹也叹口?气。   过了几日,徐香宁见到小目子,他一切都好?,她才稍微放心一些。   眨眼间到了八月,天气炎热。   徐香宁本以?为皇上把小目子调走就够了,她忽然发现?她连着?两天没见着?小邓子了。   “邓公公呢?”   静竹沉默不言,她就明白了。   皇上这是让她身边一个太监都没有,小邓子年纪大了,他从她是答应的?时候就跟着?她,跟着?她一起吃苦才到了今天,也快到四?旬了,这把年纪的?太监已经做不了苦役,也不可能再?被分去别?的?宫,她听静竹说小邓子也是被分到内务府御书?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静竹这回没拦住她,张嬷嬷也没拦住她,她急匆匆往乾清宫那边走去,静竹跟在她身后。   “娘娘,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我冷静得很。”   “娘娘,其实在内务府御书?处那边当差不是苦差事。”   “静竹,他们被分去那边,说不定再?过一阵就能听到他们的?死讯。”   静竹眼睛瞪大,“皇上不会这么做吧?”   “谁知道呢。”   通嫔跟她说起过先前宫里发生过嫔妃跟人?偷情的?这种事,皇上当时是处理了所?有知情人?,先从奴才开始,然后把嫔妃们关进?冷宫,她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把她们关进?冷宫,但她知道若是小邓子他们过一阵子传出死讯,她就没法再?改变什么了。   到了乾清宫,她让门口?的?小太监进?去通传一声,她要见皇上。   “娘娘请稍等。”   过一会儿,小太监出来领着?他到乾清宫书?房那边。   皇上正在看折子。   “怎么过来了?”他抬头问一句,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臣妾宫里的?太监怎么都被调走了?”   “朕让内务府那边多给你几个做事稳妥的?宫女,你想挑多少个就挑多少个。”   “皇上,你晓得臣妾说得不是这个意思,邓公公从臣妾进?宫被封为答应时就跟着?臣妾,皇上你不能不经臣妾允许就把人?调走。”   “都是要当差要干活,只要他们能听你吩咐,把活干了就行,你要是缺奴才,朕让内务府给你多派几个宫女过去。”   “皇上,臣妾要你把他们调回来。”   “怎么了?”   “皇上,臣妾求你。”   “几个奴才值得你这样吗?宫里奴才多的?是。”   “他们在臣妾身边多年,臣妾已经用惯他们了。”   “那个周公公跟着?常常在也是很多年,也是从她进?宫时就跟着?她,朕其实是为了你好?,那两个太监年纪大了,手脚难免不利索,还是让年轻一点的?宫女伺候你比较好?。”   “皇上,你是怀疑臣妾也跟太监有私情吗?”   “朕从来没这样说,朕只是觉得那两个太监年纪大了,让他们到内务府做一些轻松的?差事,你难道不希望他们在这个年纪做一些轻松的?活吗?”   徐香宁的?怒气一点点被激起来,她瞪着?皇上,“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想灭口?吗?把知情者全都杀了?”   “徐妃,你怎么会这样想?知情者太多了,朕杀不过来,朕是明君,不会乱杀无辜,几个太监而已,值得你冲过来跟朕对峙吗?还是你对他们有感情?”   听到皇上平淡的?语气,还反问她,徐香宁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想殴打他,实在太气人?了,“爱新觉罗.玄烨,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你把他们给我调回来。”   康熙不明白就两个太监而已,值得她这么动怒吗?奴才多的?是,他再?往她宫里多加十几个宫女就好?了,她越生气,他越觉得她跟那两个太监有什么。   “你直呼朕的?名讳可是在触犯宫规,朕说了你宫里要是缺奴才,朕立即让内务府那边给你派人?。”   “是,我触犯宫规了,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不想活了。”   “你这是在以?死逼朕吗?那两个太监值得你这样做吗?”康熙微愠,盯着?徐氏,唇角扬起冰冷的?弧度,“你怎么事事都在跟朕作对?朕对你不够好?吗?你犯了那么大的?错,朕都原谅你了,只是将两个奴才调离长春宫而已,你就跑到朕面前跟朕这么说话,徐妃,你要记得你只是嫔妃,朕是天子。”   “你就只会拿这个压我,是啊,你也只能拿这个压我了,皇权压人?,你让我时时刻刻都记着?我身在何处,我活了这么多年,我觉得我活够了,反正其其格跟胤祄也长大了,这么多年,我晓得皇上始终是纵容疼惜我的?,我感恩在心,没什么事,我先走一步了。”   徐香宁转身离开。   康熙还想说什么时,她就已经不见人?影。   再?看一会折子,康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徐氏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活够了。   傍晚,他还是过去长春宫。   徐氏没了白天的?怒气冲冲,不过也没有多热情,就是冷冷淡淡地招待他用膳,她吃得慢,他用膳结束后先过去沐浴。   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做,康熙忍不住问她白天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皇上,睡吧。” 第139章   翌日, 康熙从长春宫回乾清宫,本以为没事了。   没成想过了两天,卯时?两?刻,康熙刚醒, 坐在?床上, 由?宫女伺候穿衣,今日还要早朝。   洪宝全从外面急匆匆进来, 脸色焦急, “皇上,皇上, 不好啦,徐妃她?……”   洪宝全急得路都走不稳,整个人踉跄跪下来,“皇上,徐妃她?……”   “吞吞吐吐干什么,徐妃她?怎么了?”康熙睨向洪宝全, 眼神?凌厉,满是不满。   “皇上, 徐妃她?自尽了。”   康熙以为他听错了, 眼眸睁大, 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悬起来,“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徐妃她?自尽了, 刚刚长春宫的奴才过?来说徐妃她?自尽了。”   “你胡说!狗奴才, 尽会胡说!”康熙直接过?来狠狠踢洪宝全一脚,恨不得把这个狗奴才杀了, 不然他还能说出他更加不想?听到的话,徐氏怎么会自尽, 她?平日里都?不怎么哭的人。   她?不可能死的。   康熙顾不得其它,大跨步往外走,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有多慌,从未这样慌乱过?,他想?不了其它事情,只想?着过?去?长春宫,他要过?去?看看她?,她?不可能自尽的,一定?是狗奴才说谎。   轿辇都?不坐,康熙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腰间松石马尾钮子带上面系着的玉坠都?不停地?在?晃动?。   洪宝全跟两?个小太监都?跟上去?,脚步同样匆匆。   此时?还没彻底天亮,只有一点点月亮的余光,甬道都?是昏暗的,清晨的雾气都?没散去?,周围是湿气重重。   寂静的清晨只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到了长春宫,没人出来迎接,走进去?到了徐氏住的雨荷宫后,他先听到其其格的哭喊声,一声声额娘叫得十分凄惨,康熙整个人更加慌乱,只觉得膝盖发软,恨不得栽倒下去?,不过?强撑着。   一进去?屋内,一屋子的人都?围着,驻守在?宫里的太医也被叫过?来了。   “让开!通通都?让开!”康熙拨开挡住他的人,他到床前见到躺在?床上的人,脸色发白,双眼紧闭,“太医呢,太医呢,愣着干什么,赶紧救她?啊!”   康熙执起徐氏的手,不是冰凉的,还有点温,他看到她?脖子处深深的勒痕,那勒痕深到发紫发青,十分明显,甚至还有点擦破皮了。   “皇阿玛……”其其格抱住她?皇阿玛,哭得十分大声。   康熙以往都?不嫌弃他这个女儿吵闹的,此时?他竟然觉得她?很吵,他去?试探徐氏的呼吸,还有呼吸,他回头看那群太医,“你们怎么回事,朕让你们救她?啊!救不活,朕诛你们九族!”   在?场唯一还算得上冷静的通嫔哽咽开口:“皇上,太医们给徐妃看过?了,也给徐妃喂了参汤,只是徐妃一直没醒,太医们也束手无策。”   通嫔听到消息后就立马赶过?来,看到香宁脖子上的勒痕都?吓一跳,张嬷嬷她?们说是夜里发生的事,大家都?睡了,都?不知道香宁会这样做,会突然自尽,房梁太高,香宁是选择跟常常在?一样的自尽手法,到了快天明时?,张嬷嬷先醒,进来一看才发现香宁的,赶紧把人解救出来,人是还有一点点微弱的呼吸,只是没有意识了。   春贵人过?来一看时?直接昏过?去?了,更别说年纪小的和常在?跟秀答应,她?们更是直接哭到不行,大家都?吓坏了。   其其格过?来怎么叫香宁,香宁都?没醒,太医们是给香宁塞了一颗回天丸,这回天丸是让将死之人回光返照的药丸,只是不见起效,又让人灌了两?碗参汤,人还是没醒。   通嫔看到脖子上面的勒痕,都?觉得没希望了。   “朕不敢,救不活,朕要你们通通都?陪葬!”   太医们又赶紧上前给徐妃治疗,想?着给徐妃针灸看看。   通嫔在?一旁都?不忍心看,她?的手也在?颤抖,陈贵人握住她?的手,她?才稍微镇定?一些,见小格格哭得厉害,这样子下去?估计嗓子都?要哭坏了,她?让人安抚格格,先把格格带走,别让她?看到这幅画面。   “不要,我要留在?额娘身?边,我不要走。”   其其格哪都?不肯走。   通嫔也无奈,皇上更不可能走,一直握着香宁的手。   连阿哥所的十八阿哥也匆匆赶过?来,顾不得长春宫是后宫女眷的地?方,闯了进来,他同样哭得厉害。   ……   承乾宫。   “什么,徐妃自尽了?”恵妃刚醒,人都?还有些发懵,“真的假的?”   流莺点头,肯定?道:“娘娘,是真的,长春宫那边哭嚎一片,一定?不是假的,太医们都?过?去?了,皇上也过?去?了。”   “徐妃为何要自尽?”   “奴婢不知道。”   恵妃让人赶紧她?梳妆穿衣,徐妃自尽可是大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自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皇上不是跟徐妃和好了嘛,皇上都?夜宿在?徐妃那,一看就是原谅徐妃了,跟太监苟合的人又不是徐妃,徐妃顶多落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说大不大,看皇上怎么想?而已。   很明显前阵子皇上在?长春宫过?夜就代表着皇上原谅徐妃的所作所为了。   怎么突然就自尽了,徐妃不像是会自尽的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恵妃心里也有一丝慌乱,徐妃若真的死了,她?不敢想?象皇上会变成什么样。   “快点,别磨蹭了,簪子耳坠都?不用戴了。”恵妃催促道。   穿好衣服后,恵妃匆匆往外走,还没走出承乾宫,碰到同样外出的宜妃。   “姐姐,徐妃真的自尽了吗?这不是真的吧?”   不是她?一个人震惊,连宜妃都?十分震惊,恵妃心想?那些奴才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宜妃,别说那么多了,赶紧过?去?长春宫,到了那再说。”   徐妃自尽的消息犹如一颗大石头砸入平静的湖水中?,砸出一个大水坑,水花四溅,后宫其它小主嫔妃一大早得知消息,都?匆匆往长春宫那边赶,只不过?有人消息不那么灵通,来得慢一些。   一时?之间,长春宫聚集了东西六宫的小主嫔妃,连太后都?派人过?来。   她?们不得进内,不过?有听到里面的哭声。   宜妃还处在?震惊中?,徐妃怎么会自尽呢,她?见恵妃要主持大局,没空搭理?她?,她?也只能跟旁边的德妃说说话。   “德妃,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本宫哪里晓得,本宫也是今早才得知的消息,不过?本宫听说人还没死,不过?人昏迷没醒。”   没死就好,宜妃其实不想?看到徐妃没了,她?对恩宠已经不在?意,徐妃得不得宠,她?都?已经无所谓,所以也不会嫉妒徐妃,徐妃在?后宫其实也没做过?什么坏事,除了本人得宠,徐妃在?后宫其实算是很低调,不惹事的性子。   毕竟这么多年了,宜妃不想?看到她?死,常常在?的事有闹这么大嘛,不是说皇上已经不计较此事。   这长春宫一连发生那么多事,死了那么多人,宜妃都?觉得长春宫渗得慌。   她?们在?大厅里等了很久,一直没听说徐妃清醒的消息,说是太医们也束手无策,这一等等了好几个时?辰,她?们连徐妃的面都?见不到,都?不知道徐妃怎么样了就被打发回去?。   第二天,宜妃自己带着奴才又过?去?长春宫求见,仍然被拒之门外。   皇上在?里面守了一天一夜。   好消息没传出,徐妃一直没清醒。   宜妃回到自己宫里时?,都?不由?叹口气,这么久没清醒,怕是凶多吉少了。   ……   康熙一天一夜没睡,徐氏一直没醒,他原本想?将那群无用的太医处死,想?到徐氏不想?见血,就当是为她?攒福,他便留着他们,徐氏宫里那两?个太监,他也给她?调回来了。   他现在?只求她?能醒过?来。   “皇上,这是参汤。”张嬷嬷把温温的参汤端过?来,娘娘吃不进去?东西,只能喝些参汤,连一般的粥,娘娘都?喝不进去?,一天只能靠着参汤维补着,参汤都?是皇上亲自一点点喂进去?的。   康熙接过?那碗参汤。   张嬷嬷也把毛巾放在?娘娘胸前,娘娘自己喝不进去?,肯定?会流出来一部分,为了不把衣服弄脏得铺些毛巾,她?看着皇上一勺一勺喂娘娘,心里不是滋味。   皇上若是不把小邓子他们调走,娘娘也不会如此极端行事,可是人调回来了,娘娘依旧没醒。   张嬷嬷出了里屋,春贵人走进来。   “香宁怎么样了?”   张嬷嬷摇摇头。   春贵人脸色本来就苍白,看到她?摇头脸色又白了一分。   “皇上在?里面?”   张嬷嬷点头,“春贵人,你也要顾着你身?子,有什么消息,奴婢会让人告诉贵人的。”   皇上在?里面,也不让其他小主照顾娘娘,春贵人过?来也只是来看看,娘娘昏迷这两?日,春贵人都?迅速消瘦下去?,春贵人本来就瘦,仅仅两?日看着又瘦了一半,手上都?没什么肉了。   “春贵人,我家娘娘肯定?会吉人有天相?,菩萨一定?会保佑娘娘的,贵人要顾着自己一点,别到时?候娘娘醒过?来,贵人又倒下去?。”   “放心吧,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春喜还是进屋看看香宁,脖子上面的勒痕还是很明显,人都?昏迷两?天还没醒,每天只能喝点参汤,再这样下去?,人就真的要没了。   第三天过?去?,人还是没醒。   康熙请了法师跟高僧过?来做法,法师说徐氏是人在?,魂不在?,得招魂才行。   康熙就让人在?长春宫布阵做法。   ……   恵妃都?觉得徐妃怕是醒不过?来了,都?昏迷三天了,皇上这是做最后的挣扎,昨日请了民间大夫进宫,今日又做法,谁都?知道徐妃这是回天乏术,救不回来了,法师高僧来了都?没用,人已经这样了。   这人啊,都?是有命数的。   恵妃也没想?到徐妃会先走,以年纪来看,徐妃跟她?们几个进宫极其早的嫔妃而言算是年轻的。   她?进去?看过?徐妃,徐妃的脸色白得跟什么似的,那脖子上明显的勒痕让她?知道徐妃还真是自尽,没见到徐妃前,她?还以为可能是假的,见到后,她?才无比肯定?是真的。   皇上连朝不上了,日日陪在?徐妃身?边,想?方设法救徐妃,可惜啊,徐妃这样子估计救不回来了。   徐妃在?皇上心里如此重要,都?不理?朝政,日日守在?长春宫,连太后都?没得这种待遇,太后老人家生病,皇上也只是过?去?探望,每日探望一回,在?慈宁宫坐一会就离开了。   徐妃果然是入了皇上心的人,旁人比不得。   恵妃也传消息出去?给胤褆,无论?如何,他都?得做足样子,他来不了后宫,那便去?阿哥所那边安慰十八阿哥,也送些名贵的药材过?来给徐妃,别管用不用得上,心意要做足,这样一来,说不定?能博得皇上一丝好感。   恵妃在?承乾宫的后院里站着,八月中?旬的阳光很烈,炽热的日光下院子里的树影明显。   “娘娘,外面热,别晒着。”流莺用蒲扇给她?挡挡阳光。   “没事,成日在?屋子里闷着,晒不到太阳也不好,荣嫔想?晒都?晒不到。”   “娘娘,怎么会提起荣嫔?”   恵妃笑了笑,就是突然想?起被禁足关禁的荣嫔,她?日日被关在?房内,想?晒太阳都?晒不到,想?当年,她?们几个斗得厉害,可如今一个个都?倒下去?了。   荣嫔被囚,徐妃早逝,佟贵妃无子,宜妃的阿哥也只是八阿哥的附庸,八阿哥被皇上不喜,而德妃跟她?没有过?多矛盾,她?快要成为后宫最大的赢家了。   恵妃是高兴的。   站了一会,恵妃才回屋看后宫的账册。   ……   南城,第一人民医院。   徐香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穿回来,她?躺在?医院里,她?印象中?自己是刚高考结束后第二天跟朋友出去?玩,回家的路上莫名就被车撞了,然后就莫名穿到   “崽崽,崽崽……”   她?偏头一看,她?妈正坐在?旁边。   “妈……”   “崽崽啊,你终于醒了,你让妈妈担心死了。”   母女两?互相?抱着痛哭,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平复。   徐香宁是独生女,从小在?父母宠爱中?长大,她?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回来,她?哭得非常厉害。   “妈,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她?妈没有觉得她?问这个问题有多奇怪,而是很快回答她?,这一日是2018年6月13日,说她?昏迷了三天,有轻微脑震荡,不记得也正常。   徐香宁查看自己的伤势,有一些擦伤跟破皮,手臂被缝了二十三针,但没有骨折,只是轻微脑震荡,不幸中?的万幸,算是捡回一条命,而且只是过?了三天而已。   她?昏迷这三天竟然在?康熙大清朝过?了二十年。   她?不敢相?信,她?妈把医生叫过?来给她?复查,已经没有致命的伤口,五脏六腑也没有伤到,至于为何昏迷三天,医生也说不出来缘由?,她?醒来后就被转入普通病房。   再住两?天院后,医生检查过?后没什么问题,再过?十几天过?来拆线就好了,然后她?就被她?爸妈带出院了。   反正刚高考完,还在?放假,她?每日拿着她?的手机大玩特玩,现代文明电子产品真是必不可少。   她?爸妈心疼她?,每日给她?炖鸡汤,也不管她?玩手机玩电脑,只是不让她?熬夜,毕竟刚出院,还是要顾着身?体。   放假不用上学的日子更是舒服到不行,徐香宁反正把大清朝发生的事抛之脑后,就当是一场梦,梦醒了就没有了,她?太想?念现代文明,想?念手机、游戏,电脑等等,没有动?不动?就杀人处死的戏码。   自由?民主平等的感觉太好了。   她?朋友知道她?出院了,天天给她?发信息,约她?出去?玩,实在?耐不住信息轰炸,她?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缝的伤口等着拆线就好,她?就答应她?朋友出去?吃火锅,选了一家离她?家最近的清汤火锅店,走路便能到。   徐香宁以为她?就要继续拥抱现代文明,没成想?吃完火锅回家,她?好端端走在?路上,又被一个电动?车撞倒了,她?倒下去?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康熙那张脸,画面中?他似乎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画面一转是长春宫的院子,有一些类似法师的人正在?喃喃自语,旁边还站着一些高僧,穿着黄袈裟,手里拿着佛珠串正在?念些什么。   她?听不清,只知道那些人看起来很肃穆,仿佛在?念咒语。   她?再仔细一听,发现他们好像是在?招魂,一直念叨着回来吧,她?感觉有一股力量在?莫名拉扯她?,将她?拉离她?的身?体。   她?眼前浮现两?个画面,一个是一群人拥上来问她?有没有事,周围是嘈杂的汽车声跟说话声,他们担忧的表情,还有他们背后闪耀的霓虹灯,一个是院子里那些法师跟高僧,他们摆的什么阵法,一群人绕着一个插着香的香坛在?念经。   她?不想?被拉过?去?,于是就拼命挣扎,可是那股力量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   她?伸手想?要抓住一个穿着裙子的阿姨,想?让她?救她?,拉住她?,别让她?被拉走。   “我们已经打120了。”   “别害怕。”   那阿姨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她?只听到他们说已经叫救护车了,再之后她?就失去?意识,那股神?力还是把她?拉过?去?了,她?抵抗不了。   现代文明离她?而去?,霓虹灯消失在?她?眼前,她?又昏过?去?了。   ……   “额娘,额娘,你醒醒看看其其格好不好?”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伴随着哽咽的哭声,徐香宁不得不睁眼。   “啊……”   尖叫声让她?只觉得耳边嗡嗡的,一切都?乱糟糟。   “娘娘,你醒啦,娘娘……”   还是张嬷嬷第一个发现她?睁眼。   徐香宁一睁眼便是看到其其格哭到双眼通红的样子,然后一旁的皇上把其其格挤开到她?眼前,眼神?关切,声音有说不出的苍老:“你醒啦,朕把那两?个太监给你调回来了。”   徐香宁提不起力气,也说不了话,只是眨眨眼。   其实小邓子他们被调走只是最后一根稻草,她?在?这个封建帝制社会待了二十多年,就好像弹簧,她?从一个正常松弛的状态被一点点地?挤压到最低最矮的位置,她?一直忍着克制着,到最后那一下才忽然弹起来,并非是一夜之间的事,而是这二十年来各种事情的积压,最后才彻底爆发崩溃而已。   唉。   算了,可能是她?在?这大清的路还没走完,鬼力乱神?把她?送回来把路走完,把这一生走完。   她?看着皇上把太医叫上来替她?看诊,甚至让她?在?出事时?见到的法师过?来看她?,然后下一句结论?说是魂回来了,她?不由?多看那法师几眼,不知为何,她?平日里不迷信的人也觉得那法师眼里充满智慧佛法,慧眼如炬。   她?的身?体实在?太累,心神?交瘁,醒了一会儿后又昏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身?边的人变少了,只有皇上一个人,外面的天也黑了。   皇上胡子拉碴,整个人看起来也很疲惫,本来年纪就大,此时?眼底乌青明显,显得年纪就更大更老了。   “醒了。”   徐香宁想?开口,只是没有声音出来。   “想?喝水吗?”   她?点点头。   皇上亲自过?去?倒水给她?,用勺子喂她?,就一杯水喝了很久。   徐香宁想?说她?可以自己起来喝下去?,而不是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她?挣扎着要起来,皇上意识到她?的动?作,终于把她?扶起来,她?依旧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肚子还特别空,她?发现自己说不出来话,她?摸了摸自己脖子,还有点勒痕,细摸能摸出来,并非是陷进去?,而是微微凸出来,估计是肿起来了。   “你往后要怎么样,朕都?依你,你别再做这样的事。”   皇上说这话时?很认真。   徐香宁其实也不怪他,他一个封建社会的皇帝,从小接收的东西跟她?不一样,她?不可能要求别人抛弃他们的成长背景变得跟她?一样,他做的事有他的立场,每个人站的角度都?不一样。   往后十年安安稳稳的吧。   她?摸了摸他的脸,点点头。   “饿了吗?”   她?这次点两?下头。   皇上便把人叫进来,静竹她?们开始把熬好的粥端进来的,还是温热的。   她?就坐在?床上把那碗瘦肉粥吃完,又被迫喝了一碗参汤,才勉强觉得自己体力恢复了一些,说话出不了声音,她?寻思着她?该不会要成哑巴了吧,她?示意静竹把笔墨纸砚给她?拿过?来。   她?在?干净黄白的纸上问她?昏睡了几天。   “五天,今日是第六天。”   那还不算久,跟她?在?医院醒来又到被电动?车撞倒的是一样的天数,她?又问几时?了,皇上说是寅时?。   三更半夜的,怪不得周围这么安静,徐香宁见皇上寅时?还守在?她?床边,她?用手势示意他到床上躺着。   “朕不困。”   看上去?那么疲惫,不像是不困的样子,她?坚持让他到床上躺着,该休息得休息,他年纪那么大了,怕是熬不了夜。   果然,皇上躺上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徐香宁把纸笔那些东西收好,她?让静竹跟晓曼扶着她?下床走两?步路,可能是躺太久了,她?的腿也没什么力气,甚至还有一种麻痹感,在?房间内来来回回走十几圈才慢慢恢复过?来。   “娘娘,这几日皇上可担心了,日日照顾娘娘,娘娘,你也吓死奴婢了。”静竹说着就哽咽了,单手擦擦眼角的泪水。   徐香宁拍拍静竹的手以示安抚。   “娘娘,太医跟医女就住在?长春宫,娘娘有什么不舒服,奴婢去?叫太医跟医女过?来。”   她?摇摇头。   “阿哥跟格格也吓坏了,春贵人她?们更是每日都?哭,张嬷嬷她?也病倒了,皇上又是请民间大夫进宫又是让人给娘娘祈福。”   情绪平复过?来的静竹跟她?说这几日发生的事,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就过?去?六天而已,最大的事可能就是她?出事了吧。   徐香宁心想?皇上若是不给她?祈福,不让法师给她?招魂,说不定?她?此时?在?熬夜玩手机呢。   她?想?问张嬷嬷怎么样了,可是不能说话,手势又不能表达,于是就只能走出去?,张嬷嬷的房间就在?隔壁,她?指了指张嬷嬷的房间。   “娘娘是想?问嬷嬷怎么样是不是,嬷嬷没事,就是担心娘娘,忧思过?度,说不定?嬷嬷明日醒来见到娘娘醒了,嬷嬷的病也就好了。”   见张嬷嬷房间里漆黑,估计在?睡觉,她?也不进去?了,免得把人吵醒,她?回屋发现原本睡着的皇上又醒了,她?用口型说话,只是皇上没看懂。   “你陪朕睡吧。”   大半夜的,徐香宁哪也去?不了,她?想?了想?还是跟皇上一起睡,本以为她?睡了够久会睡不着,但由?于她?身?体没完全恢复,没多久又睡着了,皇上非要牵着她?的手才入睡。   这一睡就睡到天亮,她?醒来时?,皇上还没醒。   她?轻手轻脚地?起来,走到外间。   静竹她?们比她?还要早醒。   “娘娘,你是不是饿了?这是熬好的参汤,娘娘先喝一碗参汤。”   她?在?喝参汤的时?候,张嬷嬷也过?来,一过?来看到她?,眼泪就落下来。   “娘娘,你要是走了,你让老奴怎么办,老奴都?想?随娘娘一起走了。”   徐香宁不由?跟着落泪。   这一哭,静竹她?们也跟着哭了。   小邓子从外面走进来,见到她?们在?哭,也偷偷用袖子抹眼泪。   一大早,雨荷宫就哭成一片,外面这么吵闹,皇上都?没被吵醒,可能是太累了。   过?了一刻钟,她?们才稍微平复下来。   “小目子呢,让小目子赶紧催催膳房的人把熬好的粥送过?来,娘娘目前吃不得其它硬质的食物,只能喝点粥,要慢慢养回来才行,静竹,你把苹果搅成泥,让娘娘也吃一点水果吧。”情绪恢复过?来的张嬷嬷开始吩咐安排,“还有晓曼,你去?把太医叫过?来给娘娘把把脉,另外两?个送过?来的丫鬟秀苹跟秀果,让她?们去?备水给娘娘沐浴。”   张嬷嬷都?安排妥当,徐香宁都?不用她?多说什么,不过?她?说不了话。   到了辰时?,其其格从她?那过?来,紧紧抱住她?。   徐香宁摸着其其格的秀发。   “额娘,你不能再抛下我。”   徐香宁摇摇头用口型说不会了。   这一天对于徐香宁来说就是长春宫的人都?过?来探望她?,晓得她?不能说话时?,眼里都?充满担忧,春喜的眼睛是又红又肿,她?昏迷这五天,没吃到什么东西才瘦下去?不少,春喜却?也跟着瘦了,可见她?有多担心。   皇上醒后先回乾清宫了,这六天不理?朝政,积压了不少折子要处理?。   不过?她?醒过?来,对长春宫的人而言都?算是一件好事,大家难掩担忧,不过?大多都?是开心喜悦的,喜极而泣。   ……   宜妃听说徐妃醒了,又是被震惊了一会,大家都?以为徐妃要殁了,人都?昏迷那么五天,结果没想?到在?第六天清醒过?来,不过?说是不能说话,成哑巴了,其实能醒过?来就好。   宜妃让宫女给她?梳妆打扮,她?要过?去?探望徐妃。   “徐妃是福大命大。”翠玉梳头时?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啊,皇上也是不愿放弃徐妃。”   不管怎么样,徐妃还是清醒过?来,宜妃觉得是一件喜事,她?内心是不希望徐妃死的,她?若是死了,在?宫里就没人陪她?说话了。   “宫里其他人都?知道了吗?”   “应该是知道了,听说徐妃是前天夜里醒的,恵妃昨日就去?探望过?徐妃。”   “这么说我们消息还迟了。”   “大家都?以为是假的,奴婢不敢来告诉娘娘。”   徐妃昏迷这几天,宫里一会传说徐妃醒了一会,一会又说人没醒,一会说徐妃被太医针扎醒了,一会说徐妃呼吸都?没了,消息真真假假,皇上也禁止她?们前去?长春宫,怕她?们扰了徐妃,具体怎么样,她?们没看到自然不知道是真是假。   徐妃这一下等于死而复生,大家都?觉得是假的,没成想?竟然是真的清醒了。   翠玉也是等消息真的落实才敢过?来跟宜妃说。   “总归是好事,不过?听说徐妃不能讲话了。”   翠玉看了看自家娘娘,娘娘不在?意恩宠后,看后宫那些嫔妃都?顺眼不少,换成以前,徐妃这么得宠,娘娘说不定?盼着徐妃出事,哪会说是好事。   “娘娘今日过?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能说话,这长春宫的人口风都?紧,想?探听点消息不容易。”   宜妃看了看铜镜,头上的饰物不多,刚刚好。   “好啦,我们过?去?吧。”   宜妃带着翠玉跟碧珊过?去?长春宫,过?了一会儿,有人领着她?们进去?,她?一进徐妃的屋内就闻到药味。   徐妃坐在?榻上,正在?喝药。   “徐妃,你终于醒了,身?子好点没有?”   徐香宁放下药碗,点点头。   张嬷嬷在?一旁替她?说话,“宜妃娘娘,我家娘娘现在?说不了话,还请娘娘见谅。”   “唉,徐妃你说你也是,你怎么就想?不开呢,还抛下两?个孩子。”   宜妃作为年纪稍长的姐姐忍不住劝两?句,跟着坐在?榻上,跟徐妃隔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漆案几,“好在?是醒过?来了,这万一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妹妹,这是你的不对,凡事都?要想?开一些。”   宜妃甚至觉得徐妃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她?从一个答应步步高升到徐妃,集万千恩爱于一身?,皇上宠她?宠了二十年,不仅有小格格,也有阿哥,已经算是人生赢家了,怎么会突然想?不开,常常在?的事是常常在?咎由?自取,哪能为了别人的事而自己想?不开呢。   徐香宁又点点头。   “太医怎么说?这往后……还能说话吗?”   “太医说还要过?段日子才能知道可不可以说话,目前就是先静养。”张嬷嬷开口道。   “是,先静养,本宫看你都?瘦了,是要好好静养,这脖子的痕迹怎么还没消下去??”   “太医说要隔一段日子才能消下去?。”   又是张嬷嬷回答。   宜妃也不觉得不被尊重,继续说:“徐妃,你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皇上这几日都?陪在?你身?边,都?跟着消瘦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皇上对后宫哪个嫔妃会这样体贴,平日里嫔妃生病了,皇上也只是过?来瞧上几眼,有时?候连过?来瞧几眼都?没有,皇上还是在?意你的。”   这次张嬷嬷没有回答了,换成徐香宁点点头。   正巧,佟贵妃也在?这个时?辰过?来。   宜妃跟佟贵妃点点头,没有起身?行礼。   佟贵妃自己本人也不在?乎这些虚礼。   徐香宁刚想?起来行礼时?被佟贵妃摁下。   “你这样子就别行礼了,本宫不在?意这些东西,好点没有,能正常吃喝了吗?”   “我家娘娘只能勉强吃些流食,太过?油腻硬质的食物还吃不了。”   “吃几天清食流食也好,要好好养喉咙。”   宜妃也附和道:“是,养一养说不定?过?段日子就能说话了,徐妃你也别着急,太医们肯定?会开一些药方治好你的嗓子。”   徐香宁浅笑点头。   “行啦,别顾着跟我们说话,你先把药汁喝了吧,免得变凉。”宜妃示意她?继续喝药。   徐香宁只好继续喝药,这药太苦,她?一口气喝不完,喝了两?次才喝完,喝完后赶紧拿一块蜜饯含在?嘴里。   宜妃见徐妃不能开口说话,她?便回头问佟贵妃的近况,佟贵妃平日里又常常待在?景仁宫不出来,很少见到。   佟贵妃说她?平日里就是抄抄佛经,看看书,养养花,前几天让内务府那边的奴才给她?送来一只白色小狗,她?基本上都?跟狗一起玩了。   “养狗也好,还能陪着说说话。”   两?人聊了几句后,徐香宁觉得身?子乏了,说她?回屋歇息。   宜妃她?们也不在?意她?提前走开,都?晓得她?还没恢复过?来,挥挥手让她?去?歇息,而宜妃跟佟贵妃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出长春宫。 第140章   “额娘吉祥。”   胤祄过来看她, 徐香宁招手让他过来,揉了揉他?的脸。   “额娘,我是大人了,你不能这样揉我的脸。”   徐香宁心想再大不还是她的孩子嘛, 不能说话的她只?好继续揉他的脸以示自己的想法, 这孩子的确长得很快,已经长高过其其格, 是个一个大小伙, 已经十五岁了,整天待在阿哥所那边, 她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额娘,你好点没有?”   徐香宁这才拿毛笔在纸上写字。   “能吃能喝,好多了。”   “额娘,你?要快点好起?来。”   徐香宁点点头。   “十八阿哥过来了。”   胤祄回头,恭敬地喊了一声春额娘。   “又长高了,每回见?到你?都觉得你?又长大一些, 也稳重了。”   胤祄腼腆地不接话。   徐香宁让人准备午膳,差秀苹去把其其格叫过来, 大家一起?吃饭。   胤祄在后?宫不能待太久, 用过午膳后?就离开了。   只?有春喜还留在她屋内。   “皇上也奇怪, 你?没醒之前,日日留在长春宫, 你?醒了之后?, 他?反倒不过来了。”   徐香宁望着窗外?的日光,没有接话, 也接不了话,她静养了十几日, 喉咙还是出不了声,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说话,有时候其实?不能说话也挺好的,就点头笑?一笑?就好了。   “郭贵人听说又病了,病得有些严重。”   她转过身,眼神有些诧异。   “不过郭贵人年?纪也大了,五十岁的人本来就多病,这会怕是撑不住了。”   徐香宁也难掩哀伤,是啊,在这古代五十岁已经算是高龄,也就在康熙朝各宫嫔妃活得比较久,有些二三十岁就走了,她拿起?笔在纸上写——-我们去看看郭贵人。   “你?还是别去了,你?才刚好,万一染上病气怎么办,你?这身子经不起?折腾。”   徐香宁觉得没什?么大碍,还是跟春喜一起?过去翊坤宫探望郭贵人。   跟上一次生病的郭贵人比起?来,这一次生病的郭贵人看上去的确像是弥留之际,脸色苍白,连眼神都不那么清澈,而是有些浑浊,说话时有气无力?,手瘦得像是干枯的树枝。   “徐妃,谢谢你?们能来看我。”   徐香宁不能说话,只?能握着郭贵人的手。   “我要走了,走了。”   郭贵人宫里的宫女在一旁开始抹眼泪。   “姐姐,没事,不要害怕,再过几年?,说不定我们也会陪着你?,人终有一死,你?可还想见?到谁,我们去帮你?把人叫过来。”春喜在一旁轻声道。   “算啦,该见?的人我也见?到了,她们都有过来探望我,连皇上都过来看过我了,我没什?么遗憾了,最想见?的人却远得见?不着。”   “恪靖公主晓得你?这个额娘在记挂她,她肯定明白你?的心意。”   “是啊,她知道的。”   郭贵人说一会话就累了,睡了过去,她们才离开。   这宫里可能还会有更多年?纪大的嫔妃离开,一个接着一个,徐香宁出来时都不由叹口气,真是人终有一死,谁都逃不过。   春喜挽着她的手,“你?别想那么多,生死有命,我们都左右不了。”   生命的确无常,她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她与郭贵人也算是熟识,看到自己熟悉的人走向死亡,难免感伤,徐香宁冲着春喜笑?了笑?,没说什?么。   ……   果不其然?,三天后?,郭贵人殁了。   宜妃听闻郭贵人殁的消息时,人也怔了一下,她们姐妹两最后?都没有真正和解,她妹妹依旧是认为是她害她小产,害死她肚中的孩子,她得知她生病时过去探望过她,她妹妹虽然?没有埋怨她,但也没有原谅她,有好好说上几句话。   不管原不原谅,最后?都只?是这样了,人家说姐妹和睦,其利断金,可惜她们两姐妹称不上和睦,反而处成敌对的关系。   宜妃回想她们的点点滴滴,还是绷不住哭了。   皇上以贵人之礼安葬了郭贵人,没有在她死后?抬高她的位份,将她葬在景陵妃园寝中。   ……   眨眼间到了十一月,皇上在她醒后?已经有两个月没来看过她,她嗓子好了一些,虽然?说话还是费劲,不过终于出了一点声音,沙哑低弱的,至少没有真的变成哑巴。   尽管如此,她还是瘦了一些。   她宫里的炭火也多了不少,不再是宫妃份例的那些炭,送过来的炭都是上好的银丝炭,鲜少有烟雾,不呛人那一种,她们屋里十一月就开始燃上炭了。   京城的十一月份的确开始变冷,寒风瑟瑟。   天冷之后?,张嬷嬷就不怎么让她出去,顶多在后?院前院里走一走,说是怕她感染风寒,徐香宁也听她的话,基本上都是待在长春宫,无聊时去找通嫔她们聊聊天,做做针线活。   不得不说后?宫生活无聊乏闷,做一些针线活好歹能让日子过得快一些。   徐香宁又开始织毛衣,想着在这个冬季前能织好。   “娘娘,起?来啦,午觉别睡太久,不然?晚上会睡不着。”静竹乐呵地上前,旁边的脸盆架上放着一盆干净的水,“这水有点凉,奴婢去换一盆水,再给娘娘擦脸。”   “没事,不用那么麻烦。”   静竹拧干毛巾递给她。   徐香宁洗净脸就下床,这冬日头发?毛躁,她让静竹帮她绑起?来,不用弄什?么发?髻,全部扎成马尾就好。   “静竹,我是不是有白发?了?”   “娘娘头发?黑着呢,乌溜溜的,特别顺滑。”   徐香宁知道静竹哄她,她也已经四十岁,肯定有白头发?,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眼角的皱纹有多了一些,梳好头发?后?,她又坐到榻上拿起?她织了一点的毛衣继续织。   “娘娘,刚送过来的青枣,你?先吃几个吧。”   “没事,放着,我待会再吃。”   过一会儿?,晓曼有端进?来一只?青花瓷小盅,“娘娘,这是刚熬好的木瓜汁,里面加了一点蜂蜜,娘娘趁热喝了吧。”   “怎么一个个的,都想让我吃东西,我又不饿。”   “嬷嬷说娘娘瘦了,一定要多给娘娘补补。”晓曼如实?道。   徐香宁叹口气,她那么胖,瘦一点反而更健康,毕竟是张嬷嬷的心意,她还是放下针织线,尝尝那木瓜汁,木瓜已经被熬煮得很绵密,不成块状,加了蜂蜜后?的确甘甜,有一股蜂蜜的香气。   “娘娘,怎么样?”   “不错。”   “娘娘喜欢就好,娘娘这阵子吃得都不多,奴婢都担心极了,让小厨房的人多给娘娘捣鼓一些好吃的,要把娘娘养胖才行。”   她醒了之后?,张嬷嬷她们待她就精致许多,生怕她饿着冷着,真的是甜蜜的负担,徐香宁笑?着看晓曼,说道:“你?家娘娘已经够胖了,这后?宫就你?家娘娘最胖,你?们还要把我养胖,你?们是存了什?么居心。”   “哈哈哈,娘娘,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静竹也在一旁跟着笑?起?来。   小目子进?来,躬一下身,小声道:“娘娘,皇上来了。”   “到哪了?”   “刚到长春宫的门?口。”   时隔两个多月,皇上还是过来了,她都以为他?不打算过来了。   “那我们站到门?口迎接吧。”   她们几个人走出房间,在房门?口站着等?皇上过来,过一会儿?就见?到皇上穿着蓝缂丝五彩单金锦服跟青缂丝单金龙褂,后?头带着三个人朝这边走过来。   “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她们齐齐行礼。   “外?面风大,站在门?口干什?么。”康熙皱眉,扫了一眼徐氏,瘦了,脸都不那么圆了。   他?不知怎么面对徐氏,怕她怪他?,怕她怨他?,同时他?也怨她,怎么能行事如此极端,抛下他?,抛下两个孩子就走了,于是干脆不来见?她,可是还是熬不过思念,他?还是过来了。   “臣妾是为了迎皇上。”   “你?以前规矩都没那么多。”   以前她惫懒,都是在房间内迎他?,有时候见?到他?都不行礼,康熙牵着她进?去。   洪宝全跟两个小太监就在外?面,不跟着进?去了。   “洪公公,拿着暖手炉吧,别冻着手。”静竹很快递过来几个暖手炉给几个公公。   “谢谢静竹姑娘。”   “要不洪公公到偏间吧,外?面冷,里面我们伺候就行。”   洪宝全寻思着皇上到徐妃这,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况且皇上还是时隔两个多月才过来看徐妃,肯定不是说几句话就离开,这外?面风大,吹进?他?脖子里面,他?让两个小太监守着,他?进?偏间取取暖,歇一歇,有什?么事喊他?。   静竹见?洪公公进?偏间后?才进?屋,往炭炉加满炭,见?晓曼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后?便自觉也到门?外?候着,等?着娘娘跟皇上喊人再进?去。   “能说话了?”   “能说是能说,只?不过很沙哑,皇上别嫌臣妾的声音难听,臣妾刚刚在吃蜂蜜木瓜盅,才吃到一半,皇上就来了。”   康熙听着她的声音的确有点沙哑,不过能说话就好,连脖子上的勒痕也消失了。   “皇上,你?要吃蜂蜜木瓜盅吗?很好吃,醇香甘甜。”   康熙扫了一眼吃到一半的蜂蜜木瓜盅,“你?要朕吃你?剩下的?”   “没有吃剩下的,这不是有一个小碗嘛,臣妾是先盛到小碗里再吃的,那蛊盅里剩下那一半还是干净的,臣妾没碰过。”   “朕不饿。”   徐香宁撇撇嘴,都接吻过几百次的人了,难不成还嫌弃她的口水,“皇上是在嫌弃臣妾的口水吗?”   “朕只?是不饿,这毛衣要织给谁?”   “反正不是织给皇上,爱织给谁就织给谁。”   “是织给朕的吗?”   “都说了不是织给皇上,臣妾先前给皇上织过一次,皇上都没怎么穿。”   “朕明日就穿上。”   徐香宁抬眸盯着皇上,他?似乎变温和许多,本来跟她说话时大多数时候都很温柔,现在是更温柔了,这是怕她又想不开,估计等?她下一次想不开是二十年?后?了。   皇上这样子跟张嬷嬷她们有点像,都是很小心地对待她,把她当成精致昂贵的瓷器一样,生怕把她碰倒。   皇上那双黑眸里流露出怜惜跟心疼之意,她不由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上。   康熙像是抱住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紧紧回搂住她。   徐香宁知道这个人是真的爱她,真的待她很好,虽然?做不到专一,但他?大概已经给出他?一个帝王能给到的爱,她其实?不能奢求太多。   “你?要是再做这样的事情,朕会把长春宫的人都通通处死,让他?们给你?陪葬。”   嗯……这才感动多久啊,他?又说威胁她的话,又拿皇权压她,不过这一次,徐香宁也只?是听听,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朕不仅将长春宫的人都通通处死,朕还会诛你?九族。”   “你?可闭嘴吧。”徐香宁听不下去,直接用手捂住他?的嘴,“皇上,你?再说,信不信我这手就不松开了,我干脆弑君算了,我看你?还敢威胁我。”   “胡言乱语,这种话你?都敢说。”   康熙皱眉,弑君这种话哪能随随便便说出口,万一被别人听到,她逃不了一番责难,也就他?知道她不是真心的。   “皇上,那你?也别说杀人的话,你?明知我不喜欢听到这些话,你?还说,是你?在跟我作对。”   “朕怎么跟你?作对了,你?做出那么多荒唐事,朕都一一原谅你?了,要是换成别人,朕早就将她们处……”   死字还没说出口又被徐氏捂住嘴。   他?拿开她的手,“算啦,朕不跟你?计较,朕不说这些了,你?身子恢复如何?”   “瘦了许多,肚子上的赘肉都没有了,皇上,你?摸摸看。”   因为在屋内,燃着炭,徐氏穿着单薄,他?一摸发?现她真是瘦不少,肚子上的肉都消下去一些,他?更喜欢她脸圆圆的样子,他?反而不喜欢她瘦下去的样子。   “得好好养回来。”   “好不容易才瘦下去的,养什?么养。”   “朕更喜欢你?先前的模样。”   徐香宁白他?一眼,哪有人喜欢她胖胖的样子,她估计她那会都胖到一百四十斤了,要是有称,她很想称一称,“皇上,你?为何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朕看到你?就生气。”   “为什?么?”   康熙心想她还敢问什?么,语气有些埋怨,“你?抛下朕,你?还敢问朕为什?么,不就是两个太监,值得你?这么跟朕怄气,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你?也抛下其其格跟胤祄,他?们是你?的孩子,你?一个当额娘的人都不为孩子想想吗?”   “我当时脑子的确是抽风了,皇上,你?别生气,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皇上,你?就原谅我吧。”   徐香宁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   康熙把她的手指折下来,“看你?日后?表现。”   她改搂着他?的脖子,使劲亲他?。   康熙见?徐氏又恢复成以前娇憨的样子,不由松一口气,只?要她不想着自尽就好,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皇上,虽然?现在还是大白天,可是怎么办,我有点想做那事。”   “你?身子还没好,别折腾了。”   “皇上,我邀你?,你?竟然?还拒绝,你?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瘦了,觉得我不好看了?”   “朕是为了你?身体着想。”   “我养了两个多月,早好了,你?不能拒绝我,还是这两个多月,你?迷上别的女人了,她们比我年?轻漂亮,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朕这两个月没翻过牌子,朕被你?气死了,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   徐香宁搂着他?撒娇:“你?是不是不行?起?不来是不是?”   康熙凝着她,他?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什?么男子汉的尊严,没有伪装了,他?比她年?长二十岁,肯定比不上她的体力?,不过徐氏还愿意跟他?做这事,说明她其实?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他?的。   “朕的体力?比不上你?,力?不从心,并非是起?不来,而是不能满足你?。”   “哈哈哈,原来你?都知道,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徐香宁发?现这老男人还真的是直接,别人至少还装一下,他?在她面前都不装了,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康熙觉得徐氏有点变了,她似乎……更喜欢他?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朕又不傻,你?先前餍足的样子是什?么样的,朕又不是没见?过。”   她若是真的舒服,她会有点像他?先前养过的那一只?猫,神情都是舒缓的,那猫会摊开肚子,肚皮朝上,而徐氏是闭着眼闷哼出声。   “你?这么久不翻牌子,皇上,难道你?不想吗?我都不嫌弃你?,你?怕什?么?”   康熙最后?还是被徐氏勾到床上,舒爽了一次,看徐氏的样子,她似乎也有餍足。   两人睡过去,再醒来发?现外?面已经快天黑,到了掌灯时分。   “皇上,你?今晚留在这里过夜吗?”   “嗯。”   徐香宁开心地咧咧嘴,“那我们该起?来了。”   到了用晚膳时分,餐桌上多了一碗蜂蜜燕窝,而皇上那份是虫草鸡汤,她这阵子吃这些燕窝补品吃太多,张嬷嬷生怕她瘦下去,膳房那边也是有什?么好吃的通通都给她端上来。   她是吃不下这份蜂蜜燕窝,吃了一碗饭就饱了。   余下的膳食都赏给奴才们了。   晚上沐浴时,皇上非要她帮忙擦拭。   徐香宁只?好绕到屏风后?面伺候他?。   等?他?们两个月都沐浴结束后?,他?们坐在床上,白天睡过了,这会儿?还没有睡意,徐香宁是捧着一本书在看,皇上则是让人把折子拿过来,他?坐在她书桌前批阅折子。   到了亥时,他?们才歇下。   ……   眨眼间来到十二月底,又是一年?年?末,宫里跟往年?一样开始张灯结彩。   恵妃这几日反倒是最忙的时候,要看东西六宫一整年?的账册。   德妃是个不管事的人,这管理后?宫的权利可以说是全归她一人,不过也意味着她比德妃辛苦不少,恵妃这个时候就忍不住想起?荣嫔,荣嫔管理后?宫的时候,她算是荣嫔的副手,荣嫔主管,如今重担都压到她一人身上,她难免忙碌。   她也让流莺去敬事房把侍寝的薄子拿过来让她看几眼。   这一翻,她发?现皇上从十一月开始,基本上只?留徐妃侍寝,只?翻徐妃的绿头牌,没翻过别人的。   这徐妃“死而复生”反而更受宠了。   皇上未免太宠徐妃了。   眼看着上一次大选进?宫的秀女都入宫快五年?了,皇上对那几个秀女似乎已经厌烦了,户部那边又请示明年?大选,不知新进?宫的秀女还会不会得宠。   恵妃翻看完后?把薄子放下,叹口气,皇上这么宠徐妃,她不由想起?一件旧事,虽说那事已经过去很多年?,皇上要是真查到什?么早就查到了,应该是没查到什?么。   “荣嫔那边怎么样?”   流莺疑惑了一下,不过还是回说荣嫔那边一切如常。   荣嫔肯定是弄不出什?么大幺蛾子。   不知胤褆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想过那件事,皇上已经很大年?纪了,再不行动,这皇位就要让给别人了。   “把香点上。”   “是,娘娘。”流莺去把香点上。   恵妃又继续看账册。   过了半个时辰,海芸走进?来。   “娘娘……”   “何事?”恵妃眼眸都没抬一下,专注在账册上面。   “乌贵人,不是乌庶妃殁了。”   恵妃这才抬头,“怎么殁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乌庶妃在那么多人面前告发?常常在跟太监的私情,丝毫没顾及到皇上的脸面,被皇上贬为庶妃也是理所应当,乌庶妃跟荣嫔一样都被禁足囚禁,毕竟是生过阿哥的人,恵妃有特意叮嘱底下的奴才别太苛待乌庶妃,按照庶妃的规格给她份例。   皇上没有处死乌庶妃,乌庶妃若是安生,至少在皇上驾崩之前,她在后?宫也是能安稳度日的。   乌庶妃也年?轻,不应该这么年?轻就殁了。   “就刚刚的事,是乌庶妃的婢女过来通知我们,那婢女说乌庶妃是中毒身亡,给乌庶妃送过去的膳食是被下了毒的。”   恵妃一愣,被毒死的?她还说怎么这么年?轻就死了,原来是被毒死。   “那婢女呢?把她叫进?来,本宫要亲自问问。”   梦璃被带进?来,扑通一下跪下来。   “娘娘,我家小主死了,她是被人害死的,有人往我家小主膳食里下了毒药,还请娘娘为我家小主做主。”   “你?怎么知道是被人下毒,你?有何证据?”   梦璃抬头,说:“娘娘,我家小主虽然?被囚禁,不得走出永寿宫,但我家小主在此之前没生病,身体还挺好的,今日的膳食送过来,我家小主刚吃完就突然?吐血,血都止不住,就这样走了,我家小主的死状一看就是中毒,娘娘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看看我家小主,还请娘娘为我家小主做主。”   这事……不大好办,跟乌庶妃有仇的人不多,可能是长春宫的人,可是长春宫有徐妃得宠,在后?宫屹立不倒,皇上目前都没翻别人牌子,独宠徐妃。   而乌庶妃……在皇上眼里怕是连徐妃的一根头发?都不如,皇上会维护谁就不言而喻,一个庶妃的死在皇上那不是什?么大事,她若是为乌庶妃做主,万一真的是长春宫的人动的手,她等?于是得罪长春宫的人,也跟皇上作对。   一个庶妃,似乎不值得她这样大动干戈。   死了就死了。   恵妃犹豫,不知要不要上报此事。   “娘娘,我家小主真的是被人毒死的,这样的人留在后?宫,万一她也毒害别的嫔妃怎么办,娘娘一定要找出凶手啊。”   梦璃一看恵妃犹豫,赶紧高声道,声音哽咽,她家小主其实?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明明是有人毒害小阿哥,她家小主只?是揭发?常常在跟太监的私情而已,被降为庶妃,被囚禁已经是她家小主得到的惩罚,没想到暗处的人还不愿意放过她家小主。   “海芸,你?带着人过去看看乌庶妃。”   “是,娘娘。”   恵妃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中毒再决定要不要上报,不过那个婢女说得对,毒害后?宫嫔妃不是小事,万一那人又想毒害别的小主嫔妃怎么办,那人估计是收买了膳房的人。   这宫里连她这里都没有小厨房,她的膳食都是由东西膳房的人做出来的,的确不能太过轻视,万一害的人是她怎么办。   海芸看完回来后?跟她说死状的确很惨烈,连鼻子都出血,应该是很烈的毒药。   “这事得告诉皇上,得查出凶手是谁,永寿宫的膳食由西膳房那边的师傅做的,先把西膳房封起?来,今日当值的人都拘押起?来,乌庶妃的膳食经过谁的手都要一一查出来。”   恵妃没心思看账册,开始让人去排查。   皇上年?前朝事繁忙,无心管这事,说是交给她处理。   恵妃就知道皇上不在意乌庶妃的生死,怕是已经很厌烦乌庶妃,不过这事她要查,接触过乌庶妃膳食的奴才,她都让人先拉去慎刑司审问一遍,若是不说实?话,再用重刑,若是吐露出一点消息,可以考虑放过他?们。   不过两天过去,恵妃也没查到什?么,西膳房的每个人都说不知情,并不知道是谁下的毒,这背后?的人行动还挺缜密,她直接把西膳房的司膳长叫到承乾宫。   “郑师傅,你?似乎是刚当上司膳长没几年?,西膳房就出了多少事,先是十九阿哥,再是乌庶妃,乌庶妃再怎么样都曾经是阿哥的生母,身份尊贵,她死得不明不白,你?说本宫应当如何?”   当初这个郑师傅当上司膳长还是托徐妃的福,而徐妃又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若是这事跟长春宫没有关系,她是不相信的,一定跟长春宫逃不了干系。   郑成志跪在地上,求饶道:“娘娘,奴才也不知情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情也好,知情也罢,后?宫小主被下毒,你?作为西膳房的司膳长,你?逃不了干系,本宫只?是告诫你?一句,若是找不到下毒之人,本宫会先处置你?这个司膳长,你?管理不严,害死乌庶妃,你?项上人头难保!”   “娘娘恕罪,奴才是真不知道谁下的毒,那膳食是乌小主身边的奴才小才子过来拿的,只?经过小才子的手,小才子已经被拉去慎刑司用刑,而给乌小主做出这份膳食的杨师傅也被拉去用刑,他?们都不知道是谁往膳食里面下的毒,奴才就更不知道了,奴才若是知道什?么,肯定会跟娘娘说的,可是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正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本宫才要处罚你?,你?作为西膳房的司膳长,接连发?生下毒之事,那是你?无用,本宫还留着你?干什?么,皇上将此事全权交给本宫处理,本宫肯定要为乌庶妃讨回一个公道,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郑成志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来人,把他?拉下去杖毙!”   郑成志慌了,急急看向恵妃,恵妃不似是说笑?,“娘娘,奴才是无辜的。”   “你?不无辜,你?管不好整个膳房,怎么会是无辜的,来人,杖毙!”   郑成志是没想到自己刚当上司膳长没几年?,就要被处死,他?想派人去找徐妃,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有一群人试图把他?押下去。   “恵妃娘娘,奴才觉得……觉得那个小才子有问题。”   “你?胡说,小才子是乌庶妃的奴才,他?怎么会害乌庶妃?”   “奴才听说小才子不想伺候乌庶妃,他?想到别处当差,想攀高枝,他?前阵子正四处打听哪个宫缺人,奴才觉得小才子没说实?话。”   “小才子已经被用过刑,你?怎么知道他?嘴里说的不是实?话?本宫要如何信你??”   “娘娘可以让小才子受极刑,说不定小才子就肯说实?话了。”   “你?所言若是有假,本宫会唯你?是问。”   “娘娘明鉴,奴才不敢说谎。”   “你?先下去,你?这颗脑袋先保留着,若是本宫从小才子那问不出什?么,你?一定会死,谋害小主嫔妃可是死罪!”   “奴才不敢说谎。”   “放开他?。”   郑成志死里逃生,大松一口气,回到膳房时又不由叹口气,本以为当上司膳长,他?是膳房最大的头头,膳房的人都要听他?的话,没成想一出什?么事都得找上他?,这司膳长真不是好当的。   他?不知道是谁要害死乌庶妃,不过小才子不想在乌庶妃那当差是事实?,毕竟跟着一个不受宠,被永久禁足的庶妃是没有任何前程的,小才子年?纪还小,想要奔向好前程也没什?么不对,不过若是为了奔向好前程,把自己的小主害死了,那恐怕就自私了。   原本已经从慎刑司放出来的小才子又被拉去慎刑司。   恵妃真的让人对小才子用极刑,小才子为了保命才说了一些东西,他?是被人收买,毒药的确是他?往乌庶妃的膳食里面下的,不过毒药是别人给他?的,说是是长春宫的奴才给他?的。   恵妃问是哪个小主的奴才给他?的,小才子说他?只?记得他?在长春宫见?过,但不记得是哪个小主的奴才。   小才子说若是他?去认,应该能认出来。   恵妃让太医给小才子疗伤,等?伤好一些,她会带他?去长春宫认人。   过了五天,恵妃就迫不及待带上小才子到长春宫,趁着皇上去长春宫找徐妃的时候过去的,她先过去徐妃的雨荷宫禀报此事。   “本宫怎么知道这个小才子不是受人指使呢?”   “徐妃,小才子在慎刑司受刑,他?不敢说假话。”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他?可有什?么证据?”   “他?是人证,他?能认得给他?银两的人。”   “银两而已,谁都有银两,银两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就凭他?一张嘴,本宫信不过,恵妃这样一来等?于是搜宫了,无凭无据就搜宫,本宫觉得不妥。”   恵妃只?好看向皇上,说道:“皇上,那幕后?凶手明目张胆谋害后?宫小主,其心可诛,乌庶妃死的时候死状很惨烈,七孔流血,那毒药药性很强,那人是丧心病狂,若是下一次她想要害的不是乌庶妃,是徐妃是宜妃她们,不找出凶手后?患无穷,臣妾不想留着一个谋害小主的人在后?宫里,谁知道那人何时再起?心思,本宫知道这事肯定不是徐妃做的,应该是长春宫哪个奴才做的。”   徐香宁皱眉,忍不住制止道:“恵妃,事情还没查出真相,你?不要先预设是长春宫的人干的,万一是承乾宫的人干的呢,这个奴才害死自己的小主,背信弃义的人,他?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奴才不敢说谎,奴才说的句句属实?。”   有伤的小才子跪下来求饶道:“奴才认得那个人,奴才只?需多看几眼就能认出他?,是他?给奴才一百两银子,还说若是事成了,他?有办法将奴才调去别的地方做清闲一点的活,奴才正是认出他?是长春宫的奴才,奴才觉得长春宫得宠,他?有能力?帮奴才,奴才才会答应做这样的事。”   “皇上,小才子在慎刑司受了极刑才说出一点真话的,臣妾觉得小才子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康熙不发?一言,转着他?拇指上的大扳指,瞥了一眼徐氏后?沉思。   恵妃看见?皇上瞥徐妃那一眼,心里暗道坏了,皇上怕不是要顾及徐妃吧,难不成皇上怕是徐妃做的,若是让小才子认人,认出是徐妃宫里的人,这事似乎不大好办。   皇上是不是也有这一层顾虑才迟迟不开口。   恵妃心想这事情都查到这了,只?要小才子把人认出来,就知道凶手是谁,她忍不住又开口:“皇上,乌庶妃临死前说十九阿哥不是荣嫔害死的,可能另有其人,她说荣嫔跟她无冤无仇,没必要害她,十九阿哥当时还不到三岁,那下砒.霜的人都能对小孩子下毒,可见?此人心思歹毒,臣妾觉得说不定害死十九阿哥跟害死乌庶妃的人同属一个,还请皇上不要放过凶手,那人不仅谋害皇嗣,还谋害嫔妃,属实?胆大包天,蛇蝎心肠。”   “去把长春宫的奴才叫过来。”   皇上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恵妃才松一口气,看向徐妃,“徐妃,你?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还请娘娘下令把长春宫的奴才召集过来吧。”   “惠妃娘娘是掌管六宫的人,娘娘说的话一样管用,不用我下令。”   恵妃被噎了一句,不过还是让人去办这件事。   过一会儿?,所有奴才都召集过来,连同长春宫的小主都过来了,都站在长春宫的前院里。   “小才子,你?赶紧去认人吧。”   徐香宁心里很不安,尽管她知道不是她做的,可是……   她忍不住看向和常在,当初乌庶妃把和常在推倒,害得和常在五个月的胎儿?保不住,和常在肯定是恨乌庶妃的,这事会不会是和常在让人做的?   小才子走得很慢,他?身上的伤口都还没好,每走一步路都非常疼,他?强忍着痛意看院子里的人,走到他?们跟前,到倒数第二排时,他?见?到那个人,于是指着那人,说就是他?。   徐香宁也看过去,小才子指的人,她并不陌生,是春喜身边的太监小万子,春喜是答应的时候便跟在春喜身边,她不由捏紧手帕,下意识看向春喜。   毕竟跟春喜相处这么多年?,从她刚入宫当秀女时她就认识春喜,她能从她看似淡定的表情里看出一点东西,她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整颗心往下沉,脸色一白。   “启禀皇上,恵妃娘娘,徐妃娘娘,就是他?,他?给奴才一百两银子让奴才往乌庶妃的膳食里下毒药,毒药是他?给奴才的,奴才不会认错人的。”   “你?胡说!你?在栽赃诬陷,我何时给过你?银子。”   “就是你?给的,我还记得你?当时穿的紫色衣服。”   “你?胡说!你?想栽赃!皇上,奴才没有,奴才没未给过什?么银两给他?,还请皇上明鉴!”   小万子也跪下来。   “这是谁的奴才?”恵妃问道。   “是臣妾宫里的太监,叫小万子,臣妾觉得这事蹊跷,臣妾与乌庶妃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乌庶妃,那个奴才的随便指认如何能信,他?都敢把自己的小主杀死,背叛主子的人,他?说的话一点都不可信。”   “可是为何他?不指认别人,偏偏指认春贵人的奴才?”   “那就要问恵妃了,恵妃想干什?么,妹妹不知晓。”   “你?……”恵妃没想到春贵人反过来指她,好似她要陷害她一样,她气得瞪大眼睛,不得不说春贵人跟她的奴才都淡定得很,丝毫不慌张,这么突然?还能反过来诬她。   “一个背叛主子,心思残忍杀害自己主子的奴才说的话不可信,恵妃,这事你?办得不好,那奴才也别留着了,立即杖毙吧。”   康熙沉声道。   恵妃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到皇上阴沉的脸色,把所有话吞回去,只?能认错:“皇上说得对,此事是臣妾办得不好,那奴才说的话的确不可信,是臣妾太急于找出凶手了,是臣妾不对,还请皇上见?谅,那奴才,臣妾会让人将他?杖毙。”   康熙转身回屋。   其他?人才散去。   恵妃忍不住看一眼春贵人,春贵人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先前她就觉得不能小觑春贵人,不过随着春贵人失宠,她便没把她放在眼里,没成想她心思这么狠毒。   她现在怀疑十九阿哥就是春贵人害死的,荣嫔只?是背了黑锅。   照例说荣嫔不至于觉得一个不到三岁的稚儿?是威胁,更别说当时还只?是贵人的乌庶妃,两人若是没仇的话,没理由要害死十九阿哥。   这事……皇上似乎不想再查下去,只?能这样了结了,恵妃知道乌庶妃的死只?能是这样了,皇上不在乎乌庶妃的死,这春贵人是徐妃的好姐妹,而徐妃又是皇上的宠妃。   皇上不想让他?的宠妃伤心,只?能牺牲一个庶妃。   皇上啊,大清的帝王,竟然?会爱上一个人,除了爱,恵妃想不出皇上为何会这么护徐妃,连徐妃的好姐妹都护上了,爱屋及乌。   恵妃嘴角划过一抹讽刺,最后?只?能带着人离开。   而那个小才子被杖毙,而乌庶妃的那个奴婢还是别留了,不过恵妃念在对方是个忠主的奴婢,还是让她出宫去了,没处死她。   ……   徐香宁等?皇上离开长春宫,她立即过去找春喜。   “真的是你?做的?”   “香宁,你?先坐下吧。”   徐香宁仍然?处在震惊中,她缓缓坐下来,还是盯着春喜,“真的……真的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她该死,香宁,她真的该死,若不是她,霁雯不会死,周立安不会死,霁雯跟我们多年?姐妹,她最后?的尸首都不能葬在景陵,乌庶妃该死,是她害死霁雯跟周立安,我不过是让她杀人偿命而已。”   “十九阿哥是不是也是你??”   “不是,我没必要害一个婴儿?,我只?是想要她的命而已,皇上他?……他?有察觉什?么吗?”   “我不知道,皇上心思藏得深。”   其实?她觉得皇上隐隐约约也能猜出什?么,不过他?顾及她才没有追究此事,徐香宁没想到春喜真的会让人给乌庶妃下毒,虽然?她也狠乌庶妃,若不是她,霁雯跟周立安的确不会死,但她没想过要杀人。   “香宁,乌庶妃是该死,你?也别想那么多,她若是不害我们,她也不会死,这后?宫之人本来就是你?争我斗,你?善良,不代表别人也善良,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人不是你?害死的,你?不必愧疚,若是皇上真的处置我,我也认了。”   “春喜,我知道的,乌庶妃的确不值得我同情,我只?是有点意外?你?会瞒着我。”   “你?啊,这种事少一人知道更好,万一真的出事也不至于牵连到你?,我一人做事一人担,不想牵连你?,此事你?不知情,皇上若是问起?,你?只?管照实?说就好。”   徐香宁叹口气,还不知道皇上什?么心思,她不可能看着春喜出事的,只?希望皇上忘了这事。   “放心吧,我也活了这把岁数了,真的有事也没关系。”   “你?不会有事的。”徐香宁急急地说,霁雯已经死了,她不能再失去春喜。   “香宁,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我真的不后?悔认识你?。”   春喜是真的把香宁当成姐妹,尽管她曾经有过很嫉妒香宁的时候,她不得宠,而香宁得宠,她是既羡慕香宁,又嫉妒香宁,好在都过去了,她已经不爱皇上了,庆幸的是她最嫉妒的时候也没想过害香宁。   她们两互相扶持到现在很不容易,她爱惜香宁这个姐妹,她得皇上恩宠,过得好是她乐意见?到的。   两人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抱住对方。   “皇上若真的生气,你?别替我求情,别违逆皇上,皇上毕竟是帝王,是大清的天子,你?得顺着他?。”   徐香宁不可能不替她求情的,她就是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如何才没有开口问。   两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徐香宁才离开春喜的房间。   门?关上,玉晴忍不住轻声道:“小主,为什?么不告诉徐妃实?情,十九阿哥他?……”   “算啦,香宁骨子里太善良,别告诉她,我怕她心思重,会有愧疚,她太善良,从来没起?过害人之心,告诉她怕她负担重,反正这事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查到我们身上,乌庶妃已经死了,荣嫔也被囚禁,十九阿哥的死已经没有会再去追究。”   十九阿哥自然?也是她让人下手的,乌庶妃几次招惹她,她就是要看着她伤心绝望,看着她死,借着十九阿哥的死,她报复荣嫔,当初她被关进?冷宫时,荣嫔怎么对她的,她一清二楚,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她蛰伏这么多年?,等?着三阿哥被囚禁,荣嫔彻底失势,她才敢去害荣嫔,在此之前,她看着荣嫔得意,等?了很久才等?到机会,在此之前,她真的已经等?很久,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几年?。   这宫里大多数人手上都是沾血的,她只?是让害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处而已,她不怕沾血。   不过香宁不一样,她太善良,正因为她善良,霁雯的死,她才会那么愧疚,觉得她救不了霁雯,自己也选择相同的方式自尽,坏事就让她来做就好,香宁的手保持干净就行。   她觉得皇上不会真的处置她,一个乌庶妃不值得,皇上并不是很在意乌庶妃,再者香宁刚刚恢复,皇上心疼香宁,不会再去激香宁,比起?乌庶妃,香宁才是皇上在意的人,而她是香宁在意的人。   皇上顶多降她位份。   至于恵妃,春喜觉得恵妃估计想让大阿哥坐上帝位,在这个关键时候,她也不会忤逆皇上,所以只?能将这件事放下,乌庶妃跟恵妃渊源也不是很深,恵妃不会为了乌庶妃而跟皇上对抗。   春喜勾勾嘴角。   ……   徐香宁担心皇上处置春喜,但没想到皇上一直没有行动,年?都过了,皇上还是没有行动,应是不相信那个奴才的话,她默默松了一口气。   康熙五十三年?间,一月初。   京城还在下雪。   她被翻牌子,傍晚坐上八人暗轿过去乾清宫,抬轿的人走得很慢,毕竟地面湿润,雪天路滑。   到了乾清宫后?,她才解下斗篷。   “徐妃娘娘,皇上等?着你?用膳呢。”洪公公说了一句。   徐香宁加快脚步到里面,静竹跟在她后?面。   “皇上……”   “为何来得这么迟?”   “这不是皇上翻牌子翻得突然?,臣妾要穿衣打扮,这才来迟一些,皇上,你?不用等?臣妾用膳,你?饿了就先吃。”   “朕想跟你?一起?用膳。”   徐香宁笑?得很开心,在皇上对面落座,她的碗筷已经准备好了,还好寝殿内暖和,饭菜才不会那么快冷掉。   “胤祄的婚事,朕已经为他?挑好福晋了。”   “这么快,胤祄才十六岁。”   徐香宁本以为还要等?一两年?,胤祄毕竟比其其格还要小三岁,而且这阿哥挑选福晋,一般不是三年?大选的时候才挑选的。   “十六岁不小了,是太师的孙女。”   徐香宁隐约记得皇上曾经也想把其其格许配给太师的孙子,这会儿?又把太师的孙女许配给胤祄,不过皇上既然?已经选好人,她这个后?宫女子对前朝那些人不甚了解,就放心交给皇上。   “皇上决定就好,臣妾相信皇上。”   胤祄没有喜欢的姑娘,所以只?能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   “嗯,朕不会害他?。”   “那是当然?,你?可是他?皇阿玛。”徐香宁给皇上夹一块肉。   康熙看徐氏笑?得开心,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晚上的时候,康熙兴致很高,拿那些玉块,跟徐氏慢慢折腾。   “皇上……”   “怎么了?”   “不要了,臣妾有点受不了了。”   隐隐的哭腔让康熙有些兴奋,不过也因此停手,他?看着汗涔涔的徐氏,忍不住搂住她,攫住她的红唇。   事后?,徐香宁长舒一口气,太要命了,自从皇上让人弄来那些玉块后?真的是丝毫不介意他?自己的能力?,反正他?有别的方法折腾她,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很久没翻过别的嫔妃牌子。   要么不翻牌子,要么就翻她的牌子,这三个月一直是她一个人侍寝,虽然?并非是日日都侍寝,不过她竟然?想让皇上偶尔也翻别的嫔妃牌子,别只?逮着一只?羊薅啊,她有些吃不消。   “皇上,你?……怎么都不让别人侍寝了?”   后?宫肯定有很多比她年?轻漂亮的小主嫔妃啊。   “朕跟你?在一起?最自在,难道你?不想这样吗?不是你?说的,你?嫌弃朕今日在这个嫔妃床上,后?日在那个嫔妃床上,如今朕只?在你?的床上,你?应该高兴才是。”   徐香宁瞪大眼睛,敢情这还有她的一份功劳啊,这算什?么,他?打算从此以后?都只?让她一个人侍寝吗?   “皇上,臣妾错了。”   “哪错了?”   “哪都错了,皇上,臣妾年?纪也大了。”   康熙都忍不住笑?出声,刚才的确是把她折腾累了,瞧把她吓的,他?搂着徐氏的腰,让她更贴着他?一些,“朕都听你?的了,你?怎么还不满意。”   “我……我……”徐香宁真的有苦难言,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上,你?下次别太折腾,我的身子弱,经不起?这么久的折腾。”   “行,朕知道了。”   康熙又忍不住吻她,其实?只?让她一个人侍寝挺好的,他?每次都很开心,也得到餍足。   “皇上,不许再闹了,该歇息了。”   “好。”   ……   徐香宁第二天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回到第一次侍寝的样子,皇上已经不在了,她唤了一声静竹。   “娘娘,你?醒了。”   “嗯。”   乾清宫的宫门?开始排着队进?来,伺候她漱口洗脸。   徐香宁慢悠悠地起?来,两刻钟后?才开始吃早膳,今日的早膳难得清简一些,一些肉包子跟新鲜的羊奶,她吃饱后?走到寝殿外?看看飘着的鹅毛大雪,寻思着这会还是先别回去了。   文露:“娘娘,要走了吗?奴婢去让人备轿。”   “不用,本宫还不着急走,皇上在哪?”   “皇上在书房。”   徐香宁又过去书房那边,皇上没有在批阅折子,而是自己与自己对弈,她觉得很好玩,站着看了一会。   “陪朕玩一局吧。”   “臣妾还以为你?自己能下完这盘棋呢。”   “自己对弈没意思,还是得找个人对弈才有意思。”   “哪怕是臣妾的棋艺很烂也有意思?”   “你?的棋艺不烂,只?是一般而已。”   “臣妾谢谢皇上夸赞。”   康熙抬眸看她,见?她是真的笑?得开心,说她棋艺一般也开心,他?无奈地摇摇头。   “你?先吧。”   “当然?是臣妾先,这个时候你?得让着我。”   徐香宁执白子,落下第一颗棋子。   下到一半时,她忽然?听到皇上问她觉得哪个皇子适合继承大统,她吓得差点连棋子都拿不稳了,好端端的怎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皇上,臣妾鲜少跟几位阿哥接触,对他?们不熟悉,皇上才是熟悉他?们的人,臣妾不懂前朝的事。”   “是不懂还是不敢说?”   “是不懂,臣妾是看话本子的人,哪里懂这些,皇上,无论如何,臣妾都是相信皇上的,皇上,你?已经很厉害了。”   康熙又抬头看徐氏,问道:“怎么个厉害法?”   “反正就是厉害,你?别问那么深嘛,赶紧下棋,我只?能想一件事,只?能专注在一件事上,我又不聪明,分不了心。”   康熙就没再问下去。 第141章   徐香宁觉得自己有时候是有意无意中所说的话, 所做的事可能会导致一些偏离,她不敢回答这种?问题,万一她说了别的阿哥,皇上听进?去怎么办, 到时候坐上帝位的不是四阿哥胤禛, 历史上的雍正帝消失了怎么办。   尽管可能性?很低,但她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   好在皇上没有追问下去, 不知皇上是有烦心?事, 这盘棋竟叫她赢了。   “皇上,我赢了, 是不是我的棋艺有进步了。”   “嗯。”康熙淡淡地?嗯了一声。   徐香宁开?心?地?起来抱住皇上。   康熙不知为什么被她这么结实的一抱,竟生了几分旖念,他是越来越放不开?她了,好在徐氏自从苏醒后,她也越来越亲近他。   “好啦,松开?朕, 朕要去看折子了。”   康熙还是松开?她,今日还有一些折子要批阅, 不能太过沉湎美色。   “那我去看书了。”   殿内, 他们各做各的事情。   等到下午, 徐香宁见外面的雪花没那么重,她准备回去时被皇上拦住, 让她今日别回去了, 于是她又在乾清宫多?住了一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眨眼间到了二月中旬, 康熙拒绝户部奏报上来关于选秀的提议,回折子说国库银两?缩减, 往后不用再?提议选秀,等何时国库充盈再?提。   到了三月,康熙封胤禛的次女?为郡君,她的额驸性?德为多?罗额驸。   京城的天开?始转暖。   康熙抽空去一趟长春宫,刚到前院时就看到徐氏带着人在院子里跳绳,看到他后,众人才停下来,笑脸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皇阿玛,你怎么过来了?”   “其其格,朕要你学着看账册,你学会了吗?”   “当然?学会了。”   康熙准备在其其格出嫁前给她一些商铺跟庄子,让她准备学着经营管理,算是她的嫁妆之一,明年她就要出嫁了。   “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不信皇阿玛可以考考我。”   康熙先?进?徐氏那屋,随着进?来的只有徐氏,其其格跟她们身?边伺候的奴才,其它小主嫔妃都自觉没有跟着进?来,他让人拿一本账册过来。   “我去拿。”   其其格自告奋勇,一溜烟跑开?,过一会儿拿着一本旧旧的账册过来。   “皇阿玛,这是你赏给我的银商铺去年的账册,你考我吧。”   康熙开?始考她,其其格是真的学会了,她还给他做算数,这银商铺坐落在延寿寺街,专门打造银饰品,徐潮是清廉的官,家境算不上富裕,他那个儿子那点俸禄更?不够富养他女?儿,他女?儿嫁过去也不能吃苦,所以他得给她一些商铺,其其格若是聪明,有经商的能力,那些商铺赚来的银两?可以让她衣食无忧。   “皇阿玛,我没骗你吧,小时候那些教习嬷嬷酒啊教过我了。”其其格自豪地?说。   “你要是能让这些商铺跟庄子不停地?生银子才是真的厉害。”   “皇阿玛,我这不是在慢慢学嘛,我明日便出宫看看。”   康熙已经不怎么拘着其其格,她出宫也很方便,她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学着掌家,管理商铺,到时候接手才不会手忙脚乱。   “嗯,你自己?懂事就好。”   “那个,皇阿玛,我晓得你想跟额娘在一块,那我先?回我房间,不打扰阿玛跟额娘。”   其其格说完又抱着账册跑开?。   康熙跟徐氏四目相对。   “皇上,你给其其格那么多?铺子,万一她经营不善把铺子弄倒闭了怎么办?”   “这是她的嫁妆,若是她把铺子弄倒闭,那朕也管不了,真到那会,朕已经不在了。”   徐香宁不大喜欢他说这种?话,尽管她知道皇上没剩几年了,他像是在安排后事一般,一步步把他们安置好,其其格得到那么多?铺子跟好几个庄子,她若是不挥霍,后半生绝对衣食无忧,甚至还很富裕。   皇上已经让她开?始学着经营那些铺子,其其格现在常常出宫,跟那些阿哥一样比较自由地?进?出皇宫,正所谓《战国策》里说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上真的很疼爱其其格。   “皇上,你别总是这么说,臣妾听着不舒服,你会长命百岁的。”   徐香宁靠在他怀里,心?疼道。   “好,朕以后不说这个。”   康熙握着徐氏的手,觉得她手心?有些冰凉,“手怎么会这么凉。”   “臣妾来月信了。”   “来月信了?那岂不是不能行房了?”   徐香宁瞪他一眼,“皇上,你别总是想着这事行不行,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康熙呵呵大笑,“朕哪里不要脸,你不要胡说。”   没办法,如今侍寝的人只有她一个,他见到她就忍不住想这事,被徐氏白?了一眼,康熙依旧在笑。   “你要不用手帮朕吧。”   “大白?天的,皇上你少不正经,我们出去走走吧,听说御花园那边的花开?得正盛。”   “每一年这会的花都开?得正盛,朕都看腻了。”   “我还没看腻,我不跟你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你不想去,那我就一个人过去。”   “行行行,朕陪你过去。”   徐香宁笑着挽皇上的手。   两?人都没坐轿辇,走路过去的,离得不远。   四月份的御花园花开?得特别多?,周围弥漫着一股清香。   康熙折一朵红色的蓝目菊插在徐氏的发髻上。   “还是别逛太久,朕怕你又起红疹。”   “不会的,就逛一会儿而已,不会那么快起红疹。”   两?人正贴着赏花时,后头传来请安行礼的声音,徐香宁回过头,见是井答应。   “妹妹也过来赏花啊。”   “是,臣妾在屋内待着无聊,过来走走,没想到会碰到皇上跟娘娘,娘娘头上那朵花很漂亮。”   “是,皇上给本宫弄的。”   寒暄结束后,井答应看着皇上,似有些娇羞,“皇上,你好久没有翻臣妾的牌子了,臣妾很想你。”   徐香宁也没想到井答应会当着她的面跟皇上说这话,愣了一下,随后偏头看皇上要如何应对。   康熙对上徐氏戏谑的目光,顿时看井答应不顺眼,在宫妃面前都敢勾搭他,他只觉得厌烦:“井答应,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胤禧,平日还是自重一点为好,这宫里的规矩,看来你还没学会,回去好好再?学学。”   井答应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她好不容易见到皇上,皇上都快大半年没召其它小主嫔妃侍寝了,她又不能擅自过去乾清宫,她真的也有大半年没见到皇上,她也只是想让皇上翻她牌子而已。   井答应被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有些羞愧,但也只能福福身?,硬着头皮说她这就回去学学宫规。   徐香宁望着井答应离去的背影,觉得这姑娘有些可怜,她还年轻,送进?宫年纪小,又只有皇上这一个男人,也只能有皇上这个男人,她自然?对皇上有所期冀,少女?的心?就是这样,没经历过多?少人跟事,单纯得很,当只能面对一个男人时,无论?那个男人跟她不相配,她对那个男人还是有所期望,会忍不住想要博得他的喜欢。   “看什么呢?”   “没有。”   “别理她,一个小答应没规没矩。”   徐香宁刚想说她当初也是一个小答应,不过还是忍住没说,她捏了捏皇上的耳朵。   康熙见徐氏没有不开?心?,他松了一口气。   逛了一会儿,他们才回去。   晚上的时候,康熙还是让徐氏伺候他一回,只是用手。   ……   又过去两?个月,到了六月底,皇上准备到热河行宫避暑,顺带巡视,她依旧要随行。   此次出巡,随行的阿哥都是不少,有大阿哥,四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跟胤祄,本来八阿哥也应随行,不过恰逢八阿哥生母良嫔的忌辰,八阿哥比他们落后几日才出发。   七月一日,他们一行人从皇宫启行,后驻跸南苑。   过了三天,他们便到了行宫。   前面十天,一切都还好,没有任何异样,徐香宁基本上是住在皇上这里,只不过皇上处理朝政时,她自个看书或是出去走走,或是跟其其格在周围走走逛逛。   到了第十一天,他们又驻跸在密云县,八阿哥胤禩还没出现,在路上耽搁,不过送来两?只海东青过来给皇上。   当皇上打开?笼子时,本应该是活着的两?只还东西却变成奄奄一息,当时徐香宁就在旁边,她看到皇上脸色一下子就沉下去,她这才想起历史上有一件毙鹰事件。   “胤禩好大的胆子!去把所有阿哥叫过来!”   皇上对着洪公?公?吩咐完后回过头看她,“你先?回去。”   这是让她回避了,徐香宁很懂事地?起身?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到了第二天,皇上没找她,反倒是胤祄先?过来找她。   “额娘……”   “昨日发生了什么?”她迫不及待问道,“你皇阿玛都说了什么?”   胤祄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坐下来跟他额娘说话。   “皇阿玛他……昨日震怒,他觉得八哥把那快死掉的海东青送给他是在诅咒他,皇阿玛说八哥是辛者库贱妇所生,说八哥阴险至极,柔奸成性?,说八哥结党营私,与乱臣贼子结成党派,意图谋逆。”   胤祄先?前从未见到皇阿玛如此发怒,所说的话如此重,几乎将八哥贬至尘埃,九哥帮八哥说话还被皇阿玛大声训斥了。皇阿玛所说的还不止这一些,皇阿玛当时还说要跟八哥恩绝父子之情,连带着九哥都被皇阿玛带上了。   胤祄知道他的几个哥哥似乎都在争抢皇位,他额娘让他置身?事外,好好上书房即可,他年纪小,的确不被忌惮,他也只跟胤礼胤禄他们走得近一些,上面那几个哥哥,他并不算特别亲近。   只是偶尔大哥跟四哥给他一些关怀。   他觉得八哥不至于把奄奄一息的海东青送给皇阿玛,不知是被谁陷害,无论?是被谁陷害,他都不能管这事,皇阿玛已经给八哥定性?了。   “你听额娘的,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参与其中,不要跟其他阿哥走得太近,置身?事外懂不懂?”   “额娘,我知道的,我只是……有点吓到。”   徐香宁拍拍胤祄的肩膀,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跟着皇上出行,不过是第一次被皇上叫过来议事,她安慰道:“不要害怕,你是阿哥,这些事你必须经历的,你皇阿玛还是很疼你的,你对你四哥态度恭敬一点,知不知道?”   “四哥?额娘的意思是……”胤祄看向他额娘,他不由自主压低声音,“额娘是觉得四哥会……”   胤祄还是没敢说出来,“为何不是大哥?”   “反正听你额娘的总没错。”   胤祄从来不觉得他额娘只是一介女?子,他觉得他额娘很厉害,额娘肯定不会害他,“额娘,我知道了,我会听额娘的话,以后我碰到四哥一定会恭恭敬敬。”   “你长大了,也懂事了,额娘相信你能处理好的,别害怕,在此之前,你皇阿玛肯定会护着你。”   胤祄点头,他跟他额娘说一会话后便离开?了。   风雨欲来。   徐香宁也知道风雨欲来,皇上估计很讨厌八阿哥了,都能说辛者库贱妇所生,这话说得太重,把已逝的良嫔都骂上,良嫔这个人在后宫真的是默默无闻,很是低调,皇上还能把良嫔带上,可见皇上是多?生八阿哥的气。   两?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吗?   她有些不解。   天气炎热,这运送途中出点什么事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动物就是这样,稍有不慎,说不定它们就被热死了,不过以八阿哥谨慎缜密的个性?,应该不会送两?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过来给皇上,这会不会是被人陷害。   不过八阿哥是不是被人陷害,他终究是彻底失势了。   傍晚,皇上召她过去。   皇上神情同样疲惫。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徐香宁摇摇头,“臣妾相信皇上。”   她被抱住,她拍拍他的后背。   皇上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他们一起用膳,沐浴后便一起歇下了。   过了三天,皇上直接御笔陈书给诸王,贝勒,贝子,大臣等人,列数八阿哥胤禩的罪状,结党营私是首条罪状,后是残害手足,再?是意图谋逆。   八阿哥都还没到皇上面前就先?被定罪,他都没来得及辩驳,罪名就下来了,此次随行的九阿哥跟十阿哥是八阿哥的人,那日被皇上训斥后,他们也不敢为八阿哥说话。   虽然?皇上列举了八阿哥的罪状,但还没说如何处罚八阿哥,八阿哥原本在祭奠他生母,消息收到时匆匆赶过来。   当八阿哥赶到的时候,他们驻跸在中关。   徐香宁只知道皇上单独召见八阿哥,九阿哥跟十阿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   其实当时是这样的场景。   驻扎的营帐内,康熙看着底下跪着的三个人。   胤禩在为他送来的海东青解释,并非是有意,另外两?个人附和。   “皇阿玛,八哥绝对没有残害手足,皇阿玛,你别听小人所言。”   九阿哥胤禟昂头,气愤道。   康熙摸着他的红色玛瑙大扳指,在他们说完后才开?口:“不是你们让人上奏折将胤礽处死?胤礽都被朕囚禁,你们还不放过他,还让人上奏折要处死胤礽。”   “皇阿玛,那只是大臣们的折子,并非我们所愿。”   “胤禩没有残害手足,胤禟,你有吗?”   “儿臣没有,儿臣对天发誓!”   康熙冷笑一声,“你对天发誓?胤禟,朕的好儿子,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朕查不出来是不是,当年胤祄落水,你觉得是谁推他进?池塘的?”   原本理直气壮的胤禟闻言愣了一下,有些心?虚。   “胤祄当时才多?大,他不是你们的弟弟吗?你们不爱护弟弟,还想要把他置之于死地?,大雨天将他推下池塘,胤禟,这是你做的吧?你说是不是你这个八哥指使你这样做的?”   “不是,皇阿玛,儿臣没有,八哥更?没有。”   “还在狡辩,朕念在你是朕的儿子才放过你,你还敢不承认,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是不是,在别人来之前,你跳进?去救下胤祄,别人误以为你是救下胤祄的人,实则你是推他下水之人,你当时不就是在残害手足,这里面,你们几兄弟是不是互相包庇参谋?”   “没有,皇阿玛,是儿臣一人所为,与八哥无关,八哥并不知情,儿臣只是一时糊涂,皇阿玛如此疼爱十八弟,儿臣只是嫉妒,皇阿玛从来没有这样疼爱过儿臣,儿臣并非是看到来人才跳下去救十八弟,是当时儿臣后悔了才跳下去救十八弟,儿臣当时就后悔了。”   康熙冷笑一声,这些都是他的好儿子,觊觎皇位,巴不得他这个皇阿玛早死,将自家亲弟弟推下去落水,命悬一线,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通通都滚下去!朕不想听你们解释。”   “皇阿玛……”   “再?说话,朕将你们通通都处死!即行立斩!”   三人才起身?走出去。   很快这次出行到了尾声,九月初,他们一行人回到京城。   康熙回到京城后直接下令停了胤禩及其属官的俸银俸米,而九阿哥胤禟禁足三个月。   与此同时,康熙还处理了胤禩的一些党羽。   ……   任谁都看得出八阿哥已经失势,尽管没被囚禁,但皇上已经很不喜八阿哥,如今朝中最大的两?个皇子党派便是大阿哥跟四阿哥,支持大阿哥的人站了多?数。   而八阿哥被皇上停了俸禄后,人病倒了,人待在他的府邸里,谁也不见。   徐香宁在后宫多?多?少少还是听到前朝的一些消息。   日子过得匆匆,皇上忙于朝政,也有半个月没召她过去乾清宫。   其其格明年三月要出嫁,恵妃让人送过来其其格的嫁妆礼单让她过目,她不是特别懂这些东西,找来通嫔跟春喜商量。   通嫔说恵妃送过来的嫁妆礼单其实没什么问题,甚至还很丰厚,尤其是那些铺子。   铺子是皇上给其其格添置的,并非是恵妃,她解释了一句。   “那皇上是真的疼爱格格,这些铺子瞧着在的位置都挺好的,这其其格出嫁,怕你是最舍不得的,其其格从小到大都住在长春宫,我都有点舍不得,以前还不会走路的婴儿如今都要出嫁了。”   通嫔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她用手帕抹抹眼泪,“这日子过得真快啊,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我都人老?珠黄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新?帝登基。”   “姐姐还是慎言。”   通嫔又笑了,“还是春喜最谨慎,是我太过放松了,这话的确不应该说,更?不应该在院子里说,都怪我。”   徐香宁也扫一眼周围,好在都是她们的人。   通嫔自己?转移了话题,说她年纪大了,眼睛都有点看不清东西了。   徐香宁立即附和:“我的眼睛也有点看不清,我前几天拿着书都看不清书上的字。”   “我不仅是眼睛看不清东西,我这月事也没了。”   三个女?人谈起这些时,不自觉带上几分哀伤,岁月不饶人啊。   通嫔五十二岁,月事就停了,徐香宁觉得自己?也快了。   “头发白?了,走路也不利索了,我当初没想到是香宁独得恩宠,皇上如今都只召香宁侍寝,其他人都被冷落在后宫,没想到啊。”   徐香宁开?玩笑道:“姐姐这是看不起我吗?我当初也是黄花大闺女?,为什么我不能得宠?”   “你是黄花大闺女?没错,可是你长得不如春喜好看呀,春喜是我们长春宫最好看的,我还以为是春喜会得宠一些,没想到是你的性?子更?投皇上的意。”   春喜也不生气,笑着说她当初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得宠,她进?宫是知道自己?漂亮的,在后宫也是数一数二好看的女?子,结果皇上看上的却是香宁,时也命也。   三人坐在院子忆往事,气氛正好。   当天晚上,皇上过来长春宫,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躺着。   皇上主动跟她提起前朝的事,她就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何皇上会因为海东青的事处置八阿哥,这其实算不上大事。   “朕的确只是找个由头处置胤禩,朕得为新?帝铺平道路,朕希望到时候交替时,大清不会出大乱子,朕不希望看到他们兄弟残杀,也不希望大清内部出现战争。”   徐香宁听完也是愣了一下,原来是这个理由,前面几年皇上还不想让出皇位,对觊觎皇位的人都很忌惮,如今皇上开?始想着为新?帝铺平道路了,他这是做出要让位的打算。   “朕老?了,终究是要有人接替朕的位置,守护住大清,太祖太宗他们创下的基业,朕希望能绵延下去,绵延千年万年,爱新?觉罗家的子子孙孙都能够享受这份祖荫。”   嗯……整个大清一共两?百多?年,皇上,你的愿景怕是要落空了,若是皇上晓得大清后来被八国列强侵略,签订不少丧权辱国,割让土地?的条约,怕是他的棺材板都压不住吧。   心?里这么想,不过她还是说:“希望如此,大清一定会绵延千万年的。”   康熙亲了亲徐氏的脸,说到户部那边又给他递选秀女?的折子。   这次徐香宁有点绷不住,脱口而出:“还选秀女??”   皇上这把年纪了,还要选秀女?,那秀女?年纪超过十六的人可使不得进?宫的,皇上他都六十一岁了,六十大寿都过了,还跟十五六岁的秀女?在一起,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怎么,你怕你失宠啊。”   我是怕皇上你突发心?脏病,老?人家的心?脏一向不是很好,万一看到年轻漂亮的姑娘,突然?心?梗暴毙了怎么办。   “皇上,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别糟蹋人家小姑娘了。”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放心?吧,这秀女?不是为朕选的,为阿哥们选的,胤禑、胤禄还有胤礼他们都到了成婚的年纪,还有胤祄,再?为他挑一两?个格格。”   最好是这样,不过那些阿哥都还没真正成婚,似乎有一些已经有侍妾了,好在胤祄还是个孩子,还没有侍妾与格格。   徐香宁困了,闭上眼睛后就很快睡着。   康熙见身?旁没了动静,一看发现徐氏已经睡着了,他也跟着入睡。   ……   又一年过去,康熙五十四年间。   一月初,康熙核对校刊《康熙字典》与先?前几年的《起居注》,西藏那边被准噶尔部唆使起了战乱,康熙决定派兵过去平复西藏内乱,同时准备收复西藏。   他年纪大了,不能御驾亲征,所以派几个大将军过去。   到了二月,康熙发现大阿哥胤禔有私下招兵买马的举动,上完早朝后,他把胤禔一人留下来,把他招兵买马的证据直接让人拿给他看。   “皇阿玛,儿臣……儿臣……”   胤禔跪下来,不知如何解释,他还没有实施行动,怎么就被皇阿玛发现了,八弟彻底失势后,他们一群人准备拥趸十四弟,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跟额娘商量后准备行动。   皇阿玛始终没打算把帝位传给他,他觉得皇阿玛似乎更?属意四弟,他等不及了,他是皇长子啊,皇阿玛为何从来不考虑他,他为大清做了那么多?事,为皇阿玛做了那么多?事,为何皇阿玛就是看不到他。   遣兵调将太过明显,胤禔想着私下招兵买马,他自认他的行动都很隐蔽,都是通过别人来招兵买马,皇阿玛是如何察觉的,胤禔想不明白?,到了这个地?步,他无从狡辩,尤其是对上皇阿玛凌厉的眼神时。   “皇阿玛,你为何从来不考虑儿臣?儿臣是皇长子啊!”   “胤禔,朕是考虑过你的,胤礽生性?太顽劣,朕怕他继承不了大统,怕他祸害百姓,朕有想过让你继位。”   胤禔惊住,原来皇阿玛是有想过让他继位,他还以为皇阿玛从来没看到过他,明明他是皇长子,他比其它弟弟优秀,为何皇阿玛会没考虑他,他成日为这个问题烦恼。   原来……原来皇阿玛是有想过的。   胤禔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皇阿玛的实话来得太迟太迟了,他又哭又笑。   “那皇阿玛为何最后没选择儿臣,儿臣哪里做得不好?”   “你连同你母妃谋害过徐妃的性?命。”   胤禔再?次愣住,“何时的事情?为何儿臣从来不记得?”   “你不记得?你为何会不记得,你母妃在徐妃生子的时候,往参汤里下药,让徐妃差点大出血而死,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事,朕查到恵妃将下药之人弄出宫外,然?后灭口,难道不是你帮你母妃灭的口吗?”   胤禔眼睛睁大,他的确是帮他母妃处理过一些人,母妃有时候会把一些人弄到宫外,然?后嘱咐他杀人灭口,这样的事,他暗暗派人做过几次。   只是有时候母妃不会告诉他那人犯了什么事,那些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奴才,他觉得杀一些奴才并没有什么大碍。   皇阿玛他……孩子实在太多?了,母妃也是为了他,母妃不想看到皇宫里有那么多?孩子出生。   而至于徐妃,他不记得他有害过徐妃。   皇阿玛这是将母妃做的事跟他联合起来,认为他是同谋,他也的确是同谋,只不过他有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母妃吩咐下来,他便照做了,做得多?了,他就懒得问是何缘由。   他实在没想到这里面还设计到徐妃。   “所以皇阿玛,你是觉得儿臣跟儿臣的额娘害了徐妃娘娘,而不考虑让儿臣继位,只是因为徐妃娘娘生子是大出血,可是女?子生子时本来就会大出血。”   “胤礽是明面上生性?顽劣残忍,可胤禔你未必比胤礽良善,你总说比起胤礽残忍,可胤礽是在明面上,至少他坦荡,而你也同样生性?残忍,只是你善于隐藏,擅长伪装,你母妃在后宫作乱行凶多?年,谋害皇嗣,你是帮凶之一,若不是徐妃,朕还不知道你跟你母妃做过那么多?坏事,杀过那么多?人,你比胤礽还不如。”   胤禔只觉得后背冰凉,冒出一层冷汗,徐妃生子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至少十几年前,十八弟都已经十七岁了,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皇阿玛就已经不考虑让他继承大统了吗?   就为了一个徐妃?皇上是有多?在意那个徐妃,为了徐妃,把他踢出去,他竟然?是输在这里。   胤禔难以平复他的心?情,“皇阿玛,哪个皇子没有杀过几个奴才,儿臣也只是杀掉几个奴才而已,皇阿玛为何如此动怒,皇阿玛是觉得儿臣杀人不好还是儿臣害了徐妃不好?”   “徐妃当初可是在山上救过你一命,你忘恩负义,这江山,朕如何放心?交到你手上!”   “皇阿玛,儿臣是皇长子啊,你若是立儿臣为太子,儿臣也不会跟额娘做那么多?事,你为何要立二弟为太子,让儿臣这个皇长子备受非议。”   胤禔大喊,情绪完全崩溃。   “你还是朕的儿子,朕会留你一命,你与胤祉一样,朕会将你囚禁在你府邸中,这是朕对你最大的宽容。”   “宽容?皇阿玛,你何时对儿臣宽容过,儿臣战战兢兢这么多?年,不敢做错事,皇阿玛竟要因为一个徐妃而不让儿臣继承大统,儿臣何其无辜,是母妃要害徐妃,又不是儿臣。”   康熙不愿再?听,命侍卫把胤禔押送回他的府邸,派一百位护军镇守住大阿哥府邸,不得随意进?出。   ……   这消息传到后宫,大家都很意外,皇上怎么就又把一个阿哥囚禁了,而且是大阿哥。   徐香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如皇上所言,皇上这是为新?帝一一扫清障碍,让新?帝登基得更?加顺利一些,为的是不让兄弟手足互相残杀,只可惜雍正这个人有点小心?眼,跟他争夺过皇位的人都不愿意放过。   “娘娘,这天怕是要变了。”   张嬷嬷忍不住跟她说话,语气沉重。   “是啊,还不知道新?帝登基后会是怎么样的。”   “恵妃若是得知这个消息,怕是要昏厥过去。”   阿哥们一个接着一个被囚禁,本以为恵妃会是赢家之一,没成想大阿哥突然?被皇上囚禁了。   ……   承乾宫,宜妃这边也得到消息,大阿哥被囚禁了,与三阿哥一样被囚禁在他的府邸,这下恵妃怕是要昏倒,同住在承乾宫,宜妃这个时候反倒不敢去找恵妃。   年前,她家胤禟被八阿哥牵连,被皇上禁足三个月,她在后宫都忧心?不已,这次换成大阿哥,大阿哥不是被禁足,而是被囚禁,想想三阿哥被囚禁好几年了,皇上也没有放他出来的意思,这估计是要囚禁到死。   大阿哥难逃一劫。   恵妃这个人可以说是将全部“身?家性?命”押在大阿哥身?上,先?前大阿哥在朝中做事稳重妥当而备享赞誉,恵妃在后宫跟着沾光,不知道有多?自豪。   她的养子八阿哥跟大阿哥有争储风波,恵妃可是抛弃八阿哥,站在大阿哥这边,后来八阿哥就鲜少过来后宫探望恵妃,如今八阿哥都没被囚禁,只是停俸银俸米而已,至少人是自由的。   这样一来,大阿哥比八阿哥还要惨,还要被皇上不喜。   宜妃都觉得她儿子被禁足三个月是轻的。   恵妃估计都后悔莫及了吧。   不过随着皇上年纪增长,这夺嫡风波是越演越烈,宜妃都不想让胤禟牵扯其中,可是胤禟不听她的,而且早就被牵扯其中,已经出不来了。   唉。   宜妃叹口气。   ……   恵妃的确一听说胤禔被皇上囚禁在府邸中,人就晕过去了。   过了两?个时辰后才醒过来。   “娘娘,喝点参汤。”潘嬷嬷端着参汤坐在床边。   恵妃看了看,摇摇头,说她什么都喝不下。   “娘娘,保重身?子要紧啊。”   “嬷嬷,功亏一篑了。”   “娘娘,皇上还没驾崩,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还有什么转机,若是皇上想要胤禔继承帝位就不会把他囚禁,他们母子两?准备先?下手为强时,没成想皇上先?把胤禔囚禁起来了,难不成是皇上……   皇上察觉到什么了吗?   恵妃脸色苍白?,“嬷嬷,不会有转机了,我们输了。”   “娘娘,皇上没有牵连娘娘,娘娘不要这么灰心?。”   皇上是还没有牵连到她,往后还不知道呢,况且她想要的是太后之位,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她不可能成为太后,她家胤禔也被囚禁,对她而言,一切是提前结束了。   他们母子两?筹谋多?年,忍耐多?年,她先?前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妃到如今的恵妃,一步步走来多?么不容易,她就盼着胤禔登基,她当上太后,可是皇上不给他们机会,灭了他们的希望。   “娘娘,我们在后宫还是可以过得好好的。”   她要的是太后之位,在后宫过得好又怎么样,这上面始终还有一个皇上呢,她始终是要屈居人下。   恵妃默默流泪,还不知道她家胤禔怎么样。   潘嬷嬷也跟着擦泪。   恵妃宫里的奴才也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干什么都不起劲,个个脸上都很颓丧。   恵妃突然?病倒了,协理六宫的权利暂时全部移交给德妃。   在恵妃生病这段期间,皇上没来看过她。   恵妃也知道皇上怕是会更?加不喜欢她,过来探病的人不少,佟贵妃,宜妃她们都过来了,只是她没有心?思敷衍她们,大多?都被她拒之门外。   这后宫的人估计都等着看她笑话呢,没有哪一个是真心?希望她痊愈的,说不定都在背后说她。   恵妃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胤禔的府邸被护军包围,她消息也递不进?去,胤禔也不能递消息给她,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至少还活着,可能是这样想着,恵妃还是慢慢振作起来。   皇上的确没牵连她,还是她协理六宫,不过当不了太后的她对后宫那些琐事突然?那感觉到厌烦,有时候那些账册送过来,她只是大概看几眼,不想再?细细翻阅。   好在内务府那帮奴才做事还算勤勉,后宫没有大乱。   恵妃病好之后才出去走走,在溪春园的金鱼池边碰到徐妃。   “姐姐,你身?子好些没有?”   “好多?了,多?谢徐妃挂念,听说其其格过几个月要出嫁了。”   “是,九月二日。”   “徐妃一定舍不得吧。”   “真的是舍不得,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从小住在长春宫,嫁人后住在宫外,就不方便见面了,胤祄住在阿哥所,又不能随便出入后宫,这儿女?见面都不易,做额娘的自然?是伤心?,舍不得。”   这话好像在说她,恵妃神情一怔,若是胤褆一直被囚禁,她此生怕是都不能再?见到她儿子,小时候被养在大臣家,长大后又住在宫外,恵妃觉得她这一生跟她孩子相处的日子极其少。   徐妃还好,从小格格跟阿哥都跟她同住,恵妃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羡慕徐妃,她得宠,皇上有什么东西都紧着她,孩子可以留在身?边亲自抚养,胤祄年纪小,又不会陷入夺嫡的风波中,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若是胤褆不争夺皇位,是不是他的一生也会安安稳稳,像五阿哥,十二阿哥他们,远离皇位的争夺,可又是亲王,一生至少过得顺遂许多?,而不是像胤褆这样后半生要被囚禁在高墙之中。   就连徐妃的女?儿都可以留在京城,皇上给她的嫁妆更?是丰厚。   得宠的妃子就是不一样。   恵妃瞧着徐妃丰腴的样子,脸庞圆润,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明明四十岁的人,此时还像小女?孩一样娇憨。   “姐姐,你要喂鱼吗?”   恵妃摆摆手,拒绝了。   她也没跟徐妃交谈更?多?,很快走开?。   恵妃回去的时候,刚歇下没多?久,宜妃就过来了。   “姐姐,你好些没有?”   “好多?了,多?谢妹妹关心?。”   “姐姐也不要太伤心?。”   宜妃这话不知是过来看笑话的还是来安慰她的,恵妃忍不住皱眉,“宜妃,本宫很好。”   她还是宫妃,还是掌管后宫的人,不管怎么样,日子都得继续过下去,宜妃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九阿哥是八阿哥党羽中的人,而八阿哥早就被皇上不喜,八阿哥更?是病得比她还要久,八阿哥当不了皇上,九阿哥就更?没有可能。   恵妃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是德妃获胜。   德妃生了一个好儿子。   “姐姐,你别逞强,我们都是同病相怜。”   恵妃睨了一眼宜妃,这么多?年,宜妃还是那么不会说话,不会看眼色,可能是同住在一个宫殿中,宜妃虽然?早些年得宠时对她不是很恭敬,不过也没有害过她,她再?不耐烦,还是敷衍宜妃。   “是啊,我们都是同病相怜,都是当不了太后的人。”   说起太后,太后这把年纪都还活着,每次太后生病时,她都觉得太后随时有可能要离世,可是太后一直没有,如果她成了太后……恵妃又忍不住想了一下,然?后赶快制止自己?的想法,她已经不可能当太后了。   “姐姐这话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我为什么当不了太后?”   恵妃忍不住看向宜妃,“妹妹是觉得九阿哥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宜妃没有否认。   恵妃笑了,宜妃这人当初是凭着美貌得宠,这脑子是一点都不行了,竟然?还幻想着九阿哥坐上那个位置,九阿哥一直附庸在八阿哥身?后,八阿哥都当不了皇帝,九阿哥就更?不可能,谁不知道八阿哥在朝中有一个八贤王的称号,九阿哥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就连八阿哥失势后,他们那一些人重新?拥趸的人是十四阿哥,依旧是德妃的儿子,可没有拥趸九阿哥。   九阿哥估计都比宜妃来得清醒。   “姐姐,你笑什么?我家胤禟又没有被囚禁。”   恵妃附和地?点点头,“是,你说得对,若是妹妹想让九阿哥坐上那个位置,那妹妹得好好为九阿哥筹谋一二了,皇上已经老?了,过不了多?久可能就……总之妹妹要努力为九阿哥筹谋。”   宜妃又不是真的傻子,自然?听出来恵妃是在讽刺她,她一个后宫女?子能筹谋什么,她儿子为什么不可能登基,如今阿哥变少了,胤禟就是有机会坐上帝位。   “不跟姐姐说了。”宜妃生气走开?。   恵妃忍不住笑了笑,无奈摇摇头。   宜妃回到自己?房间后,回想恵妃的话,她不明白?为何恵妃觉得胤禟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翠玉,你说九阿哥能不能继承帝位?”   “奴婢觉得九阿哥有可能,那些阿哥一个接着一个下去了,可是九阿哥一直都在,皇上肯定是看重九阿哥的。”   翠玉这么一说,宜妃心?情才好一些。   太后?   她若是当上太后,一想到这,宜妃嘴角上扬。   过了十天,皇上生病了,说是旧疾复发,双腿痛到不能走路。   后宫小主嫔妃纷纷去探望皇上,只是皇上不见她们,还是只留徐妃一人在乾清宫照顾。   徐妃的十八阿哥若是年纪再?大一点,以徐妃得宠的程度,皇上还真的有可能让十八阿哥继承大统。   ……   乾清宫。   徐香宁在床上看书。   皇上在不远处批阅奏折。   皇上是病了,不过不是腿伤,就是普通的风寒,今日精神好一些,他就开?始批阅奏折,徐香宁偷瞄他几眼,论?勤勉而言,康熙这个皇帝是真的勤勉,生病了都还能看奏折。   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想着收复统一西藏。   别人到这个年纪估计都懒怠了,毕竟都当了这么久的皇帝,看了那么多?奏折,早就厌烦了,只想撂挑子不干了,偏偏皇上还是能撑起精神看折子,不忘打理朝政。   真正懒怠的日子不多?,精力旺盛,果然?能人的自制力不是她们这些凡人能比的,徐香宁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咸鱼,每天混吃等死,悠闲地?度过一天。   她放下书,在床上伸懒腰。   “累了?”   “不是,臣妾困了。”   “睡一会儿。”   “臣妾刚刚才睡过,再?睡就成猪了。”   康熙目光看过来,端详,她圆圆的脸庞看起来的确有两?分像猪,不过这话他不能说,她肯定会翻白?眼。   “你陪朕看折子吧。”   “不要,臣妾还是选择看话本子。”   康熙就随她了。   大结局 第142章   皇上的病病了十几天也就好了。   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被皇上恩准, 户部?那边开始筹备,不过皇上也说此次选秀是为了阿哥们,为皇室宗亲指婚所用,而非挑人进后宫, 后宫充盈, 不会再有秀女进后宫。   其?其?格在九月出嫁,她的嫁妆明面上跟其它格格出嫁时差不多, 不过皇上私底下?已?经给她不少地契, 商铺跟庄子,对?于一个公主而言, 其?实?她得到的东西已?经远超出公主应有的份额。   其其格也没有跟徐成晟一家人住在一起,而是另外住在一个三进的府邸,那府邸也是皇上赐给她的,她与额驸两人带着一群奴仆居住,可?以说其其格是备受恩宠的公主。   其?其?格出嫁后,原本她就住在长春宫, 虽然也老?往宫外跑,平时不见人影, 不过当?她真的出嫁, 从住在宫里?到住在宫外时, 徐香宁顿时觉得长春宫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   女大不由?娘,她作为嫔妃不能随便出宫, 平日里?连书信都往来得少, 她都不知道其?其?格在外面过得怎么样,见面次数一下?子少很多, 她跟皇上说的时候,皇上还有?点不理解她, 说是女儿总是要出嫁的。   而三年大选,真的没有?秀女入后宫,皇上都是挑一些给阿哥们配婚,而胤祄都被分得了两个侍妾,一个是正三品骁骑参领之女,一个是正六品员外郎之女,只是胤祄还没成婚,等成婚过后,人才可?以?进门。   胤祄成婚的日子是在明年五月,他正好满十八岁。   草长莺飞,又是一年初春。   徐香宁跟皇上难得出来逛御花园,皇上终究还是上年纪了,走路比较缓慢,她半搀扶着他。   “你若是想其?其?格,可?以?召她入宫。”   “其?其?格自?己也有?孝心,上个月已?经进宫探望过臣妾,臣妾现?在最想陪着的人是皇上。”   康熙握着徐氏的手,“有?你陪着朕,朕也安心不少,余生有?你相伴是一件幸事。”   “臣妾能遇到皇上也是一件幸事。”   “不嫌朕比你年长吗?”   “不嫌,臣妾这一生有?皇上护着,臣妾很知足。”   徐香宁这次是很有?诚意地摇头,经过这么多年,她是看明白?了,虽然他比她年长那么多岁,可?他能护着她,而且若是他们很年轻的时候就相遇,皇上当?时朝堂不稳,未必愿意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她未必能得他庇佑,未必能入他的心,未必能恩宠不断,可?能像某个一时受宠的嫔妃,只受宠一段时日,之后便是漫长不受宠的日子,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她占了一个天时。   两人的手十指紧扣,逛了将近一刻钟才回乾清宫。   康熙五十五年,五月初,太后病了,原本胤祄成婚的日子延迟推后。   后宫嫔妃轮流侍疾,皇上也日日过去探望太后,可?是太后也没撑过十天,病了七天就殁了,太后高龄而殁,算是喜丧,皇上缀朝十日。   皇宫上下?全穿上丧服,太后下?葬当?日,皇上亲自?扶棺。   整个五月,紫禁城都沉浸在太后薨逝的悲伤情绪中。   宫中之人走在青石甬道上大多是低头垂眸专注走路做事,不敢说笑。   日子来到六月初。   窗外阳光正好,金色阳光照在院子里?十分好看,徐香宁坐在秋千上吹风,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娘娘,外面冷。”张嬷嬷在她的腿上盖上一件薄毯子。   “还好,今日不怎么冷,我?等会过去看看通嫔。”   通嫔这几日也病了,咳嗽不止,这人上年纪就是容易生病,连皇上在太后殁了之后也病了,不过不是感染风寒,而是脚踝处莫名浮肿起来,有?点走不动路,基本上都是待在乾清宫。   她每日快天黑时都会过去乾清宫陪皇上用膳,第二日一早再回到长春宫。   “快换季了,娘娘还是当?心点身子。”   徐香宁冲着张嬷嬷笑了笑,“好嘞,我?知道了,我?们都不年轻了,的确该当?心身子。”   张嬷嬷难得瞪她一眼,“娘娘,别说这种话,娘娘还年轻。”   其?实?也不年轻,她都已?经四十三岁,放在古代,古代的四十岁等于是现?代的六十岁,她已?经算是步入老?年,估计再过几年,她这身子也会动不动就出问题,肯定不像年轻时那么康健。   她站起来,让张嬷嬷帮她把书放回房间,她过去看看通嫔。   她过去的时候,通嫔是坐在床上喝药。   “姐姐,可?好一些?”   通嫔头发就这样简单披散着,她的头发也白?了一半,不施粉黛,脸上皱纹横生,通嫔都已?经快六十岁,她进宫很早,只比皇上小八岁而已?,尽管脸色憔悴,但她看起来很温和慈祥,有?岁月的沉淀。   徐香宁坐在她床边。   “没事,好多了,只是咳嗽而已?,烧已?经退了,你别担心。”   “别顾着跟我?说话,快把药喝了。”   通嫔这才继续喝药,等药碗见空后,她把碗递给旁边的宫女,目光看向她,“皇上怎么样了?”   “腿脚有?些不利索。”   通嫔叹口气:“皇上这估计是老?毛病了,现?下?嫔妃中只有?你能时常见到皇上,皇上这一病,他心情可?好?没有?凶你吧。”   通嫔也不知香宁这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皇上自?从上一年开始就不再召人侍寝,也鲜少踏足后宫,唯一能够近皇上身的人只有?香宁,也只有?香宁侍寝。   可?皇上毕竟年迈,身子每况愈下?,一个帝王生病,越来越虚弱,难免会牵连身边伺候的人,她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就牵连到香宁。   “他不会凶我?,姐姐请放心。”   徐香宁其?实?也知道通嫔担心什么,皇上前阵子因太医没有?治好他的脚,他的脚目前还是有?些浮肿,不大能走路而处死一个太医,太医院那边是人人自?危,胆战心惊,治不好皇上的脚,皇上又会将人处死,好在这两天,太医们集思广益,终于让皇上的脚消下?去一点,皇上这才没有?牵连整个太医院。   皇上这一病,对?身边的奴才是喊打喊杀,心情一不好,那些伺候的奴才就遭殃,一个太医被处死,可?是有?好几个奴才被杖打,乾清宫的奴才是一茬接着一茬,轮换着到乾清宫当?差,每一个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皇上不会处罚迁怒她,对?她还是一如既往温柔,可?有?时候她听到又有?哪个奴才被拖下?去杖打,她心里?难免难过,无论他待她如何,他始终是一个帝王,始终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   不仅是乾清宫跟太医院的人人人自?危,连后宫的人听到这些消息都会担心吧,伴君如伴虎。   “不会就好,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当?心一点,皇上毕竟是皇上。”   徐香宁点点头。   在通嫔屋子里?坐一会儿后,徐香宁才回去。   傍晚,快天黑时,徐香宁坐轿辇过去乾清宫,正好碰到太医们在给皇上抽脓水。   皇上的左脚踝处每日都要抽脓水,若是不抽的话会越来越肿。   抽脓水的场面是很血腥污秽的,皇上坐在榻上,眉头紧皱,咬着下?唇,一看就是痛的,毕竟这古代麻药不是那么见效,就是生抽生挤。   “徐妃,你回避一下?吧。”   徐香宁对?这种血腥的场面倒不会觉得恶心,这个时候回避反而会让皇上多想,她过去握着他的手。   等两个太医处理好,重新包扎后,洪宝全才叫膳。   徐香宁扶着皇上到轮椅上坐着,推着他过去餐桌那边。   有?人伺候皇上用膳,皇上基本上不用动手。   徐香宁知道他还是疼的,不过皇上没有?过多抱怨。   康熙有?一点其?实?很不错,他再痛再疼,面上都是保持淡定,不动声色,就像刚才,顶多就是皱眉咬唇,他不会喊出声,习惯隐忍,也不会过多言语抱怨,再多就是处置太医与奴才,在言语上,他其?实?不会说太多,不会来来回回抱怨或是诉苦。   吃了小半碗饭后,皇上就不吃了,让人备水沐浴。   徐香宁还是吃了两碗饭才慢悠悠地回寝殿,等皇上沐浴后,她才过去沐浴,等她出来时,皇上已?经坐在床上看书,他把书拿得老?远,一看就是老?花眼。   “皇上,别看了,对?眼睛不好。”   “好,朕都听你的。”   皇上放下?书。   “皇上累吗?”   “朕不累,朕今日看了一些折子。”   真是勤勉,她要是当?皇帝当?了这么久,天天要处理那么多政务,没个真正可?以?好好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估计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徐香宁过去里?侧躺下?,她拍拍床边,示意皇上也躺下?来。   “朕让人先熄灯。”   宫女过来先把床帐放下?,后熄灭烛火,只余下?最远处烛台有?火,不过被灯罩罩住,寝殿内一片昏暗,但没有?暗到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在床内就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   “皇上,你还疼吗?”   “朕不疼,不用担心。”   徐香宁叹口气,手放在他胸膛,“皇上,你在我?面前不用逞强,若真是疼,你要跟我?说,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你不用强忍,疼的话可?以?喊出来。”   康熙轻笑,将手放在她的手背,覆盖住她的手,他晓得她是心疼他,不过太医们给他弄了麻药敷着,他不是很疼,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前阵子是最疼的也是最肿的,这几天太医们刮了一刀后把里?面的脓液挤出来一部?分后反而不怎么疼了。   他一向不怎么喊疼的,再疼都不会喊出来,他是皇帝,天塌下?来也要面不改色。   “朕又不是小女子,小女子才会喊出来,朕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徐香宁想说男人才是情绪化那一个,女人生孩子那种剖腹撕裂巨痛都能忍过来,男人还不一定能忍得过女人,他分明就是歧视,不过她懒得跟一个皇帝掰扯这些,他深入骨髓,刻入脑中的观念已?经扭不过来了。   “再过几日就能痊愈了。”   “希望如此,朕留着这双脚还有?用处。”   “一定会痊愈的。”   夜深了,两人入睡。   ……   本以?为皇上的脚过十几日就能痊愈,可?是过了一个月,皇上的脚还是浮肿,因为常常需要挤出里?面的脓水,他的脚其?实?表面上的皮肤有?些溃烂,看上去是蛮可?怖的,皇上基本上不大能走路,都是靠坐在木制轮椅上行走。   皇上这阵子心情很不好,偏偏翰林院检讨朱天保还在这时请求复立太子胤礽,气得皇上直接命人将其?诛杀。   这伤脚治得那么久不见好,皇上又处死一个太医。   每当?徐香宁过来乾清宫时,都能感觉到乾清宫沉重凛然的气氛,那些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徐妃娘娘吉祥。”   宫女朝她福身行礼,徐香宁点点头。   寝殿内,皇上正坐在书桌前,不知在翻阅着什么,她过去一看,是密折,她就没有?凑过去细看,也不打扰皇上处理公务,她过去软榻那边,见到放在案几上的果盘,拿起一串葡萄开始吃起来。   过了一会儿,洪宝全过来问皇上要不要传膳。   皇上看向她。   “传吧,臣妾确实?是有?点饿了。”   洪宝全见到皇上点头,他赶忙下?去让人传膳。   用晚膳的时候,皇上依旧没什么胃口。   “皇上,你多吃一点吧,你一个大男子怎么吃的比臣妾这个小女子还要少,多吃点。”   徐香宁直接往皇上碗里?夹菜。   康熙抬头看了看徐氏,没有?制止她,最后还是很给面地吃光她夹的菜。   晚上歇息的时候,康熙难得说起几个阿哥出宫建府的事。   皇上说的几个阿哥是已?经成年而且成婚,尚且住在皇宫内的几个阿哥,因今年太后大丧,胤祄没有?举办婚宴,一切从简将福晋迎娶进门,也算是成婚了。   他上头的几个哥哥比他成婚得早,连九阿哥都还住在皇宫里?。   可?目前就是阿哥出宫建府,可?能国库没那么多银子,尤其?是西北那边战事频起。   她问了一句这出宫建府大概需要多少银两。   “不少,朕想要胤祄先出宫建府。”   徐香宁赶紧说道:“要越过前面的阿哥们吗?算了,还是不要了,胤祄还是贝勒,他年纪也小,他不着急出宫建府。”   九阿哥,十阿哥……再到十七阿哥,这前面还有?那么多阿哥,若是先让胤祄出宫建府,未免太过突兀招摇,皇上偏心偏得太明显,这肯定给胤祄招来一些非议,说不定还招来嫉恨。   胤祄也开始在朝中做事,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胤祄年纪轻轻,手上握有?的权力不多,仅仅是一个贝勒,太得皇上的宠爱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皇上逐渐日薄西山。   “嗯,朕再看看。”   ……   皇上的左脚在治了八十多天,将近两个多月的日子才开始好转,不过左脚,甚至左腿都变得坑坑洼洼,甚至左小腿比右小腿缩小一圈,不过总算是治好了,再治不好,皇上估计又要迁怒整个太医院,不过还是留下?后遗症,皇上走路时不似先前那么利索,细看是一瘸一瘸的。   西北那边战事吃紧,准噶尔部?首领进攻西藏,西藏那边请求大清发兵救援。   皇上这把年纪肯定不能再像先前那样带兵作战,御驾亲征,他命十四阿哥胤禵为抚远大将军,率军入驻青海,虽是皇子,但是以?天子的规格出征率军。   到了十二月,十四阿哥胤禵率军启程时,皇上以?及文武百官为他践行,举行了十分隆重的仪式,皇上腿脚不好,也硬站着上面目送十四阿哥离城。   先前皇上处置了几个阿哥后,反正这两三年,明面上是没有?什么过多异动,日子倒也过得平稳,阿哥们都在蛰伏,不过十四阿哥胤禵这一次挂帅出征也让有?些人心浮动,不过再浮动,他们也不会再大闹到皇上面前。   真龙不死,潜龙始终是潜龙,一旦浮上来会被摁下?去,于是没人敢浮上来。   徐香宁在后宫的日子更是过得平静,没有?多大波澜,其?其?格偶尔进宫陪陪她,而胤祄的福晋也会带着侍妾过来陪她说说话,最大的波澜大概就是后宫年老?的小主嫔妃们因年迈而生病,或是殁了,比如上上个月病逝的马贵人,上个月的张庶妃。   眨眼间又一年过去,到了康熙五十六年。   刚到二月,皇上就下?诏令封她为皇贵妃,册封礼定在五月。   这宫里?位份最高的是佟贵妃,而她一下?子成为皇贵妃,目前是后宫位份最高的人,任谁都看得出皇上给她的是独一份的恩宠,不过成为皇贵妃对?她在后宫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她不掌管后宫,掌管后宫的人依旧是恵妃,德妃协助。   午后,她有?些困倦,春喜跟通嫔她们在她屋内聊天。   中间的小香炉冒出一缕缕白?烟,屋内有?着淡淡的香气。   她歪躺在榻上打瞌睡,后慢慢睡着,被叫醒的时候时,天都快黑了,春喜她们已?经回去了。   “娘娘,该过去乾清宫了。”   徐香宁才惊醒,让晓曼帮她梳妆,整理好衣服后她坐轿过去乾清宫。   等跟皇上用完膳后,皇上给她看她册封时的赏赐单子,真是金银首饰列得满满的,还有?册封时的仪仗,朝服与朝冠等东西都先通过画册呈现?出来,再命人制作。   她其?实?没真的走过册封礼,当?时佟贵妃册封为贵妃时,她跟着在一旁观看过,她自?己是没有?经历过册封礼的,无论她被册封为徐嫔或徐妃时,都没有?过走过册封的流程,这还是第一回 。   她看完那些单子跟画册,满意地点点头,回头笑看着皇上:“挺好,臣妾很满意,这朝服跟朝冠都很好看,就按照这些弄吧。”   “还想要什么?”   徐香宁看着皇上,笑道:“够啦,臣妾得到的已?经很多很多了,足够了,这些东西,臣妾还不一定用得完,银子也花不完。”   康熙觉得徐氏入宫这么久,他从未给她什么仪式,当?初升为徐妃也没有?让她行册封礼,趁着这会升为皇贵妃,他给她补办一个。   “想要什么跟朕说。”   “臣妾会的,臣妾才不会跟皇上你客气的。”   徐香宁亲了亲皇上的脸颊,“好啦,该歇息了。”   ……   真到行册封礼那一天,天还没亮,徐香宁就被揪起来,开始梳妆打扮,金黄色夹黑的朝服一穿上就觉得厚重,沉甸甸的,头上的朝冠全是黄金,镶嵌着不少名贵的珠子宝石,戴在头上约有?二三十斤重。   等穿好之后,张嬷嬷领着长春宫的奴才们齐齐跪下?来。   “贺喜娘娘,恭喜娘娘成皇贵妃。”   短短一句话,张嬷嬷就哽咽了,眼眶泛红。   “嬷嬷快快起来。”徐香宁扶起张嬷嬷。   小邓子也在一旁说道:“这是大喜的日子,嬷嬷,你别也哭哭啼啼,莫让别人看我?们长春宫的笑话。”   张嬷嬷难得白?一眼小邓子,“现?在谁还敢看我?们长春宫的笑话,不过今日的确是大喜的日子,我?们都不要哭哭啼啼,算啦,我?不哭了,娘娘,通嫔她们都在外面,等着给娘娘道第一声喜呢,娘娘,若是准备好了,我?们出去吧。”   徐香宁被搀着走出房间。   通嫔她们通通都站在门外,一见到她,先跪下?行礼。   “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徐香宁笑着让她们起来。   长春宫的正厅,跟东西尽头的房间已?经设置了节案与香案,代表着天地人,天一桌,地一桌,人一桌,人在最中间。   通嫔她们行完礼后先过去太和殿那边。   而徐香宁留在长春宫,等着内正副使,内銮仪卫与内监们过来。   过了半个时辰,他们一行人过来,内监将节、册、宝放在条案后退出,随之她们跪下?,引礼女官宣读册文、宝文,等她们三叩九拜跪拜结束后,又跟着内銮仪卫,她坐在轿辇上,上头是四个太监撑着黄盖跟着她,还有?御仗一对?地跟着她身后,一路行到太和殿前,文武百官加上后宫嫔妃纷纷跪下?朝她行叩礼朝见,再次在众人面前宣读册文、宝文,一轮结束后才算是真正册封礼礼成。   一天下?来,徐香宁顶多是穿着厚重的朝服跟顶着朝冠受累一些。   次日,因太后已?殁,而宫中没有?皇后,她只用过去给皇上行礼。   她正正经经跪下?来给皇上行礼,刚叩完头,皇上就下?来搀她起来。   “行啦,仪式而已?,你磕那么响干什么。”   徐香宁忍不住笑了笑,三个响头而已?,这就让他心疼上了,“皇上,臣妾如今可?是皇贵妃了,给您磕几个响头算什么,臣妾今日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臣妾给皇上磕头是真心实?意地感谢皇上,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磕得心甘情愿,一点都不疼。”   康熙摸了摸徐氏的额头,磕到的地方分明红了,可?见她磕得多重,平日里?不爱鞠躬行礼的人,今日难得正正经经给他磕头,笑得十分好看,他都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你啊,让朕怎么说你。”   “不用说臣妾,臣妾一大早起来,有?点饿了,想吃苹果。”   “朕让人给你弄。”   徐香宁顺势留在乾清宫。   ……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眨眼间又过去两年,到了康熙五十八年三月初。   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又开始生病了,咳嗽不止,还会咳出血,旧疾复发,左脚又隐隐作痛,开始走不动路,原本痛还能忍着,这次不知是身体里?面出什么问题,有?时候皇上忍不住,会痛得闷哼出声。   十四阿哥胤禵终于平定西藏叛乱,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正因如此,胤禵抚远大将军的名号威名远震,几个阿哥中目前就是十四阿哥胤禵有?战功。   正在生病中的皇上收到密折,都心情转好一些,还顺手将密折转给她看。   徐香宁粗粗看几眼,晓得发生了什么后,就放下?了,正好熬好的药端进来,她开始给皇上喂药。   到了夜里?,皇上忽然咳嗽,疼痛不已?,咳出好大一摊血,徐香宁赶紧让人叫太医过来。   太医们看诊的看诊,开药的开药,还顺带给皇上针灸,只是皇上不见起色,原本还能下?床走动一两步的,如今都下?不了床,只能躺着。   连着痛了三天,皇上就时醒时不醒,意识不是很清楚。   有?一天白?天,皇上醒来的时候忽然抓着她的手。   “徐香宁,朕要死了。”   “皇上,你不会死的。”徐香宁只能这样宽慰他。   “不对?,朕真的要死了,那群太医没用,你去……你去把那个郑大夫给朕找来。”   徐香宁不知皇上口中的郑大夫是谁,于是问道:“皇上,郑大夫是谁?是太医院的郑大夫吗?”   “不是,不是太医院,是那个民间大夫,治好胤祄的那个民间大夫,你去把他找过来救朕。”   这么一说,徐香宁就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位郑大夫,当?初胤祄跟着出巡的时候病重病危,太医们是束手无策,后来是请了民间大夫,也就是郑大夫过来给胤祄救治才把胤祄医好。   人到快死的时候会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哪怕是皇上也不例外,皇上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不想死,依旧想活着,人都是很眷恋人世的,想活得更久一些。   “皇上,臣妾会把他找过来的,会尽快把他带到京城给皇上看病。”   皇上听到她说完后才微微点头,满意她的回复。   徐香宁立即着手找人,她其?实?有?点不记得这个郑大夫是哪里?人,他们是在哪里?碰到他的,不过她让人把胤祄的病历档拿过来,好在上面是记载着胤祄的病情,他们是在河间县遇到郑大夫。   徐香宁把洪宝全叫过来,让他派人去河间县找人。   在找人的同?时,十四阿哥也回到京城。   皇上在清醒的时候接见了他,下?诏要立碑纪念,命人起草碑文。   当?然,皇上只有?清醒的时候能处理一些公务,大部?分时候其?实?不清醒的,之后再病重一点,他就不再接见官员跟阿哥,跟以?前一样,只有?乾清宫的人跟她在身边伺候他。   皇上再一次咳血时,忍不住问她郑大夫找到没有?。   其?实?郑大夫已?经找到了,不过郑大夫在前年就殁了,郑大夫在河间县的名声很好,很有?威望的大夫之一,他的踪迹不难找寻,他的死讯更是一探查便知道了。   只是徐香宁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皇上说不定撑着几口气等着郑大夫过来京城医治他,她撒谎说人还在找,因为郑大夫是民间大夫,又喜欢周游四方,所以?人比较难寻,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她也找来两位京城的民间大夫过来给皇上医治。   皇上的病情反反复复,拖了大半年才稍微好转,目前主要的公务都是由?几个阿哥跟六部?九卿处理,包括四阿哥,八阿哥跟九阿哥。   一直到年末,皇上终于能自?己走路,不用人搀扶,不过这一次重病,皇上又瘦了一大圈,不过好在意识已?经恢复过来,不会偶尔陷入昏迷的状态。   十四阿哥只回京两个月,之后又回到西北那边,移师到甘州。   皇上老?了,大部?分时候力不从心,基本上祭陵祭天这种活都是交给四阿哥做,身体时好时坏。   皇上也迟迟没有?立储,因皇上身体大不如以?前,朝堂上是风云暗涌,不过皇上也无暇去顾及,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没有?参与也没有?插手。   皇上就如同?一盏油灯,快燃到最后了,就不知道何时会灭。   之后两年,徐香宁基本上是住在乾清宫,有?时候才会回长春宫,跟春喜她们聊聊天。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白?天。   徐香宁瞧着皇上早上醒来时精神不错,吃了一碗饭,她便回长春宫一会,探望生病的春喜,没成想是她见到皇上的最后一面。   皇上在巳时三刻驾崩了,在她刚启程回乾清宫的时候,乾清宫的人就匆匆跑过来通知她,她急急忙忙往乾清宫那边赶去,等她赶到的时候,皇上已?经走了,她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最后一番话。   因皇上近两年生病,有?时候他们夜里?歇息时会聊上几句,皇上言语之中跟她交代后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用她担心,他已?经安排好一切,尽管如此,可?她依旧觉得突然,快跑过去乾清宫时她不仅是心跳加快,浑身仿佛都在颤抖,双手更是抖得厉害。   她有?点想不起来他们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好像是她吃饱了还是她先回长春宫,等会再过来。   皇上驾崩的时候,身边只有?乾清宫的奴才,洪宝全跟文露他们,她赶到时已?经听到哭天喊地的声音,她看到已?经闭上双眼的人。   他两颊因为生病年迈,凹陷得厉害,脸上皱纹非常多,平日会很温和跟她说话,总是温柔看着她的人此时静静躺在那,四肢已?经不灵活,但原本还算灵动的双眸也不会再闪动了。   徐香宁想哭却有?点哭不出来,天没塌下?来,但她总觉得她还想再跟他多说话,多相处几年,哪怕多一天也行。   皇上其?实?跟她说过,他死后,她应该怎么做,皇上其?实?已?经留了遗诏,在前年就留了遗诏,他告诉过她遗诏放在哪里?,一共两份,一份放在户部?,一份放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后面,她只需取下?来宣读即可?。   她命人把后宫嫔妃、在京城中的阿哥还有?一些朝廷重臣召集过来,跟户部?的遗诏对?比无差后当?着他们的面宣读遗诏,遗诏一共分为两部?分,其?一是安排后宫嫔妃的去处,在他死后,小主嫔妃不用殉葬,可?跟随自?己的子女到他们的府邸生活,也可?留在宫中,其?二就是宣布四阿哥胤禛继位。   遗诏一宣读结束,立即有?人对?着四阿哥喊吾皇万岁。   一朝变天。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徐香宁自?己躺在床上才无声地哭起来,哭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皇上这把年纪驾崩都算是喜丧,后面两年,他疾病缠身,驾崩对?他而言算是一件好事,只是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一块。   ……   康熙六十一年,爱新觉罗.玄烨崩于乾清宫,终年六十九岁,庙号圣祖,谥号为仁皇帝。   四阿哥胤禛即位,将康熙死后次年记为雍正元年,登基大典在三月举行。   据说在登基大典举行前,原本在甘州的十四阿哥胤禵带兵回京,跟四阿哥起了一点冲突,后被八阿哥胤禩压下?,十四阿哥胤禵才没有?继续闹事。   登基大典顺利进行。   登基大典结束后,她们这些前朝的嫔妃纷纷移居到大多慈宁宫或是永寿宫那边,不过徐香宁跟春喜她们还是住在长春宫,她寻思着等胤祄出宫建府了,她肯定随着胤祄到宫外住。   雍正刚刚登基,有?不少事情要忙,暂时没空搭理她们。   她们在后宫安分地过日子。   ……   原本荣嫔被囚禁禁足在钟粹宫,不过因为要移居,加上她被禁足是康熙下?的令,康熙死后,荣嫔就获得自?由?,至少不用被囚禁,而是移到永寿宫那边居住。   春喜过去探望荣嫔。   “没想到第一个过来探望我?的人是你。”   荣嫔一边说一边还在整理东西。   “姐姐被禁足那么久,妹妹不得探望,直到今日才有?机会。”   “我?的命不如你的好,你跟着徐妃是一荣俱荣,而我?被囚禁了这么多年,算起来,还是你们命好。”   “我?有?话跟姐姐单独说。”   荣嫔看了看春贵人,屏退奴才,房间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妹妹,有?话直说吧,不必遮遮掩掩,我?们都老?了,没几年活头了。”   春喜笑了笑,看到荣嫔苍老?的样子,心里?不免觉得舒畅,“姐姐说的是,姐姐被囚禁这么多年,不知过得是否开心?先皇还是对?姐姐仁慈了,只是囚禁姐姐,而不是将姐姐赐死,姐姐的结局应该是死才对?。”   荣嫔挑眉,“妹妹在说什么,妹妹在盼着我?死吗?可?惜了,我?还没死,还好好活着。”   “我?当?然盼着你死,想当?初我?被打入冷宫,姐姐可?是处心积虑要除掉我?,让我?在冷宫中连吃都吃不饱,想要饿死我?,只可?惜我?福大命大,没有?死,还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而姐姐却被囚禁禁足这么多年。”   听春贵人这么一说,荣嫔眼睛瞪大,看向春贵人,诧异道:“是你,是你诬陷的我?,是你害的我?,竟然是你!我?实?在没想到,竟然是你,春贵人,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这样对?我??”   “我?不是说了吗?是你起初想要害死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在冷宫中吃不饱的日子,我?可?是都记得。”   荣嫔回想一下?,她只记得春贵人又被打入冷宫后,不过她命好,被当?时盛宠的徐妃救出来了,只是她在冷宫吃不饱跟她有?什么干系,在冷宫中本来就不会被好好对?待,那些奴才拜高踩低得很。   “你是说是我?害你吃不饱?春贵人,你都在冷宫里?了,还有?什么值得我?去害你的。”   “难道不是你让那些奴才克扣我?的食物吗?想要我?饿死在冷宫中。”   荣嫔听完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嘲讽,她没想到她是栽在春贵人手里?,还是因为一件她没做过的事情,“春贵人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原来我?被诬陷被害是这样来的,我?说我?没有?做过,你信吗?你是不是不信,春贵人,你当?时可?是被打入冷宫了,你还觉得我?会特意害你?你想过没有?,有?几个人是可?以?从冷宫里?出来的?若没有?徐妃,你当?时还能从冷宫出来吗?这后宫的女子,皇上真正上心的寥寥无几,你当?时就因为吃避孕汤药,皇上就把你打入冷宫,可?见皇上对?你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只是侍寝的女人而已?,这后宫谁都可?以?侍寝,你认为我?会费心害一个没有?子嗣,也没得皇上心的女人吗?你跟其?它?不受宠的小主有?何区别,你对?我?完全没有?威胁,我?何必去害你,春贵人,你报复错人了。”   荣嫔不觉得当?时的春贵人会对?她有?威胁,她没有?子嗣,又已?经被打入冷宫,她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去害她,害她还不如直接害徐妃。   “不是你,是谁?”   “能把手伸到冷宫的,除了我?,你觉得还会有?谁?”   春喜不敢置信,她难不成真的报复错人了,不是荣嫔而是恵妃?她的话如何可?信。   “春贵人,你过来是想杀了我?吗?你身上藏有?毒药?”   春喜过来的确是为了杀了荣嫔,趁新皇登基,目前局势不稳定,后宫乱糟糟的情况下?杀了她,新皇估计没空理会一个前朝嫔妃的死,尤其?荣嫔是三阿哥的生母,跟新皇争夺过帝位,她只需要让荣嫔喝下?去一点点毒药,过几个时辰,她便会暴毙身亡。   “春贵人,我?是想过我?的胤祉坐上那个位置,可?是我?也知道他是个庸才,无能无德,皇上不会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徐妃当?时得宠,但我?不会真正起杀心,更不会对?一个依附徐妃的小主起杀心,你们对?我?没有?威胁,我?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去害你们,我?可?是六宫之主,你们得宠又如何,我?依旧是掌管后宫的人,真正忌惮你们得宠,怕你们生下?子嗣的人不是我?。”   “是恵妃吗?”   “恵妃可?是盼着大阿哥坐上龙椅,她对?每一个有?可?能生下?阿哥的小主都是充满敌意的,她要皇嗣扼杀在摇篮之中,她不希望后宫嫔妃生下?阿哥,我?想当?时恵妃是怕徐妃得宠生下?阿哥,而你又是徐妃的人,是徐妃的左膀右臂,除掉你,等于让徐妃失去一臂。”   春喜仍然怀疑这是荣嫔的说辞,恵妃当?时跟她更没有?深仇大恨,何故害她,仅仅怕她生下?阿哥吗?当?时大阿哥已?经成年了,恵妃在怕什么?   “春贵人,你不妨去问问恵妃。”   春喜想弄清事情真相,没有?对?荣嫔下?手,带着人先离开,直接去恵妃住的慈宁宫。   恵妃倒是接见她,命人给她上茶水。   春喜直接了当?地问她,她被打入冷宫时,是不是她当?时命奴才们克扣她的食物,想要饿死她。   “春贵人,追究这个有?什么意义?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如今我?都已?经是输家,这后宫,哪个嫔妃手上不沾点血,沾几条人命,这皇位只有?一个,要自?己的孩子争就必须要狠心。”   过了这么多年,恵妃都有?点忘了自?己当?时做过什么,害过谁,谋害了谁肚子中的子嗣,她筹谋多年,结果却是德妃的儿子登基,她已?经输了。   “春贵人,没什么事的话你请离开吧,我?还要念经。”   春喜看着恵妃颓丧的模样,她晓得或许真不是荣嫔害得她,而是恵妃,不过恵妃说得对?,她已?经输了,她就等着新皇处置了,她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杀她,给自?己惹来一身腥。   她最后还是离开慈宁宫,没有?对?恵妃下?手。   ……   到了七月份,雍正封十三阿哥胤祥为怡亲王,将九阿哥胤禟派去西宁驻扎。   这只是雍正对?那些阿哥进行清算的第一步。   荣嫔还是搬到三阿哥胤祉的府邸居住,因大阿哥胤禔仍然被囚禁,又与八阿哥有?了嫌隙,恵妃还是住在宫内,宜妃搬去五阿哥胤祺府邸居住,而德妃刚尊为圣母皇太后就病逝了。   剩下?那些小主嫔妃基本上都升了一级,原先是答应的,会被尊为皇考常在,原先是常在的,会被尊为皇考贵人,不过徐香宁倒是没有?升级,毕竟她已?经是皇贵妃,若是再升一级便是太后了,她不是雍正的生母,这太后还轮不到她,她只是皇考皇贵妃。   雍正二年三月,徐香宁难得有?闲心到御花园逛一逛时碰到同?样在闲逛的雍正。   “皇上吉祥。”   她朝着雍正福身行礼。   “太妃请起。”   “朕还没感谢当?年太妃愿意出手帮皇叔,在皇阿玛面前替皇叔说情,在此,朕要跟太妃说一声谢谢。”   雍正口中的皇叔是指恭亲王常宁,当?时不仅是恭亲王的福晋过来求她,连雍正当?时都传信让她给恭亲王说情,康熙更喜欢裕亲王甚过恭亲王,可?雍正似乎跟恭亲王走得更近,一声皇叔足见一二,更别说还特意让她帮忙说情。   “不敢当?,是本宫举手之劳的事情,不足挂齿,若没什么事的话,本宫先回去了。”   “太妃,你晓得朕为何要先册封十八弟为亲王吗?”   徐香宁这才看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   “这是皇阿玛吩咐朕的,皇阿玛说太妃其?实?不喜欢一直待在皇宫里?,十八弟早点出宫建府,让太妃你早点出宫,皇阿玛是真心喜爱你,连带着也喜爱十八弟,皇阿玛对?朕都没有?这般喜爱过,十八弟有?你,有?皇阿玛的疼爱,真是幸运啊,朕就没有?这种运气。”   徐香宁觉得雍正可?能是联想到德妃了吧,德妃更喜欢十四阿哥,这话她其?实?不大敢接,想了一下?才说道:“皇上才是有?福气之人,皇上是天子,天之骄子,神灵眷顾之人,皇上,圣祖肯定是疼爱你的,不然他也不会传位于你。”   “太妃说的是。”   “若没什么事,本宫先走了。”   看到雍正点头,徐香宁才转身离开,两人的关系其?实?说什么都不会说深,也不宜说深,能有?个点头之交就够了。   此后几年,徐香宁就很少去御花园。   雍正二年八月,胤礽病死。   同?月,十阿哥胤俄被雍正圈禁革爵。   雍正四年,雍正越过前面的几个阿哥册封胤祄为慎恪亲王,赐黄金五万两,白?银二十万两出宫建府。   同?年,雍正圈禁十四阿哥胤禵。   同?年,八阿哥胤禩病逝。   等胤祄的府邸建好之后,徐香宁便带着张嬷嬷他们出宫,在胤祄的府邸居住,还能常常去其?其?格府邸里?小住几天。   雍正十年,三阿哥胤祉病逝,没过几个月,荣嫔也病逝。   同?年,恵妃病逝。   雍正十二年,大阿哥胤禔病逝。   雍正十三年,初春。   胤祄的福晋又生了一个小格格,胤祄已?经有?二子一女,第一个孩子是福晋张氏生的,第二个孩子是胤祄的侍妾林氏生的,第三个孩子是侍妾那拉氏生的,张氏今年生的小格格排行第四。   徐香宁坐在榻上给她的孙女纳鞋底。   “娘娘吉祥。”   晓曼领着秋铃进来,秋铃笑着跟她福身行礼,手里?抱着小孩。   出宫后,徐香宁让人去秋铃家人的府邸去信,慢慢就又联系上了,秋铃嫁人生子了,这是她第三个孩子,年纪最小的孩子,刚满两岁,最大的孩子已?经十三岁了。   秋铃隔一段时间过来做客。   徐香宁放下?纳到一半的鞋底,抱过秋铃的孩子。   “嬷嬷,你看,这孩子真机灵。”   徐香宁把孩子凑过去对?着张嬷嬷说道。   “随了秋铃。”   “那是,我?可?是在娘娘面前当?差的人,不机灵怎么行,娘娘,你一抱她,她就多了很多福气。”   徐香宁笑着说:“那我?得多抱抱她,让她身上都充满福气。”   一屋子的人都笑得很开心。   秋铃坐了一会便走了,徐香宁让人驾马车送她们母女两回去,给她塞了不少东西。   第二日,其?其?格也带着她的一儿一女过来看她。   反正她在宫外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到了除夕,她会随着胤祄他们进宫参加宫宴,见一见在宫里?的春喜他们。   徐香宁是没想到雍正还没活过她。   雍正十三年八月,雍正便暴毙了,据说是因为太过勤勉,常常熬夜而突发身子不适,享年五十七岁。   雍正的第四子弘历即位,改元乾隆。   徐香宁是在乾隆四年,在康熙死后十八年病逝,活到六十六岁,算是寿终正寝,她活着的时候,其?其?格跟胤祄都过得不错,有?儿有?女还有?银子,过得很富足,反正她是笑着离世的。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