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综英美]脆皮治疗该如何成为英雄 作者: 草莓珍珠蛋糕 简介: 【本文每晚21:00准时更新，没更就是十二点前再来看，当天不更会请假。】作者专栏有预收，欢迎来看~ 高亮:部分读者反馈蝙蝠家角色ooc严重，有任何不适请即刻停止阅读，不要给自己带来不好的体验。作者笔力有限，一切非原创人物以官方形象为准，他们都是了不起的超级英雄，不存在谁更好的比较。 女主性格设定不讨喜，前期极度敏感自卑，不接受此类人设谨慎看文。 - 菲奥娜·韦恩是个非常令人省心的孩子，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平凡、乖巧、事少，即使知道家里的秘密，但她从不过问。 因为她知道父亲、哥哥、弟弟都不喜欢她。 布鲁斯对她的期望就是安稳地过完一生，他会给予她足够挥霍几辈子的财富，让她安心地做个象牙塔里的小公主。 他向她承诺，“我将永远保护你。” 她在十四岁那年被绑架了，与哥谭义警谈判失败的绑匪要杀了她泄愤。 子弹打进了她的心口，她在冰凉的地面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她没有等到任何一个家人来救她。 ———— 托尼捡到了一个小姑娘。 对方身怀治疗异能，但无家可归，柔柔弱弱。为了不让她被多方势力觊觎，托尼决定收养她。 自从菲奥娜加入后，反派们都绝望了。那些超级英雄仿佛开了挂，无论受了多少伤害，都能瞬间恢复，这种自带无限血条的挂逼怎么打啊？ 托尼洋洋得意，每天都在花式吹嘘自己的女儿。只要有年轻男人靠近菲奥娜，他就开始防备对方是不是打算拐走她。 直到有一天，两个世界的接口出现了。 那个自称是菲奥娜亲生父亲的黑漆漆冷着一张脸，要来带她回家。 托尼：？？？ Tips：1.cp是美国甜心盾，在线看老父亲暴走 2.蝙蝠家不喜欢菲奥娜是误会 3.菲奥娜只会治疗，真的很脆皮且没有攻击力，喜欢看女主大杀四方的谨慎入坑 内容标签：英美衍生 天作之合 游戏网游 超级英雄 搜索关键字：主角：菲奥娜┃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让我来保护超级英雄 立意：再平凡的自己也有存在的意义 第1章 校服 　　初秋的风，已带上几分料峭寒意。 　　菲奥娜站在天台的栏杆前，任由迎面刮来的秋风将她的头发吹乱。 　　校服裙摆随着发丝在风中飘扬，她的身体本能地颤抖起来。 　　真冷啊。 　　再舒适贴身的短袖制服，也无法为她隔绝大风来袭。 　　她是这所贵族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寄宿生，每周才能回家一次。哥谭的天气降温太快，她的宿舍里没有秋冬装校服。 　　等下课后去校内超市买一套吧，她想。 　　这节是学校的体育课。不出意外地，老师又让她自由活动。 　　虽然这样的特权让她感到不太舒服，但她后来理解了体育老师的心情。 　　一个身体虚弱、几乎不适合进行任何稍高强度运动的学生，在体育课上本来就不好安排。 　　何况她的父亲在哥谭还那么有名，没人想惹上韦恩家的麻烦。 　　这些都是她无意中听到同学们讨论的内容。因为她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所以她对韦恩家来说是很重要的。 　　——这真是一个符合人之常情，却又有事实截然相反的逻辑。 　　这句话只对了前半句。 　　更严谨一点，菲奥娜有时还会怀疑可能前半句也不是真的。 　　布鲁斯?韦恩是哥谭著名的甜心宝贝，光靠一张脸就迷倒万千女性。达米安虽然年纪还小，也看得出五官与布鲁斯极其相似。 　　而她的长相与美貌这个词基本无关。她听过最多的赞誉就是，“韦恩小姐真有气质。” 　　可见那些客人们虽然想说点奉承话，但也不能昧着良心。 　　不仅是外表，在智商上菲奥娜也表现得平平无奇，与哥谭著名侦探蝙蝠侠相差甚远。达米安都拥有几个博士学位了，她还在和初中数学题艰苦奋斗。 　　每次想到这些，菲奥娜都会很失落。 　　难怪弟弟从来都瞧不起自己。 　　难怪韦恩家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把她当做真正的家人。 　　她就这样俯视着整间校园，像一具被石化的雕塑，静静地伫立在栏杆边上。 　　蝙蝠侠，是不是也会这样在钟楼上俯瞰整座城市？ 　　而他能用披风滑翔，成为这座城市的黑暗骑士；自己跃出栏杆，只会摔得血肉模糊。 　　有什么猩红的东西在菲奥娜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想起葬礼上黑白的照片，带血的制服，和父亲默默流下的眼泪。 　　她握紧了栏杆。 　　如果、如果…… 　　一阵下课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体育课结束了。 　　大批学生结伴着走回教学区，原本宁静的角落被嘈杂声淹没。 　　菲奥娜轻轻松开手。 　　她该去买校服了。 　　按照规定，校内超市只在下课时间开放。短暂的休息时间里，这里总是挤满了来买零食的学生。 　　菲奥娜低着头，一路见缝插针地挤过来，才艰难地来到校服的专售柜台。 　　“你好，我想买一套S码的秋季校服。” 　　负责校服柜台的售货员正在看杂志，头都没抬回答道： 　　“没有，什么码都没有。去年的库存卖完了，今年的衣服还没送来呢，现在只有夏装。” 　　菲奥娜皱眉：“那新的秋装要什么时候才会送来？” 　　“最快也得下个周一了。” 　　下周一？可是今天才周二啊。 　　“我愿意出钱，安排加急行吗？我是寄宿生，宿舍里没有准备秋装。” 　　“小姑娘，你这么有钱就让家里司机给你送来呗。” 　　还没说几句，售货员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或者让他们直接去工厂提货，可别为难我。” 　　菲奥娜站在原地，同学们停留在此的目光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只要她让这个大嗓门的售货员抬起头，等她看清楚自己的脸，菲奥娜相信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但这里人太多了。她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韦恩的身份制造任何新闻。 　　这会上报纸的。 　　她不能给父亲提供任何帮助，至少不该给他惹麻烦。 　　菲奥娜最终什么也没说。她安静地离开了柜台，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才逐渐减少。 　　那种被一座大山压着的感觉暂时消失了，她松了口气。 　　推开超市的门，又是一阵秋风吹来，她再一次打寒颤了。 　　要打电话让阿福帮忙送校服过来吗？ 　　这个念头只是刚升起，菲奥娜就飞快地否决掉它。 　　阿福很忙，他是庄园里的管家，还要配合蝙蝠侠的行动。他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该为了自己的小麻烦而分神。如果打扰他，阿福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不懂事了？ 　　她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贵族学校里选择寄宿的同学不多，除了她以外，大多数都是依靠奖学金补助、凭成绩特招进来的学生。 　　菲奥娜住在最好的双人间里。本来她是可以申请单人间的，但她不敢一个人睡觉。 　　她也不想在一排房间里，只有她的宿舍整晚亮着灯。很多女生都怕黑，但只有姓韦恩的女生会成为别人格外关注和讨论的对象。 　　她的舍友格蕾丝就是拿奖学金的优等生，她时常会和菲奥娜说自己走了大运，才能在抽签时被分配到这么好的宿舍。 　　面积最宽敞，家电设施最齐全，位置也是最好的。 　　菲奥娜回到宿舍时，格蕾丝正欣喜地将一个旅行箱里的东西摆出来。 　　她的椅子上摆着两套整齐的秋装，地上堆着她爱吃的零食。 　　“你回来啦？今天我爹地给我送衣服和补给来了，先占用几分钟过道哦，我马上整理好。” 　　菲奥娜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干涩。 　　“没关系，你慢慢收吧，我可以走其他地方。” 　　格蕾丝点点头，对菲奥娜露出灿烂的笑容表示感谢。 　　她是个相当活泼的女孩，还很爱说话。只要有倾诉对象，她的嘴根本就停不下来。 　　“唉，还是该听我爹地的话。上周末他就告诉我要降温了，让我带秋装来学校，结果我临走前把行李箱忘在家里了。” 　　“幸好他又给我送来了，不然我可没衣服穿。不过都说了我最近要减肥，他还给我送这么多吃的，你说他这样像话吗？” 　　格蕾丝自顾自地说着，也不在乎菲奥娜有没有回应她。这位韦恩小姐平时就很沉默寡言，她早就习惯了。 　　过了半晌，等格蕾丝终于结束了她的碎碎念，她才发现菲奥娜一直在发呆。 　　奇怪，不就是两套校服吗，她的视线怎么会聚焦在那？ 　　“回神啦。” 　　格蕾丝在菲奥娜的眼前挥挥手，“你要不要洗秋季校服？我们一起放进洗衣机里吧，这样只需要开一次，省电省水。” 　　菲奥娜啊了一声，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想说自己没有秋装。但在格蕾丝面前，她却不想表现出这么凄惨。 　　别人被爱意环绕，而她只会被遗忘。 　　她只好说：“谢谢你，格蕾丝。但我很怕热，这周我还是穿短袖好了。” 　　“短袖？”格蕾丝眼睛一下瞪得很大，她的表情一向如此夸张，“菲奥娜，十八度的天气！我甚至觉得你该披上一件外套，你忘了你身体很虚弱吗？不行不行，穿短袖绝对不行。” 　　作为菲奥娜的舍友，格蕾丝可以说是整个。 　　学校里最了解她身体情况的人。如果普通人的身体承受力是10，菲奥娜最多只有7，在寒冷和炎热的天气可以跌到5。 　　眼看着格蕾丝就要去翻她的衣柜，菲奥娜赶紧阻止了她。 　　“我……我这是在锻炼自己的抗寒能力。” 　　情急之下，她生硬地搬出这样的理由：“正是因为我身体很差，所以才需要做适应性训练。这是父亲为我请的私人医生说的。” 　　格蕾丝的目光写满了不相信。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种听起来就很没道理的话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菲奥娜也知道这个理由实在荒诞，肯定骗不过头脑聪明的格蕾丝。但她真的不能让她打开衣柜门。 　　那里面根本就没有秋装。 　　更没有家人对她的关心爱护，什么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矛盾和可笑——顶着韦恩这样的姓氏压力太大了，她根本做不到像父亲和兄弟们那样优秀； 　　但同时，她又自欺欺人地不敢让任何人发现，她拥有的也只是一个姓氏而已。 　　格蕾丝盯着她看，菲奥娜紧紧护住衣柜开关的手都在颤动着。 　　拜托，拜托，不要问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期盼，格蕾丝向后退了一步。 　　菲奥娜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的额头都冒汗了。 　　“你是故意的吧？”格蕾丝突然问。 　　什么…… 　　菲奥娜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是不是故意穿短袖，想要生病？菲奥娜，你这样是不行的。” 　　格蕾丝双手叉着腰，“不管你是要以什么方法和你父亲置气，都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呀，这样太胡来了！” 　　她在说什么？ 　　菲奥娜的脸上充满迷茫。 　　格蕾丝露出我都懂的表情：“你不就是想让自己生病，再让你父亲服软吗？你们最近肯定是吵架了。” 　　菲奥娜欲言又止。 　　格蕾丝打断她：“别说了，我都明白。我小时候就经常用这招，虽然说是百试百灵吧，但我的身体可好了，小小的感冒很快就恢复，但你不一样啊。” 　　菲奥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格蕾丝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绝好的理由。 　　她点头承认：“没错，我就是故意不穿秋装的。” 　　虽然不是为了想生病，是她没有。 　　“你这样怎么行呢？”格蕾丝对于她的行为很不赞同，“我可以教你别的办法，但秋装还是得穿。” 　　“可是，为了坚定我的决心，我已经把所有秋装都丢掉了。” 　　很好，这样逻辑就圆回来了。 　　菲奥娜在心中叹息。 　　格蕾丝又被她的操作震惊到了。 　　她不由得为菲奥娜感到心痛，这个学校的校服可贵了。 　　好吧，人家姓韦恩的也不在乎这点钱。 　　“那你穿我的，我们身高体重差不多。” 　　格蕾丝不由分说地拿起自己的一套校服，硬是塞到了菲奥娜怀里。“必须要穿秋装，要是让我看到你穿短袖，哼哼。” 　　“那你怎么办，学校不是只给你发了两套吗？” 　　“这有什么啊，宿舍里不是有烘干机吗，还是你父亲赞助的。” 　　菲奥娜抱着校服，眼眸低垂。 　　“谢谢你，格蕾丝。要不然……这套衣服算是我和你租的？” 　　“不用不用，借一件衣服而已。”格蕾丝摆摆手，“不许这么客气，我用这房间里的家电，你也没和我算租金呀，又不是所有的宿舍都有微波炉冰箱投影仪的。你先把衣服给我，在穿之前得先洗一下。” 　　拿走菲奥娜 　　怀里的衣服后，格蕾丝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洗衣机。 　　看着她活泼的背影，菲奥娜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欺骗他人的负罪感，和无比强烈的羡慕。 　　像她这样的生活多好啊，可以活得简简单单，没有烦恼。 　　格蕾丝好像天生就这么乐观，永远有足够的安全感，对待什么事情都是大大方方的。 　　她一定，拥有很多很多的爱吧。 第2章 大火 　　校园的生活总是宁静和美好的，而哥谭却永远不会缺少惊险和刺激。 　　作为城市的代表建筑，韦恩大厦又一次遭受了炮火的攻击。 　　来自阿卡姆的精神病人们大笑着，肆无忌惮地投掷燃/烧/瓶，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就是他们耳中最动听的助兴曲。 　　恐惧正在蔓延，仿佛能灼烧万物的火焰让人颤栗。 　　韦恩大厦，正摇摇欲坠。 　　一个又一个灰头土脸的员工们仓皇逃出，光是疏散他们，防止发生踩踏事件就耗费了抽调出的大半警力。 　　几乎没怎么受到制约的病人们接近疯癫，他们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地纵火劫掠。 　　这对于哥谭来说，真是十分具有当地特色的日常。 　　蝙蝠侠很快就出场了。他带着罗宾在爆炸声中穿梭，如同永动机般不知疲倦地拿下一个又一个施暴者。 　　那些家伙只会和他玩猫捉老鼠，被捉到后从不反抗，而是哈哈大笑地任由他捆绑。 　　反正蝙蝠侠又不会杀人，他忙着抓捕所有出逃病人，也没时间揍他们。 　　不就是被关回阿卡姆吗，只要小丑还活着一天，那个地方进出起来简直不要更方便。 　　罗宾被他们嘲讽般的大笑气得拳头紧握，忍无可忍就要掐断一个人的脖子。在那人有恃无恐的目光下，他的行为被蝙蝠侠喊停。 　　“不可以，罗宾。你得知道你在做什么。” 　　“可是……” 　　罗宾很不甘心。 　　“我说，不行。” 　　蝙蝠侠冷漠地看着这些人，好似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态度，“不要耽误时间了。” 　　他没有更多的言语，而是甩出利爪，勾在大厦的窗边。 　　阿福告诉他，在那片火海里，还有生命活动的迹象。 　　他纵身跃入，迎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他身后，那人笑嘻嘻地说： 　　“小鸟，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代表的正义！”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罗宾几度想要抽出刀捅进他们的心脏，放在腰间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们在激怒他。这些家伙，只是想要羞辱他。 　　他不会让他们——这群最低劣的人得偿所愿。 　　罗宾的视线看向蝙蝠侠离去的方位。唯一的入口已经坍塌，本就被大火隔绝的氧气将会更加稀薄。 　　蝙蝠侠，正在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 　　火焰燃烧时能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蝙蝠侠根本听不到任何求救声，很难判断生命迹象的方位。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可能对方已经缺氧晕倒了。 　　他得抓紧时间。 　　呛人的浓烟弥漫在整间大厦内，蝙蝠侠听着耳机里来自阿福的方向指引，越过层层障碍物，终于发现了滞留于此的人。 　　是一个小女孩，她被掉落的天花板砸中，只有头部露在外面。 　　蝙蝠侠找到她时，她还保有意识，但因为吸入了过量浓烟，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移走她身上的掉落物，将她抱在怀里，按照重新规划的路线寻找出口。 　　黑色的制服上沾染了小女孩流出的鲜血，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给她包扎，只能简单地用手掌先按压住出血的伤口。 　　力度太小没办法止血，小女孩感觉到了疼痛，趴在他肩膀上不安地抖动着。 　　“乖孩子，忍一忍，很快就出去了。” 　　蝙蝠侠尽量柔和地安慰她，同时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想起他的女儿菲奥娜了。在她也是这么小的年纪时，经常感冒发烧，又不愿意打针喝药。 　　那时他也是将她抱起来，耐心地哄她。没什么经验的他抱小孩的姿势错误，菲奥娜在他怀里不舒服时，就更不愿 　　意配合了。 　　蝙蝠侠的思绪只是短暂地晃神，就又回归到当下紧急的情况中。等小女孩渐渐不哭了，他又腾出一只手护住她的头。 　　火势在外面消防员的努力下逐渐有所缩小，而摇摇欲坠的天花板还是掉下了一块。 　　四处都是障碍物，闪躲不及的蝙蝠侠将女孩护在怀里，用后背承受了这并不算轻巧的重量。 　　物体的掉落声让女孩受到了惊吓，她又开始哭了。 　　这么娇气，就像他的女儿一样。 　　蝙蝠侠一声不吭，就好像被砸的人并不是他。他抱着女孩，顾不得身后血肉模糊的伤口，加快速度奔向终点。 　　等到将女孩交给了正在焦急寻找她的父母，他的痛觉才迟缓反应到神经，告诉他自己伤的不算轻。 　　但看到那一对父母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的画面，他还是情不自禁嘴角上扬。 　　他拉开万能腰带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颗橙子味的糖。 　　“这是奖励你的。”经过变声器处理后的嗓音格外低沉，却神奇地能听出温柔，“你很勇敢，做得很棒。” 　　耳机里传来阿福的声音：“老爷，我希望这不是一颗过期的糖。” 　　蝙蝠侠谢绝了那对父母的感谢，远离人群后，才回应阿福：“当然不会，我每年都买新的。” 　　“可是您很少再将它们发出去了。” 　　“孩子是会长大的，阿福。她现在不爱吃糖了。” 　　至于为什么还要继续买的问题，阿尔弗雷德就没有再问出口。 　　生活在哥谭这样的城市，遭遇恐怖袭击不算什么大新闻，对于韦恩集团的员工们来说就更平常了。 　　他们熟练掌握着出逃技能，如果不是带着孩子的员工临时有事外出，而又正好将孩子留在无人注意的茶水间，小女孩也不会孤零零地滞留在大厦内。 　　大火逐渐熄灭，蝙蝠侠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 　　这又是一起针对韦恩的袭击，小丑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否已经猜出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 　　还是说…… 　　“老爷，您该回来处理伤口了。”阿福在耳机中呼唤他，“您也不希望等您的孩子周末回家后，看到的是浑身伤痕的父亲吧？” 　　蝙蝠侠沉默片刻。 　　他说：“打电话到学校，让她这周末不要回家了，最近很不太平。” 　　“也许小姐会伤心的。相信您也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住在学校里，对于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寄宿生也不太高兴。”阿福提醒道。 　　“我知道，阿福。但哥谭太危险了，她没有丝毫自保能力，我早就想把她送到大都会去。” 　　“请您不要这样做，这势必将您和她的关系越推越远。别忘了，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呢。” 　　蝙蝠侠没有再说话，只余下叹息。 　　他抬头看向断壁残垣的韦恩大厦，内心的想法又在猛烈挣扎。 　　如果今天，他的菲奥娜也在里面，她能够及时逃出来吗？ 　　她那么瘦弱，全身的重量还不到七十五磅。在人群密集的流动中，她只能被裹挟着往前，或者被拉到后面，极易发生踩踏事故。 　　韦恩是哥谭的靶子，菲奥娜顶着这样一个姓氏，让布鲁斯无时不刻都在担心她的安危。 　　尤其是在杰森死后，他的梦境中不仅会重复那段惨痛的记忆，也会上演菲奥娜出现的各种意外。 　　车祸、溺水、火灾、绑架…… 　　就好像他的潜意识在不断提醒他，自己终有一天会失去这个孩子。 　　不可能的，他会保护好她。 　　—— 　　女生宿舍的一楼是管理员们上班的地方，这里的值班台会存放一些由家长送来的物品。 　　“这两袋都是秋季校服，放到那边吧。”管理员指挥着新来的实习生，一边感慨道，“现在的学生可真是家里的宝贝哦，一降温就着急地送衣服过来了。” 　　实习生打量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某品牌礼品袋，问：“这是同一个人的吗？” 　　“不是，一个是309艾丽莎的，一个是205菲奥娜的。” 　　“菲奥娜？”实习生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是那个韦恩家的菲奥娜吗？” 　　管理员瞪她一眼：“这里只有学生，没有谁家的！你给我把这件事记好了，这里的学生都不是普通人，她们的信息不是你可以随意讨论的。上一个被开除的人，就是因为偷拍了某个学生的照片，你也不想干了吗？” 　　实习生讪讪地闭嘴：“前辈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 　　管理员摆摆手道：“行了，赶紧找张便利贴，将这两个女生的名字写上。等会打电话过去通知她们下来拿。” 　　被教训一顿的实习生连连称是。管理员起身去忙别的事情了，她将两袋衣服放到台前显眼的地方，先写了309艾丽莎的标签。 　　两袋都是校服，管理员好像没有说哪一袋是谁的诶。 　　先随便贴上吧，等她回来了自己再问。 　　她正要提笔写菲奥娜的名字时，值班台前迎来了一位女生。 　　“为什么我房间又断网了？”那女生语气不善，显然很不高兴，“这个月都第几次了？能不能派一个专业的人来修，别总耽误我时间啊！” 　　实习生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 　　“我管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你要帮我解决问题！” 　　女生翻了个白眼，“现在就和我去楼上看看，打电话叫人来修。我很忙，马上就要上课了。我下课后还要先使用内部网补交作业后才能回家，所以你给我去盯着修理工，别让他乱碰我房间的东西。” 　　“可是，我得留在这里值班呀。”实习生为难道，“要不然等你下课了，我再帮你叫维修？” 　　“不行！我下课回来就要用到网，不要耽误我回家！”她生气地在桌上一拍，“我家在这所学校可是有股份的，你今天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卑微的实习生不知所措，在女生强势的态度和不停地催促下，她只好答应对方的要求，去帮她看着房间。 　　临走时，她还想将两袋衣服先拿下来，被那女生嘲讽： 　　“少在这拖拖拉拉的，快点和我走！你把我们学校的学生想成什么样了，我们可没有小偷小摸拿别人东西的爱好，别把你那点小市民习性带到这里来。” 　　实习生被说得面红耳赤，又不敢反驳，只能随她离开。 　　大约五分钟后，一位路过的女生停下脚步。 　　“艾丽莎的东西啊，顺手帮她拿上去好了。” 　　她提走了贴着艾丽莎名字的袋子。 　　又是几分钟后，两个女生挽着手有说有笑地经过。 　　艾丽莎看到熟悉的礼品袋，开心地告诉好友：“我家里给我送校服来了，我妈妈果然对这个牌子是真爱，时时刻刻都在体现。” 　　她上前查看，看到里面是校服，更加确认了她的想法。 　　好友说：“现在的值班台都这么不负责任吗？东西就放在这，也不贴个名字，万一被别人拿错了怎么办。” 　　“管她呢，回头和校长投诉一下。我妈妈估计也是为了清晰好辨认，才用它来装的吧。而且寄宿生里，能买得起这个牌子的人很少耶。” 　　艾丽莎提着衣服回到宿舍，发现她的桌上又出现了同样的袋子。舍友说，这袋贴了她的名字，她就帮忙拿上来了。 　　感到疑惑的艾丽莎又仔细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袋子，并在其中发 　　现了她遗漏在家的另一只耳钉。 　　那这袋肯定是她的了，另一袋也贴着她的名字。 　　她思考后道：“哦，原来家里知道我懒得换衣服，所以送了四套校服。” 第3章 电话 　　菲奥娜很少能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但她其实并不渴望，甚至会抗拒。 　　因为她知道，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地关心她。当他特地打电话过来时，就一定是有事情要告诉自己。 　　往往都是一些她不愿意接受的事。 　　比如说，这周末又要留在学校。 　　她想问问父亲为什么，难道他就没有在任何一个瞬间会想念她吗？ 　　还是说，她对于父亲而言，见不见面都是可有可无的。 　　她有很多的话想要说出口，却都堵在嗓子里，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父亲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也许她不应该再提过多的要求了。 　　她轻声答应：“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总是沉默。 　　她问：“父亲，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你只要健康就够了。” 　　这句话布鲁斯说过多少遍，她早就数不清了。在她和父亲有限的交流中，他总是这样说。 　　在这个家里，他与其他孩子都会起争执，唯独对自己没有任何要求和限制。 　　大概是因为她不值得让父亲抱有希望。她一直都是这么平凡，没有任何优点，如果对她有所要求，最终的结果也只会让人失望吧。 　　“我明白的，父亲。” 　　“嗯。” 　　不善言辞的两人又让这通电话陷入了沉默。 　　菲奥娜先开口：“那我先挂电话了，我还要去写作业。” 　　“好。” 　　她按下结束通话，布鲁斯也怅然地放下手机。 　　阿福在旁边问他：“老爷，说一句我想你了，就这么难吗？” 　　被点名的布鲁斯不自然地撇过脸：“下周就能见到了。” 　　管家轻笑。就凭老爷对小姐的挂念程度，恐怕要将她送到大都会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真要让超人照看菲奥娜，他不可能放心。 　　谁让菲奥娜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儿呢。对于布鲁斯来说，亲自迎接的第一个生命总是有些特殊的。 　　何况，有当年那件事在前，布鲁斯不会再让菲奥娜离开他的可掌控范围了。 　　“您还是应该多和小姐相处。她小时候多黏着您啊，一分钟见不到都会哭闹的。” 　　“阿福，她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的行踪被太多人关注，那些无孔不入的家伙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控制我的机会。而在这个家里，菲奥娜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标。” 　　提起这个，布鲁斯自己也带上几分复杂的情绪： 　　“何况，她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以前菲奥娜是很调皮的。她会故意打翻迪克的水杯，涂花他的作业本，还傻乎乎地伸出小短腿想要绊他摔跤。 　　迪克当时已经是大孩子了，当然不会记恨还只有三岁的妹妹。善于交际的他很快就找到了和菲奥娜相处的方法。 　　他会突然扮鬼脸吓唬妹妹，举着巧克力逗她玩，两兄妹经常在屋子里追逐打闹。 　　菲奥娜努力跑，身手矫健的迪克倒退着慢慢走，故意留出一段她怎么也追不上的距离，把妹妹逼得快要急出眼泪又抱着哄她。 　　那时的韦恩庄园，总是充满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心性单纯的菲奥娜逐渐接受自己多了一个哥哥，虽然还是会感到有些别扭，但不会再折腾恶作剧了。 　　如果故事的发展，能一直这样顺利该多好。 　　“当年，我不该将菲奥娜送去奥兰家的。” 　　对于布鲁斯来说，这件事令他久久难以释怀。 　　奥兰，就是菲奥娜已去世的母亲所属的家族。那时。 　　他忙于培养迪克成为助手罗宾，能分给菲奥娜的时间就变少了。恰逢幼儿园举办亲子游学活动，要去欧洲各国游玩半个月。 　　因为同学们都参与了，爱面子的菲奥娜也撒娇要去，而蝙蝠侠不能离开哥谭这么久。 　　本就因为父亲将关心分给其他人而不满的菲奥娜，在被拒绝后竟然赌气不肯吃饭，非要参加。 　　他正左右为难之际，奥兰家族的另一位女儿——也就是菲奥娜母亲的妹妹，热情地表示可以带着菲奥娜一起去，她很希望和她相处并照顾她。 　　布鲁斯本来是不允许的，菲奥娜之前从未和奥兰家族的人有过任何接触，毕竟她的母亲生下她没几天就去世了。他本能地怀疑奥兰家族别有用心，不会认真照顾菲奥娜。 　　但那位女士说出了一大堆煽情的话，甚至声泪俱下地恳求他，菲奥娜没见过母亲已经够可怜了，总不能让她连母亲的家人都不认识吧？ 　　她的身上流着她母亲一半的血，与奥兰家也是割不断的血脉亲情。 　　这位奥兰女士哭到涕泗横流，和她平日里的淑女形象判若两人，话中对菲奥娜母亲的怀念也不似作假。再加上，奥兰两姐妹感情深厚是哥谭贵族圈里众所周知的事情。 　　关于母亲的话题触动了布鲁斯的心，他最终同意了。 　　当时的他从未想到过，这个决定会如此愚蠢。 　　“这不是您的错。”阿福温和地劝解他，“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情，谁又能想到呢？” 　　一个父亲，将孩子交给她已逝母亲的妹妹代为照顾一段时间。在寻常人家，这就是件很普通的事。 　　会有那些意外发生，也不是布鲁斯的本意。 　　“可我还是伤害到她了，阿福。当年她还那么小，我无法想象她的心情会有多么难受。” 　　“老爷，伤害小姐的并不是您。” 　　布鲁斯固执道：“是我造成的，是我给了他们机会。如果不是我的纵容，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将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大概是刻进蝙蝠侠DNA里的习惯。 　　阿福也习以为常，不再多说，只余叹息。 　　被他们讨论着的菲奥娜，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的床位支起了厚重的床帘，将室内的灯光挡得严严实实。 　　在一片漆黑的床帘里，菲奥娜的眼角流出一滴眼泪。 　　她的鼻子有些堵了，但她不敢用纸巾擤出鼻涕，因为格蕾丝还在房间里，会被她听到。 　　格蕾丝一定会拉开床帘检查她有没有感冒生病，自己流泪的样子就瞒不过她了。 　　以她的性格，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菲奥娜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躺着。鼻子有些呼吸困难，她就张开嘴吸气呼气。 　　直到她听到格蕾丝下床的声音，还有脚步声以及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关上，她才慢慢坐起来，抽了几张纸巾。 　　在黑暗中，亮起的手机屏幕格外显眼。 　　她拿起手机查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一张照片，上面是布鲁斯和某位她不认识的女性，两人依偎得很近，布鲁斯正在帮那位女性戴上手链。 　　她的表情毫无波动，也并不关心发件人是谁。布鲁斯?韦恩是她父亲，又不是她男朋友，示威找错地方了吧？ 　　而且，就算真要讨论布鲁斯会不会娶一个妻子，会娶谁的问题，那最先需要解决的刺头不是她，是达米安。 　　她正准备将这条无聊的短信删掉并拉黑这个号码时，对方又发过来一条。 　　【看看她的手链。】 　　什么手链？就算是价值连城也不关她的事。父亲用的是他自己的钱。 　　【你不觉得眼熟吗？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菲奥娜愣住了。 　　她放大照片一看，这串手链的形制她确实见过。 　　在奥兰姨妈的手上，也有同样的一条。 　　【可怜的伊丽莎白。在她死后，挚爱的男人对她连一丝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了。】 　　【如果她的孩子能讨得布鲁斯的欢心，至少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下场吧？】 　　伊丽莎白，就是她母亲的名字。 　　她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地锤了一下。 　　菲奥娜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 　　【这一定是仿的，你别骗人了。】 　　【你真的是很蠢，难怪韦恩不喜欢你。哪怕你说是款式相近都还能自欺欺人，可你说韦恩会送赝品？】 　　【你的慌不择路已经足以证明，在你心里，韦恩就是能做出这种事。他不喜欢你，连带着你的母亲也不受他待见。】 　　对方的态度傲慢，言语间充满了对她的无情嘲讽。 　　却又精准地切中了她的内心。 　　【你胡说，我父亲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聊天框里弹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信息未发送成功，菲奥娜再打电话过去，语音提示是空号。 　　在网页搜索框里输入这个号码，也无法查到任何信息。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菲奥娜告诉自己。 　　冷静、冷静…… 　　她连续深呼吸好几口，心跳却越来越快。 　　她无法抑制地全身颤抖。 　　菲奥娜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提姆的电话。 　　她不能慌，不能自乱阵脚。这么虚伪的谎言，只是利用了信息差就想要骗过她。只要等她求证后，就没事了。 　　手机里，还在播放提姆的手机铃声。在舒缓的古典音乐下，菲奥娜的心越来越紧张。 　　等了将近半分钟，电话终于被打通了。 　　“喂？” 　　提姆将手机开启外放。他坐在电脑前，双眼充满红血丝。 　　今天韦恩大厦受到突然袭击，他都快忙疯了。战后处理的这些事宜，每一件都是又急又重要，必须由他亲自把关。 　　可他昨晚就没睡。如果不是那群精神病人突然发疯，现在本该是他补充睡眠的时间。 　　“很抱歉在此时打扰你，提姆。不好意思，我想占用你一点时间，很快就好……” 　　“菲奥娜，如果你直接说事情，我们就能节省这十几秒了。” 　　快要到极限的提姆已经趴在桌上，仍坚持努力对抗着昏昏沉沉的睡意，“快告诉我有什么事。” 　　“啊，对不起。我只是，额，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见鬼，菲奥娜的声音就这么具有催眠功效吗？ 　　提姆的眼皮越来越重，他已经听不清菲奥娜在说什么了。 　　“看一下……手链……” 　　手链？她最近要买什么手链？ 　　就这点事，她的银行卡没钱了吗？ 　　模模糊糊地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的提姆，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睡去。 　　等睡醒后再给她打钱好了。 　　“喂？喂？提姆，你还在听吗？” 　　菲奥娜提高音量叫他，而疲劳过度睡着的提姆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他的手机还持续不断地亮着。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菲奥娜，默默挂掉了电话。 　　提姆的沉默，是代表知情吗？ 　　他甚至都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在哥谭，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那串号码的主人，大概就是看她不顺眼，想要让她痛苦。 　　这并不奇怪，她从小到大感受过太多无端兴起的恶意。比这更过分的，她都经历过。 　　她只是觉得有些可笑。 　　原来自己苦苦伪装，在别人眼里，早就是笑话一场。 第4章 邀约 　　在菲奥娜就读的这所学校里，第一节课的时间是九点半。 　　相比其他中学来说，这个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但这里基本上聚齐了全哥谭最不好管的那一批豪门子女，为了控制住迟到率，校方干脆将上课时间往后退了。 　　反正真心想学习的可以自己早起，教室七点就开放。那些不求上进，家长只希望他们不要惹事的孩子们就随便吧。 　　放眼整个哥谭，也只有这一所学校背景强大，能震慑住那些顽劣分子。 　　因为这是韦恩投资建的，最大的特色是全封闭式管理。学生每天上学放学都要人脸识别，不接受任何校外人士进入，管控极为严格。 　　它是在菲奥娜上中学前一年兴建完毕的。 　　格蕾丝六点就起床了，她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在洗手间里洗漱完毕。正准备弯腰穿鞋时，菲奥娜从床帘里探出一个头。 　　她吓了一跳：“抱歉，是我声音太大吵醒你了吗？” 　　“不关你的事，我自己醒了。你能不能等我几分钟，我想和你一起去餐厅。” 　　菲奥娜脸色发白，额头上还冒着虚汗。幸好两张床之前隔得没那么近，格蕾丝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去餐厅？ 　　格蕾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还没到六点半呢。 　　“我可以等你，但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离上课还有很久呢。” 　　菲奥娜只有在刚入学时，才会早起和她一起上自习。经过一次月考后，她就再也没有早起过了。 　　格蕾丝当时还以为是她考砸了心情不好，可是第一次考试，她的成绩明明还可以，比她入学时的排名有不少进步呢。 　　“我被饿醒了。”菲奥娜违心地敷衍道，“昨天晚餐吃得少。” 　　“哦哦，原来如此。那我先在这看书，你去洗漱吧。” 　　格蕾丝看起来是相信了，菲奥娜这才长呼一口气。 　　她早起的原因很简单，九点钟的食堂是最多人的时候。 　　豪门圈没有秘密可言，而这里遍地是豪门，与韦恩有关的消息又总是能得到最快速度的传播。 　　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嘲讽她？ 　　她不想再回忆刚经历的一场噩梦了。 　　菲奥娜走进洗手间，墙上的镜子映出了她憔悴不堪的模样。 　　杂乱的头发，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苍白中带着些青紫的嘴唇。 　　如果这副鬼样子被拍到，明天她和父亲光鲜亮丽的对比图，肯定能连登一星期的头条。 　　她将水龙头换了个方向，用冷水给自己洗脸，逼迫大脑快速清醒过来。 　　在用梳子梳头发时，她一鼓作气地往下使劲，确保每一根发丝都能一梳到底，没有打结。头皮上传来的那一点疼痛感，被她忽略不计了。 　　折腾完其他事情后，她换上校服，还给自己戴上了渔夫帽，并将帽檐拉到最低。 　　如果不是怕可能反而会更引人注目，她真想给自己再戴个口罩。 　　临走前她将放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拿起，屏幕显示有两条短信弹窗。 　　【尊敬的菲奥娜，您尾号为8888的储蓄账户9月14日2时37分转账汇款收入1,000,000美元，活期余额xxx美元。】 　　【喜欢什么就去买，不够再和我说。】 　　这是什么意思，提姆以为她是心疼那条手链，所以想要补偿她吗？ 　　她不愿意去想另一种可能，他们都觉得关于她的问题只需要给钱就能解决了。 　　菲奥娜咬着嘴唇，回了一条，“谢谢哥哥。” 　　就这样吧。既然他们都摆出了态度，难道还要她去大闹一场，破坏家里的平静吗。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又要怎么拿回来。 　　如果将这件事闹大，恐怕最不乐意的还是奥兰家族。除了她的姨妈外，那些人各个都恨不得把布鲁斯当上帝那样供起来。 　　而且，母亲当年还没有和父亲登记结婚。父亲要怎样得到母亲的遗物，恐怕奥兰家是上赶着硬往韦恩家塞了。 　　家里的珠宝柜里满满当当，也许父亲拿走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菲奥娜自嘲般地笑笑。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打电话给父亲，可她确实担心，结果并不是她能接受的。 　　被无数人羡慕命好的韦恩小姐，只能以这样鸵鸟的心态，卑微又可笑的活着。 　　她在这个家里，真的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 　　七点钟的食堂果然没什么人，就连档口都只开了几个。菲奥娜最经常吃的广式早茶还没营业，现在只有大众餐。 　　她没什么胃口，只随便点了一个煎蛋。但是想起刚起床时对格蕾丝说过的话，她又拿了几片切片面包，配上巧克力酱。 　　两个女生就近找桌子坐下，拿了满满当当一个托盘食物的格蕾丝与菲奥娜形成鲜明对比。 　　“你就吃这一点啊？”格蕾丝一边咬着卷饼，一边对她说，“可别告诉我，你在做身材管理，你瘦的就快剩骨头了。” 　　“没有，这些对我来说就够了。” 　　“你多吃点。” 　　格蕾丝不由分说地将一块小蛋糕递到她盘子里，“这个能量高，体积又小，不占胃容量。” 　　最喜欢讲话的格蕾丝只要开启话匣子，轻易是停不下来的，哪怕进食也影响不了她的表达欲。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菲奥娜一直在听她说各种有趣的段子，就像是看了一场vip脱口秀表演。 　　虽然菲奥娜没有直接表达她的情绪，但格蕾丝已经感知到了她的不高兴，并贴心地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她真羡慕像格蕾丝这样的女孩。 　　她们真诚友好，热情开朗，天生带有一种亲和力。当你需要帮助时，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想起她们，并对她们充满信任。 　　也许这种别人家的好孩子，才是父亲心目中好女儿的模样。 　　“对了，周末有家商场五周年庆，有抓娃娃活动，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 　　格蕾丝从手机里找到活动宣传图，放大给菲奥娜看，“你看，全场只需要一美元，就能无限认抓，不知道是哪个傻瓜策划出的主意，太小瞧哥谭市民了。有我这个抓娃娃高手在，必须给他上一课。” 　　菲奥娜仔细看了眼商场的名字：“这是我家的。如果没记错，周年庆的负责人应该是我哥。” 　　空气一下安静了。 　　格蕾丝尴尬地挠挠头：“我就说哪家商场做周年庆，活动这么实在呢。原来是你家的……那就更应该去支持一下了。” 　　“我还是不去了，这周末要留在学校。” 　　“啊，为什么呀？你一周才回家一次，这周末不回，你家里人肯定会很想你的。” 　　菲奥娜嘴里的巧克力酱都变苦了。 　　“我还有一些资料要查。你知道的，回到家里人就会变得懒散。” 　　其实她在学校也没有很用功，反正就算很努力了，智商上的差距也很难弥补。 　　她拿着成绩单回家，期待哪怕能得到一句表扬，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问她考得怎么样。 　　是觉得她肯定考不好，怕问出来伤害她自尊心，还是觉得她考得怎样都无所谓呢。 　　菲奥娜的思绪又开始乱飞时，格蕾丝又相信了她编造出的借口。 　　“哦哦，确实啊。回到家里后，我的学习积极性直线下降。” 　　菲奥娜心中的负罪感又加重了。 　　她明明不喜欢说谎，却总是不得不用谎言包装好让她难堪的真相。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格蕾丝并没有打消凑热闹的念头。 　　她接着劝道：“那我们就去一个下午，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从学校出发，那商场离得很近，打车五分钟就到了，而且周末出校没有门禁。学习要劳逸结合嘛，一直看书会产生疲倦感，效率也会降低的。” 　　“可是，我……” 　　父亲应该不会愿意让她离开学校的。 　　“拜托啦。”格蕾丝双手合十，期待地看着菲奥娜，“去吧去吧，如果你不去的话，我爹地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的。但他工作又很忙，周末也没什么空闲。” 　　菲奥娜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了。格蕾丝借她校服穿，又等她一起来吃早餐，如果轮到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却不肯帮，她的心里过不去。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太好了！”格蕾丝立刻眉开眼笑，“那就周六下午三点，商场负一楼活动区域见。” 　　菲奥娜点头。 　　格蕾丝问：“你要不要提前和你家里人报备一下？我实在是有点好奇，像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出门得带几个保镖呀？” 　　菲奥娜有些无奈：“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夸张，我出门不带保镖。整个哥谭，认识我的人大多数都集中在这所学校里了。” 　　布鲁斯虽然没有让她改名换姓，但也特意控制了她的影像资料传播，外界对于菲奥娜的认知是少之又少的。 　　她没有出席过任何公开场合，照片也几乎没有在社交媒体上出现过，很多市民对她的认知还停留在只知道有这个人。 　　格蕾丝语气中带着失望：“哦，我还以为有机会看到那种黑衣保镖。戴着个墨镜，脸上没有表情，酷酷的那种。” 　　菲奥娜笑了笑，没有接话。这种保镖真的能起到保护的作用，而不是告诉所有人，站在中间的这个人身份不一般，狙/击/手可以对准他了？ 　　至于格蕾丝刚才说的，要不要提前告诉家里人。菲奥娜觉得还是算了。 　　只是去商场抓娃娃而已。三点到达，她会在六点之前回来，应该没关系吧？ 　　说了也没什么意义，难道还要提姆专程赶过去照顾她吗，他已经够忙了。 　　少给家里找麻烦，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 　　时间按下加速器，很快就到了与格蕾丝约定好的周六。 　　菲奥娜的渔夫帽都快长在她头上了。在视线的遮挡下，她反而在人群中更有安全感。 　　正在举办周年庆的商场十分热闹，格蕾丝拉着她来到一长排的娃娃机前方排队，不停地踮起脚看看前面还有多少人。 　　人实在是太多了，菲奥娜连身边的格蕾丝在说些什么都听不清。她只能紧紧牵着对方的手，防止她们被人群冲散。 　　在几乎要将顾客耳膜震破的背景音乐里，她完全没注意小挎包里传来的手机铃声。 　　蝙蝠洞内，布鲁斯第八次拨打菲奥娜的电话，都是以无人接听告终。 　　学校门禁系统显示她于二十分钟前离校，她手机的定位是正在举行周年庆的某商场。 　　“她只是出去玩而已，父亲用不着紧张吧。”达米安无所事事地翻着资料，很不理解布鲁斯这是在做什么。 　　“我让她留在学校里，她却离开了，还没有告诉我。” 　　“那就派人去找她，不就行了？让德雷克去，再安排几个保镖在她身边保护。父亲，我认为您不应该在她身上浪费太多心神，这没有意义。” 　　布鲁斯皱眉：“达米安，她是你姐姐。我希望你能端正态度。” 　　达米安不屑地撇撇嘴，放弃与布鲁斯继续讨论这个话。 　　题。反正每次谈起那个人，他都会被父亲训斥。 　　就是这个一无是处的人，竟然和他一样拥有韦恩家的血脉，还表现得如此平庸。更关键的是，她还是比他先来到这个家的。 　　导致他都没有合理的理由将她赶出去，这让达米安心里很不痛快。 　　就在布鲁斯尝试着拨打第九次电话时，阿卡姆的负责人给他发来了求助讯号。 　　【小丑越狱了。】 第5章 杀谁 　　在哥谭这座城市，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意外比明天来得更快，简直是为哥谭市民量身定做的金句。 　　当商场还处于一片欢乐的海洋时，背景音乐骤然停止。 　　菲奥娜下意识握紧了格蕾丝的手。 　　还没等她说出不对劲快跑，原本播放活动视频的大荧幕上就切换成了小丑的脸。 　　“亲爱的市民朋友们，看来这里在举行很热闹的庆典活动呀——” 　　来自小丑的问候打开了现场的尖叫开关，场面登时变得无比混乱。 　　人们惊慌失措地朝负一层的出口涌去，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却被从天而降的玻璃碎片击中脑袋，当场倒地。 　　“为什么要急着走呢？你们都应该留下来陪小丑玩游戏！” 　　躺在地上的男人双眼瞪大，头部还在持续出血。人群被来自死亡的威胁所震慑，没有人敢再往前走出一步。 　　有血淋淋的例子在前，怎么可能还有人愿意成为替别人探路的牺牲品？ 　　商场内的安保力量不知所踪，小丑又在出口前设置了机关。 　　不止是菲奥娜能看到的这一个方向，在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令人战栗的声音。 　　掺杂着恐惧与绝望的哭喊，让小丑看上去越来越兴奋。 　　“游戏已经开始了，提前离场的结局就是死！市民朋友们，不要紧张，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游戏规则——” 　　“这个游戏非常简单，你们不是喜欢玩抓娃娃吗？天花板上会随机掉下一些小玩意，被它抓中的人就会出局。是不是很有意思呢，朋友们？” 　　“那现在，游戏正式开始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菲奥娜终其一生难以忘记的噩梦。 　　一楼与负一楼之间被打通无数个小口，那些小玩意如雨点般密集地砸下。 　　除了数量最多的玻璃碎片外，还有表面粗糙的石头，细到让人看不见的绣花针，燃烧着的火柴等。 　　格蕾丝努力地想要拉着菲奥娜躲起来，但两个女孩的力量在人群中实在太过渺小。 　　在高度恐惧状态的人们本性尽显，有遮挡物的地方被早早占据，引来的却是暴力恐吓，被强硬要求离开。 　　小丑的工具在杀人，市民们也如同发疯般自相残杀起来。 　　这就是哥谭。 　　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场面变得越来越疯狂。菲奥娜现在能听到她的手机铃声了，但她并不能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 　　她和格蕾丝紧紧牵着手，抬头观察着那些东西下坠的方向。 　　她们不仅移动得十分艰难，还要防备着周围的人将自己充作肉盾。 　　在不远处，又有一个人的身体被丢出来，另一个人钻进了娃娃机底部。 　　他想爬起来逃走，却被身边人拽着，挡下了一颗石头。 　　商场外终于传来了警笛声，大屏幕上的小丑却笑得更加开心了。 　　“看来我们的游戏时间就快要结束了。朋友了，再来一波好玩的吧！” 　　没有人知道小丑是从哪里出来的，但他就是突然出现。 　　他荡着绳索，涂满油漆的脸露出森然笑意。 　　他的猎物，竟然不请自来。 　　菲奥娜顿感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就要躲避小丑的目光。但她不知道，自己早已被牢牢锁定。 　　他停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涌动的人群。 　　“我喜欢那两个姑娘。” 　　他用手指向菲奥娜的方向，嘴角扬起夸张的弧度，“谁把她们抓起来，我就放谁离开，怎么样？” 　　格蕾丝立刻就要拉着菲奥娜逃跑，却被周围的人死死拖住。 　　“你们疯了吗！为什么要听小丑的话！他的目标就是要搞死我们，就算你们把我们交出去，难道他就会放过你们吗？” 　　“小姑娘，我一向言而有信。” 　　小丑漫不经心地笑笑，“在这里，你们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蝙蝠侠肯定会来救我们的，你别想猖狂！”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我更喜欢你了。” 　　小丑跳下高台，四周的人们本能地向后退，只有一个男人无力地躺在地上。 　　他全身都是伤痕，看起来命不久矣。 　　像拉扯一块烂泥似的，小丑将他架起来，用一把小刀横在他脖子前。 　　接着，他又塞给他一把手木仓。 　　“这两个女孩，你选择一个杀死。你也可以谁也不杀，那你就会被我杀掉。” 　　小丑选中的这个男人，正是之前被人拿来当肉盾的那位。 　　能有活下去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选择自我牺牲？ 　　果然，男人缓慢地举起手，黑色的木仓口正在对准她们。 　　格蕾丝想要带菲奥娜逃走，小丑在后面幽幽地说： 　　“放跑了她们两个，我就在你们中间选择了哦——” 　　屈从于强者是人的本性，从来不分正义或邪恶。 　　她们的去路，都被人堵住了。 　　菲奥娜的电话铃声早就不响了。她知道，蝙蝠侠正在赶来的路上。 　　格蕾丝愤怒地大骂挡路人，那个男人的木仓口向她移动。 　　“你杀我吧。” 　　是菲奥娜的声音。 　　“你杀我，就不需要有负罪感了。”她继续说话，因为过于害怕而闭上了眼睛，“我有先天性疾病，本来就活不久的。” 　　在黑暗中，她似乎也能感受到，木仓口正在向她转移。 　　“菲奥娜！” 　　格蕾丝着急地拽着她的手臂，“别说这种话，我们会等到救援的。” 　　等不到的，菲奥娜在心中想。 　　在她无意中和小丑对视的那一眼，她就明白了。 　　小丑的目标，就是自己。 　　在他们上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整座商场，不可能只有负一楼有活动。楼上的区域，照样人满为患。 　　这是小丑留给蝙蝠侠的选择题。 　　小丑推着男人向前，木仓口离他们越来越近。只要轻轻一按，在如此近的距离里，就能轻易夺走人的性命。 　　菲奥娜全身都在颤抖，她能感受到旁边的格蕾丝也是如此。 　　为了不让她们两个逃走，不敢对小丑出手的路人们，已经将格蕾丝和她从身后牢牢架住。 　　那把木仓，离她的脑袋只有几厘米了。警察们还在门外突破防线，楼上的火情不容耽误。 　　大概她今天会死在这里吧。 　　和杰森一样，都死于小丑之手。 　　那父亲，也会为自己难过吗？ 　　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在男人即将开木仓前，小丑突然说： 　　“你不认识这个女孩吗？你确定你要杀了她？” 　　菲奥娜瞬间就明白了小丑的意图。她猛地想要扑上去，然而后面的人却还在拽着她。 　　她的挣扎不过是徒劳无功。 　　小丑笑道：“看看这是谁，她可是韦恩小姐呀。韦恩家，你敢得罪吗？” 　　“你的目标是我。”菲奥娜摔在地上，语气近乎哀求，“和其他人没关系，你让她走。” 　　“好伟大的奉献精神啊，可惜感动不了我。” 　　小丑的笑容变得更加恶劣，横在男人脖子上的小刀又缩进几分，生生划出一道血痕。 　　“亲爱的，我只是给你一点通关提示。要选择谁，还是看你的心意哦——” 　　“小丑！你不能这么做！” 　　“那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小丑的声音比 　　深渊恶魔发出的鸣叫还要刺耳，他肆意地嘲笑道，“何况，我什么也没做。让你的朋友替你去死的，不正是因为你自己吗？” 　　小丑拿着小刀的手更加用力：“快点给出你的答案，我的耐心有限。” 　　“你不要伤害她。” 　　菲奥娜的右腿膝盖磕到地上，正好扎进一块玻璃碎片里，此刻疼得站不起来。 　　“小丑是骗你的，她才是真正的韦恩小姐。他最喜欢玩游戏了，你还不知道他有多恶劣吗？” 　　男人握住手木仓的手果然不动了。 　　格蕾丝被吓呆了，但她反应很快，迅速跟上：“你看我哪里像个大小姐？她才是真的。” 　　男人被搞懵了。他从来没有讲过韦恩小姐长什么样子，这两个差不多大的女孩，要让她怎么选？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甜心，你真是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小丑看起来丝毫不反感菲奥娜的贬损，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但下一秒，他说出的话还是让两个女孩如坠冰窟。 　　“这样好了，你也不要管谁是真的韦恩了。就凭你的直觉选，五秒之内，我必须要看见结果。不然，你就只能代替她们去死咯。” 　　“想好了哦，只要你能选对人，韦恩家该有多感谢你啊。你可是救了他家唯一的小公主呢。” 　　菲奥娜大喊；“不要被他骗了！只要你开木仓，你就是杀人犯，韦恩家不可能报答你！” 　　小丑可不理会她的言语。他兀自倒数着。 　　“五。” 　　男人的手木仓在两个女孩间犹豫。 　　菲奥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男人下意识地将手木仓移向了她。 　　“四。” 　　“三。” 　　男人即将按下扳/机时，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这个是真韦恩，别杀她！” 　　菲奥娜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是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 　　他还嫌自己不够引人注意，又大声补充：“韦恩小姐，我是奥兰家的伊索。作为您的表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亲眼看着您遇害！” 　　菲奥娜记得这个男人，却不是因为什么表哥。就在之前，正是他安排身强力壮的保镖将眼前这个持木仓的男人扔出娃娃机底部，自己躲了进去。 　　她们两个女孩被人群拥挤时，不见他出来营救。现在，他倒是积极表功了。 　　男人的手木仓又移向了格蕾丝。 　　“二。” 　　“别动手，我给你钱，我能给你很多很多钱。” 　　菲奥娜不得不自爆身份，“你杀了她，韦恩家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想想！” 　　“一。” 　　小丑的手开始用力，男人惊慌失措地立刻开木仓。 　　砰的一声，格蕾丝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鲜血流了出来，顺着她的五官向下，滴落在地板上。 　　格蕾丝的双眼还睁着，身体却无力地倒下。 　　菲奥娜的呼吸，也快跟着一起停滞了。 　　格蕾丝，她今年才十四岁啊。 　　她成绩优异，认真努力，梦想是考上斯坦福大学，将来成为一名为弱势群体发声的律师。 　　她明明可以有光辉灿烂的未来。 　　“为什么……” 　　她丧失了全身的力气，连吼叫都做不到。 　　“你的目标是我，为什么要牵连到无辜的人。” 　　小丑放开了男人，夺过他手中的木仓，毫不犹豫地在他的太阳穴上也来了一下。 　　“可惜，你刚才真应该相信韦恩小姐的话。我是这么恶劣的人，怎么会守信用呢？” 　　他一步步走向菲奥娜，周围的人见状都跑得飞快，包括刚才说不能看着她遇害的表哥伊索。 　　小丑不理会他们。不远处，蝙蝠侠正在赶来，他也不在乎。 　　他抬起菲奥娜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 　　真是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啊。他从第一次见到，就知道这个女孩非同一般。 　　她的身上，有种奇特的味道。 　　像是蕴藏着能带给人希望的力量，也是……让他无比渴望摧毁的力量。 　　他咧开嘴，笑道：“我的目标确实是你。” 　　“但我不想让你死啊。” 　　她得活着，他才能污染她。 　　死掉了，就什么都没啦。 　　菲奥娜从未感觉自己如此痛苦过。她的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咬，快要被蚕食殆尽。 　　“所以，你是故意的。因为我，你才要杀死格蕾丝？” 　　小丑快乐地打了个响指。 　　“恭喜你，回答正确。”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菲奥娜仿佛丧失了所有感官。 　　原来格蕾丝，真的是因她而死的。 　　一根飞镖打中了小丑的手，伴随着蝙蝠侠要求立刻放开她的呼喊，地面上展开了新的战斗。 　　她一动也不动，就像时间在她身上定格。 　　当她被黑色的披风笼罩住时，再也支撑不住的菲奥娜，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第6章 见面 　　菲奥娜已经休学半个月了。 　　那天，她从床上醒来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她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伤心欲绝食不下咽。她只是呆呆地躺着，盯着头顶上的吊灯，任由眼角边泪水流出。 　　分不清是伤心难过，还是长时间睁眼的生理性泪水。 　　布鲁斯格外能理解她的感受，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 　　在亲眼目睹死亡所带来的冲击力下，任何语言都显得单薄而苍白。现在，唯一能帮助菲奥娜的，也只有时间。 　　永远处理不完的忙碌事务让他深感无奈。就算他可以让布鲁西宝贝在哥谭先暂时隐退，但蝙蝠侠不行。 　　正联这边，也有急需解决的新麻烦。他能分给女儿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菲奥娜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阿福为她办理了休学，她就乖乖地待在房间里，也能按时吃饭睡觉，对心理医生的到来也并不抵触。 　　但布鲁斯依然很担心。 　　他总觉得在菲奥娜平静的外表下，有太多的情绪在翻涌。 　　这会将她冲垮的。 　　没有人知道，菲奥娜这半个月都在想一件事。 　　为什么小丑会选中她，在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针对的特质？ 　　她没有超能力，对于战斗更是一窍不通。就算小丑猜出了蝙蝠侠的身份，想要用自己威胁他，那也应该将她绑架了。 　　小丑选择在自己眼前杀掉格蕾丝，除了让她痛苦之外，到底还能让他获得什么？ 　　让她绝望，让她陷入深渊，就是小丑的乐趣吗。 　　菲奥娜永远不会忘记，小丑是用怎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没有贪婪，没有欲望，他那张狰狞可怖的脸竟然透露出好奇的向往。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正在观察他即将到手的玻璃玩具。 　　然后，下一秒就要将它摔在地上，看看能飞溅出多少玻璃碎片。再循环往复，直到它彻底碎成了一粒粒微小的玻璃渣。 　　她成为了小丑选中的玩具。 　　只要她活着一天，小丑就不会放弃折磨她。 　　那下一个，被她牵连的目标会是谁？ 　　菲奥娜忍不住轻笑出声，手中的书在从窗户吹进来的秋风中翻了几页。 　　她从未觉得如此悲哀过。 　　她的家人都是保护这座城市的英雄，而她只能为身边人引来祸患。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就算是她，为什么死掉的不是她，而是无辜的格蕾丝。 　　她这几天用手机刷新闻时，看到了很多相关报道。尽管父亲已经尽力控制了主流媒体保护受害人信息，但还是有很多小报在拼命挖掘。 　　格蕾丝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上中学时跟着她父亲工作调动才来到哥谭。 　　她的父亲是银行的一位中层管理，收入不算高，但支撑两人的开支绰绰有余。在意外发生前，他们父女俩一直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为了流量毫无底线的媒体们将格蕾丝和她父亲的信息几乎扒了个干净，包括他们家有遗传性精神病史的事，也被不断放大曝光。 　　在互联网，再快的删帖速度也追赶不上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格蕾丝已经不在了，他们还不肯放过她的父亲。当她看到视频里，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们追问着他失去女儿是怎样的感受时，她的愤怒和悲伤再也控制不住，只能通过眼泪倾泻而出。 　　都是她的错。 　　而她现在，却让更无辜的人承受着不该有的言语利刃，自己却躲在这一寸天地里，享受着细心的照料和心理治疗。 　　她有什么需要治疗的。 　　她还有勇气苟活着，都要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了。 　　此时，格外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手机的提示音。 　　她解锁屏幕，是同学艾丽莎发来的信息。 　　【菲奥娜，你还好吗？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她慢慢吞吞地打字，发送过去：“我很好，你有什么事吗？” 　　【格蕾丝的父亲今天来学校了，他说想要见你一面。格蕾丝之前为你做了一件手工礼物，他想要亲手交给你。】 　　菲奥娜鼻头一酸，发红的眼睛又掉下几滴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 　　【好的，麻烦你将我的联系方式推给他。】 　　格蕾丝的父亲名叫艾伦。在电话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憔悴不堪，透露着深深的疲惫。 　　他将菲奥娜约在一处偏僻的花园里，并解释道，这是以前格蕾丝经常来的地方，他们家就住在这附近。 　　艾伦恳求她，务必要低调地来。他实在不想再面对那些恨不得将他每一滴血都吸干净的媒体们，这是他和格蕾丝回忆中最后一片净土。 　　菲奥娜答应了。 　　她换上了一身黑裙，只是简单地洗洗脸，没有进行任何多余的点缀。 　　在几番犹豫后，她还是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卡。 　　这笔钱不能抵消她的任何负罪感，但它至少能让格蕾丝的父亲在物质上更好过一些。 　　尽管难以启齿，但她也没有别的能为他们做了。 　　她准备出门时，被达米安拦住。 　　“你要去哪里？”被安排留下照顾她的罗宾心情相当差，“父亲让你待在家里，你就别乱走。” 　　菲奥娜解释：“格蕾丝的父亲约我见面，有一些东西要交给我。” 　　“让他寄同城快递，或者上门拜访也行。你就不要出门了。” 　　“达米安，我必须要去见他的。” 　　菲奥娜嗓音沙哑，话中还带着未平息的哭腔，“是因为我，格蕾丝才会……她父亲要见我，我必须去。” 　　达米安皱眉，搞不懂为什么她要哭。 　　小丑要杀人，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庸人自扰倒是很在行。 　　“格蕾丝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完全可以收起那些不必要的情绪。就因为你这副样子，给父亲带来了不少困扰，这就是你想要的？” 　　菲奥娜一声不吭，像是个站桩木头，任由达米安继续说下去。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但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达米安更不高兴了，他感觉菲奥娜在无视自己。 　　她凭什么这样做？就是因为必须要留一个在家里看着她，他都被限制参与所有活动了！ 　　“你现在就回到房间去，安安静静地待着。如果要拿什么东西，我让德雷克安排人去取就行了。” 　　菲奥娜不肯动，她执着地说：“我要亲自去。” 　　“菲奥娜?韦恩！”达米安生气地直呼她的名字，“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让你回去！” 　　“我不要，我就要出去。” 　　“呃……”达米安简直无语，菲奥娜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她都敢和他对着干了？以前让她做什么，她不都是很听话的吗？ 　　很好，现在她这个唯一的优点也没了。 　　他们姐弟俩继续在门口僵持着，一个瞪着眼将人往回赶，一个强忍泪水就是不肯动。 　　菲奥娜再也忍不住，小声地抽泣起来。 　　她也不想哭的，更不想在达米安面前哭。他不会同情流泪的人，这只会让他对自己更加厌恶。 　　但她的泪腺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只要联想到格蕾丝这个名字，她大脑里的弦就像是绷断了，所有的控制力全部出走。 　　达米安崩溃了，她 　　这又是怎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行了行了，我和你一起去，你赶紧把眼泪收一收。” 　　要是等父亲回来，看到她的眼睛肿得不像话，他肯定少不了一顿问责。 　　虽然根本不关他的事，但父亲就是偏心。达米安愤愤不平地想。 　　菲奥娜止住了哭泣：“你同意了？” 　　“我不想同意，但我更不想看庄园被你的眼泪淹没。” 　　达米安打量了一眼她的装扮，双手插兜回自己的房间。“我先去换套衣服，你在这里等我。要是被我发现你偷跑，你就完蛋了。” 　　麻烦死了。他在心里吐槽。 　　就这一次，看在她真的很伤心的份上。再有下次，他是绝对不可能再纵容她的。 　　—— 　　车子载着他们来到艾伦说的花园，这已经是哥谭的郊区了。 　　“我自己下车就好。” 　　菲奥娜看着车窗外坐在花坛边失神的男人，还有他脚边放着的礼物盒。 　　上面的蝴蝶结很独特，格蕾丝最喜欢这种。她教过自己，但她没学会。 　　“达米安，你和司机就在这里等我吧，艾伦叔叔他应该有些话要对我说。如果有你在，可能会让他不太舒服。” 　　考虑别人的感受倒是很积极？她怎么不想想，她这段时间随时像是要死了，父亲有多担惊受怕的。 　　达米安无聊地划着手机：“随便你，但不要聊太久。如果耽误太多时间，会给我带来麻烦。” 　　具体表现为，父亲肯定会担心她。但他不会指责离开家的菲奥娜，只会批评自己不该让她在外面游荡太久，万一遇到危险呢。 　　菲奥娜点头。下车前，她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 　　那里面有她的定位器，她几乎从不离身的。但和一个刚失去女儿的父亲见面，她不应该佩戴任何首饰。 　　达米安随手将它装进口袋里。 　　过了五分钟，达米安收到她发来的短信。 　　【我和艾伦叔叔再往前走一些，你们就在原地等我吧。】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果然，这两人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小了。 　　达米安犹豫了一瞬，要不要开车跟过去？ 　　算了，估计他们就是想找个彻底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吧。 　　这鬼地方偏僻得很，几百里内都不会有其他人来了。就算哥谭那些精神病人们想要作怪，这里也不是他们的舞台。 　　随菲奥娜去吧。要是没给够她空间，回去之后她又得哭哭啼啼，会把自己逼疯的。 　　达米安靠在座椅上，开了一把游戏。 　　打发一下时间好了。 　　他瞥了眼前面的司机，“你带手机没？连一下这个游戏，这附近匹配不到足够的队友。” 　　车内二人开启了峡谷内的厮杀，就在达米安即将砍掉敌方基地水晶最后一丝血时，他的游戏页面被暂停，来电显示是父亲。 　　他格外不爽地按下接听，还没等他表达自己的情绪，布鲁斯就劈头盖脸地丢下一句： 　　“菲奥娜在哪？” 　　“她不是就在……” 　　达米安突然冷汗直下。 　　对啊，菲奥娜在哪？ 　　“她的定位器和你的重叠了，你没和她在一起吗？” 　　达米安举着手机，一只手打开车门。可四周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菲奥娜和那个男人的影子？ 　　如果格蕾丝的父亲想要对菲奥娜不利…… 　　该死，他光顾着防那些麻烦的家伙，竟然把这一点给忘了！那个男人，可是有精神病发作史的！ 第7章 死亡 　　菲奥娜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一记闷棍敲晕的。 　　等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柱子上。她的手机不知去向，头发上的橡皮筋也被摘掉。 　　四周的墙壁都是灰扑扑的，空气里的潮湿感让她分外不适。在她的正前方，有一个闪着光的摄像头。 　　她大概是被艾伦绑架了。可是，为什么呢？ 　　她甚至都能理解，艾伦也许是要杀了她泄愤，毕竟本来应该死在小丑手下的人是她。 　　但他却没有立刻要了自己的命，而是选择将她绑起来。她的身体完好无损，应该也没遭受什么虐待。 　　他要获得钱财吗？不像。她给出的银行卡被他毫不犹豫退回了。在他眼中，她确实看不出任何对于金钱的渴望。 　　艾伦推开门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已不复在花园时悲伤。他满脸凶狠，看向菲奥娜的眼神十分不善，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成碎片。 　　“对着镜头说话吧，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菲奥娜问她：“你需要什么呢？钱，还是地位？就算你不这样做，只要你提出来，我都会满足你的。” 　　“我需要的东西，你可给不了。” 　　艾伦嗤笑着，毫无征兆地扇了她一巴掌。 　　“我要我女儿活过来，你能给吗？韦恩小姐真阔气呀，出手就是一千万，你以为这点钱就能买下我女儿的命了？” 　　菲奥娜的半边脸红肿着，左耳也在嗡嗡作响。 　　她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艾伦似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或者是不管她说什么，他也不会在意。 　　他指着前面这台已经打开的摄影头，“接下来这段视频会发给布鲁斯?韦恩。随便你是要喊他救命，还是不愿意说话也好，反正在我的要求被满足之前，你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菲奥娜默不作声。她低下头，垂落的几根发丝遮住了她死气沉沉的脸。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艾伦盯着她，眼神里尽是燃烧着的愤怒和癫狂。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父亲是亿万富翁，他一定能拿出足够的钱来赎你的命？” 　　“你不是为了钱。”菲奥娜反问他，“你究竟想要什么？还是说，你就只是想让我死？” 　　也许她的话触动了艾伦的某根神经。他如同野兽一般扑上来，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菲奥娜的脖子。 　　“我当然希望你死！” 　　他双眼发红，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要汇聚在手上。看着和她女儿年纪一样的菲奥娜，艾伦冲她狂吼： 　　“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孩子？就因为你姓韦恩，没有人敢得罪你们家，所以我的孩子就成了你的替死鬼？凭什么！” 　　菲奥娜的脸因为呼吸不畅而变得青紫。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快要没力气了。 　　在她双目眩晕，即将晕厥过去时，艾伦松开了手。 　　他发狠地抓着她的头发向下按，“现在还不能让你死了。” 　　重新获得呼吸机会的菲奥娜大口喘着气，颈部传来的疼痛感还在压迫着她的神经。 　　她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需要正义，真正的正义。” 　　艾伦，一个刚实施完暴力，正在成为绑架犯的男人，嘴里呼唤着正义。 　　在哥谭这座城市，总是能有如此戏剧性的事情发生。 　　他自顾自说道：“我知道，我最痛恨的人应该是小丑。是他要去商场杀人，是他引导我女儿被杀掉，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他是一个真正手中沾满鲜血的十恶不赦之人，他应该下地狱！” 　　“可是，现实却是怎样？他无法无天，想杀人就杀人，没有谁能阻止他！就算他被抓到了，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被关回精神病院，没过几天就又能重获自由。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我的孩子死了，小丑凭什么活着，他也得死！” 　　菲奥娜看过太多这样的人。 　　这样的悲剧，这样的情景，总是在哥谭循环上演。 　　“所以你觉得，我能吸引小丑？” 　　她努力抬起手，环顾着四周，“你在这里准备了什么，定时炸弹吗？小丑的狡猾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收手吧，你只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艾伦诡异地笑了。 　　“首先，从对你这位大小姐下手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活到明天。” 　　“我必须要为我的孩子报仇，但我只有一条命。我不怕死，却也不会傻到白白牺牲，那样没有意义。” 　　菲奥娜心中一颤。 　　难道艾伦他，猜到蝙蝠侠的身份了？ 　　艾伦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事实上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继续说道： 　　“谁能杀死小丑？只有蝙蝠侠，可是他偏偏却要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他！如果蝙蝠侠能早点杀了那个祸害，我的女儿根本就不用死！” 　　他又看向菲奥娜，眼神已经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打量一个工具。 　　一个能帮助他完成目标的工具。 　　“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的赞助人，全哥谭都知道。我不要他的钱，我只需要让他对蝙蝠侠下令，提着小丑的人头来见我。” 　　“小丑，和他的女儿，今天必须死一个。” 　　菲奥娜闭上眼。 　　幸好，父亲的秘密还是保住了。 　　她平静地说：“那你现在就可以对我动手了。” 　　“你不用欲擒故纵，我的意志非常坚决。” 　　艾伦走到摄像头的位置，将镜头往下，对准了她，“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对着你父亲说点话吧。” 　　菲奥娜这次没有拒绝。 　　她心想，大概这就是她的遗言了。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说。比如问父亲为什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将她送到寄宿学校，为什么……当初要让母亲将她生下来。 　　明明来得及将她打掉的啊。 　　但她没有说这些，她应该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她看着镜头，就好像家人们真的在她眼前。 　　她只有一个心愿。 　　“不要那么快忘记我。” 　　她很久之前看到过一句话，具体的句子忘记了，大概的意思还记得。 　　当一个人的心跳停止，并不是真的死亡。等世界上所有人都忘记了ta，才是最终迎来死亡的时刻。 　　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但还是希望，它能来得慢一些。 　　—— 　　布鲁斯正处于崩溃边缘。 　　他站在高高的悬崖边，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事实是，只需要一阵轻轻的微风，就能将他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半个小时前，他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是一张菲奥娜昏迷时的照片。他立刻尝试锁定发件人的位置，并查询菲奥娜的定位。 　　两个结果都很差——他没查到任何有效信息，和菲奥娜同行的达米安也不知道她在哪。 　　他试着和发件人沟通，不断加码自己愿意出的价格，可所有的短信都无法发送成功。对方和他，只能是他被动等待的单向联系。 　　在他收到短信时，达米安和她至少失联二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艾伦，或者是他的同伙，可以将菲奥娜带到哥谭的任何一个地方。 　　“他一定是与某些黑帮势力合作了。”提姆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以他的水平，不可能做到这么彻底地隐匿行踪。” 　　艾伦本身并没有什么能值得吸引黑帮的，但如果他的目标是韦恩小姐，就会有很多人愿意投资他。 　　就算失败了，承担责任的也不是他们。但万一成功了，岂不是血赚？ 　　和本地黑帮有勾连，这件事的复杂程度瞬间呈指数型上升。 　　布鲁斯问：“超人还是没有回复吗？” 　　“没有，按照正联原本的计划，他，还有闪电侠……在今天之内都不会回来。” 　　在与菲奥娜完全失联的情况下，唯一能凭借心跳找到她位置的超人，此刻正在外太空执行任务。 　　提姆说完上面的回答，都有些不忍心看布鲁斯的脸色会有多糟糕了。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布鲁斯终于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是一段很短的视频。 　　菲奥娜的头发异常凌乱，左脸和脖颈很明显有受伤的痕迹。光是看到她这副样子，布鲁斯就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她接下来说出的话，才真正让他感到像是被撕裂般的痛苦。 　　她说，不要忘记她。 　　她已经放弃求生的希望了。 　　伴随着这段视频的，还有两条短信。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来指挥蝙蝠侠，一个小时之内，我要让小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她今天一定会死。】 　　【我有办法知道你是否有按照我说的去做，所以别想耍花招。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找我的位置，我没想过要活着。当你找到我，也能同时看到你女儿的尸体。】 　　限时一个小时，杀死小丑，换回菲奥娜。 　　不得不说，在布鲁斯心中真的升起过这样的冲动——为什么不答应他？小丑本来就该死。 　　杀死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就能救回他的孩子。更何况，小丑和他已经存在着杰森的血仇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布鲁斯确实短暂地动心了。 　　在他即将落下悬崖的那一刻，刻在蝙蝠侠基因里的理智又再次将他拉回来。 　　他不能那么做。 　　他没有放弃与发件人沟通，“蝙蝠侠不会杀人，没有任何事情能打破他的原则和底线。” 　　短信无法发送。 　　布鲁斯的心猛地下沉。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对方毫不在意自己的态度，他只想看到结果。一旦与他的预料发生偏差，菲奥娜随时都会死。 　　自己甚至没有一丝可以争取的余地。 　　他安排道：“提姆留在蝙蝠洞里，继续破解他的位置，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不要忘了联系超人。” 　　达米安一直没有回来，他在以花园为中心展开搜查。菲奥娜在他的陪同下消失，对他来说难以接受。 　　布鲁斯没有劝阻他的行为，而是将他的搜查范围在地图上圈出，作为已安排好的区域。 　　迪克已经在赶回哥谭的路上，芭芭拉和卡珊德拉也都展开了行动。 　　而他，为了稳固艾伦的心神，先要去一趟阿卡姆。 　　—— 　　在昏暗的环境里，菲奥娜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艾伦歪歪斜斜地坐在地上，眼神就在她和手机之间徘徊。屋内一片寂静，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他划着手机屏幕，突然大笑出声。 　　“太有意思了，真是令人感动的父爱啊——” 　　蝙蝠侠，竟然真的在阿卡姆内出现了。 　　“果然只有金钱的力量，才是无所不能的。” 　　他疯癫地笑着，完全不顾自己此刻的形象在别人眼里会是多么恐怖。 　　“蝙蝠侠从不杀人？那是平民百姓们的钱没给到位！只要韦恩先生舍得砸钱，小丑的命，也能买下。” 　　“什么黑夜骑士，只不过是一个无耻的雇佣兵！” 　　菲奥娜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是出问题了。 　　不然她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消息，蝙蝠侠会去杀了小丑？不可能。 　　之前杰森死了，父亲难过成那个样子，也都克制住了要杀死小丑的冲动。 　　他永远是底线高于一切的蝙蝠侠，他怎么可能杀人？ 　　艾伦无视了她的诧异，还沉浸在即将大仇得报的喜悦中。 　　格蕾丝，他的孩子。 　　他终于能为她报仇了。 　　与此同时，在蝙蝠洞内持续攻关的提姆终于取得了进展。 　　他立刻汇报给蝙蝠侠：“大致方向能确认了，就在城西的旧工业园内。那里有很多被废弃的厂房，很有可能作为藏身地点。” 　　“能与发件人联络吗？” 　　“我试试。” 　　提姆一边答话，一边用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 　　【我已经让蝙蝠侠去到阿卡姆，但我要先确认菲奥娜是安全的。】 　　短信发送成功，他的心跳得飞快。 　　对方很快给了他回复，“等你收割下小丑的人头，我就会放她走。” 　　【不行，如果你不遵守承诺怎么办？】 　　【想想你女儿的命，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提姆回道，“你也没有。在哥谭，还有谁能帮你杀死小丑，黑面具还是企鹅人？” 　　这条短信发出后，他在三分钟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他的心情无比焦灼，深恨自己能做的太有限。 　　希望蝙蝠侠的速度能再快一点。 　　艾伦没有回复提姆的信息，他正在和黑面具的手下通话。 　　“我没有欺骗你们，我确实绑架了布鲁斯?韦恩的女儿。等我的目标完成后，随便你们怎么和韦恩提条件。” 　　“要杀了我？随你们的便，老子早就不想活了！” 　　黑面具抢过了电话，怒吼道：“你这个疯子！谁让你去挑战蝙蝠侠的杀人底线了？我就说，他怎么一时兴起跑去阿卡姆找小丑打架了！” 　　“我警告你立刻停手，现在将那个女的放了，否则你绝对承担不起后果！” 　　艾伦丝毫不惧：“等看到小丑死了，我就去地下陪我女儿。什么后果，就是将我们父女俩再拉出来鞭尸吗？滚???，死掉的人可没那么多讲究！” 　　“蠢货，蠢货！你早就暴露了！” 　　黑面具都快被电话对面的人给气出心脏病来了，“我给你的虚拟号码已经被破解了，韦恩都能给你发短信了，肯定拥有了你的定位！还有你买通的阿卡姆值班员，也已经被蝙蝠侠揪出来了！” 　　“你自己想死不要紧，还想连累我！活该你女儿被杀，还想给她报仇，下辈子吧！” 　　黑面具只是想捞点钱，谁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出手阔绰。只要不提太过分的要求，他为了女儿的绝对安全都会咬牙认下。 　　就算是艾伦被事后报复，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拿到钱就好了。 　　谁能想到，这个家伙没有要钱，反而提出了那样的要求。蝙蝠侠不肯杀人，他就会用尽全力营救菲奥娜。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这个家伙还没彻底疯掉之前，先和他划清界限。 　　没等艾伦反应过来，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在重新恢复寂静的屋子里，外面汽车驶过的声音格外突兀。 　　是蝙蝠侠赶到了。 　　他的一切算盘都没用，小丑还是安然无恙。 　　他是个没用的父亲，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也不能给她报仇。 　　他不是一开始就想要绑架菲奥娜的。他也曾试图在深夜向蝙蝠侠求助哭诉，但他得到的答案只是背影。 　　他找过法院，要求将小丑杀死以维护正义，对方只是推脱哥谭没有死刑，还让他多去看心理医生。 　　在哥谭，人人都说韦恩家是最后的良心，可布鲁斯?韦恩还不是无情地欺骗了他？ 　　他太蠢了，什么也没为格蕾丝做到。 　　但至少—— 　　双目猩红的艾伦拿起了地上的手木仓。 　　超人正在从外太空飞向地球，蝙蝠车离他们的所在地只差一个拐弯。 　　至少，他不会让格蕾丝孤零零地死。 　　没有人有权决定她的生命，她是他的珍宝，凭什么她就要做韦恩小姐的死亡替代品？ 　　都得死。格蕾丝死了，菲奥娜?韦恩也得死。 　　菲奥娜是清晰地看见子弹打过来的。 　　她闭上眼睛，没有挣扎。 　　这一木仓，打中了她的心脏。 　　就像那个男人，直接在格蕾丝的额头上开木仓。 　　一击致命。 　　很快，就能将她拉入死亡。 第8章 力量 　　遭受战火洗礼的城市，四处都是断壁残垣。 　　尽管复仇者联盟极力控制着战损，但还是有一整条街区的楼房几乎全部倒塌。 　　消防车和救援队已来到现场，托尼的钢铁军团也加入了搜查被困者范围。 　　鹰眼遥望着那一片废墟。在敌人的炮火轰炸下，再坚固的建筑也会摇摇欲坠。 　　何况，那只是普通的居民楼。 　　周围的闪光灯就没停过，天上也有几架直升飞机在盘旋。他们都很清楚明天的头条内容会是什么。 　　就算钢铁侠承担所有战后赔偿，记者们也能用最刻薄的角度，去批评伤痕累累的复联丝毫不顾平民死活。 　　“我真没想到欧洲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简直不敢想象，我的信号只有一格。” 　　托尼的面罩被收起。闻到空气的味道后，他极不舒适地皱眉。 　　“这里人口密度极低，地理位置偏僻，才会被九头蛇选作据点位置。”美国队长将盾牌背到身后，掸了掸身上的灰，“都搜完了吗？还有没有人被困在废墟里？” 　　“应该都……诶？” 　　托尼的战甲内传来贾维斯的提示音，“左前方三百米处发现人类生命迹象。” 　　钢铁侠脚下的推进器启动，顺着指引的方向飞去。与其他被困在坍塌建筑物内的人不同，这个女孩是躺在地上的。 　　托尼先是快速检测了周边没有九头蛇留下的炸/弹，这才上前去查看女孩的情况。 　　她的半边脸和脖颈上有明显红肿，很容易联想出之前遭受了怎样的对待。经过贾维斯的探查，她还活着，只是目前陷入了昏迷。 　　女孩的情况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她的皮肤依然白皙，没有沾染一丝战场上的硝烟。 　　她穿着的黑色裙子，依据托尼的经验也远高于小镇的平均消费水平。 　　最令托尼感到惊讶的是，她的裙子在贴近心脏处有破损，很像是弹坑的形状，周边也有干涸的血迹，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大概率曾经中弹。即使不是，她的心脏也应该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可是贾维斯告诉他，这个女孩的心跳虽然比较微弱，但身体机能还在正常运转。 　　“我先把她送到医院去。” 　　即使女孩身上充满疑点，但钢铁侠不会放弃任何生命。 　　人形救护车钢铁侠又飞向了医院，贾维斯将这件事简单总结后汇报给了复联各位。 　　“我们的战斗过程中有人开木仓吗？”史蒂夫通过耳麦询问各位，“娜塔莎，有吗？” 　　娜塔莎回答：“我开了，但我今天带的是手木仓，没有打偏的流/弹。” 　　克林特脑洞大开：“有没有可能是九头蛇将她不小心留下了？众所周知，他们最喜欢做活体实验，说不定给这个女孩开发出什么特异功能。” 　　“我真希望你的乌鸦嘴不要灵验，克林特。” 　　那意味着九头蛇已经能够培养出刀枪不入的怪物，这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也意味着，那个女孩——她一定受到了很多非人的折磨。 　　娜塔莎格外理解，身体改造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的事。 　　“具体的事情，还是等那孩子醒来后再问吧。”史蒂夫接着安排，“我会留在这里协助托尼，你们要先回纽约的吗？” 　　复联今天只来了四个人。雷神在阿斯加德，非紧急情况他们不会通知他，而绿巨人…… 　　如果人手不够，那还是麻烦一下索尔吧。 　　娜塔莎表示：“我和克林特就先回去交差吧。关于这个女孩的事，我们也能先暂时拦截一下神盾局的介入。” 　　“嗯，辛苦你了。” 　　不怪复仇者们对神盾局怀有防备，就连作为编制内高级特工的娜塔莎都能主动提出这件事，足以见得他们吃过不少亏。 　　虽然黑寡妇接过不少脏活，但是对未成年人，她是有底线的。 　　神盾局就未必有了。 　　—— 　　菲奥娜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是一道很清脆的女声，她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 　　“菲奥娜，快点醒过来吧，你还有任务要做呢。” 　　“菲奥娜，菲奥娜……” 　　任务，什么任务？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不认识说话的人，可为什么对方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菲奥娜尝试着睁开双眼，无边的黑暗中竟然真的透进一束光芒。 　　紧接着，她的眼中恢复了色彩。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金发少女。她穿着华丽繁复的长裙，五官精致而美丽，比菲奥娜见过的所有电影明星都还要漂亮。 　　最吸引菲奥娜目光的，还是少女那双蓝色的眼睛。 　　和他的父亲，布鲁斯?韦恩如出一辙的蓝眼睛。 　　眼前的少女微笑着：“你终于醒了，菲奥娜。”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卡洛琳。我特意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去完成。” 　　菲奥娜感觉自己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她现在还算活着吗？还是，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子弹打中了她的心脏，她的呼吸是逐渐停止的。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是已经死了。 　　她问：“这里是人类在死亡后来到的地方吗？” 　　“不是哦，当人类死亡后，灵魂也会跟着消散。你现在是活着的，因为生命女神将你复活了。” 　　菲奥娜朴素的唯物观受到了冲击。 　　复活，竟然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她右手不自觉握紧：“那你能帮忙复活我的朋友吗？如果你能做到，刚才你说的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帮你去做。” 　　“在复活你的过程中，我就查看了你的记忆。很抱歉，虽然我也为格蕾丝的死亡感到惋惜，但复活的力量终究是违背了世界法则，如果不是你的体质非常特殊，我们也救不了你。” 　　体质特殊……又有什么用？ 　　她宁愿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这样就不会被小丑盯上，不会连累到她身边的任何人。 　　在菲奥娜失望垂眸时，卡洛琳话锋一转： 　　“但是，我可以将你朋友的灵魂转生到其他世界。她会失去所有记忆，不过可以拥有再经历一次人生的机会。” 　　“真的吗？”这对于菲奥娜来说，简直是天降惊喜。 　　“当然，法师从不说谎。” 　　卡洛琳问她：“你要不要先听一下任务事宜？虽然我相信你一定会接受的，但什么都不了解时，就贸然答应可不太像我们……不太像韦恩家的风格。” 　　菲奥娜的耳朵没有错过她的改口和停顿。 　　再结合她的眼睛，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份呼之欲出。 　　“你也姓韦恩吗？”她问。 　　“嗯，不过这不重要。我们有些赶时间，其他事情下次见面再和你说吧。” 　　卡洛琳伸出手，在她的掌心处汇聚出一团洁白的光。 　　菲奥娜被它吸引住了。 　　她的目光难以从这团光芒上移开，甚至还有想要触碰它的冲动。 　　虽然现在的她没有实体，但她竟然能感觉到，一种类似于全身的血脉都在奔腾涌流的心情。 　　“这是……什么？” 　　“是生命女神将要赐予你的力量。真神奇，你果然能与它共鸣。” 　　卡洛琳叙说着来自异世界的故事：“在奇幻大陆上，能拥有你这样特殊体质，能够感应到生命神术的人或其他种族已近乎凋零。生命女神为了维持自身存在，决定在其他世界发展信徒。” 　　“你不需要虔诚地信奉女神，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使用这种力量。它不包含任何攻击力，是非常纯粹的治疗力量。你带来的影响越大，女神能收到的反馈转化成的信仰力就越多，你的力量也会不断增长。” 　　“还有一份生命女神和世界树达成的协定，有了它我才能来到这里帮你。被委托者菲奥娜，一旦你接受这份力量，意味着从此刻起，你就肩负着成为英雄，保护世界的责任。” 　　英雄？ 　　这样一个高尚的、伟大的词语，属于她的父亲，属于她的兄弟们，唯独不属于她。 　　平凡如她，怎么可能承担这两个字背后沉甸甸的责任。 　　她迟疑了：“也许……我做不到。如果我无法完成目标，你还会转移格蕾丝的灵魂吗？” 　　“那不属于任务奖励的部分，是我私人帮忙。无论你是否选择接受，我都会这么做。” 　　菲奥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踌躇之下还是开口了：“既然你也姓韦恩，想必你也知道，我父亲的父母，还有我哥哥……” 　　她觉得自己有些贪得无厌了，但她真的很希望家人们也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卡洛琳摇头：“抱歉，他们去世的时间太久了。” 　　菲奥娜不死心地又问：“没有任何可以争取的余地吗？我可以放弃复活，反正我……我希望他们能拥有新的人生。” 　　“真的很抱歉，他们的灵魂已经消散了。复活的力量已经使用，并没有撤销重来的机会，而且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托马斯夫妇的灵魂确实再也聚不起来了，但杰森的事情，她现在还不能说。 　　菲奥娜的希望一下破灭。 　　她本来以为，至少能给父亲带来一丝心理上的慰藉。 　　“但是你现在有机会帮助其他人。拥有它，也许你能拯救很多人的人生。” 　　卡洛琳依然用手托着这团光芒，她确信，菲奥娜会接受它的。 　　“治疗的力量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它能拯救濒危的生命，也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起到关键性作用。菲奥娜，你可以成为新的英雄，只需要你愿意。” 　　“可是……”菲奥娜仍然在犹豫，“比起蝙蝠侠和超人，我根本就不具备什么成为英雄的品质。这样的力量托付到我身上，是否过于浪费了？如果、如果我做不到……” 　　那她不就是浪费了这个名额吗。听卡洛琳的描述，这份力量的来源并不容易。 　　卡洛琳偏了偏头：“首先，我要提醒你。复活后的你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所以没有蝙蝠侠和超人跟你做对比。” 　　虽然有钢铁侠和美国队长，但菲奥娜又没提起他们。 　　菲奥娜的心一下就揪住了。 　　“所以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们了？” 　　卡洛琳抱歉地笑了笑，并不回答。 　　这样的答案在菲奥娜眼里，就视作默认了。 　　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能够再活一次就是别人不敢想的幸运，她不该提出太多要求。 　　何况，卡洛琳还愿意私人帮助格蕾丝的灵魂进行转生。如果她得寸进尺，说不定会让对方厌烦。 　　其实就这样离开，也很好。 　　她再也不用担心会给家里带来麻烦了。 　　卡洛琳挑起了新的话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自我否定。在我看来，你有很多闪光点啊。比如说，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吗？” 　　能在蝙蝠侠和罗宾们守口如瓶的情况下猜出他们的秘密身份，这已经是超越很多普通人的能力了。但是这份敏锐，也给她带来了不少痛苦。 　　有许多别人不曾留意的细节，都成了扎在她心上的针。 　　卡洛琳接着说：“要说英雄的品质问题……如果你认识之前的我，就会知道自己有多优秀了。我保证，既然我都能主动找到你了，就证明你必然是符合条件的。” 　　“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吧。既然能拥有再活一次的机会，为什么不尝试你向往的人生呢？” 　　她向往的人生。 　　菲奥娜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这个首次见面的少女，竟然能如此精准地戳中她的内心。 　　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在菲奥娜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对于英雄的向往？ 　　她也想拥有保护他人的力量，也想和家人并肩作战，而不是作为他们的累赘，一次又一次地带来麻烦。 　　“我……真的可以吗？” 　　如此平凡、如此普通的她，真的能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吗？ 　　“你当然可以。你的父亲，也会为你骄傲的。” 　　菲奥娜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卡洛琳的声音似乎带有某种引导性的魔力。 　　“来，伸出你的手。” 　　她明明没有实体，却能感到身为一团虚无的自己，缓慢地幻化出一只手。 　　卡洛琳将这一团光芒交付到她的手心。 　　“欢迎去到新世界。放心吧，你会喜欢那里的。” 第9章 聊天 　　菲奥娜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里。 　　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她的左手插着针管，输液时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在她的胸口处，还贴着能监测她心跳的磁片。脸上和脖颈处有冰凉的感觉，应该是被涂了药。 　　卡洛琳说，会给她安排好落地点，就是这里吗？ 　　她尝试着坐起身子，却无奈地发现她几乎使不上力。 　　“有人在吗？” 　　她轻声呼唤着，能发出的声音比她平时说话声更小。 　　这么微弱的声响，连回音都没有。在这间还算宽敞的病房里，孤独感将她淹没。 　　菲奥娜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在全新的世界，她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不知从何做起的任务。 　　她只有十四岁，还没到法定工作年龄。在陌生的城市，也许她连养活自己都会很困难。 　　不知道在原来的世界，她的家人们都怎么样了。她来到了这里，他们会因为她的消失而寻找一段时间吗？ 　　大概会找吧，但不会找很久。蝙蝠侠太忙了，他总是有很多事要做。 　　她的离开不会打断他们的生活节奏，也许还会带来一些便利。 　　至少，他们在餐桌上说话时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菲奥娜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两位男士走了进来，后面的那位身体更壮硕，也更高一些。 　　托尼从她刚苏醒时，就在监控器内观察着她的动向。她先是快速打量周围的环境，表情没有明显变化，心跳也没有什么波动，对于自己出现在陌生的医院里似乎并不意外。 　　她的身体很虚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光是看她的发力方式，旁边的史蒂夫就能确认，这个女孩没有经过专业训练。 　　在她昏迷不醒的时间内，他们给她安排了全方面的身体检查。 　　据报告显示，她的身体素质低于正常人平均水平。托尼觉得这女孩只有十二岁，测骨龄时发现她已经十四岁了。 　　至于特异功能这方面，他们什么也没查到。她可以被正常抽血，也能取指纹，而通过他们的全球数据库对比，没有任何一个人的DNA资料和她吻合。包括亲属基因，也没有相似的。 　　也就是说，他们既查不到这个女孩是谁，也无法追溯她的任何亲属，起码根据现有的数据是这样的。 　　她就像是从天而降。 　　走进病房的托尼留意到她的目光，好像她一直在看身后的美国队长？ 　　“嘿，孩子。在你面前的可是钢铁侠，你的眼睛往哪看呢？” 　　托尼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坐下，打了个响指，“来，看我，难道他比我帅吗？” 　　史蒂夫习惯性叹息，托尼又开始了。 　　他对病床上的女孩温和地笑笑，示意她不必紧张。 　　菲奥娜的视线飘到正在说话的男人那里，先看到了他手腕上的表，再看他身上的西装。 　　很有钱的男人，还有些自恋。 　　这是菲奥娜对托尼的第一印象。 　　她在看托尼，托尼也在看她。 　　很少有人能听到钢铁侠这个名字后还这么淡定，就像根本不知道这是谁一样。连他的手表和衣服，对她来说都比钢铁侠更值得关注。 　　她是演技太高超，还是真的不认识？ 　　怎么可能，就算这里的信号只有一格，只要能通网，就没有人会不知道钢铁侠。 　　除非她活在实验室，或者其他更封闭的环境里。 　　菲奥娜张开嘴，在托尼和史蒂夫的耐心等待下，她慢慢地开口说话： 　　“是你们，送我到医院吗？谢谢。”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耳力过人的。 　　美国队长能听清，对于托尼来说就有些模糊了。 　　托尼将自己的椅子往前挪，身体也向前倾。突然被拉近的距离让菲奥娜感到些许不适应，她下意识往后退。 　　“你很紧张？”托尼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又靠回了椅子上，“放轻松点，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他指着床边的开关，“要不要坐起来？这样看我们的视角可能会有点奇怪。我最近稍微吃多了一点，希望没有双下巴。” 　　床上的女孩因为他的调侃而放松了些精神，点头表示同意。他按下开关，病床的前半部分开始缓慢抬起。 　　托尼帮她调整了枕头的位置，史蒂夫通过仪器，发现她的心跳又加快了。 　　她好像很不习惯和别人接触，很怕生。 　　其实在走进病房前，他们都倾向于她大概是某个实验室培养出来的人造人。也许用了什么新技术，或者提取了多段基因，让他们无从溯源。 　　然而，刚才发生的事情却推翻了他们之前的猜想。她看起来很正常，只是性格内向。 　　托尼很自然地聊起天气，抱怨欧洲总是下雨。女孩虽然说话有些慢，但还是能跟上他的话题和思路。他们又顺势聊到欧洲的历史，女孩也能对答如流。 　　他特意讲到比较冷门的部分，也难不住对方。尤其是在贵族礼仪上，她甚至还能纠正他的一个口误。 　　她的心跳趋于平稳了，看上去是逐渐放下了戒备。 　　“和你聊天还挺开心的。”托尼单手托着腮问她，“小孩，你叫什么名字，还有能联系上的家人吗？我让他们过来接你。” 　　菲奥娜表情一顿。 　　家人啊…… 　　她的家人都不在这里啊。 　　“菲奥娜，我的名字。” 　　“没有人能来接我。” 　　她没有说姓氏。也许这个世界里还有其他姓韦恩的人，但他们都不是她的家人。 　　他们是独一无二的。 　　“菲奥娜。”托尼体贴地避开家人的问题，重复一遍这个名字，“好听的名字，很适合你。” 　　适合吗？菲奥娜自己也不清楚。 　　她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寓意，非常普通，就如同她的人生一样。 　　托尼接着问：“菲奥娜，你是本地人吗？我和旁边这位是从纽约来的。” 　　事实上，菲奥娜只能从刚才的谈话中得出这里是欧洲某小国，但具体地点她并不清楚。但至少能证明，两个世界的地理区域或许是相同的。 　　他们在试探她的底细，她也在吸收他们透露出的信息。 　　她说：“我来自哥谭。” 　　哥谭？ 　　托尼和史蒂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问。 　　一个没听过的地名，地球上有这样的地方吗？ 　　“是在哪个国家呢？抱歉，我似乎有点孤陋寡闻了。” 　　他刚才说他们是纽约来的，会有美国人不知道哥谭吗？ 　　菲奥娜的表情不太好看。她很快就猜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哥谭。 　　失策，这一下就透底了。 　　她没办法虚构出一个叫哥谭的地方。只要他们随手一查，她根本圆不住。 　　果然，自称钢铁侠的男人立刻问她：“我想，可能哥谭不在地球上？” 　　要被发现了吗？ 　　菲奥娜又紧张了，心电图显示她的心跳很激烈。 　　史蒂夫安抚道：“菲奥娜，放轻松些，你不需要感到害怕。没关系，就算你现在不想说也没什么的。我们不是在对你进行审讯，别那么紧张，好吗？” 　　即使菲奥娜不认识美国队长，也能通过他的声音，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只需要站在那，就能让人托付信任。 　　菲奥娜小幅度地点点头。 　　但她心里仍然有些慌乱。怎么办，她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来历。 　　好在他们也没有继续问他了。托尼顺势向她介绍起自己： 　　“我是安东尼?斯塔克，你可以直接叫我托尼。我就是钢铁侠，旁边的这个，看他的体型应该也能猜到他的身份。” 　　史蒂夫微笑着，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就听到托尼说，“没错，这是我的保镖。” 　　史蒂夫：。 　　他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我是史蒂夫?罗杰斯，叫我史蒂夫就好。” 　　“开玩笑的，他是我的朋友。”托尼冲她眨眨眼，“他身价特别贵，我可请不起。” 　　“托尼——” 　　“行了行了，我们不聊他了。这个老古板，一点意思都没有。” 　　托尼又将话题聊回她的身上，“你们小姑娘以后找对象可不能找这样的，谁和他在一起估计都是活受罪。连喝个冰可乐都要被他瞪眼，真是活该他到现在都还是单身。” 　　“托尼，菲奥娜还小，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别带坏小孩行不行。” 　　“拜托，你出门看看日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提前听点谈恋爱的话题怎么了，女孩子更要早点有这样的意识，这样将来才能擦亮眼睛，不被男人骗。” 　　听着他们两个的吵架，菲奥娜不自觉地笑了。 　　她小声地说：“没关系，我不喝冰可乐。我喜欢喝热牛奶。” 　　她其实一开始也不爱喝，但是阿福总会给她端一杯。 　　能够听话地喝完牛奶，是她为数不多能得到家里表扬的时候，她很珍惜。 　　喝习惯后，就喜欢喝了。 　　“天哪，竟然真的会有年轻人喜欢喝热牛奶！” 　　托尼从小就不爱喝牛奶，他总觉得味道很怪。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婴幼儿和像史蒂夫这样的老年人才会爱喝这些。 　　可乐、果汁、成年后还可以喝酒，哪个不比牛奶好喝呀。 　　“爱喝牛奶才会更健康。”史蒂夫用赞赏的眼神看向她，“菲奥娜，你这个习惯非常好，可以继续保持。” 　　三人延续着喝牛奶的话题展开讨论，病房里的气氛越来越融洽，菲奥娜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她明明不是能够轻易打开自己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他们相处起来的感觉很轻松。 　　钢铁侠很幽默，总是用一些夸张的形容逗人发笑。他非常擅长和女孩聊天，哪怕不提某些成年人之间的话题，又有哪个年龄段的女性能拒绝他的赞美呢。 　　史蒂夫的性格与钢铁侠截然不同。他的话并不多，菲奥娜知道他一直在观察自己，偏偏这种目光又很温柔，让她生不出一点抗拒。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托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他们在这间病房已经待了一个小时。 　　“菲奥娜，你先休息吧。我们还有其他事，晚点再来看你。” 　　托尼起身和她告别，“如果有任何需要，就按床边的护士铃。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先好好养几天再说。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想，知道吗？” 　　要走了吗？ 　　菲奥娜心中有些失落。 　　她的手掌抬起来，冲他们挥挥。 　　“谢谢你们，斯塔克先生，还有史蒂夫。我会好好休息的。” 　　托尼不服气：“等等，为什么他是史蒂夫，而我是斯塔克先生？” 　　菲奥娜语塞。 　　史蒂夫应该比较年轻（？），而斯塔克先生，他的年纪应该和她父亲差不多了。 　　她没办法直接称呼他的昵称，她做不到。 　　“托尼，去照照镜子。”史蒂夫难得看他吃瘪，心情很。 　　好地调侃他道，“你看起来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菲奥娜表示一下对你的尊敬，这有问题吗？” 　　托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菲奥娜，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求你了，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菲奥娜把自己缩回被子里，还剩一双眼睛盯着他瞧。 　　“我先休息了。” 　　她将被子往上一拉，盖住了整张脸。 　　在干净柔软的被窝里，她还能听到史蒂夫在憋笑，还有他在劝钢铁侠，“算了算了，快走快走。别打扰菲奥娜休息了。” 　　病房门很快被关上，房间里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菲奥娜却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孤独。 　　卡洛琳说得对，她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世界了。 第10章 牧师 　　等托尼和史蒂夫走远后，菲奥娜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声滴。 　　“欢迎使用魔兽牧师系统自制版1.0，愿圣光与你同在。” 　　魔兽……牧师？ 　　菲奥娜整个人都呆住了。 　　下一秒，她的面前就出现了透明的系统页面。刚才的机械音也变成了卡洛琳的声音。 　　“作为任务引导者，本来该由我担任你的导师。但很遗憾，我对生命神术一窍不通。所以我参照其他力量体系，为你制作了这个系统，希望在它的帮助下，能让你更快掌握神术的奥秘。” 　　“对了，系统背包可以和现实互通。我在里面给你留了一些东西，除了新手装备外，还能保证你不需要为了生存所需的钱财烦恼。 　　如果有任何需要，你可以在系统信箱里给我留言，我会按时查看。那么，祝你在新世界的生活一切顺利——” 　　听完后一段话，菲奥娜松了口气。至少，她应该不必担心医药费的问题了。 　　她观察着眼前的系统页面，先点击背包，发现里面有三格放了东西，缩略图显示是牧师袍?1，法杖?1，宝石?n。 　　她点击宝石的图标，想要先查看一下大概有多少颗，样式如何，她要预估它们的价值，才好决定接下来的财务规划。 　　但她想错了。无数颗全息宝石突然出现，不止压满了她的床，整个房间也被塞得密不透风。 　　如果是投放实物，可能菲奥娜已经被砸死了。 　　她试探性地用手去触摸其中一颗，根据刚看到的使用说明，在心中想着拿出来。 　　手边传来实物的触感，她竟然真的拿出来了。这是什么神奇的力量？ 　　菲奥娜将这颗宝石先塞到枕头下，一只手在空中收紧合拢，堆成山的全息宝石消失不见。 　　她就像是拥有了新玩具的小孩子，对系统页面充满了好奇心和求知欲。 　　同时，在监控器里看着她的托尼和史蒂夫，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托尼先删除了这段监控的所有备份，切断外部网络后，问： 　　“是这个摄像头出问题了，还是我们的眼睛都出问题了？” 　　这算什么，隔空取物，还是凭空造物？ 　　然后，他们又看着菲奥娜将床边柜子上的苹果变消失，再变出来，再变消失，再变出来。 　　菲奥娜玩得不亦乐乎，还会兴奋地拍手，这对她来说很有意思。 　　“空间系的异能，也许和空间原石有关？”史蒂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的动作和反应，似乎对这项能力并不熟悉，还有些笨拙。会不会是她来到这里后，才激发出的新能力？” 　　又是空间原石，上一个因为它而来到地球的还是洛基。可是这玩意已经被索尔带回阿斯加德了呀。 　　在此之前，空间原石一直都是由神盾局保管的。 　　“你之前说过，她并不像经历过专业训练。”托尼指着屏幕里的菲奥娜，“我也觉得没有。哪个特工会像她这样？” 　　稍微有点水平的特工都知道防备房间里可能存在的摄像头，发现自己说错话后也不会把心虚二字写在脸上，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傻乎乎地笑。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还带有几分天真的孩子啊。 　　房间里的菲奥娜还在研究系统页面。除了背包外，还有个人属性、技能栏、队伍、现实可视化四个板块。 　　个人属性很好理解，菲奥娜在那里看到了她的等级，目前是lv1。 　　红色的生命值没有具体数字，只能看到约有五分之四。蓝色的法力值是满格，100/100。 　　生命值不是满的，是因为她现在身体虚弱，脸上和脖子上还有淤青吗？ 　　她再点击技能栏，发现一大。 　　串都是灰色被锁定，暂时还无法查看的状态。唯一被点亮的只有最上方的次级治疗术。 　　【次级治疗术：治疗目标，恢复46-56点生命值。消耗法力值20，施法时间1.5秒，施法范围8米。】 　　46-56点生命值是怎样的概念？菲奥娜不理解，她想要试一试。 　　她根据技能后面的说明，一字一句地念出神术咒语。 　　初次施法的菲奥娜，真正感受到了力量的涌动。 　　她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充斥着，在短暂的一秒半钟内，一种温和的、仿佛能带给人无限希望与生机的能量洗涤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角落。 　　她的脸和脖颈如同被春风拂过。它带走了所有伤痛，只余柔软完好的肌肤。 　　菲奥娜通过个人属性，能看到自己的生命值上方显示+46，血条一下就满了。 　　法力值也相应-20，少掉了五分之一。在蓝条的后面，还跟着一行小字，每分钟回复1点法力值。 　　也就是说，她目前能够连续施放五个次级治疗术，第六个就要等到二十分钟后。 　　在摄像头后面的托尼和史蒂夫已经看傻了。 　　如果说空间系异能还属于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前也都见识过洛基的来无影去无踪，那刚才发生的一切，就真的有些超过他们的想象了。 　　世界上竟然有一种能力，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达到快速治疗的效果！ 　　而且不需要任何辅助工具，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献祭品，只需要她在空气中点一点，慢吞吞地念一段话，中间还有些磕绊，也不影响这种力量的顺利施放。 　　托尼震惊道：“天哪，会有无数人为菲奥娜疯狂的……” 　　她的能力也许还会继续成长，但即使是现在这种程度，对各个组织来说也具有无与伦比的价值了。 　　试想一下，在战斗过程中，双方旗鼓相当，打得彼此筋疲力尽。就在最后拼毅力的环节时，你的对手突然恢复了。 　　哪怕他的状态只比之前好上那么一点点，战斗结果都有可能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不止一点点呢？还能永久续航呢？ 　　虽然借助药物也能实现这样的功能，但就算不提副作用，工具也永远没有真人那么灵活应变。 　　何况药物制作需要漫长的过程，产量还受限于技术水平和原料珍稀程度，人的能力却可以取之无尽。 　　“别着急，还无法判断她是自我恢复，还是也能对别人见效。” 　　史蒂夫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忧心忡忡，“菲奥娜出现的太突然了。我建议先将她带回纽约，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主场。” 　　如果这件事走漏风声，他们在欧洲未必能挡住那些窥探的视线。 　　还是纽约更安全。 　　“不管是对谁起效，她落到别人手里大概都很难逃过被研究和实验。” 　　托尼烦躁地抓着头发，同时也庆幸他们的先见之明——先将神盾局挡在此事外。 　　病房里的菲奥娜还沉浸在拥有超能力的兴奋中，丝毫不知自己的力量已经在钢铁侠和美国队长面前展现完毕。 　　她接着点击队伍，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现实可视化只是一个开关按键，菲奥娜点击开启，也没觉得周围的一切有任何改变。 　　要不然……出去看看？ 　　左手的吊针已经打完了，菲奥娜按响护士铃。 　　很快，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护士走了进来，菲奥娜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血条，几乎是满的。 　　护士的头上还有一个加号，她试着点一点，弹出提示，“是否对目标对象发送加入队伍邀请？” 　　原来队伍是要自己拉人的，菲 　　奥娜若有所思地关闭弹窗。 　　她再将现实可视化关闭，护士头上的血条和加号都消失了。 　　菲奥娜乖巧地躺在床上，被拔针时有些痛，她不由地皱眉。 　　她问：“护士姐姐，接下来还要打针吗？” 　　“之前给你打的是营养液，现在你醒了，只要能正常进食就不用再打。” 　　她点头，又对护士说：“谢谢你，护士姐姐。你要多注意身体，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舒服。” 　　温温软软的小姑娘一下戳中了护士的心，她笑道：“没关系，我只是昨晚熬夜了，今天早点睡觉就好。” 　　在护士离开病房前，菲奥娜还是忍不住施放了一个次级治疗术。她发现用默念咒语的方法也能使用成功，这样更方便一些。 　　可是她好像没对准目标。在她的视线中，白色的光芒追着护士而去，却在护士转身时与她擦肩而过，大部分砸到了墙上。 　　啊……？ 　　菲奥娜将现实可视化打开，还能看到护士头上的血条没什么变动，只有一个仿佛是在嘲讽她的+1。 　　菲奥娜内心五味杂陈。 　　果然，就算是天降金手指也是要付出努力的。她在成为一个优秀的牧师前，还得先练练如何对准。 　　她父亲，布鲁斯?韦恩，哥谭蝙蝠侠，玩起飞镖闭着眼都能丢准。 　　她，就这么小的病房，那么大的目标，她都能打偏。 　　失败的施法犹如一盆冷水，让菲奥娜从获得超能力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神术是有用的，但她能用好吗？ 　　英雄确实不是谁都能当，她还差得远呢。 　　心态不能飘啊，菲奥娜叹气。怎么只是成功一次，就开始沾沾自喜了呢？ 　　了不起的又不是她。换作任何人，大概都能做得比她好吧。 　　托尼已经在（安排助理）准备返回纽约的飞机行程了。史蒂夫还守在监控器前，看看菲奥娜还能展示出什么样的超能力来。 　　她起身了。她穿上拖鞋，朝房间门的方向走去。 　　史蒂夫切换摄像头，他看到菲奥娜推开门，伸出一颗小脑袋四处张望。 　　她的身体还留在房间里，只有头露了出来。 　　可爱的小家伙。史蒂夫轻笑。 　　观察环境不是应该先拉开一条门缝吗，哪有像她这样大大咧咧探出头来的。 　　到了外面，她应该就知道不能随意使用超能力了吧？ 　　从他们之前的谈话中，能推测出她还是具有社会生活常识的，但很多事情却不会考虑得那么仔细。 　　史蒂夫猜想，菲奥娜在她原来生活的地方，应该被保护得很好。 　　她的心智和正常同年龄段的孩子一般无二，还会更显童真，连一个苹果的消失与复原都能玩得津津有味。 　　只是，她好像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小女生的情绪变化都是这么快的吗？刚才还好好的。 　　菲奥娜无精打采地在走廊上漫步，低头走路的她很容易被急匆匆的医生和护士们撞到。她这么瘦小的身板，几乎是一碰就倒。 　　史蒂夫犹豫片刻，还是走出了监控室，选择跟在她的身后。 　　跟踪菲奥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队长很惊讶于她的敏锐直觉。 　　有好几次，都是在史蒂夫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时，她突然就回头了。 　　她几乎没什么经验，只是粗略看看觉得没有异常就放弃了。但假以时日，只要经过认真培养，没有任何人能逃过她的视线。 　　真是可怕的天赋。 　　史蒂夫的内心充满矛盾，他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菲奥娜，才是对她最好的。 　　托尼对这个孩子很感兴趣，有收养她、给她一。 　　个合法身份的想法。他说，菲奥娜的到来正是复仇者联盟需要的助力，她的潜力无限。 　　至于会不会有什么不可控的风险，钢铁侠一向自信，没有能难倒他的事。 　　“难道你觉得菲奥娜有什么坏心眼吗？”托尼问他，“她就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别和我说你看不出来。” 　　是的，他们都很清楚，菲奥娜就像是一张上面只有寥寥几笔色彩的白纸，他甚至都能在色卡上精准地找到对应的颜色。 　　正是因为她太单纯，史蒂夫才会格外犹豫。复仇者联盟并没有外界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承担着多方面的压力。 　　他们都是饱经风霜的成年人，在恶意面前尚且会有片刻脆弱。菲奥娜又要怎么面对这些。 　　她只是个孩子啊。 　　也许，他们应该给她找一个平凡而温暖的家庭，让她在正常的环境下成长。 　　十四岁的年龄，不正是应该认真学习，除了课业没有其他烦恼的时候吗？ 　　但他们也担心，她是否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觊觎引诱，稍有不慎就会走上歧途。 　　她所拥有的能力，注定让她无法成为普通人。 　　也许，他们应该问问菲奥娜本人的意见？史蒂夫在心中想。 　　菲奥娜还在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看指示牌，乘电梯时也不按，别人在哪个楼层出去，她就跟着出去。 　　她来到了妇产科。 　　她还像之前那样低头走路，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医生的大喊声。 　　“这里有个新生儿窒息了，快过来抢救！” 第11章 鼓励 　　菲奥娜停下脚步，往医生呼唤的方向看去。在她将现实可视化功能开启后，那个新生儿不断下降的血条在人群中格外瞩目。 　　几乎是下意识地，菲奥娜在心中默念咒语。一点五秒的读条时间过去，她打偏了。 　　光团直接飞到了墙壁上，离目标很远。 　　她心急地快走几步，却也只能走到产房之外。隔着门上的玻璃，她看到医生正在对新生儿实施抢救，但他脸上的焦急已经展现出效果并不如他预料。 　　菲奥娜的手握紧了栏杆。 　　新生儿窒息会带来很多问题，即使逃过死亡，也可能带来各种后遗症，影响孩子的一生。 　　她再次念咒，右手举起放在玻璃上，目光牢牢地盯着正在被抢救的新生儿。 　　拜托，拜托，这次一定要扔准…… 　　第一次对自己使用时，菲奥娜还觉得一点五秒的读条非常短暂，眨眼间就过去了。但到了这种紧急时刻，她才觉得时间会如此漫长。 　　她只能站着，等待神术的力量在她体内盘旋，再发出微弱的光团。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光团并没有实际重量，她也没有投掷动作，似乎能不能瞄准全凭她的直觉。 　　她已经很努力集中精力在目标对象上，但光团依然打偏，落在新生儿躺着的软垫处。 　　算上已经恢复的法力值，她只有最后两次机会了。 　　她还会再失误吗？果然，就不该把这么珍贵的系统用在她身上…… 　　如果她又打偏了怎么办？ 　　她的右手举起，身体却在不停颤抖。在心中默念的咒语也突然卡壳，大脑像是断了一根弦，要念的内容一下变得模糊。 　　菲奥娜拼命回忆，就是刚刚才念过，还很熟悉的东西，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忘记了？ 　　她知道自己哭了，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脸上的水渍感让她对自己感到厌恶。 　　什么事都做不到，就只会哭。 　　如果是父亲，如果是她的哥哥弟弟们在这，他们一定能做好。 　　要是因为她不能顺利施法，这个孩子出事怎么办？ 　　难道她要看着一个充满希望的新生命，刚降临世界不久就要离开。 　　她太没用了。 　　就在菲奥娜的右手无力地缓缓下落时，有人从后面握住了她的手腕。 　　带着几分粗糙的质感，却能传递给她安定沉稳的力量。 　　她回头，看到了史蒂夫。 　　史蒂夫也看到了脸上的眼泪。 　　“你正在救人吗？”他问。 　　菲奥娜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这件事，在这种紧要关头，她也顾不上去掩饰什么。史蒂夫的语气非常笃定，他不是在试探。 　　她点头。随着她的动作，又有几滴眼泪落下。 　　她本来不该在尚不熟悉的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但当他问起时，她不由自主就卸下了所有防备。 　　也许是他具有安抚人心的能力，或者是她的心理防线早已坍塌，她快撑不住了。 　　“那孩子还有救。”史蒂夫还握着她的手腕，也没有去问她的能力从何而来，“再试一次吧，菲奥娜。不要放弃。” 　　“我、我总是打偏……” 　　“没关系。” 　　史蒂夫看着她的眼睛，读懂了她害怕失败的恐惧。 　　“我举着你的手，能瞄准的。菲奥娜，时间不等人，再试一次。” 　　产房内的医生大喊：“继续给氧，准备插管！” 　　“快点。”史蒂夫催促她，“不要再犹豫了，你能救他。你可以的。” 　　能吗？她真的能做到吗？ 　　史蒂夫正在看着她。 　　她竟然神奇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信任着。 　　他说，她可以。 　　她怔神片刻，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对啊，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放弃？ 　　她还有两次机会，她还可以再试试。就算将咒语忘记了，她还可以再看一次。 　　菲奥娜转回身去，手腕处传来的力量让她感到无端的振奋。 　　她可以，她能行的。 　　脑海中混淆着她的云雾散开，在一片清明之中，她精准地默念着咒语的每一个单词。 　　不要慌，她一定能做到的。 　　史蒂夫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他握着她的手腕，清晰地感知到她的每一次脉搏跳动，以及身体里堪称奇迹的能量流转。 　　似滔滔不绝、奔流不息的汪洋大海。又似树木生长，突破重重阻力的直冲云霄之劲。 　　谁能想到，在菲奥娜娇小的身躯里，藏着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 　　菲奥娜聚精会神地盯着新生儿，她能看到光团正在按她想要的轨迹向前。 　　就快要成功了…… 　　光团与目标的距离真的很近，但还是在快要到达时偏离，落在了医生的身上。 　　她又失败了。 　　果然，她还是做不到吗？ 　　菲奥娜的情绪从来就藏不住，史蒂夫透过她的后脑勺，都知道她在难过伤心。 　　他身体前倾，快要将女孩笼罩在怀里。 　　“没关系，菲奥娜，再试一次。” 　　她看着新生儿的血条逐渐缩短，没有多少可供支撑。 　　而她，也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只能再试一次了。” 　　她的心中再次充满恐惧与不安，本能地向身边的史蒂夫求助，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我还是打偏怎么办？我不行的……” 　　“菲奥娜，不要给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 　　史蒂夫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从上到下地抚平她的情绪，“不要害怕会有最坏的结果。即使你什么都不做，它也会发生。” 　　“那里还有医生在抢救，你不是一个人在努力。菲奥娜，我也在你身边。” 　　“我相信你。” 　　这是菲奥娜第一次被交付如此隆重的信任。 　　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思考，新生儿即将见底的血条激起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生命消失。既然她拥有这样的能力，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努力到最后。 　　病房内传来新的声音，“静脉注入肾上腺素！” 　　她大口地深呼吸，再一次在心中默念咒语。 　　史蒂夫的心跳也随着能量的涌动而加快。 　　白色的光团自她手心出发，遵循着她的意志飞行。在她饱含期待的目光里，终于去往了新生儿体内。 　　新生儿的血条猛涨一大截，+46的字样带给她无限喜悦。 　　正在抢救的医生发现情况明显好转，同样喜不胜收。 　　他们拯救了一个生命，她做到了。 　　菲奥娜的蓝条被清空，浑身上下的力气也像是被抽走了。当身后的史蒂夫向前一步，伸手扶住她的腰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一直在打颤，此刻连站也站不住了。 　　她就像一团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的东西，软绵绵地倚靠在史蒂夫怀里。 　　“菲奥娜，你真的很棒。”她听到他在夸自己。 　　有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收到这样认真地、而不是随口提上一句的表扬了？ 　　她很开心。 　　她记得她似乎努力撑起一个微笑来回应他。 　　这是她在力竭昏 　　迷前最后的记忆。 　　—— 　　纽约时间下午两点，复联地球成员加密线上会议。 　　托尼考虑过是否要让索尔参与，最终因阿斯加德连不上网而作罢。 　　许久不见的班纳博士先说话：“说真的，托尼。那个女孩真的有你说得那么神奇吗，也许是某种你看不见的治疗工具？” 　　“博士，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队长吧。” 　　托尼信誓旦旦地保证，“菲奥娜只会比我说得更神奇，她的潜力绝对超越我们的想象。而且，她还是个爱喝热牛奶的乖孩子，你忍心看她被神盾局那些不要脸的家伙们关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吗？” 　　神盾局特工娜塔莎和克林特觉得有被冒犯到。 　　不过，娜塔莎还是说：“虽然托尼的描述太夸张了，但我确实认为神盾局的环境不适合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尤其是在她未必自愿的情况下。” 　　克林特：“那她也不一定愿意加入复仇者联盟，我们都还是受神盾局托管的，至少在名义上。” 　　班纳有些懵了：“等等，这就开始讨论菲奥娜的去向问题了？她的来历不是还未知吗？” 　　“能调查的都调查过了，难道要放着她不管吗，还是要将她送到福利院去？她又不是普通女孩。而且我们也不是作为正式成员将她吸纳，她的年纪太小了。” 　　托尼兴致勃勃地解释着他的规划，“我可以收养她，让她先适应这个世界。我还会让她去上学，接着我们再慢慢安排对她的训练和考察，在她成年之前都以保护培养为主。” 　　克林特扶额：“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计划在收养菲奥娜这一步就有可能被拒绝？她十四岁了，早就拥有独立的意识。” 　　“这不可能。”托尼信心十足地反驳克林特，“谁能拒绝斯塔克？没有人！” 　　“托尼，我认为关于收养菲奥娜的事情确实有待商榷，毕竟收养一个孩子和把她放在身边观察的意义是不同的。” 　　班纳博士提醒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想要成为一个父亲的准备工作就是一张黑卡，而已。” 　　“怎么可能，我不是那样草率的人。” 　　“那你说说，你还准备了什么？” 　　托尼一下卡住了。 　　班纳摊手：“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你起码还能说准备了房间什么的。” 　　这世界上没什么事能难倒钢铁侠。托尼立下豪言壮志：“这些事情很快我就能搞定，房间衣服鞋子什么的立刻就能安排好。至于别的，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我就能成为教育学专家。” 　　一直沉默着的史蒂夫开口了：“托尼，我建议你还是谨慎考虑。菲奥娜的性格比较内向敏感，是需要被精心呵护的。” 　　“呵护女孩，还能有人比我更在行吗？”托尼顺口就接。 　　“你这是什么态度？” 　　托尼习惯性流露出的轻浮语气让队长很是不悦，他忍不住斥责道，“你对这件事有认真考虑过吗，还是张口就提？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不负责任会给菲奥娜带来伤害？” 　　其他人是通过线上会议连接的，而托尼和史蒂夫此时在同一个房间里。 　　被指责的托尼冷哼一声：“是吗，我会给她带来伤害？我让她住进了最好的病房，请了最好的医生，而现在是一个看护菲奥娜不力，让她昏迷的人在质疑我。” 　　“就事论事，托尼。我不认为你具备成为一个合格父亲的条件。” 　　“你又没养过孩子，有什么资格评判我行不行？”托尼冲他翻了个白眼，“在座有谁当过爹吗？都没有吧，我不接受任何并非基于事实的错误偏见。” 　　真的当过爹?有两娃的克林特发言：“其实当父亲也并没有那么难，只要你愿意付出真心。托尼，你是认真的吗？” 　　娜塔莎补充：“如果你下定决心想要让她成为你的孩子，那无论她将来的成长是否符合你的期待，你都不能抛弃她。而我们现在对她的了解很少，也许真实的菲奥娜会让你失望。托尼，你有想过这些吗？” 　　“喂，我在你们心中就是这种形象？” 　　托尼既生气，又觉得有些好笑。他虽然是个花花公子没错，但不代表他做什么事情都是随心所欲的。 　　抚养一个孩子，给她冠以斯塔克的姓氏，在托尼心中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肯定能当好一个父亲，至少……不会比他的父亲做得差。 　　“我保证，如果菲奥娜愿意，我肯定会好好养她的。在我的教育下，她一定会成为好孩子，我是指品行端正就够了。钢铁侠无所不能，成为一个好父亲也不在话下。” 　　线上会议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突然有四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 　　有一双甚至近在咫尺——来自他旁边的美国队长。 　　“好吧，这一次我愿意相信托尼。我觉得他的眼神很真诚。” 　　最先开口的是克林特。 　　班纳博士表示：“嗯……托尼很少这么认真地说话。其实如果将菲奥娜养在复仇者基地里，她也不只是托尼一个人的责任，对吧？” 　　“没错，托尼。”娜塔莎接话，“你可以担任她的法定监护人，但我们也要参与到对她的照顾中。如你所说，大家都没什么经验，共同学习吧。” 　　托尼耸肩：“我真是感谢你们把不信任我这件事，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件事……” 　　“还有待考虑。”史蒂夫仍然皱着眉，“托尼，我认为……”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托尼打断了史蒂夫的话，“抱歉了队长。四票通过，你的反对无效。” 　　娜塔莎提醒他：“我们同意可不代表什么，你最应该征求的是菲奥娜的意见。” 　　“当然，等她醒了我就去问她。” 　　托尼根本就没考虑过被拒绝的可能性。他能看得出来，菲奥娜在与他（和史蒂夫）相处时是感到愉快的。 　　很好，他即将拥有一个女儿了。 第12章 收养 　　菲奥娜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她做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梦。 　　在梦里，她很早就被赋予来自生命女神的力量。父亲发现了她的能力，坦诚地向她告知家人们的秘密身份，而她也从一开始留在蝙蝠洞内担任后勤，再到能够跟随父亲夜巡，在战斗中实时帮助他们。 　　杰森也没有死，幸好她及时救了他。父亲的精神状态也不会一天比一天压抑，他看中了提姆管理公司的才能，将他拐回家里当社畜。 　　深感被骗的提摩西想逃却逃不掉，与杰森大倒苦水，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处得很融洽。 　　她不慎受过伤，全家人都很心疼。一向瞧不上她的达米安，都会主动关心慰问她有没有好一点，别扭地表示让她将治疗的力量优先留给自己，他们闪避能力强着呢。 　　这个梦实在是有点太离谱了，达米安竟然都会叫她姐姐。 　　她大概不值得拥有这样的幸福。 　　她醒了，在空空荡荡，又是只有输液管滴答滴答声音的病房里。 　　头顶上的灯有些刺眼，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她的鼻尖处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身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都在提醒菲奥娜一个事实。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不是她的家。 　　菲奥娜，你总要适应的。 　　她的手抓着被子，强忍住快要落下的眼泪。 　　脑海内响起的一声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试着集中精神，回忆起系统页面的样式。再次睁开眼睛时，全息面板又出现在她眼前。 　　在个人属性里，她的等级已经升到了lv2，她却没看到任何类似经验条那样的东西。 　　没有升级攻略，她对于怎么提升等级完全摸不着头脑。也许和游戏差不多，都是要多打怪才能升级快？ 　　代入到她的职业身份，大概就是多治疗，熟练掌握能力后才会升级。 　　lv2没有得到新技能，只有她的法力值从上限100变成了200，目前已经回满了。 　　菲奥娜立刻领悟到了升级的好处，现在她可以连续施放10个次级治疗术。 　　其他版块都没有变动，队伍上方有一个小红点。菲奥娜点进去后，发现是一条提示。 　　【是否邀请史蒂夫?罗杰斯成为队友？】 　　诶？她没有点过他头上的加号啊？ 　　难道是因为他在自己施法时给予过帮助，所以系统才会主动提示吗。 　　如果她选择是，会以怎样的形式通知到史蒂夫呢。而且，她还不知道队友的含义是什么。 　　她有些想按，却犹豫不决。 　　……还是再等等吧。菲奥娜泄气地想。 　　也许她邀请了，史蒂夫也不一定会答应。 　　虽然斯塔克先生开玩笑说他是保镖，但菲奥娜又不傻。她看得出来，史蒂夫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菲奥娜，我可以进来吗？” 　　是斯塔克先生的声音，他来了。 　　她慌忙擦拭眼眶后才应声：“快请进吧。” 　　托尼推门而入，看到小姑娘已经坐起身来。 　　她太瘦了。即使是最小码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依然大了一圈。 　　该给她养养身体，得请一个营养学专家来安排她的饮食。 　　他走到她床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出现不良反应。 　　还好，只是医生说的体力不支。 　　接着，他看到菲奥娜眼眶处不对劲：“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 　　菲奥娜结结巴巴地掩饰：“不是的。是因为、因为灯太亮了。我刚醒来的时候眼睛有点酸，不是哭。” 　　托尼没有拆穿她 　　过于蹩脚的谎言，只是在心中叹息。 　　小姑娘可能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吧。 　　在复联成员的线上讨论会议中，他们推测出菲奥娜最有可能是被养在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整个族群世代隐居，她是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流落他乡。所以，他们才查不到任何线索。 　　他们也猜想过她是不是外星人，但她的身体结构与人类相同，对于地球的了解也很全面，除了不存在的哥谭。 　　那也许就是他们藏身的地点。 　　这个说法很牵强，存在许多逻辑漏洞，但他们也想不到更能解释这一切的情况。 　　“身体好点了吗？”托尼问，“有不舒服直接告诉我，等会再去做个全身检查。” 　　菲奥娜乖巧地点头，她仍有些拘谨：“实在抱歉，斯塔克先生。我突然晕倒，给你们添麻烦了。” 　　托尼动作一顿，转而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救人了，菲奥娜，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迎着她茫然中带着几分害羞的视线，托尼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乖孩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丢掉。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菲奥娜直起身子，抬起头看着托尼：“您说吧。” 　　托尼拉开椅子坐下，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 　　等等，他为什么会感到有点紧张。 　　他两手交握，在门外打好的无数草稿到嘴边突然消失了。 　　见鬼，托尼心想，他该怎么说呢。 　　一种尴尬的气氛，在病房内蔓延。 　　托尼和女孩子聊天竟然有冷场的时候，传出去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还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要命。 　　见他不开口，菲奥娜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不是要回纽约了？” 　　她记得斯塔克先生说过，他和史蒂夫都是从纽约来的。现在他来看望自己，是来告别的吗？ 　　可惜史蒂夫不在，希望还有机会和他当面道谢。 　　“对，我是要回纽约了。”托尼终于找到了切入点，“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菲奥娜怔住了。 　　其实她完全没有什么规划，唯一的想法就是用宝石结清她的医疗费用，再找个安全点的房子住下。其他的事情，她还没有想过。 　　但是，和斯塔克先生一起去纽约…… 　　听起来还不错？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唔，如果你没有一个合法身份，确实有点麻烦——” 　　托尼顺势将这句话问出口：“我想收养你，菲奥娜。你愿意吗？” 　　收养她？ 　　这个词对菲奥娜来说并不陌生，她父亲布鲁斯?韦恩就很喜欢捡孩子回家。 　　等一下，这个剧本，好像有点熟悉。 　　她的三个哥哥因为能够成为罗宾而被蝙蝠侠收养，现在轮到她因为怀有特殊能力，要被钢铁侠收养？ 　　而且斯塔克先生还很有钱…… 　　她出门乱走时，还听到那些护士们在讨论，她们中间会不会有幸运儿被斯塔克看上，有机会和他春风一度。反正他玩得开，对送上门的几乎不怎么拒绝。 　　英雄、有钱、风流，还想养孩子。 　　这不就是她父亲布鲁斯?韦恩的人设模板吗？ 　　她忍不住问道：“您家里目前有几个孩子？” 　　“我还没孩子。”托尼感到疑惑，“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很喜欢捡孩子回家养的人吗？” 　　菲奥娜：。 　　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除了斯塔克先生没有她 　　父亲那么高。 　　“不是的，我只是随便问问。” 　　菲奥娜的手指无意识地纠缠在一起，她问：“您，也知道我的能力吗？” 　　“那种能治疗别人的力量？”托尼很痛快地承认，“这事我要跟你说声抱歉，我们在你房间安装了摄像头。我保证，那是最后一次。” 　　原来如此，菲奥娜心想，这就合理了。 　　那，岂不是他们也看到她在点击系统页面了？ 　　她有些紧张。如果他们问起她的能力从何而来，她要怎么回答。 　　她能说实话吗？ 　　父亲对自己的隐藏身份一向看得很重，按理说，她也应该隐藏好自己的能力。可是，斯塔克先生都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又开始紧张了。”托尼观察着她的表情，“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没什么。在你愿意告诉我之前，我可以不问。” 　　他看到菲奥娜明显放松了。 　　这个藏不住心事的傻姑娘。 　　托尼继续说：“菲奥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想收养你，你愿意成为我的孩子吗？” 　　“坦白讲，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只要你点头，我会努力成为全世界最好的父亲。” 　　菲奥娜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从未想过能拥有这样的……幸运。 　　在新的世界，当她被孤单环绕时，会有人说为了自己，要去努力当一个好父亲。 　　她低下头，不知所措地回答：“斯塔克先生，我很感谢您救了我。如果您有需要用到我能力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忙。您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为她做这些。 　　她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只会让他失望的。 　　“等等，你是在拒绝我吗？” 　　托尼那双焦糖色的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菲奥娜，你在拒绝我？你觉得我不符合你心中对于父亲的期待吗？” 　　“不是的。”她急忙解释，“是我的问题。是我，也许会不符合您对于孩子的期待。” 　　“为什么？”托尼问她，“你有哪里不好吗，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 　　“我、我……” 　　她不敢再去看托尼的眼睛，几乎快要把头埋进被子里了。 　　“我长得不好看，学习成绩也很一般，性格孤僻不爱说话，身体也不好，总是要生病，会耽误别人很多时间来照顾我。” 　　托尼递过去一张纸巾，“你很爱哭这一点，怎么就略过了？” 　　他的本意是想逗她笑，可谁知道。 　　“呜——”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菲奥娜的泪腺开关。她再也绷不住了，接过纸巾就盖住自己的整张脸。 　　有了一层薄薄的遮挡物，她报复性地放肆大哭，像是要把这些年来积压的情绪一口气发泄出来。 　　托尼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见过女人哭，但那都是从眼角处流下一行清泪，为了得到他的怜惜。哪有像菲奥娜这样，完全放弃形象的嚎啕大哭。 　　按照正常流程，他本来应该将哭泣的女孩抱在怀里安慰，但显然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贸然过于亲近可能会让她反感抵触。 　　他只能试探性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发现她没有闪躲后，才继续下一步动作。 　　就像是给一只猫咪顺毛，他慢慢用手背抚平着她的情绪。 　　“我和你开玩笑的呢，傻孩子。” 　　等菲奥娜的心情缓慢平稳，他接着说，“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能算是什么缺点啊？” 　　他拿走菲奥娜脸上盖着的纸巾，抬起她的下巴。 　　“哪里不好看了？女孩子就没有不好看的，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凭 　　心而论，菲奥娜并不是容貌艳丽的女孩，在第一印象里确实容易吃亏。但托尼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他对女性的美丽有独特的见解。 　　菲奥娜哽咽：“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我、我……呜——” 　　这孩子，怎么会对自己的容貌这么介意呢？ 　　托尼不由对她以前的生活环境感到疑惑。就算菲奥娜现在的长相不足以被评为大美人，但也不至于被批评不好看吧。 　　怎么，她身边的人各个都是仙女吗？ 　　“谁说你不好看，那是他们眼光太差了。”托尼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块小镜子，尽管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随身携带这个。 　　“你看看，你的五官很端正，眼睛鼻子嘴巴有哪个是不好看的？先看眼睛，很大很亮吧？还有这个高鼻梁，牙齿也很整齐，下巴就更好看了。” 　　“小姑娘，你今年才十四岁，着什么急呢？你的底子摆在这，以后只会越长越好看的。” 　　还从没有人这么细致地评价过她的长相，别人往往都是一句很有气质就带过了。 　　菲奥娜将信将疑地照着镜子，确实每一点都像斯塔克先生说得那样。 　　她真的，其实是好看的？ 　　“你真的很美，菲奥娜。”托尼给了她一个wink，“如果你能自信点，只会更美。” 　　菲奥娜的脸都红了。 　　她小声地说：“可是我，学习成绩是真的不好……” 　　“人各有所长嘛，你知道托尔斯泰吗？他在语言系的考试经常不及格，也不影响他在文学上的巨大成就。” 　　“我还很孤僻……” 　　“这是你的性格，不是你的缺点，菲奥娜。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不同性格的人，这太正常了，没有任何一种评价人是否优秀的标准会要求他活泼开朗，没有。” 　　“我可能会带来很多麻烦。”她不安地绞着手指，说不清自己的心中是期待还是抗拒，“这是真的，斯塔克先生。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托尼笑了。 　　他说：“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如果你成为我的孩子，未来真的说不清谁给谁带来的麻烦会更多一些。” 　　钢铁侠，恐怕是复联公认的麻烦制造者。 　　虽然他本人对这个称呼极不认同。 　　“所以。”他向菲奥娜伸出一只手，“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如果你不怕麻烦。” 　　菲奥娜没有面临过这样的选择。 　　她轻声问：“您真的确定吗？我的来历……您不介意？” 　　“是有些疑惑，但我选择相信我的直觉——你看现在，我就在给自己找麻烦。” 　　托尼看着她的眼睛，用最诚挚的态度告诉她，“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能成为相处得很好的家人。你觉得呢？” 　　家人。 　　这个词，他说出口了。 　　直觉这种东西，真的会灵验吗？ 　　她也相信一次好了。 　　她握住了托尼的手。 　　“谢谢您。” 　　愿意给她这样无处可归的人，一个家。 第13章 分歧 　　哥谭。 　　蝙蝠侠再一次将黑面具揍倒在地。 　　“菲奥娜?韦恩在哪里？”他坚持不懈地问。 　　黑面具捂住脸上的伤口，吐出一颗被打掉的牙。他用近乎绝望的心情喊着： 　　“我不知道！不管你再来找我几次，我都不知道！” 　　“我只是给了艾伦一个虚拟号码，帮助他转移了那个女孩。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做！” 　　上帝作证，黑面具只是想捞一笔钱。当他知道艾伦那个疯子的打算后，他就立刻和他划清了界限。 　　谁能想到，菲奥娜竟然不见了。而蝙蝠侠还揪着他不放！ 　　“你确定，你没有用任何手段隐藏她的踪迹吗？” 　　蝙蝠侠的声音一向沙哑得难听，配合上他今天格外阴沉的声调，简直就像从地狱里出来讨命的恶鬼。 　　黑面具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那个女孩的去向绝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说谎，就要我天打雷劈，或者怎么死都行，反正我没做过。” 　　哥谭人不相信誓言这种靠良心的东西。 　　他们就没有良心。 　　“如果被我查到你说谎。” 　　蝙蝠侠拎起黑面具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下场会很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每次来都这么说。而你确实什么都没查到，不是吗？那个女孩，根本就是已经……” 　　他的脸又被人重重地揍了一拳。 　　雨夜滂沱，蝙蝠侠走了出去。 　　“她明明早就死了。”黑面具只敢小声地嘀咕，“为了一个死人，蝙蝠侠就这么想讨好他的金主？” 　　冰冷的雨点砸在蝙蝠侠身上，水珠顺着他的披风往下滴落。 　　在呼啸刮过的大风中，他依然听见了黑面具说的话。 　　但他此时并不需要这么好的听力。 　　耳麦处传来阿福的声音。 　　“老爷，回家吧。” 　　蝙蝠车的车门被打开，他浑身湿透地坐上了驾驶位。车内的自动驾驶系统将目标定为韦恩庄园，被他手动关掉。 　　他踩下油门，蝙蝠车往城西的旧工业园方向开去。 　　他能感觉到阿福的欲言又止。 　　所有人都说菲奥娜已经死了。他和达米安在外面清楚地听到了木仓声响起，超人也说，菲奥娜的心跳是缓慢停止的。 　　可是厂房里根本没有她的踪迹，她仿佛人间蒸发。 　　他私下审讯了艾伦无数次，这个已经疯掉的男人却不能给他一星半点有效信息。他只会不断地重复，格蕾丝终于不会孤单地死掉了。 　　他说他杀死了菲奥娜，那她的尸体在哪？ 　　艾伦回答不出来，他反反复复就只会说那几句，或者是疯狂地大哭大笑。 　　菲奥娜一定是被人带走的。她一定还活着。 　　蝙蝠侠坚信这一点。 　　死掉的人没有利用价值，谁会大费周章地带走一具尸体？菲奥娜的身体他再了解不过，根本不具备任何解剖的意义。 　　所以她肯定没死。 　　就算她死了，带走她的人，也有把握将她复活。 　　他的菲奥娜，他的孩子。她那么娇弱，根本吃不了苦。 　　她一定在等他营救自己。 　　他会找到她的。 　　翻山越岭，天涯海角，他永远不会放弃。 　　—— 　　布鲁斯不回家，庄园内的气氛持续走低很久了。 　　最不高兴的是达米安，这实在出乎提姆的意料——他还以为小恶魔崽不会在意菲奥娜的存在，他一直以来都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这一点的。 　　“你不要这么看我。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她下落不明而感到开心吗？” 　　达米安对于红罗宾所表现出的讶异分外不满，“在这个家里最多余的是你，她至少还和父亲有那么一点血脉上的联系。” 　　好的，提姆收回了他的视线。 　　他不会和达米安争论，因为他知道这最后只会演变为肢体冲突。 　　蝙蝠侠已经很崩溃了，现在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压垮他。 　　用东方的俚语说，他要尽可能避免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提姆看来是这样的。 　　“提姆少爷，请你原谅达米安少爷的出言不逊。” 　　会出来圆场的永远是阿福，“他只是因为菲奥娜小姐的事情，现在心情也很难受。” 　　“你搞错了，潘尼沃斯，我并不是难受。”达米安强硬地打断管家的话，“我会为这件事焦虑，只是因为她是在我看护范围内被绑的。这是我的错误。” 　　“我要找到她，只是想挽回这件事，它不能成为我的污点。仅此而已。” 　　他说完这番话后，也不在乎提姆和阿福是什么反应，就头也不回地走进训练室。 　　菲奥娜这个大笨蛋。 　　被人约出去见面，竟然毫无防备。 　　被绑架后，也不知道想办法求救。怎么会有她这么蠢的人？韦恩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等他找到她，肯定要狠狠地骂她一顿。 　　无论她哭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心软的。 　　绝对。 　　他手中的刀，重重地砍在了木桩上。 　　—— 　　为了照顾菲奥娜的身体，原定当天回纽约的航班被推迟到第二天。 　　佩珀恨不得在电话里将托尼大骂一通，难道他以为航线是很容易申请的吗？ 　　但当她知道原因后，搞清楚并非托尼任性而为，她又贴心地表示自己会安排好机场这边的医生，以防菲奥娜乘坐飞机时出现不良反应。 　　“托尼，我真的不建议你把房间全部装修成粉红色。” 　　佩珀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劝说他，“相信我，按照你的想法弄出来的实物肯定会很糟糕。粉红色元素是很可爱，但如果连电脑的显示屏边框都是粉色的，那只会让人尴尬到窒息。而且你问过菲奥娜的意见了吗？” 　　“没有。”托尼理直气壮地回答，“这是我要给她的惊喜。” 　　直男审美，令人无语。 　　佩珀坚守底线不退让：“托尼，听着，我不能允许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在住进复联基地第一天就产生什么不太好的心理阴影。 　　我可以满足你的粉红色想法，但房间的装修由我全权负责，我保证在你们的飞机落地前就能布置好，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好吗？” 　　试想一下吧。当菲奥娜满怀期待地推开房间门，发现入目皆是粉红色，这种视觉疲劳真的不会对她的眼睛造成什么伤害吗？ 　　托尼还是妥协了，但他提出了另一个想法——要给菲奥娜准备一整个衣柜的粉红色公主裙，鞋子也可以…… 　　佩珀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在这一刻，她的心中被激发出浓浓的母爱关怀。 　　可怜的菲奥娜，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父亲？ 　　照顾孩子，还是得看她的。要是交给托尼，真不知道菲奥娜要面对些什么。 　　远在欧洲的托尼听着电话被挂断的提示音，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他问史蒂夫：“难道粉红色的公主裙不好看吗？我觉得很适合菲奥娜。小女孩就应该穿这些。” 　　比钢铁侠更直男?常年穿T恤?毫无服装搭配理念的史蒂夫，对托尼的观点表示赞同。 　　“其实菲奥娜穿什么衣服都会好看吧。”史蒂夫补上一句，“只是她现在还太瘦了。” 　　托尼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 　　他的女儿，当然穿什么都好看。 　　此时，欧洲的时间已经进入深夜，菲奥娜在他的督促下早早睡去。 　　本来史蒂夫已经睡着了，但兴奋的托尼硬是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在夜风凉凉的天台上喝酒吃烧烤。 　　“其实这很不健康。”史蒂夫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托尼，既然你选择成为一个父亲，就要给孩子树立好的榜样，从正常作息开始。” 　　托尼指着他吃完烤串后剩下的一堆竹签，“十分钟前还连吃五十串烤羊肉的人没资格说我。” 　　史蒂夫：。 　　可恶，又被他抓到了。 　　队长挑起了新的话题：“托尼，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我能感觉到你很激动，除此之外，你会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任何变化吗？” 　　托尼挑眉：“你是打算转行做专访记者了？会提出这种能在人物周刊上出现的问题，让我觉得气氛有点严肃啊。” 　　“我是认真在问你，托尼。” 　　“好吧好吧，既然你是诚心想问。” 　　他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尽管这套动作和啤酒的适配度很低。 　　“要说有什么心态变化，最明显的就是要将这个孩子纳入我的人生规划吧。从取得她的同意到现在，才不过短短三个小时，我已经把她的未来都安排好了。” 　　“她说她读书成绩一般，那就随便混个大学文凭，能用捐楼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我就是想让菲奥娜体验一下校园生活。她愿意读就读，不愿意读就算了。” 　　史蒂夫失笑：“托尼，你这是溺爱孩子。你不能在她还未成年时，就给她树立这样的价值观。” 　　托尼对此十分看得开：“不读书怎么了，她可以做别的事啊。她总会有点爱好，只要不是吸/毒犯罪和对身体有害的，随她自己开心。” 　　“至于复仇者联盟这边，还是按照我之前说的，成年之前先以培养和考察为主。如果确定她能适应作战环境，我准备给她打造一套纯防御型战甲，让她在我们的保护下做点后勤工作。我相信你们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这确实说中了史蒂夫的想法，保护弱小是美国队长的本能。 　　不过，菲奥娜真的是需要被层层保护的弱势群体吗？ 　　她确实很脆弱，容易被困难和压力击溃防线，但她的眼泪并不象征着投降。 　　史蒂夫亲眼见证过，她是如何逆风翻盘，超越自己。 　　他问：“你不是说，她的潜力无限吗？” 　　托尼点头：“对啊，在后勤补给上，她能发挥的用处太多了。所以我们要重视对她的培养和能力开发，让她在最安全的环境下作为我们的后盾。” 　　看来，他是想把菲奥娜往人形固定补给站方向发展了。 　　史蒂夫还是将他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也许，我们不应该局限于这一个思路，菲奥娜在未来有机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打算让她上前线吗？” 　　托尼看向史蒂夫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就像是老母鸡在保护自己怀里的小鸡崽般，他差点就要站起来拍桌子。 　　“队长，之前不是你说的，不想让菲奥娜卷入这些事情吗？怎么现在突然变卦的也是你，轮到我想听听你的心态变化了。” 　　史蒂夫说不出来，他自己也充满纠结。 　　他知道，托尼提出的想法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优解。他们既可以将菲奥娜和复联绑定，不让其他野心勃勃的组织有机会带走她，也能保证菲奥娜的人身安全，确保这个孩子不会被战火波及。 　　但，菲奥娜真的会喜欢这样的选择吗？ 　　“托尼，我只能说，如果我没有见证她是怎样坚持着使用自己的能力，我肯定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事实上，她需要的只是一点点肯定，就能支撑她不断突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你说的话就好像……” 　　“就好像把一只本来能在天空中展翅翱翔的鹰，关在笼子里当金丝雀养。” 　　她被平庸无能的大山压制了太久太久，好不容易刚刚裂出一条小缝。她需要的是关怀和鼓励，并非出于她的弱小而准备的特殊照顾。 　　“队长，我觉得你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托尼却觉得史蒂夫在异想天开，他不悦地皱眉，“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成为超级英雄，别拿你的标准去要求一个孩子。她本来就够自卑了，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人，你的鼓励方法就是让她为了满足你的要求，不知轻重，救完人就晕了。” 　　“这次只是昏迷，下一次呢？我们都不知道那种治疗力量如何运行的原理，如果因为你的过高期待，她为了达成你的目标，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呢？你要知道，以菲奥娜的性格完全能做出这样的事！” 　　史蒂夫哑口无言。 　　直到托尼生气地离开天台，他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菲奥娜晕倒前的那一丝微笑。 　　他永远都不会认错那种喜悦和满足。当他还是布鲁克林的矮个子男孩时，只要拥有一点点小成就，这种表情都会半永久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但托尼的话针针见血。即使他只是一个刚上任的父亲，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地为了菲奥娜在考虑。 　　寒冷的夜风吹得人直打哆嗦，也并不能让史蒂夫的脑子变得更清醒。 　　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真的是他想错了吗？ 第14章 秘密 　　斯塔克先生和史蒂夫之间的氛围不对劲。 　　以菲奥娜的敏锐，她从清晨醒来时发现了—— 　　他们来到的时间只相隔半分钟。两个人，分别准备了两份早餐。 　　她的养父，在菲奥娜心里仍然称呼为斯塔克先生的托尼给她带了板烧鸡腿堡，配薯饼和热可可。 　　而史蒂夫给她准备的是几片全麦吐司和一个水煮蛋，以及一杯热牛奶。 　　“不要在菲奥娜的病房里吃你自己的早餐。”托尼将史蒂夫准备的东西推到一边，“请你吃完再来。” 　　“托尼，你还知道这是病房？” 　　队长不甘示弱地回击，“我想，应该是你拿着你的麦劳出去才对。” 　　托尼瞪眼：“我是菲奥娜的监护人，我女儿的事你少管！” 　　史蒂夫巍然不动：“不负责任的父亲是可以被法院判处剥夺抚养权的。哦，我忘了，你还没有那玩意。” 　　他们好像是为菲奥娜的早餐而吵架的，但又不完全是。 　　起码，处于风暴中央的菲奥娜已经悄悄将小手伸向了薯饼。 　　油炸食品，好香好香。 　　阿福是不会允许他们吃这个的。大哥迪克多次抗议无果，菲奥娜就更不会主动提要求了。 　　就在她快要咬上一口时，被队长发现了。 　　“菲奥娜！”史蒂夫的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你不应该吃这些，这不健康，而且现在是早上。” 　　菲奥娜的嘴还张着，却听话地慢慢放下了薯饼。 　　好吧，史蒂夫比起阿福，也许相差的只是年龄。 　　托尼简直要气笑了。在他这个（即将合法的）父亲面前，竟然有人想对她女儿指手画脚？ 　　他挡在了菲奥娜前面，“想吃就吃，别听队长的不科学理论。只要控制好营养摄入比例，不存在什么垃圾食品，他就是老顽固加偏见！” 　　史蒂夫无奈，“我对薯饼没有偏见，你想多了。” 　　“那你就是对我有偏见，所以不管我的见解是多么的正确，你总要和我反着来。”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托尼，我没有那样想过，不管是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在阻止你把不良生活习惯传染给菲奥娜。” 　　“你对我女儿的关心有点过度了。” 　　托尼眯起眼，上下打量了史蒂夫一番，“先说好，如果你想要争夺菲奥娜的抚养权，我是绝对不会退让的。只有我才能给她最好的生活条件，劝你有点自知之明。” 　　史蒂夫不喜欢托尼这么说话。他或许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缓解气氛，但这只会让他们的讨论永远偏离最开始的主题。 　　更烦人的是，史蒂夫偶尔会分不清，托尼究竟是幽默，还是在故作幽默。 　　就在病房内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时，菲奥娜小声地叫住了他们。 　　“你们，能不能先停一停…” 　　当托尼和史蒂夫回头看她时，菲奥娜拿起了一片全麦吐司，并将薯饼夹在里面，将两者同时咬下。 　　她含糊不清地说：“其实我…能全部吃完…” 　　两个大男人脸色微囧。他们平时习惯了争执，现在因为其他事情而把情绪带到这件小事上，没想到会让菲奥娜为难。 　　史蒂夫主动退让：“没关系，菲奥娜，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我和托尼只是开玩笑的，你想吃什么都行。” 　　“对，没错。”托尼跟着表态，“别管我们，要是这些你都不喜欢，我带你去吃别的。” 　　“不用麻烦啦，你们带的我都很喜欢。” 　　这是实话。史蒂夫准备的早餐是她周末回家时必须要吃的，阿福会监督她，菲奥娜早就吃习惯了。 　　至于麦劳，又有哪个小孩能拒绝板烧鸡腿堡呢。 　　也许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事实是，她只看过广告宣传，还真的没吃过。 　　因为她总是生病，父亲对她的饮食控制相当严格，不允许她在外面用餐。 　　拆开汉堡的包装纸，对着熟悉的黄色字母，菲奥娜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在她很小的时候，特别想要儿童餐的一款玩具，那是一只很可爱的兔子。它的耳朵会动，按一下还会发光，全班女生都有，除了她。 　　她都给自己的小兔子取好了名字，找到了适合在书桌上摆放的位置。但等到那款限时玩具下架了，她还是没找到机会和家人提起。 　　能给她买儿童套餐的人，都太忙了。 　　早餐的板烧鸡腿堡和正餐版本不一样，个头更小，蔬菜更多，面包也没有撒上白芝麻。她试探性咬了一口，嫩滑的鸡腿肉带给她舌尖别样的体验。 　　好吃，她喜欢。 　　哥谭的板烧鸡腿堡，也是这个味道吗。 　　她沉默地吃着汉堡，一边听托尼说今天的安排。 　　“现在是上午八点，我们九点钟出发去机场，落地后就能在纽约吃午餐。我会介绍三个人给你认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和斯塔克先生的朋友见面，这件事瞬间就让菲奥娜紧张起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头发：“可是，我昨天没洗头……” 　　托尼呆愣了两秒，才理解她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他们三个肯定也没洗头。” 　　这段时间复联很忙，班纳博士和克林特不必多说，托尼觉得他们能洗澡就不错了。娜塔莎事情最多，估计她也就是弄点什么东西在头发上喷一下。 　　菲奥娜的焦虑却没有因为他的话得到缓解，旁边的史蒂夫也看出来了。 　　他感到奇怪。菲奥娜虽然性格内向，但并不会抵触和他人相处，为什么在听到要去见托尼的朋友后，她会突然这么紧张？ 　　“没事的，菲奥娜。”史蒂夫尝试开导她，“我们的朋友都是很随和的人，他们都很想见到你。” 　　他注意到，菲奥娜呼吸一滞，好像更不自在了。 　　“我、我还没准备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快要让人听不见了，“今天，真的要见吗？” 　　“为什么不呢，菲奥娜，我昨天就想带你回去见他们了。”托尼还以为她是在为没洗头的事情烦恼，安抚她道，“等会我带个发型师上飞机就行了，还能给你修剪一下头发。” 　　菲奥娜也不接话，只是继续小口地啃着汉堡。她轻轻点头，算是同意。 　　她全身的气压迅速降了下来，动作如同机械般重复。而已经沉浸在幻想如何炫耀女儿的快乐中的托尼，并没有想太多。 　　“乖孩子，我保证你在飞机上肯定能洗头，还能做特别好看的发型。你看你年纪不大，对自己的形象竟然这么在意，不愧是我女儿，随我。” 　　他摸摸菲奥娜的头，还准备继续逗她开心时，被一个电话叫出了房间。 　　没有助理在，托尼只能亲自去给她安排衣服和鞋子了，毕竟不能让她穿着病号服和拖鞋去纽约。菲奥娜也吃完了汉堡，又拿起一片全麦吐司继续啃。 　　她坐在病床上，史蒂夫弯下腰，问她：“菲奥娜，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菲奥娜乖巧地点头，主动地向床头的方向挪了些位置。 　　史蒂夫和她道谢，并挨着她坐下。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史蒂夫能听清她的心跳声。 　　就像是昨天，握着她的手腕，感受她的脉搏那样。 　　两种情景下，菲奥娜的心跳都能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感觉。她就是个藏不住事的孩子，什么都表现出来了。 　　史蒂夫问：“我们可以聊聊吗？你的心情似乎很不愉快。” 　　“我没事的。” 　　菲奥娜扬起她的嘴角，“我只是在想，等会怎么打理发型。” 　　“真的是这样吗，菲奥娜？”史蒂夫轻轻叹息。“那你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笑出来呢。” 　　她当即想要否认：“我没有……” 　　史蒂夫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她。这种不带有任何恶意的目光，却让菲奥娜感到无地自容。 　　还有很多掩饰的话，都堵在了她的喉咙。 　　在史蒂夫的注视下，她突然说不出任何谎言了。 　　“菲奥娜，你也有不开心和不满意的权利。如果你不喜欢托尼的安排，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对他说。” 　　他压低了音量，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告诉我吗？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菲奥娜的耳根有些烫。 　　她有些害羞，也不由地用最小的音量和他说话：“没有，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只是……” 　　她说得支支吾吾，史蒂夫的眼中却没有一丝不耐烦。他还是坐在那，安静地听她说。 　　“你真的不会告诉别人吗？包括斯塔克先生。当然，我不是不满意他的安排，但……我不想让他知道。” 　　史蒂夫点头，伸出一根小指，“如果你愿意，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有点老土，但管用。 　　菲奥娜和他拉钩，尽管这个承诺的践行最考验人的良心，但菲奥娜有种直觉，这是史蒂夫最不可能缺少的东西。 　　和他们哥谭人可不一样。 　　“现在可以说了吗？”史蒂夫笑着问她，“如果托尼知道，是我先和你拥有了秘密，他肯定会很吃醋的。不过我可不会告诉他。” 　　被调侃的菲奥娜又脸红了。这让她的心情放松不少。 　　她咬着嘴唇，还是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其实……是我有点担心会给他丢脸。万一他的那些朋友，他们的孩子都比我优秀呢？” 　　那肯定会让斯塔克先生很尴尬吧。 　　她已经让父亲尴尬过无数次了。后来，他再也没有带她出席过任何公开活动。 　　她不想，让这样的场景在新世界继续上演。 第15章 谈话 　　史蒂夫预想过很多可能出现的回答。 　　比如说菲奥娜害怕暴露自己的能力，或是她的心中仍有保留，不想那么早接触托尼的社交圈，又或者是她不满意托尼的自作主张，没有事先征求她的意见等。 　　但他没想到，菲奥娜的顾虑会这么的……让人心疼。 　　如果不是因为彼此之间的关系还不算亲密，史蒂夫都想抱抱她了。 　　要受过怎样的伤害，才能让一个孩子活得这样小心翼翼。 　　十四岁，本该是叛逆任性的时候啊。 　　史蒂夫暂时的沉默让菲奥娜感到不安。她问：“你也见过他的那些朋友吗……是不是他们的孩子都很好？” 　　“菲奥娜，你在托尼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在我心里也是。” 　　史蒂夫简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只可惜娜塔莎不在现场，他无法向她请教怎样赞美女孩，才能让她树立起自信心。 　　他只能干巴巴地告诉菲奥娜：“不管他们有没有孩子，你都不必和任何人作比较。你不可能会让托尼觉得丢脸的，他只会为你骄傲。” 　　钢铁侠是从来不知道谦虚和收敛这两个词如何拼写的。 　　就在昨晚，在他们复仇者联盟的五人小群里（阿斯加德没有网络），托尼连发五篇小作文，不遗余力地描写了菲奥娜有多么听话懂事——具体例子为，她睡觉都不踢被子的，还会很有礼貌地说晚安。 　　克林特表示自己也不踢被子，希望能得到托尼的表扬，他也愿意每天和托尼说晚安。结果当然是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字回复，滚。 　　准确来讲是两个字，娜塔莎也让他滚。 　　虽然他也很想发来着，但这不太文明。 　　菲奥娜看起来不太相信。她的眼眸仍然低垂着，唯一让史蒂夫感到庆幸的是这次她没有哭。 　　等托尼回来后，要是发现菲奥娜的眼睛肿了，不用想都知道他能误解出什么内容。 　　“是真的，菲奥娜。”史蒂夫只能用格外真诚的语气告诉她，“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不要给自己施加负面的心理暗示，它们只会让你备受困扰。” 　　“那不一样……” 　　他听到菲奥娜在说，“有些事情，又不是因为我不去想，它就不会发生。” 　　她被类似的事情伤害过，史蒂夫很快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没有谁是天生悲观的，她只是经历了太多伤心失望。 　　……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明明是个很好的孩子。她心地善良，本性质朴，却没有得到命运的公平对待。 　　他的心中升起无尽的心酸和遗憾。 　　他们相遇得太晚太晚，也许当菲奥娜需要被人仔细关怀呵护时，他们之间还隔着无数山海。 　　不可跨越，无从靠近，更不能穿梭时间，挽回她曾经遭受的一切。 　　超级英雄，也并非无所不能。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史蒂夫向她承诺，“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无论是他，还是托尼，亦或是其他人，都只会给她很多很多的爱。 　　菲奥娜轻轻应了句嗯。但他知道，她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心里。 　　史蒂夫虽然无奈，却也理解她的心情。 　　毕竟，他说出安慰的话毫不费力，而人要真正忘记伤痛却很难很难。 　　他换个话题：“菲奥娜，你之前去过纽约吗？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们要住的地方是一个基地，平时会有点封闭。如果你觉得闷，可以找我们带你出去玩。” 　　纽约吗？菲奥娜摇头，她没去过。 　　因为她的身体不好，父亲很限制她的外出。除了在幼儿园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出国活动，她几乎没有离开过哥 　　谭。 　　她补充道：“没关系，封闭些也无所谓。我不爱出门的。” 　　“你是不是担心会麻烦我们？不要有这种想法，其实我们都很想找个理由出去玩。昨天我们还在讨论，市区新开了一间魔法主题乐园，大家都想准备好法师袍去逛一逛了。” 　　史蒂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用指纹解锁屏幕后，划动着页面想要找出昨天从群聊里保存的照片，却遇到了点困难。 　　“奇怪，上次托尼说，照片存在哪里来着…” 　　就在史蒂夫都准备去翻另一个口袋的小笔记本时，菲奥娜默默在他的home键上长按一秒钟。 　　“史蒂夫，你可以对着它说打开照片。” 　　史蒂夫尴尬一笑：“上次买的手机坏了，托尼给我换了新款，还不太会用。” 　　天哪，他之前还以为菲奥娜是来自哪个小山村的女孩，没想到她用起科技产品来比他熟练得多。 　　不过，如果她生活在互联网能覆盖的地方，有可能将自己的行踪隐匿得如此彻底吗？ 　　“没关系，你记住这个按键就好了。”菲奥娜特别善解人意地说，“现在的智能手机确实太花哨了，如果你觉得很麻烦，可以选择老年特供款。很多人用手机的频率不高，为了方便也会购入这种。” 　　老年特供款…… 　　这也算是菲奥娜的某种敏锐吧，史蒂夫在心中苦笑。 　　他对着语音助手说打开照片，点开最新的一张，是魔法主题的城堡图片。 　　“你看，就是这个。它下个月就要开园了，你想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这些吧？又是城堡，又是魔法，都是带着些奇幻色彩的元素，娜塔莎说这些很流行。 　　史蒂夫昨天就计划着带菲奥娜一起去，还特意在网络上做了攻略。 　　他看到很多女生都在评论，一定要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在城堡前拍照。 　　他也希望菲奥娜能开开心心的。像那些照片里的女孩子一样，拥有比花儿还要灿烂的笑容。 　　而菲奥娜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期待。她说不喜欢出门，是实话。 　　她只去过一次游乐园，是杰森偷偷带她去的。等他们兴高采烈的回到家里，还给所有家庭成员都买了纪念品作为礼物，却被父亲生气地责罚一顿。 　　她不记得这件事是如何结尾的，似乎杰森和父亲又大吵一架，还将大哥迪克也牵扯进来。 　　那一次争执闹得很凶。 　　满地都是各种碎片，一楼几乎找不到完好的摆件器具。即使阿福将她带到楼上，不让她离开房间，她也能听到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碎裂声。 　　从那以后，她就不喜欢游乐园了。 　　但…史蒂夫都邀请她了。还有他们的朋友。 　　这是表示友善，菲奥娜告诉自己。 　　她说：“好呀，我们一起去吧。” 　　在她的预想中，史蒂夫应该会愉快地应承下来，并继续和她分享关于主题乐园的资讯。他看起来特别想去。 　　但史蒂夫问她：“菲奥娜，你真的想去吗？” 　　“我想去呀，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他又问：“那如果我改变主意不想去了，你还要去吗？” 　　菲奥娜隐约觉得史蒂夫不太高兴。他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眉心还微微皱起。 　　是她说错什么了吗。 　　看着她一脸茫然，还带着几分胆怯的模样，史蒂夫的心都像是被人扎了一下。 　　究竟是谁，将她养成这样委曲求全，过分在意他人感受的性格。 　　就没有人关心过她的想法吗？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辨认她的每一次应允都是否出自真心。 　　长此以往，她也许就真的失去自我了。 　　他认真地告诉她：“菲奥娜，我邀请你一起去游乐园是为了让你开心，而不是我要求你和我一起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的……”她的回答却依然没有跳过原本的思维，“我是真的愿意和你一起去，没有被勉强。” 　　“不，菲奥娜。”史蒂夫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你没有意识到吗？你答应是因为你不想拒绝我，而不是因为你想去。” 　　他的眼神太直接，说的话也太直接。即使他用最温柔的语气，也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就快要斩断她破败不堪的自我欺骗。 　　她试图闪躲：“是因为我不是真心想去，所以你不高兴了吗？你觉得，我不能陪你们尽兴的玩？” 　　“我不是这个意思，菲奥娜。不要再回避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这把刀，终于落下了最后的一击。她无处可逃，唯有直面这快要让她窒息的情景。 　　她还记得忍住眼泪不要哭，但她的声音已经彻底暴露了她的情绪。 　　“对不起，我确实说谎了……我、我只是觉得你很希望我去……” 　　她果然被戳穿了。 　　在史蒂夫面前，她完全没有任何假装的余地。 　　他会觉得自己是不诚实的孩子，是撒谎精吗？ 　　只要想到这点，她的眼睛就更难受了。 　　不能哭，菲奥娜，真的不能再哭了。 　　再掉眼泪，她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史蒂夫想给她递张纸巾。但看她拼命想要忍住眼泪的样子，他还是决定换个方法。 　　“菲奥娜，我最想要的是你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任何一个真心在乎你的人，都不会希望你的迁就是建立在无条件牺牲你个人意愿的前提下。” 　　“或许你觉得别人的心情很重要，但你自己，也是其他人的宝贝呀。” 　　在菲奥娜的记忆里，她从未被这样亲昵的词汇称呼过。 　　她的脸都有些烫了，眼眶中的泪竟然又要按捺不住。她窘迫地偏过头，保持着微微仰起的弧度，连眼都不敢眨。 　　她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再哭的—— 　　史蒂夫伸出左手，轻轻往回推着菲奥娜的头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没人看到，就不算哭过了。只要你没有弄湿我的衣服，连我都不会知道。” 　　话音未落，史蒂夫就感觉到后背有一滴水。 　　搭在他肩上的小脑袋微微一抖，大约是不好意思了。 　　她软绵绵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还有监控呢……也许斯塔克先生会知道。” 　　“放心吧。就算他看到了，他唯一的想法肯定是把我揍一顿。” 　　史蒂夫开玩笑般问她：“那你会帮我疗伤吗？要是他真的想和我打架怎么办。” 　　菲奥娜大概是有些害羞了。过了一会，她才接话： 　　“我应该，不会让你们打起来的。” 　　“嗯，如果你站在我们中间，那托尼绝对不会动手，我也不会。” 　　在场的两人，谁都没有将这段充满调侃性质的话当真。 　　这只是一个荒谬到被默认不可能发生，所以可以被随意拿来开玩笑的假设。 　　那时，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第16章 年龄 　　托尼乘坐的私人飞机，就和他本人一样浮夸又张扬。除了钢铁侠，还有谁会把自己的形象喷漆在飞机表层上？ 　　真像是天空上飞着一盘番茄炒蛋，这是史蒂夫悄悄说给菲奥娜听的。 　　菲奥娜的笑声没压住，他们说小话被托尼发现了。很不愉快的钢铁侠板着脸走回来，非要挤在他们中间。 　　什么情况？他才走开那么一小会，为什么感觉老冰棍和菲奥娜更熟了？ 　　他希望复联的成员们都和他的孩子处好关系，但不能比他相处得更好。 　　那他作为父亲的一些特权，岂不是无处安放？ 　　在宽敞的机场里，他们三个人并排走完全没问题。但将要登上台阶时，位置就明显不太够了。 　　托尼想也不想地说：“队长，你走在我们后面吧。” 　　已经一只脚踏上台阶的史蒂夫，又将脚伸了回来。 　　算了，别和托尼计较。队长只能在心里劝自己，托尼的心理年龄比菲奥娜还小呢。 　　等上了飞机后，又遇到了新的问题——由于私人飞机的载客量本来就少，托尼又热衷于添加各种各样的家电设备，确保他在飞机上的生活质量不会降低，所以能够用来坐人的长沙发只有两张。 　　托尼和史蒂夫是分开坐的，上飞机后先去了一趟卫生间的菲奥娜就面临了二选一。 　　选择坐在哪里，是她的养父斯塔克先生旁边，还是刚拥有共同秘密的史蒂夫旁边？ 　　怎么办，要不然她还是坐到后面的乘务人员休息室里去算了…… 　　“菲奥娜，你快过来呀。” 　　托尼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这里靠窗，你可以在飞行途中看看风景。” 　　菲奥娜下意识地看向史蒂夫。如果她和斯塔克先生坐在一起，会不会让他显得很孤单？ 　　不过，如果她坐在他旁边，斯塔克先生也得一个人坐。 　　“我等会还有一个线上会议，可能没办法照顾你。”史蒂夫冲她笑笑，“你坐在托尼旁边吧。” 　　真是个傻姑娘。每天想得那么多，她都不会累吗？ 　　虽然史蒂夫并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但能被人放在心上关怀，时时刻刻想着，他还是感觉心中一暖。 　　不过，即使他享受着菲奥娜的体贴入微，也还是更希望她少想一些，别给自己增加负担。 　　菲奥娜这下放心了。她走到托尼身边坐下，听到他在问史蒂夫：“你开的什么线上会？我都不知道。” 　　“一个很无聊的会，我只需要负责听就好。”史蒂夫随便敷衍了下。 　　托尼也没再管他了，此刻他的心神都被菲奥娜牵引着。 　　哪怕没有那层血缘关系，只要冠以父亲的名义，他再观察菲奥娜时就像是套上了十八层滤镜。 　　同样是对飞机上的一些小设计不熟悉，美国队长操作的比较笨拙，托尼只会觉得他不太聪明（？），但如果换成菲奥娜，这就是天真可爱。 　　看啊，她一个个尝试按键都有什么功能的样子，充满了好奇心和探索欲，这真是和他一模一样的优秀品质。 　　作为飞机的概念设计师，托尼很热情地向菲奥娜一一介绍他当初的构思。 　　当她脸上的表情从有点迷糊到豁然开朗，托尼的心中简直成就感爆棚。 　　旁边正在蹭讲解的史蒂夫问；“托尼，这个按钮，你刚才说的……” 　　正在给菲奥娜详细介绍的托尼头都没回，就打发他道： 　　“听不懂算了，我忙着呢，你自己随便玩玩吧。” 　　史蒂夫：。 　　他刚才真应该争取一下，把菲奥娜拉到他身边。 　　不怪托尼区别对待，不止因为菲奥娜是他的女儿，还因为教她和教史蒂夫是两种不同的难度级别。 　　菲奥娜很聪明，简单讲讲就能懂，而史蒂夫需要的是保姆级教程。 　　连微波炉怎么使用都弄不明白的人，要教会他更复杂的东西，就像是从初中物理开始教起，最终目标是研究原子弹。 　　“其实你很聪明啊。”托尼毫不吝啬地夸奖菲奥娜，“你看看队长，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打开沙发下的冰箱。” 　　史蒂夫弯腰，拿出一瓶冰冻过的矿泉水，以实际行动中证明他知道。 　　“哇哦，你好厉害哦。”托尼接着说，“那饮料台怎么铺开呢？” 　　史蒂夫不说话了。 　　他将矿泉水放在自己手边，“我就喜欢放在这里。” 　　“菲奥娜，体谅一下，他是有一些怪癖的。”托尼毫不客气地嘲讽队长，“他这么做就是纯粹的个人习惯，绝对不是因为他根本找不到饮料台的开启位置，哪怕那个按钮就在他左手边。” 　　菲奥娜不忍心再挖苦史蒂夫了。她主动说道：“其实，是我找不到饮料台该在哪里开。斯塔克先生，你能给我示范一遍吗？” 　　斯塔克先生，这可不好听。 　　尤其菲奥娜还是在帮老冰棍解围时这么叫他。 　　他提出自己的想法：“别总是叫我的姓氏了。亲爱的，我知道现在就让你改口叫daddy会有些难，我们可以慢慢来，你先叫我托尼吧。” 　　叫昵称……对菲奥娜来说太别扭了。 　　就算她的三个哥哥能顺畅地直呼布鲁斯，她也不能想象自己要如何直接叫出养父的名字。 　　可他说得也没错，要改口叫父亲或其他同等意义词汇，菲奥娜根本喊不出口。 　　至少目前真的做不到。 　　所以，还是得叫昵称吗。 　　菲奥娜的脚趾都在不安地抠地，幸好没人能看见。 　　怎么办，斯塔克先生还在等她说话呢…… 　　明明托尼的发音如何简单，她的嘴巴都张开了，却像是被人按下消音键。 　　“怎么了？”托尼问她，“你不会真的要一直称呼我的姓氏吧。天呐，现在只有快递和外卖员会这么称呼我了。” 　　菲奥娜低下头，避免直视他的眼睛。她双拳紧握，终于用细微的声音轻轻叫他： 　　“托尼……” 　　好奇怪的感觉。 　　直接称呼养父的名字，这也太尴尬了吧。 　　托尼却很满意。他笑着说：“很好，菲奥娜。来，再叫一次，你得习惯。” 　　这一瞬间，他都不觉得眼前的女孩有十几岁了。她更像是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幼童，而自己正在循循善诱地引导她说话。 　　如果哪天能教她叫daddy，那就更好了。 　　菲奥娜还是低着头，但再说出口总算没有那么困难了。 　　“托尼。” 　　这次的音量稍微大了些，虽然还是只有托尼能听见，但他觉得足够了。 　　哄孩子，还是得循序渐进。他没再提出别的要求，将平板解锁，打开了飞机服务系统。 　　“先喝点东西吧。可乐还是果橙？” 　　“纯牛奶就好，谢谢。” 　　“你也太乖了，菲奥娜。我敢保证，佩珀——就是我的秘书，她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他在系统菜单里提交，又看了眼身边的史蒂夫，“队长，你喝什么？” 　　史蒂夫保留了最后的倔强：“我会用这个。” 　　“上周佩珀刚更换了操作密码，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 　　史蒂夫：。 　　他也不问新密码是什么，只说：“那我喝矿泉水。” 　　托尼耸肩，也靠近菲奥娜，悄悄和她说起小话： 　　“史蒂夫就是这样，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不要随便和他开玩笑，这家伙太落伍了，总是理解不到年轻人的想法。” 　　年轻人？ 　　菲奥娜有点搞不清楚他们的年龄了。 　　毋庸置疑，她的养父托尼肯定有三十多岁了，甚至有可能到了四十。而史蒂夫看起来，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岁吧？ 　　她委婉地说：“看起来你们感情很好，年龄差应该不大吧。” 　　也许只是托尼看着比较成熟，而史蒂夫看着比较年轻……？ 　　“你两句话都说错了，菲奥娜。”托尼回答她，“我们感情一般，就只是大方的房东与从不付租金的厚脸皮房客之间的普通关系。” 　　好的，菲奥娜知道了，看来他们感情确实不错。 　　她点头表示理解：“你们的年龄差很大？那你应该比史蒂夫年长十岁以上吧。” 　　年轻人什么的，也许是指她？ 　　托尼：？ 　　托尼：？？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菲奥娜在医院的这两天，信息接收和交流是相当封闭的，因为他并没有给她配手机。 　　所以，菲奥娜其实还不知道钢铁侠是谁，也不知道史蒂夫是美国队长？ 　　托尼一拍脑袋，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过没关系，现在科普也不晚。 　　“菲奥娜，是时候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身份了。” 　　他在平板上轻点几下，调出了一段复仇者联盟战斗的视频。双击全屏播放后，将它摆在了菲奥娜面前。 　　“先看这个，站在最中间的钢铁侠就是我，就是刚才飞机上喷漆的样式。怎么样，是不是很酷炫？” 　　正在播放的视频里，是钢铁侠顺利战胜敌人的精彩片段。光听背景音，史蒂夫就知道是在基地里循环播放过无数遍的东西。 　　超清的画质，稳定的运镜，恰到好处的机位，流畅的镜头剪切，能完美展现钢铁侠的强大英姿，很难让史蒂夫不怀疑这是托尼特意找人拍的。 　　要不是他们真的打过这场，敌人也很凶残，他都觉得托尼在打表演赛了。 　　菲奥娜本来也被钢铁侠的战斗情景所吸引，忽然，一个蓝色的背影分散了她的注意。 　　她按下暂停，指着美国队长问：“这个穿蓝衣服的是谁啊？” 　　史蒂夫悄悄竖起耳朵。 　　托尼太不爽了。这段视频里队长就出现了一秒钟，这也能抢他风头？凭什么？ 　　他本来想翻白眼，但这样在菲奥娜面前会显得他不太有礼貌。为了给女儿树立好的榜样，他说： 　　“别管他，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史蒂夫：。 　　果然，他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 　　“哦……”菲奥娜随意地说了一句，“他的身材还不错诶。” 　　尤其是背影。 　　让她想起了迪克。 第17章 老人 　　菲奥娜只是随口说一句，两个男人却是听者有心。 　　被夸奖的史蒂夫老脸一红，不自在地转头看向窗外。不仅被抢了风头，还亲耳听到女儿夸奖别的男人身材的托尼，心情就很复杂了。 　　理智上，他知道女孩子会关注男性身材是很正常的，菲奥娜这个年纪也该懂一些东西。但…… 　　为什么是美国队长？ 　　而且还是在以他为主角的视频里！ 　　托尼不情不愿地告诉她：“还行吧。这是史蒂夫，他确实比较喜欢练肌肉。” 　　说完后，他又补充道：“其实我也有腹肌。”只是没有八块。 　　史蒂夫插话：“托尼，在孩子面前说谎是不对的。” 　　托尼的拳头都快硬了：“我说的是以前。以前有过不算有吗？我和菲奥娜说话，你干嘛偷听？” 　　他的质疑太过于理直气壮，让处于公共空间的史蒂夫竟然都有片刻反思，是不是自己有问题。 　　“原来史蒂夫也是……超级英雄吗？” 　　对于托尼的钢铁侠身份，菲奥娜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心情。 　　这就和她亲爹布鲁斯?韦恩的人设又相似了一点。虽然布鲁斯人前人后有两种性格，而托尼始终是那么的……直率。 　　她对于史蒂夫的身份早就有过类似的猜想，事实证明和她想的也差不多。 　　如果不是她确认，史蒂夫就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她都要怀疑这个世界就是她原来生活世界的翻版了。 　　“比起超级英雄，我更习惯士兵的身份。”史蒂夫温和地回答，“我只是一名退役军人，代号是美国队长。” 　　难怪托尼总是称呼他为队长，原因在这里。 　　菲奥娜问：“那你怎么会选择退役呢？我感觉你还保留着在军队的习惯。” 　　他的步伐永远笔直，经手过的东西都是整整齐齐。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天生就带有某种正义感和坚忍不拔的信念，很容易让人对他交付信任，相信他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这样的人，确实很适合参军。 　　“他也想来着，可惜他啊，年龄太大了——” 　　在史蒂夫开口前，托尼就抢在他前面说话了，“没有部队会愿意接受九十多岁的老人家，还得额外给他支付养老金呢。” 　　九十多？ 　　菲奥娜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点问题。 　　她再次确认：“你说的是九十（ninety），还是十九（nineteen）？” 　　“就是九十，接近一百的九十。”托尼肯定地回答，“怎么可能是十九，就他？” 　　九十多岁的老人，长成这个样子？ 　　菲奥娜对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产生了一丝怀疑。 　　“托尼，你又在误导别人了。” 　　史蒂夫的语气充满无奈，托尼总是抓着这个烂梗不放，他的真实年龄哪里有那么大？ 　　他解释道：“实际上，过去的七十余年我一直沉睡在冰川下，身体机能的新陈代谢无限接近静止，所以和冰冻前比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你可以理解为我只有二十多岁。” 　　托尼小声吐槽：“一开口就给自己抹掉七十多岁，你也真好意思在小姑娘面前装年轻……” 　　这个音量其实很巧妙。它能表现出说话的人有在刻意压低声音，恰到好处的让菲奥娜听到。 　　但也让四倍耳力的史蒂夫听到了。 　　史蒂夫深呼吸，耐着性子说：“我本来就没有那么老，你不要总是乱讲我有九十多岁。” 　　尤其是在菲奥娜面前。 　　他才刚和她稍微搞好一点关系，要是给菲奥娜留下史蒂夫是年纪很大的老人这样的印象，他们以后还怎么相处？ 　　托尼做事粗枝大叶，有时候不能很好地照顾到菲奥娜的情绪，那他就要及时对她进行疏导，帮助她早日走出阴影。 　　毕竟菲奥娜是他们一起遇见的。在队长心里，照顾她并不是托尼一个人的责任。 　　队长的语气很容易让人觉得严肃，飞机里没人接话，一下变得很安静。 　　此时，托尼肯定又在心里吐槽他开不起玩笑了，史蒂夫不用想都知道。 　　菲奥娜见气氛有些僵硬，赶紧提出了新的问题： 　　“托尼，你刚才说复仇者联盟？除了你和史蒂夫外，还有其他人吗？” 　　托尼想要回怼史蒂夫的话咽了下去。算了，菲奥娜还在这里，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和史蒂夫争执这些没用的东西上。 　　他打开了另一段视频，几秒的画面中站着六个人。 　　准确来讲，是五个人和一个绿色的大块头。 　　“最显眼的这个家伙是浩克。”托尼指着他介绍，“他平时不会出现，但如果你见到他了，记得离他越远越好。浩克揍起人来，有时候根本分不清敌人和队友，你一定要小心点，别被他误伤到了。” 　　“不过班纳博士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只是更喜欢待在实验室里，用餐时间都不出来，所以你见到他的频率也不高。他的全名是布鲁斯?班纳，你叫他博士就好。” 　　菲奥娜心想，她也没办法叫他布鲁斯啊。那也太别扭了。 　　托尼接着说：“这个拿着锤子的男人是雷神索尔，就是北欧神话的那个，他爹叫奥丁。平时我们是见不到他的，他住在阿斯加德，一般不在地球生活。” 　　“上面说的都有些特殊能力，接下来这两位就是人类特工了。分别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和克林特?巴顿，代号是黑寡妇和鹰眼。娜塔莎和你说的话随便听听就好，她是个很高明的骗子，指不定哪天你就被她忽悠得团团转了。” 　　“托尼，你不怕娜塔莎会揍你吗？”史蒂夫真是服了托尼在这方面的夹带私货，看来他还是对自己被黑寡妇骗过的事情耿耿于怀。 　　“菲奥娜，你别被他吓住了。事实上，娜塔莎并不会随便骗人。她很好相处，你会喜欢她的。” 　　“是啊，娜塔莎可是个热心肠。”托尼顺势问他，“所以她给你安排的相亲，你什么时候去赴约？” 　　史蒂夫又不说话了。 　　他感到头疼，在想到下飞机就要见到娜塔莎，对方说不定也会提起这件事后。 　　托尼继续给菲奥娜介绍：“另一个特工鹰眼，他是个弓箭手。他和娜塔莎留在基地的时间也不多，总是要执行神盾局的各种任务。所以说基地会比较空荡荡，不过各种生活配备都是齐全的。” 　　钢铁侠不缺房子，他可以留出一整排别墅给菲奥娜换着住。但要保证她的安全，那还是复仇者基地最保险。 　　弓箭手？菲奥娜想到了些什么。 　　她问：“那鹰眼的瞄准一定很厉害吧？” 　　“当然，就如同他的名字那样。你想和他学射箭吗？” 　　“我的能力，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也需要瞄准……”菲奥娜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的瞄准能力太差了。如果方便的话，我能请他指点我吗？” 　　托尼立刻就替鹰眼答应了：“没问题啊，我让他专门留出点时间给你。” 　　“也不用这样，他们不是有任务吗？”菲奥娜还担心自己会耽误别人的工作，“等他有空的时候教我就好了，反正我没什么事做。” 　　“他有空，他必须得有空。” 　　霸道总裁?托尼发言，“除非他想交房租和伙食费了。” 　　纽约黄金地段，超大个人空间，米其林大厨出品美食，还有贾维斯随时随地的智能服务。托尼要是真心想和他们算账单，神盾局给特工们发的 　　工资还不一定够呢。 　　在金钱的力量下，克林特会有空的。 　　菲奥娜心想，原来有一种能力，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 　　她亲爹，她养父都具有的钞能力。 　　“刚才是开玩笑的，其实克林特这个人还不错。”托尼还是挽回了一丝巴顿的形象，“就算我不说，他也会愿意帮助你。” 　　菲奥娜懵懂的点头。在她心里，已经开始策划该送些什么样的见面礼了。 　　……可惜她现在没有钱，只有一堆宝石。拿去卖掉或许有很不错的收益，但她要怎么向托尼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呢？ 　　大概和她想好的异能解释一样，用我也不知道，醒来就有了的方法硬撑过去了。 　　经过托尼的介绍，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菲奥娜对复仇者联盟的英雄们有了基本的了解。有原先生活的环境打底，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特殊的。 　　但她的淡定在托尼和史蒂夫眼里，就显得格外的出乎意料了。 　　一般的女孩在知道身边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养父是超级英雄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惊讶是肯定会有的，说不定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对超级英雄会充满好奇心。 　　而菲奥娜表现得太正常了。她的反应就像是得知今晚要吃披萨，她会顺便问一句是什么口味的那样正常。 　　她对超级英雄这样的身份，似乎很熟悉。因为了解，所以保持冷静。 　　菲奥娜还不知道，她在无形之中又散发了一点关于身份的烟雾弹，让托尼和史蒂夫摸不着头脑。 　　她拿着平板，问：“这个可以先借给我用吗？我想……嗯，我想对复仇者联盟多一点了解。” 　　毕竟大家以后就是战友了——她的猜想应该没错吧？ 　　比起将她隔离在外的蝙蝠洞，即将到达的复仇者基地让她的心情莫名激动起来。 　　就这么平凡无奇，一无是处的她，真的有机会成为超级英雄组织的一份子吗。 　　卡洛琳说过，她可以。 　　她很想努力试一试。 　　“当然，你先拿着用吧，都怪我忘记给你配手机了。”托尼问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粉红色吗？” 　　菲奥娜欲言又止。 　　她能看出来，是托尼喜欢粉红色。 　　“嗯，就粉色吧。谢谢托尼。” 　　“我就说你们小女孩都喜欢这个，佩珀还不相信。” 　　受到肯定的托尼洋洋得意，“你看，我一下就猜到了你的喜好。你的房间，你的衣服鞋子，我都按照你的品位安排好了。” 　　菲奥娜的表情差点就裂开了。 　　史蒂夫说的没错…… 　　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意见，真的很重要。 第18章 压耳 　　纽约，复仇者基地。 　　在托尼昨晚连刷无数条信息的多次强调下，娜塔莎、克林特和班纳博士都空出了今天的时间。 　　他们要给菲奥娜办一个小型的欢迎会。活动的其他环节都由佩珀负责，他们只需要本人出场就行了。 　　“说真的，我都没想到托尼竟然这么重视这个孩子。我听佩珀说，他已经在着手去办收养手续了。” 　　克林特转着玻璃杯，与同样无所事事的另外两人聊天。 　　班纳博士还在思考他的实验数据，只随口接话：“托尼认真起来还是很靠谱的。我记得是你最先说，相信他是真心想养菲奥娜。” 　　“确实是的。那种感觉……很难形容。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他那一刻好真诚啊。” 　　唯一知道内情的娜塔莎微笑。 　　这大概就是两个父亲间无声的默契吧。一个男人是不是想要负起责任，只有拥有相同心态的同类才最了解。 　　“我还是觉得太草率了。” 　　与克林特不同，班纳博士对托尼的决心并没有很看好。 　　“这个孩子已经十四岁，她有那么容易接纳新的家庭吗？而且，我们对她的了解还太少，现在托尼对她的认知恐怕有很大一部分是基于他的想象。如果，我是说如果，托尼发现她和想象中不一样，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就像是一座冰川，只看到了上层的冰是透明的，谁知道隐藏在海水下的是什么颜色？ 　　虽然不太可能有别的颜色，但这只是比喻。 　　“放轻松点，博士。”娜塔莎还是倾向于相信钢铁侠的选择，“信守承诺是托尼的优点。他既然答应了会好好照顾菲奥娜，就一定会做到的。” 　　她又对着天花板说道：“贾维斯，你不会给托尼告密的，对吧？” 　　“我不会主动和先生提起，罗曼诺夫女士。也请班纳博士放心，先生非常渴望拥有一个女儿，他会对菲奥娜小姐很好的。” 　　带着些英伦腔的机械音在基地内是立体环绕声，它的语气生动自然，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在说话。 　　无论亲身体验过多少次，克林特都会被贾维斯的高智能程度而震惊。 　　“贾维斯，你真的是人工智能，而不是人工扮演吗？” 　　“我想，这可以理解为对我的夸赞。感谢你，巴顿先生。我很愿意继续和你聊下去，但先生的飞机即将降落。” 　　班纳在自己的衣服上掸了掸，“我想，我们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他对即将到来的预备役新成员充满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让一向放荡不羁的托尼都想要成为一个父亲。 　　当然，作为一个科学家，他最想了解的还是菲奥娜的异能。 　　在不伤害她身体的前提下，班纳希望能提取出这种神奇的治疗能力。 　　地面的人在期待着菲奥娜见面，在飞机上的她此时状态却很不好。 　　在降落时，她的耳朵突然很疼。具备充足飞行经验的托尼和史蒂夫都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可是在给她尝试了嚼口香糖、喝水、打哈欠、戴耳塞等多种方法后，她的疼痛还是没有得到缓解。 　　尽管她嘴上一直在说没事了，但苍白的脸色和忍不住皱起的眉毛，可不会像她那样掩饰。 　　她都快痛得不行了，还要忍住不用双手去捂住耳朵。她无处安放的手，只能用指甲嵌进掌心。 　　“你试试对你自己使用能力呢？”史蒂夫给她想了个办法，“也许会有点作用。” 　　菲奥娜闭上眼睛，凭借意念操作着她脑海内的系统页面。当她再次睁眼时，头顶上满格的血条明晃晃地告诉她，这都不算是对身体有损害。 　　连熬夜的护士血条都不是满的，她的耳朵痛就只是不舒服而已。 　　“真的没关系……我的体质是有些奇怪的。” 　　她太久没有乘坐飞机了，幼时随奥兰姨妈出行的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 　　大概就是那次她表现得很不对劲，所以她再也没有被安排过飞行旅程。 　　是她自己不记得了，没有提前说清楚。而托尼和史蒂夫还在满面忧愁地看着她。 　　她又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了，这还没到目的地呢。 　　托尼心疼极了，此刻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帮助她。 　　“我已经通知驾驶舱了。在控制安全的范围内，他们会尽可能让飞机降落得慢一些。真对不起，我的孩子，只能辛苦你再忍一下了。” 　　“别这么说，这是我的问题……” 　　菲奥娜并不觉得托尼应该道歉，这反而让她更愧疚了。从欧洲到纽约，如果不坐飞机，难道要让他们一人长出一双翅膀吗。 　　明明就是她的问题，该说对不起的也是她。 　　本来，他们是能高高兴兴回到基地的。 　　“不讨论是谁的问题了，菲奥娜。” 　　史蒂夫也坐到了这边的沙发，此时托尼也顾不上让他离开。 　　他耐心地引导着她：“别紧张，你会没事的。来，吸气。” 　　在菲奥娜吸气后，他又捏住了她的鼻子，“再试试闭上嘴巴轻轻地鼓气。” 　　完成一套动作后，菲奥娜的疼痛感终于有所缓解。看着她放松些许的神色，托尼和史蒂夫也是如释重负。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们这才意识到，她所说的身体不好是如此的娇弱。 　　偏偏她又是这样敏感的性格。如果不够细心，可能一个无意的眼神都会让她感到不安。 　　从身体到心灵，菲奥娜需要的都是全方位的呵护。 　　她只是刚有些好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出自己完全没事的样子。即使是观察没那么细致的托尼，都能猜到她的想法。 　　她不想再让他们担心了。 　　……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懂事，这么招人疼的孩子啊。 　　在她难受的时候，他们又不舍得说她。万一又将她惹哭了，她的身体只会更不舒服。 　　史蒂夫引导她重复几次这样的动作，飞机也终于进入了滑翔跑道。只要停下来后，菲奥娜的耳朵就能自然恢复了。 　　托尼都想抱着她下飞机了——虽然他这个想法被菲奥娜吞吞吐吐地拒绝了，但看着她强撑起笑容的脸，一向对自己充满自信的托尼也产生了疑虑。 　　就如同班纳博士之前问他的，他真的做好成为一个父亲的准备了吗？ 　　如果他能做得更好一些，至少他应该提前准备好药物，或者是给菲奥娜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不必在身体难受的同时，心里还要惴惴不安。 　　在几个小时前，他还能和史蒂夫据理力争，给孩子吃点汉堡包又怎么了。 　　现在他都不由自主地反思，菲奥娜身体不舒服会不会和早上吃了油炸食品有关？ 　　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测，让托尼深刻理解了什么是关心则乱。 　　“我让他们都先回去。”他准备拨打佩珀的电话，“菲奥娜，下飞机后你先好好休息，别让太多人打扰你。” 　　菲奥娜急切地说：“我已经没事了……不是说要去见复仇者联盟的其他成员吗？” 　　从看完那些视频后，她就一直在期待着。 　　一个超级英雄的组织，对过去的她来说是一个虽然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向往。 　　为什么，要突然往后推。 　　明明就快要碰到了啊。 　　“总会有机会的，现在不着急。菲奥娜，还是等你身体好点之后再说吧。” 　　等你身体好点之后…… 　　我带你去博物馆，去野餐，去游乐场，去电影院。 　　她听过很多很多这样的承诺，能够被兑现的寥寥无几。 　　因为她的身体是不会变好的。 　　“好的，那就等下一次吧。” 　　该怎么回答，她已经很熟练了。 　　那又能怎么办呢，她非常努力地爱惜自己，大大小小的麻烦却总是不间断地找上她。 　　为什么总是她。 　　她真的很讨厌这具总是出问题的身体。 　　史蒂夫摸摸她的头发，“我带你去休息，好吗？先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再做一次耳鼻喉科的详细检查。” 　　“嗯。” 　　她低声应下。 　　托尼是走到远处去打电话了。菲奥娜的耳朵还没恢复好，受到影响的听力让她能听到的声音从模糊，再到一片死寂。 　　她能感觉到，史蒂夫还在摸她的头。 　　但是为什么……他不说话呢？ 　　她茫然地抬起头，视线停留在史蒂夫正在不断张开闭合着的双唇上。 　　他在说话。 　　是她真的听不见了。 　　菲奥娜眼中的恐慌太过于明显，史蒂夫很快意识到她的状态不对。 　　当他连续叫了好几次她的名字，而她还是那样呆愣地看着他时，他就知道，菲奥娜是出现暂时性失聪了。 　　“菲奥娜，别紧张，这是一种正常现象。” 　　他尽量放慢语速，让菲奥娜能够读懂自己的口形。“过几分钟，你就会恢复的。不要害怕。” 　　史蒂夫很担心她，为了缓解她的焦虑，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的，很快就会好。我会陪着你。” 　　菲奥娜的表情看上去是快要哭了。但这会可不能让她哭，她的耳鼻喉不能再雪上加霜。 　　史蒂夫继续和她说话，“中午想吃什么？” 　　她张开嘴，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在说完后，她的情绪好像更崩溃了。 　　这很正常，很多聋哑人是先聋后哑的。因为他们根本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我能听到，菲奥娜。” 　　史蒂夫无比感谢自己被强化后的感官，让他能在这么细微的声音中分辨出意面这个单词。 　　“想吃意面，我会做。基地里也有很好的厨师。吃甜点吗？” 　　菲奥娜摇头，她没有吃甜点的习惯。阿福最擅长的小甜饼，她每次也只吃一个，然后偷偷地将自己的那份均匀分给其他人。 　　他们喜欢吃，她可以少吃一些。 　　史蒂夫还在和她说话，都是很日常的话题，用到的单词也相当简单。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握住史蒂夫的手有多用力。 　　就像即将溺水的人，死死地抓住眼前的浮木。 第19章 正常 　　因为不能见面而失望的不止菲奥娜一人，在基地内等待半个小时的复联其他成员也觉得甚是遗憾。 　　克林特还想去房间里看望她，但被托尼拒绝了。暂时性失聪让菲奥娜的情绪有些失控，这时候还是不要让她接触太多人。 　　“真可惜，她的身体反应竟然会这么强烈。” 　　克林特还给菲奥娜准备了见面礼，是一个可以抱着睡的毛绒玩偶，参考了他妻子和孩子的意见。 　　和他比起来，班纳博士准备了一套中学实验用具，被他吐槽太离谱。 　　直到他得知娜塔莎准备的是一把手木仓。 　　“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事。”娜塔莎一点都不觉得她的礼物有问题，“尤其她的身体还很脆弱，就更要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好吧，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就是不知道托尼会怎么想。 　　只在影像资料里见过菲奥娜模样的克林特，完全无法想象这么柔弱的女孩要怎么拿起手木仓。 　　有可能刚发出一颗子弹，后坐力就把她的手臂都震麻了。 　　经验丰富的老特工鹰眼为菲奥娜感到担忧。 　　复仇者联盟，可不是什么温室花园。这样一朵需要被精心呵护的娇花，真的能在狂风暴雨下好好生长吗？ 　　—— 　　菲奥娜来到复仇者基地，没有第一时间来到佩珀为她精心准备的房间，而是先造访了医疗室。 　　托尼为自己对菲奥娜的关心缺位而感到难受，尤其是在他发现，菲奥娜明显更依赖史蒂夫后。 　　有人能安慰菲奥娜，这是一件好事。但这个人不是作为父亲的自己，这就是他的失职。 　　等史蒂夫从医疗室里走出来，在门外的托尼立刻问他：“菲奥娜的情况怎么样？” 　　“她的听力已经恢复，耳朵的疼痛感也接近于零。放心吧，没查出什么问题，我已经哄着她睡觉了。” 　　队长确实是个认真可靠的人，可他现在做的都是自己该做的事。 　　托尼的心情很复杂。 　　他本以为，自己肯定能成为一个好父亲。起码他与霍华德产生的所有问题，都不可能在菲奥娜身上重演。 　　但事实是，他的表现很差劲。早在菲奥娜对于飞机上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时，他就应该意识到她很少乘坐飞机。 　　一个本来就身体不好的孩子，不良反应比别人更强烈不是很正常吗，他怎么就事先没有想到？ 　　托尼沮丧地说：“这才第一天呢，把她带回纽约的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也许你说得对，我应该再谨慎考虑的。” 　　史蒂夫立刻回头，确认医疗室的门已经关上后，这才对他说： 　　“托尼，千万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对菲奥娜来说就太残酷了。 　　短暂地得到后再失去，这会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她扛不住的。 　　“我当然没有后悔，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被史蒂夫误解，托尼的心情更郁闷了，“我绝对不会弃养的，我刚才这么说是担心照顾不好她。我怕被她嫌弃自己做得不到位，你懂吗？而且……” 　　他很不是滋味地瞥了眼队长，“感觉她更喜欢你呢。” 　　在她耳朵暂时停不到的时间里，菲奥娜一直紧紧抓着队长的手。 　　即使她也会扭过头来看自己的口型，但她的主要心神还是集中在史蒂夫身上的。 　　严格意义上说，他才是菲奥娜的家人。但他们一起带她过来时，托尼觉得自己就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关心她、照顾她的事，队长都能做得很好。那还要他这个监护人有什么用？ 　　“托尼，我没想到你的孩子气在这件事上也会这么严重。” 　　史蒂夫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托尼是在吃醋吗，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菲奥娜的关系更好？ 　　“托尼，你总要给菲奥娜一些适应的时间。她已经十四岁了，和突然出现的养父要培养亲密感情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而我的身份和你不一样，我只是她的朋友，我们之间并没有那种接受亲密关系的尴尬期。” 　　她可以和她自己交到的朋友自然相处，面对顶着一层养父关系的托尼，菲奥娜的心理压力会更重。 　　史蒂夫无奈地说：“托尼，她避开你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你。恰恰相反，她在乎你，所以害怕你会觉得她是累赘。” 　　“怎么可能！”托尼脱口而出道，“她是我下定决心要养的孩子。就在刚才，我还在担心她会不愿意接受我这个父亲呢。” 　　想到这里，钢铁侠茅塞顿开。 　　所以，原来他们父女俩，其实都在互相地小心试探？ 　　分明就很在乎彼此，没想到却因为信息差被史蒂夫趁虚而入…… 　　不对，是多了另一个人来关心菲奥娜，同时也分走了她心里的位置。 　　不过没关系，托尼相信自己会抢回来的。 　　他在解开了心头的疑虑后，整个人都变得自在许多。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他分别安排了贾维斯和佩珀完成不同的工作，将原本该在中午举行的欢迎仪式改期到晚上。 　　他本来想改到几天后，让菲奥娜多休息几天再举办。但队长劝他尽量早点，因为菲奥娜会很在意这件事。 　　等待的时间越久，她的心里会越来越不安。 　　托尼又有些酸了，他也在反思自己的问题。明明大家认识菲奥娜的时间差不多，为什么队长比他更了解她？ 　　受到打击的新手父亲当场决定，要腾出更多的时间和菲奥娜沟通。 　　亲子感情需要长时间培养，而斯塔克真正想做一件事时，能拥有充足的耐心。 　　他对菲奥娜做出过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 　　菲奥娜并没有睡多久。 　　她前一天就拥有了充足的睡眠，在潜意识中也保留着来到新环境的紧张兴奋感。仅仅躺了一个小时，她就睡醒了。 　　左前方的监控摄像头大概在实时记录她的情况，比医院病房更大的基地医疗室内，熟悉的孤独感再次涌上她的心头。 　　没有其他人在，又是只剩她一个。 　　“托尼？”她呼唤道，“你在吗？” 　　“先生在忙，菲奥娜小姐。” 　　她的耳边响起了机械音。分明是整整齐齐，人工合成的质感，她却听出了几分情绪。 　　“先容许我做个介绍，我是斯塔克先生的智能管家贾维斯。欢迎你来到复仇者基地，菲奥娜小姐。在基地任意一个角落，只要你需要帮助，都可以随时呼唤我的名字，我会立刻应答。” 　　原来在这个世界，人工智能的科技发展情况已经这么高了吗？ 　　菲奥娜应声：“谢谢你，贾维斯。” 　　“不客气。我为先生发送了你已经醒来的消息提醒，等他忙完手中的事，很快就会来看望你的。” 　　“也不用特意说……”菲奥娜低头看向洁白的被子，“我也没什么事，还是别打扰了。” 　　“这是先生特意交代的，菲奥娜小姐。先生很关心你，想要在第一时间了解到你的情况。根据我的判断，这可不是打扰。” 　　“顺便说一句，他现在已经到了。” 　　贾维斯话音刚落，医疗室的门就被推开。即使有一段距离，菲奥娜都能听到他的喘气声。 　　托尼他……是跑过来的吗？ 　　“总算赶在队长前面了。”托尼很满意于自己是第一个到达的，“贾维斯，我让你推后半个小时再给他发消息，你有照做吧？” 　　“有的，先生。队长目前还在和罗曼诺夫女士聊天。” 　　菲奥娜还没来得及为托尼的迷惑行为感到惊讶，就看到他大步朝前向自己走来，表情还很是严肃。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被子。 　　托尼直接坐在了她的床边，问：“菲奥娜，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能听见。”她略显拘谨地点头，“我的耳朵已经恢复了。对不起，托尼，我……” 　　她想说，她给他添麻烦了，却被托尼做出的噤声手势打断。 　　“菲奥娜，不要为不属于自己的错误道歉。你把这句话说出来的结果是，你和我都会变得很难受。” 　　“你会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我会心疼你，还会很愧疚，因为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 　　是……这样吗？ 　　没有人和菲奥娜说过这些。当她习惯性道歉时，面对的结果都是其余人的默认。 　　她怎么可能不用说对不起呢，只有说出来，她心中的负罪感才会稍微减轻一些。 　　她低声道：“其他人都不会这样，只有我会。我没有其他人那么……正常。” 　　小时候听过的恶言恶语，又再次在她脑海中出现。 　　【她为什么总是生病？正常人哪有她这么古怪！】 　　【一出生就把亲妈害死的孩子，能有什么好事？我们都离她远点，别被她传染倒霉了。】 　　【她怎么这么笨，除了身体不好，脑子也坏掉了。】 　　无论请了多少心理医生，做过多少次治疗，父亲甚至考虑过使用催眠的方法，她都没有忘掉这些。 　　这不是心中的一根刺，它是一颗种子。它早就生根发芽，无数的根枝在她心房中盘根交错，深深地扎入内部，永远无法拔起。 　　她就是不正常。 　　托尼他，会觉得后悔吗？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正常的孩子，无论哪一个，都不会像她这样，只会拖累别人。 　　他在飞机上说，要推迟几天再让她和其他人见面，是不是就是在犹豫了。 　　其实，他后悔也没关系。 　　这也是应该的。 　　不正常的孩子，本来就不值得别人喜欢。 第20章 新家 　　听完菲奥娜说的话, 钢铁侠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怎么会不正常呢？” 　　托尼干脆呼唤起他的智能管家，“V.I.S，查询一下全世界有多少人坐飞机都会耳鸣。这只是一种生理现象, 就像如果我打你一下, 你会感觉到痛, 都是身体机能的正常反应。” 　　V?I?S?配合地应答：“搜索已完成。先生，婴儿及青少年的咽鼓管尚未发育完全, 所以比起成年人更容易出现耳鸣现象。且由于人类个体差异很大, 导致咽鼓管也会出现功能差异。” 　　托尼摊手；“听到了吗，菲奥娜。你就是刚好命中两条, 才会反应这么强烈。实际上, 耳鸣现象真的太普遍了, 大多数人坐飞机都会这种感觉，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怕她不相信，托尼又拿起放在床边柜子上的平板, 点击几下后展示给她看。 　　“只要在社交网站上搜索坐飞机耳鸣的关键词, 你就会发现很多人都和你有相同的体验。你瞧, 这个人的反应比你还夸张呢。” 　　各种吐槽的、求助的、分享经验的帖子在菲奥娜的眼前出现。 　　比起她的不安，网络上的用户们很大方地说起自己经历了什么，拥有相同苦恼的人正在互帮互助。 　　他们能够毫无负担地将它说出来，还能将它编成段子, 让一件不开心的事转化为快乐。 　　所以, 这真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她的惶恐, 她的多愁善感, 都是十分多余的情绪。 　　只有她自己觉得特殊而已。 　　“你很正常, 菲奥娜。” 　　托尼再次向她强调,“如果说你有什么特别的, 那也是证明你的独一无二。但你并没有任何比其他人差劲的地方。” 　　是的，托尼说过的。 　　她长得其实不差，性格上也只是差异，不是缺陷。就算学习成绩不好，她在未来也会被挖掘其他过人之处。 　　她受到赞扬的机会极少，所以他夸奖过她的每一句，她都记得。 　　原来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这些不是他脱口而出的应对，是他的真心话。哪怕因为她在飞机上出现了那样的状况，耽误了他原本的安排，托尼也没有后悔。 　　他还在安慰她，再一次肯定她。 　　而她，却还在胡思乱想。 　　菲奥娜突然为自己的矫情而感到羞愧。 　　“谢谢你，托尼。” 　　她仍旧没有抬头，说这种话时和托尼对视会让菲奥娜感到格外不好意思。 　　“谢谢你……嗯，谢谢你做的一切。” 　　收养她，给她一个家，还关注照顾着她的情绪。 　　在几天前，他们还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已。 　　如果角色对换，菲奥娜认为自己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 　　“太客气啦，菲奥娜。”托尼突然问她，“难道你也会这样和队长说谢谢吗？” 　　菲奥娜不明就里，但她仍旧乖巧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会的。” 　　托尼好像不太高兴：“我们在你心里，只是一视同仁吗？我没有一点特殊地位吗？” 　　嗯……？ 　　“其实我对他说得不是很多。”菲奥娜补救道。 　　“什么？那岂不是你和他更不客气，对我就这么生疏吗？” 　　菲奥娜呆住了，为什么两个答案都不对。 　　男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啊。 　　她只好解释：“没有的，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很重视你们。” 　　托尼轻笑：“好吧，别紧张，刚才是逗你玩的。” 　　能听到她说出重视，算是意外收获。 　　又是逗她玩 　　？ 　　菲奥娜心想，托尼是真的很爱开玩笑。就像史蒂夫说的那样，有时候都分不清他哪句话才是认真说的。 　　“现在是下午三点。”托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要来点下午茶吗？我请了一个还不错的甜品师，他擅长做提拉米苏，克林特每次都吃得赞不绝口，就连队长都夸过。要知道，他可是很少吃甜食的。” 　　菲奥娜有些犹豫，其实她没有什么胃口，现在还不饿。 　　而且，她并不喜欢吃甜品，尤其是蛋糕类。 　　她问：“你希望我陪你喝下午茶吗？” 　　“是我陪你吃点东西，我吃过午餐了，但我担心你的肚子会饿。” 　　托尼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她吃蛋糕，是想让她填饱肚子，可她并不需要进食。 　　所以，其实她是可以拒绝的。 　　那，要拒绝吗？ 　　史蒂夫说过，如果勉强自己，真心在乎她的人也不会感到高兴的。 　　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地说道：“其实我不喜欢吃甜食……但如果你很想……” 　　“你不喜欢吃甜品吗？”托尼挑了挑眉，对着空气说话，“V.I.S，记一下，我女儿不爱吃这些。” 　　“好的，先生。已为你记录。” 　　他又对菲奥娜说：“那你想来点什么，牛排还是意大利面？或者任何你喜欢的。从你醒来时我已经让厨师在做准备了。” 　　托尼就这么，改变主意了？ 　　他还让V?I?S?记下来，是不是就说明，其实她不爱吃甜食也是可以的。 　　可是，其他的东西她也不想吃。 　　能连续拒绝两次吗？会不会不太给他面子。 　　但她再吃下去，说不定会吐的。到时候，又要让他们担心。 　　“我……还不太想吃东西。” 　　菲奥娜摸了摸自己的胃部，“早上，我吃得很饱。” 　　太饱了，远远超过菲奥娜日常的食量。 　　托尼对于普通女生一餐该吃多少还算心中有数，一个套餐不算出格。但史蒂夫那一袋全麦面包，份量实在太扎实。 　　而菲奥娜平时的食量，仅有同龄女生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算是吃得挺少。 　　一顿早餐下来，差点将她的胃都给撑爆了。 　　她庆幸自己既不恐高也不晕机，否则，她大概很有可能在飞机上就吐出来。 　　“真的不需要吃吗？”托尼追问，“哪怕是几块曲奇呢，你已经七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才七个小时，菲奥娜感觉把那些东西消化至少需要一天。 　　所以她就不该说自己能全部吃完的。 　　万一被误会，她的真实食量就这么大该怎么办。 　　“还是不要了，我吃不下。” 　　这样反驳托尼的好意，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菲奥娜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她又补上：“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还是吃点东西吧……” 　　托尼都被她前后矛盾的话弄迷糊了，她到底要不要吃？ 　　“菲奥娜，我只是担心你会饿。但你的身体情况只有你本人最清楚，如果你觉得可以不用吃，那就不用。毕竟你的胃不在我身体里，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 　　“你自己来做选择，不必什么事都听别人的，知道吗？” 　　他的话太有气势，菲奥娜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点头：“嗯。” 　　像一只温顺的小鹿，还会用懵懂的眼神抬头看你。 　　托尼的心都快要被软化了。他忍不住在她头上胡乱揉了一把，看她被突袭时来不及闪躲的惊讶，那一刻的表情变化特别生动。 　　轻轻的一声呀，如同羽毛拂过他心中的水面，荡起涟漪。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菲奥娜的心情似乎变好了。 　　难道她喜欢别人摸她的头？ 　　他再次确认：“菲奥娜，你需要吃东西吗？晚餐会安排在六点，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回答。” 　　“我不吃。” 　　她说得格外认真，用极慢的语速，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带着犹豫往外蹦，“谢谢你替我着想，但我现在不饿。” 　　这样，是没问题的吧。 　　希望他不要生气。 　　显而易见，托尼没有表现出异议。他继续说道：“那你待会可以在基地里随便逛逛，我可以全程给你讲解。晚餐时间有我们为你准备的欢迎仪式，我和你说过的那些朋友们——也就是复联的其他成员都会来。” 　　今晚吗？ 　　菲奥娜的心情一下雀跃起来。 　　“这……不是说过几天吗？” 　　她还以为，这个事情会慢慢变得遥遥无期。 　　就如同所有的，关于她被允诺而未被兑现的那些一样。 　　没想到，惊喜这么快就敲开了她的门。 　　“噢，关于这个，我得承认。菲奥娜，我当时太着急了。” 　　提起这个，托尼还有几分尴尬，简直不愿回想自己是如何陷入发散性联想的。 　　“我感觉你很难受，那种为你焦虑的情绪一下子战胜了所有理智。我就想让你好好休息，不想让任何事情打扰到你。” 　　如果地面上的欢迎仪式照常举行，菲奥娜就算再不舒服，也会强打精神配合的。 　　托尼可不愿意看到她这样。所以他干脆为她取消掉了这项活动，没有什么比菲奥娜的身体更重要了。 　　可他却犯了一个错误——菲奥娜已经拥有独立思考能力了，他却没有过问她的意见。 　　这是队长告诉他的。当他说起这件事时，托尼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因为做错事情被老师教育。 　　即使队长用词很温和，但他仍然感到很难受。 　　因为他知道，自己忽略了菲奥娜的心情。 　　“你得对你的孩子保持足够的尊重，托尼。菲奥娜只是不会表达出来，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托尼想到了他自己。 　　从前，他对于霍华德也有诸多抱怨，总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如果是自己，肯定不会那样对待孩子。 　　而事实证明，当他也成为一个父亲后，他的行为不过是再一次的情景重现，只是他扮演的角色发生对换。 　　菲奥娜还没反应过来。 　　就像是老旧的电脑处理信息的能力过慢，而这段信息的内容又太多，导致她出现了卡顿。 　　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托尼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他会选择那样做只是担心她的身体。 　　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大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当她感觉到脸颊上湿润的水迹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 　　“好孩子，这是怎么了？” 　　托尼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伸进西装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条粉色的丝质手绢来给她擦眼泪。 　　菲奥娜爱哭，他是知道的。这是他特意让佩珀为他准备好的，就是为了在附近没有纸巾的情况下也能有东西给她擦擦。 　　可是，他没想到菲奥娜会哭得这么突然。 　　人要流泪总得有些情绪铺垫，可她刚才还是好好的。 　　托尼的动作很是谨慎。能发射掌心炮打击敌人的双手，正在为菲奥娜拭去脸上的泪水。 　　小姑娘的脸可真软啊，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就会弄疼她。 　　一个游走于众多女人之间的花花公子，对这些动作本该信手拈来。他确实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右手却不听他使唤地微微颤抖。 　　他很紧张，连菲奥娜都感受到了。 　　她接过手绢，胡乱地在自己脸上抹了抹，比托尼可用力多了。 　　天哪，太丢脸了，她必须想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应对这个场面。 　　担心自己会被抛弃什么的，在托尼的真诚下就显得格外愚蠢。 　　她不应该再那样想了。 　　托尼他……真的对自己很好。 　　如果他知道自己不信任他，恐怕会难过的。 　　短暂地沉默后，她憋出一句话： 　　“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逗你玩的，别在意。” 　　用魔法打败魔法，用玩笑应对玩笑。 　　好吧，这下托尼总算明白，队长平时说不喜欢他的玩笑是为什么了。 　　他也分不清菲奥娜是真的哭了，还是确实在逗他。 　　“你这孩子……” 　　他半气半笑地在她脑袋上敲了敲，“开玩笑可不许哭，我会心疼的。” 　　尽管托尼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表达情绪，菲奥娜还是听着小脸发烫。 　　好、好肉麻呀。 　　除了托尼，没有人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表达对她的关心和在意。 　　肯定是不太习惯的，但她……喜欢。 　　她主动询问：“那我需要做点什么准备吗？为了晚上的见面。” 　　“什么都不用，我已经安排好了。五点会有造型师上门为你服务，你只需要放松好心情，享受今晚就足够了。” 　　“那，我要准备点见面礼吗？他们都是你的朋友，我希望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菲奥娜眨眨眼，在脑海里调出系统页面，在空气中抓了一把。 　　总是这样动作太多也不行，还是要想办法尝试一下，能不能意念操作。 　　托尼看着她紧握的手心，“这是什么？” 　　她好像是将手伸进了什么地方？ 　　菲奥娜的能力，难道是可以让她直接抓取另一个空间里的东西吗。 　　就在托尼还在飞速头脑风暴这一现象的原理和用途时，菲奥娜缓缓张开了手。 　　是几颗璀璨的宝石。 　　饶是见多识广如托尼，都被它们闪亮的光泽所吸引住。不需要借助任何打光，这几颗宝石的通透就足以折服世人。 　　好像在地球上，这种颜色的很少见啊。 　　除了个头略小外，基本没有其他缺点。如果拿去拍卖，至少能比同等重量类别的宝石高出两成价格，这是托尼下意识的估算。 　　菲奥娜咽了咽口水，“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拥有这些了。” 　　“还有那些……能力，也是突然出现的。” 　　托尼看着她。 　　他都不需要说什么，菲奥娜的视线就会快速闪躲。最可爱的是，她还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明显，又鼓起勇气看向他。 　　所以，他的女儿，傻乎乎的菲奥娜，她不知道自己根本不会说谎吗？ 　　托尼觉得自己都不太敢把娜塔莎介绍给菲奥娜认识了。 　　这是要把一只纯洁的小绵羊，直接送入狼口啊。 　　他叹息道：“菲奥娜，就算我可以假装被你骗过去了，但你肯定过不了其他人那关。” 　　尤其是神盾局那些人，他们一定会对菲奥娜很感兴趣，拼命挖掘的。 　　虽然早有心理预期，可能骗不到别人，但真的被戳穿后，菲奥娜还是尴尬地无地自容。 　　她也不想说谎的…… 　　可是，要让她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来历，她又说不出口。 　　“菲奥娜，我们并不着急知道你的所有事情。” 　　托尼握住了她的手，用手掌包裹住她的拳头，“我承认，我对你的能力很好奇。但我有耐心，我能等到你愿意说的那天。” 　　“信任这件事不能强求，对于我们彼此来说，都需要时间。” 　　他完全能够理解菲奥娜的心情，人在陌生的环境都拥有保护自己的本能。 　　更何况，他们对她的调查也不少。无条件的信任，在他自己还做不到的时候，又怎么能去强求一个孩子呢。 　　以复仇者要面临的事情，如果她真的单纯到一开始就毫无保留地说了，那他反而不会考虑让她加入了。 　　菲奥娜羞愧不已：“对不起，我……” 　　“好了好了，我可不爱听这些。” 　　托尼打断了她，“你手上的这些宝石，是要直接送给他们吗？” 　　被提问到的菲奥娜犹豫片刻后，小声地问：“他们会喜欢吗？除了这些，我没有别的。” 　　她曾经有好几个房间的收藏品，但那些都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那些东西，大概会被封存起来吧。幸好韦恩家的屋子够多，她不必担心被丢掉。 　　“会的。” 　　班纳博士大概会迫不及待地将它送进实验室，克林特和娜塔莎也没有拒绝宝石的理由。 　　喜爱亮晶晶的东西，可是从远古人类就流传下来的本能。 　　托尼看她手里只有三颗，问她：“队长就算了，怎么我也没有？” 　　“这个有点太普通了，我的存货不少。”提起这个，菲奥娜红着脸告诉他，“我想给你们准备一些特别的，但是需要时间。” 　　她还有不少存货？托尼来兴趣了。 　　“有多少？” 　　“嗯……” 　　她认真观察了这个房间的大小，比划道，“大概能填满这里的一半吧。” 　　纽约首富听完都沉默了。 　　菲奥娜她，竟然是个隐形小富豪吗？ 　　虽然这点财富量比起他的只是九牛一毛，但在托尼的印象里，菲奥娜一直都是个家庭环境不太好的小可怜。因为性格孤僻，将时间都投入到汲取外界知识中，才会见识广阔。 　　如果她不仅不贫困，还算是有钱，那什么样的豪门才能养出这么自卑的孩子？在托尼认识的圈子里，那些二代三代们一个比一个狂妄。 　　当然，也包括他在内。 　　菲奥娜表现得那么不自信，难道她的父母就没有一次意识到不对劲吗。 　　就算监护人再忙碌，也可以请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来解决孩子的问题吧？ 　　等等。有钱人家的孩子，性格孤僻，明显缺乏关爱。这三个标签重叠在一起，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太好的联想。 　　他的菲奥娜，之前不会是……非婚生子吧？ 　　托尼咽下了想要询问她的话。 　　不管她是不是，只要他问出口，对她来说可能就会造成伤害。 　　而且，她以前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现在她是斯塔克的孩子，这就足够了。 　　没关系，她过去十几年缺少的爱，他会加倍补给她的。 　　“其实队长他是很喜欢宝石的。” 　　将这件事暂时压下的托尼开始睁眼说瞎话，指着她手里的东西说道，“不需要为他花那么多心思，你正好挑中了他最想要的。” 　　啊，是真的吗？ 　　菲奥娜的眼神中都带上了怀疑。 　　史蒂夫给她的感觉，不太像呀。 　　“是真的。”托尼信誓旦旦地说，“我偷偷告诉你，神盾局给他开的工资非常低，军方还拖欠他的养老金不肯给。纽约的房子那么贵，他都快租不起了，这才搬到我这里。你看像娜塔莎和克林特，他们都有其他的家。” 　　要是神盾局的特工在这，肯定要气愤地拍桌子告他造谣。 　　他们为了给队长最优渥的生活，已经在各项经费里扣扣搜搜了。美国队长，那可是神盾局的心肝宝贝，委屈了谁，都不可能委屈他。 　　谁说他们工资低了，他们待遇可好了！ 　　而且，军方明明给了队长一大笔钱，又被队长捐给关爱老兵基金会了。 　　他们的队长，才不是那种注重物质享受的人。 　　“这样吗……” 　　菲奥娜的视线中都带上几分怜惜。仔细一想，好像史蒂夫的穿衣打扮确实很朴素。 　　“对的，所以你就送他宝石吧。”计谋得逞的托尼露出和蔼的微笑，“给我一个人准备特殊礼物就好。” 　　特殊，当然是只有一个才叫特殊。 　　坚决不能让队长和自己享受到同等待遇，让他和其他成员平级就行了。 　　谁都别想抢走女儿心里最亲近的位置，这是属于他钢铁侠的。 　　菲奥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既然史蒂夫需要，那就不能只送一颗。为了不让他在其他人面前尴尬，她就每人送一袋好了。 　　她想起来了：“还有你的助理，佩珀女士。她为我准备了很多事情，我应该要感谢她。” 　　“其实我会给她涨工资的。不过你想单独表达感谢，那就最好不过了，贴心的好姑娘。她会很高兴收到你的礼物，这种宝石很适合做成首饰。”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敲定了关于见面礼的事情后，托尼就带着她前往为她精心布置的房间。 　　距离不是很远，就在复仇者集中居住的这一片区。托尼引导她先后通过三次不同的认证关卡，才真正走进来。 　　“进出控制得很严格诶。”她感慨道。 　　“当然，基地偶尔会有外来人员造访，保护好隐私很重要。” 　　其实原本只需要检查一遍的，在他决定让菲奥娜也搬进来后，连夜安排贾维斯增加了两项内容。 　　别管麻不麻烦，保护好女儿才是第一位的。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托尼的对面，尽管托尼平时不住这——但他以后就经常住这里了。 　　在推开门的前一刻，菲奥娜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都在扑通扑通地诉说着这份期待。 　　这里，以后就是她生活的地方了。 　　她真的拥有了一个新家。 　　托尼热情而又神秘地笑着；“准备好了吗？我已经替你先看过一次了，里面特别棒。” 　　她深呼吸一口气。 　　“嗯，我准备好了。” 　　推开这扇门，象征着正式迎接她的新生活。 　　菲奥娜在门锁处按下指纹，房间门缓缓打开。 　　与基地的冷色调不同，门后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宛如梦幻童话，是她的第一印象。 　　房间的主色调粉白交织，既保留了托尼的想法，佩珀也努力地通过白色的巧妙运用来冲淡大面积粉色带来的视觉疲劳。 　　卧室部分，基本是按照托尼的构思设计的。能躺下五个人的公主床，柔软舒适的沙发，各种各样可爱造型的玩偶摆件，一大片白墙留给放映机。 　　还有一张只摆放了绿植的桌子和许多小柜子，等待菲奥娜慢慢将它们填满。 　　其他区域，佩珀就没有再管他的想法了。书房、洗手间、衣帽间等地基本采用现代简约风格，在连接处有一定的设计作为过渡。 　　托尼还问她为什么，差点将佩珀气死。 　　拜托，真的会有人喜欢粉色的马桶和粉色的书桌吗？她不相信。 　　托尼还询问了菲奥娜的意见：“这些你觉得可以吗？动工的时间比较匆忙，如果你希望都和卧室的风格保持一致，我们可以再改。” 　　菲奥娜想象了一下，自己在洗澡时还有面对一个布。 　　娃娃的场景，还是果断地摇头了。 　　“这样就挺好的，佩珀安排得很用心。” 　　既能让她立刻入住，又给她保留了很多个人发挥空间。让菲奥娜能感觉到，自己不是客人，而是要亲自布置屋子的主人。 　　还未见过面，她的心里就对佩珀充满了好感。 　　托尼耸肩：“好吧，你喜欢最重要。” 　　钢铁侠的精心设计，竟然无人理解。 　　这就是怀才不遇的感觉吗，太可惜了。 　　他们又走回了卧室，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托尼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菲奥娜，“这是给你准备的手机。” 　　接着，他又拿出一张银行卡，“平常买东西就刷它，密码是911216。” 　　菲奥娜想要拒绝，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托尼将银行卡强硬地塞到手里。 　　“亲爱的，我知道你有那些亮晶晶的玩意，还不缺钱。那你能满足一下我作为父亲的成就感吗？” 　　好吧，他都这样说了，菲奥娜还是收下了这张卡。 　　“我每个月都会查看账单。”托尼特别提醒她，“你一定得刷。要是找不到花钱的地方，我挑一些品牌，安排柜员送新品上门。总之，你得买点什么。” 　　有钱人的生活爱好都是这么奇怪的吗？ 　　她的三哥，韦恩少总德雷克先生，也会定期查她银行卡的余额。要是花得少了，还会追问她为什么。 　　仿佛不花掉那些钱，他就没有再去赚钱的动力了。 　　菲奥娜点头，她对于怎么在月底快速花出去一笔合理的钱很有经验。 　　托尼再次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 　　“给你留点个人时间吧，造型师会在一个小时后上门。房间只有报警器，所有区域都是没有监控设备的。” 　　在医院时他就说过，监控她，那是最后一次。 　　菲奥娜是他的孩子，不是他们关押的犯人。 　　此时的菲奥娜还不知道，托尼为了这件事情下了多大的决心。她懵懂地点头，跟随在托尼身后，将他送到房间门口。 　　临别前，托尼给了她一个拥抱。 　　“菲奥娜，你已经拥有新的生活，新的身份了。将以前的所有不愉快都忘掉吧。” 　　“我会让你做全世界最快乐的姑娘。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你也得一起努力才行。” 　　托尼的怀抱，是男士香水味的。 　　他是什么时候喷的？菲奥娜有些迷糊。 　　但是特别好闻。 　　她很喜欢。 　　—— 　　另一处世界线，哥谭。 　　卡洛琳正躺在家庭影院的沙发上吃着爆米花，看一部有些年代的经典老片。 　　她的弟弟达米安挤在旁边，不停地念叨最近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真正的战士，要在战火的千锤百炼中得到成长。 　　卡洛琳没有回应，只是将甜甜的爆米花塞进他嘴里。 　　此时，她的脑子里响起一声叮。 　　“哎呀，应该是菲奥娜给我发信息了。” 　　她从慵懒的状态中坐直，也给自己调出一个全息页面方便阅读。 　　达米安凑上来问：“就是你那个任务对象，平行世界的韦恩家的孩子？” 　　“是的，在那边还有另一个你呢。” 　　“呵，那他的实力肯定不如我。” 　　卡洛琳不想理会他。她先查看信息，菲奥娜发送过来的还是一篇长邮件。 　　【卡洛琳，下午好。非常感谢你给我留下的宝石，以及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能够拥有新生活的感觉很棒，我确实喜欢这个世界。 　　很幸运地，我被本世界的超级英雄收养了，这距离我成为一个英雄的任务又进了一步。 　　虽然现在提起这个词，我觉得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遥远，心里也没有底气，但我会继续努力的。 　　和你汇报一下进度，我目前已经升到了2级，但仍然还不太了解升级的原理。 　　在施法上我也做得不好，准头非常差，完全不像是蝙蝠侠的孩子——他们闭着眼都能扔飞镖。也许你也可以，只有我做不到。 　　我想，我还需要非常刻苦的训练，就像我的兄弟们平时做得那样。可能提起来很怪，谁会喜欢辛苦呢，但我竟然异常兴奋。 　　这意味着我也和他们一样了，在未来，也许是很久很久的未来，我也会成为一个英雄，而不是只会添麻烦的累赘。 　　卡洛琳，这一点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我过去做梦都不敢这么想。谢谢你。 　　是你拯救了我，无论从哪种意义上。 　　另外，全息投影的页面让我在使用时不太方便，因为需要用手去点，在别人眼里会很奇怪。 　　我正在尝试用意念去操作，这很艰难，几乎把我累得满头大汗。但幸好，目前有点进步。 　　除了关于能力上的问题，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我不知道你是否和复仇者联盟的成员有过接触，但回忆起上次我们见面时你说过的话，我想你应该对他们还算熟悉。 　　收养我的人是钢铁侠，我很惊讶于他竟然与父亲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卡洛琳，这是你的安排吗？ 　　但，钢铁侠的性格与父亲又截然不同。无论是否穿上战甲，他的性格始终如一，这是我在网络上查询到的。 　　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善意和关怀，这份关心让有所保留的我很是惭愧。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能对复仇者联盟说出我的真实来历吗？如果我将实情和盘托出，会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我也想过要隐藏，但钢铁侠和美国队长已经知道了我的能力。 　　在他们眼里，我大概是同时拥有治疗和空间异能。很抱歉我这么早就暴露了，希望这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否拜托你去一趟哥谭，悄悄地将艾伦救出来。 　　我知道他的遭遇一定很不好，然而我的心中没有任何对他的怨恨，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格蕾丝已经不在了，拥有新生活的却是我。如果她唯一的亲人还在因为我而受苦，我的良心只会饱受折磨。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我的二哥，杰森的忌日就快要到了。 　　也许我此生都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至少在今年，麻烦你在他的墓前送上一枝花。 　　我真的很想他。 　　如果我的家人一切安好，也希望你能在回信时顺便告诉我。 　　最后，为你送上我最诚挚的祝愿。你帮助了我太多太多，我不太擅长说华丽的辞藻，只能请你在需要我时务必开口。祝你万事胜意，和你的家人生活幸福。】 　　“哇……” 　　卡洛琳感慨道，“她真是我见过最善良温柔的姑娘。谁会拜托别人营救杀死自己的凶手？只有她。” 　　达米安却持有不同意见：“这不是善良，这是愚蠢！而且，她只考虑自己的良心，如果你去帮她将艾伦救出来，你觉得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心里能好过吗？” 　　卡洛琳一边编辑着给菲奥娜的回复，一边说： 　　“那他又不是我父亲，我管他呢。而且那个蝙蝠侠本来就做得不对，是不是全时空的蝙蝠侠都是这个样子？幸好我是从小养在母亲身边的，不然可能我也要变成另一个菲奥娜了。” 　　达米安正无语时，卡洛琳的父亲走了进来。 　　他在房门上敲了敲，“我仿佛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卡洛琳立刻坐好：“你听错了，父亲。我在说的是平行世界呢。” 　　“那我能为平行世界的自己说句话吗？”布鲁斯一直都对卡洛琳的这项行为极不认同，“你不应该直接将那个孩子带走，他会崩溃的。” 　　这个他，指的就是菲奥娜的父亲。 　　“那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在原世界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且，我又不是不能将她送回去了，只是时机未到。” 　　又是时机未到，布鲁斯最不喜欢神秘侧这些东西。 　　作为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他几乎能设身处地感受到他会有多伤心。 　　虽然他也不理解，怎么能把孩子养成那样？ 　　他自己养的……也不算好，但至少还行呀。 　　“你可以将她带到这里，我会代为照顾。为什么要送去另一个钢铁侠那边？她姓韦恩。” 　　卡洛琳和达米安同时看向他。 　　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的蝙蝠侠，都有相同的特点。 　　养不好孩子又爱养，真是人菜瘾大。 　　卡洛琳果断回避了他的视线，并在达米安的脑壳上敲了一下。 　　“你不是总说想要真正的战斗吗？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我带你去一趟菲奥娜的原世界，保证够真实、够刺激。” 　　达米安看一眼他的父亲，小声道：“是去将她父亲揍一顿吗？” 　　这样不太好，但他，想试试。 　　单纯地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揍过蝙蝠侠而已。 　　明明不是在说自己，但门口的布鲁斯拳头硬了。 　　卡洛琳赶紧纠正他：“当然不是去做这种事，那可是蝙蝠侠……是去中东，去刺客联盟！那里的地形和环境你最熟，我需要你的帮助。” 　　布鲁斯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们：“你们要去做什么？” 　　“一点小事。菲奥娜提醒我了，按照时间点，现在我应该去抢救杰森的脑子。” 第21章 奶油 　　这对于菲奥娜来说, 大概会是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因为……她穿着作价昂贵的手工礼服裙，刚走进派对现场时，就被迎面而来的奶油炮糊了一脸。 　　这, 不是她想象中的开场环节。 　　反应最快的史蒂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 并抽出桌上的几张纸巾帮她擦拭。 　　又被抢先一步的托尼只能狠狠地瞪向罪魁祸首——准头很不错的鹰眼克林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克林特欲哭无泪, 谁知道这玩意轻轻碰一下就发射了？正好，菲奥娜又在此时走了进来。 　　“没事吧？”史蒂夫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有没有被冲击力伤到？” 　　菲奥娜摇头, 其实没什么事。这一团奶油并没有很多，只是…… 　　造型师为她精心化的妆, 基本算是废了。 　　格外心虚的克林特向她道歉：“真对不起, 菲奥娜。这个奶油炮, 我也是第一次玩。” 　　本来, 这应该是用在最后环节的。谁知道他就是上手摸一摸，就不小心碰到开关了。 　　“没关系的。”菲奥娜克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 调侃道，“你果然打得很准, 不愧是鹰眼。” 　　一个小玩笑很快就消解了在场的尴尬，也将菲奥娜从不知如何说第一句话的焦虑中解救出来。 　　太好了，这样就不用做自我介绍了。 　　克林特举双手投降：“可别再夸我了。你看, 你父亲的脸都要黑了。” 　　“废话，我给你脸上糊点奶油试试？” 　　托尼本来都策划好了, 等菲奥娜一进门的时候，应该会有花瓣慢慢地洒下来。他再牵着她的手，为她一个个介绍复联成员。 　　现在, 他藏在手心里的花瓣控制器一下变得很多余。 　　其实也不是不能洒, 但队长还站在她旁边呢。 　　这时候有花瓣落下来, 像什么样子？ 　　新婚……他呸！ 　　他才不会让女儿被队长占便宜呢，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删掉。 　　“那就罚他结束后打扫卫生，大家觉得怎么样？”娜塔莎适时开口解围，“克林特，你是该长点记性了。” 　　“我看可以。”班纳博士表示赞同，“上次他就泼了一杯咖啡在我电脑上，差点毁了我的资料。” 　　克林特大声喊冤：“讲道理，是博士你将电脑放在了咖啡机旁边！” 　　好热闹呀。 　　伙伴之间的小争执，是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菲奥娜问身边的史蒂夫：“你们平时的气氛，都是这么……活泼的吗？” 　　“今天有你在，他们算是收敛的。”史蒂夫毫无同僚友爱地揭开了他们的底，“基地里就没有安静的时候。” 　　最会叽叽喳喳的是克林特，托尼的话也多。娜塔莎很少主动挑起话题，但只要她愿意，其他人会不知不觉陪她聊到世界尽头。 　　就连原本醉心科研的班纳博士，都在他们的影响下越来越爱说话了。 　　“嘿，你们别在那吵了，今天的主角是我女儿。” 　　托尼最终还是将花瓣控制器塞进了口袋，并对史蒂夫说，“队长，你能让一下吗？挡住菲奥娜走向我的路了。” 　　史蒂夫不理解，他的身体是有一道墙那么宽吗？ 　　还挡住菲奥娜的路，说得好像她刚才真的想走过去似的。 　　不过他还是侧开了身，给菲奥娜留出了直走的空间。 　　她提着裙子对他说：“那我过去啦。” 　　“去吧，托尼在等你。” 　　他替她擦拭鼻尖的最后一点奶油印，目送着她离开。 　　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扑棱着 　　翅膀飞向她的父亲。 　　光看她的背影，就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史蒂夫轻轻勾起嘴角。 　　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现场的气氛早就被炒热，让菲奥娜格外紧张的介绍环节很轻松地就过去了。 　　托尼极力煽动她拿起奶油炮，还给克林特一下，把鹰眼吓得到处乱窜。 　　娜塔莎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拿出手机录视频。班纳博士则推着眼睛表示，如果克林特再跑，那就让浩克出来抓住他。 　　就连队长，就更过分了——他在提前准备给鹰眼擦脸用的纸巾。 　　“这样不好吧？”菲奥娜小声地对身边的托尼说，“其实克林特也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开心嘛。” 　　托尼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家伙皮糙肉厚，挨一下奶油炮不算什么。” 　　那……既然这样。 　　菲奥娜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她抱着奶油炮的手跃跃欲试：“可是我准头很差，容易打偏耶。” 　　“这都不算事，甜心。”娜塔莎对她微微一笑，冲着克林特招手，“听到了吗？你自觉点站近些啊。” 　　克林特：？ 　　克林特：？？ 　　不是吧？ 　　挨打就算了，还要自己把脸伸过去？ 　　就真的一点尊严都不能留给他吗，凄凄惨惨戚戚。 　　他在班纳博士的注视，和队长的延伸催促下，悲壮地站在了菲奥娜前方两米处，并宛如英勇就义般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一团奶油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哎呀，没打准……” 　　菲奥娜尴尬地快要脚趾抠地。就这么点距离，这么大个目标，她怎么又打偏了？ 　　而且，还是在人均精通瞄准的复仇者联盟面前。 　　太丢脸了。 　　“那就再打一遍，没关系的。” 　　娜塔莎温柔地鼓励她，“我第一次拿木仓时也总是射不准，人都有成长的过程。” 　　这真的是很暖心的话。 　　如果练习对象不是活人。 　　克林特感觉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他累了，毁灭吧。 　　“还是不要这样。”菲奥娜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克林特也只打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 　　克林特：！ 　　呜呜呜，菲奥娜是哪里来的小天使，她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不像他的这些同僚，一个个心都是黑的。 　　他感动地眼泪汪汪：“菲奥娜，你放心吧，托尼都和我说了。以后你的瞄准课程就包在我身上，我绝对能把你培养成才。” 　　菲奥娜害羞地低下头：“不用说得这么夸张，能命中人体这么大的目标就够了。” 　　“那怎么行，我鹰眼的学生这点准度可不够。”克林特拍着胸膛，“起码教到你能在十米内命中眼睛大小的物体。” 　　这……好难呀。 　　菲奥娜下意识想要退缩，她一点都不聪明，又没什么天赋，肯定学不好的吧。 　　但她发现在场的其他人，谁都没有觉得这个目标太高了，她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卡洛琳给她的任务是成为一个英雄，那她也应该以和他们相同的标准要求自己。 　　而且，瞄准这件事，是她最应该学会的。 　　是她本该精通，却没能掌握的家族技能啊。 　　她鼓足勇气，下定决心道：“好吧，那就拜托你了，我会好好学的。” 　　“嗯，这样就对了。”克林特点头表示满意，“在你成年前，我们肯定能达成这个目标。” 　　复仇者们对于菲奥娜的观察时限，都不约而同地定在了等。 　　她成年。四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们深入了解这个孩子的心性，也能将她培养得更好。 　　无论将来她想成为复仇者，还是做一个普通人，都要等到她长大后再做选择。 　　闹哄哄的报仇环节过去后，他们为菲奥娜准备的礼物终于能够拿上来了。 　　克林特送的玩偶被托尼吐槽最没创意，但菲奥娜还是很珍惜地将它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脸颊和它蹭蹭。 　　非常柔软亲肤的毛绒绒，克林特选得很用心。 　　班纳博士的礼物换成了一个镶嵌有特殊装置的水晶发卡，按下开关可以发射声波。应付一些地痞流氓时，还是很有用的。 　　“在学校里就戴着这个。既不显眼，也不怕别人欺负你。” 　　以菲奥娜柔柔弱弱的外表，确实很容易成为校园暴力的发生对象。 　　班纳博士的细心得到了其他人的称赞，托尼虽然不服气，却也别扭地表示多谢他想到了这方面的问题。 　　毕竟，他暂时还不想对外公开菲奥娜的身份。 　　过多曝光对孩子的成长不是好事，尽管他自己是个无比高调的人，但菲奥娜的性格不适合生活在聚光灯下。 　　“我准备的和博士差不多，都是能够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 　　娜塔莎递上一个粉红色的礼物盒，还系上了白色的缎带。 　　也许是一个小型报警器，或者防狼喷雾？ 　　菲奥娜打开盒子，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把手木仓。 　　这……这能算差不多吗。 　　是太低估手木仓，还是太高看发卡了。 　　她还带着一丝侥幸：“是用来吓唬人的模型吗？” 　　“当然是真木仓。”娜塔莎拨开垫着的干草，“这下面还有子弹。我猜你是零基础，所以先从装弹学起。” 　　零基础都不足以形容菲奥娜对手木仓的关系。 　　在韦恩家，这是绝对不可以出现的东西。 　　看她面露难色，娜塔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不要看到手木仓就联想到杀人，它只是一个工具。要如何使用它，全取决于你自己。我想教你使用它，因为待在我们身边，你总有用到它的时候。” 　　她的这番话，可以说是相当直白了。 　　这是黑寡妇对菲奥娜的一道考验。 　　在菲奥娜来到纽约之前，队长就和娜塔莎沟通过如何教育她的问题。出乎史蒂夫的意料，娜塔莎竟然很支持他的想法。 　　其实这很好理解，同为女性，她太明白这个世界对女人外貌的刻板印象了。 　　菲奥娜长着一张完全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脸，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地被激发出保护欲。 　　但与此同时，她也非常容易被轻视。人们会畏惧长相可怖的食人花，谁也不会相信一朵娇嫩的玫瑰也有制敌的能力。 　　可是，凭什么呢？没有谁天生就是观赏花，菲奥娜的人生规划只能由她自己决定。 　　当想要摘下玫瑰花瓣的人被刺扎伤，他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偏见有多么愚蠢。 　　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菲奥娜愿意迈出这一步。 　　她得让自己长出刺。 　　他们可以为她指引方向，可以牵着她的手，可以温柔地给她鼓励，但谁也不能替她抬起腿。 　　如果她不愿意，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也许就像托尼说的，将她密不透风的保护在后勤线上—— 　　“我会努力学的。” 　　菲奥娜郑重地拿起它，与左手还抱着的毛绒玩偶一起。 　　在场的其余人都能看到，她的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 　　也许是兴奋，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害怕。 　　但她握紧了手木仓，没有松开手。 　　“我可能会学得很慢，但我会认真学下去。因为、因为……” 　　她不好意思将后面那句话说出口。 　　因为她真的很想站在他们身边。 第22章 单独 　　好吧, 既然她想学。 　　托尼将快到嘴边的反对又咽了回去。 　　所以，还是如同队长说的那样，其实菲奥娜也会向往前线的战斗？她不需要干掉多少敌人, 至少要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那样会很危险的, 托尼在心中叹息。 　　站在父亲的立场，当然会把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尊重别人的想法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懂, 做不到的原因却很复杂。 　　如果有给孩子遮风挡雨的能力，为什么还要让她顶着风雨前行。 　　菲奥娜对情绪的感知力是很敏锐的。在发现托尼好像不太开心后，她几乎是瞬间就从喜悦中冷却下来。 　　她犹犹豫豫地将手木仓放回盒子里, 悄悄转过头去观察托尼的脸色。 　　她自以为做得隐秘, 而这套动作在复联眼里就像是开了慢倍速播放，每一帧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史蒂夫在后面推了托尼一下,“菲奥娜在等你告诉她, 这把木仓应该放在哪。它可不能一直被装在礼物盒里。” 　　“啊……” 　　托尼也反应过来，急忙接话：“等会你就将它带回房间，还记得我带你看过的房间保险箱位置吗？” 　　菲奥娜点头：“我记得。” 　　她的视线仍然飘忽不定，整个人的气场都冷了下来。 　　托尼收到了在场所有人, 除了他本人和菲奥娜以外的谴责目光。 　　他都能读懂那些眼神的含义—— 　　“果然，让托尼来当爹就是不行。” 　　怎么可能, 他只是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这不过是一个偶然的小失误罢了。 　　托尼走过去，拿起这把木仓打量了下, 还表现出嫌弃的样子。 　　“娜塔莎，你就用这种东西来打发我女儿？斯塔克工业停产武器前，用边角料加工的东西都比这个好。” 　　被点名的娜塔莎无奈道：“斯塔克先生, 把你的大款气质先收一收。你不会不知道, 什么叫做最合适的武器吧。那些东西再厉害, 零基础能上手吗？” 　　到时不小心弄出点意外来，托尼肯定能心疼死。 　　托尼也只是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没有继续与娜塔莎争论。他将手木仓放回盒子里，又摸摸菲奥娜的头。 　　“先凑合着用，等学会了我再换更好的给你。” 　　上次摸她的头她好像很开心，这次也表现得有些欣喜。 　　难道菲奥娜的头顶是隐藏的快乐机关吗，托尼的手都不舍得挪开了。 　　菲奥娜抬起头，似乎在确认他的话。 　　视线相接时，她仿佛撞进了一片焦糖色的甜蜜海洋。 　　托尼带着笑意在看她。 　　他没有生气。 　　菲奥娜如释重负，将盒子往自己怀中的方向抱得更近了些。 　　她终于又笑了：“嗯，谢谢托尼，我会努力学的！” 　　这孩子，真是…… 　　在复联成员的注视下，她的情绪变化自然无所遁形。如果换成没那么细心的家长，恐怕真的会错过她的牺牲。 　　如果没人发现，她也许就会将这个礼物退回去。 　　尽管她很不舍得，但她就是这么懂事乖巧，会看脸色，从不让人操心。 　　这样活着，不会很辛苦吗。 　　大家都沉浸在对她的怜惜，在菲奥娜还未发现不对劲之前，娜塔莎及时打破了即将陷入沉默的氛围。 　　“队长，你给我们的小甜心准备了什么？怎么藏藏掖掖的，我下午问你都不愿意说。” 　　“哦呦，队长都会玩神秘了？” 　　克林特立刻捧哏，“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被起哄的史蒂夫两手空空，桌子上。 　　也没有其他的礼物盒了。他唯一能放东西的地方，就只剩他的口袋。 　　托尼冷不丁地插话：“快点，压台的高光是属于我的。别想耍心机。” 　　史蒂夫已经插进口袋的手突然一顿。 　　既然他这么说。 　　“那就让你压台吧，你可以开始了。” 　　托尼：“那你呢，难道你没准备？” 　　他说队长经济上有点困难只是随口胡诌的，该不会他真的…… 　　不应该啊，神盾局就算是申请破产结算，都不可能少发队长一分钱。 　　“不，我当然准备了。” 　　史蒂夫指向自己的右口袋，“我想单独送给菲奥娜，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 　　在如何快速让钢铁侠生气这门学问上，史蒂夫显然功夫到家。 　　托尼的头发都快炸起来了：“不许你搞特殊，联盟要站在统一战线，我都没准备单独送！” 　　史蒂夫眉毛一挑：“托尼，你不知道秘密这个词如何拼写吗？你该学会尊重菲奥娜的个人隐私了。” 　　什么嘛，不就是送个礼物，有必要用这么模糊不清的词语来形容吗？ 　　托尼气哼哼地说：“那我也要单独送，这也是我和菲奥娜的秘密！” 　　其他三人看热闹津津有味，当事人菲奥娜一脸懵。 　　哪来这么多秘密，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过，她给大家准备的礼物现在就可以公开。 　　她将手放到背后，再伸回前面时，手中已经多了四个带有蔷薇花纹的小袋子。 　　这还是知道了她的打算后，卡洛琳大方赠送给她九十九个。 　　大概是用料很精致很贵吧，她还特意嘱咐用完要回收，不要轻易送人。只有复仇者联盟的成员，才可以给。 　　“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菲奥娜害羞地依次递上，轮到队长时，她特意递出了份量最多的那个。 　　幸好她提前做了记号。明明有一个装得最多，这些袋子拿在手上的重量竟然几乎没有差别，真神奇。 　　最先拆开的是克林特，他哇地一声叫了出来。 　　“好漂亮的宝石啊。菲奥娜，你家里是挖矿的吗？” 　　这，不是她家人给的。严格来说，她和卡洛琳一点关系都没有，连同父异母都算不上。 　　菲奥娜的低头思考在别人眼里就变成了为往事伤神。托尼真想拿胶带把克林特的嘴给封上，为什么要去问菲奥娜以前的事情？ 　　她以前要是过得开心，能变成现在这样吗。 　　“斯塔克国际确实有些矿产。” 　　托尼超级大声地替她回答，“菲奥娜，以后说我们家是挖矿的也可以。” 　　托尼是在帮她解围，菲奥娜听出来了。 　　这种被人特意关心着、牵挂着、设身处地为她考虑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当别人问起她的家庭时，其实她不止有一个答案。 　　她和托尼，也有一个家。 　　她笑了笑：“嗯，好的。” 　　“这个种类的宝石我没见过诶。” 　　班纳博士已经恨不得现场搬出一台显微镜了。在大家的共识中，菲奥娜是来自很偏僻的地方，甚至是其他星球，那么从她手里拿出来的东西，就有可能是地球上没有的新玩意。 　　博士兴奋地说：“菲奥娜，我能研究一下它的构造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做一些切割的话。” 　　菲奥娜点头：“当然，班纳博士。这已经属于你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种情况她早就预料到了，并提前和卡洛琳报备过。她说，随便让他们查。 　　所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被她特意关照的史蒂夫 　　并没有表现出对宝石的喜爱。他只是打开看了一眼，拿出一颗在灯光下看看，就又放了回去，收紧了袋子。 　　他不太喜欢啊。 　　菲奥娜有些失望。 　　心虚的托尼赶紧挑起新话题：“我的礼物还在做吗？” 　　被提问到的菲奥娜紧张地将头发撩到耳后，“可能，没那么快。” 　　要拜托V?I?S?瞒着托尼，将原材料准备好也需要时间。 　　在她做造型的间隙，她的手指都快磨红了，但手工制作速度太受限。 　　“没关系，我不着急。” 　　托尼体贴地表示：“慢慢来，我可以等，你单独送给我吧。” 　　他想到这一点后，又得意洋洋地对史蒂夫说；“现在我和菲奥娜有两个秘密了，比你多！” 　　史蒂夫微笑不语。 　　论数量，他们只是打平。可是他的秘密更早，而且是永远不会被公开的那种。 　　所以，托尼是比不过他的。 　　“为什么你又要搞特殊。”克林特幽怨地看着托尼，“刚才明明是你说，联盟要站在统一战线。” 　　托尼理直气壮：“因为我是她父亲，这个理由够了吗？” 　　克林特心里是不同意的。在他看来，菲奥娜又不是托尼一个人的孩子。 　　当时说好了，她是复联一起养的，他们都算是他的监护人。只是钢铁侠是（即将）受到法律承认的那个。 　　但在复联金主的注视下，要由他支付天价战损的克林特还是闭上了嘴。 　　算了，他是法定监护人，给他一点点特权也无妨。 　　此时，娜塔莎发现这个看起来就格外贵气的小袋子似乎另有玄机。 　　好像她将宝石全部拿出来后，袋子的重量没有发生改变？ 　　她不动声色地又将宝石全部放回去，再掂一掂，手感完全没有变化。 　　这不是几毫克的参差。正常人都能感觉到的重量变化，在黑寡妇手里不可能出错。 　　是她的空间异能吗？ 　　这倒是个很不错的能力，这样的小袋子对特工来说太有用了。 　　娜塔莎环顾四周，其他人好像都没发觉。 　　行吧，看来她也即将和菲奥娜拥有一个秘密了。 第23章 游戏 　　由于托尼和史蒂夫都想要特殊待遇, 交换礼物的环节就这样结束了。 　　克林特还在嚷嚷：“菲奥娜，等你收到礼物后要告诉我们啊。不能助长他们这种胡乱攀比的风气！” 　　还搞起小秘密来了，这种行为是很影响团队内部团结的。他, 正义的鹰眼，必须要阻止这一切。 　　可惜没有人响应他, 只有克林特一个人孤独地呐喊。 　　准备搞特殊的那两人自不必说, 娜塔莎微笑不语, 班纳博士一向不参与这些事。 　　菲奥娜微红着脸，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知道自己肯定经常被别人讨论, 但被当面卷入话题中心的次数还是很少。 　　史蒂夫笑着圆场：“差不多行了，不是还有游戏环节吗。” 　　他转过头去问菲奥娜,“飞行棋和狼人杀，你想玩哪一个？” 　　狼人杀, 韦恩家也经常玩的。 　　菲奥娜没什么游戏体验。如果他们不故意放水的话，她的胜败都取决于队友发挥的怎么样。 　　只有一个例外——如果是达米安和她都抽到狼牌，那不管第三第四个人是谁, 狼队基本必输无疑, 蝙蝠侠也带不动。 　　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被称为韦恩家未解之谜。 　　“飞行棋吧。”她说,“我玩狼人杀很差的, 全靠队友带飞。” 　　托尼跃跃欲试：“我带你, 我狼人杀玩的可好了！” 　　众人都对他投向了不敢相信的目光，说这话的人竟然是钢铁侠。 　　开玩笑, 他们这里玩得最菜的就是他。 　　“身份牌是随机发的哦, 托尼。”娜塔莎委婉地劝他打消这个可怕的主意,“万一你和菲奥娜被分配到不同阵营怎么办。今天的主角是菲奥娜, 我们还是陪她玩飞行棋吧。” 　　克林特帮腔：“你不是买了一张超大的飞行棋地图毯吗, 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了。” 　　“好吧，那就飞行棋。” 　　托尼最终还是遗憾放弃了狼人杀的想法，不过他表示可以带着菲奥娜线上玩。 　　不知内情的菲奥娜欢快地点头答应，还立刻拿出手机下载了相关软件。 　　在后来，托尼并没有成功地在女儿面前树立无所不能的父亲形象，反而被菲奥娜带飞了。 　　听着她流利的表达，严谨的逻辑，让房间内其他人甘拜下风的分析，这叫玩得很差吗？ 　　菲奥娜每次被人叫大佬的时候，都会很诚恳地表示，其实她玩得很菜，是以前一起玩的朋友们之间水平最差的一个。 　　明明她说的就是实话，为什么总有人说她是什么，凡尔赛？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时间线拉回现在，菲奥娜心情复杂地发现，她的飞行棋玩得比狼人杀还要差。 　　狼人杀，她至少还有一次发言机会。可是这个飞行棋，她转不到六就根本没有参与感啊。 　　克林特的一个棋子都快绕场一周了，她的四颗棋子还全部待在原地，这合理吗。 　　他们用的是实物大骰子，V?I?S?就算想帮她作弊，都没办法。 　　菲奥娜：她怀疑老天在针对她，并掌握了证据。 　　再次轮到菲欧娜投骰子时，没有参与本局游戏的史蒂夫走了过来。 　　“我帮你投吧，就算是我们两个一起玩的，好吗？” 　　原本都想在地面磁力上做些手脚的托尼：？ 　　又被队长抢先了，就很气。 　　原本陷入僵局的菲奥娜松了口气，立刻将怀中的骰子递给了史蒂夫。 　　太好了，终于不用再丢了。 　　“加油。”她轻声给他鼓舞助威，“我们还有希望能赢吗？” 　　开局落后太多，菲奥娜也只是随口 　　问问。 　　史蒂夫却说：“当然，离决胜局还远着呢。飞行棋这种东西，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谁是赢家。” 　　似乎是为了印证队长所说的话，菲奥娜的蓝色棋子真的时来运转了。 　　在连续丢出三个六，将三颗棋子都送上出发位后，菲奥娜的眼睛都快黏在史蒂夫的手上了。 　　他到底是怎么投的，为什么自己就投不出来？ 　　“你这是在帮菲奥娜作弊呀，队长。” 　　克林特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调侃他道，“哎哟，没想到道德标杆也有走捷径的一天——” 　　“这不是作弊，这是抹平操作差距。”史蒂夫义正言辞的表示，“飞行棋是随机游戏，是你们的用力方式先破坏了游戏公平。” 　　连摇普通的小骰子都能控制停在哪一面的特工，想要让这种大骰子在某一面落地，实在是太简单了。 　　菲奥娜是羊入狼坑，不知道这些人各个都是开挂的。 　　好吧，除了真的在随机投掷的托尼。 　　“你们要这样玩就没意思了！” 　　钢铁侠立刻嚷开了，“V.I.S，复盘这一局，我们换到线上操作。” 　　他趁机对菲奥娜说：“没事，换到线上就没人能作弊了。队长投的就留给队长吧，你和我一队？” 　　菲奥娜看一眼托尼，再看一下自己辛苦摆上出发位的蓝色棋子。 　　说实话，有点舍不得呢…… 　　托尼说过，表达自己的意见是很重要的。他应该也会同意吧。 　　她摇头拒绝：“还是算了，我觉得蓝色棋子挺好的。” 　　争夺菲奥娜关注失败，孤独的老父亲只能独自咽下伤心的泪水。 　　队长这个狐狸精（划掉） 　　托尼没有对她的决定表示赞同，反而看起来还有些失落…… 　　菲奥娜又将她的不安写在脸上了。 　　“你不需要这么关注他的情绪，菲奥娜。” 　　史蒂夫在她想要改口前叫住了她，“你知道吗，这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如果你将它看得很重，我们才会跟着难受。” 　　菲奥娜的十根手指交错着：“是我太小题大做了吗？” 　　她真的很习惯从自己的身上找错误，史蒂夫叹气。 　　“其实，你可以不必下意识就对自己使用带有贬义的形容。换种说法，是你那无处安放的敏锐观察力成为了你的负担。” 第24章 当年 　　菲奥娜的眼神依然充满了迷茫。 　　史蒂夫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显然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 　　如果他们聊得太久，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关注，对菲奥娜来说会是一种压力。 　　慢慢来吧。 　　V?I?S?布置的全息投影棋盘一比一覆盖了飞行棋毯, 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略显笨重的实物棋子挪到十米外的地方。 　　史蒂夫一下抱起了两个，冲着菲奥娜扭头： 　　“我们一人一半，帮我一起拿过来好吗。” 　　克林特不解地问他旁边的娜塔莎：“他顺手叠上去就好了呀？而且他不应该多拿点吗。” 　　就菲奥娜瘦弱的小身板, 虽然棋子并不重, 但体积大呀。 　　“你就当他拿不动吧。” 　　娜塔莎拍拍他的肩膀，“队长也会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 　　或者说，菲奥娜也需要有帮助别人的机会。 　　被叫到的菲奥娜立即行动起来。她本来想像史蒂夫那样两个叠在一起拿走, 可是这样会影响她走路的视线。 　　她还是放下了一个, 在运走一个棋子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拿另外一个。 　　“队长, 你为什么要让她跑两趟？” 　　之前在专心设置全息投影, 现在才抬起头的托尼不太高兴： 　　“她身体不好，你就不会多照顾下吗？” 　　虽然路程不远, 东西也不重, 但史蒂夫顺手就能全做完的事，何必还要多付出一个劳动力。 　　“没关系，托尼。”菲奥娜急忙为队长说话，“我能拿的，这个很轻。” 　　“因为我们是同一组, 共同分担点任务是合理的。”史蒂夫做出了他的解释,“对吧, 菲奥娜？” 　　菲奥娜认真点头。没错, 是这样的。 　　……行吧。 　　真就队长说什么都对呗, 托尼酸溜溜地想。 　　其实他也能明白队长的意思, 但他至少可以拿三个啊？ 　　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体力参差，让队长承担更多也合情合理吧。 　　算了，这点小事情纠结起来没意思。 　　起码—— 　　他看着菲奥娜颇有成就感的样子，还有几分傻里傻气的。 　　傻姑娘，不就和队长一起搬了两个棋子，至于吗？ 　　不过，她高兴就好了。 　　—— 　　哥谭，韦恩大厦。 　　下午四点的正常上班时间，德雷克总裁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处理着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 　　他的手机闹钟响起。提姆按掉闹铃，习惯性地想要打开通讯录时，手指动作突然一顿。 　　在经过片刻的犹豫后，他还是点开了另一个号码，给迪克发了短信。 　　【今天是本月的最后一个周五。】 　　那边回复的很快，“我会回家吃饭。工作辛苦了，提宝。” 　　【有没有她的消息，B的情绪还好吗？】 　　……两个问题的答案都不太好。 　　菲奥娜至今下落不明，谁都能看出布鲁斯的心情很糟糕。 　　此时，总裁助理打进一通内线电话。 　　提姆按下通话键。 　　“德雷克先生……，有一位女士想要见你。” 　　是什么人，会让他的助理感觉到为难。 　　“我下午没空，让她走正常预约流程。” 　　“额，我和她说过了。可是这位女士态度很坚持，而且她的身份有点特殊，我认为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范围，所以只能抱歉打扰你。” 　　提姆眉头皱起。 　　“她是谁？” 　　“是埃米莉?奥兰女士。” 　　……真是个 　　意料之内的结果。 　　提姆觉得自己都有些生理性恶心了。 　　他当然可以拒绝这位女士的来访，因为他们的谈话必定会不欢而散。但如果他拒绝了，埃米莉很有可能就会去找布鲁斯。 　　作为菲奥娜的亲姨妈，她在惹人嫌的方面真是做到了极致。 　　即使布鲁斯可以干脆利落地让她滚，但只要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就已经足够掀起一些痛苦的回忆了。 　　提姆一边通知助理让她进来，一边在心中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快速又有成效地打发走她。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五彩斑斓的衣服，恨不得把色谱表披在身上的女性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还染了一头刺激人眼球的发色，似乎是希望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 　　“德雷克先生，好久不见了。” 　　她摘下墨镜，露出画着夸张眼影的脸，“我这次来呢，是想接菲奥娜的遗体回家。” 　　提姆面色不变：“你可真是一个关心她的好姨妈。” 　　菲奥娜对外的状态一直是休学在家。这才过去一个月，奥兰就盼着她死了。 　　而且，还穿成这样，来接什么遗体？ 　　“过奖了，年轻人。” 　　埃米莉丝毫不介意提姆对她的冷漠，她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 　　“姐姐的坟墓旁边空置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让菲奥娜埋下去了。你应该成全我，上帝都会为她们的母女重逢而感到喜悦的。” 　　如果真有上帝，那他应该将你送入地狱。 　　姆还是没有讲这句话说出口。 　　“你的玩笑有点开过头了，奥兰女士。”他身体后倾，眼神向上，做出一副被冒犯到的样子，“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预约精神科。” 　　埃米莉嗤笑一声：“这可不像是风度翩翩的韦恩少总。那些小报里说你比韦恩的两个亲生子更有资格成为继承人时，都快把你吹上天了。” 　　“你在拿我家人的生命当玩笑，你觉得我还能给你什么好脸色。” 　　提姆的脸彻底垮了下来，“请回吧，奥兰女士。” 　　“我不明白，菲奥娜的死讯有什么好隐瞒的？欺骗那些普通的小市民也就罢了，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在哥谭，谁还没点门路呀。” 　　埃米莉更加肆无忌惮地说道：“她活着的时候要被韦恩关着，现在她死了，而你们连一个葬礼都没给她办！可怜的菲奥娜，她明明是我姐姐的孩子，我姐姐她是难产死的，难产！” 　　“在她死后，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家伙，甚至都不肯让菲奥娜回家住几天。她是我姐姐的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最亲近的人应该是我姐姐！” 　　提姆在控制着自己，不要动手打人。 　　“埃米莉?奥兰，你做过什么事情，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事实上，如果菲奥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觉得我还会对你这么客气吗？” 　　如果不是菲奥娜的病太难根治，埃米莉对她的影响又太深刻，布鲁斯不会允许这个女人出现在他们家任何人的视线中。 　　七天，她只带走了菲奥娜七天，就给她留下了一辈子的创伤。 　　她蓄谋已久。 　　要不是布鲁斯发现视频通话里的菲奥娜情况不对，也许她就会死在出国游的那趟旅途中，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埃米莉一点都不怕提姆话中暗示的威胁。 　　她和艾伦一样，根本就不畏惧死亡。 　　“我知道你们韦恩家财大气粗，能堵住哥谭所有媒体的嘴。你们隐藏她的死讯，是害怕影响股价吧？ 　　啧，又死了一个孩子……德雷克先生，你这么不想提起，也是因为你是利益既得者吧？恭喜你离继承人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我得提醒你，还是要稍微注意点风评。家族内部相残什么的，不太好听。” 　　不要和她生气，她就是故意的。 　　提姆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当年，菲奥娜就受过比这惨烈几百倍的苦。 　　她那时只有三岁。 　　故意给她吃各种处方药，安排其他小朋友针对她，嘲笑她，假借游戏之名给她催眠洗脑，在她睡着后还要给她戴上耳机，用影响大脑的声音让她做噩梦…… 　　这是他所知道的，而布鲁斯当年究竟查出多少，埃米莉又做了多少。 　　也许这些，都只是迪克所告诉他的冰山一角。 　　她能好好地站在这，而不是被关在监狱里，全凭她对菲奥娜的洗脑下手太狠毒了。 　　连邪恶组织都还要考虑对身体的副作用，而埃米莉的目的根本就是毁掉她。 　　即使布鲁斯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也得到了委婉的劝告，还是尽量不要给病人太大的心理刺激，他们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治好她。 　　埃米莉在菲奥娜心中就是母亲唯一的血脉亲人，是她和母亲仅存的纽带。 　　在她六岁之前，她甚至会偶尔将埃米莉认错成妈妈。 　　这些年，在布鲁斯的持续努力下，他终于淡化了埃米莉对菲奥娜的影响，但他依然没有对菲奥娜说出实情。 　　惩罚埃米莉并不是一件值得他上心的事，女儿的健康稳定才是。 　　提姆不想和她多说，“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先离开了。” 　　埃米莉撩了撩头发，“看看，贵族出身的养子就是不一般，都到这份上了还在保持涵养。我们菲奥娜输得不冤。” 　　提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同时屏住了呼吸。 　　这个疯女人，真应该被送到阿卡姆去。 　　“我知道，只要我走出这个门，你会一直监视我。” 　　埃米莉懒洋洋地坐着，“我哪里也不想去了，你干脆找个小屋子把我关起来吧。或者你可以安排几个杀手，你也知道这玩意在哥谭很好找——永绝后患。” 　　“反正。”她喃喃自语道，“我和姐姐，还有菲奥娜，很快就能团聚了。” 第25章 童话 　　提姆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早就毫无理智可言。 　　就像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你觉得菲奥娜已经死了，并且你很高兴？” 　　“这不是死亡，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埃米莉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喜悦而真诚，连提姆都看不出她有任何表演的痕迹。 　　“她终于脱离了你们这群魔鬼的掌控, 回归到姐姐的怀抱里。你们——布鲁斯?韦恩, 本来就不配得到菲奥娜, 她是属于姐姐的。” 　　真是个……疯子。 　　把活生生的人, 当做谁的所有物。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提姆再次送客：“你出去吧, 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说了。” 　　“我不走, 我今天必须要把菲奥娜带回家，她真正的家。不管她是活的, 还是死的。” 　　“保安。” 　　提姆按下了桌面上的快捷呼叫键，“来我办公室, 送这位女士出去。” 　　他其实很不愿意采取这么不体面的方式结束这场谈话，这意味着他还得费心思封锁消息，不能让奥兰女士被驱逐的事出现在明天的新闻头条，和贵族圈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中。 　　埃米莉可以不要脸，但他必须要顾及菲奥娜的面子。 　　“提摩西?德雷克,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叫我走？我才是菲奥娜真正的血脉亲人, 你算什么——” 　　走进办公室的两位西装男士打断了埃米莉正在说的话。他们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其中一个还做出请走的手势。 　　“埃米莉?奥兰，如果你还有那么一丁点在意自己的姓氏, 就别让保安扛着你出去了。” 　　他回敬给她,“贵族小姐, 死缠烂打, 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埃米莉想要拍桌子骂他, 还没站起来就被早有准备的保安分别抓住两只手臂。她被死死按住，上半身基本不能动弹。 　　“注意避开人群，动作小心点，别弄出能被人看见的伤口。安排司机送奥兰女士回家。” 　　提姆继续埋头处理工作，被架着拽向门口的埃米莉还在不甘心地怒吼着。 　　“你们有什么资格抚养菲奥娜？布鲁斯韦恩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欺骗了姐姐的全部感情，还搭上了她的命！如果他还有那么一丝良心，他就不该和我争夺菲奥娜的抚养权！” 　　提姆冷冷地提醒她：“当年你只有十七岁，根本不符合监护人条件。” 　　况且，伊丽莎白女士并不是死于难产。 　　她给菲奥娜取了名字后，再三恳求布鲁斯能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虽然，即使她不这么说，布鲁斯也不可能放弃菲奥娜的监护权。 　　埃米莉还在不断地口出恶言，拽着她离开的两位保安直冒冷汗，只想赶快将她带走。 　　上帝啊，这是老板家这么绝密的隐私，他们真的能听吗。 　　直到再也听不见埃米莉的声音后，提姆将后背靠在座椅上，用一个长长的深呼吸来平复心情。 　　就这样一个疯子，布鲁斯忍受了她十余年。 　　幼小的菲奥娜，也不知道究竟受了她多少折磨。 　　其实埃米莉想错了一点，布鲁斯并不在意她的死活，她完全没必要抱着一颗同归于尽的心竭尽全力地闹腾。 　　惩罚她，报复她，将她送进监狱，对菲奥娜的情况都不会有任何一点帮助，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期还有可能适得其反。 　　蝙蝠侠不会使用私刑，布鲁斯最先考虑的也是女儿的身体和心理健康。 　　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对她丧失理智，不顾一切。 　　她不配。 　　—— 　　纽约，复仇者基地。 　　菲奥娜穿着白雪公主配色睡裙，乖巧地将自己缩在被子里，看着托尼一本正经地拿着童话故事书，坐在她床边的小沙发上。 　　感谢佩珀给她选的衣服——在看到几乎都是粉色的衣帽间后，险些当场呆滞的菲奥娜在另一边发现了颜色各异的款式。 　　当然，托尼的心意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她换了粉色的被套。 　　“今天，我们来讲海的女儿。” 　　托尼翻开了故事书，菲奥娜能看到封面上写着的几个词。 　　适合六到十二岁儿童阅读。 　　行吧，四舍五入，她也没有超龄太多。 　　这件事其实发生的有些意外。在飞行棋游戏转移到线上后，她和史蒂夫搭档得到了第二名，第一名是娜塔莎。 　　尽管不是头名，但菲奥娜特别高兴。 　　她没想到飞行棋的厮杀竟然也能这么激烈。有能够吞掉别人棋子的规则在，他们四组选手，弄出了六个联盟，毫无信誉可言的相互背刺。 　　飞行棋实在是容易令人上头，原本很客气的菲奥娜玩着玩着就真情实感了。 　　在克林特吞掉她一个快要进入终点轨道的棋子时，生气的菲奥娜宁愿让一颗本来能直接移动到跳跃点的棋子留在起点位别动，也要等到克林特路过时跟在他身后，寻找机会吞了他。 　　在她和史蒂夫认真商量战术，该不讲道义时果断抛弃盟友（此处特指托尼）的一番操作下，他们以落后娜塔莎一个回合的成绩成为了第二名。 　　对手太强了，她好像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他们下一步要走什么棋子……输给她，菲奥娜心服口服，还因为差距很小而感到光荣。 　　这种全心投入后获得的胜利果实格外香甜。菲奥娜高兴地和史蒂夫击掌庆祝，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写着开心。 　　当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队长，小脸微红地表示这都是他的功劳时，托尼彻底酸了。 　　不！就！是！飞行棋！第二名吗！ 　　他只是投骰子时运气不好，又不屑安排贾维斯帮他暗改算法，所以才会遗憾落败，屈居第三。 　　如果他来带菲奥娜玩，那肯定是拿第一的。 　　不行，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巩固自己在菲奥娜心里不可动摇的父亲地位。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队长会抢走他的监护人位置，这是托尼无法接受的。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托尼根据育儿网上学到的经验，给孩子讲睡前故事，这样能够帮助父母与子女更好地建立亲密关系。 　　他选择的是童话绘本，当他刚念出了标题，就回忆起它的大概内容。 　　这是个家喻户晓的故事。小美人鱼与爱上了陆地的王子，最终的结果却是为了爱情，化为泡沫。 　　不行不行，小孩子不能听这个。 　　小美人鱼的爱情是很感人没错，但托尼自动带入的是父亲角色。要是他的女儿也化为泡沫…… 　　什么狗屁王子，滚一边去。 　　他果断继续翻页，“这个不行，我们讲别的。” 　　菲奥娜的眼神充满不解。 　　海的女儿，哪里不行了？如果这还是她印象中的美人鱼，那这个童话故事多唯美啊。 　　托尼索性翻开了目录，但却没找到令他满意的故事。 　　为什么没有那种，小公主倍受家人宠爱，长大后通过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的童话。 　　都是嫁给王子，没劲。 　　菲奥娜见他眉头紧锁，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给你想一个励志向上的好故事。” 　　原来身份角色不同后，很多想法不知不觉就会发生改变。 　　托尼以前从不觉得那些童话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把主角代入他的孩子，嗯…… 　　那还是算了吧。 　　菲奥娜见他又沉默了，脑子里突然涌上一个想法。 　　她犹豫片刻后，还是觉得，也许可以说？ 　　托尼他，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其实……你可以讲自己的故事呀。” 　　菲奥娜略显害羞地避开与他对视，只敢将视线下移，盯着他的喉咙看。 　　“关于钢铁侠的故事，我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告诉我。” 第26章 疼爱 　　关于钢铁侠的故事啊。 　　从在记者发布会上宣布自己的身份后, 托尼其实并不避讳他人对钢铁侠的一众评价。不管是赞美也好，诋毁也罢, 他都能够坦然面对。 　　当然，除了少数几个看他不顺眼的，绝大部分都是赞美。 　　人人都爱斯塔克，他就是这么有魅力。 　　但是，要让他自己讲述他那些英雄事迹，还是在女儿面前…… 　　突然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呢。 　　他清咳两声：“亲爱的，我当然愿意。不过钢铁侠的故事太长了, 为了不耽误你的睡眠时间，我们今天只能讲一部分。你想听什么？我们先挑最精彩的讲。” 　　托尼在脑海里回忆着他的经历，不知道菲奥娜会对什么事情更感兴趣。是他如何在逆境中造出战甲, 还是带着核弹飞向虫洞？ 　　他的高光时刻，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如果菲奥娜想听，他可以让贾维斯整理出来, 做成一本连载记录。 　　前面的内容先写上, 后面的故事, 菲奥娜也会一同参与。 　　托尼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感到满意，他真是个天才。 　　就在他思考封面要做成什么样式时，菲奥娜却提出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问题。 　　“托尼, 你会觉得成为钢铁侠很辛苦吗？” 　　虽然她过去十几年都是普通人，但她明白英雄这个词背后所包含的沉重意义。 　　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千疮百孔的心灵, 和永远沉睡的生命。 　　托尼他，也要面对这些吗。 　　唔, 菲奥娜关注的角度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托尼心想, 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都关心你飞得高不高，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在意你飞得累不累”？ 　　他早就飞到天外的思绪一下被拉回现实，开始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 　　“要说辛苦么，倒也还好。只是会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份责任，有时确实是会有一些压力，但这都是正常的。” 　　“既然我有这样的能力，我就去做这些事。” 　　“你受过伤吗？”菲奥娜接着问。 　　战斗怎么可能不受伤啊。他的战甲能量耗尽，从高空处跌落时，要不是有队友在场，可能就真的摔死了。 　　但这么危险的事，不适合成为和小姑娘的夜间谈话内容。 　　他摸上菲奥娜头顶的快乐开关，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小磕小碰在所难免，没什么事。以后有你在，就更不用担心了。” 　　尽管可能只是一句调侃，但托尼话中的信任和看重还是让菲奥娜不由地感到雀跃。 　　她也是能帮上忙的。 　　不过，要是这样的能力能拥有的再早一点…… 　　父亲和哥哥弟弟们的身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留下后遗症的创伤。甚至，可能杰森也不会死，格蕾丝也不会死。 　　“这是怎么了，一会高兴一会难过的。” 　　菲奥娜的情绪变化就写在脸上了，即使不那么精通微表情的托尼也能轻易判断出来。 　　“我没事哦。”菲奥娜轻声说，“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感受到她话里的低沉情绪，托尼没有选择继续问下去。 　　他换了个话题：“明天等你睡醒了，我带你去我的工作室，参观我的那些战甲。” 　　“顺便，我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你。猜猜是什么？” 　　菲奥娜眨眨眼：“钢铁侠的战甲模型，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 　　托尼一下就卡住了。 　　怎会如此，怎么被她猜到了。 　　他说猜一下是想营造一种神秘感，不是真的想让她一猜即中啊！ 　　菲奥娜也会看人表情，她知道自己大 　　概是说对了。 　　“你怎么会猜到的？” 　　一时半会也变不成别的东西的托尼，只能被迫接受惊喜消失的遗憾。 　　嗯……其实菲奥娜很自然就想到了。 　　隔壁大都会遍地是超人周边，哥谭的蝙蝠侠和罗宾在民风淳朴的本地虽然没有那么受追捧，在网络上的热度可不低。 　　迪克是第一个给她送罗宾模型手办的，她那时还不知道这就是他本人。因为是哥哥送的礼物，所以她摆在了床头。 　　之后，杰森也来到了家里。她的床头边多了两个新造型的罗宾。 　　迪克得知这件事后又送了两个，杰森又送了三个，迪克又送了四个…… 　　床头的柜子实在是放不下了，阿福把它们全部挪到了玻璃柜里。 　　即使是这样，玻璃柜里的模型站位也经常发生改变。后来，蝙蝠侠的模型被放在了正中间，这些手办们才终于不用被挪来挪去了。 　　她回答道：“超级英雄，应该都会有这些。而且你刚才说在工作室里。” 　　这处变不惊，习以为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托尼不由得有些受挫：“好吧，好吧。我给的提示太明显了，还以为能给你制造点悬念。” 　　“没办法，我们的小菲奥娜太聪明了。” 　　被夸奖的菲奥娜很不好意思，托尼说话总是这么夸张。 　　这又不算什么。 　　她接着话题聊：“可是我猜不到史蒂夫准备了什么。托尼，你能猜到吗？” 　　等等，为什么他们的谈话突然又混进了队长？ 　　之前不是说要听他的故事吗？ 　　“猜不到，我们还是不要猜测他了。队长是上个世纪的老人家，思路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托尼强行将谈话内容又引回自己身上： 　　“说起来，我的工作室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除了是钢铁侠以外，我还是一个发明家。” 　　菲奥娜的目光一下充满了崇拜，这让托尼十分受用。 　　“托尼，你好优秀呀。”她忍不住感慨道，“既能管理这么大的企业，又要当钢铁侠，还能坚持发明创造。” 　　和她在哥谭的家人一样，都是如此的闪耀非凡。 　　她的赞美其实很普通，并没有什么华丽的言语。但在托尼的耳中，却比童话故事里仙女演奏的音乐还要动听。 　　这就是作为父亲的成就感吗，在孩子面前，他无所不能。 　　托尼选择性忽略了企业主要都是由佩珀和其他下属打理的事，随意地摆摆手，故作谦虚地说道： 　　“还行，也就一般般。” 　　托尼内心的潜台词是，还可以再夸几句。 　　菲奥娜也满足了他的心愿：“这已经超级厉害了。” 　　嗯嗯，都用上超级做形容词了，队长有这种待遇吗？ 　　“你真的很了不起。” 　　当然是真的，他毕竟是无所不能的斯塔克嘛。 　　“呃……”啊，这就停了？ 　　菲奥娜的夸奖没有再继续下去。她望着天花板上的柔和灯光，陷入了几分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何兴起的迷茫。 　　托尼在她眼前挥挥手，“又想到了什么了，菲奥娜。” 　　他随口说道：“你的思绪好像很容易发散啊。” 　　菲奥娜的脸上露出几分窘迫，她也不想的。 　　队长说，让她不要给自己施加负面的心理暗示。可是有些东西，就会像条件反射那样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别紧张，我不是在批评你，知道吗？” 　　托尼安抚着她的情绪，“人的思维模式本来就各有不同。有人天生注意力更集中，但容易走进瓶颈，有人思维发散，但联想能力很强。” 　　他问：“能和我说说，你刚才想到什么了吗？” 　　菲奥娜不太愿意说。 　　托尼和史蒂夫多次强调，让她对自己有自信一些。可是，如果他们知道她还是很难做到这一点，会不会对她失望？ 　　她还是会下意识想到，自己可能配不上做托尼的孩子。 　　他太厉害了。而她，如此平凡。 　　平凡本无罪，可萤火之光，始终无法与皓月并肩。 　　【布鲁斯韦恩哪里都好，就是这个女儿太差劲了，真给他丢脸。】 　　又来了。她始终无法忘掉的声音。 　　她想要将这种想法丢出去，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 　　……她真的好没用啊。 　　明明托尼和史蒂夫都在不断地鼓励她，只有她自己不争气。 　　烂泥扶不上墙。 　　菲奥娜闷闷不乐地回答：“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困了。” 　　托尼低头看表，晚上十点钟。这对于他来说不算晚，但菲奥娜还在长身体。 　　虽然她说的不是实话，但她确实该睡觉了。 　　“好吧。” 　　他起身替菲奥娜盖好被子，看着她可爱的头顶，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好孩子，你愿意接受一个晚安吻吗？” 　　菲奥娜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 　　晚安吻什么的……也太亲密了吧。 　　她似乎只在梦里体会过。 　　光是提到这个词，就让菲奥娜耳朵发红。 　　自厌的情绪被压下，她害羞了。 　　托尼笑着逗她：“我能有这个荣幸吗？” 　　菲奥娜被他盯的脸热，拼命低下小脑袋，都不敢再去看他了。 　　这要让她怎么回答，她完全说不出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她能感觉到，托尼正在慢慢俯身。 　　而她的身体，并不抗拒和排斥。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发顶上。 　　很新奇的感觉，却又有那么一丝……熟悉。 　　好像，她曾经也被这样温柔地疼爱过。 　　托尼说过的，他会做最好的父亲，他是真心想要和她成为家人。 　　她不能，不能总是原地踏步。 　　她也得向前走。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晚安，菲奥娜。” 　　托尼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 　　“做个好梦。” 　　—— 　　哥谭。 　　一个将帽檐拉得很低，戴着口罩的男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这副将自己的相貌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打扮，只有在这座城市才不会引来路人的侧目。 　　杰森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 　　他原本在塔利亚的基地里，身边却突然出现了两个奇怪的人。 　　他们一个穿着白袍，一个穿着铠甲。穿白袍的就在旁边站着不动，穿铠甲的和他过招。 　　尽管他奋力抵挡，但对方实力太强。不过几个回合，他就落入下风被敲晕。 　　当他再次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哥谭的酒店房间里。还是韦恩旗下的。 　　床边留了一张纸条，“别客气，举手之劳。另外，帮我传个信，你们家在找的人很安全，让你家里人不必担心。” 　　字迹非常工整，和打印出来的没有差别，完全看不过个人风格。 　　当他想要把它作为线索时，这张纸条竟然立刻化为了粉末，好像是溶解在空气中。 　　杰森眉头紧皱。 　　实力高超，对他有一定了解，也确实是帮助他恢复了记忆的陌生人。 　　他大概能理解对方说 　　不用客气是什么意思。虽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他的精神已经脱离了原先的混沌状态，脑子也变得清醒多了。 　　不过后面这句，【他们家在找的人很安全】，是什么意思？ 　　看来，在他离开哥谭的这段时间，应该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杰森的心头涌现出不安的情绪，但他没有手机，现在也不太想使用公共网络。 　　距离他被小丑杀死应该已经过去了很久，杰森?陶德的身份不一定还是活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先隐藏好身份，不要随意回庄园，等到了晚上，想办法找蝙蝠侠吧。 　　见到布鲁斯后，他再将这件事告诉他。 　　虽然他身无分文，不过神秘人给他留下了几颗成色不错的宝石。 　　本来这应该算是一个线索，但对方既然能做到让纸条阅后即焚，想必是不会在这件事上给他任何机会查到什么的。 　　所以，杰森决定先抵押一颗换点钱，等回到庄园后再花钱赎回来研究。 　　反正是韦恩旗下的酒店，杰森也不在意送他来的神秘人是否付过房费，他相当坦然地离开了。 　　在给自己置办了些装备后，杰森的视线被路边的一张海报所吸引。 　　某动漫联名玩偶，限量抢购中。 　　好像，菲奥娜还挺喜欢看那部动漫的。 　　她很少说自己想要什么，杰森有自己的判断方法。她愿意每周定时追番，那就是喜欢了。 　　她肯定不会和其他人要的，还是得自己主动给她买。 　　唉，谁让他和菲奥娜关系最好呢。 　　这部动漫在女学生群体中热度很高，杰森要买还得排队。幸好，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代购和黄牛群体，显得此刻他的存在不是那么突兀。 　　歪打正着，这恰好符合杰森的目标。在人群中，他受到的关注会更小。 　　就是周围这些女孩们太能叽叽喳喳了，吵得他耳朵都有点疼。 　　果然，还是菲奥娜那样安静的小孩更乖一点。 　　反正也不知道去哪，排队也算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 　　他百无聊赖地站着，被动听这些女孩子们的聊天话题。 　　某品牌的口红出了新色号，某蛋糕店出了新品，学校里的xx和xx暧昧不清，好像是在谈恋爱…… 　　“诶诶，你们听说了吗，韦恩家的小姐已经很久没上学了。” 　　听到韦恩这个关键词，杰森的耳朵不自觉地竖起。 　　菲奥娜没去上学？ 　　难道是她的病又复发了？ 　　“不是说被小丑吓到了，一直在家里养病吗。” 　　小丑…… 　　杰森的脸一下就垮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小丑还活着。 　　他还对菲奥娜造成了一些伤害。 　　蝙蝠侠，他到底在做什么？ 　　难道他没有惩罚小丑吗？ 　　“不是哦。”挑起话题的女生神神秘秘地笑了。她没再说下去，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杰森的心猛然下沉。 　　四周有小范围惊呼，这个女生赶紧示意大家安静点，不要引人注意。 　　“真的假的，她……了？” 　　“我的天，韦恩家也太乱了吧。布鲁斯的第二个养子不是也那个了吗，现在又……了一个亲生的？” 　　“咦惹，你要想想，算上那两个，韦恩家一共有五个孩子呢。分家产什么的，太多了。” 　　五个孩子。 　　哪来的五个孩子？ 　　这意味着在他死后，布鲁斯又多了两个孩子。 　　而且，他不仅没有为自己报仇，还让菲奥娜也出了事。 　　在熊熊怒火升起时，杰森 　　想起了那张纸条。 　　该死的，他们指的那个人，有可能就是菲奥娜！ 　　他能够复活，能够被恢复记忆，是不是那两个神秘人也帮助了她。 　　他们让他转告，说菲奥娜很安全。 　　见鬼，需要由他一个刚回到哥谭的人来提醒，就已经证明了此时在布鲁斯的眼里，菲奥娜肯定有危险。 　　她不在这里，不在布鲁斯能够确认她是否安好的地方。 　　他们家，正在找她。 　　杰森没心思再排队，对菲奥娜的担忧之情压下了他心中的愤怒和所有顾虑，他得先搞清楚菲奥娜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至于布鲁斯又养了什么孩子，为什么没有给他报仇，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神秘人的纸条说安全不可能让他放心，他得亲眼看到菲奥娜还是好好的。 　　他那么脆弱，几乎没有任何抵御危险的能力的妹妹。 　　她一定、一定不能出事。 　　—— 　　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五，迪克都会从布鲁德海文回到哥谭。 　　他原本没有这个习惯。有一次阿福在给菲奥娜盖被子时，听到她的梦话中还在念着大哥的名字，知道了这件事的迪克就与她定下了约定。 　　逐渐地，这也成为了全家人的默契。提姆会尽量提前协调好工作，留出能够正常吃饭的时间，布鲁斯也不会在这一天安排任何约会。 　　又是周五，他们再次齐聚在这里，布鲁斯身边的座位却是空着的。 　　谁都没有说话，现场仿佛一潭死水。 　　达米安推开了他面前的碗筷，“我不想在这里吃。潘尼沃斯，你直接将餐点送到我房间吧。” 　　“达米安。”布鲁斯叫住了他，“你不可以这样离席，这很不礼貌。” 　　“这场聚会就没有什么意义，父亲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菲奥娜韦恩又不在这，没有谁的特殊情绪需要照顾。达米安认为，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他需要更多训练，来提高实力。 　　被他呼唤的阿尔弗雷德却没有动静。换做往常，他大概会出来劝他，或者应答一声。 　　布鲁斯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朝阿福看去，对方却盯着一块可随身携带的屏幕。 　　他正在看庄园的监控界面。 　　“阿福？”他叫道。 　　“老爷，我在确认我的视力是否还正常。” 　　这只是一句英式玩笑，阿福的语气却不像往日那般调侃。 　　提姆也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 　　布鲁斯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已经做好了无数预案。 　　他问：“是有什么客人来访吗。” 　　或许，庄园今天要面对一些不小的麻烦。 　　阿福却摇头：“这位，我希望他不是客人。” 　　他按下了主宅的大门开关。 　　门外，骑着机车的杰森一跃而下，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庄园内不可以骑摩托，会破坏路面。” 　　阿福对着他说道，“你又忘记了，杰森少爷。如果再有下次，我真的得改掉栅栏处的密码了。” 　　熟悉的阿尔弗雷德风格。而杰森没心情接话。 　　他走向餐桌，心中怀着的期望却瞬间落空。 　　菲奥娜不在这里。 　　他顾不上观察在座其他人都有谁，都是什么表情。 　　“菲奥娜在哪？” 　　没人能回答他。或者说，他们还沉浸在见到他的震惊中。 　　迪克最先说话：“你是……你真的是杰森？” 　　他还没回答，就先迎来了一个男孩的突袭。 　　杰森本能地应对，却发。 　　现这个人的攻击模式，怎么会有一点熟悉？ 　　“达米安！”迪克赶紧叫停，“先别打他！” 　　不对，虽然有相似，但并不是完全一样。 　　而且这个小孩没有攻击他的人那么强。 　　杰森是不会在同样的攻击下被打倒第二次的，何况这只能算削弱版。 　　电光火石之间，在迪克和布鲁斯出手干预他们的打架前，他已经抓住机会，将这个小孩牢牢锁喉。 　　“放开我！”达米安不甘心地用脚去踢他。 　　杰森岂能如他的意。他沉着脸问：“那个穿铠甲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 　　“不可能，你们一定有关系！” 　　迪克懵圈了，布鲁斯也从瞬间的惊喜中回归理智。 　　他亲眼见证了杰森的死亡。尽管他无比希望他的孩子能活过来，但他必须要先验证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达米安根本就不知道杰森在说什么，他只恼怒于对方太快找到了他的弱点，导致现在的局面如此被动。 　　“停止你的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说的铠甲是什么。现在放开我！” 　　“怎么可能和你没关系！” 　　杰森看着他与布鲁斯如此相似的脸，关于他的身份就不用多问了。 　　“说，那两个人——还有一个穿白袍的，你快点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你疯了吧，都说了我不知道！” 　　迪克试图调停：“杰森，你先放开他，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白袍，铠甲，都不是和达米安有关的元素。 　　布鲁斯想起了他进门的第一句话。 　　菲奥娜被神秘地带走，杰森离奇复活，还有他口中的那两个人。 　　他的心突然砰砰地加速。 　　真相，似乎已经对他露出了一条小缝。 第27章 回家 　　杰森和达米安最终还是被拉开了。 　　重获自由的达米安很不服气, 要不是布鲁斯及时制止了他，恐怕他还要再冲上去找杰森干架。 　　“你打不过我，臭小鬼。” 　　杰森也毫不示弱地瞪回他,“虽然你们攻击招式很像, 但那个穿铠甲的可比你厉害多了。你是有同门师兄吗？” 　　“不可能！”达米安怒吼着叫出来,“这是我们刺客联盟的招数，除了我的母亲, 不会有其他人比我做得更好！” 　　刺客联盟里出来的人啊, 难怪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身手。 　　原来，还不止是对打过一次的熟悉。 　　可是他的感觉不会出错, 对他出手的人，就是这种风格。 　　他打量着达米安的身高，却又能很明显地看出不是同一个人。 　　杰森突然想到, 自己的思维好像被限制了。既然他是在刺客联盟时被敲晕带回哥谭的。如果他要找线索，也该回到那里去找。 　　他回来一趟, 也只是为了确认菲奥娜的情况。 　　转换思路的他不想多待, 扭头就走时被迪克叫住。 　　“杰森, 你去哪里？你……要不要先检查下身体？” 　　死而复生，这样的概念还是太玄幻了。他们要先确认这是不是杰森本人，以及他的身体会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还有他刚才说的铠甲和白袍, 也相当奇怪。 　　杰森停下脚步。 　　小丑仍在逍遥法外, 菲奥娜不知所踪。 　　而布鲁斯拥有了两个新的孩子。一个亲生的小男孩, 一个应该就是坐在餐桌边上,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 　　他可真是……会填坑啊。 　　要不是性别不对，都能称得上一比一还原了。 　　“小丑的事情, 我现在没有心思管了。” 　　杰森回过头, 努力想要从布鲁斯的表情中寻找中一丝愧疚,“菲奥娜不见了，你都不关心她在哪里吗？” 　　虽然那些女生们讨论的争家产内容是如此荒诞，但菲奥娜生死成谜，已经是可以被用来在大街上讨论的话题了。 　　他知道布鲁斯的生活总得继续过下去，总不能要求他时时刻刻都为菲奥娜着急。可杰森觉得自己来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正好撞见他们新的一家人，其乐融融，共进晚餐。 　　杰森的理智在告诉他，布鲁斯也很在意菲奥娜。他也是人，是人就得吃饭，这只是正常用餐，生理需求。 　　然而一个人在某个瞬间迸发出的情绪，往往没有办法如此清醒。 　　他死了，菲奥娜不见了。 　　这对于他的生活，似乎毫无影响。 　　迪克从旁解释：“杰森，不是这样的。菲奥娜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怎么可能不在意？布鲁斯他，真的已经很久没休息了。” 　　光是他知道的，蝙蝠侠几乎翻遍了哥谭的每一个角落，追踪了当天离开哥谭的所有交通工具。 　　他取消了布鲁西宝贝的约会，集团事务全部交给提姆，前往瞭望塔的频率也大大降低。 　　除了固定的夜巡，布鲁斯就快要将每分每秒都用在追查菲奥娜的踪迹上了。 　　杰森还在怒气下不肯说话，提姆知道自己现在发言只会火上浇油。而被他提问的布鲁斯，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养子回归的喜悦，和被质问女儿下落的痛苦，如同冰火两重天般煎熬着布鲁斯的心脏。 　　他问，菲奥娜在哪里？ 　　没有人比布鲁斯更想知道答案。 　　气氛降入冰点，只能由迪克接着说话： 　　“杰森，你刚才说的铠甲和白袍都是什么？如果是和菲奥娜有关的线索，就告诉我们吧，这也许会对我们的调查有帮助。” 　　即使心里再生气，杰森也得承认，蝙蝠侠调查这件事的效率会比他高一百倍。 　　其他的糟心事以后再说，先找到菲奥娜最要紧。 　　他尽量简洁地叙述：“从我醒过来后，就一直在中东的刺客联盟。就在今天——也有可能是昨天，一个穿白袍的和一个穿铠甲的突然出现，我就被敲晕带走回到哥谭。” 　　“我苏醒时床边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们正在找的人很安全】。” 　　“你在开什么玩笑。”达米安对于他的这番说辞很不满意，“谁能突然出现在刺客联盟里，还带着一个人安全离开，你当那里的机关和防卫都是摆设吗？” 　　突然出现，安全离开。 　　布鲁斯拳头紧握。 　　他对着杰森说出了第一句话，“先证明你的身份。” 　　靠，这种属于蝙蝠侠的冷静和理智真是让人抓狂。 　　杰森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拍在餐桌上，翻着白眼道：“这样行了吧？” 　　他又看向迪克，“当年菲奥娜的小学作文题目我的哥哥，是你厚颜无耻在她已经写完的纸上又把自己的片段加了进去，没忘吧？” 　　提姆不由地看向了迪克，被说出秘密的夜翼尴尬到头皮发麻。 　　他还是要为自己解释下：“她没有忘记我，这个作文她写了两篇！” 　　只是他在帮菲奥娜收拾书包时，没看到另一篇，这才……帮她润色一下。 　　“那你也不能把这种蠢事栽赃在我身上。天杀的迪克，你竟然敢骗她说是我写的！” 　　想想也觉得不合理吧，可是菲奥娜就是这么傻，她根本不会怀疑迪克在骗她。 　　而她又很害怕自己和迪克产生矛盾。为了不让她担心，小脑袋瓜里产生不好的联想，杰森只能默默背下了这口黑锅。 　　“晚点再说以前的事吧，两位少爷。” 　　阿福及时将快要转弯的话题拉回来，“老爷似乎从杰森少爷说的话中想到了什么。” 　　在杰森和迪克说起从前的事时，布鲁斯也一直在观察他的状态。 　　他所有的情绪流露都很自然，被要求证明身份时的恼怒也符合他的预期。 　　包括他选择用菲奥娜的事情来证实他确实在这里生活过，也在布鲁斯的意料之内。 　　杰森，一直是在对菲奥娜的精神治疗中贡献最大的那一个。他承担了很多本该由自己完成的事情。 　　“欢迎回家，杰森。” 　　他没办法给他准备盛大的欢迎仪式，只能用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来表达。 　　“呃……”杰森冷硬地转过头，“我以为布鲁斯的第二个养子已经死了。我只是来找人的，仅此而已。” 　　现场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达米安嗤笑道：“菲奥娜姓韦恩。她虽然没什么用，却是我们家的人。你摆出这样一幅样子给谁看呢？把你和父亲同时丢进河里，她会先救谁显而易见吧。你想和父亲撇清关系，和菲奥娜也就没有关系了。” 　　提姆捂脸，他不想再回忆刚见到达米安时是如何被对方嘲讽的了。 　　他可真是，一视同仁啊。 　　杰森一下就哽住了。为什么这个臭小孩能讲出这么让人不爽，却又没办法反驳的话？ 　　就算说自己会游泳，也显得比不过他！ 　　可恶，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输啊。 　　“空间传送。” 　　布鲁斯说出了他的结论，及时打断了他们又要打起来的气氛，“把你带回哥谭，和带走菲奥娜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同一批人。” 　　迪克提出不同意见：“也许，像闪电侠和超人那样的速度也能做到？” 　　“喂，你不要把刺客联盟说得那样容易来去自如，并且抹杀我们这段时间调查的所有努力好吗？” 　　达米安在这一点上最支持布鲁斯的看法，“一定是空间类异能。再快的速度都会留下痕迹，而我们什么都没查到。” 　　“还有那个招式很像我的人。穿铠甲，他在玩cosplay吗？”达米安对这一点耿耿于怀，“鬼知道他从哪里偷学的刺客联盟招数。” 　　杰森看着他说道，“那个人比你高，出手比你更利落。对比之下，你才像是偷学的。” 　　提姆痛苦地闭上眼。杰森精准地命中了达米安的雷点。 　　果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胆大包天的家伙！你在挑衅我，我要和你决斗！” 　　达米安气得要拔刀，被布鲁斯强行按住。 　　“庄园内不允许打架斗殴，我说过很多次了。” 　　“菲奥娜又不在，我不会误伤到她——” 　　“那你也不能打架！” 　　布鲁斯用严肃的眼神盯着达米安瞧。在父亲的威严下，小恶魔崽还是悻悻地偃旗息鼓了。 　　“纸条还在吗？”布鲁斯问。 　　“没了，阅后即焚，神秘侧的麻烦东西。” 　　杰森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宝石，“给我留下了这个。倒是很贴心，怕我没钱花。” 　　布鲁斯也认为这大概查不出什么，但还是出于试一试的心态将它们收好。 　　“他，或者说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似乎很友善。” 　　提姆说出了他的看法，“他完全可以不留下那张纸条，这样我们未必会把他和菲奥娜的事情联想到一起。” 　　甚至还给杰森留下了换钱用的宝石。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怀有恶意的样子。 　　“他不在意我们的调查，觉得我们肯定查不出来。” 　　布鲁斯眉头紧皱，“这个人，很有自信。” 　　而且，还很有可能已经识破了他们的秘密身份。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布鲁斯感到分外焦灼。 　　他不可能将女儿的安危托付到别人身上，相信一张字条上的安全。杰森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才急匆匆地回到庄园。 　　他们太被动了。 　　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神秘人。 　　上一次是带走菲奥娜，这一次是带回杰森，谁知道他下次要做什么？ 　　不管是为了追查女儿的下落，还是保护哥谭，他必须让这个家伙主动现身。 第28章 智能 　　纽约, 凌晨三点。 　　在睡梦中脸色发白的菲奥娜满头是汗，娜塔莎站在她的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别害怕, 没事的。” 　　她用轻柔的语气, 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但看起来似乎收效甚微。 　　娜塔莎在欢迎会结束后又去处理了一些其他事情。在十分钟前，作为基地里唯一一个还醒着的成员, 她收到了V?I?S?的信息。 　　菲奥娜的情况不太好。心跳加快, 全身虚汗，面部表情很不自然。 　　“罗曼诺夫女士，我随时可以联系私人医生上门为菲奥娜小姐诊治。” 　　“那就太兴师动众了，这只是做噩梦, 不是生病。把医生叫过来, 这孩子会不自在。” 　　娜塔莎拒绝了这项提议，“她不喜欢被这样特殊对待。” 　　天花板上闪动了一下,“好的，我的程序已记录。” 　　言语安抚不太管用，娜塔莎决定采用一些物理手段。 　　她的手在菲奥娜的头上摸索着，找准位置后轻轻按压揉搓起来。 　　这方法比较管用, 菲奥娜的表情渐渐和缓了。 　　直到她的呼吸和心跳都趋于稳定，娜塔莎的动作才慢慢停下。 　　幸好从前训练时，该学的东西都认真学了。 　　她又在旁边守了一会, 确定菲奥娜的情况已经好转后, 才悄悄地离开房间。 　　在走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她对V?I?S?说：“不要告诉菲奥娜这件事，她会有负担。” 　　尽管这对娜塔莎来说不算什么, 但对于敏感的青春期小孩, 在未建立起真正的亲密关系前,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别人的善意也很正常。 　　这再次让娜塔莎对她的生长环境产生了疑惑。 　　托尼和史蒂夫都一致认为，菲奥娜在过去的生活中肯定缺少关爱，才会导致她的自卑。而娜塔莎却有不同的看法。 　　她的谈吐、她的教养都足以证明，她是被好好教育着长大的。一般人撑不起的高档礼服，在她身上和普通的白T恤那样自然。 　　就像十几岁的孩子们穿休闲服，写字楼的打工人们穿西装，那条裙子穿在菲奥娜的身上也毫无违和感，仿佛她就该穿这个。 　　她的自卑就像是一副恰到好处的山水画中歪曲的一笔，破坏了整幅画的美感。 　　虽然书画上出现它情有可原，但精美的画作又忍不住让人质疑，能画出这种水平的作画者，真的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也许不是作画者的失误，这是别人加上去的。 　　娜塔莎灵光一闪。 　　人的心理……也是可以被人为干预的。 　　那这一切，似乎就能说通了。 　　—— 　　菲奥娜睡到了上午九点。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还不算熟悉的环境让她的思绪也跟着迷茫起来。 　　V?I?S?的声音在她房间里响起，“上午好，菲奥娜小姐。” 　　“上午好，V.I.S。” 　　她迷迷糊糊地应答，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当她打开手机屏幕，发现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九点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那样清醒。 　　天呐，她怎么会睡到这么晚，这也太失礼了。 　　她昨天不是定好闹钟了吗，难道是她忘了。 　　“他们……我是说复联的其他人，都已经起床了吗？”她问。 　　“除了罗杰斯队长和班纳博士，基地内的其他人还在睡觉。” 　　还、还在睡？ 　　菲奥娜着急下地的动作突然停顿了。 　　她在看到时间的那一刻，想的是大概复仇者联盟全都已经起床了，大家围在餐桌前吃早餐，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睡觉。 　　光是想到这种场景，就让菲奥娜觉得羞愧不已，这太怠慢了。 　　结果，现在V?I?S?告诉她，其实她还算是起得较早的那个？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是的，菲奥娜小姐。很抱歉，根据先生对我的叮嘱和通过数据分析的结果，我擅自关掉了你定在七点半的闹钟。” 　　原来是被V?I?S?关掉了。 　　她看着手机：“我以为你的程序只在基地内运行。” 　　“理论上来说，接入基地内WIFI的终端，我都有权访问。菲奥娜小姐也可以选择在手机上设置隐私权限。” 　　“没关系。”她坐在床上说，“我想，我的信息在你的保护下会更安全。” 　　她隐约知道韦恩家也有一个很厉害的电脑系统，可是从未了解过。正在和她说话的V.I.S，是菲奥娜接触过最厉害的人工智能了。 　　他甚至还能关掉她的闹钟——菲奥娜对V?I?S?的称呼已经由它变成了他。 　　“承蒙夸奖，菲奥娜小姐。你想要吃早餐吗？基地内点餐系统已经在你的手机上安装完毕，你可以随时选择餐点。厨房是轮班制，24小时均有厨师在岗。” 　　菲奥娜滑动着今日菜单，其实品类并不算丰富。不过想想也正常，基地内的日常运行已大部分实现无人化操作，需要用餐的人数极少。 　　她给自己点了杯热牛奶，一人份的燕麦片和一小盒应季水果，这些大概就够她吃了。 　　在送到房间和餐区用餐的选择中，她还是决定出去吃。 　　感谢佩珀的细心体贴，卫生间里一应洗漱用具也全部配备齐全。 　　菲奥娜简单地洗漱过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她穿着新衣服，在新的房间里，用一面崭新的镜子。好像连带着镜中人，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明明还是这张熟悉的脸，却仿佛在看另一个人。 　　“V.I.S。”她叫着智能管家的名字。 　　她知道，他能听到任何他愿意听见的东西。 　　“我在，菲奥娜小姐。”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人的样貌没有变，在镜子里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菲奥娜小姐，镜子的成像会受到光线、角度等多种因素影响。一个很有趣的推论，人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形象也与当事人的心情和精神状态相关。希望这面镜子能让你体会到，你的美丽更胜从前。” 　　V?I?S.可真是，不愧是托尼亲自调/教出来的。 　　菲奥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确实，比以前好看了那么一点点？ 　　她的脑海内又自动播放起托尼夸奖她的句子，再配上他极具感染力和声音，菲奥娜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以前只是没有人夸她好看，但其实也没有人说她丑吧。 　　如果愿意精心打扮一下，应该、也能拿得出手？ 　　菲奥娜走进衣帽间，战术性略过那一排粉色——倒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她觉得自己不太习惯。 　　似乎只有在很小的时候，还是婴幼儿时期的她会穿的如此粉嫩。 　　她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其实很模糊，但家里有很多照片和视频。也许那时候的父亲还不是很忙，能腾出很多时间来记录这些。 　　可惜她都不太记得了。 　　菲奥娜对着另一面不同色系的衣服，对V?I?S?提出了男生最难回答的问题： 　　“你觉得我今天该穿什么？” 　　虽然V?I?S?的声音设定是男性，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精通大数据算法的人工智能。 　　“那条明黄色的连衣裙就很适合你，菲奥娜小姐。” 　　V?I?S?控制着周围的灯光亮度，被他选中的裙子在强光照耀下更加突出。 　　明黄色？ 　　这是菲奥娜意想不到的答案。 　　“会不会太……亮眼了？” 　　她很少穿这么色彩鲜艳的衣服，这意味着会十分自然地吸引他人的视线。 　　“菲奥娜小姐皮肤白皙，非常适合穿黄色。这件连衣裙是休闲风格，会让你看起来更具有活力。” 　　菲奥娜还是有些犹豫。对于没有尝试过的风格，她不太愿意去涉足，万一翻车了呢。 　　还是留在她熟悉的领域，起码不会出错。 　　“我认为你可以尝试一下，菲奥娜小姐。”V?I?S?现在比品牌店的柜员还要热情，“就算不喜欢，就当是玩换装游戏，我们再选一套就是了。” 　　这充满逻辑和说服力的应答，菲奥娜真的不太敢相信V?I?S?只是一段程序。 　　如果他能拥有实体，大概很难有人能看出他与人类的区别。 　　“好吧。”她决定接受V?I?S?的好意，反正…… 　　反正也只是换一套衣服。如果不好看，她再选一套就行了。 　　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托尼懒洋洋地从床上睁开眼。 　　其实他并不想醒得那么早，梦境的内容还让他意犹未尽。 　　他理所当然地梦到了他的女儿菲奥娜。就算在现实里一时半会还没机会，但他在梦里听到她叫父亲了，而且叫的还是daddy。 　　托尼很早就知道那是个梦，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会变老，菲奥娜也没有长大。 　　她在他的庇佑下快快乐乐地度过了每一天，什么烦恼也没有。 　　她的身体也变好了，性格越来越开朗，笑容比春天的花儿还要灿烂。 　　真好啊，托尼心想。 　　这一定是个预知梦，他参加了开卷考试。既然知道答案，反推过程是他的强项。 　　“V.I.S。”他打着哈欠叫道，“菲奥娜起床了吗？” 　　既然有晚安吻，也要有早安吻。新的一天，可以再去亲亲乖女儿。 　　昨晚刚哄好她睡觉，现在托尼就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了。 　　他大约等待了两秒，V?I?S?竟然没有回应他。 　　托尼感到奇怪。他再次呼唤：“V.I.S？” 　　是程序出什么问题了吗。 　　“抱歉，先生，我在。” 　　V?I?S?的声音立刻接入，“刚才我在运行算法与菲奥娜小姐聊天，占用了很大一部分内存，导致这边的回应有所延迟。” 　　“那是该优化一下内核了。”托尼挠挠头，“你在网络上多进行爬虫学习吧，我再给你开几个服务器。” 　　他又问道：“你在和菲奥娜聊什么呢？” 　　V?I?S?停顿零点几秒后，才回答他：“先生，虽然程序设定我需要诚实回答你的问题，但我认为你应该尊重孩子的隐私。” 　　托尼：。 　　行吧，他说的对。 　　V?I?S?又说：“今天菲奥娜小姐的穿衣风格会有些许不同，先生可以多夸奖她。” 　　连人工智能都能运算出来，菲奥娜对自己不是特别有自信。 　　“哦？”托尼来兴趣了，“好吧，我去房间门口等她。第一个亲眼看到她穿新衣服的人必须是我。” 　　这次，绝对绝对不能再被队长截胡了。 第29章 夸奖 　　换上明黄色连衣裙的菲奥娜心中很是忐忑。 　　她从试衣间里走出来, 对着全身镜打量着自己的模样。 　　裙子的长度刚过膝盖，高腰设计更突显她的好比例。镶嵌着珍珠的方形领口露出她优越的锁骨，袖口处的荷叶边增添一份温柔。 　　V?IS?热情地夸赞她：“菲奥娜小姐, 这条裙子真的很适合你。” 　　其实它的样式很简约, 并没有什么复杂大胆的设计。唯一让菲奥娜不太适应的，是它的颜色太过亮眼。 　　她只穿过低调的鹅黄色。这条明黄色的裙子……会不会太张扬了？ 　　菲奥娜仍有些害羞：“好像有点奇怪。” 　　“一点也不，它就是为你而设计的，菲奥娜小姐。”V?I?S?是拥有和托尼同款甜言蜜语的人工智能，“你穿上它, 简直是为这条裙子注入了灵魂。” 　　哪有这么夸张…… 　　虽然知道他说的只是运用了夸张手法的修饰, 但菲奥娜还是感觉到小脸发热。 　　菲奥娜的头发偏深棕色，带着些自然卷的弧度，长度刚好到腰间。 　　在V?I?S?的建议和视频教学下, 她还在两边各编了一条细小的鱼骨辫，显得更俏皮可爱。 　　V?I?S?不遗余力地称赞她：“菲奥娜小姐学东西很快，看几遍跟着做就学会了。” 　　“是视频里讲的足够详细啦，我没有那么好。” 　　菲奥娜低下头, 摸着刚编好的小辫子。 　　连具体步骤都拆分好了, 她只需要跟着学就行，而且视频的标题就叫【看一眼就能学会的xxx】。 　　“那也很了不起呢，相当多的网友都只是眼睛学会了。” 　　菲奥娜被他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她问：“我试衣服是不是花了很长时间？餐台那边, 我的早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请放心，我会根据你出门的时间和行走速度安排厨房准备，确保菲奥娜小姐在到达时能吃到温度正好的食物。” 　　好贴心的人工智能, 菲奥娜在心里感慨, 科技的力量果然强大。 　　“谢谢你, V.I.S。” 　　“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菲奥娜小姐。” 　　穿着新衣服的菲奥娜走出房间门，正好遇上了路过此地的娜塔莎。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主动打招呼时，对方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字。 　　“菲奥娜，早上好。你今天打扮得特别美。” 　　“谢、谢谢。” 　　菲奥娜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又看向了门把手，“早上好，娜塔莎。” 　　对于一位十分漂亮又有魅力的大姐姐，菲奥娜本来应该称呼她的姓氏以表示尊重。 　　可是在昨晚她叫过一次后，娜塔莎却搂着她，要求她直接叫名字就好。 　　很难形容被这样一位美人搂进怀里是什么感觉，除了闻到她身上性感迷人的香味让菲奥娜脸红心跳外，还带有那么一丝丝的呼吸困难。 　　娜塔莎在开口前就迅速观察过菲奥娜的精神状态了，看起来她似乎一切正常，并没有受到噩梦的不良影响。 　　这样就好，不枉她重拾当年技艺。 　　“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娜塔莎对她发出邀请，“我点了一份牛排三明治。感谢托尼对牛肉品控要求的严格，这里的牛排真的超赞。” 　　菲奥娜腼腆地点点头，走向娜塔莎的步伐还略显局促。 　　姗姗来迟的托尼第一眼就看到了菲奥娜身上显眼的黄裙子。她就站在娜塔莎旁边，两个人还在有说有笑地说着话。 　　行吧，虽然迟了一步，但只要不是队长，谁都可以。 　　他正准备开口和她们打招呼时，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史蒂夫先说话了。 　　“早上好，两位美丽的女士。” 　　史蒂夫同样一眼就看到了菲奥娜身上的新裙子。说实话，之前见到她，菲奥娜都穿着病号服和偏深色调的衣服，给人的视觉印象就比较低沉。 　　现在换成暖色调，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活泼不少。 　　“你今天穿得特别好看，菲奥娜。”史蒂夫真诚地给出了他的评价，“我认为你可以多尝试类似这样鲜艳的颜色，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就该穿这些。” 　　这已经是她今天听到的第三次夸奖，菲奥娜觉得耳朵都有些烫。 　　心跳，好像要快得受不了。 　　而不远处的托尼：…… 　　见鬼，想什么来什么吗？ 　　大清早的（？），队长到菲奥娜房间门口是要做什么，他很闲吗？ 　　他只能憋屈地出声：“早上好，各位。你们都没事做吗？” 　　要是有事做，就别围在他女儿身边了，给他留一点亲子时间吧。 　　菲奥娜最先回应他：“早上好，托尼。嗯……我们正要去吃早餐。” 　　“那我们一起去吧。”托尼顺着她的话就把自己给加了进去，“亲爱的，你今天特别美。我刚站在这，都被你惊艳住呆在原地了。” 　　事实证明，论起甜言蜜语，那还得看托尼?斯塔克。 　　不止是因为他说话好听。更重要的是，他还会用那双焦糖色的迷人双眼，无比深情地看着你。 　　在眼神对视中，你似乎能看到甜蜜糖纸下柔软的真心。 　　谁能受得了这个？反正菲奥娜受不了。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低下头看地面。 　　菲奥娜也会为自己不够落落大方而苦恼。如果是其他人，至少能回一句你今天也很好看或者“谢谢你的夸奖。” 　　可是她的嘴巴就像是被封印了，心里打好的草稿只能又咽回去。 　　“没那么好啦……” 　　她的脸颊和耳朵都热得吓人，身体也有一点晕乎乎的。 　　“甜心，你应该多一些自信。” 　　娜塔莎不动声色地牵起她的手，发现菲奥娜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她的心跳也很快。她在紧张，极度紧张。 　　托尼和史蒂夫都以为她是害羞了，小姑娘实在是脸皮薄。只有娜塔莎发现，菲奥娜几乎是本能地在回避与他们视线交汇。 　　是因为他们都在看她吗？ 　　“队长，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娜塔莎挑眉问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已经过了可以穿鲜艳颜色衣服的年纪吗。” 　　史蒂夫：危。 　　求生欲拉满的队长立刻解释：“当然不是，女孩子在任何年纪，都可以穿她们想穿的任何衣服。如果你也穿上这种款式的裙子，应该会有和菲奥娜不同类型的美丽。” 　　“看到了吗，菲奥娜。” 　　娜塔莎略显嫌弃地对她说，“男人都是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永远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哪怕是美国队长也一样。” 　　史蒂夫举双手投降，托尼则不满地抱怨：“喂，扫射面积有点广吧。至少我……” 　　他本来想说自己是个好男人，在娜塔莎和史蒂夫齐刷刷投来的怀疑视线下，他勉为其难地改口： 　　“至少我是个好父亲。” 　　“有待观察。”这是娜塔莎的评价。 　　“仍需继续努力。”这是史蒂夫的建议。 　　托尼：…… 　　差不多得了。jpg 　　这些人就不能在菲奥娜面前给他留点面子吗？ 　　既然他们做得这么绝情，就不要怪他以后和女儿爆料他们的糗事了。 　　在轻松玩笑的气氛中，娜塔莎感觉到菲奥娜的心跳平稳不少，呼吸也没有那么局促了。 　　只是她突然出现的情况，还是让娜塔莎很在意。 　　如果说自己和史蒂夫夸奖菲奥娜时，她的反应虽然显得很害羞内敛，但还算是正常的范畴。在托尼说完后，似乎明显超过了她的可接受阈值。 　　是累积超出，还是，托尼在菲奥娜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菲奥娜身上有太多谜团需要探究了。 　　她的来历，她的能力，还有她疑似深受他人影响的精神…… 　　娜塔莎还是倾向于她是某组织培养出来的实验体。既激活了她的异能，又能用洗脑控制她的精神。 　　尽管菲奥娜现在看起来是清醒的，但作为特工的娜塔莎很清楚—— 　　如果她脑子里的精神控制没有被彻底清除，只需要一个微小的引子，就可以让她再度崩溃。 　　光给她做身体检查，还远远不够。 　　四人同行来到餐区。托尼小声嘟囔着，队长明明早就吃过了，为什么还要跟来。 　　史蒂夫：…… 　　他想喝杯咖啡，不可以吗？ 　　由于用餐总人数不多，且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用餐区域，所以复仇者的餐区只摆了两张圆桌，配备半圆环形豪华舒适的沙发。 　　两个女孩一路都牵着手，到了之后也是挨在一起坐下。两位男士出于礼让，当然让她们先坐到了中间。 　　史蒂夫本来觉得坐哪都一样，只见托尼一个侧身，就飞快地在菲奥娜旁边坐下。 　　史蒂夫：。 　　算了，算了。他在心中一边边告诉自己。 　　托尼他，也只是一个快到中年的孩子而已。他作为霍华德的好友，和一个晚辈较什么劲呢？ 　　史蒂夫在娜塔莎的身边坐下，迎上了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 　　“希望没有让你失望，队长。”娜塔莎的视线在史蒂夫和菲奥娜之间来回飘移，“我也觉得你坐在这里更合适，至少现在是这样。” 　　史蒂夫：“你觉得托尼的幼稚病是能够被时间治好的吗？我觉得不行。” 　　娜塔莎轻笑。 　　基地餐区已全面实现无人化服务，给他们上菜的服务员是斯塔克国际最新款的无人机。 　　当菲奥娜发出哇的一声时，托尼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那样全身舒爽。 　　是哪个无所不能的父亲用他的发明创造征服了女儿的心？哦，是他自己。 　　托尼兴致勃勃地介绍：“这是第三代产品了，斯塔克国际控股的餐饮品牌门店已率先投入使用，好评率极高。” 　　“是的，它在网络上的热度和人气非常高。”最懂托尼心的V?I?S?立刻出来补充，“在社交网站上，关于它的体验贴总数量达到10万，#斯塔克国际最新无人机#的话题tag热度破亿。” 　　“好厉害啊……”菲奥娜忍不住感慨道，“托尼，我没想到你竟然在品牌营销上也如此擅长，这个数据量太了不起了。” 　　托尼?完全没参与过品牌营销?只负责研发产品?斯塔克：“还好啦，我也没做什么。” 　　明明是实话，却被他讲出一种我只是在谦虚的感觉。 　　娜塔莎：？ 　　史蒂夫：？ 　　不要脸的斯塔克，你敢让佩珀和无数个为你卖命赚钱的员工听到这句话吗？ 　　娜塔莎和史蒂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黑心资本家的谴责。 　　菲奥娜从无人机搭载的保温餐盒中取走了自己点的东西。在看到她选择的早餐后，两位男士都是眉头一皱。 　　就这么一点东西，能吃饱吗？ 　　同样是女生，娜塔莎可是点了一个十分厚实的三明治，外加两个溏心蛋呢。正在长身体的菲奥娜，就吃这么点吗。 　　托尼忍不住问她：“菲奥娜，是不是这里提供的早餐品种太少，没有你喜欢的？” 　　菲奥娜将牛奶、燕麦片和切小块的水果依次倒进小碗里。听到托尼的话时，她还有些茫然。 　　“啊？不会啊。” 　　牛奶味道纯正，燕麦片品质不错，水果很新鲜，她都挺喜欢的。 　　“你要不要多吃一点？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吃得下。”史蒂夫落在她单薄身躯上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忧虑，“你太瘦了，菲奥娜。” 　　她的体检报告其他项目都还算是正常范围，唯有体重让人看得直心疼。一米五的个子，还不到七十磅。 　　要不是她皮肤状态不错，身体没有陈年旧伤，史蒂夫都要怀疑菲奥娜是不是受了什么虐待，没办法吃饱饭。 　　菲奥娜的动作一下变得很犹豫。 　　其实这一点，真的就够她吃了。 　　甚至可能会有点多。 　　“那我就，额，其实我……” 　　“我说，别拿你们自己的胃容量来衡量女孩子好吗？”娜塔莎及时替她解围，“你们一个是美国队长，一个……” 　　她的目光下移到托尼的小肚子，“把自己吃成了这样。” 　　“你们也不想想，菲奥娜又不用保持身材，她还能不知道自己吃饱的范围在哪里吗？而且现在都快九点半了，离吃午餐的时间也没有很久。” 　　娜塔莎转头对菲奥娜说：“基地内的零食台永远不会断货。如果你上午感觉到饿，可以去吃点小蛋糕什么的，那里的东西都很健康。少食多餐，对身体更好。” 　　菲奥娜这才松了口气。上次吃掉一整袋面包和一份套餐的感觉，她实在不愿再回忆和经历了。 　　虽然她也有过拒绝的念头，但在开口前——尤其不是在独处，而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还是感觉到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 　　会不会史蒂夫，也发现了她的别扭和懦弱。 　　他会失望吗，菲奥娜心中又升起一丝不安。 　　他都认真地教过自己要学会表达了，可是她似乎还是很难做到。 　　喝进嘴里的牛奶，突然就不香了。 　　刚才被点到名的托尼愤愤不平：“你什么意思啊，有点小肚子怎么了？钢铁侠的小肚子，那也是全世界最棒最可爱的小肚子！不要制造身材焦虑行不行！” 　　而且，他不是暴饮暴食。他只是多吃了几个甜甜圈，而已。 　　就几个。只要他控制好，很快就会瘦回去的！ 　　菲奥娜心中刚产生的那一点小情绪，就在听到托尼这番话的一瞬间被驱散了。 　　她嘴里的牛奶，都差点喷了出来。 　　托尼他还真是…… 　　直率啊。 　　这份无比坦然的自信（或者说是自恋），究竟要怎样才能养成呢。 　　菲奥娜太羡慕了。 　　关于她是否应该多吃点的问题过去后，史蒂夫又如同一个操心的老母亲般，关怀起了其他事项。 　　“菲奥娜，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娜塔莎也期待听到她的回答。 　　“嗯……挺好的。” 　　其实前半夜不太舒服，她也忘记自己做了什么梦，但大概是很不好的那种。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她结束了浅眠，进入深层睡眠，能够很舒服地睡到天亮。 　　这对她来说是很难得的。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要她一做噩梦，结果大概都是突然惊醒。 　　不过这些事情，就不必说出来让他们担心了。 　　“队长，你怎么总爱抢我的台词。” 　　托尼郁闷极了。关心女儿睡眠质量什么的，不应该是他的责任吗，队长就是喜欢抢他风头。 　　史蒂夫觉得好气又好笑：“如果你能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我就不用担心菲奥娜和你学坏了。” 　　“只要睡眠时间足够，就当我换了个时区生活不行么？” 　　“强词夺理。”史蒂夫摇头道，“太阳光的照射对人的生物钟也是有影响的，你不应该违反自然规律。” 　　“你在和我聊科学？一个冰冻了七十年的上世纪老人，和我这个新世纪天才科学家讨论自然规律？” 　　“你似乎永远也学不会就事论事，托尼。” 　　菲奥娜几次想要插话，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娜塔莎悄悄和她说：“别理他们，这种情况只需要继续做你自己的事就好了。” 　　菲奥娜有些迟疑：“就这样让他们、额，讨论，没关系吗？” 　　“他俩第一次见面就打架了，吵几句又算什么？”娜塔莎对此见怪不怪了，“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会打起来，那岂不是就和她家里一样。 　　虽然他们打架会刻意避开她，但只要看他们的视线交流不对劲，菲奥娜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我们来刷点新闻吧。” 　　娜塔莎将餐桌上放着的平板开机，无视了还在继续扯嘴皮子的两位男士，“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们最多再讲几分钟就会停下来的。” 　　倒也不是说谁能讲过谁，而是会发现讲了没用，很想打架——但菲奥娜还在这里。 　　他们谁也不会在她面前动手，至少不会是先动手的那一个。 　　娜塔莎打开了时政热点新闻，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可不是一个会引发她兴趣的品类。也许她会更爱看明星娱乐什么的。 　　但菲奥娜和她一起看得很认真，眼里没有迷茫，只有思索。 　　在娜塔莎的刻意观察下，她的部分猜想得到了证实。 　　首先排除菲奥娜没有与外界接触过的可能性——她对于人类社会的规则显然是十分了解的，在看到不同新闻时，她会表现出与大多数人相同反应的情绪。 　　其次，她过去生活的环境应该很好，层次比较高。在她们阅读到全美本科毕业率数据、人均收入水平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了一瞬间的难以置信，然后是一种惋惜。 　　娜塔莎本来还想找一则社会新闻，测试一下她的三观倾向时，菲奥娜的视线突然被一个有些刺眼的小标题所吸引。 　　【美国真的需要复仇者联盟吗？他们才是最威胁民众安全的存在。】 　　怎么可以这样说。 　　即使还没看到正文内容，菲奥娜的心里已经开始难过了。 　　人心都是会有偏向的。她才刚感受过复联给予她的关爱，他们都是那么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被无理取闹的人抹黑。 　　尤其是，她对于这种胡扯一通的指责是如此熟悉。 　　蝙蝠侠只是在纵容罪犯、超人总有一天会统治/毁灭地球…… 　　这些刻薄无情的言语是无数把尖刀，让拯救世界的英雄们在遍体鳞伤后，又被狠狠伤了心。 　　原来不管在哪个世界，超级英雄都要面临相同的困境。 　　菲奥娜突然有些想哭。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应该站在最亮眼的舞台，接受民众的欢呼爱戴，他们理应得到这一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菲奥娜看了一眼这条帖子的发布方，只是一个她从没听过的自媒体。 　　像现在这样，随便什么人，只要冠以言论自由的名义，就能肆意妄为地对最了不起的超级英雄口诛笔伐。 　　他们，配吗？ 　　在她的眼泪快要掉下来时，娜塔莎抚摸着她的头顶，温柔地劝慰道： 　　“不需要为了这些言论而难过，菲奥娜。复仇者在做什么，只需要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真是个过分善良的傻姑娘啊。 　　她的心肠是如此柔软，又是如何脆弱。 　　太具有共情能力，对于她来说，只会是沉重的负担。 第30章 学校 　　没有人能想到, 菲奥娜的伤感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分明上一秒，她还在好端端地看着新闻呢。 　　感受到托尼和史蒂夫担忧视线的菲奥娜很不好意思。她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在他们眼里大概会显得很怪。 　　“事实上, 我从来不认为这些媒体——说实话，这个词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 　　托尼也想摸摸菲奥娜的头, 但娜塔莎的手已经放在那了。他只能用手指叩着桌面，来分散女儿的注意力。 　　“我们都不会为他们的胡言乱语而生气，菲奥娜。因为我知道, 那些被他们编造出来的, 他们所臆想的东西, 和我本人又没什么关系。” 　　“他们只是借了钢铁侠、美国队长等这几个名字, 就开始天马行空地任意发挥。随便给我们安上什么野心勃勃、无视人权、蔑视法律的罪名，只要能配合他们的需要——给他们带来流量，博人眼球，或者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为了宣泄情绪。” 　　“那些离谱的推论, 恐怕连他们自己看完都会哈哈大笑。但那又怎样, 只要故弄玄虚一番, 谁都能成为政治正确。” 　　托尼的话说起来很轻松，对菲奥娜却没什么安慰效果。 　　超级英雄可以选择不在意，但这样不是太委屈了吗。 　　就算不愿意对他们说出一句称赞, 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去臆测。 　　有人在真情实感地担心英雄的危害吗？或许有, 但菲奥娜体会到更多的还是政客的野心。 　　超级英雄只是他们拿来彼此攻讦的靶子。为了扩大手中的权力和影响力, 他们不择手段，毫无下限。 　　菲奥娜虽然应了一声嗯, 但大家都能看出, 这孩子还是闷闷不乐的。 　　她是在为他们难过啊。就为了这些, 连他们自己都习惯了的事情。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 　　一朵被精心呵护过的娇花，要如何面对温室外的狂风暴雨。 　　史蒂夫转移话题道：“菲奥娜，我们想送你去学校读书，你愿意吗？” 　　上学啊，那是应该的。 　　菲奥娜点点头：“谢谢你们。” 　　“不用这么客气。”娜塔莎问她，“你对学校有什么要求吗？你只管放心提，托尼肯定能帮你找到最合适的。” 　　托尼?钞能力?斯塔克：“如果没有最合适的，那就建一个。我觉得基地附近那片空地就很不错，斯塔克国际有产权。” 　　史蒂夫扶额：“就算你的施工队和寻找师资力量的速度再快，也还是会耽误菲奥娜上学的。别搞这么大动静，低调点不行吗？” 　　“倒也不用对急着上学这件事这么看重。”托尼还是觉得自己的主意很不错，“你低估了我员工的办事速度。而且，我可以先给菲奥娜请私人教师。” 　　“不必如此麻烦……” 　　菲奥娜小声地接在托尼后面说话，“我对学校并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她没有要求，并不意味着托尼就会真的随便选一所了。他让V?I?S?列出学校列表，根据他提供的条件一个个排除。 　　首先，环境一定要好，硬件软件都得跟上。以托尼的环境好作为标准，第一条就筛去了纽约市大部分中学。 　　其次，校园氛围要轻松欢快，不那么在意精英培养，要以快乐学习为宗旨，他的女儿可不能面对太大的压力。 　　这个条件一出来，就只剩一所硕果仅存的学校了。 　　竟然还能剩一所，菲奥娜觉得真是神奇。 　　以托尼的高要求，能让他觉得不错的基本都是大众认知的贵族学校，通常都会以精英教育为理念，从入学到上学的标准都极高。 　　托尼仔细一看，这所学校的。 　　控股人是……他自己？ 　　“这是霍华德先生在世时创建的。”V?I?S?提醒他道，“鸢尾花中学有专门的基金会和团队对这所学校的收支和运营进行打理。根据霍华德先生的嘱托，这所中学并不以盈利为目的，收入只能维持运转，多年来也没有意外发生，所以先生可能对它没什么印象。” 　　毕竟托尼名下的产业，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学校的名字应该不是霍华德随口起的。鸢尾花被法国人视为国花，认定它是光明和自由的象征。【1】 　　托尼对于父亲会出资建学校并不奇怪，但他没想到，霍华德会选择这样的寓意。 　　光明与自由，就是他对年轻一代学子的期望吗。 　　这里面，大约也赋予了霍华德对他的感情。 　　托尼的心情很是复杂。 　　“这可真是巧了。” 　　他对菲奥娜说，“霍华德就是我的父亲，现在也是你的祖父。他老人家离开的太早，没给你留下什么见面礼，我就把这所学校转到你的名下吧。” 　　“在你成年之前，还是继续由基金会托管。” 　　还没当上学生，就即将要先成为校董的菲奥娜：？ 　　她都呆住了：“这不好吧，这是……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托尼无所谓地摆手：“他留给我的东西，我将来也是要留给你的。” 　　“托尼！”菲奥娜一下就叫出了声，鼻子也瞬间红了。 　　“不要说这种话。” 　　她不喜欢听。 　　无数次，当她在空荡荡的大宅里惊醒，直冲心灵的恐惧便会席卷而来。 　　葬礼上杰森的黑白照片，是她永远忘不掉的惨痛。 　　她很害怕会有其他人离开。 　　复仇者们都沉默了。娜塔莎将她搂在怀里，却说不出他们不会死亡。 　　从上世纪到现在，队长写过的遗书堆起来都快比菲奥娜还高了； 　　托尼从宣布完他是钢铁侠的事情后，就开始着手处理去世后的财产安排与分配。 　　至于娜塔莎自己…… 　　游走在生死线上的特工，最明白意外比明天来得更快。 　　“其实，我还挺想去那所学校看看的。” 　　史蒂夫温和地笑了笑，“我很好奇，在霍华德的理念下建立的学校会是什么样子。菲奥娜，你想先去参观一下吗？” 　　美国队长印象中的霍华德?斯塔克，是可靠的朋友，有钱的商人，游走于花丛中的海王——这是他在互联网上新学到的词汇。 　　他是那个年代毋庸置疑的绝世天才，他一生的成就帮助了太多太多人。 　　在苏醒后得知霍华德早已与世长辞时，队长的心情很是惆怅。不能再与他见面，一直是史蒂夫心中的遗憾。 　　去参观他留下的学校，也算是一种怀念他的方式吧。 　　菲奥娜忍住眼眶中的热意，她悄悄掐住自己的大腿，让身体注意力转移。 　　“嗯。托尼也一起去吗？” 　　“当然。” 　　托尼立刻点头答应，这可是来自女儿的邀约诶。 　　“我得去啊。我要是不去，队长能照顾好你吗？” 　　史蒂夫：。 　　一时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真心的。就，心情有那么一丝微妙。 　　菲奥娜没有接话，她已经学会不参与托尼和史蒂夫的日常拌嘴了。她又眼巴巴地看向娜塔莎。 　　娜塔莎婉言拒绝：“我想，有这两位陪你去就足够了。抱歉亲爱的，我最近有其他事要做。” 　　担心菲奥娜会失望，娜塔莎还对她许下承诺：“等过几天我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你会喜欢那里的。” 　　好吧，菲奥娜点头应下。 　　她又补充：“我没关系的，不要耽误你的工作。” 　　“放心吧，不会的。”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娜塔莎都想亲她一口了。 　　史蒂夫拿出了他小本子上记载着的日程表。尽管托尼和V?I?S?都教过他如何使用手机记录，但他还是用不习惯。 　　“我今天下午就有空，托尼你呢？” 　　“我也有空。”托尼想也不想地答道，“V.I.S，预约今天下午的学校参观。” 　　“好的，先生。已为你通知校方。” 　　在后台运转程序的V?I?S?默默删掉了托尼下午的行程安排，希望波茨女士不要生气。 　　史蒂夫合上了他的小本子，视线投向了正在纠结的菲奥娜。 　　“我们今天下午就去，这个时间你能接受吗？” 　　“啊？”菲奥娜回过神来，“我当然可以。我配合你们的时间就好，不要影响你们的安排。” 　　“没关系的。”完全不知道，或者不在意自己已经修改了行程的托尼表示，“菲奥娜，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判断，这并不代表什么。” 　　“就像刚才娜塔莎拒绝了你，你会因此对她有意见吗？” 　　菲奥娜的身体一下就绷紧了，她转过头去看娜塔莎。对方并没有因为被托尼拿来举例而生气，反而还带着笑意看着她。 　　“我当然不会这样想……”菲奥娜的声音还是透着些紧张，“我知道，娜塔莎她只是有事情要忙。” 　　她明白了托尼想要表达的意思。 　　就算是拒绝别人，也未必会让人反感。人人都有理解的能力。 　　她抿着嘴唇：“可是我，确实是没什么事做。” 　　如果让她留在基地里，她也做不了什么。大概就是躺着睡觉，或者刷刷手机看视频，将托尼的礼物赶制出来。 　　这些事情随时都可以做啊，并不值得与他们那么重要的行程安排相比。 　　“谁规定必须要有事才能拒绝了，那我一整天不得忙死。” 　　托尼摊开手道，“你知道的，那些想要和我约会的女士们拉起手来可以绕地球好几圈，难道我都得一个个去满足她们的需求吗？” 　　“托尼——”史蒂夫拉着长音，“你能不能举一些正面点的例子？” 　　天底下怎么会有一个父亲，和自己的孩子说他有很多约会候补对象？ 　　在十四岁这个价值观成型的关键时期，史蒂夫不能任由托尼将菲奥娜给带偏了。 　　“好的好的，那我们换一个。” 　　托尼不情不愿地重说：“就像我有很多工作，难道我都要一个个去处理吗？我拒绝的原因就是我不喜欢，我不想做，仅此而已。” 　　这还不如上一个。 　　史蒂夫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对托尼教育孩子的方法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别听他胡说八道，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就连娜塔莎都看不下了，她举了其他例子，“比如说我想把这份牛排三明治分给你尝尝，但我偏爱三分熟的牛排，你可能吃不惯。” 　　“不管你的胃还能不能再吃下东西，你都可以拒绝我，因为你不喜欢。不必在意是否有客观条件的限制，你的主观感受也很重要。” 　　菲奥娜觉得，自己就像是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而她身边坐着的三个大人，都是很有耐心的幼师。 　　他们并不在意自己反应有点慢，说话吞吞吐吐，还用最包容的心去指导她为人处世的方法。 　　她怎么会听不出他们话里的停顿和斟酌。仿佛说错一个词，都有可能戳中她懦弱又无用的心。 　　能被这样精心保护着…… 　　她实在是太幸运 　　了。 　　菲奥娜格外认真地点头：“我记住了。谢谢你，娜塔莎。” 　　就算是为了这些真心实意为她着想过的人，菲奥娜也决心要改变自己。 　　或许，可以像史蒂夫那样，拿一个小本子记下来？ 　　感觉用笔写出来的东西，比在手机上敲几行字更能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菲奥娜，你下午有空吗？”托尼单手托腮，还对她眨眼，“诚挚地邀请你视察名下产业。V?I?S?应该已经办完手续了吧？” 　　V?I?S?沉默了。在一秒钟后，他还是对托尼发出了提醒： 　　“先生，你应该先给菲奥娜小姐办收养手续。” 　　截至到他说话的这一刻，菲奥娜都还不是被这个国家法律承认的人，就更别提完成财产转移了。 　　托尼尴尬地轻咳几声：“本来是想昨天落地后就去办的，又被我推后了。真对不起，菲奥娜。” 　　“这是我的问题。”菲奥娜急忙摆手，“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舒服……” 　　“好了亲爱的，打住。我们说过再也不讨论这件事。身体问题不是你的错，再说下去我又要心疼你了。” 　　托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问她：“今天下午我们去逛学校，明天去办手续，这样安排可以吗？” 　　“可以的。”菲奥娜微红着脸，乖巧应下，“我没意见。” 　　托尼对着天花板说：“V.I.S，专门负责管这块的机关明天能办这件事吗？” 　　“已为你发起预约——预约成功，先生。” 　　菲奥娜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在欧洲时，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V?I?S?的机械音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办理收养的事情将在明天发生时，她的心还是没来由地颤抖一下。 　　一旦她和托尼拥有了受法律认可的父女关系，这意味着她接下来的人生都将与他密不可分。 　　她也真正地，即将融入这个世界。 　　—— 　　菲奥娜与托尼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托尼还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盯着队长看，还特意和自己强调，“就我们父女俩，这是亲子时间。” 　　在用完早餐的空隙时间里，她想起了自己发给卡洛琳的那封长邮件。 　　昨天到现在，她都没查看系统页面，不知道她是否收到和回复。 　　“V.I.S，你可以控制我房间的监控开关吗？” 　　“菲奥娜小姐，你的房间里虽然有摄像头，但那并不是监控。”V?I?S?回答她，“房间里的可视装备全部安装在洗漱台和衣帽间的镜子上，只是为了让我更方便地为你提供服务。当你呼唤我的名字时，我的接入权限将自动开启。同样地，如果你不与我互动超过1分钟，我的权限将被自动关闭。” 　　“这项规则已被写入我的核心代码。请放心，先生对你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 　　其实菲奥娜在早上就意识到不太对劲。托尼说过房间里没有监控，但V?I?S?好像能看到她的样子。 　　就算托尼想要安装监控，菲奥娜也会觉得合情合理。 　　满打满算，她和托尼的相处也不超过一个星期。如果自己是超级英雄，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陌生人，她很难做到与对方交心，因为她无法辨别对方是否心怀恶意。 　　没想到，托尼对她的信任竟然真的能到这种程度。 　　菲奥娜不禁为自己的有所保留而感到羞愧。 　　“所以说，现在我躺在床上，你是没办法看到我的吗？”她问。 　　“是的，菲奥娜小姐。”V?I?S?回答道，“我只能通过室内装备监测你的心跳和体温。” 　　那她似乎，可以查看系统了？ 　　她相信托尼和V?I?S?都不会说谎骗她。 　　菲奥娜调出了系统页面，又是这句提示音。 　　“欢迎使用魔兽牧师系统自制版2.0，愿圣光与你同在。” 　　诶，版本好像变了？ 　　系统信箱原本只是一个红色邮箱的样式，现在单元栏中也加入了邮箱的选项。菲奥娜点进去一看，有两封未读邮件。不用说，都是来自卡洛琳的。 　　目前能够使用这项功能的，只有她们两个。 　　菲奥娜打开第一封。 　　【菲奥娜，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你并不是在单方面受到我的帮助，当你完成任务后，我也能得到相应的指引报酬。所以你不必感到有任何负担，我们是互惠互利哦—— 　　我所在的世界和你先后经过的两个世界都不太一样，具体的不方便多说。但对于复仇者联盟，我应该还算是了解。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和神。如果你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去找美国队长吧，我相信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会非常乐于助人。 　　至于你说自己被托尼收养了——我只能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我认识的钢铁侠，他大概会羡慕到跳脚。他太想要有一个女儿了。 　　我不知道他能否成为一个满分的完美父亲，但我保证，他对你作出承诺后，就会付出百分百的爱。 　　以及，你的身份，你的来历，你的能力，不管你说不说，对我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所以全凭你自己愿意与否就好。 　　你之前拜托我做的事，我都全部做好啦。艾伦太思念他的女儿，经过他的同意后，我把他的灵魂注入了一具傀儡内，镇压某个穷凶极恶，他本人也恨得不行的家伙。 　　只要他能在精神污染中忍受十年而不崩溃，我就送他去见转生后的格蕾丝。 　　这是我能想到的，既能满足你的想法，又能对他有所惩罚的方式。 　　我弟弟对此还很不满意，被我教训一顿就老实了。这家伙就是这么暴躁，你应该也能体会。 　　说起来，还有你的家人——你放心，他们都一切安好。我还顺便做了件好事，是什么就先不说了，我不能透露太多。 　　另外，你的系统我已经更新升级，以后意念操作起来大概就没那么吃力了，还参考了我父亲的意见，为你增添了一些新模块。 　　具体看下一封操作指南哦，也包括之前的所有功能介绍。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某个穷凶极恶的家伙，艾伦也恨得不行…… 　　菲奥娜的心中只能想到一个人，小丑。 　　原来卡洛琳这么厉害吗？ 　　菲奥娜心中酸涩，如果她也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能将小丑禁锢封印，肯定能帮父亲解决很多麻烦吧。 　　另一个钢铁侠不一定真的会羡慕托尼，但菲奥娜觉得，也许卡洛琳才是真正适合生活在韦恩家的孩子。 　　她才拥有与家人们匹配的实力。 　　至少，她是不可能有底气说出教训弟弟一顿这种话的。 　　菲奥娜收起心中又泛起的愁绪，她再一次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了。 　　沉浸在顾影自怜的氛围中没有任何意义，她得表现得更积极一些。 　　就像托尼他们期待的那样。 　　她尝试着用意念去打开第二封邮件。果然如卡洛琳所说，系统实现更新换代，她控制光标移动的速度虽然还是有些慢，但不用再像以前那么费劲了。 　　以后，也许就不必可以避开监控伸手点点点。她只要多练习几次，用脑子操作就好。 　　她打开操作指南，瞬间就被第一条吸引住了全部目光。 　　【新增定点传送功能：耗费100点法力值，可瞬间移动到队友身边一米范围内，技能CD时间24小时。】 第31章 复发 　　虽然CD时间过于漫长, 耗蓝对于现阶段的她也有点可怕，但瞬间移动到队友身边的功能实在是太好用了。 　　很好，这样就彻底坐实她的空间系异能了。 　　菲奥娜再往下看, 还有一个新增功能——召唤坐骑。 　　坐骑是什么东西啊？ 　　她的第一反应是马，如果再厉害一点，也许会是独角兽。 　　【玩家可以召唤坐骑?红色幼龙安德鲁，持续时长30分钟，功能使用冷却时间168小时。】 　　【特别提示, 召唤安德鲁不需要耗费法力值，但在结束后请给他一点报酬哦。龙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菲奥娜瞳孔放大。 　　龙……？ 　　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唯物主义，现在彻底摔了个稀碎。 　　虽然这个功能听起来很不错, 菲奥娜也很想亲眼看到龙的存在。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这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现在她连自己的来历都说不清, 除非很紧急的情况，红色幼龙大约只能坐冷板凳，没什么机会出场。 　　两个新功能看完了，菲奥娜又接着往下看原有功能介绍。 　　“玩家的等级经验无量化指标，根据实际情况以等级形式展现……” 　　如果这是一款游戏, 那它一定会被愤怒的玩家骂到关服。 　　连个进度条都没有，还升个x级！ 　　可惜, 菲奥娜不是游戏商的金主爸爸。虽然这条说了等于没说的说明感到无语，但她也没什么办法。 　　“玩家可以组建一支包含自己在内，不超过十人的小队。被玩家邀请的队友无法看到系统页面, 仅能通过脑电波形式与其他成员进行交流。” 　　好家伙, 如果她想要邀请队友, 又要给自己加上一个精神系异能的人设。 　　脑电波什么的, 会有人放心且愿意和自己链接吗？ 　　可是, 能够定点传送到队友身边的技能又真的很好用。在关键时刻，也许她就能救下一个人的命。 　　菲奥娜觉得，新增加的两个功能完全是卡洛琳在鼓励自己说出实情。 　　因为以她的能力，完全不可能编造出像模像样的谎话来把这一切圆回去啊。 　　所以，要说吗？ 　　她的内心深处在剧烈挣扎。 　　来自不同世界的事情到底太过匪夷所思，如果她选择不说出口，复仇者们就算有这个怀疑倾向，也没办法断定。 　　如果说出来了，她还会像现在这样被他们关怀着，照顾着吗。 　　一个本世界的小可怜，和一个异世界来客，这两者之间的身份可谓天差地别。 　　即使头脑简单如菲奥娜，也很容易产生异界入侵的想法。谁知道她的来意是什么，她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是友好，还是侵略？ 　　她的解释将不被任何人接受。地球人对待外星人是什么态度，参考超人就知道了。 　　超人还能算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能追溯到他的起源，而自己要面对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会不会被送进实验室，会不会将她体内的每一滴血，每一根骨头都抽出来研究。 　　想到这里，菲奥娜不由自主愣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样去臆想托尼他们？ 　　他们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她为什么还不知足。 　　菲奥娜悲哀地承认，即使托尼对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关心和疼爱，但她依然不信任他。 　　她不能说的理由，就只是为了自己考虑。 　　像她这样不知感恩的人，根本配不上复仇者们为她做的一切。 　　明明有那么好用的功能，却因为她的私心无法使用。 　　如果、如果她本可以抢救。 　　谁的性命，却因为距离受限而失败呢？ 　　菲奥娜不敢去想这种事情。如果它真的发生，她大概……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深深受挫的菲奥娜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住，隔绝与外界的所有接触。 　　那些刻薄的、恶毒的，用来攻击超级英雄的词汇和句子还在她脑子里盘旋。就在刚刚，她还在为这些言论而感到伤心气愤。 　　而现实是，她自己也无法对复仇者交付百分百的信任。 　　多么可笑与讽刺。她又能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 　　菲奥娜的眼神逐渐恍惚。 　　【你的人品就是如此恶劣，像你这样的人，注定会被所有人抛弃。除了我，还有谁能包容你呢？】 　　【你继承的全是韦恩的基因里最差劲的部分，他看到你就想吐。】 　　【你的出生就给母亲带来了不幸，你简直罪该万死。】 　　【没有人爱你，每一个接近你的人都别有目的，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对你好。】 　　是谁在说话。 　　她的心底有微弱的声音在挣扎反抗，不是这样的，她没有那么坏。 　　有人说过的，有人告诉过她，菲奥娜是家里最好的孩子，人人都爱她。 　　她的反驳就像是几滴水珠，洒入熊熊燃烧的大火中，几乎是立刻就蒸发消失。 　　菲奥娜逐渐合上了眼睛。 　　菲奥娜小姐睡着了。 　　在后台运行程序的V.I.S，这样记录着她的情况。 　　—— 　　另一处世界线，哥谭。 　　卡洛琳等到了菲奥娜已读邮件的提示，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复。 　　唔，怎么还不回信啊。感觉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你有必要把安德鲁借出去吗？”她的弟弟达米安对此很不满意，“那是我的龙，我的龙！” 　　“我总感觉菲奥娜的情况好像不太妙。” 　　卡洛琳无视了达米安的抗议，对着空空的收件箱皱眉。 　　在将菲奥娜的哥哥杰森送回哥谭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 　　既然她选择帮助他，那肯定要帮到底。卡洛琳本来是想确认杰森神智完全清醒后再走的。 　　谁知道她隐匿身形跟着杰森，竟然在韦恩大宅里听到了这么奇怪的对话，出自布鲁斯和提姆。 　　“埃米莉?奥兰今天去找你了？” 　　“一点小事，我已经通知奥兰家看好她了。” 　　“不管这个女人说什么都不要理会，她早就疯了。” 　　还穿插着杰森的怒骂：“那为什么不早点将她送进去？监狱里没有她的空房间吗！” 　　迪克的解释：“那你要怎么对菲奥娜说呢？你冷静一点，我比你更想惩罚她，但要等我们把菲奥娜找回来后，先治好她的病……” 　　卡洛琳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却没有针对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了。 　　这和她看到的，菲奥娜的记忆出现了严重偏差。 　　在菲奥娜的视角里，埃米莉?奥兰是和蔼的姨妈。虽然她们的联系很少，也总是见不到面，但姨妈是个好人。 　　她会给她讲很多母亲的故事。在她的妈妈伊丽莎白去世后，只有姨妈给过她一些母爱。 　　当时卡洛琳就觉得有些诡异——菲奥娜和她姨妈相处的时间才多长，小孩子忘性这么大，她应该早就把这个人忘了才对。 　　可是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顺着这个点往下想，菲奥娜记忆中的不合理之处太多了。 　　卡洛琳在异世界能够停留的时间有限，她没办法探究更多，只能带着疑惑返回。 　　达米安还在跳脚：“卡洛琳，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不要让她随便借走我的龙！” 　　“听到了听到了，你别吵我。待会我们再谈论龙的问题，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她呼唤出世界树的叶灵——就是给她和菲奥娜布置任务的那家伙。 　　叶灵一出现，她就单刀直入地开口：“我要查看菲奥娜的过往经历。” 　　“根据记录，你已经查看过她的记忆了。” 　　“她的记忆出错了。”卡洛琳强调，“我需要看第三视角的画面，或者你帮我调出她父亲的记忆也可以。”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蝙蝠侠，都会对自己的记忆相当敏感。 　　查他的，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 　　“你没有权限，只有菲奥娜才是你的任务者。” 　　卡洛琳皱起眉头：“如果我使用自己的精神法术呢？” 　　“你觉得他不会反抗？以他的精神力量，小心你们两个都变成傻子。” 　　见鬼，它说得竟然这么有道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菲奥娜的事情难道就不用解决了吗？ 　　“你们就忍心看一个小女孩受苦吗？走点后门吧——” 　　“不行。” 　　卡洛琳拳头硬了。 　　“你确定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不是在恐吓你，而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要是菲奥娜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在若干世界里可未必能找出另一个任务对象哦。” 　　抓住叶灵最在意的东西，才能让它犹豫。 　　“这……我们确实没办法为你提供布鲁斯?韦恩的记忆，规则不会允许的。不止你没有权限，我也没有。” 　　“那我们退而求其次。” 　　卡洛琳终于有机会说出她的真实想法：“我去和奇异博士借点东西，你把我送回十四年前。” 　　“让我来看看，这件事的问题究竟在哪里。” 　　—— 　　菲奥娜怪怪的，托尼和史蒂夫都发现了。 　　她换掉了上午穿的明黄色连衣裙，选择了一件灰扑扑的卫衣，配最简单的牛仔裤。 　　这样的打扮，走在大街上能够很轻易地和人群融为一体，不被任何人关注。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V?I?S?告诉托尼，大约两点四十五，菲奥娜就已经在车内等候了。 　　从拉开车门时见到她格外拘谨地打招呼，再到车子行驶后她的沉默，都能处处透露出菲奥娜的异常。 　　“怎么没穿裙子了？”托尼问她，“我觉得你上午穿得很好看呀。” 　　菲奥娜大约迟钝了一秒，像是硬件已经老化的CPU处理信息的能力太慢而发生了卡顿。她延迟着慌乱道歉：“对不起，我……” 　　托尼眯起眼：“这没什么，菲奥娜。你不舒服吗？”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这是一盘很辛苦的游戏，他费尽心思终于把进度条往前推了一点。 　　但只是一个中午，他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触碰到什么隐藏按键。反正他再次查看时，发现进度条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尤其是昨天晚上的晚安吻，菲奥娜不是应该与他亲子感情升温吗？ 　　怎么才几个小时没见，他们又变回了陌生人的关系。 　　菲奥娜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可她越来越发白的脸色，远远比她的嘴巴诚实。 　　托尼有些生气了。他不是和菲奥娜讲过很多次，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吗？如果她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她对着史蒂夫就那么诚实，对娜塔莎也卸下心防，就只有对他，吞吞吐吐。 　　“司机，调头回基地。”他的话中都带上几分火气，“V.I.S，叫医生过来。” 　　菲奥娜这回反应快了：“托尼，我没事的……” 　　“你为什么非要逞强，菲奥娜，在这个问题上我不想再说了——” 　　“托尼。”史蒂夫打断了他的话，“注意你的情绪。” 　　“怎么又有你。我和我女儿说话，你能不能别插嘴？” 　　托尼心中的憋闷一下对着史蒂夫发泄出来，“换个时间表示你的温柔体贴吧，这是我们父女俩的事。” 　　菲奥娜握紧了衣袖。 　　【我带她去游乐园玩一次怎么了，我们两个都好端端地回来了呀！】 　　“托尼，你这样还像个当父亲的样子吗？” 　　【杰森，你这样做并不是真正的为她好。】 　　“我不像，你像？美国队长看不惯我就直说，别拿菲奥娜的事情做筏子。” 　　【哼，如果是格雷森带她，你还会这样说吗？这个家里最了解菲奥娜的是我，你们根本不明白她想要什么！】 　　“够了，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我们私下解决。” 　　她分不清现实与回忆了。 　　在朦胧中，她似乎能看到，托尼和史蒂夫终于停止了争执。 　　他们都在朝自己而来。 　　呼…… 　　头真的好晕啊。 　　—— 　　在医疗室外面，克林特专程赶来看望菲奥娜时，目睹了眼前这一幕。 　　托尼和史蒂夫——在外面名号响震天的钢铁侠和美国队长，此刻如同做错了事的小学生，正在低头反省。 　　班主任娜塔莎冷笑：“你们两个，吵起架来完全不顾时间地点。菲奥娜身体不舒服，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带她回来吗？” 　　娜塔莎隐约猜到菲奥娜的问题没那么简单，可还没等她查找资料，定下调查方向，结果菲奥娜就先晕过去了。 　　可是，为什么呢？ 　　就算是她的某些心理问题被诱发，可她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一切正常啊。 　　她先问托尼：“你说菲奥娜怪怪的，具体是哪里奇怪？” 　　“她对我的态度一下就变了。” 　　提起这件事，托尼还很郁闷，“昨天，还有今天上午，都不是这样的。仿佛她在有意和我拉开距离。” 　　“队长也有这种感觉吗？” 　　“确实有一些。”史蒂夫也是眉头紧皱，“是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的事吗？” 　　克林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说：“也许她是睡午觉时做了什么噩梦，醒来后还有点恍惚呢？要我说，你们也别把小孩子的问题想得太复杂……” 　　托尼不认同他的观点：“如果菲奥娜做噩梦了，V?I?S?会检测到她呼吸心跳的变化，我不可能不知道。” 　　“呃，说起这个，先生——确实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不过是在今天的凌晨三点。” 　　“怎么搞得？”当场被反驳的托尼气呼呼地追问，“我不是说过，和菲奥娜有关的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是我让V?I?S?不要告诉任何人的，托尼。”娜塔莎解释道，“你那咋咋乎乎的性格，在菲奥娜面前可能会绷不住，她的观察力非常敏锐。” 　　托尼仿佛终于为菲奥娜的异常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他喋喋不休道： 　　“别人可以不说，但我是菲奥娜的父亲，我是监护人！难怪她对我态度不好，是我错怪她了，我都没第一时间发现她做了噩梦……” 　　“并不是这样，托尼。”史蒂夫不得不中途打断了她的话，“菲奥娜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和你闹脾气。如果她真的会这样做，我反而放心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任性的底气。孩子会放声大哭，是知道有人愿意哄她。 　　而菲奥娜，只会把所有泪水都往肚子里咽。 　　“队长说的对，托尼。凌晨的时候我对她进行了一点干预，噩梦对她的影响没那么大。” 　　什么嘛，搞得一个两个，都比他更了解菲奥娜。 　　难道他这个养父，就真的做得如此差劲？ 　　托尼没再开口了。他的心神被还在医疗室里的菲奥娜牵挂着，暂时不想参与他们的讨论。 　　反正，他说的东西也不重要。 　　“本来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今天她突然晕倒，也算是一种侧面的印证吧。” 　　娜塔莎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忧虑，“菲奥娜可能被人洗脑过。” 　　这个词汇一出，本来不想听的托尼立刻将头转了回来。 　　“托尼，你长期生活在富人环境，队长刚醒来不久，你们可能意识不到菲奥娜的言行举止与现代社会普通人之间的差异有多大。” 　　“她今天喝的是牛奶麦片，一整碗下去，她的嘴唇边缘还是干干净净。她走路的速度虽然有些慢，但步伐还是很优雅的。 　　还有很多小细节，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菲奥娜不可能是没人管的野孩子，她一定受过更偏向托尼所在阶层的教育。” 　　托尼犹豫道：“说起这个，我之前就有过想法，只是一直没说。我觉得她可能是非婚生子，但我怕问起这个问题会伤害到她。” 　　克林特惊呼：“把你们两个说得结合起来，给她洗脑的很有可能就是她爹的太太？”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克林特。”托尼用极其不善的眼神看着他，“要不要我给你拿个喇叭，你去菲奥娜的耳朵边上说？” 　　“还有，我没结婚，没有太太。” 　　克林特压低声音：“我说的是她亲生的那个爹……” 　　“他要是纵容别人伤害菲奥娜，哪里还配做父亲！”光是想到这点，托尼就觉得自己的怒火快要冲破头顶了，“他被开除父亲身份了，菲奥娜只有我一个父亲。” 　　“冷静点，托尼。” 　　史蒂夫对他的说法并不赞成，“这还只是我们的初步推测，你不应该这样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批评别人，这很不礼貌。而且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菲奥娜的亲生父亲，不是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的。” 　　托尼小声嘟囔：“要是我，肯定能把她照顾得很好……” 　　“在菲奥娜还躺在医疗室里的情况下，我觉得你还是先收起自己的骄傲自大吧，托尼。” 　　养孩子，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抚养一个身体孱弱，精神容易出问题的孩子，更是难上加难。 　　托尼彻底闭麦了。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对未曾谋面的，菲奥娜的亲爹怀有那么一丝丝的抗拒和偏见。 　　菲奥娜亲口说过，没有家人能来接她。要么他们都去世了，要么她就是被抛弃了。 　　也许娜塔莎说的也有点道理，菲奥娜的气质与其他人不一样。 　　在病房里与她初次相见时，托尼就对她产生了一种同命相怜的惺惺相惜感。 　　坦诚地说，他成为菲奥娜养父的时间只有几天，要说有什么海枯石烂的深厚感情就太夸张了。可是，他的确对这个孩子投入了满心的期待和关爱。 　　这有出于对他自己的补偿心理——托尼其实很清楚这一点。 　　他疼爱着菲奥娜，就像是跨越漫长的时光，去抚平当年的遗憾。 　　他是那么的希望，他的菲奥娜，他的孩子，能够拥有光辉灿烂的未来。 　　就在事情按照他希望的方向推进时，菲奥娜的态度却回到原点，克林特又提起什么，她亲生的那个爹。 　　如果他能够将菲奥娜养好，至少还有底气说，就算她亲爹来到现场，他也不带心虚的。 　　可是现在，菲奥娜的情况一点都不好。他们还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只能胡乱猜测，什么像样的 　　证据和推论都拿不出来。 　　……不一定有人家亲爹养得好，还没血缘关系，相处时间又短。 　　骄傲惯了的托尼?斯塔克，如今总算是知道，挫败这个词要如何拼写了。 第32章 争执 　　医疗室外, 和菲奥娜有关的讨论还没有结束。 　　“我们得找一个专业的，能信得过的心理医生, 来解决菲奥娜的问题。” 　　娜塔莎也曾经历过洗脑，但她认为菲奥娜的情况比自己严重得多。 　　她所经历的是价值观上的灌输，将自己打造成永远不会背叛的武器。 　　而菲奥娜显然不是这样，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种倾向的极端情绪。 　　她的心理状态，是趋向于不断地进行自我否定。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克林特的分析，但我们可以往这个方向去想。” 　　娜塔莎提出她的看法，“在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一个组织想要让成员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那对完成目标没有好处。对她洗脑的人, 我倾向于是有私人恩怨，或者将恩怨转嫁到她身上。” 　　“私人恩怨，哈？” 　　托尼的情绪还是没有平复下来：“就菲奥娜这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都先莫名其妙认为是自己犯错的性格, 她能和谁有私人恩怨？那对方还讲不讲道理, 还想要她怎样？” 　　“要是连菲奥娜也能得罪别人, 那这个人应该先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 　　史蒂夫揉揉眼睛，没有接托尼的话。 　　先让他发泄一会吧。 　　“我们连菲奥娜的来历都查不到, 要查她的过去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娜塔莎理智分析道,“所以, 我们应该先找专业医生来评估她的情况，消除她脑子里被洗脑的残余。” 　　永远不要低估心理问题对人的影响。 　　它虽然没有能震撼人视觉的外在伤痛，却能杀人于无形。 　　“我赞成。”史蒂夫表态。 　　托尼突然想到,“你们说, 菲奥娜知道自己, 额, 她知道她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大概率不知道，但不一定。”娜塔莎告诉他，“有些人即使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经历过洗脑，也很难挣脱出那种心理困境。顺应从前的想法，减少挣扎会成为人龟缩在安全区的本能。” 　　就像沉迷于毒/瘾中无法自拔的那群人，他们难道不知道吸/毒有害吗。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戒掉是另一回事。 　　菲奥娜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不能以成年人都未必拥有的强大意志力去要求她。 　　谁都没有再说话。 　　愈发沉重的氛围，在一片寂静中持续蔓延。 　　“事先声明，我并不是嫌弃菲奥娜的意思。现在说这话也可能不太合适，但……” 　　终究还是由克林特开口：“收养她的决定，我们是否做得过于草率了？” 　　“一开始，我们只是想弄清楚她身上的秘密，后来意外发现了她的能力。按照这个走向，将她作为预备成员吸纳进复仇者联盟，我没有意见。” 　　“而事实是，她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都显然不适合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我们将她留在这里，真的是为她好吗？” 　　也许队长一开始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他们应该找一个普通的家庭收养菲奥娜，让她在平和的环境中慢慢得到治愈。 　　复仇者联盟从成立以来，就面对着太多的争议。而钢铁侠托尼?斯塔克本人，更是自带话题流量。 　　无论怎么看，他们都不是菲奥娜的最佳监护人选择。甚至有可能因为一些难以预料的突发事件，让她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史蒂夫最先反对：“这种讨论如果发生在我们还没收养她的时候，才值得展开讲讲。但在已经作出决定后，想要反悔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队长完全能预料到，不管他们如何诚恳地说出顾虑，菲奥娜都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我同意队长的观点。” 　　娜塔莎能够理解克林特的意思，但不赞成他的说法。 　　“事实上，任何一个硬币都有两面，鼓励她以后加入复联也不全是坏事。在我们这里，她能够发挥用处的地方太多了。被肯定，被需要，正是治愈她的良方。” 　　克林特欲言又止。 　　说到底，在复仇者联盟这群人中，只有他是一个真正的父亲。他在面对菲奥娜时，会把她代入成自己的孩子。 　　越是重视，越要小心翼翼，不敢冒任何风险。 　　尽管这样说不太尊重孩子的主观意愿，但如果能平平稳稳地度过一生，大多数父母都不会愿意让子女冒险。 　　乘风破浪固然精彩，海上翻船却有性命之忧。 　　他看向托尼，“你觉得呢？” 　　无所不能的钢铁侠，此刻正在深深地掩面叹息。 　　“我永远不会放弃菲奥娜。” 　　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算她不想要我这个父亲了，我也不会放弃她。克林特，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真当我是随便养孩子玩玩吗？你在大街上找一个已婚已育的男性路人，询问他为了让孩子有更好的生活环境，愿不愿意把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送到别的家庭里。你看对方是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还是要给你一拳。” 　　“不适合拿来和别的父亲讨论的问题，也不适合和我讨论。我虽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斯塔克做出的每一个承诺都不会更改。她是我的孩子，现在是，将来也是，谁也不可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哪怕今天是她那个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亲生父亲站在这，要带走菲奥娜，我也会让他滚。我就是要这么说，???（脏话），我明天就带她去登记姓氏。” 　　在队长提醒他文明用语前，托尼摆手阻止任何人打断他的发言。 　　“克林特，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这些话听在我耳朵里真的非常冒犯。就像我现在劝你别当弓箭手了，转行打近战那样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而且，菲奥娜她需要我。” 　　“这不是我的错觉，也不是我的想象，我就是知道——就算她的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一辈子也治不好，我的进度条永远也推不到终点，总是要一次次重来，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她需要我。” 　　在自然界中，有很多动物的散发的信号只有同类才能接收到。 　　菲奥娜——她抱着一块木板在望不到尽头的海洋上艰难挣扎。海水呛入了她的喉咙，她说不出任何一句救命。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时候…… 　　他怎么能松开手。 　　现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托尼是关心则乱了。”娜塔莎出来缓和气氛，“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说出的话都不太能考虑别人的感受，理解一下吧。” 　　克林特耸肩：“我当然理解，不过其实他心情平静的时候也不太能。” 　　因为实验室的项目暂时走不开，直到此刻才赶到现场的班纳博士，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就感受到了空气里的焦虑和僵硬。 　　“可能我错过了一些关键的讨论，但我想先问一个目前最值得关心的问题——菲奥娜的情况怎么样了？” 　　娜塔莎回答：“基地内的值班医生来看过了，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 　　班纳：“很遗憾我的七个博士学位里并不包括医学。” 　　“哦，那就是受刺激然后昏迷了。” 　　如果在平时，班纳可能会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无奈地笑出来。但现在…… 　　托尼背过身去，大家都能看到他的肩膀还在上下起伏，美国队长和克林特眉头紧锁，看起来都心事重重。 　　即使是娜塔莎，也没办法让现在的气氛好起来。 　　班纳也只能干巴巴地说：“这种情况不是几秒到几分钟就会自行恢复的吗？菲奥娜好像已经在里面待了很久。” 　　“她的情况有点复杂，现在是睡着了。不过她的生命体征都很正常，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你们为什么还聚在这里？班纳博士真想问这个问题。 　　就不能找个适合谈话的会议室，非要在医疗室外面，这个自带紧张情绪的地方。 　　“我去让佩珀找医生。不管你们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讨论，要说些什么内容，都没必要建立在送走菲奥娜的基础上——我是不可能同意的。虽然我知道你们不会，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千万不要有人愚蠢到去问菲奥娜的意见。” 　　“她那个傻乎乎的性格，会把你们随口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当你问出是否的问题，她只会说出你期待听到的答案。” 　　托尼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没有人叫住他。 　　大概他们都知道，就算喊了，他也不会回头。 　　处于高亢情绪中的托尼，几乎一路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当他走进来的那一刻，还尚未发觉不对劲。 　　等他在零点几秒的反应后才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身体被固定在原地，就像是一座被封印的人体雕像。 　　一个穿白袍的家伙，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 　　好极了，现在他全身能动的地方只有嘴巴。 　　“阁下的行为可不太礼貌。”托尼的大脑中疯狂地思考着如何通知到复联其他人的对策，“你这是来做客的态度吗？” 　　“斯塔克先生，下午好。你的智能管家已被我屏蔽，这里虽然还是你的房间，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我单独开辟的一个空间，所以不要想办法叫人了。我的行为确实不太礼貌，但不好意思，我身上的限制有点多，现在很赶时间。” 　　“我就是将菲奥娜送来这里的人，她身上的问题棘手到我没办法解决，只能求助你了。” 　　“故事有点复杂，希望你用心听，我大概只有讲一次的机会。” 　　—— 　　菲奥娜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她没有一丝力气，甚至没办法动弹一下。 　　她想求救，想要呼唤一个人来帮帮她。 　　可她的嘴边，却没有脱口而出的名字。 　　她心中并没有求救对象。 　　算了，她想。 　　就这样躺着吧，等她再睡一觉就好了。 　　“菲奥娜小姐。” 　　V?I?S?的声音在医疗室内环绕响起，“身体好些了吗？先生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不需要这么麻烦啊，她只是累了。 　　这一幕似乎格外熟悉，在她刚来到基地时，托尼也是在她苏醒后很快就赶到了。 　　也没有很久，似乎就是……昨天。 　　这个认知让菲奥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连续两天，她都成为了他们的负担。 　　推门而入的托尼走到她的床边。现在，他触碰她额头温度的动作完全称得上熟练了。 　　“医生说可能会伴有高烧并发症，幸好没有。”托尼又坐上了那把椅子，“虽然V?I?S?能实时监测你的体温，但我还是亲自验证一下最放心。” 　　他看着菲奥娜，似乎是要透过她的皮肤，深入她的灵魂。 　　托尼有想过她的经历可能会比较令人唏嘘，童年阴影什么的，他多少能有一些体会。 　　可听那个神秘的家伙讲完后，他现在只想穿上他的战甲，撕开两个世界的界限，亲手掐断那位女士的脖子。 　　是有些偏激，托尼知道。 　　自己的行为是不可取的。但是——反正他又过不去，在没办法付诸实际行动的情况下，还不允许人在想象中先发泄一下吗？ 　　不管她对菲奥娜的亲生父亲有多少不满和愤怒，凭什么，凭什么将毒手伸向一个还只有三岁的孩子。 　　不就是因为对成年人下不了手，所以才专挑软柿子捏吗？ 　　如果能当面见到她，托尼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到最脏最恶毒的话语和诅咒都对她说一遍。 　　当他带着这样低沉和阴郁的情绪，菲奥娜自然也能感受得到。 　　她怯生生地问：“托尼，你……不高兴吗？” 　　无需刻意压低音量，哪怕是她想要大声点说话，都做不到。 　　这样细小微弱的声音，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我不高兴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亲爱的。” 　　托尼俯下身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知道你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不要这样。”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菲奥娜身体颤抖。托尼在她头顶上拍拍，像给小猫咪顺毛那样抚摸着她的头发。 　　“菲奥娜，我还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感受到我真的很在乎你呢？我之前说了那么多次，你总是忘记。” 　　她又习惯性想说对不起，托尼又在同样的位置亲了一下。 　　“所以我想出了新的办法。用说的不怎么管用，这样你总能记住了吧。” 　　既然那些盘旋在她心里的声音，他一时半会无法战胜，那他索性另辟蹊径，换个赛道。 　　“不可以再质疑我会不会讨厌你，嫌弃你，觉得你是拖累——我根本不可能产生那种想法。我不会，队长也不会，复联的大家都不会。你是个超级棒的孩子，我们特别爱你，菲奥娜。” 　　“你胡乱猜测，实在是伤透了我的心。为了给你涨涨记性，也作为我受伤心灵的补偿，以后你再乱想一次，我就亲你一次，就这么定了。” 　　菲奥娜因为刚苏醒而变得迟钝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她的小脸迅速爆红，颜色都快蔓延到脖子。 　　医疗室内响起V?I?S?的播报：“检测到菲奥娜小姐心跳过快。”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菲奥娜深刻体会到了网络词社死是什么意思。 　　“菲奥娜小姐，你可以尝试着做点深呼吸。你现在的心跳更快了。” 　　……谢谢，但你真的不必再提醒了。 　　菲奥娜觉得V?I?S?其实也没有那么智能，或者换个角度说，他的智能程度已经逆天了。 　　托尼眼里都是笑：“很紧张吗？你得习惯。因为我是认真的。” 　　钢铁侠有的是耐心。东方有个成语叫水滴石穿，形容的就是日复一日的力量。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奥兰那个疯子留下的钉子再深，他也能。 　　好吧，虽然托尼对菲奥娜的亲爹有那么一丝偏见，但不可否认这些年他也付出了很多努力。至少，他让菲奥娜坚持活到现在了。 　　这不是一句嘲讽，而是字面上的认可——每年因心理疾病选择自杀的人群可不是少数，而且菲奥娜的病情在当年还如此严重。 　　三岁到四岁，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也认不出家庭成员都有谁。她就只会疯狂地哭泣，嘴里不停叫妈妈。 　　和一个精神失常的成年人尚且没有办法讲道理，何况是还不懂事的孩子。 　　哪怕是现在对菲奥娜叠上了几百层滤镜的托尼，都无法想象她那个时候会有多让人崩溃。 　　光凭菲奥娜的亲爹能够坚持下来，并持之以恒地在引导菲奥娜恢复，托尼就消除了对他的偏见。 　　他也许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但他为菲奥娜所付出的，是别人都难以估量的多。 　　夸夸他也没事，反正横亘着两个世界。菲奥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获得了崭新的重生，她不可能再回去了。 　　托尼心想，那些菲奥娜亲爹憋在心里的爱，没有让她领会到的那部分—— 　　以后都由自己，加倍补偿给她。 第33章 双标 　　来自钢铁侠的直球实在是太热烈, 太直击心灵了。 　　可怜的菲奥娜完全招架不住。她真想钻进被子里逃避这一切，可是托尼正盯着她看呢。 　　就算她真的这么做了，那层薄薄的白色被单, 大概也抵挡不住他的视线。 　　啊, 怎么办才好…… 　　她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 　　“你现在够印象深刻了吗？”托尼还不肯放过她, 继续问道，“以后还会不会再乱想了？” 　　不会, 再也不会了。 　　受限于身体没什么力气, 菲奥娜只能小幅度摇头。而她的眼眶中，此时已蒙上一层水雾。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托尼根本就不知道，他付出了关心和爱的孩子，只是一个自私懦弱到极点的家伙。 　　托尼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顺着她的下眼皮转了一圈。 　　“今天，我们的基地里迎来了一位客人——穿白袍的金发女孩。我想你应该认识她？” 　　菲奥娜无需开口说话, 她颤抖的睫毛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来做客的时间很短, 只待了五分钟就走了。” 　　五分钟，能做些什么？ 　　看电影只能看个片头, 都不一定能看到主角出场的部分。 　　而托尼在这紧凑的时间里, 接受了大量让他的神经快要爆炸的信息。 　　他也怀疑过神秘人说的是真是假, 在他看来很多事情明明可以有更优解。但正是这些不那么完美的抉择, 反而增添了故事的真实性。 　　她——不知道有没有伪装，反正托尼听到的是女声——在菲奥娜的家庭背景部分讲得含含糊糊, 肯定是隐瞒了很多信息。 　　托尼能掌握的内容就是, 菲奥娜以前也生活在很富裕的环境, 和他不相上下的这种。除此之外, 她居然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透露。 　　就算他拼凑出一些信息找娜塔莎做形象侧写, 估计也很难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好嘛, 神秘人嘴还挺严，但托尼也是会利用场外信息的。 　　从菲奥娜得知自己和史蒂夫的身份后平静的态度，以及她对超级英雄面临的舆论问题格外能共情，谈及死亡时的过分敏感…… 　　这种种迹象都足以印证，菲奥娜她亲爹，或者说她身边的家庭成员，就算不是英雄本人，也和这行密不可分。 　　那菲奥娜身上的种种不合理之处，全都有了解答。 　　托尼握住菲奥娜的手，自手掌处传递给她安定的力量。 　　“不要紧张，亲爱的。我们对外星来客没什么偏见，改天等雷神索尔来到地球，我介绍他给你认识，这个拿铁锤的家伙也是复仇者的成员之一。” 　　菲奥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看着托尼，想要确认对方脸上的表情，是否真的有他话里说得那样云淡风轻。 　　等得到了她心中期盼的答案，泪腺又不受她的神经控制了。 　　平躺着，为什么也能流泪。 　　她太羞愧了。直到此刻，托尼都已经戳穿了她的身份，她的第一反应也不是诚实坦白，而是先考虑自己的处境。 　　果然，她还是…… 　　她的额头又被亲了一下，打断了她乱成一团麻的思绪。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 　　那条手帕又轻轻擦拭过她的脸颊，丝滑的触感让她产生片刻依恋。 　　“要不要先使用你的能力，试着治疗一下自己？听那家伙描述，你的超能力还是挺神奇的，只是目前还在开发阶段。” 　　在五分钟的末尾，神秘人还重点强调了菲奥娜的能力很强大，将来肯定能帮上他们的忙，请他务必好好照顾她。 　　要不是那家伙说话节奏太快太紧密，他都要当。 　　场怼回去——养好菲奥娜是他的分内之事，怎么就轮到她来拜托了。 　　搞得好像他是为了菲奥娜的异能才养她的，托尼想到这点就不太舒服。 　　原来卡洛琳什么都说了。 　　这样也好，菲奥娜心想，至少她再也不必背负这个秘密了。 　　无论他们的看法如何，想要做些什么，她都不用再被自己的良心折磨。 　　她可以坦荡地面对他们，而不是心虚于不够真诚。 　　她调出她的系统，发现自己的红色生命值只有一半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虚弱的状态。 　　尽管托尼知道她的能力，但这还是菲奥娜第一次在他面前施展。 　　次级治疗术的咒语不算长，托尼能够听见菲奥娜正在说话，却无法分辨出这是世界上的哪种语言。它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音节和规律，只是一团无比奇怪的声音。 　　而菲奥娜却念得很自然。也许，这就是能力使用者和其他人之间的天然壁垒。 　　一道白光在她身边闪过，菲奥娜的血条一下就又拉满了，而跟在后面的虚弱还是没有消失。 　　在血条回满的几秒后，她的生命值又出现了-1的字样。 　　……懂了，这是一个持续掉血的debuff。 　　它是会掉到一定血量值后就不再变化，还是会一直掉到清空她的血条为止？ 　　以及，菲奥娜还不确定血条为0的意义。是会失去活动能力，还是……直接死亡？ 　　不过，被治疗后的菲奥娜又重新恢复了力气。她现在能够坐起身，以平视的角度看着托尼了。 　　她清了清嗓子，喉间压制着她说话的感觉已消失。 　　“托尼，额……” 　　菲奥娜想说，很抱歉她一直瞒着托尼这件事。但想到刚才的那三次亲吻…… 　　她红着脸把这些话又咽了回去。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没关系啊，我并不介意。”托尼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你有秘密，你在新环境下想要保护好自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别说菲奥娜这种心理有些问题、对身边人本来就不容易培养亲密感的孩子，就算是再开朗再外向的成年人，到了全新的环境后也不可能立刻将自己的底牌抖得干干净净吧。 　　那不是热情，那是愚蠢。 　　菲奥娜更惭愧了：“可是你们对我很好。” 　　她的回报与他们对她的付出，是完全不相等的。 　　直到现在，托尼为了安慰她，都还在替她找理由。 　　“因为我们的处境不同，心态当然不同，菲奥娜。” 　　为什么会有这么习惯站在他人立场思考的孩子啊，托尼都宁可她任性些，多为自己想想。 　　这件小棉袄，一定是全世界最暖和的材料做的。 　　“你要想想，当我们在面对你的时候，你是很明显的弱势方。这个世界是复联的主场，你的身体还是那样孱弱。就算你有什么坏心思，难道我们还搞不定你一个小孩子吗？” 　　“而你就不一样了。如果我们是坏人，你的处境就会变得很糟糕。在这种悬殊的对比下，我不觉得你对我们有所保留做错了什么。” 　　更何况，要说起隐瞒，复联还没对菲奥娜开诚布公的部分只会更多。 　　比如说，她在基地内的权限只能通向生活类区域，连训练室都暂未对她开放，她能去的地方只有健身房。 　　目前菲奥娜对复联的了解，大概还没有互联网上他们的粉丝那么多。既然双方都在小心试探观察着，又怎么可能是她的错呢。 　　总是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傻姑娘。 　　托尼揉揉她的头发，好像是又摸到了菲奥娜的快乐开关。 　　她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拘谨了。 　　“你真的不在意吗？” 　　她并没有那么信任他，把他放在了和其他人都一样的位置。 　　托尼失笑：“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只是选择了保护自己，这又不是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在意？” 　　菲奥娜欲言又止，纠结的小眼神像是经历了无数的挣扎。 　　“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没有别人。”托尼还转头对着墙壁说，“V.I.S，你暂时回避一下吧。我们父女俩要说点悄悄话。” 　　“好的先生，已切断信号。再次呼唤我的名字可随时开启。” 　　“现在可以放心说了。”托尼还把椅子挪得离她更近一些，“我说了我的想法，现在轮到你说心里话。这样才比较公平，对吧？” 　　说得也是哦，菲奥娜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 　　她小声地说：“虽然你刚才说的有道理，但、但是你和别人不一样啊。” 　　他是养父，是自己的……家人。 　　对待陌生人才需要保持的警惕，用在家人身上。 　　在菲奥娜心中，这才是最让她感到难过的事情。 　　家人这个词，本来应该是很美好的。 　　而她，却辜负它的温暖和爱。 　　与菲奥娜还沉浸在愧疚的情绪中截然不同，这句你和别人不一样像是天降之喜，直直地砸在了托尼的脑门上。 　　他反复思考了好几次，确认菲奥娜是在别扭地表达对他的依赖之情后，托尼嘴角边的笑已经完全抑制不住了。 　　和别人不一样=他是特殊的=其他人在菲奥娜心里的地位统统不如他。 　　什么善解人意美国队长，体贴入微黑寡妇，最终还不是要败在父亲这个身份的特殊意义，和钢铁侠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下。 　　呜呜呜，他的小菲奥娜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天使！ 　　如果说托尼在走进病房前真的还有那么一丝介意，在她这句拐弯抹角的表达下，也全都彻底消散了。 　　要说完全不在乎她的保留，那倒也不是。双标是人的本能，即使是超级英雄，也会有个人情绪，只是他们比普通人更会自我调节。 　　今天他的进度条被打回原点时，还是有些心酸郁闷的。 　　这个，要不要告诉菲奥娜呢？ 　　他固然可以对她说，他给她的父爱是无私且包容的，菲奥娜根本不会怀疑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说不定她还会眼泪汪汪地扑进自己怀里。 　　但，这就意味着要对她说谎了，即使这能被归类为善意的谎言。 　　花花公子斯塔克对无数女性都说过这样的谎话，那是因为当事双方都知道，这只是气氛到了这个点时的一种调情手段，时效性仅限当晚。 　　谁会把托尼的我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当真？他的一直最长也就是三个月。 　　只有菲奥娜，他的孩子，会认真地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他承诺他们是家人，她就把心中一块重要的位置留给了自己。 　　托尼想起，在他连夜攻读的教育学书籍中，有一条写着，和孩子坦诚分享心情是特别重要的事。 　　包装出来的人设未必是最好的，让孩子体会真实，两颗心的距离才会更近。 　　他还是决定说实话：“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比芝麻还要小的那么一点。你没有那么信任我，让我有一点点难过了。” 　　在菲奥娜表情变化之前，托尼紧急补救：“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正如我之前所说，你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事实上，这只是一点很小的情绪，它并不能影响我对你的爱。” 　　“因为你问了，所以我就诚实地告诉你。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你看，其实我也是一个普通人，即使明白道理，也会有自己的情绪。” 　　理智和情感上的矛盾，人类面对的共同难题，钢铁侠也逃不过。 　　他摊开手：“你会觉得失望吗？我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 　　怎么办，在问出这句话后，一向自信的钢铁侠都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只有一点点，比之前的情绪还要小的一点。 　　“当然不会啊。”菲奥娜脱口而出，甚至有些着急，“这只是人之常情。” 　　“同样的话也对你说，菲奥娜。” 　　托尼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切入点，再将话题引回到她身上，“你的顾虑，你的担心也只是人之常情。不要对自己有那么高的要求，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双标的人，他们用最严苛的要求挑剔他人，对自己的行为却能找出十万八千个解释。 　　而菲奥娜与他们相反，她能用一颗包容的心原谅一切，却以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 　　这样活着，该有多辛苦啊。 　　托尼可不舍得看她这样。 　　菲奥娜没想到托尼会用同一句话来回答自己，还说得如此真诚。 　　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她都想不出可以反驳的逻辑。 　　她低低应声，“嗯。” 　　一件很丢脸的事，她的眼眶中好像又有泪水在打转了。 　　尽管她的中枢神经在拼命发布拦截信号，不要再哭了，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而熟悉的手帕触感又来到了她的脸上。 　　“又被我感动到了吗？”托尼调侃她，“原来我这么擅长催泪，比洋葱还好用呢。” 　　菲奥娜感觉自己都快没脸见人了。她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掉眼泪的次数可能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了。 　　尴尬，太尴尬了。偏偏她还控制不住。 　　“也许你需要一个父亲的拥抱？” 　　托尼张开手，用鼓励和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来吧，我都还没抱过你呢。” 　　在欧洲医院的病房里，给她拍背那次可不算。 　　得像现在这样——又乖又软的女儿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两只小手揪住了他的西装下摆。 　　虽然他更希望她能抱住他的腰，不过这对于一向内敛的菲奥娜来说，已经算是一次突破了。 　　好乖啊，他的女儿。 　　托尼又在她头顶上亲了一下。 　　迎着菲奥娜抬起头看他的迷惑表情，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这是补的。” 　　补哪一次？不止菲奥娜不明白，托尼也不知道。 　　管他的呢，无所谓了。 　　处理好菲奥娜的情绪问题，托尼想起了神秘人的叮嘱。他问道： 　　“要不要尝试一下你的其他能力？如果你愿意的话。” 　　时间有限，神秘人的大部分篇幅都用来讲述菲奥娜的童年经历，在异能上说的很少。 　　只强调了有多么的好用厉害，还有一句希望你们帮助她一起开发就带过了。 　　到底是有多强，托尼就只知道治疗和疑似另一个空间。 　　抱着怀里的菲奥娜，托尼明显感觉到她在犹豫。 　　“我愿意的……” 　　她的声音中好像还带着几分苦恼，“只是对你们来说，不一定能接受。” 　　菲奥娜指的自然是队友的功能。这种脑电波连接的事，被别人拒绝才算是正常吧。 　　普通人都不会心大到随便答应，何况是更加谨慎的超级英雄。 　　托尼有些好奇了：“展开说说？” 　　“嗯，就是……我获得的能力，有点类似于那种游戏系统……” 　　在菲奥娜细致的描述下，托尼对她的能力总算有了详 　　细了解。 　　不得不说，神秘人还真的没有夸张。 　　治疗能力配合上队友间的定点传送，虽然冷却时间长，但用在最关键的时刻足以扭转战局。无论她是给队友紧急补血，还是执行别的任务，都能出奇制胜。 　　虽然脑电波什么的确实很冒险，但托尼认为值得一试。 　　不仅是馋这项功能，还因为这个系统已经在菲奥娜的脑子里了。 　　万一它将来有什么问题，托尼作为部分功能的使用者之一，也不至于两眼懵圈，什么都不知道。 　　定期给菲奥娜做一次细致深入的脑部检查，已经被列为托尼心中绝对不能忘的重点项目了。 　　“我可以做你的第一个队友。”托尼毛遂自荐道，“向我发起请求试试？” 　　“我觉得，要不然还是再等一段时间？” 　　她不是怀疑卡洛琳的用心，如果她想要害自己，根本就不必这么麻烦。 　　她的顾虑就只是，万一不同世界的人体质不同，系统不能很好地适配怎么办。 　　托尼挑眉：“难道你还想把第一个队友的身份留给队长？不可以，我不答应。” 　　菲奥娜：…… 　　好吧，既然他诚心要求了。 　　她点击可视化选项，在托尼头顶上的加号上按了一下。 　　【是否向托尼?斯塔克发送队友申请？】 　　【是】 　　似乎是有一丝微弱的电流，在她的身体里窜动。 　　【对方通过了你的队友申请】 　　那栏空荡荡的队友列表，终于拥有了第一个头像。 　　闪着金黄色光芒的钢铁侠。 第34章 公主 　　不得不说, 通过脑电波连接起两个人，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 　　在只有菲奥娜能看见的系统页面里，出现了全新的模块——地图。 　　地图上勾勒出了地球几大洲的轮廓, 只有她穿越后到达的欧洲小镇和此刻身处的纽约市是亮着的状态, 其他地区都被阴影覆盖。 　　很明显，只有她到达过的地方才能被记录。 　　系统弹出了新的提示,【征得队友同意后，可以同步地图范围。是否发送请求？】 　　这个, 要怎么询问啊…… 　　菲奥娜试着点了一下是, 托尼的身体像是触电般突然抖动。 　　“我没事, 别担心。” 　　在她紧张地开口询问前, 托尼先安抚了她的情绪，“我只是突然没反应过来，这点电流还在人体可承受的安全范围内。” 　　托尼第一次听到的提示音是，【菲奥娜邀请你成为队友, 是否同意】 　　刚才听到的是【你的队友菲奥娜向你发起同步地图请求，是否同意。】 　　全程都没有可操纵按键，他也不需要说话回答是或否，好像这个系统能够自动读取他的思想。 　　忘了说，提示音和那个神秘人的声音一模一样。好家伙, 她还是自己配音的。 　　来无影又去无踪，能力强大不可捉摸，她为什么会选中菲奥娜呢。 　　即使目前来看, 她做的都是对菲奥娜有利的好事，托尼也没有放下对神秘人的警惕和防备。 　　在菲奥娜的地图里, 很多原本灰暗的区域, 都相继亮起了光芒。 　　“既然是同步共享, 托尼那里也能看到地图吗？”菲奥娜问。 　　“唔，大概算是可以吧。” 　　托尼描述着脑海内朦胧的东西，“只要我去想这件事——就像是在脑部神经里按下某个开关，就能看到。我这里只能看到平面图，你那里有实景3D吗？” 　　菲奥娜试着点点，并不能看到托尼说的内容。 　　“我没有耶。我的也是平面地图，就像手机导航显示的那样。” 　　没有…… 　　那托尼就放心了。 　　现在读取的还是行动轨迹，尚且在他的忍受范围内。如果有实景，那很有可能要和记忆挂钩。 　　谁知道能看到的，是什么时候的风景？ 　　托尼摸摸她的头，“不要随便拉队友进来，暂时由我们两个先来探索，好吗？” 　　菲奥娜乖巧应下。 　　“好像拉队友是需要当前小队所有成员同意的。”她想起自己在操作指南上看过的一条规则，“我一个人不能决定。” 　　哦豁，这功能还挺良心的。 　　至少托尼就不必担心，万一菲奥娜的秘密被泄露后，遭到威胁或是哄骗了。 　　“队友能通过脑电波说话吗？” 　　虽然可能会被监控交流内容，但托尼还是想要先试试。如果有用，他们可以考虑说暗语。 　　他自己似乎无法发起聊天。尽管他在心里想了无数遍菲奥娜真可爱，但她的脸上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好像不太行诶。” 　　菲奥娜戳了戳队友列表里的钢铁侠头像，只能显示他的实时定位，还有他目前的状态。 　　嗯，他的血条是满的，菲奥娜很满意。 　　托尼又连续提出了许多构想，比如说是否支持给队友转移物品，远程给队友加血。 　　为了试验这些功能，他还特地走到了超出菲奥娜施法范围的地方。 　　但他的猜测都没能实现。就目前版本的系统而言，队友之间只能查看彼此定位，接收通知类消息，以及共享地图。 　　菲奥娜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托尼却觉得。 　　这是一件好事——如果这个系统真的无所不能，他才要担惊受怕呢。 　　“其实你的能力已经很强大了。” 　　托尼安慰她道，“可以查看定位，这比导航还要精准好用。还能查看血条状态，掌握队友的真实情况，免得他们明明快不行了还要硬撑。” 　　“最绝的是传送到队友所在位置，这不就是瞬间移动吗？” 　　托尼上一次体验到这种功能，还是在那颗蓝色的立方体上。 　　说实话，他眼热空间能量很久了，但根据之前偷偷弄到的资料，他并没有得出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或许，菲奥娜的这些能力，能为他带来一点新的思路。 　　“当然，还有你的主要职业——治疗。” 　　提起这个，托尼的眉毛随着他愉快的心情一起飞舞着，“我不得不说，这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能力。” 　　如果赋予她与敌人厮杀的本领，她也许都无法拿起武器。这不是指她身体孱弱，而是心理上的防线问题。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在托尼心中，菲奥娜的性格又是这样温顺柔和，缺乏主见。假如击溃普通人心灵的难度是1，那她的关卡大概只有0.5。 　　意志不坚定的战士，即使手握最锋利的刀剑，也无法战胜任何人。 　　而把她养在后方，严密地保护起来，不让战争的硝烟沾染上她娇嫩的皮肤，就是托尼对她的全部规划了。 　　队长说的那些话，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菲奥娜也很喜欢自己的能力，尽管没有攻击技能会让她感到些许遗憾。 　　但能够帮助到托尼和其他的复仇者，光是这一句简单的构想就让她热血沸腾。 　　辅助其他的英雄，从某种角度来说，大概，也能勉强算是英雄？ 　　只要能沾上一点点边，菲奥娜就觉得足够光荣了。 　　他们做的，可都是最了不起的事。 　　“我们还要去学校吗？”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要五点了。” 　　对于这项因为她而耽误的行程，菲奥娜还是感到过意不去。 　　那不是普通的中学，是托尼的父亲留给他的，也算是托尼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 　　还没收到手办模型的菲奥娜，想起了自己房间里那一堆纸。 　　她也还没叠完呢…… 　　“你身体好些了吗？”托尼问。 　　菲奥娜回答：“嗯，我现在精力很充沛，身体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托尼和她聊天也快一个小时了，刚醒来时头顶上的虚弱状态已经消失，大概是跟随着她的身体实际情况变化。 　　拉满血条的菲奥娜，甚至觉得自己能做几组俯卧撑。 　　“学校那边不着急，什么时候再去都可以。”托尼有意想让她换个心情，“如果你想出去玩，也许我们可以去逛逛商场？” 　　（包场）看电影、吃饭、逛街，是托尼约会的最常用三项流程。 　　招式老套点也没关系，反正女士们也不是真的在意白天需要做什么。重点行程都在晚上。 　　跑偏了跑偏了……托尼赶紧把思绪扯回正确的地方。在基地内拥有家庭影院和大厨驻场的情况下，还是带菲奥娜去逛商场吧。 　　不管是哪种性格，喜欢什么风格的女孩子，都无法抗拒买买买的诱惑。 　　果然，菲奥娜欢快地点点头。 　　一种名为快乐的情绪在她体内发散，还能有部分溢出，让托尼都感受到了。 　　似乎在建立队友连接后，他对菲奥娜的情绪感知变得更加容易。 　　很好，暂时拒绝其他人加入小队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要加上其他人吗？”菲奥娜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上次队长说，他们也挺想出门的。” 　　托尼：。 　　托尼收起笑容；“不，他们不想。” 　　“队长很忙，娜塔莎很忙，班纳博士更是忙得连一日三餐都不一定准时吃。还有克林特，额，他就喜欢待在基地里躺着。” 　　是这样啊，菲奥娜心中升起些许遗憾。 　　“那我问问他们需要采购什么东西，我们顺便带回来吧。” 　　别，问了他们肯定就要一起来了—— 　　托尼一本正经地呼唤智能管家：“V.I.S，你不是每天都有记录他们的生活物资要求吗？这点小事就别去打扰他们宝贵的时间了，你直接导出一份给菲奥娜吧。” 　　并没有记录这种东西的V.I.S.：…… 　　他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却要面对这么复杂的人类感情。 　　先生他的性格，似乎又有变回从前那样任性的趋势了。 　　“好的，先生。我有一个大型的持续性任务需要执行，内存被极大占用，预计在十分钟后可以导出数据。” 　　“没问题。”托尼满口答应这一听就很假的话，“菲奥娜，那我先帮你挑一件衣服，等你准备完毕后就出门？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餐厅，那里的夜景很美。” 　　菲奥娜顺着他的话就答应了，在点头后才反应过来。 　　等等，让托尼来挑衣服……？ 　　那一排粉红色又出现了她的脑海里，简直是挥之不去。 　　菲奥娜紧急改口，试着抢救一下：“其实也不必浪费时间，我觉得身上这套就很好。” 　　还是那件灰扑扑的卫衣，简单到全网上万个同款的基础牛仔裤，很美式休闲的打扮。 　　希望托尼说的那间餐厅不要特别高级。 　　“这可不行。亲爱的，你不要怕麻烦我，这没什么。走吧，我们去挑衣服。” 　　托尼牵着她的手，在走回她房间的路上都是兴致勃勃、神采飞扬的。 　　看他充满期待的眼神，莫名让菲奥娜想起了小时候，同班女生都爱玩的芭比娃娃换装。 　　原来托尼他，也有一颗隐藏的少女心啊。 　　钢铁侠还不知道，自己一心想要树立的高大伟岸父亲形象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还是无法被修复的那种。 　　他拉开菲奥娜衣帽间的门，目光还是先朝按照自己要求采购的那一堆衣服看去。 　　菲奥娜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就是粉色吗，她可以的。 　　但、但是…… 　　为什么这条裙子上有这么夸张的蕾丝点缀，袖口和领口全是木耳边花领，中间还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还有层层叠叠的网纱裙摆。 　　这种穿上就能直接去幼稚园上学的衣服，真的适合已经十四岁的她吗QAQ。 　　托尼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小孩子就应该穿这种可可爱爱的衣服。 　　“去试试吧，会很适合你的，相信我。” 　　菲奥娜知道问题出在哪。因为她有一张圆脸，本身就比同龄人更显小，而且她的身高是低于全美十四岁女孩平均水平的。 　　而托尼，即使他是复仇者联盟中没那么高的那一个，也依然拥有着六英尺一英寸【1】的净身高。 　　讲道理，他一点也不矮，都是美国队长太高了。 　　在托尼的视角里，只有四英寸九英寸的菲奥娜只有小小的一团。 　　所以他会选择这种充满童装风格的衣服，真的不怪他。 　　更何况，在每一个父亲心中，女儿都是不会长大的小公主。 　　好吧，菲奥娜得承认，即使自己给托尼找了一大堆理由，但她还是没有勇气从试衣间里走出去。 　　好怀念上午的那条黄色连衣裙啊。 　　“还没好吗，菲奥娜？” 　　托尼敲了敲她 　　试衣间的门，“V?I?S?已经导出购买清单啦。” 　　准确点说，V?I?S?已经通过发送消息，请他们提出购买清单了。 　　克林特还表示可以一起去逛商场，被无情拒绝了——帮他们带点东西可以，但想要打扰他和女儿的亲子时光，托尼绝不允许。 　　如果同行人数过多，很容易引起他人关注，菲奥娜会有一些精神压力的。 　　嗯，没错，就用这个理由打发他们。 　　听到他的催促后，终于做完心理建设的菲奥娜，缓缓推开了门。 　　尽管她都不好意思抬头，但多年习惯养成的体态还是让她腰背挺直。她大概并不知道，这件极难驾驭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如此自然。 　　托尼的眼光从不出错。 　　他的小公主，历经磨难与辛苦，终于来到了国王身边。从此寒风骤雨都与她再无联系，她会在春暖花开的城堡里快乐长大。 　　——他的女儿，他的宝贝。 　　她还差一顶璀璨的王冠。 第35章 昵称 　　关于王冠的构想最终没能实现——不止是因为还没被填满的首饰柜里并没有这件物品, 当托尼提出这样的想法时，菲奥娜差点就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这太夸张了，托尼。”她简直不愿去想象那个画面,“我们只是去逛商场, 不是去参加什么化装舞会或者颁奖典礼。” 　　“舞会？” 　　托尼的思路却发散到其他地方，“你说得对，我们是应该举办一场舞会。我都好久没有开派对了，你觉得童话主题的怎么样？” 　　来访的客人们可以扮成动物、矮人、精灵、美人鱼或者其他任何小孩子会喜欢的形象，他亲自来扮演国王, 菲奥娜的角色当然是公主。 　　菲奥娜很少参加派对, 尽管没有人会当着她的面对她不礼貌，但一些窃窃私语总是逃不掉的。 　　周围人的议论会让她格外紧张, 只要是牵扯到她的话题, 菲奥娜就会下意识觉得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我们还是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吧。”菲奥娜将这件事含糊过去,“如果我们再不出发，就只能去郊区逛了。” 　　好吧, 好吧，看来要将她养得活泼一些还需要很长时间。 　　没有闪闪发光的王冠, 托尼在她的首饰柜里寻找了一些钻石发卡代替。 　　凭借对无数美人打扮风格的回忆和总结，他在菲奥娜头上折腾的最终效果竟然还不错。 　　菲奥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条拿到童装柜台去毫无违和感的裙子, 确实很适合身形娇小的她。 　　菲奥娜心想, 大概她这样直接走进小学校门, 还会有教师上前询问她是哪个班级的学生。 　　她平时都是穿些什么衣服呢。除了校服外，就是白色或深色的衬衫和卫衣, 半身长裙和直筒裤, 天气冷了再裹上一件风衣或长羽绒。 　　衣柜里也塞满了各季的品牌新品, 只是她很少去看那些，除非是需要用到的特定场合。 　　像这种格外吸睛、格外可爱的小裙子，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但是，似乎，她对此并不抗拒？ 　　粉嫩嫩的裙子也没有那么可怕，至少比她想象中好多了。 　　“太完美了，果然我选的才是最好的。” 　　托尼对于菲奥娜这身打扮特别满意，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要和女儿拍张合照。 　　“我们还没有一起拍过照片呢，先来一张？” 　　本来在欢迎仪式，就应该有这个环节——在他控制着花瓣落下时，由V?I?S?负责抓拍。但是被克林特的失误给毁了。 　　后来也应该有合照，但他们玩飞行棋玩得太嗨，结束后菲奥娜已经表现得很困了，他就让她赶紧回去睡觉。 　　所以，托尼还没有和菲奥娜合过照。 　　虽然之前的安排都出于种种原因取消了，但现在这样也不错。 　　这是菲奥娜到达此世界后，留下的第一张照片。 　　托尼坐在椅子上，单手举着手机。她站在他身边，两只小手略有些紧张地在胸前交握。伴随着拍照键被按下，她微微歪头，露出笑容。 　　这张角度和构图都很普通，像素也没那么高的照片，在经过V?I?S?的专业加工及拯救后，成为了托尼许多年不曾换掉的电脑壁纸。 　　—— 　　首富出来逛街会包场吗？ 　　不会，他只是想体验一下逛街的乐趣。 　　如果他真想买什么东西，一个电话就能让无数人跨越山海为他送上门。亲自来商场逛逛，对托尼来说只是一种消遣。 　　不过，托尼对自己的受欢迎程度很有自知之明，他还是决定去人更少一点的精品mall。就算在那里遇到路人，也不至于被疯狂围堵。 　　“还是你更想要包场呢？”托尼在车上征询菲奥娜的意见，“如果你喜欢更安静些的环境。” 　　……其实也不用包场啦。 　　菲奥娜很清楚，首富、花花公子这些标签有多么大的流量，而托尼的钢铁侠身份又是公开的。两者叠加，他是全美不含一点水分的顶流。 　　如果她将来以斯塔克养女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被众人时刻关注是在所难免的事。 　　“没关系，像平时那样就好。” 　　除非她一辈子都躲在基地里，否则迟早要面对这些。 　　即使菲奥娜心里再抗拒，她都早已习惯被人讨论了。 　　“真的没关系吗？不要觉得会麻烦我，这件事对我来说很容易。” 　　菲奥娜摇头：“那你将来还要包下学校、医院、公园以及很多地方。托尼，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她能够活下来，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而且……这是她想要尝试的崭新人生，她自己也得努力啊。 　　托尼明白她的顾虑，这是一个非常难搞的问题。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倒是可以将菲奥娜密不透风地藏起来，可这对她以后要走的道路并没有好处。 　　纽约大战过去才多久，舆论对复仇者的风向就逐渐变化了。 　　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罪犯，即使这些话他们只敢在网络上开马甲号说。 　　这其中肯定有某些人的推波助澜，托尼都不想去深究——随便他们怎么说，政客最擅长的就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就算将这些人揪出来又能怎样？ 　　法律无法给他们定罪，还要当心被反咬一口利用超级英雄的威势，阻碍言论自由。 　　托尼并不在意这个，他相信复联其他人也不会。但要是代入到菲奥娜，即使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小可怜，但他们身上的哪条罪名又不是胡编乱造出来的呢？ 　　只是想象这个画面的程度，托尼都开始心疼了。 　　他摸摸菲奥娜的头。 　　他会保护好他的孩子。 　　托尼提起新的话题：“先看看采购清单？” 　　V?I?S?提供的清单里并没有什么内容，打印出来还没有菲奥娜的手掌那么长。 　　复仇者基地有稳定的供货商保证一应供给，再加上如今的物流服务也很先进，连美国队长都学会网络购物了。 　　当智能管家询问成员们是否有任何需要时，娜塔莎和班纳博士都表示什么也不缺，克林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零食。 　　而史蒂夫，他以为是派工作人员采购，说自己想要换一条可以搭配正装的领带。 　　……让一个花季少女，给男人选领带？ 　　托尼只恨自己没有事先看一眼，将这条内容删掉。 　　菲奥娜面露纠结：“我没有选过男士的领带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讲究。” 　　有个?的讲究，柜台上给他随便拿一条就行了。 　　出于维持在菲奥娜面前的好父亲形象，托尼还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我来选就行。” 　　他果断接下了这项任务，并将菲奥娜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克林特这家伙，我在基地里给他开一个零食超市算了。” 　　果冻巧克力曲奇饼干薯片妙脆角棒棒糖奶酪条，鹰眼是真的彻底放弃体重管理了吗？ 　　“其实超级英雄多吃一点也没关系吧。”菲奥娜还是为克林特解释了一句，“他平时那么辛苦，将热量都消耗掉了。” 　　托尼无情吐槽：“显然他消耗的没有吃下去的多，他还是肉眼可见地长胖了。” 　　菲奥娜没讲过克林特以前的样子，她觉得鹰眼现在的身材…… 　　嗯，如果要和她的父亲和哥哥们。 　　相比是略逊一筹，但比起街上的普通人，已经优秀太多了。 　　何况。 　　菲奥娜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要看向托尼的小肚子。 　　这太不礼貌了。 　　“其实在基地内开个零食超市的构想也不错，或者叫零食仓库，反正大家都不需要付钱，它的收银成本为零。” 　　提起这个，托尼的脑子里迅速迸发出许多联想，“每次取走商品需要人脸识别，给克林特控制每日数量，可别真把他喂胖到拿不动弓了，那弗瑞会杀了我的。” 　　虽然不知道弗瑞是谁，但菲奥娜的思路跟上了托尼。 　　“还可以和点餐系统联动，提醒他今日已摄入多少卡路里，一旦超标就亮红灯提示。” 　　“这个主意很棒啊！”托尼兴奋地一拍手，“你的思维很活跃嘛，还能往那里去想。” 　　被夸奖的菲奥娜脸红：“也不算什么，就是随口说说。是你先说记录下来，我才能想到的。” 　　“那还是瓦特改良了蒸汽机，人类才进入到蒸汽时代呢。” 　　托尼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奖励给我们的小机灵菲奥娜。”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菲奥娜都数不清楚。 　　托尼他还真是…… 　　好肉麻呀。 　　—— 　　基地内，可怜的克林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他抱着一桶香草冰淇淋，坐在餐吧的沙发上快乐地舀起一勺又一勺。 　　“原来托尼将菲奥娜带出去吃晚餐了。”娜塔莎联想起V?I?S?突然的询问，“他们还去逛商场了？” 　　“是的，托尼都不肯带我去。” 　　克林特大声地告密，“我都猜到他要带菲菲出去了，我也想去逛商场，被他拒绝了。” 　　额，菲菲？ 　　史蒂夫问他：“你什么时候和菲奥娜关系这么好了？” 　　“我刚给她发了短信就是这么叫，她回答我好的，就是同意了。拜托，我是长辈，给她取个昵称也合情合理吧。” 　　克林特理直气壮地继续吃冰淇淋，一边反问他，“你不觉得一直叫名字很生疏吗？和其他人一样诶。如果叫亲密一点的昵称，在心理上就能拉近你和孩子的距离。” 　　克林特没说的是，这是对托尼不肯带他去逛商场的报复。 　　哼，在他还在菲奥娜、菲奥娜的叫唤时，他已经是可以叫菲菲的身份了。 　　史蒂夫若有所思：“是真的吗？” 　　“当然，我可是……额，我在这方面还算有点研究。” 　　娜塔莎插话：“我觉得克林特说得对，适当的制造亲密可以拉近和孩子之间的距离。” 　　克林特?复联唯一有亲生崽的爹?巴顿：“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史蒂夫学会了：“那我以后也这么叫。” 　　“你们不觉得托尼自我调剂的心情有点快了吗？”娜塔莎提出她的疑问，“他离开的时候还很生气，等菲菲醒来后，他都有心思带她去逛商场了。” 　　很好，称呼菲菲已出现人传人现象。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吧。”克林特耸肩，“他的情绪不是一向都这样吗？就像晴天里的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是好事。” 　　克林特说的也有道理，但…… 　　娜塔莎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菲奥娜昏迷过去了，刚醒来，以托尼往常的操作应该是让她安心修养。都能带她去逛商场了，除非他确认菲奥娜完全没事。 　　娜塔莎没有亲眼见过菲奥娜使用治疗能力，不清楚它的具体范围和功效。但如果连心理上的病也能治，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那就是托尼知道了什么——他知道菲奥娜的身体为。 　　什么会很难承受精神压力，而出于某种考虑，他并没有将他的结论分享出来。 　　她问：“V.I.S，托尼在回到房间后有异常吗？” 　　“罗曼诺夫女士，先生的行为与他往日同类情绪下的表现无明显差异。” 　　克林特小声说：“你问他有什么用，如果托尼真想瞒着你，V?I?S?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V?I?S?其实能听到。 　　但V?I?S?确实觉得一切正常。 　　虽然随口编造出有一张清单的事情有点难为V?I?S?了，但这就是托尼?斯塔克的风格。 　　“我们还是要对托尼多一点信任。” 　　史蒂夫中肯地评价道，“我能看得出来，他这次很认真。关系到菲菲的事情，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都有他自己的考量。” 　　“队长，如果这些话你愿意亲自对他说，恐怕他在面对你的时候就不会总是那么犯冲了。” 　　当面批评教育，背地里夸人好，也就美国队长干得出这种事。 　　“托尼可不是听几句好话就会随意改变的人。” 　　提起这个，史蒂夫就觉得头疼，“我以为当年的霍华德就够顽固了。” 　　结果他的儿子，托尼?斯塔克，执拗程度简直青出于蓝。 　　基因，真是一门神奇的科学。 　　“他会改变的。”克林特无比肯定地说道，“敦促一个男人成长的最好方式，就是成为父亲。也许有一天你就会知道，为了自己的孩子，人可以改变到什么地步。” 　　前提是，这个男人真的爱自己的孩子。 　　尽管托尼狠狠地反驳了自己，但克林特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为菲奥娜感到高兴。 　　托尼对她很重视，他从未如此认真过。 　　“好了男孩们。托尼带着他的女儿出去吃大餐了，我们也可以考虑今晚吃些什么。” 　　娜塔莎在沙发上找个位置坐下，打开平板上的点餐系统，顺便给班纳博士发送一个用餐提醒。 　　史蒂夫后知后觉：“所以今天我和V?I?S?说想要购买的东西，会由菲菲帮我去买。幸好我没提什么大件物品，不然她可不好拿。” 　　列了一长串清单的克林特：“队长，商场都是可以送货上门的。如果东西太大太多，她不需要亲自带回来。” 　　“我又忘记了。”史蒂夫感慨道，“时代发展得真快啊。” 　　克林特吐槽：“队长，你每次说这种话，我都感觉自己是参加敬老服务的志愿者。” 　　明明这位九旬老人，身手还很矫健，各方面素质还处于巅峰时期。但他一开口，就带着一种岁月的沉淀和沧桑。 　　被扎了一刀的史蒂夫保持沉默。 　　克林特还在继续发刀：“我突然想到，这要是论起辈分，队长都可以做菲菲的祖父了。” 　　毕竟，他和托尼的父亲是同时代的人嘛。 　　被扎了两刀的史蒂夫：…… 　　克林特，你知道有一句话叫适可而止吗？ 　　都怪托尼（？），将这个烂梗到处讲。 　　而且，讲了那么多次，也没听到托尼尊称他一声叔叔啊。 　　怎么就变成菲奥娜的祖父级别了，史蒂夫拒绝承认。 　　“克林特，你是真想挨揍了吗？”娜塔莎及时打断鹰眼的危险发言，“队长在昏迷期间的新陈代谢无限接近停止，所以不管是他的心理年龄还是生理年龄，都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这才像是队友该说的话，史蒂夫心中泛起一丝欣慰。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白高兴了。 　　“队长，你和菲菲相处起来会有代沟吗？”娜塔莎问，“你们两个能相互理解对方说的话吗。” 　　史蒂夫：。 　　拳头硬了。jpg 　　“我们相处得很好。” 　　毫不夸张地说，史蒂夫觉得在菲奥娜心里，除去占有特殊身份的托尼，就是自己和她关系最好。 　　毕竟，他们在欧洲时就已经拥有过一个小秘密了。 　　“队长和菲菲当然相处得好啦，托尼还很介意呢。” 　　克林特又开始八卦道，“我们玩飞行棋的时候，他一直盯着队长那边瞧。难怪他会输，他的心思都不在战局上。” 　　“啧，托尼有时候真的有点幼稚，像是幼儿园的小孩里会盯着自己的朋友，不希望她和别人关系更好——V.I.S，你可不许告密。” 　　“这还用得着让人工智能给你保密？”娜塔莎斜眼看他，“托尼知道你总是这么说他吧，就像你应该也猜得到，现在他大概正在和菲菲吐槽我们。” 　　事实证明，娜塔莎的猜测一点都没错。而且托尼不止口头上说，他还打算将自己和菲奥娜的想法实现。 　　这是他们共同思考的第一个构想，太有纪念意义了。 　　（克林特：快乐是他们的，有任何人关心这是建立在对他的迫害上吗？） 　　不止是第一张照片，第一个灵感，托尼还打算将今天定为他和菲奥娜进度条往前推了一大截的纪念日。 　　他还有很多很多待补充的纪念，比如说菲奥娜第一次改口叫他爸爸，她在这个世界上过的第一个生日，还有以后她谈恋爱…… 　　停止停止，在这里打住就可以了。 　　谈什么恋爱，未成年之前不能想这些！ 　　场景切换到托尼这边，他选择了餐厅楼顶上的观景台位置，此刻正带着菲奥娜欣赏城市夜景。 　　这本该是很完美的一幕，处处符合托尼的期待——但夜风吹过，虽然没有吹乱菲奥娜的发型，却让她打了个喷嚏。 　　她今天穿的小裙子，长度还不到膝盖。 　　托尼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而这件衣服对于菲奥娜来说，实在太大了一些。 　　她小小的身体缩在外套里，衣长都能直接盖过她的裙摆。她的手肘得一直保持弯曲，才能从袖口处伸出小手来。 　　托尼深感失职：“我应该再帮你搭配一件外套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托尼。从基地一路出来，基本上都有空调控温，如果他们此刻坐在餐厅内，也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而且，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里，纽约也只是刚刚入秋，还没到需要多穿一件衣服的程度。 　　“和托尼没关系呀，我自己都没想到。”菲奥娜挠挠头，“人的体质不同，对温度变化的感知只有我本人最清楚。” 　　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对她没有责任一样。 　　托尼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你这样，让我有点我不太高兴。” 　　“嗯？”菲奥娜懵圈。 　　“因为你有点太懂事了——” 　　托尼直勾勾地看着她，“你这样，我这个当父亲的都没有可发挥的余地了。” 　　他能看得出来，菲奥娜是真的不介意，这却令托尼感到不爽。 　　搞什么，父亲不就是应该疼爱、偏心自己的孩子吗。如果她对自己没有要求，那就只能证明还没有产生依赖呗。 　　“来，抱怨一下我试试。你应该说，【为什么没有给我准备一件合身的外套】？” 　　菲奥娜的喉咙又像是被人卡住了。 　　“呃……”她说不出来。 　　这又不是托尼的问题，她做不到又那样的语气去抱怨他，即使只是模仿也不行。 　　托尼他，已经为自己付出过很多了。她不能得寸进尺。 　　“快点，亲爱的。说吧，就当是为了哄我开心了。” 　　哪有人会希望别人抱怨自己而感到开心啊。菲奥娜还是扭扭捏捏地不肯说。 　　“连这点可怜的小要求你都不能答应吗？” 　　托尼的眼皮耷拉下来，做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我的孩子，你都不愿意哄哄我。我伤心了，我真的伤心了。” 　　即使知道他是演的，但菲奥娜还是有些慌了。 　　啊，难道真的要…… 　　她低下头飞快地哼过：“为什么……外套。” 　　“我没听清。” 　　不是托尼耍赖，是他真的没听见。恐怕就算有四倍听力的队长在这，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没办法蒙混过关，菲奥娜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为情。 　　“说吧，你刚才都说过一次了，也没有这么难，对吧？” 　　好怪的要求，哪有人想听别人抱怨自己的。 　　菲奥娜的视线都不敢往上抬，只能盯着白到发光的餐盘，慢吞吞地说： 　　“为什么，你没给我，准备一件外套。” 　　伴随着这些词汇从她嘴里说出，菲奥娜竟然真的品味出一丝委屈的味道——他自己都穿上外套了，怎么就把她给忘了。 　　不对不对，她怎么就被托尼带偏了。 　　这件事明明是她的错，是她自己出门不看温度啊。 　　托尼却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有没有在心里责怪我？” 　　菲奥娜现在是真的有些委屈了。 　　她本来没那么想，都是托尼，他非要让自己说…… 　　“别这样，亲爱的。” 　　她这掉眼泪前的情绪变化让托尼吓了一跳，他急忙站起身来，换了和女儿同边的位置坐下。 　　“你在心里埋怨我就对了，这才是我要的效果，知道吗？天哪，我可不是有什么怪癖，我只是不甘心，你一点都不依赖我。” 　　托尼忍不住会想，如果是菲奥娜面对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会像那样懂事乖巧，从来不对他提要求吗？ 　　好吧，这很幼稚，也很无理取闹，但托尼就是会这样想。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第36章 玩笑 　　托尼的逻辑, 菲奥娜一点也搞不明白。 　　难道不是要做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孩，才会得到大人的夸奖和喜爱吗。 　　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她的老师，她的同学, 他们都是现成的样板。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她只是很努力地做到他们说的那样，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菲奥娜保持沉默, 不肯开口。也许是因为情绪承受力有所提高，这次她终于没有再掉眼泪了。 　　托尼也意识到, 用半强迫性质——尽管这对于他的本意不是如此, 但菲奥娜基本不会拒绝他——这样的话语, 并不能真正让菲奥娜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他将女儿带出来玩, 突飞猛进的进度条让他有些膨胀了。 　　菲奥娜依然还是个心思敏感，需要被细心呵护的姑娘, 他不能操之过急。 　　托尼小心翼翼地搂过她的肩膀，确认菲奥娜没有出现排斥情绪后，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怎么不说话, 这是生气了吗？” 　　菲奥娜小声哼哼：“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托尼伸出手指戳她的脸,“我说了你不爱听的话，所以你生气了？别这样，我给你道歉。” 　　“我错了, 我不该那样，都怪我, 让小天使菲奥娜不高兴了。好孩子，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哄女孩是托尼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但哄小女孩……他可没什么经验。 　　送包包和首饰不合适, 难道要给她准备满屋子的糖果和巧克力吗。 　　菲奥娜还是转过头去, 不肯看他, 继续低头哼哼：“我没有不高兴。” 　　果然, 女孩子不管多少岁，都是口是心非的。 　　要是托尼相信她没有不高兴，这些年他就白混了。 　　必须要想点办法了。有些花招，虽然土到掉渣，但是管用。 　　“唉哟——” 　　托尼夸张地捂住胸口，脸上也配合地作出了痛苦的表情，“菲奥娜，我有点不舒服……” 　　这么老套的骗术，只有菲奥娜这种单纯中带着些傻气的小孩会上钩。 　　她急忙回过头，打开可视化面板查看托尼的情况，发现对方的血条还是满格。 　　她再仔细看托尼的表情。他那浮夸的演技，简直快要把我在骗你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托尼，你干什么呀！” 　　这还是托尼第一次见到菲奥娜生气。如果她表现生气的方式只是提高音量，眉毛皱起，连一句骂人的话都不会说。 　　那她以后和别人吵架，不是肯定会输吗？ 　　“想吸引一下你的注意力。”托尼诚实地回答她，“你觉得不高兴可以骂我几句，我说的可不是刚才那种，是真正能让你发泄情绪的。只要你别憋在心里。” 　　菲奥娜都快被气哭了：“那你也不能，不能——” 　　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她会很害怕。 　　从前，死亡只是一个很遥远的词汇。在参加完杰森的葬礼后，这个词在菲奥娜的心中拥有了具象的解释。 　　黑白照片、厚重棺木、或哀悼或恶意的目光、餐桌上被空出的位置，以及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 　　还有格蕾丝。乌黑的木仓口，被打穿出血洞的额头。 　　只要回忆起这一幕，还是让菲奥娜忍不住颤抖。 　　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在听到托尼说他不舒服的那一刻，菲奥娜心里想到了很多。 　　也许是战斗中受伤留下的后遗症，也许是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敌人突然袭击…… 　　她险些被吓出一身冷汗，结果，托尼只是在演？ 　　托尼只想和她开个玩笑，但事实是，他好像搞砸 　　了。 　　原本还在强忍眼泪的菲奥娜，扭过头去抽泣起来。 　　情绪倒是发泄出来了，可是托尼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辛辛苦苦往前推的进度条，不会又被拉回原点吧？ 　　看菲奥娜这样子，搞不好，还有可能变成负数…… 　　他从后面环住她，双手和她的腰保持距离，只用脑袋靠近她的耳朵。 　　“对不起，菲奥娜。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我只是想逗你笑。好吧，我知道我做得过分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菲奥娜还是没有说话。 　　她并非和托尼置气，而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笑，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不会像她这样敏感。 　　可是她又实在说不出没关系。 　　菲奥娜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变化——现在，她已经不会勉强自己去接受一切了。 　　“好孩子，我的甜心，我的宝贝，你就不能回过头来看看我吗？” 　　托尼还在她耳边可怜兮兮地卖惨，“刚才说不舒服是假的，但是你不肯理我，这让我的心真的受伤了。” 　　“你听到了吗？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哦，原来是我的心。” 　　菲奥娜：…… 　　可以了，不要再讲这些了。 　　她总算想到了可以说的话：“你平时约会的时候也这样吗？” 　　当然不啊。托尼心想，他什么时候这样温柔地哄过女孩？都是美人们吹捧他比较多。 　　“还是有些差别的。”他说道，“该怎么形容呢，我对待你的思考方式肯定不一样。我得更……让我自己学会包容。” 　　父亲和情人的视角，当然截然不同。 　　就在托尼觉得他们可以好好聊一聊时，菲奥娜又不说话了，她似乎很习惯用沉默来解决问题。 　　不，那样不是解决，只是逃避。 　　“我真的知道错了，菲奥娜。” 　　托尼在她圆圆的后脑勺上亲了一下，“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用这种事吓唬你了。” 　　又来了，他好像很喜欢通过亲吻来表达感情。 　　这让菲奥娜感到太犯规了——这不公平，她都没什么经验。 　　“我没有生气。”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和你没关系，托尼，这不是你的错。” 　　托尼突然产生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这就是我的错。”他坚持道，“都怪我不好，我没给你准备外套，逼你说你不喜欢的话，还拿身体上的事乱开玩笑惹你哭。菲奥娜，都是我的错。” 　　菲奥娜干巴巴地反驳：“我都说了，不是——” 　　“就是。” 　　“不是啦。” 　　“我说是就是。” 　　菲奥娜：…… 　　好像回到了小学生时期。 　　“真的不是，托尼。”她还是转过头来，对着他的眼睛，“是我自己的问题。”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对着全纽约最好的夜景，满桌子的美味珍馐，他们在这里讨论如此无聊的话题。 　　托尼想到这里，不禁笑了出来。 　　“我有点不相信呢。”他几乎是明示般在自己脸颊上点了一下，“我们今天讨论过的，如果语言的力量不足以说服，应该怎么办？” 　　他、他是想要，自己亲他一下？ 　　菲奥娜整张脸瞬间爆红。 　　“不行。”她扭捏地推开托尼并没有用力的手，“我做不到的。” 　　她从来没有亲过别人，同性异性都没有。至少在她懂事后的记忆中，没有。 　　虽然亲吻脸颊并不算是什么出格的事，在欧洲很多国家，它甚至。 　　只是一种见面礼——但菲奥娜觉得自己做不到。 　　被、被亲几下就算了，那是长辈表达关爱的方式。可是要她主动这样，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很别扭。 　　“真的不行吗？”托尼追问。 　　不要再问啦。菲奥娜的脸热得发烫，都能在上面煎鸡蛋了。 　　现在，为什么就没有夜风吹来让她冷静一下呢。 　　她害羞地捂住脸，哪怕是低下头也能感受到托尼灼热的视线。 　　就快要将她烤化在架子上了。 　　“好吧好吧，我只是说笑的。” 　　托尼安抚性在她肩膀上拍拍，掩去语气中的细微失望，“逗你玩的啦，别放在心上。” 　　又是逗她玩？ 　　菲奥娜无奈极了，“你真的是……” 　　好幼稚啊。 　　不管怎么样，她的情绪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低沉了。要是她能外放一点，任性地闹闹脾气，托尼会更开心。 　　小孩子嘛，都有胡作非为的特权。 　　“我就坐在这里，好不好？”托尼觉得一边的沙发椅就足够宽敞，“坐在对面有些空荡荡的。” 　　菲奥娜点头，往沙发的左边挪了挪。 　　托尼跟着她挪了挪。 　　“我就想挨着你。”他故意用一种可怜的腔调和她说话，“我想离你近点。你不愿意吗？还是说你仍然在生气，没有原谅我。” 　　菲奥娜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在语言上的极端劣势，论嘴皮子功夫，她是绝对说不过托尼的。 　　她主动往托尼那边挪挪，“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会觉得挤。你别想那么多。” 　　菲奥娜只是顺口说出了那句话，托尼却是双眼笑眯眯，还得用手捂住嘴。 　　她莫名其妙：“你又怎么了？” 　　“没事，亲爱的。我没想到，你也有对别人说这种话的一天。” 　　托尼悟了，他终于明白要怎么解决菲奥娜的问题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用高敏感对付高敏感。只要他借题发挥的能力够强，连菲奥娜也会劝他别想太多。 　　什么嘛，他又在调侃自己了。 　　菲奥娜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索性将目光放到餐桌上。由于他们一直在说话，端上来时还在滋滋作响的牛排已经在夜风下散去高温。 　　她的鸡蛋，还没来得及翻面。尽管知道这是可生食的无菌蛋，但菲奥娜还是不太能接受流动的蛋液。 　　怎么办，可是浪费食物也是不对的。 　　“你只吃全熟的鸡蛋？”托尼很容易就看出了她的顾虑，“那你把这个给我吧，我把我的西蓝花和小番茄都给你。” 　　交换盘中食物什么的，托尼说得很自然，菲奥娜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似乎，不是特别礼貌。又不是布丁蛋糕之类的甜点，有独自包装的。 　　“你不介意吗？”她提起这个还很尴尬，“我刚才用叉子碰了一下。” 　　而她的叉子，刚才被她用过了。 　　“这有什么？”托尼完全不觉得有问题，“就算你咬了一口，都还是可以再给我的。天底下哪有爸爸会介意自己孩子吃过的东西。” 　　难道她亲爹会？ 　　倒也不是不可能，因为菲奥娜的家教特别严格，大概就是出身某个传统贵族家庭，与斯塔克这种在战争中起家的工业新贵不一样。 　　托尼想错了，布鲁斯并不会，他只是没有机会。 　　因为乖乖崽菲奥娜每一次都会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她对蔬菜不挑食，所以阿福能够很愉快地根据她的口味制定菜谱。 　　“我咬过的食物会吃完的。” 　　菲奥娜刀叉并用，将只有一面被煎熟的鸡蛋转移到托尼的盘子里。 　　“西蓝花和小番茄你留着自己吃吧。”她说，“V?I?S?和我聊天的时候还说过，你不太爱吃蔬菜，让他很头疼。” 　　很好，托尼本来想掩饰掉的挑食坏毛病早就被智能管家抖得一干二净。 　　这要他以后还怎么教孩子？幸好菲奥娜这么乖。 　　“我只是偶尔不吃。”托尼还是想要抢救一下，“多吃蔬菜，增加人体膳食纤维吸收，对你的成长有好处。我会给你做一个好榜样的。” 　　说完后，他宛如英勇就义般叉起西蓝花往自己的嘴里送。 　　虽然他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但似乎也没那么差？ 　　榜样的力量无限大，而想要成为榜样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这边，父女俩在其乐融融地共进晚餐。另一座大厦里，一个男人架着三脚架，在相机上狂按快门，正兴奋地双眼放光。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他对身边的同伴说：“简直是赚大了！本来想拍明星私会出轨对象，结果竟然拍到了斯塔克！” 　　这两者的流量和话题度，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同伴给他泼冷水：“斯塔克的照片全网都是，你拍够了还是切换角度去拍那个出轨男吧，他的新闻才有话题度。你拍的这组照片，只能证明他又换了新女友，有热度但是不会爆啊。” 　　“你懂个屁，这则新闻明天就会火爆全网。” 　　男人忍不住面露狂热，“只要我提供一个好的思路，你猜斯塔克的竞争对手，或者是那些反超英人士，愿意花怎样的天价来买？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用愁了！” 　　说完这番话，他还用手将相机屏幕死死挡住，仿佛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怕被别人发现。 　　“没必要吧，哪有这么夸张……” 　　唯一值得保密的不就是斯塔克的约会对象吗，可是他什么美人没睡过。捂得这么严实，他新女朋友是埃及艳后啊？ 　　同伴不理解，但他们本来也不是多好的关系。他只是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还是去拍那个出轨男吧，要是能拍到他去开房的照片就更好了。 　　—— 　　翌日清晨。 　　菲奥娜来到用餐区域，这里却只有她一个人。 　　“大家都还在休息吗？”她问，“V.I.S，托尼有没有起床呀。” 　　人工智能没有回应她。 　　“V.I.S？”菲奥娜又叫了一遍。 　　“抱歉，菲奥娜小姐。”V?I?S?的回应终于响起，“先生已经起床了，他和其他复仇者都在会议室，很遗憾不能陪你吃早餐。” 　　菲奥娜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她尽量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慌乱，“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一点小事，不值得影响你的正常饮食——这是先生说的。”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o m-- 　　会议室内，托尼愤怒地将这页花花绿绿的小报撕掉，再重重拍在桌上。 　　若非条件不允许，他甚至想再跺上几脚。 　　“这写的是人话吗？”他真想拿把大铁锤，四处乱砸搞破坏，“这群白痴眼睛都瞎了，都需要去精神科治一治！” 　　【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公然强迫未成年少女】 　　【斯塔克对未成年伸出魔爪？儿童保护协会发声。】 　　【丧尽天良！超级英雄染指未成年女孩，谁给他挑衅法律的底气？】 　　最让托尼无法接受的是，这些无良媒体造谣他就算了，他们还拍到了菲奥娜的正脸。 　　即使很模糊，但只要认识她的人，仍然能轻易看出来。 　　社交网站上的讨论区，关于菲奥娜的漫天猜测已经衍生出无数个版本。 　　现在，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没办法再将她藏起来了。 第37章 澄清 　　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污蔑。 　　照片的来源是可以匿名发言的论坛。经过V?I?S?的调查, 该账号在发布完照片后就迅速进行注销，就算一路追踪IP，也只能查到一个又一个的虚拟地址。 　　凌晨1点发布照片, 1点半登上各家媒体号，2点爬上世界趋势。 　　从最开始的【扒一扒斯塔克的最新约会对象】到【这个女孩好像是未成年】，明明菲奥娜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多久, 他们已经给她编造出无数个版本的身世背景了。 　　就连【她是斯塔克养在小黑屋里的女孩】这种极其无下限的猜测，都能在互联网上得到疯狂的传播。 　　布局之人相当精明, 他知道灌输单一的说法很容易让网友怀疑。 　　在这组照片被全网热传后, 他还假借钢铁侠粉丝的名义，发表各种洗地言论： 　　照片是合成的、斯塔克是人假扮的、这个女孩肯定成年了、是女孩做局吸引钢铁侠入套。 　　在以上言论被逐一证实为假后, 舆论对钢铁侠的恶意终于达到顶峰。 　　而钢铁侠粉丝疯狂给女孩泼脏水的行为——即使知道这未必是真的, 还是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网友对女孩的第一印象。 　　到今日清晨，托尼在社交平台上的评论区已经不能看了。在凌晨两点半叫醒他的也不是闹钟, 而是来自佩珀和弗瑞的无数个未接来电。 　　“事情的走向已经越来越往蔑视法律靠拢了。”弗瑞在电话中说得相当严肃,“在整个复仇者联盟都被扣上这顶帽子之前, 让你的团队想想办法。” 　　“他可真行，难道这家伙不知道背后的人肯定有军方或者是白宫背景吗！” 　　几乎一夜没睡的托尼生气地连弗瑞一起骂进去,“真是好极了, 他在监听我们的时候花招百出，现在却收拾不了一个爆料账号！” 　　斯塔克国际养着的公关团队当然没有吃闲饭，不然这组照片从发出到爆火根本不需要一个小时, 十分钟就够了。 　　但他们遇上的对手显然实力雄厚。论坛上的各种帖子删了之后还会再发, 很多媒体号也无视了他们发出的律师函警告。 　　他们联系了佩珀，询问这件事的解决方案。但在托尼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前, 佩珀并不能替他做主是否需要公开菲奥娜的身份。 　　一方在降温, 一方在疯狂煽风点火。过多删帖只会激发网友的抵抗心理, 没有实际说明的律师函公告更像是欲盖弥彰。 　　他们除了严厉声明这是造谣，且将起诉一切侵犯斯塔克名誉权的行为外，就是试图扭转舆论风向。 　　托尼的团队有所顾忌，背后之人却可以肆无忌惮。哪怕网友看出这是蓄意而为又怎么样，没有多少人在乎真相。 　　为了不让已经口出恶言的自己被打脸，他们会千方百计沿着错误的道路走下去。 　　他们只需要一个情绪发泄平台，将高高在上的超级英雄拉下神坛。看，这些人也不过如此。 　　生活在阴暗中的人，最看不得别人的光明。 　　托尼也知道舆论发酵的事不能拖，但他和公关团队讨论了一晚上，都没有得到最满意的方案。 　　而且正如弗瑞所说，背后之人很明显是想以钢铁侠为跳板，对整个超级英雄组织复仇者联盟下手。 　　该怎么处理，他还要征询其他人的意见，包括是否需要公开菲奥娜的身份。 　　即使托尼嘴上说着他才是菲奥娜的父亲，但作为经过复联讨论后才决定收养的孩子——在实际上，其他成员也有一部分对她的监护权。 　　“他已经把你收养菲奥娜的路堵死了。” 　　娜塔莎指着这条【钢铁侠将女孩养在小黑屋】里的相关话题，“就算你现在召开新闻发布会，也起不到什么正面引导作用。” 　　“而且，现在我们讨论的是菲奥娜的事情，你却把当事人拦在外面？” 　　托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疯了吗？你要让菲奥娜看到这些？她才十四岁！” 　　在涉及到性的事情上，无论女性是否属于过错方，舆论对当事人的恶意根本无法想象。 　　那些讨论十四岁的孩子在床上表现如何的帖子，托尼看到后当场就砸了平板。 　　他绝对会把这些家伙一个不漏地告上法庭。 　　“托尼，如果可以，没有人想让一个孩子面对这些。但我们现在讨论的解决方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绕开她的。” 　　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如果我们替她做好决定，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这件事再如何思考，也无非是模糊冷处理和公开菲奥娜的身份两种选择。选择前者，菲奥娜就只能永远不露面，或者去整个容。 　　选择后者，她也要一直活在大众的关注下，接受所有人对她的评价。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她甚至没有表达抗拒的权利。 　　哪一种选择，哪一条路，都注定她与普通人的生活再也无缘。 　　除非时光能倒流，让托尼用掌心炮狠狠打烂那个狗仔的相机。 　　班纳博士说得对。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只是他最先说出来。 　　托尼无力地一脚踢向桌子，“都怪我太没警惕心了。” 　　就算对方隔着玻璃，用的是长焦镜头，闪光灯在霓虹灯的闪耀下并不起眼，就算他们并不是一路跟踪，只是碰巧发现，所以没有被V?I?S?的反追踪程序识别，托尼还是觉得自己有错。 　　去什么天台，在菲奥娜打喷嚏的那一刻，他就应该立刻换到室内包间才对。 　　为了那一点点氛围感，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托尼。”史蒂夫提醒各位，“我们必须尽快作出决定，不能再拖了。” 　　菲奥娜最终还是被请进了会议室。 　　托尼尽量简明扼要地与她说明了情况，并有意避开那些肮脏的言论。 　　他问菲奥娜，“你愿意公开身份吗？亲爱的，我说这句话不是表达我希望你这么做，这只是一句不掺杂任何感情倾向的疑问句。” 　　“当然要公开。” 　　菲奥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再不做澄清，你的形象会被我影响的。” 　　……果然，他就知道。 　　菲奥娜这个小笨蛋，她总是先为别人考虑。至于会把自己带往怎样的处境，她都只会把所有委屈独自咽下。 　　“不公开也没关系的，菲奥娜。” 　　托尼立刻从暴躁到随时要喷火的状态切换成温柔的老父亲，他和蔼地摸摸菲奥娜的头，“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那些人说什么都没关系，和我们不相干。” 　　这次，头顶不再是菲奥娜的快乐开关了。 　　她看向托尼身后的众人，“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啊。” 　　她又不是真的蠢到什么事情都不懂。 　　即使托尼说得含含糊糊，她依然能够明白他们正在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她这副不容置疑的小孩样貌，会把钢铁侠的形象推入深渊。 　　风流的花花公子和侵犯未成年少女，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菲奥娜太理解法律对于超级英雄的意义了。哪怕他们时刻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无限放大，被牵引出许多罪名。 　　一旦和违法犯罪扯上关系——哪怕只是被人造谣，但民众可不会管这些。 　　在被疯狂带起的节奏下，人们的恐惧会变演化成憎恶，没有人会记得他们曾经做过什么。 　　他们的超能力，他们的存在，即是原罪。 　　她说：“托尼，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整个复联的声誉都会被我影响的。” 　　“什么叫被你影响啊，才没有那种事！”克林特忍不住叫了出来，“你只是和托尼出去吃晚餐而已，又做错了什么？” 　　“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那些人渣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变得善良！” 　　托尼附和：“你总算说了些我爱听的话。说得很好，会说就多说些。” 　　“这件事并不是你的责任。”史蒂夫温和地劝道，“即使没有这些照片，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抹黑我们，你只是恰好被选中成为引子而已。菲菲，打起精神来。” 　　队长说的对，托尼在心里认同。 　　等等，他刚才叫的是什么？ 　　菲菲？ 　　托尼瞪他一眼：“注意你的言辞！（Language）” 　　史蒂夫一头雾水：“你是在模仿我说话吗，为什么？” 　　“别乱叫女孩的名字啊！”托尼气得要双手叉腰，“菲菲是你能叫的吗？你们也没有这么熟吧！” 　　连他都没叫上呢，凭什么让队长捷足先登。 　　“不是大家都这么叫吗？” 　　史蒂夫挠挠脑袋，“我以为这是一种，额，共识。” 　　大家？ 　　托尼的眼神在其他人脸上巡回，他们的表情都印证了队长说的话。 　　“你们……” 　　“先别管昵称的事了。”娜塔莎及时阻止了托尼的跳脚，“现在的问题还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就算你出来声明你们是收养关系，对这件事的解决也没有太大帮助。” 　　菲奥娜的年龄其实有些尴尬。她既没有到可以独立养活自己的年纪，又不像真正的小孩子那样必须得有人照顾。 　　如果背后之人带动舆论，托尼名为收养实为包养，恐怕会将菲奥娜和钢铁侠都推向更不堪的境地。 　　“所以你赞成冷处理？”班纳博士问，“那菲、额，菲奥娜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出门了。” 　　“他们有备而来，沉默只会让我们更被动。”娜塔莎解释道，“我们还是要澄清，只是菲菲，你真的愿意公开吗？” 　　“我说的澄清并不非得建立在公开的基础上。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好歹我们也算是个超级英雄组织，怎么可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虽然那确实是最快最简单的方法，但娜塔莎不会无能到让一个孩子承担起所有压力。 　　这是复联和幕后推手的斗争，菲奥娜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不是她影响到了复联的声誉，而是复联将她卷入这场无声的战争。 　　菲奥娜看着他们。 　　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刻，他们仍然想要保护她。 　　可是她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并没有那么脆弱。” 　　她的两只小手不安地揪住衣角，眼神死死地盯住桌脚，“这些事情，你们能面对的，我也可以。” 　　说出来了。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菲奥娜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们会怎样看待她呢？会不会觉得，她有些不自量力，竟然和超级英雄作比较…… 　　可是，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他们为了迁就她的想法，任由别人给钢铁侠和复联泼脏水。 　　被关注、被评论又算得了什么，让他们被迫承受这些，才是让菲奥娜觉得最难受的事。 　　轻轻地，她被人抱在怀里。 　　是托尼。 　　“好，那我们就开记者招待会。”他俯身在她头顶上亲了一下，“好孩子，其实我早就想向全世界炫耀你了。” 　　“你很勇敢，甜心，我为你骄傲，真的。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是他忽略了菲奥娜的心情。 　　托尼一直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她完好无损地保护在羽翼之下。但他忘记了，菲奥娜也会想要保护他。 　　他们之间的感情，明明是双向的嘛。 　　娜塔莎插话：“抱歉，也许我不该打断你们的父女温馨一刻。但我觉得这个提议必须要说——” 　　“菲菲，收养关系已经不足以面对现在的情况。你介意被说成托尼的亲生女儿吗？” 　　在场的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向娜塔莎。 　　“别这样看我。”当事人非常淡定地解释，“两者在法律上的意义基本相同，在舆论上呈现出来的效果可是天差地别。幸好，托尼够年龄了。” 　　克林特惊讶到嘴巴张开：“这真的可行吗，不会被拆穿吗？你这是要给菲菲编造出一段故事啊，来得及吗？” 　　“为什么要编呢？” 　　娜塔莎耸肩，“托尼说是就是，他有义务向大众公布自己女儿的成长经历吗？网友什么都查不到，只要用一句【首富家的孩子不想被曝光，从小接受私人教育，没有离开过父亲为她建造的小岛或庄园。】也完全能说通啊。” 　　“可还是会有人质疑……” 　　“我们做什么事不会被人质疑？你出门买个巧克力蛋糕，都会有人质疑你是不是对隔壁的抹茶蛋糕有偏见。” 　　克林特噎住了。 　　真是好没道理却又格外有道理的例子啊。 　　第一个表示支持的是班纳博士：“我认为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就像娜塔莎说的那样，托尼说是就是，没有人能证明不是。” 　　史蒂夫谨慎提问：“现代好像有一种技术叫做DNA？” 　　“哦，那谁能证明他们提供的样本真的是菲奥娜和托尼本人的呢？从舆论引导的角度来讲，首富有必要为了化解形象危机而给自己虚构一个亲生女儿吗，这可不是等孩子长大成人就能解除监护关系的。” 　　亲女儿，就意味着财产继承。只要公布出去，就算托尼以后不喜欢这个孩子了，如果他还要保全自己的生后名誉，在遗产分配上都不可能苛待她。 　　这绝对不是被包养的少女能够拥有的待遇，行动可比语言更能说服人心。 　　克林特小声嘀咕：“我还是觉得会有很多BUG，没有你们说的这么简单吧……” 　　“公关危机从来没有百分百完美的解决方案，对方来势汹汹，我们要尽快做出最合适的决定了。” 　　托尼没有表态，他心里当然是愿意的。但他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影响菲奥娜的判断。 　　他问：“亲爱的，你能接受吗？” 　　菲奥娜还没反应过来。 　　她倒不会天真到认为超级英雄不会说谎，何况这只是解决危机的一种手段，他们的谎言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哦，除了那些想看复联倒霉的人。 　　只是……亲生女儿这个词还是让她感到有些别扭。 　　但这似乎，是解决危机最好的方法。 　　她的犹豫在托尼眼里，已经算是给出答案了。 　　其实托尼也能理解的。接受领养是一回事，他可以成为新的养父，可是接受别人成为亲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菲奥娜没有直接拒绝，大概也是为了他的面子。 　　托尼说道：“说实话，我觉得这个方法不太行。克林特说的对，它的bug太多了，想要证明我是真心诚意把菲奥娜当做女儿，完全有更简单的方法——” 　　“V.I.S，提前向大家公布之前准备的财产赠与协议吧。我的股份未经董事会同意还不能转赠，但一些私人财产我已经安排基金会处理好了，等菲奥娜成年后就能转到她的名下。” 　　“托尼。”菲奥娜急忙叫住他，“我不需要这些……” 　　“这只是常规操作，亲爱的。”托尼 　　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别想太多，有钱人都会给自己的孩子提前铺好路，我也不例外。这都是之前就决定好的，不管你接不接受娜塔莎的提议，都不会改变。” 　　他继续调侃道：“她说的确实不太靠谱，因为我不知道要怎样的女人才能扮演你的母亲，让上帝将最好的礼物——也就是你，带到我身边。” 　　菲奥娜敏锐的感知力告诉她，托尼在询问她的时候，心情明明是有一丝期待的。 　　是因为她没有回答，托尼不想让她为难，才会先拒绝。 　　而且，娜塔莎好像也很失望吧？她应该早就想这么说了。 　　十四岁，已经是经历过性启蒙的年纪。菲奥娜很明白，为什么精明的娜塔莎要提出这个漏洞百出的想法。 　　因为收养关系在特殊情景和不良舆论风向上，只会显得更加暧昧不清。 　　将她说成托尼的亲生女儿，对钢铁侠和对复联都没有任何好处。一旦翻车，他们的形象会崩塌得更厉害。 　　是他们宁愿冒着失信于民众的风险，也要保护她。 　　“可是我觉得，我觉得……” 　　“娜塔莎说的方法挺好的。” 　　她最终还是将这些话说出口了，“我会时刻注意，不会让任何人取走我的头发、唾液和血液。” 　　托尼都呆滞了。 　　她说什么？她说什么？ 　　她表达的那个意思，如果她没听错，应该是愿意？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史蒂夫忧心忡忡：“菲菲，我们并不是在勉强你。在这件事上娜塔莎说的也只是一个提议，我不希望你会为了这个决定而感到……额，感到艰难。” 　　“是我自愿的。” 　　菲奥娜用力抱住托尼，双手锢住他的腰，“在这个世界里，托尼就是我的父亲。” 　　收养的还是亲生的都没关系。 　　在她孤身一人时，是托尼给了她一个新家。 　　其他人都没有错过这个世界的关键信息，而托尼激动得手都快不知道往哪放了。 　　菲奥娜抱他了，抱他了。 　　她还主动说，他是她的父亲。 　　就算有本世界的限定，也没关系！反正另一个世界的亲爹又过不来！ 　　托尼格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 　　要不要给她一个亲亲呢？可是刚才亲过了，再亲她会害羞的。 　　菲奥娜害羞的样子太可爱了，不能给其他人看。 　　史蒂夫看向其他人，“我觉得他们大概谁也抽不出空来给我们说明一下，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了。” 　　“也许就是字面意思，别大惊小怪的。” 　　娜塔莎早就有这方面的猜测，今天听到菲奥娜亲口承认，倒也没有很震惊。 　　而且托尼昨天的表现就奇奇怪怪的。 　　她准备拨打电话，“我要去做一些打补丁的工作。你们呢？” 　　史蒂夫又看一眼托尼和菲奥娜。这父女俩竟然开始说悄悄话了。 　　……好嘛，谁能相信几分钟前托尼都快发疯了。记者招待会的事有别人打理，他倒是可以短暂地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原来能用最快速度让钢铁侠冷静下来的方法，是将他的孩子带到眼前。 　　如果能因为这件事推动他们的父女感情大进步，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而且今天的菲奥娜，也让史蒂夫刮目相看。 　　记忆里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在短短几天内，已经成长到能够说出我和你们一样的地步了。 　　托尼说得对。她的前途，无可限量。 第38章 反击 　　在记者招待会正式召开之前, 斯塔克国际已在各平台发布声明称： 　　照片中的女孩是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的亲生女儿，请发表不实言论网友立即删帖道歉，斯塔克先生将保留一切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的权利。 　　声明内容很短，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跟风辱骂钢铁侠的人很多, 相信他的人也不少。之前没有证据不敢随便开麦的,真正的钢铁侠粉丝终于能够挺直腰板, 底气十足地回击。 　　【假的吧假的吧，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亲生女儿？】 　　【是真是假你等着收律师函就知道了。】 　　【这肯定是洗白手段, 我们要看详细的DNA报告！以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被拍到就说是女儿, 我们要看她小时候的照片！】 　　【管好你自己，他有什么义务要公开自己和女儿的隐私？】 　　一纸声明让大众的态度摇摆不定, 当托尼的私人账号公布财产转赠名录后，舆论渐渐往他们期待的方向发展。 　　即使还是面临着猛烈的质疑——假的，假的, 这个女儿肯定是假的, 这个时候转移财产只是花钱买名声，钢铁侠他心虚！ 　　但有了托尼本人的明确答复，公关团队终于可以放手大胆去做了。 　　他们先指出网上所谓的亲密照只是父女间的正常互动, 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 　　女孩脸上的不情愿是在和父亲闹小情绪，动态表情被截取静态照片才会突出抗拒效果。 　　能有连续拍好多张照片的条件, 为什么不敢放视频？如果斯塔克的技术团队想洗地是后期编辑的, 视频总比照片要实锤得多吧？ 　　照片是真的, 但内容和含义完全被歪曲了。在互联网时代, 看图编瞎话的例子还少吗？ 　　等爆料的真实性遭到动摇后, 公关团队乘胜追击。他们点破了整件事情环环相扣的脉络, 背后推手先是以花边新闻吸引公众注意, 一开始的用词就是约会对象、新女朋友，利用大众对托尼的通常印象，先坐实这个女孩和他有暧昧关系。 　　否则，看到一位中年男性和未成年少女，正常人的思路难道不应该先往子女方向去想吗？ 　　如果爆料者只是为了流量，钢铁侠有孩子和【钢铁侠侵犯未成年少女】的话题热度不相上下，选择曝光前者，虽然也有可能会得罪首富，但比起后者的性质可完全不同。 　　放弃最优选项，那只能证明另一个选择能给爆料者带来更大的利益。 　　公关团队点到即止，善于发散思维的网友炸开了锅。 　　对呀，照片里最亲密的举动只是抱一抱，如果还有更过分的内容，爆料者为什么不发？ 　　网友们很快开始讨论，到底是哪几家企业够资格觊觎斯塔克国际的市场份额，或者是谁单纯就是看钢铁侠不爽。 　　名单很快出炉，当网友总结出有好几个知名政客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发表过反超英言论后，整件事情就变得更加明朗了。 　　——有子女是钢铁侠的隐私，他未婚的身份甚至都不存在道德问题，但是侵犯未成年少女，这就是违法犯罪了。 　　正好，这些政客反超英的理由，不就是他们蔑视法律吗？ 　　幕后推手能给托尼泼脏水，托尼的团队能成功反将一军，都证明了一个相当朴素的道理。 　　在互联网上，人数多的那方，才是对的。 　　托尼的记者招待会就选在了这个时间。当网上的舆论风向已经发生转变，相信与不相信的人各执一词，至少没有任何媒体敢在认定他侵犯未成年少女的基础上提问。 　　在现场直播的记者会中，他在开始前就警告各位记者提问时谨慎用词，注意礼貌。 　　这肯定 　　会引发争论和质疑威胁记者的批评，但大家都知道托尼的性格就是如此。 　　团队又默默引导了一波，这说明托尼坦坦荡荡，毫不心虚。 　　菲奥娜坐在托尼的旁边，对着她不停亮起的闪光灯都快让她睁不开眼睛了。 　　她在主席台上，底下是乌压压一大片人。 　　她本来想坦然地面对这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都能做到。 　　但事到临头，她还是有一种像是被掐住命脉的窒息感。 　　托尼握住了她的手。 　　“别紧张。”他对她眨眨眼，“有我在，他们不敢乱来的。”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也能传递给菲奥娜莫大的力量。 　　她还是很紧张，却不再有前路未卜的迷茫。 　　还有托尼，她的、她的父亲…… 　　还有他在这里。 　　菲奥娜小幅度点点头，“我没事的。” 　　两位主角已做好准备，记者招待会正式开始。 　　托尼看着台下齐刷刷举起的媒体标志牌，偏过头去对菲奥娜说，“选个你看得顺眼的图案作为开场提问吧。” 　　……菲奥娜才不会这么乱来，选择哪家媒体开场对全场的氛围有重要影响好不好。 　　她回忆起佩珀交代过的内容，选中了一家对超英态度中立的新媒体。 　　“斯塔克小姐——请问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怎么说呢，菲奥娜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 　　“当然。”她回答道，“初次见面，称呼姓氏不是很平常的礼貌么？” 　　场下一片哗然。虽然这个女孩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她那与柔和外表不相符的坚定语气还是让记者们感到诧异。 　　在刚才的第一印象里，还以为会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呢。 　　不过这才说得通嘛，托尼?史塔克的女儿诶。 　　提问的记者大概也没想到她会回答的如此强势，还用上了反问。他稍微整理下思路后，接着问： 　　“好的，斯塔克小姐。网络上关于你真实身份的猜测沸沸扬扬，你和斯塔克先生有考虑过拿出相关证据吗？” 　　“记者先生，我认为你可能搞错了事情的逻辑。” 　　菲奥娜的食指轻敲桌面，用节奏感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我和……我和我的父亲只是去外面吃了一顿饭，一觉醒来后全网都是对我们的攻击和抹黑。” 　　“我希望你刚才所说的话，表达的想法不是希望受害者自证清白。至于你说的证据，自然有斯塔克国际的法务团队替我解决这些事情。” 　　在外面观看直播的娜塔莎满意地点头：“菲菲的表现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她做过最坏的打算，菲奥娜可能会在过度紧张下没办法开口说话。但实际上她镇场能力还不错，与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虽然菲奥娜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话时也有几处明显的停顿，可谁又能用外交新闻发言人的标准去要求一个孩子呢。 　　她的这些小缺点，反而让公关团队大有可为。既勇敢面对又难掩恐惧，极度真实地展现了一个十四岁少女在回应流言蜚语时的委屈心态。 　　“下一个吧。”托尼随手一指，“就那个穿黄色外套的，你是故意这么穿的吗？很好，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被霸总托尼点到的记者立刻就站了起来，似乎是生怕托尼反悔，用最快的语速说完问题。 　　“斯塔克先生，你女儿的母亲是谁？为什么你之前都将这个孩子藏得很好，现在要突然把她带到大众视野中？” 　　托尼懒洋洋地回应：“关于菲奥娜——就是我女儿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她的母亲是谁，我没有义务告知给任何人。至于我为什么要将她带出来，这些事情关你……” 　　他回头看向菲奥娜：“忘了我的宝贝还在这，我不能说脏话。” 　　“换一种文明点的表达，也对所有心存质疑的网友说，这件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我要怎样养我女儿，吃你们家大米了吗？” 　　黄衣服记者追问：“斯塔克先生的态度就是不愿意正面回应。放任质疑会让钢铁侠和复仇者联盟其他成员的威望受损，你是否考虑过这一点呢？” 　　就在大家都以为托尼会沿袭他一贯的态度，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或者用更尖锐的语言回击这个记者时，菲奥娜先开口了。 　　钢铁侠刚承认不久的女儿，在一分钟前说话时还带着颤音的小姑娘，毫不客气地反问： 　　“记者先生，你到底在暗示些什么东西？带着言语误导倾向，将我、我父亲不愿意泄露隐私偷换概念成逃避回应，将私人问题与整个复仇者联盟挂钩，这只能表现出你根本不具备一个新闻从业者基本的职业素养，你又是否考虑过这一点呢？” 　　全场都在看她，闪光灯和快门声变得更加密集了。 　　菲奥娜的脚底都在冒汗，身体也在不安地抖动。 　　她知道，自己肯定会上世界趋势，会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热点人物。 　　别人会如何评价她？大概都是些很不好的话，因为她今天很冲动，很没礼貌。 　　可是她一点都不后悔。 　　说实话，在将那些话脱口而出后，菲奥娜竟然感觉到胸腔内一阵畅快。 　　虽然害怕得不行，但真正受到全场瞩目时，她发现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是因为托尼……是因为她的父亲，在身边陪着她吧。 　　托尼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有谁还会怀疑她不是我的孩子吗？除了我，世界上还有谁能养出这么完美的小天使？” 　　黄衣记者不甘心地嘲讽：“这犀利又刻薄的语言风格倒是与斯塔克先生一脉相承。” 　　托尼觉得自己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犀利又刻薄，你在说我女儿？Hello，我并不是在骂你，只是真心实意地提出一个建议，你应该去看看脑子。” 　　“你当这里的人，还有通过各个渠道正在看直播的观众都是不上网的吗？对比起那些真正恶毒的言论，我的心肝宝贝比最温顺的绵羊还要好脾气，她甚至还称呼你为先生——记者先生，你已经充分暴露了自己，这样的表现结束之后大概是拿不到钱的吧。” 　　“我是指，那些安排你做事的家伙为你提供的报酬。别误会，我说的是你的上司，你得拿工资办事，不是吗？”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在会场内此起彼伏，谁都知道托尼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让我想想，还要不要继续点人提问呢。” 　　托尼兴致乏乏地在空气中画圈比划，“真没意思，搞得我心情很差，都不太想继续开下去了。反正该说的会有人替我说。甜心，要不玩够了我们就回去吧？” 　　底下有记者大喊：“如果斯塔克先生根本没有诚意回答问题，那你把我们召集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好吧，就决定是你了，你真是个幸运儿，我可以最后回答一个问题，就是你刚才问的这个。” 　　托尼将自己的椅子往菲奥娜身边挪挪，“当然是为了让你们拍一些我和菲奥娜的合照啊。总不能你们今天写新闻头条，还得用偷拍的照片吧？ 　　即使侵犯到我的肖像权，但我出于超级英雄、公众人物的形象考虑还不能将你们告上法庭，我得大度——呵呵。” 　　“从某种程度来讲，法律确实对我无用的东西呢。” 第39章 对待 　　托尼可以带着菲奥娜潇洒离场, 刚举办没多久的记者会却不能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 　　佩珀和她的团队带着营业性微笑上台，用在几小时内紧急商量出的应对方案与记者们来回推拉扯皮。 　　“网上传言，本次爆料事件的幕后推手是政府官员, 请问斯塔克国际任何看待此事？” 　　“斯塔克先生将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和女儿的合法权益。至于爆料者是谁, 我们目前仍在调查中, 相信联邦法院也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结果。” 　　“选择现在公开斯塔克小姐的身份, 是否意味着有属意她成为继承人的想法？” 　　“我们无权替斯塔克先生回答这个问题，现在讨论也为时过早。同时恳请社会各界减少对斯塔克小姐的关注, 保护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 　　基地会议室内，刚成为斯塔克小姐的菲奥娜还在为几分钟前的发言忐忑不安。 　　“也许我不该说那些话？” 　　她坐在史蒂夫旁边，悄悄凑过去问他,“让那个记者太丢脸，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呀。” 　　菲奥娜倒不会心疼对方的脸面, 毕竟是他无礼再先。但是，如果能用更柔和的语言解决问题，至少也不会提供一个借题发挥的借口。 　　史蒂夫也小声地回答她：“没关系的，就算你给他说尽好话, 他还是会歪曲事实。你无法搬动偏见的大山, 或是撼动他们见不得人的利益关系。” 　　迟一点走进来的托尼正好看到这一幕，史蒂夫的嘴巴都快要贴到菲奥娜的耳朵边上了。 　　这是在复联的基地, 会议室里又不可能有监听器, 他俩有必要贴这么近讲悄悄话吗？ 　　托尼坐到他们对面, 史蒂夫这才主动将脑袋伸回去，和菲奥娜拉开距离。 　　“亲爱的, 你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 　　托尼身体向前倾, 看向女儿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赞赏,“你知道网上都是怎么夸你的吗？虽然有部分网民脑子还没发育完全, 但聪明的还是大多数。” 　　菲奥娜显然没预料到结果会是这样，即使史蒂夫已经安慰并肯定了她，但没有人能控制他人的看法。 　　“我还以为，会被批评呢……” 　　她的小脸又红了，笑意却收不住。 　　批评当然也是有的，舆论从来不可能一边倒，在互联网上遇到持有任何想法的人都不奇怪。 　　不过，这些就不必告诉菲奥娜了。 　　托尼郑重其事地说：“才没有呢，你做得非常棒！很有斯塔克的风范，这可是网友说的。” 　　对于菲奥娜而言，这句包含身份意义的肯定，比所有华丽的溢美之词分量更重。 　　她并没有给托尼丢脸呢。 　　娜塔莎加入这场谈话：“感觉怎么样，我们的斯塔克小姐？” 　　唔，又被这样叫了…… 　　菲奥娜捂住发热的双颊，盯着托尼的衬衫纽扣看，不好意思与任何人视线相接。 　　在主席台上的时候，她面对带有审视目光的记者，都能硬着头皮将我父亲说出来。此刻在他们面前，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难为情。 　　都不知道她当时是哪来的勇气。 　　“可以了可以了，你们都不许围着她看。” 　　托尼化身成护崽的老母鸡，摆动手臂示意众人移开视线，“我家甜心脸皮薄，别盯着小姑娘害羞的样子瞧。” 　　他又瞪向史蒂夫，终于有合适的理由说出：“你为什么和她坐得这么近，容易给她造成心理压力知道吗！” 　　史蒂夫欲言又止。 　　菲奥娜小声说话：“是他先坐下，我再坐过来的。” 　　托尼有一瞬间尴尬，但他很快克服了。 　　他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你们觉得有必要让索尔来一趟吗？关于菲奥娜的事情，我得一次性和你们说清楚。” 　　他本来就没想一直隐瞒下去，何况菲奥娜在上午已经自爆过，她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既然要把她当成复联预备役来培养，经过征询她本人的意见后，托尼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娜塔莎余光扫过身体突然紧绷的菲奥娜，“是应该告诉他，但不是现在。” 　　“好吧，那他就只能遗憾错过见到我女儿的机会。”托尼耸肩，“要知道小孩子可是长得很快的，下次再见，她就不一样了。” 　　“倒也没有那么快啦。”克林特忍不住插话，“只有婴儿时期才会一天一个样子。” 　　婴儿时期啊…… 　　托尼突然感到遗憾，还是小婴儿的菲奥娜肯定白白软软的很可爱，可惜他没办法见到。 　　还有她第一次长牙，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走路，从抱在怀里那么小的一个奶团子长成现在的样子，他其实错过了很多属于她的岁月。 　　可恶，他们相遇得还是太晚了。 　　托尼在心中暗暗记下，每天都要让V?I?S?给她拍照片。 　　等他年迈老去，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时，还能借着这些珍贵的影像回忆过去。 　　到时，他的菲奥娜应该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吧？她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最好是生个女儿，这样他就能一天不落地陪伴小小公主的成长了。 　　至于孙女的亲爹，托尼下意识就忽略掉这个问题。 　　他本以为接下来大家就要讨论这件事，娜塔莎却说，“也没有这么着急吧，大家都累了。” 　　托尼好像看到娜塔莎对克林特使了个眼神。 　　接着，克林特伸了个懒腰：“各位，我提议下午先好好睡一觉。” 　　班纳博士也揉揉睡意惺忪的眼睛，“我赞成。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事，前一天晚上我就该养足精神好好休息，不能熬夜。” 　　菲奥娜过意不去：“实在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你又来了？” 　　托尼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还是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 　　什么嘛，她从来都没有答应过，都是托尼单方面说的。 　　菲奥娜又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这件事，大家都看着呢。 　　史蒂夫好奇问她：“什么约定，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托尼几乎是瞬间换了语气，“女生的事情你别多问，管好你自己。” 　　看着队长有被气到却无可奈何的表情，托尼觉得心中暴爽。 　　最开始那几天，只是他还没掌握好和菲奥娜相处的方法，才会被队长趁虚而入（？）等他现在掌握到窍门后，队长就可以靠边待着去了。 　　别人和自己女儿关系更好这种事，托尼是绝对不会允许它发生的。 　　不过，他看着犯困的其他人，“搞什么，你们对菲奥娜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如果是他，才不会着急去睡觉。只要是关于菲奥娜的任何消息，哪怕只有芝麻大点，在他心中都很重要。 　　哼哼，果然叔叔阿姨和父亲的态度就是不一样。 　　“我们都能猜到啊。”克林特保持着平常心，“早就有过这种心理准备，只是没有将它作为最有可能的想法。” 　　就像是随机选择一个薯片盲盒，开出原味的可能性最大，但大家也都知道还会出现黄瓜味、烧烤味等。 　　顺便一提，这种情况应该是开出概率最低的隐藏款了。 　　“啊……”菲奥娜完全没想到，“原来大家都、都知道吗？” 　　所以，其实真正在意这件事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备受煎 　　熬，她的懦弱胆怯，从头到尾都只是独角戏。 　　甚至是托尼想要和大家说清楚，他们也都觉得这并不紧急。 　　菲奥娜没有觉得被冒犯或是不被重视，相反，这种随意平和的态度让她全身轻松。 　　没有人会如临大敌般对待她。即使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在他们眼中似乎稀松平常。 　　这正是她所期盼的。 　　“额，其实我不知道。” 　　比起见多识广的两位特工，在物理学上成就非凡的班纳博士，将大部分心思都投入在战争上的史蒂夫并没有那么大的脑洞。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他猜想过菲奥娜是不是和索尔一样来自地球之外，可她对现代地球的熟悉程度远在他之上。 　　加上他们对菲奥娜的讨论也从未涉及到此方面，史蒂夫还真的没往另一个世界这种方向去想。 　　大约，就是平行时空理论？他在杂志上看过这个词，对里面复杂的科学猜想就看不懂了。 　　史蒂夫问道：“在你原来生活的世界，是不是没有我们的存在？” 　　菲奥娜刚醒来时非常迷茫。不认识他不奇怪，可是连一向高调的钢铁侠都没听过，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没有哦。”菲奥娜摇摇头。 　　其实两个世界有非常非常多不一样的地方。不止是超级英雄，还有一些她略有耳闻的政府官员、艺术家、知名商人等，都搜索不到他们的名字。 　　历史却是大致相通的。菲奥娜猜想，也许两个世界原本在同一条世界线上，在某个时间点出现了分支，才会导致分离。 　　但那个具体的转折，她尝试找过却没有找到。她不是专业的近代历史学者，无从判断变化的关键节点。 　　“你会感到奇怪吗？”菲奥娜小心地问他，“我和你们，有点不一样……” 　　史蒂夫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何况是构成更复杂的人类呢。我是人，你也是人，并没有不一样。” 　　他们给她做过详细的身体检查，她就是个普通人类。 　　连北欧神话里的雷神，他们都见过了，相比之下平行时空的人类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外表年龄不同，双方身份不同。即使同样一个摸头动作，托尼和史蒂夫给菲奥娜的感觉并不一样。 　　托尼会揉搓她的头发，再慢慢抚平发根。史蒂夫的手就只是停留在她的脑袋上，隔着发丝，她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满是厚茧的手掌，那粗糙的质感。 　　——他到底经历过多少战斗与训练，才能在二十几岁的真实年龄中磨出这样一双手。 　　触感当然不会很好，更谈不上舒服，菲奥娜却很喜欢。 　　这是属于美国队长的勋章，她认为自己该以此为荣。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谢谢。” 　　菲奥娜的声音很轻，幸好史蒂夫的耳力还不错。 　　他想起自己出门前带了东西，“他们都要去睡觉了，也许你想和我换个地方聊聊天吗？” 　　托尼：？ 　　托尼：？？ 　　他，菲奥娜的父亲，一个大活人，此刻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就站在他们对面。 　　为什么队长可以如此自然地将他无视掉啊？什么叫他们都要去睡觉了，他不是还在这里吗？ 　　菲奥娜转头看向他，“托尼，那我……？” 　　呜呜呜，刚才在外面还是我父亲，为什么一回来就又变成托尼了。 　　好吧，孩子心理上的接受也是需要时间的，和应对外面那些家伙可不一样，托尼告诉自己。 　　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拒绝，但菲奥娜的眼神从来都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事惹他不高兴。 　　这种事情，本来也。 　　不需要征询他的意见吧。如果让她连和别人单独说话的自由都没有，那他该是个多可怕的变态父亲啊。 　　虽然很不爽，但他不能营造出一种事事都需要他把关的氛围，这只会让本来就很不自信的菲奥娜更加不敢表达自我。 　　“不用问我，亲爱的。”托尼只能把郁闷咽下，“在这里，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菲奥娜乖巧地点点头，史蒂夫倒是诧异于托尼的转变。 　　刚刚他还真有些担心托尼会反对。不为别的，托尼有时候就是很幼稚，前几分钟就体现过这一特点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史蒂夫调侃道，“也许我和菲菲的关系会变得更好，超过你怎么办？” 　　“不可能！” 　　托尼凶巴巴地反驳，“我劝你停止白日做梦，我和她是亲父女，你懂吗？不管在人前人后，我和她的关系就是亲父女，你超不过的！” 　　克林特打了个哈欠。 　　他不该留在这，他应该在说完话后立刻离开。这样他就是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做梦，而不是在这里看钢铁侠展示他比起幼稚园小朋友还要幼稚的态度。 　　哦，还有队长，他的风格也变了，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 　　菲奥娜不知所措。这件事好像和她有关，但她又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 　　难道要让她说和谁关系更好，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来，那也太离谱了吧！ 　　“男孩们，我说你们在小孩子面前吵架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娜塔莎真想在他们两个头上一人敲一下，“你们都是长辈，还没有一个孩子懂事，就不觉得丢脸吗？” 　　被批评的两人瞬间沉默，托尼更是神色讪讪。 　　他摸摸鼻子，“好吧，那大家都先去休息吧，等晚餐时间我们再谈论菲奥娜的事情。到了晚上谁也不许迟到，你们也真是的，对她一点都不重视。” 　　菲奥娜急忙开口：“请不要这样说，大家为了我的事情都没睡好。” 　　她是当事人，本该和他们一起面对这些。而事实是，她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天亮，他们从凌晨就焦头烂额。 　　虽然这里面也包含了复联和幕后之人的博弈，但如果不用考虑她，其实他们早就可以发表相关声明了。 　　她想了又想，还是补充道：“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就算她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能陪伴他们的辛苦。 　　娜塔莎答应：“好的，我记住了。” 　　托尼刚想开口，就被娜塔莎眼神制止。 　　等到史蒂夫带着菲奥娜离开，托尼才不满地说：“你乱说什么呢，难道不是应该由我们先把事情解决好再安排她吗？像今天这种事，在我们一开始毫无头绪的时候，如果你把她拉进来，她根本就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好吗！” 　　托尼越说越生气：“还有，说什么大家都累了也是你第一个提的。你让她听到这句话怎么想，平时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几天几夜不睡，就算是她在你心里不值得这样付出，也不至于当着她的面就说出来吧！” 　　晚睡半个小时，对在场其他三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事。托尼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不是做不到，就是不愿意。 　　克林特试图缓和气氛：“你冷静点，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关心在乎菲菲。” 　　托尼不服气地哼一声：“昵称倒是叫的很亲密。你怎么还在这，不是急着去睡觉吗？快点走吧，别耽误你宝贵的睡眠时间。” 　　“我说托尼，你到现在都还没看出来？” 　　娜塔莎颇有些头疼，“在我们说完要去休息后，你有留意过菲菲的表情变化吗？” 　　托尼张口就答：“我不用看都知道，她肯定是强颜欢笑。她是什么性格你们还不了解吗？在你们这受了委屈都不敢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托尼就更生气了。那个傻姑娘，还在和他们道歉呢。 　　娜塔莎这回是真的无语了。 　　“那只能证明你根本没留意。我猜你肯定也不知道，在你说完要谈论她的事情后，她的身体有多不自然。” 　　托尼一时语塞。 　　好像……是的。那时克林特说了一句婴儿时期，他的思绪就顺着飞远了，确实没有关注到菲奥娜的情况。 　　“所以，你们是故意那样说的？”他终于反应过来，“因为她紧张，所以你们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不然呢？”娜塔莎简直想对他翻白眼，“你真觉得我们会犯那种低级错误吗？她需要的就是不在意，因为她超害怕我们重视这件事。” 　　“为什么？”托尼不理解，“我们重视这件事，是因为重视她这个人啊。” 　　“怎么说呢，托尼，我这样给你解释吧，包括我答应以后有事第一时间通知她，也是相同的道理。这件事，其实队长已经说过一遍了。” 　　娜塔莎娓娓道来，“菲菲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娇弱，她的确很敏感，很容易受伤，但她的内心还是在渴望变强。” 　　“不管是她自卑于自己的不正常，还是能说出【和我们一样能面对那些事情】，其实她都在传递一种信息——她希望能被当成同类看待。” 　　“她本身就因为来自另一个世界而感到难以融入了，如果我们再表现出很在乎这一点，只会时刻提醒她，我们之间是不同的。” 　　托尼还是不赞同：“就算如此，那你也没必要一视同仁到那种地步吧？也要考虑一下她的承受能力啊！” 　　“你真觉得她承受不住吗？”娜塔莎反问他，“菲菲今天在记者会上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远远超出你的预期？如果我没猜错，你对她的期望大概是露个脸，随便说几句话就好。” 　　托尼一下哽住：“是又怎么样？她还是个孩子，真正的孩子！” 　　娜塔莎冷静地告诉他：“在你的视角，你是在保护她。在菲菲的视角，她觉得自己没有用，是个只能依靠我们的废物。” 　　“这也不能怪你。我估计她原来的家人，大概也是作了同样的错误选择。” 　　班纳博士：“她真的会这样想吗，这是不是有些，额，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可能有些偏激。” 　　娜塔莎叹息：“博士，你不能对一个经历过洗脑的孩子有太多要求，她的自我厌弃心态都成为条件反射了。最可惜的是，即使现在我们尽最大努力去帮助她，都未必能将她完全治好。” 竒 書 蛧 Ｗ Ｗ ω . q í s ú Ｗ à Ｎ Ｇ . c o Ｍ 　　心思敏感的小孩，连大人一句无意中说的话都能念念不忘许久许久，更何况是蓄意安排的精神扰乱。 　　托尼仍然纠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也该循序渐进，一步步来。时间还长，稳妥点不好吗？她的精神那么脆弱，万一受点刺激，出了意外怎么办？” 　　“恕我直言，她的家人很有可能也是这种心态。” 　　不过也很好理解。托尼这个才上任几天的父亲尚且会心疼舍不得，亲自将她养大的那些人就更不必说了。 　　“我是没办法像你那样冷酷果断。”托尼还是不愿意接受她的说法，“我做不到，我明明就有保护她的能力。” 　　娜塔莎一针见血地指出：“所以，你是觉得就算她无法对自己产生价值认同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健健康康、平安长大就够了吗？” 　　“换成是你，你愿意吗？” 竒_書_蛧_Ｗ_ω_Ｗ_._q_í_δ_Ｕ_ω_ǎ_й_g ._℃_o_m 　　大家都是超级英雄，谁也不可能说出愿意。人活在世界上，总要有点追求。 　　但克林特扪心自问，如果是他的孩子有这样的情。 　　况，他恐怕…… 　　也会做出和托尼一样的选择。 第40章 奇怪 　　菲奥娜一路跟着史蒂夫向前走。 　　她没来过这块区域——准确地说, 基地内的大部分地方她都不曾涉足。 　　当史蒂夫用人脸识别打开了一扇紧闭的门时，伴随着电子机械的欢迎音，菲奥娜在他身后停住脚步。 　　“怎么了？”史蒂夫问她,“我们一起进去吧。” 　　菲奥娜面露犹豫：“这里, 应该没有识别我的面部特征……” 　　根据她的判断, 此处已经不是生活区和对外开放区了。 　　涉及到复联较为私密的区域，在她还没获得他们许可时，还是先不要进去吧。 　　她说得委婉，听懂了的史蒂夫不禁失笑。 　　“倒也不用这么谨慎，菲菲。这里没有什么秘密，就只是我的训练室而已。” 　　公共区域人流攒动, 把女孩子带到自己房间, 或者是她的房间都不太好，史蒂夫才会选择这里。 　　隐秘而安静的地点, 更能让菲奥娜放松心神。 　　“这间训练室没有专属识别, 应该能读取到你录入房间门禁的数据。来, 你试试。” 　　菲奥娜试探地向前走了几步。幸好这个摄像头会自动调整角度, 让她不必踮起脚来。 　　“识别成功。下午好，斯塔克小姐。” 　　史蒂夫调侃：“哇, V.I.S?的数据库还真够与时俱进的。” 　　“感谢你的夸奖, 队长。” 　　菲奥娜的脸又开始发烫了。她感觉V?I?S?就是故意的, 明明之前还是叫她的名字，这会又变成姓氏了。 　　新的……姓氏。 　　她还是很难想象, 自己以后要如何自我介绍，她的名字叫做菲奥娜?斯塔克。 　　不过, 经过今天的事情后, 大概很少再有需要她报出名字的场合了。她和托尼在记者会上被拍的高清正面照, 早就传遍全网。 　　至少比那几张模糊的偷拍图要好些，她的表情没那么怪了。 　　史蒂夫带着她走进去，训练室内的布局和菲奥娜想象中有所不同—— 　　这里除了有许多她从外表很难推断是何作用的器械，还有两台自动贩卖机，里面是饮料和零食。 　　“对那个很好奇吗？”史蒂夫见到菲奥娜一直盯着它们看，“本来这里应该放着的是两台冰箱，但你知道的，托尼他有时候就是喜欢搞这种事情……” 　　当时托尼还美名其曰帮助他学会使用现代机器，这让史蒂夫还真的有些小感动，毕竟这玩意在街头也算是常见。 　　直到佩珀悄悄告诉他，这个是托尼之前一时兴起定制的，玩腻了又嫌放在房间里占地方，正好队长那时搬了进来。 　　史蒂夫提起这个还很无奈，菲奥娜却很感兴趣。 　　看着她跃跃欲试的眼神，史蒂夫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才养了几天，这种兴奋的表现就已经和托尼那么像了吗？ 　　“你好像有话要说？”他问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在进来时就把V?I?S?的权限先关掉了。” 　　虽然这样做会让托尼嘀嘀咕咕，但女孩子的隐私要好好保护。 　　说是单独聊聊，就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菲奥娜其实想要这两台机器。史蒂夫刚才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很喜欢，她却觉得很有意思。 　　可是，第一次参观别人的训练室，就想带走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史蒂夫先一步猜出了她的想法。他试探性地问：“你想要这两台自动贩卖机吗？” 　　“啊，我不…” 　　她还没说完否认的话，又想起美国队长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她的心情。 　　菲奥娜难为情地说：“我是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用我房间的冰箱和你交换吗？当然，请不要勉强，如果你不愿意也是应该的。” 　　好懊恼啊，她在史蒂夫面前怎么就，过于随意了。 　　其实直接和托尼说，让他给自己准备新的就好了吧？ 　　还真的是啊，史蒂夫没想到它们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有这么好玩吗，他打量这两台机器的眼神都变得疑惑。 　　为什么托尼和菲奥娜都想要，难道他们能玩出不一样的乐趣？ 　　“你想玩……想用的话，就把它们带走吧。不需要交换也没关系。” 　　如果哪天她也玩腻了，再搬回来也可以，反正他这里地方够大。 　　三分钟热度这种事，极容易出现人传人现象。 　　史蒂夫觉得自己对托尼的言传身教水平，还是不要抱有什么希望为好。 　　得到他的许可后，菲奥娜连走向自动贩卖机的步伐都变得更轻快了些。 　　她凑近了才发现，虽然装饮料的机器里的确款式和品牌各异，但大部分都是矿泉水、纯净水和功能性饮料。 　　别说肥宅快乐水了，连果汁酸奶这些都没有。 　　她再看隔壁的零食机。好家伙，清一色的能量棒，什么牌子都有。 　　不、不愧是队长呢。 　　菲奥娜好奇地问：“史蒂夫，你要怎么从里面拿东西呢？” 　　很好，她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史蒂夫指着机器旁的一个小装置，里面放满了硬币大小的东西。 　　菲奥娜摸出一个，正面是斯塔克国际的logo，背面嘛，额…… 　　是钢铁侠的形象。 　　尴尬，在沉默的空气中蔓延。 　　“这是托尼自制的游戏币，姑且先这么称呼好了。” 　　史蒂夫指着游戏币介绍，“他还说过要把正面换成复仇者的标志，背面换成我们的样子，作为周边给复联粉丝抽奖。” 　　只有索尔兴致高昂地表示同意，其他人自然都是花式婉拒。 　　史蒂夫连美国队长的版权不完全属于他本人这样的理由都搬出来了。 　　“其实这个主意……额，还不错？”菲奥娜自己说起来都心虚。 　　没办法，总不能吐槽托尼吧。毕竟是她养父诶。 　　史蒂夫看她一眼：“那你也逃不过的，托尼不可能忘记你。说不定你还会拥有两版，来彰显托尼对你的特别关照。” 　　那也太可怕了，菲奥娜都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现在她的脚趾就已经在疯狂抓地了。 　　她只能干笑着寻找投币口，说点别的话。 　　“一次投一个就够了吗？” 　　“嗯，投一个就行。” 　　史蒂夫耐心给她介绍，即使菲奥娜未必需要，“你看，这里还有东西的产品就会亮灯。你按一下，它就会掉下来。” 　　想喝水吃能量棒，还得模拟一整套购买流程，托尼玩起来还真是很仿真了。 　　说起来，其实她小时候也有过这种愿望。要是家里有一台自动贩卖机，她就有永远都吃不完的小零食了。 　　后来她才知道，机器也是需要人工补货的。一台自动贩卖机里的库存，远远比不上家里的零食柜的存量。 　　“我以前也想要一台。” 　　菲奥娜像是在和史蒂夫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这样太奇怪啦，哪有人在自己家里用自动贩卖机的。所以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托尼就是这么奇怪的人。 　　和她一样奇怪。 　　两个和别人不同的人凑在一起，似乎也没有那么突兀了。 　　游戏币投下，灯光亮起，菲奥娜随便选中一款按下。 　　最前方的能量棒被推落，她正想蹲下身时，史蒂夫已经先她一步取了出来。 　　“小心裙子会碰到地板。” 　　对哦，她今天穿的是快到脚踝的长裙。 　　“那我应该向你行礼才对。” 　　菲奥娜兴致上头，按照回忆里的动作提起裙摆，“感谢你，绅士先生。” 　　别说现代社会，就是在七十年前，史蒂夫都从未亲眼见过如此正式的淑女礼仪。 　　养大菲奥娜的家人，还真的有可能是历史悠久的贵族吧。 　　“好吧，我没学过这些，就不在你面前献丑了。” 　　史蒂夫将能量棒递给她，“是抹茶口味的，要尝尝吗？等这两台机器搬到你房间去，你可以换成其他东西，果冻饼干巧克力什么的，随你喜欢。” 　　他们走到训练室的懒人沙发处坐下，菲奥娜注意到它很新，就像是拆开安装后一直放在这，没有人用过似的。 　　队长他，也许很少在这里休息吧。 　　菲奥娜拆开能量棒的包装，小口咬下一块。 　　唔，怎么说呢，吃起来就知道很健康。 　　她不禁感慨道：“史蒂夫真的很厉害啊。” 　　“嗯？怎么突然这样说。”被点到名的队长问她，“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到什么了？” 　　“就觉得你很辛苦呀。” 　　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菲奥娜的心态不自觉也更打开了些，“在训练室里不怎么休息，就算是吃点零食也只吃这些。” 　　她说这些话时并没有刻意用很煽情的语气，史蒂夫还是感觉自己的心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快要塌陷了。 　　啊，她真的好体贴—— 　　明明都是些他自己从不觉得是负担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能产生一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 　　史蒂夫原本以为自己对女孩子崇拜的目光早已习惯并免疫了，但被菲奥娜这样真诚热切地注视着，他竟然产生了几丝害羞的情绪。 　　就像是回到了七十多年前，他还没有成为美国队长，只是一个普通的布鲁克林小镇男孩。 　　他轻咳几声，将手伸向了裤子口袋。 　　“还记得我说过要送给你的礼物吗？我带在身上了。” 　　这回，轮到菲奥娜不好意思了。 　　她确实很期待，但又不想表现得特别心急。殊不知她这副想要隐藏情绪的表情，在史蒂夫的眼中简直是可爱暴击。 　　笨手笨脚的小猫咪，探出头来一看到你就往回缩，却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都露在了外面。 　　史蒂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正方形扎着缎带的小盒子，从矮桌上推到菲奥娜面前。 　　“我想了很久，但是发现我能想到的所有东西，佩珀和V?I?S?都会比我安排得更好。所以，我想送给你这个。” 　　“该怎么形容呢，它对我来说还是挺重要的，所承载的意义远远大于它本身的价值。” 　　菲奥娜的心突然紧张起来。 　　她抿了抿唇：“会不会有点，太贵重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装礼物的盒子也就她手掌那么大，里面的东西只会更小。要是被她不小心弄丢了，她以后得怎么面对史蒂夫啊。 　　而且，她又补充一句：“如果对你很重要，就这样送给我可以吗？其实我不需要什么特别珍贵的礼物，我给你准备的也没有特别好。” 　　就只是一袋宝石而已，他当时的样子并不惊喜。 　　她送出的是同质化的东西，交换到了别人重要的纪念品。菲奥娜想到这里，还是有些良心不安的。 　　“没关系，我相信你能保管好。而且，如果你没有来到这里，我大概也是要把它捐给博物馆的。” 　　史蒂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打开看看？也许你会喜欢的。” 第41章 碎片 　　当他说起捐到博物馆去后, 菲奥娜对小盒子里的东西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是军功章，还是军徽？”她慢慢抽开盒子上的丝质缎带，“或者是你的军用识别牌？” 　　“唔, 其实这些东西也不错。但是, 不对哦。” 　　诶，竟然不是这些吗。 　　她打开小盒子。里面没有白头雕徽章，只有一块漆黑的, 看不出是什么形状的东西。 　　迎着她迷惑的眼神, 史蒂夫笑着解释：“这是手/榴/弹的碎片。说起来，这还是霍华德帮我保存，由托尼交给我的。” 　　这是一个七十年多年前的故事。 　　刚进入超级士兵候选计划的史蒂夫表现并不算好，多项训练指标都是垫底。 　　当时并没有人看好这个菜鸟，直到长官扔出一个没拉开的手/榴/弹，在其他人慌乱地四处逃跑时，只有他奋不顾身扑了上去。 　　决定他最终成为美国队长还有很多其他因素, 但这个被他抱在怀里的手/榴/弹, 真实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战争年代的物资远不如现在丰富，朴素的史蒂夫没有将它私藏, 而是作为训练场上的工具使用。 　　在它爆炸后，他还是找到了一枚碎片，放在自己的收纳盒中。 　　大概在他和那艘飞机沉入北冰洋后, 作为好友的霍华德接管了他的私人物品, 又写在遗嘱里告诉了托尼。 　　“如果你醒得再晚一些, 上面的灰都能铺得几米高了。” 　　托尼嘴上这么说，当史蒂夫接过属于自己的东西时, 还是能看出被精心保养过的痕迹。 　　“也许根本就不是那枚手/榴/弹的……”史蒂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能确定, 但这种东西的意义就在于，人们相信它是吧。” 　　他看着陷入表情似乎凝固住的菲奥娜，心情变得稍稍忐忑。 　　难道她不喜欢吗？ 　　也对哦，可能没有女孩子会喜欢这种东西吧。 　　送礼失败，史蒂夫有些沮丧。 　　“抱歉，我忘记考虑女孩子的喜好了。作为补偿，也许你愿意接受……” 　　“我很喜欢。” 　　菲奥娜急切地打断了史蒂夫的话，等她反应过来后又匆忙道歉。 　　“不好意思，我太失礼了。我只是想说，你不需要感到遗憾，我真的很喜欢它。事实上，能收到这份礼物让我觉得很荣幸。” 　　她说话的语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就像是在以往的基础上开了两倍速。当她一口气说完后，史蒂夫的表情还停留在被打断的那一刻。 　　他回过神来：“是吗，那太好了。” 　　他本来还想说，将自己的帽子送给她呢。不过她的头太小了，估计长大后也戴不下。 　　至于其他的那些东西，基本都流入了美国队长纪念馆和军队博物馆。他自己想去看还得提前预约，没有优先通道。 　　“嗯嗯。” 　　菲奥娜格外认真地点头。她将碎片放回盒子中，再郑重地盖上盖子，双手覆盖在上面。 　　当你在乎的东西同样能得到别人的重视，这种心情实在是很难形容。或许，就是感觉自己也被珍视着。 　　收礼人的喜悦完全冲释了与物品分离那点微妙的不舍，史蒂夫很乐于见到这枚碎片带给她新的力量。 　　“史蒂夫当年的表现，也会没那么理想吗？” 　　菲奥娜看着他的身材，总觉得不应该。 　　队长很能给人一种安全感和极其强烈的信心——只要有他在，没有打不倒的敌人，任何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即使，他也是肉/体凡胎的人类。 　　当年啊……. 　　菲奥娜的用词还是太客气了。如果要形容还没 　　打血清的史蒂夫在军营中的表现，完全可以用很差这类的词汇。 　　就算他一直在坚持，身体素质上的客观差距还是存在的。 　　史蒂夫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超级士兵计划，那时能参军，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先把你惊讶的表情收一收，菲菲，我不是生而强大。” 　　“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个头也比同龄人矮小。最要命的是我的哮喘，这几乎堵死了我参军的路。在之前的五次报名中，我毫无意外地被刷了下去。” 　　“你被拒绝过五次吗？”菲奥娜不太敢相信。 　　她语气中的惊呼太过明显，就在史蒂夫以为自己光明伟岸的形象可能要出现点裂痕时，听到她感叹； 　　“你也太了不起了，被拒绝那么多次还在坚持。如果是我……” 　　如果是她，可能连报名的勇气都没有。 　　设身处地一下，大约只需要报名点工作人员一个怀疑的眼神，就能够让她心里防线崩塌，溃逃而降。 　　菲奥娜这孩子…… 　　只是对他的夸奖，史蒂夫还会觉得很受用，可是后面为什么要加上一句和自己的对比呢。 　　“如果是菲菲，也一定做得到。” 　　他温柔地指着被她牢牢握在手中的盒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作为送给你的礼物吗？” 　　菲奥娜顺着大众思路回答：“你是在激励我，成为像你一样了不起的英雄吗？” 　　“只答对了一半。”史蒂夫摇头，“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哦。” 　　更重要的…… 　　“你希望我也学会这种敢牺牲的精神吗？” 　　她真的很聪明。 　　史蒂夫看着她——小小的，纤弱的孩子，心里也有某种隐秘的渴望，想要变成优秀的大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透过菲奥娜，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你说的不全对，菲菲。并不是我希望你学会，而是你本来就具备这样的特质。” 　　他相信她。如果是她，也不会放弃。 　　如果是她，也会勇敢地扑向手/榴/弹。 　　“我吗？” 　　菲奥娜茫然地看着他，心却在扑通扑通地跳。 --竒＠ 書＃網￥q Ι ＆ ＆δ u＆ # ω ā Ν g ＆. ℃ ǒ Ｍ-- 　　……跳得太快太大声了，会被史蒂夫听到的。 　　“当然是你，菲菲。” 　　看她捂住自己的心脏，体贴的史蒂夫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你也是一个英雄——如你所说，和我们一样。” 　　“才不是。”菲奥娜不肯承认，“我说的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啦。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菲奥娜感到难以启齿。 　　“我的能力，来得太容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被选中了，因为某些我自己都还不太清楚的原因。这样的事情，换成其他人，谁都能做到吧。” 　　她以为史蒂夫至少会沉默片刻，但他竟然笑了。 　　为什么呀，总不能是在笑她吧。 　　他笑着说：“托尼肯定没告诉过你，我是如何成为美国队长的。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以前我的身体非常差。我能够拥有现在的能力，全都依靠几只血清。” 　　“菲菲，我也是被选中的。如果我没有四倍的体能，我可能会在布鲁克林过完平凡的一生。” 　　菲奥娜确实没想到，队长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往。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更重要的是，他还能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他可以坦坦荡荡地告诉别人，他的人生走向由外部力量改变。 　　没有人会质疑他只是凭借幸运，菲奥娜甚至觉得此处应该奏响一首赞歌。 　　致敬他，从平凡到伟大。 　　他就是拥有 　　这样的气场。 　　史蒂夫接着说：“菲菲，就如同你不会因为我的力量来源于血清就看轻我那样——你应该不会，对吧？” 　　菲奥娜好笑又无奈：“史蒂夫说话时也喜欢开玩笑了吗？” 　　“东方俚语，近墨者黑。大概是被托尼传染了吧。” 　　他继续说道，“菲菲，原子弹是一种很可怕的武器，但制造它的科学家，初衷并不是为了毁灭世界。你所拥有的能力并不能决定你是谁，只有你的心可以。” 　　即使没有血清，弱小的史蒂夫也敢拿起垃圾桶盖，和高大的恶霸对决。 　　美国队长的伟大之处，始终在于他维护正义、坚韧不拔的灵魂。 　　他学着菲奥娜的动作，用手捂住心脏的位置。 　　“问问你的心，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心脏只是一个器官，它没办法开口说话。 　　菲奥娜只能感觉到它在跳，疯狂地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里横冲直撞。 　　那些尖锐的、刻薄的、质疑她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菲奥娜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真的有人在乎吗？ 　　她又真的能做到吗？ 　　此时，史蒂夫顶住了她的脑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的手掌压在她的额头上，并向上用力，迫使她没有办法低头。 　　“不要想其他事情。来，看着我。” 　　他不是心理学的专家，对如何治疗有洗脑经历的人更是一窍不通。但就在刚才，他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来自菲奥娜的求救信号。 　　在她眼中一闪而过，极度渴望摆脱现状，却又无从做起的浓重无力感。 　　史蒂夫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他想要试一试。 　　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就在自己面前，再一次被那些东西掌控。 　　“看着我。”他重复了一次这句话，“看着我的眼睛，和我对视。菲菲，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菲奥娜的另一只手，还放在小盒子上。 　　她看着史蒂夫，对方眼中的焦虑似乎唤醒了她的神智。 　　那是他送的礼物，一枚碎片。 　　它改变了史蒂夫的人生轨道，意义非凡。 　　他说，“菲菲也有那样的特质。” 　　是的……她也会那样做。 　　她会——她从小就崇拜英雄。自从知道家里人的秘密身份后，她在夜晚的情绪总是那样复杂。 　　她既希望他们脱下战服，永远不要再以身涉险，又为他们感到骄傲。 　　每一次，听到别人提起蝙蝠侠，她都与有荣焉。 　　她是那样渴望，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从天而降的治疗能力，并没有决定她的人生。 　　它只是用金红色加粗记号笔，提醒她快要忘记的愿望。 　　“成为一个英雄。” 　　【滴，魔兽自制系统2.0完整版已自动解锁。检测到使用者处于未成年状态，已自动向监护人发送监管协议。】 　　【滴，检测到使用者的两位合法监护人不处于同一位面，正在修正错误。】 　　【滴——修正失败。已将监管协议同时发送。】 竒 書 網 Ｗ w w . q í Ｓ ǔ Ｗ Ａ И Ｇ . Ｃ ō Ｍ 第42章 条件 　　在另一处世界线的哥谭, 原本躺在摇椅上，悠闲地在花园里晒太阳的卡洛琳猛地坐起。 　　布鲁斯环顾四周，一切如常。 　　他问道：“你的任务对象, 那个孩子出事了？我早就说过，你应该把她带到这里来, 不管哪个世界的钢铁侠都不会养孩子。” 　　达米安撇嘴：“才不要, 我们家是什么问题儿童收容所吗？平行世界的事, 可不归我们管。” 　　“不是，复联养得可好了，现在的问题是太好了。这就有点麻烦了……” 　　卡洛琳苦恼地抓抓头发，“未成年监管协议是世界树的产物，我没有权限关闭或取消。从它们那里接委托, 麻烦事可真是一大堆。” 　　布鲁斯看了一眼达米安，“从字面意思上, 听起来也不全是坏事。具体说说？” 　　在卡洛琳的构想中, 菲奥娜应该会在纽约先渡过一段适应期, 监管协议会直接发送到她已经沟通过的托尼那里。而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巧了。 　　菲奥娜?韦恩已经不存在了, 却还没有被宣布死亡； 竒*書*蛧*w*Ｗ*Ｗ*.*q*Ι*s*ú*Ｗ*ǎ*Й*Ｇ*.*℃*Ｏ*m 　　菲奥娜?斯塔克的身份被公诸于世，法律程序却还差最后一步。 　　菲奥娜不能没有监护人, 所以世界意识直接锁定了两位。 　　卡洛琳为菲奥娜制作的系统, 能量来源有三个, 分别是生命女神赋予的、世界树补充的、和她自己私人投入的。 　　菲奥娜之前持有的简单版, 在技能上完全化用生命神术的力量，只有治疗效果。类似定位和传送的功能，都是由卡洛琳进行魔法充能。 　　而她现在自动激活的完整版, 才是真正的魔兽系统——攻击类技能解锁, NPC导师就位, 模拟训练室开启。 　　“就这？”达米安听了都疑惑，“这里面哪一个是未成年人不可以用的？” 　　“她之前并不是超凡能力者，你明白吗？” 　　卡洛琳头痛地解释，“首先，给她攻击技能就相当于给普通人配木仓。还有这个模拟训练室，除了不会死亡外，受伤都是同步到现实的。” 　　监护人的权限，在于选择攻击力百分比释放，和模拟训练室的受伤程度极限，达到后强制退出，还能和NPC导师随时交流。 　　达米安吐槽：“好无用的协议，这是什么幼稚园家长指南？” 　　“所以你在烦恼什么？”布鲁斯眯起眼睛，“该不会这个协议只能一个监护人签，你想劝菲奥娜的父亲放弃？” 　　被说中想法的卡洛琳支支吾吾：“额……目前来看……” 　　“他不会同意的。” 　　布鲁斯告诉她，“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他都不可能同意。而且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你做好把菲奥娜送回去的准备吧。” 　　卡洛琳丝毫不怀疑，只有蝙蝠侠最了解蝙蝠侠。 　　“如果我能原地复活她，我根本不可能把她带走。” 　　要是有选择的空间，她怎么会让一个孩子和她的家人分离，去到完全陌生的世界。 　　能遇到复联，是菲奥娜的幸运。 　　布鲁斯和她讨论过这个问题。把菲奥娜带回去，她的家人只能迎接一具枯骨。 　　卡洛琳也尽力争取过——但世界规则如此，菲奥娜?韦恩确实已经死在艾伦的木仓口下。 　　“这个问题，我得和她的父亲谈谈。天哪，我得去面对平行世界的蝙蝠一家，而且就我一个人？那可不行。” 　　她的目光移到布鲁斯和达米安之间。 　　布鲁斯准备起身。 　　“达米安，你陪我走一趟吧。” 　　“为什么不让父亲陪你去？”被点的达米安不太愿意，“他看看起来很想去呢，这种注定很麻烦的事情。” 　　“因为我是找人帮我撑场子，不是想要多一个蝙蝠侠教训我。” 　　—— 　　布鲁斯在书房里坐了一个小时。 　　阿福敲响他的门。 　　“老爷，也许你提前知道了，我们今天有客人会来？” 　　“嗯。” 　　对方来得很快。 　　他走下楼梯，穿过长长的走廊，会客厅的气氛与他预料中相差无几。 　　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味。下一秒，零星的火点就有可能引爆连环炸/弹。 竒_書_網 _Ｗ_w_w_._q ǐ_Ｓ_u_Ｗ_α_Ｎ_Ｇ_._Ｃ_ò_Ｍ 　　他的两个儿子，提姆和达米安坐在一边。来访的两位客人，白袍，和一个穿着常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孩坐在另一边。 　　达米安面露凶相：“你到底是谁？摘下你的口罩！” 　　长大的达米安——先称呼他为罗宾。 　　罗宾敷衍他：“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还差得远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 　　达米安怒火燃起，罗宾不为所动，甚至还将身体往后靠了一下。 　　他问身旁的卡洛琳：“你什么时候解决问题，我对这件事没有投入太多时间预算。” 　　“该死的家伙，你简直——” 　　“达米安。”布鲁斯叫住了他，“对我们的客人礼貌一些。” 　　看到是他来了，沙发上的男孩才抬起头来。 　　“速战速决。”他碰了一下身边的白袍。 　　布鲁斯凝视着她。应该是她。 　　他的心中不是没有隐秘的希望，会是平行世界的菲奥娜吗？ 　　她也会长到这么高，摆脱童年时期的阴影，自由自在地活在阳光下。 　　而当她摘下兜帽，光是露出金色的头发，就让布鲁斯感到失望。再看到她整张精致绝伦的脸时，他的内心已如同一池死水。 　　她的确很漂亮，眼睛也很像自己，但她不是菲奥娜。 　　连平行世界的，都不是。 　　“初次见面，韦恩先生，德雷克先生。我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卡洛琳?韦恩。” 　　卡洛琳微微躬身，向他行礼，“请允许我先为我弟弟的态度道歉，我会教训他的。” 　　“你把我女儿带去哪里了？” 　　布鲁斯并不想接她的话，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不管你是为什么目的而来，我们达成共识必须要建立在她平安回家的基础上。” 　　“将底牌全部亮出，这可不是蝙蝠侠的谈判风格。” 　　“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我首先是一个父亲。” 　　“很快就不是了。”罗宾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像你可以领养很多孩子，她也可以被别人领养。没想到吧？” 　　布鲁斯的脸都黑了，卡洛琳尴尬无比。 　　她在他头上狠敲了一下：“抱歉，他乱说的，别放在心上。” 　　她小声和罗宾耳语：“搞什么，你这是想要早点走的态度吗？” 　　“等你们打起来，打完了，不就能快点走了吗？” 　　真棒，他把音量控制在大家都能听到的范围。 　　达米安已经在舒展身手，“今天你别想轻易离开这里。” 　　提姆试图调和：“额，也许，布鲁斯你和他们单独聊聊？” 　　不管怎么样，起码先把他们两个分开吧！ 　　“我要见到菲奥娜。”布鲁斯再一次重申了他的立场，“在确认她的平安之前，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韦恩先生，我并不是一个绑架犯……” 　　“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好吧，在语言上，她是不可能说通蝙蝠侠的，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卡洛琳只能说：“如果说理解你的心情可能太虚伪了。但是很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你来去自如，却说无能为力。” 　　布鲁斯的眼睛盯着卡洛琳看，尖锐的视线像是要刺穿她的灵魂。 　　“你到底想从我女儿身上得到什么？菲奥娜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无法达成你的期望，你放过她吧。” 　　蝙蝠侠从不相信有平白无故就能获得的好处。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的监管协议，被他翻来覆去地研究后，他只想让这些东西离菲奥娜越远越好。 　　她的心理问题还未根治，再背上如此沉重的负担，会拖垮她的。 　　“韦恩先生，你说的过于果断了。”卡洛琳很不爱听这样的话，“你可以提出意见，但不能替她做决定。” 　　布鲁斯脸色未变：“这种话不必再说，她今年才多大年纪。十几岁的孩子，最是冲动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 　　只要说几句赞美，就能激发出无限大的潜力——真的是这样吗？那只是在透支她的未来。 　　“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如果你的父亲对这件事是知情的，他不会同意你这样做。” 　　说到这里，布鲁斯的语气突然加重，“但你一意孤行，丝毫不考虑后果。” 　　被他说中了，卡洛琳心有不甘地承认。 　　但她只认可前半句。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韦恩先生。”她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我为菲奥娜准备了最齐全的保护措施，还为她挑选了最合适的……” 　　她想说最合适的领养对象，但在人家亲生父亲面前，说这句话未免太欠揍了。 　　“最合适的照看者。他们会对菲奥娜很好的。起码现在，她的心理问题治疗进度已经超出我的预期。” 　　提起这个，卡洛琳终于拥有底气了。 　　“韦恩先生，也许你愿意为了菲奥娜的心理健康问题，和我详细聊一聊？” 　　布鲁斯已做好随时发起攻击的准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具体的事情……喂！” 　　卡洛琳的惊呼并不是为了达米安的突袭。她放出两道藤蔓，将一大一小两个罗宾分开捆住。 　　在菲奥娜的弟弟突然发起进攻时，她的弟弟也动了起来。两个都想打架的人，旁边的提姆就算想看住也做不到。 　　卡洛琳无奈极了：“我带你来是想通过刷脸，省点自我介绍的麻烦，你不要给我制造新的问题。” 　　两只小鸟都被困在原地，罗宾很有经验地不再挣扎，而达米安还不肯放弃。他越是想要挣脱，就被绑得越紧。 　　这下，连提姆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了。 　　“这位小姐，我可以为他的鲁莽道歉。但，希望不需要由我提醒你的客人身份。” 　　行吧，她带上达米安的行为真是蠢透了。 　　卡洛琳解开法术，心里也有了考量。她能停留在此的时间不多，恐怕是没办法说服蝙蝠侠了，他根本就不愿意听她说任何话。 　　作为带走他女儿的坏人，布鲁斯对她的偏见和不满早已堆成高山。 　　如果他的要求只是见到平安健康的菲奥娜，那么…… 　　“韦恩先生，我可以让你见到她。” 　　卡洛琳最终做出了妥协，“出现在她的梦里，你能接受吗？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第43章 协议 　　卡洛琳的让步在布鲁斯的预想内, 但这样的结果还不够。 　　“我不能判断梦境的真假。”他再次强调，“我要见到她本人。” 　　“韦恩先生，我并没有再和你讨价还价。” 　　“真巧, 我也没有。” 　　在气氛变得更僵硬之前，罗宾开口了。 　　“我说, 你们要一直这样纠结下去吗？卡洛琳，满足他的愿望，我们可以把他女儿带回来, 如果他们能接受看到她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卡洛琳下了一个禁言咒。 　　卡在关键点的话让提姆心跳猛然加快。他问：“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说？菲奥娜她、她……” 　　一种早就在韦恩家盘旋已久, 但没有任何人说出口的猜测, 已呼之欲出。 　　是布鲁斯做过最坏的打算，却始终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卡洛琳长叹一声。 　　“我很抱歉。”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能瞒过蝙蝠侠, 但面对另一个世界的父亲, 她还是抱有那么一丝微小的期望。 　　就让他们以为菲奥娜只是被她带走了。就算他们讨厌她也没关系,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但她还是想错了。即使没有达米安的突然发言，他们的谈话也终将揭开这层伤疤。 　　布鲁斯执着地追问：“让他说完。菲奥娜怎么样了？” 　　“呃……”卡洛琳艰难地开口，“当我到达时, 她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 　　布鲁斯平静地念出她难以说出来的话,“你是想说这个吗？” 　　他能感受到她话里的善意。哪怕他咄咄逼人, 她还是能维持着温和的表情, 也不愿意劈头盖脸地训斥他一顿。 　　她是个好孩子，和他的菲奥娜一样。 　　“让她前往另一个世界，使用你赋予她的能力, 就是你复活她——或者说是让她暂时复生的代价吗？” 　　布鲁斯不会任由自己在悲伤的情绪中沉浸太久。他提出了关键问题：“如果她无法达成你的目标, 你是否会收回复活的机会？” 　　他紧盯着卡洛琳的表情, 不让自己错过任何一丝变化。 　　卡洛琳摇头：“你说得不对。复活菲奥娜的并不是我, 具体是谁我不能说。这不是有时效性的复生，是真正的复活，即使力量来源被毁灭，它也不会被收回。”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补充道：“我父亲也是蝙蝠侠，请你对他的教育水平有点信心，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坑一个小女孩的人吗？” 　　“如果你对你的父亲足够了解，就会知道他连自己都不相信。” 　　布鲁斯终于对她发出了邀请，“来书房吧，卡洛琳。我想，你应该不需要别人给你带路了。” 　　—— 　　纽约。 　　同样将监管协议翻来覆去、逐字逐句过目的还有托尼，他甚至还翻阅了一些法学书籍作为参考。 　　“什么破协议，只有接受和放弃，竟然没有提出修改意见的选项。” 　　任凭他怎样尝试，都无法对协议条款作出修改，就像是电脑端面对一个只读的文档，没有编辑权限。 　　最离谱的是，只有放弃的选项是亮着的，接受的选项灰扑扑的，看上去就按不动的样子。 　　给他看一眼，让他放弃？托尼才不会同意呢，他必须把模拟训练场的受伤极限设定为最低值百分之十。 　　这可是会同步到现实里的伤。菲奥娜小小软软的一只，娇嫩的皮肤稍微用力掐一下就会变红，这么脆弱的身体，完全就不适合参加什么所谓的训练啊。 　　他还在实验室里，企图通过仪器读取他的脑电波，将这些东西。 　　导出到现实。可惜，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是做无用功。 　　“先生，已经十点了。”V?I?S?提醒他，“按照你的预定行程，你该去和菲奥娜小姐说晚安。” 　　对哦，这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固定安排。 　　托尼脱下头盔，扯掉那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她睡了吗？下午她到底和队长做了些什么事情，怎么就把完整版的，额，那玩意叫做什么来着？” 　　“魔兽系统，先生。” 　　“哦，就是那个。他们在训练室里做什么了，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您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先生。当时队长关闭了我在训练室的所有权限，我确实不知道。” 　　什么嘛，和菲奥娜的未来息息相关的大事，他这个父亲没有亲自参与就算了，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又是队长！ 　　托尼真的酸了。如果菲奥娜的好感度有肉眼可视的进度条，队长说不定会领先于他。 　　只要一想到这里，托尼就觉得浑身难受，好像预感到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晚餐时间，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关于菲奥娜的来历和能力问题时，队长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几乎全程都在盯着。 　　菲奥娜也要时不时看向队长，像是从他那里才能获得勇气继续说话似的。 　　虽然她也有看自己，次数大概比看队长多一些吧，他特意数了。 　　但是，属于父亲的荣耀时刻——这种来自女儿的依赖心理，是不可以和别人分享的。 　　一丁点也不能分，但是已经被队长分走一大块。 　　托尼走到菲奥娜的房间门口，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他提起嘴角，露出和蔼的微笑，按下门铃。 　　“菲奥娜，我可以进来吗？” 　　这扇门由V?I?S?操控着被打开。那一瞬间，托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晚上十点，史蒂夫?罗杰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菲奥娜的房间？ 　　就算不是卧室，只是小客厅，也不可以！ 　　他们还有说有笑的，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都快挨到一起了！ 　　实际上离菲奥娜还有一米远的史蒂夫和他打招呼，“托尼，你怎么来了？” 　　托尼：？ 　　托尼：？？ 　　这是他女儿的房间，这是晚上十点。 　　一个陌生（？）男子，在质问这个女孩的父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托尼在心中默念菲奥娜还在这里菲奥娜还在这里，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怒吼出来，让队长滚出去。 　　菲奥娜还在看着他呢，他可不能吓到小甜心了。 　　“瞧你这话说的，睡觉前来看看我女儿，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没什么关系，也不是很熟的九旬老人强行打扰未成年少女休息时间——怎么会有人能做出这种事，你说是吧，队长？” 　　好吧，史蒂夫明白，托尼的小孩子脾气又冒出来了。 　　他摸摸菲奥娜的头，“那故事先讲到这里，下次有机会再继续说吧。” 　　“好的。”菲奥娜还露出几分依依不舍，“谢谢你，史蒂夫，今天辛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别送我啦，你和托尼说会话吧，他都特意来一趟了。” 　　史蒂夫阻止了想要起身的菲奥娜，并对托尼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 　　他觉得自己做得很贴心，但托尼瞪他的目光……好像更凶了。 　　史蒂夫：…… 　　算了，让着他吧。他还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孩子啊。 　　等他离开后，托尼就催促着菲奥娜快点去床上睡觉了。父亲的优待就在于，他可以坐在女儿的床边和她说话，而队长必须要坐在小客厅里。 　　勉强有扳回一城的感觉了，托尼安慰自己。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他都没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有多酸，“好像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唔，也没聊什么呀。” 　　菲奥娜小心端详着他的表情，小心地回答，“史蒂夫和我说了一些他参军时候的趣事。” 　　其实是先讲热血和严肃的部分，但他在讲到有同伴受重伤去世时，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于是他才改变风格，专挑搞笑幽默的片段说。 　　托尼仍然不太高兴，“队长和你很聊得来啊。美国队长什么的，果然很受欢迎哦。说不定他再陪你一段时间，连监护人协议都不用我签了。” 　　那个一直暗着的，灰扑扑的接受键，还是让他很在意。 　　就算托尼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按下去，但直接剥夺他接受的权利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旁敲侧击问了一圈，只有他一个人收到了这个。没有其他候选人就好，要是有…… 　　有个?，他才是菲奥娜唯一的合法监护人好吗。真想找那个白袍神秘人出来问问，这个系统肯定是出Bug了！ 　　菲奥娜求生欲紧急上线：“不会的，当然要由托尼签，你才是我的、我的……” 　　“你的什么？”托尼今天非要听到她说出来不可，“你后面还有一个单词吧，说出来，我想听。” 　　“我的父亲。” 　　声音细若游丝，托尼只听到几个气音。 　　他本想再逗她说话大声点，但菲奥娜已经满脸通红，那片红晕还有向脖子蔓延的趋势。 　　好吧，他家的小姑娘脸皮薄，不能逼得太紧了。 　　即使他根本没听到那个单词，但他知道菲奥娜说过，那就足够了。 　　他也摸摸她的脑袋，圆圆的小头形状可真好。 　　“快点睡觉吧。要早睡早起，才会长高高哦。” 　　托尼帮她调整好枕头，还给她盖上柔软的被子。 　　菲奥娜告诉他：“监护人协议的事，我已经给那边发邮件询问了。不过她一直没有回复，可能是在忙别的事情。” 　　托尼拍拍她的手，“没关系，你不需要担心这些，我会解决的。” 　　她乖巧点头。即使托尼目前什么进展也没有，但看到她充满信任的眼神，就会不自觉生出一种只有努力一定能做到的感觉。 　　果然，能让父亲超越极限的动力，就是自己的孩子。 　　“你也要早点休息。”菲奥娜软绵绵地叮嘱他，“不可以熬夜哦。” 　　刚准备通宵的托尼满口答应：“好的，宝贝。我都听你的。” 　　看着她害羞地闭上眼睛，托尼笑着在她额头留下一个晚安吻。 　　“做个好梦。” 　　—— 　　布鲁斯最终决定，在梦里和菲奥娜见一面。 　　接受卡洛琳的梦境邀请，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 　　不管它的原理是什么，是精神，还是灵魂，都不是蝙蝠侠能够轻易让外人触碰的东西。 　　他提出了很多苛刻的要求。比如说留下她的血液，立下每一个词都由他反复斟酌的誓言，以及把她弟弟留在这里做客一段时间——这件事被当事人跳起来拒绝了，他的儿子达米安也表示反对。 　　几乎每一条都快要触及到她的底线，但这孩子的谈判功力显然还差点火候。 　　布鲁斯充分发挥了蝙蝠侠滤镜优势，最后连她弟弟都看不下去，叫嚷着他又不是他们的父亲，没必要这么听他的话，更不需要什么都说。 　　在几乎摸清了卡洛琳的底细后，布鲁斯还是决定冒险走一次。 　　他不是没有想过亲自前往其他世界，毕竟梦境很有可能是虚构的。但无论他怎么说，卡洛琳在这一点 　　上态度异常坚决。 　　她连抽血这种事情都答应了，却咬住这件事不松口。布鲁斯很注意把控她的情绪临界点，在确认不能再逼迫她，再谈下去她可能会失去耐心，想要使用暴力手段后，他还是同意了入梦。 　　有很多危险，有很多隐患，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都还在怀疑这个选择是否正确。 　　但他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他的孩子。 　　卡洛琳也只是刚成年没多久。以布鲁斯挑剔的眼光来看，尽管她身上还是有那么一丝蝙蝠式教育的痕迹，但更多的还是带着一股天真的傻气。 　　她连照顾自己都很勉强，真的能给菲奥娜提供一个完美的环境吗？ 　　还有什么新的领养者，简直是太胡闹了。 　　布鲁斯本人很有钱，但不意味着他不清楚普通人是如何生活的。 　　菲奥娜在最优越的生活环境下长大，不是顶尖食材她根本不愿意吃，差一点的衣服料子会让她浑身不舒服。 　　她还特别喜欢买收藏品，一次购物就能花掉普通白领几十年的薪水。 　　就算菲奥娜可以委屈地降低物质生活标准，可是她经常生病的身体，也是一笔不小的医疗负担。收养她的家庭，会不会因此嫌弃她？ 　　他有问过卡洛琳那边的情况，她却什么也不肯说，只是让他放心。 　　布鲁斯没办法放心。 　　菲奥娜一定在等他。她是如此脆弱，一点点风吹雨打就能吹落她的花骨朵。 　　他要接她回家。 　　在漫长的漆黑过后，点点白光亮起。布鲁斯的意识也随之恢复。 　　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炮火横飞的旧时代城市，举着早就过时款木仓支的两方士兵正在火拼。 　　而他的菲奥娜，他那么娇气，那么胆小的女儿，正举着一把他认不出款式的狙击木仓，以极其不专业的姿势，电影都不敢这么拍的魔幻程度，连续打落了飞在上空的十架飞机。 　　这是假的，卡洛琳大概在骗他吧。 　　这是布鲁斯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 第44章 梦境 　　梦境, 本来就是不能讲究现实逻辑的地方。 　　布鲁斯完全想不到，以前能被一只小昆虫吓到尖叫的菲奥娜，竟然会做战争对敌的梦。 　　而且, 街道的景象看起来也不像是现代。 　　他一眼就看穿了士兵们活动的固定规律，毕竟菲奥娜的梦不可能对所有群众演员都安排得如此详细。 　　一身休闲西装的布鲁斯在一大片棕色军服中格外突兀，但并没有任何人向他发动攻击。 　　这样才正常，他心想。菲奥娜的梦, 只有她自己是有意识的。 　　下一秒, 他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先生, 前方危险，不要再往前了。” 　　一位穿着军官制服的男士指向街道的另一头,“请配合疏散，往那边去。”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这一刻, 他大概明白了互联网词汇主角光环的具体含义。 　　比起其他存在高度重合、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士兵路人脸, 这位军官的长相可谓优越至极。 　　布鲁斯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一位容貌不凡的男子, 在他女儿的梦里拥有特殊地位。别人都是路人甲乙丙，只有他是有台词的特别出演。 　　凭什么，他是谁啊？ 　　“先生？”军官又提醒了他一遍，“请配合疏散，往那边去。” 　　布鲁斯双手插兜, 眼神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在他的余光里, 军官先生竟然看向了菲奥娜。 　　而且, 他的视线还带上了几分关怀和疼爱。 　　几处信息被串联到一起，布鲁斯在脑海中梳理着他掌握的所有线索。 　　新的领养家庭，没有办法以实体到达的世界, 明显与现代风格有所区别的街景…… 　　这个人, 不会就是所谓的、卡洛琳精心挑选的照看者？ 　　那她到底把他的菲奥娜带到什么地方了？这就是她说的, 很安全、对她很有帮助的环境？！ 　　应该不是，布鲁斯在心中安慰自己。卡洛琳就算再不靠谱，也不会把菲奥娜往战争年代丢。 　　如果她真的生活在战争中，就不可能有刚才那么夸张的想象了。 　　“先生？”军官又提醒了他一遍，“请配合疏散，往那边去。” 　　好嘛，军官的自我意识程度也没有那么高。 　　仔细一看，他的长相也就那样。 　　布鲁斯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问他：“军官先生，敌人看起来很强，我们的军队能取得胜利吗？” 　　“正义不会落败，我们必将打倒纳粹。” 　　二战背景，菲奥娜怎么会梦到这个？ 　　他还没有提出新的问题，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巨响。 　　即使知道是梦，布鲁斯的心依然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他飞快地看向菲奥娜那边，原本拦住他去路的军官也以非常人的速度向她奔去。 　　无数次让布鲁斯心悸的噩梦，在他眼前真实上演了。 　　菲奥娜的半边身体都被烧焦，面部更是血肉模糊。她没有办法再开口说出遗言，即使那位军官紧紧抓着她的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无力地垂落。 　　她当然说不出话。被火焰灼烧过的声道会很疼，那种撕裂感能让人痛苦得晕过去。 　　布鲁斯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他不应该站在原地，他应该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将他的菲奥娜紧紧抱在怀里。 　　他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拯救过哭泣的小女孩，但面对菲奥娜的又一次死亡，他无能为力。 　　他没有办法动弹一下。 　　整个梦境世界的时间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他不能动，他身边的士兵们也不能动。 　　布鲁斯只能看着，看着菲奥娜在那位军。 　　官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只是梦，他告诉自己。 　　天空被黑暗侵蚀，布鲁斯的视角又迎来一片漆黑。 　　结束了吗？ 　　不可以，不能就这样收场。他还没有和菲奥娜说过一句话，没找到机会带她离开。 　　梦境中的内容让布鲁斯很不安。她究竟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什么，才会在潜意识里再一次设定自己的死亡。 　　或许是他想要留下的念头过于强烈，梦境中的隐隐出现的排斥感消失了。像是在黑暗中突然打开了灯，刺眼的白光让他本能地闭上眼睛。 　　只是一瞬间，景象变化万千。 　　这次，终于是现代社会。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央，来往的行人们又是刚才见过的复制粘贴脸。而当他抬起头，商场前的大荧幕正在播放一组宣传片。 　　金黄色的铁罐头飞行时的动作比杂技演员还要炫酷，那家伙用掌心和背后的能量发射装置瞄准敌人，成功击落目标。 　　布鲁斯以为是什么电影广告，天空却真的有一道金黄色身影飞过。 　　人群的热情被点燃，他们高呼着钢铁侠，大声念出最华丽的赞美之词。 　　……这个梦有点奇怪。怎么会有如此浮夸的超级英雄，额，如果对方确实是的话。 　　菲奥娜在这个梦里，担任的又是怎样的角色。布鲁斯还没找到她在哪里，茫茫人海中，他无从搜寻她的踪迹。 　　这不合理。以菲奥娜的精神力量，她没有能力虚构出非主线的场景。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接下里，应该会有异变陡生—— 　　天空上，出现了一个黑洞。 　　在人们恐惧的尖叫声中，那个金黄色罐头又出场了。敌人从黑洞中飞来，密密麻麻的军队如同乌云蔽日，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这次的主角光环明显在那位钢铁侠身上。他可以随意发射能量和炮弹，不考虑战争节奏，像是那些东西永远都用不完似的。 　　紧接着，地面上又出现了新的支援力量。有人举着盾牌，将国旗穿在身上； 　　有人手里拿着铁锤，能召唤雷电；有两人搭档行动，利用地面掩体射出弓箭和打出子弹。 　　还有……一个绿色的巨人，正在到处乱砸。 　　虽然布鲁斯内心很难接受，但根据上一个场景的内容，菲奥娜也许正在对敌。她在哪里？ 　　他四处望去，总算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女儿的身影。还没等他短暂地感受到欣慰喜悦，下一秒看到的内容，就几乎要让布鲁斯窒息。 　　她举着一根木头，用无比拙劣、甚至不能被称之为剑术的挥剑手法，跟降落于此的敌人正面对抗。 　　敌人手中那把锋利的刀，就快要劈开她的脑袋。 　　布鲁斯知道这是梦，身体的反应却比思维更快。这一次，他没有被定格在原地，他可以全力冲刺，保护他的孩子。 　　但他跑得不够快。刀刃已经接触到了菲奥娜的发丝，他与她仍有一步之遥。 　　就差一步，他永远来晚的这一步。 　　他的心快要坠入冰窖，事情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转机。 　　菲奥娜躲过了这一刀。 　　她甚至还能偏过身，从她那根木头中发出白色的光芒，一击命中敌人要害。 　　这是她的梦，她说了算。敌人坚硬的外壳被打破，裂缝很快蔓延到全身，紧接着，它如同粉尘般消失在空气中。 　　“菲奥娜……”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一直以来，被他封闭式保护着的女儿，在梦里原来期盼着拥有能够制敌的能力。 　　可是太危险了，他还是止不住地后怕。在梦里，再不合理的事都有可能发生，而在现实，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她丧命的可能性接近百分百。 　　她不能出现在如此危险的战场上。卡洛琳说的照看者到底在哪里，他根本就没看到任何人在保护她。 　　布鲁斯想要抱住菲奥娜，紧紧拥抱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 　　但他的手在触摸到她时变成虚影，菲奥娜也听不到他的呼唤，看不到他就在眼前。 　　她急匆匆地略过布鲁斯，跑向他刚才看到的那几个人。 　　就像一阵摸不着的风，穿过他的胸膛。 　　他跟随着她的脚步，看她再次挥动着手中的木头，嘴里念着他听不清的咒语。 　　点点白光汇入那些人的身体，这次应该是治疗——他们的伤痕被抹去，和敌人打架的动作也越发干练。 　　菲奥娜在帮助他们，而这些家伙，没有一个人在保护她。 　　战场上优先保证拥有治疗能力的人处于安全状态，这是最简单的常识。 　　那些人却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他们竟然放任菲奥娜辛苦地闪避敌人的攻击，哪怕有好几次她命悬一线，都无动于衷。 　　他们拥有清晰的特征，独样的能力，与梦境中千篇一律的路人截然不同，且不属于任何布鲁斯已知的动漫、电视剧人物。 　　他基本可以判断，这些人在菲奥娜的世界中，是真实存在的。 　　即使这是菲奥娜的梦境，是她虚拟了这些人的行为，可能他们在现实里并不会这样，但布鲁斯还是心急如焚。 　　她不能再待在那边了，他必须要带她回家。 　　他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去拉住她的身体，每一次都是无用功。 　　她沉浸在自己设定的梦境情节中，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多，菲奥娜也越来越分身乏术。她既兼顾着治疗队友的责任，又要疯狂躲闪，还要时不时反击。在梦里，她也是会累的。 　　在她放缓的动作中，由于来不及抽身，她被敌人的武器砍中手臂，木头掉落。 　　布鲁斯只觉得心如刀割，而之前受她保护的那些人，依然像瞎了眼一般，他们甚至没有一句问候。 　　他抚摸着女儿受伤的地方，想要给她按压止血却做不到。 　　他的菲奥娜，傻乎乎的菲奥娜，在木头被敌人踩断后，还是咬牙撑起血肉模糊的右手，将治疗能力对着他们施放。 　　“先救你自己。”布鲁斯知道她听不见，“为什么不救你自己？” 　　她还是没有理会布鲁斯，但却又像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菲奥娜喃喃自语：“我已经没有法力了……” 　　那是最后一次治疗的机会啦。 　　但她还是可以再做点什么。 　　她带着坚毅的目光，拖着受伤的身体，扑向迎面而来的敌人。 　　布鲁斯惊慌失措：“不可以——” 　　是自爆。 　　在她所有的法力值用尽时，这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梦境世界仿佛又在此刻定格，连空气都停止流动。布鲁斯无暇去思考，为什么自己还能动，还能用颤抖着的双手，滑过菲奥娜脏兮兮的面颊。 　　现在，他能触碰到她，而她也能看到他了。她的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光彩，还有最纯粹的思念与欣喜。 　　“父亲……” 　　她眨着眼，泪珠大颗落下。 　　“是我，菲奥娜。” 　　布鲁斯终于能够抱住她，“我来迟了。” 　　菲奥娜小幅度地摇着头，布鲁斯摁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 　　她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父亲，你是来……” 　　布鲁斯握住她的手，继续听她说下去。 　　她也想要回家吗，他知道的。 　　“你是来，表扬我的吗？” 　　菲奥娜的脸蛋灰扑扑，眼神却是亮晶 　　晶的。 　　“因为，我做得很好哦。我也算是个英雄了，和、和你一样。” 　　“你有没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很小很小的也可以，觉得我也可以成为你合格的孩子？” 第45章 流泪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她确实早就知道了全家人的秘密身份。 　　布鲁斯蹲下身, 让菲奥娜的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 　　他紧紧握住的手，正在逐渐变得冰凉。 　　“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菲奥娜。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可以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 　　她得到过他全部的父爱。而他给予其他孩子的，都是新增的另外一部分，没有从她这里转移过一分一毫。 　　这是他亲自迎接的小生命啊。 　　当她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时, 他就畅想过和她有关的未来。 　　无论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布鲁斯唯一的期望就是他/她能健康平安地长大。 　　为了她, 布鲁斯都认真考虑过和伊丽莎白——也就是她母亲结婚的事, 他想要给菲奥娜一个完整的家。 　　伊丽莎白最终拒绝了这项提议, 并在生下她没多久后就选择自杀离世。除了一个名字, 她几乎没有给菲奥娜留下任何母爱。 　　为了不让她感到遗憾，布鲁斯只会让自己加倍地爱她。 　　她刚出生时，还是皱皱巴巴的一团，轻得不可思议。小婴儿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布鲁斯对她爱不释手，常常一抱就是几个小时，还会对阿福说这是在锻炼臂力。 　　为了照顾菲奥娜, 他学会了泡奶粉换尿布。即使家里请了专业的婴儿保姆, 只要他有空时, 他还是更愿意亲自做这些事。 　　这样做的后果是, 他成功地把她养得无比娇气。她还不会说话时就相当黏人, 只要睁开眼睛时自己不在她身边, 她就会哭个不停。 　　就像现在这样，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让布鲁斯的心都快碎了。 　　是不是英雄，是否了不起，又有什么关系，她只需要无忧无虑地长大就够了啊。 　　“你很好，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他最想说的其实是，不要这样自我牺牲，他只想要她好好活着。 　　可是看着她眼神中闪闪发光的希冀，他说不出劝她自私一点的话。 　　蝙蝠侠，他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大概就是最差劲的榜样。 　　风吹过他的发梢。 　　被定格的秒针重新转动，布鲁斯听到了嘈杂的呼喊声。 　　菲奥娜用最后的力气，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她的心跳声掩盖于周围的喧嚣中，再也不能被听到。 　　这是她在梦境世界的第二次死亡。 　　在意识被黑暗入侵时，布鲁斯猛然发觉，自己可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的孩子。 　　在菲奥娜虚构的情节中，她的两次死亡都能算得上是光荣牺牲。 　　这种带有明显自毁倾向的念头让布鲁斯胆战心惊，而其他的，她自己所说的，是一个英雄…… 　　她也拥有这样的胸怀和目标。 　　不是每一个父母都希望子女成为接班人，布鲁斯更是希望她连边都不要沾上。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样一个光明正义的词汇，需要付出多少鲜血，遭受多少磨难。 　　如果她生而不凡，布鲁斯大概会倾尽全力培养她。他会耐心地传授所有保命技巧和制敌手段，为她铺平一条康庄大道，一路保驾护航，帮助她得到无数的鲜花和掌声。 　　可她并没有那样的条件——即使她在自己心中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公主，但在客观上，布鲁斯也得承认，她并不具备成为超级英雄的素质。 　　她的身体比普通人更差，智力也属于平均水平。布鲁斯知道她的直觉很准，但不经过严密分析的结论正确次数越多，在偶尔出错时越有可能害她丧命。 　　他也试着发掘过她在逻辑推理上的特长，与她的直觉叠加起来更有利于保护自己。但很遗憾，她在此方面并不出彩。 　　如果菲奥娜想要任何东西，布鲁斯都愿意为她得到。但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答应。 　　这是她的心愿，她的渴望，他也有过短暂的自豪与骄傲，但她两次死亡时的画面还是牢牢地压在了天平的另一端。 　　他能够相信，这不是卡洛琳为他虚构出的幻境了——她要是知道梦里会出现这些，恐怕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看到的。 　　他不同意，他无法接受。 　　如果她的使命和向往是牺牲，那么要布鲁斯点头答应这一切，无异于递给他一把刀，让他亲自捅进菲奥娜的心脏。 　　他的眼前再度亮起了光。 　　不再是陌生的另一个世界，是……韦恩庄园。 　　她在梦里，也会思念回家的路。 　　眼前的场景并不是白天，而是黑夜。大宅里空空荡荡，阿福在蝙蝠洞里协助他，小小的菲奥娜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布鲁斯就站在她前方，看着她四周望了一圈后，又失望地准备关门。 　　她又看不到自己了。 　　他趁着她房间门被关上前挤了进去。菲奥娜左手抱着陪她睡觉的小熊，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床，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个时候的菲奥娜大约八岁。在经过几年的心理治疗后，她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思考能力，在语言表达上也不比同龄人逊色。 　　光从表象上，谁也看不出她曾经受过严重的心理折磨，留下无法被彻底拔出的阴影。 　　她踩上小矮凳，再爬到床上躺好。 　　这样其实很容易摔跤，布鲁斯给她准备了匹配她身高的儿童床，但菲奥娜就是想要和迪克同款的那张。 　　她不会再用哭闹来表达情绪，但谁忍心看着她流露出那样羡慕又委屈的眼神——只是一张床而已。 　　菲奥娜是韦恩家最让人省心的乖孩子，连睡觉都是乖乖的。 　　她会将被子拉到脖颈的位置，两只小手放进被窝里，睡着后脚也不会乱踢。 　　她抱着小熊，凝视着天花板上亮着的柔和灯光。 　　她怕黑，睡觉时也不关灯。 　　布鲁斯坐在她的床边，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即使碰不到她，仿佛也能感受到她的皮肤是那样柔软娇嫩。 　　这样才对。 　　那些粗糙的、丑陋的伤痕，被烧焦的白骨血肉，都不应该属于他的女儿。 　　“贝蒂，父亲什么时候才会回家？” 　　菲奥娜更换睡姿，侧躺着面对她抱着的小熊，“瑞娅说她的父亲很爱她，每天晚上都要亲她一下才能睡，为什么父亲不会亲我。” 　　“他不爱我。” 　　菲奥娜的眼眶一下红了，眼泪说掉就掉，滴在她的枕头上。 　　“没有……不是这样的。” 　　布鲁斯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又是一次徒劳无功。他叫着她的名字，她却越哭越凶。 　　他只能期盼着，自己能够快点回家。拥有实体的他，才能够把这个娇气又不讲道理的小哭包抱在怀里哄。 　　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菲奥娜都哭不动，枕头被打湿一大片了，都没有等到蝙蝠侠回家。 　　这样的哭泣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没有放声大哭，只是小声抽泣，忙于其他事宜的阿福很难关注到。 　　而他自己—— 　　他只会推开她的房门，确认她是好好地躺在床上睡觉，就该转身离开。甚至在大多数时候他不会亲自来看，只是瞧一眼房间的监控。 　　说不定他早就回来了，只是没有来这里看她。 　　或者说，在菲奥娜的梦里，他大概会被设定为不 　　出现。 　　布鲁斯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在女儿的梦里被这样直接地以她的视角展现出来，还是让他快要被愧疚淹没。 　　她才多大年纪，小孩子最爱和别人作比较的时候。何况她想要的，也仅仅是一个亲吻。 　　哪怕是在做梦，她都没有满足自己的心愿。 　　其实，他并非真的没有亲吻过他的孩子。 　　在很偶尔的夜晚，他并没有受伤，身上不会带着血腥味时，那群精神病人们也都相对安分没有搞事时，他也会悄悄地走到她的床边，在她睡着时留下一个晚安吻。 　　这些，她都不知道。 　　他这样做的次数非常少，因为不想打扰到菲奥娜休息。受到那些埃米莉在药店里随意拿了一排的药物影响，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 　　可是不被她感知到的爱，原来毫无意义。 　　她仍然会在梦中哭泣。或许这样的场景，在现实里也曾上演。 　　他的菲奥娜，就这样呆呆地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脸上的泪痕都干了，伤心都并未褪去。 　　哪怕他认真地捧着她的额头，补上无数个夜晚他缺席的疼爱，但这些无法被触碰，无法被感知的亲吻，还是太迟了。 　　它们无法穿越时空，弥补他留下的遗憾。 　　房间外传来了响动声。正常来讲，蝙蝠侠不会允许自己的回归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但菲奥娜的梦里可不管这些。 　　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布鲁斯看着她随意地抹掉眼泪，连棉拖鞋都不穿，光着脚就踏上冰凉的地板，这让他止不住地皱眉。 　　原本在她怀里的女儿，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奔向她梦境中的父亲。即使很清楚另一个人也是自己，布鲁斯心里还是微微泛着酸。 　　好吧，去看看菲奥娜无比期待着的他。 第46章 梦醒 　　菲奥娜推开的是她的房间门, 却如同任意门那样，踏入了另一个空间。 　　布鲁斯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此处却不是他的蝙蝠洞。 　　也对, 他心想, 菲奥娜并不知道入口在哪, 也没有去过。 　　这里的装潢极具现代风与科技感，布鲁斯注意到还有一个logo正在闪着光，在他的视线中却是模糊不清。 　　看轮廓，是…大写字母A吗？ 　　这很有可能，就是菲奥娜在另一个世界的现实中有印象的地方。 　　看来，卡洛琳给她找的照看者身份也不简单。 　　这些，可不是医院里常见的器械设备。 　　小菲奥娜扑向严重受伤的蝙蝠侠。“他”虚弱得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摘下面罩露出的脸格外惨白, 黑色的外甲渗出深红的血迹。 　　看这情况，已经奄奄一息了。 　　应该是菲奥娜想要拯救自己，布鲁斯思考着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果然，就如同他预料的那样, 菲奥娜着急地从手中发出白色光芒, 接下来他的身体就如同施加了电影特效般迅速好转。 　　刚才还快要断气的蝙蝠侠已经一键满血，他慢慢坐直身体, 将眼角还带着泪花的菲奥娜紧紧抱住。 　　“父亲, 你有没有好一点。” 　　小菲奥娜的手臂牢牢圈住蝙蝠侠的脖子，凑过去和他贴贴, 完全不在意他战甲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弄脏了她的睡裙。 　　这傻孩子…… 　　布鲁斯摸摸她的头，只觉得方才破碎的心都被她一块块认真拼凑起来。再用她的孝心和关爱黏住, 还是可以接着用的。 　　抱着她的蝙蝠侠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父亲。他会微笑着回应小菲奥娜, 听她絮絮叨叨说今天一日三餐都吃了些什么, 耐心倾听她分享的所有生活琐碎。 　　当他听到菲奥娜的同学——瑞娅每天都能得到父亲的亲吻时，他也立刻就补上了一个。 　　蝙蝠侠不止会听，他还会说。他会告诉菲奥娜，今天夜巡遇到了什么麻烦，他又是怎样一个个解决的。 　　那些都是现实里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尽管已经是可以吓哭小朋友的类型，但和哥谭真正的罪恶比起来，如同冰山一角。 　　布鲁斯听得直摇头，感慨着女儿的天真。 　　他的菲奥娜，依然对真正的人间险恶毫无概念。 　　只是看着他们父女俩紧紧相依的样子，他的心里又欣慰又难过。 　　在她的梦里，菲奥娜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陪伴和疼爱。 　　但这是在梦里。 　　像那样，每天晚上亲亲她，听她讲些话，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有这么难吗？ 　　他以为菲奥娜还处于心理阴影中无法自拔，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关心，但其实她很早很早就恢复了。 　　她渴望他的接近，他却到现在才知道。 　　“父亲，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小菲奥娜松开了手，此处场景正在逐渐崩塌。 　　蝙蝠侠的身影迅速淡去，如同粉尘般在空气中飞扬，很快消失不见。 　　“菲奥娜——” 　　布鲁斯呼唤着她的名字，“菲奥娜，我在这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听不见，她的身影也在逐渐淡化。 　　难道他又要等待下一个场景吗。 　　布鲁斯不甘心地伸手去抓她。 　　“菲奥娜！” 　　“菲奥娜?韦恩！” 　　最后一声叫她的全名，她终于懵懵懂懂地抬起头。 　　菲奥娜?韦恩，是在叫她吗。 　　明明这才是她使用了十几年的名字，却像是很久很久都没被人提起过了。 　　“父亲？”菲奥娜偏着头看他，“可能我真的在做梦吧。” 　　小菲奥娜不见了。现在出现在布鲁斯眼前的，是他记忆中十四岁的菲奥娜。 　　不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的女儿从来不会穿粉色的裙子，还带有那么多繁杂的设计，她喜欢简单的衣服。 　　“菲奥娜……”布鲁斯稍稍张开双臂，“我在这里，我来找你了。” 　　他得到了她飞扑而来的拥抱。 　　就像小菲奥娜，会紧紧抱住她梦中的父亲。 　　“我来晚了。” 　　她的小脑袋埋在自己的胸膛里，布鲁斯知道她在抽泣。 　　他心疼地拍拍她的背。他的孩子，他最放心不下的菲奥娜，是不是在其他地方受了很多委屈。 　　怎么能哭得这么厉害。 　　“呜——” 　　菲奥娜的眼泪像是泄闸而出的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往外流。她的身体颤抖着，布鲁斯都担心她会不会哭得喘不上气。 　　“我在，我在这。” 　　布鲁斯俯身亲吻她的额头，“菲奥娜，其实我很，我——” 　　“我好想你，父亲，我特别、特别想你。” 　　结果还是菲奥娜，先用吐词不清的哭腔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还有阿福，还有迪克和提姆，呜，还有、还有杰森。其实也会想达米安，即使他肯定不会想我的。” 　　他的傻姑娘。 　　这样宣泄而出的思念，让他怎能不动容。 　　布鲁斯鼻头都酸了：“达米安也在想你，我保证。” 　　“还有杰森，他——” 　　他正想告诉菲奥娜，杰森已经活过来了。只要将她接回家，他们就能再次团聚。 　　可是由她构建的梦境世界，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菲菲，你怎么了？” 　　有人在叫醒她。或许，在梦境中哭泣的菲奥娜也将眼泪带到现实，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这个声音，布鲁斯觉得有些熟悉。 　　是菲奥娜的第一个梦境，那个拦住他去路的军官！ 　　她很有可能快要醒了。布鲁斯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自己未必还有再见到她的机会。 　　“菲奥娜，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 　　来不及和她说其他事情了，布鲁斯只想先得到她的具体信息。 　　被提问的菲奥娜一片混沌。她不想那么快醒来，她还想和父亲多待一会，可是来自现实的声音又在强迫她尽快结束这一切。 　　就像是她的意识分开成两个小人，左右两边反方向拉扯着她。 　　“我在，纽约。” 　　她得回答布鲁斯的问题。 　　“和托尼，不对。和我的父亲一起。” 　　对外要说托尼是父亲，斯塔克是自己的姓氏，她记得很牢。 　　虽然早就被卡洛琳的弟弟告知过这一内容，但亲耳听到菲奥娜如此称呼别人时，布鲁斯还是感觉很不是滋味。 　　那个叫托尼的人是谁，他就那么好吗？ 　　菲奥娜那么快就改口了。甚至是在他面前。 　　她只是需要一个监护人，她还不到成年。 　　布鲁斯迅速为她找好理由，让自己从失落的情绪中抽身。 　　他身上没有别的东西。即使他在自己的口袋里藏了定位器和微型能量接收装置，但那些东西并没有随着他的精神体一同进入梦境。 　　他尝试着取下衬衫的一颗纽扣，想要交到菲奥娜的手里。 　　就算无法凭借这个找到他的菲奥娜，至少也得让她知道，他真的来过。 　　可是他失败了。她的身体不再可触碰，面容也越来越模糊。 　　“菲菲，别哭，我在这呢。” 　　又是这个人的声音。 　　这，就是那个叫托尼的照看者吗？ 　　布鲁斯不愿意承认领养这个词汇。他才是菲奥娜的监护人，他明明还能继续履行责任，至于菲奥娜梦中的军官先生—— 　　只是暂时麻烦他照看菲奥娜一段时间而已。 　　“你过得安全吗？”布鲁斯追问，“你生活在什么年代？” 　　菲奥娜的表情都变得呆呆的，布鲁斯都不确定她的意识是否还在梦境中。 　　“安全。” 　　她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漂浮，“他们……对我很好……就是21世纪呀……” 　　布鲁斯的脚下踩着的空间出现了裂痕，她的梦真的要醒了。 　　“菲菲，菲菲……” 　　别再这么叫了！ 　　布鲁斯心中憋闷。为了对方如此亲密的昵称，为了菲奥娜那句父亲，还有此刻他们被迫结束的见面时间。 　　“父亲。”菲奥娜伸出手，点在他的肩膀处，“这里，你之前……受过伤……” 　　她竟然还记得。 　　但她，也不能再触碰到他了。 　　菲奥娜的表情明显变得很失望。 　　“没关系的，菲奥娜，以后还会有机会。” 　　布鲁斯捧着她的脸颊，没有任何实感的接触让他无法为她拭去泪珠。 　　“照顾好自己，等着我，等我来接你回家。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先保护好自己。” 　　“我要见到好好的你，菲奥娜，答应我。” 　　她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父亲，我已经死啦……能再见到你一次，真好……” 　　“原来你还没有忘记我，这就够啦……” 　　当然没有，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布鲁斯哽咽着：“我的孩子，我——” 　　菲奥娜对他笑了笑。 　　她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在原地消散。 　　“我爱你。” 　　他的拯救，他的爱。 　　都迟了一步。 　　—— 　　纽约。 　　菲奥娜睁开眼睛，脸上的泪痕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奇怪，她怎么在梦里哭了。 　　史蒂夫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床边，见到她醒来后，原本紧张的神色才舒缓不少。 　　“V.I.S?监测到你的心跳有些异常，我就进来看看。” 　　他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抱歉，没有先经过你的同意。” 　　菲奥娜小幅度地摇摇头：“没关系哦。” 　　当她说话时，才发现自己还带着哭腔，嗓子哑哑的。 　　史蒂夫仍有些忧心：“是不是做噩梦了？是因为网上的那些不好的言论……菲菲，不要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他们未必想要了解事实真相，只是在发泄情绪。” 　　“我不是为了那些事情。” 　　菲奥娜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好像做了一个特别好的梦，但是我不太记得了。” 　　V?I?S?的声音响起：“菲奥娜小姐不必在意。人在醒来后忘记梦境内容是很正常的。” 　　是吗…… 　　不过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不想忘记。 第47章 喜好 　　哥谭。 　　布鲁斯睁开眼睛, 用魔力支撑着他灵魂离体的卡洛琳也收回了法术。 　　在他的视线上方，他的儿子们将脑袋围成正方形的四个角，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普通人可能会被吓一跳, 而心理素质强大的布鲁斯淡定地坐了起来。 　　看他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杰森着急地提问：“见到菲奥娜了吗？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该死的，这种事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如果说在这群人里, 菲奥娜和谁最能聊得来，那毋庸置疑是自己, 杰森很有自信。 　　达米安不忘和他呛声：“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放屁，和这件事最没关系的人是你才对！” 　　杰森目光比他更凶, 一副随时要动手干架的样子,“你不是真心想找她的吧？看你这糟糕的性格就知道, 你肯定是会欺负她的类型。” 　　虽然杰森没有亲眼目睹过达米安和菲奥娜的相处, 但在这个屋檐下, 一个最爱掉眼泪的受气包和一个骄横到天上去的家伙, 谁会受委屈——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达米安认为自己才最有资格成为蝙蝠侠的孩子，连对提摩西都怀有敌意, 更何况是陪伴蝙蝠侠更久、同样有着血缘关系的普通人菲奥娜。 　　达米安生气地反驳：“我不会故意欺凌弱者, 那不是身为强者该做的事。” 　　“臭小子，那是你姐姐！你凭什么那样说她！” 　　迪克试图调停：“还是先听布鲁斯要说什么吧，我们不都是在等待关于菲奥娜的消息吗？” 　　“哦, 我以为你赶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监视卡洛琳。”达米安毫不客气地迁怒他，“不然你带武器进来做什么？说我不关心她, 你们也不见得心里想的全是她吧。” 　　卡洛琳那边, 罗宾冷笑一声。 　　“我们要是真想做点什么, 你们叫超人过来都没用。” 　　“住嘴。”卡洛琳一法杖敲在他头上，“等会超人真来了你要和他打架吗？” 　　“我可以……” 　　“我可不想！” 　　她说的是不想打，而不是不能打。 　　布鲁斯眼眸微转。 　　达米安虽然狂妄，但不会说不切实际的大话，哪个世界的都一样。 　　这个孩子的实力，真有那么强？ 　　如果他无法与她达成共识，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菲奥娜了。出于她的实力和身份，他都很难使用武力手段让她屈服。 　　更重要的是，她随时可以对菲奥娜下手。虽然她看起来不像是会那么做的人，但布鲁斯从不会把任何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良心上。 　　事关菲奥娜的安全，他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当布鲁斯在思考对策时，达米安还没消停。 　　“陶德，收起你那些虚伪的兄妹情深，我只是用最客观的形容词，和她是谁没有关系！她本来就很弱，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地擅自离开我的视线。” 　　如果她当时叫上自己，又怎么会被绑架。 　　他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 　　又愤恨又懊悔的他随手指向自己，再指向卡洛琳，“我这样，她那样，父亲那样才算强，实力的差距不会因为身份而改变，蠢货！她就是弱，就是不长脑子，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杰森怒极反笑：“那你去给她——那个奇怪的家伙当弟弟好了！去啊，她够厉害，去叫姐姐啊！” 　　达米安也快要生气到暴走了：“杰森?陶德，你的阅读理解水平小学都没毕业吧！我没有否认过她……她姓韦恩这件事。” 　　布鲁斯沉下脸，制止了他们的争吵。 　　“都安静点。你们到底要不要听菲奥娜的情况？” 　　靠，老蝙蝠有什么好拽的？要不是他瞒着自己还抢先一步，能去见菲奥娜的人还不一定是他！只有见到自己，菲奥娜才会说点真心话。 　　杰森愤愤不平，却碍于最想要的信息还在他口中没被说出来，只能选择偃旗息鼓。 　　蝙蝠侠都发话了，达米安也暂时闭麦。 　　而大家都在等待着他说话的布鲁斯，先看向了卡洛琳。 　　“天色也不早了，韦恩家还有很多空房间。今天我招待不周，请留宿一晚，明天再让我表达对你们的欢迎之情。” 　　由于两个世界的时间差异，菲奥娜那边大概天亮了，他这里还是晚上九点。 　　卡洛琳：…… 　　“韦恩先生，这话说得。” 　　你自己相信吗？ 　　就他们四个罗宾不约而同携带武器聚在这个房间，这叫欢迎？ 　　大家都是姓韦恩的，谁不知道谁啊。 　　“请留宿一晚。”布鲁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再一次提出邀请，“你们应该不急着回家吧。” 　　罗宾直接拒绝：“我们很忙，这就要走了。” 　　布鲁斯却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我邀请你们来做客，也应该知会你们的监护人才对。卡洛琳，我想见你的父亲。” 　　“额，其实我成年了。” 　　“我想见你的父亲。” 　　……懂了。看她年轻不靠谱，不想和她谈。 　　蝙蝠侠总是这么以貌取人，特指针对她的时候。 　　她倒是想继续拒绝，但看房间里其他人的架势——恐怕她要走，只能硬来了。那样，布鲁斯就更不可能松口监管协议的事。 　　算了，让父亲和他谈也好。 　　看两个蝙蝠侠能谈出些什么事来。 　　等卡洛琳带着她弟弟离开后，属于韦恩一家的谈话才刚要正式开始。 　　“就这么让她离开没关系吗？”提姆仍有些顾虑，“也许我们需要盯着监控画面之类……哦，黑了。” 　　她身上无数个针孔摄像头和监听器，在她踏出这扇门时全部被毁。 　　“关于她的事情由我来解决，你们尽量不要和她接触即可。尤其是你，达米安。” 　　布鲁斯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为了菲奥娜的安全，你把他们当做不存在吧。” 　　“快点进入正题。”杰森催促道，“菲奥娜过得怎么样？那家伙为她挑选的世界真的靠谱吗，他们没有把菲奥娜当成什么实验品吧？” 　　从他们短暂地重逢来看，菲奥娜的神智相当清醒，还有余力在梦中构建属于自己的世界。尽管有许多不合理的夸张情节，但整体逻辑还是能说通的。 　　布鲁斯谨慎发言：“初步判断，她并没有遭受虐待。” 　　他设想过，菲奥娜是否会被某组织洗脑，狂热向往于自我牺牲。 　　但在她快要醒来时，呼唤她的声音却是很温柔的，她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即使布鲁斯不喜欢那个托尼，但他必须要客观分析菲奥娜身边的一切线索。 　　“就这？”杰森大为失望，“就知道不该让你去，菲奥娜见到你肯定没话说！” 　　不，她的梦里根本没有你。 　　布鲁斯知道自己才是女儿心中最重要的人，但他没必要说出来。 　　“这已经很关键了。”提姆为她松一口气，“一个黑户的身份，很容易被歧视，她能健康活着比什么都要紧。布鲁斯，你有了解到她的……额，照看者吗？” 　　“她说她在二十一世纪，但她在梦中和那个人相处的时代背景，却是二战时期。” 　　这能够佐证一点，两个世界的历史是有部分相似的。 　　几十年前的重合再演变出分支，在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出 　　现太大的偏差。 　　“做梦而已吧，在梦里回到过去？”迪克提出他的意见，“我在玩文明6的时候，晚上也会梦到自己生活在各种年代。” 　　提姆觉得未必：“她平时并不喜欢这类型的游戏和书本吧。” 　　“啊，那她喜欢什么？” 　　“喜欢……买很多珠宝首饰，各种各样的收藏品？” 　　迪克摇头：“那你还不如说她就是喜欢花钱呢。她买回来的那些东西，种类多样且数量不等，既不是收集癖也没有特殊偏好，更像是随机抽样消费。” 　　现场突然沉默了。 　　说起菲奥娜的优点，他们可以说出很多。比如说她很乖，是家里最让人省心的好孩子；她不挑食，每天摄入营养都很均衡。 　　她拥有所有讨人喜欢的好习惯，她连脏话都不会说。她是那么贴心的小棉袄，每年送出的礼物总是能合他们的心意。 　　但是，她喜欢什么—— 　　一时之间，竟然没人能说出被大家认同的。 　　除了杰森。 　　“切，你们这群人……” 　　达米安不服气：“你就很懂吗？恐怕说出来，也只是你自己以为的吧，菲奥娜可不会跳出来反驳你。” 　　“谁说我不懂？这里只有我知道！我和她关系最好！”被质疑的杰森立刻为自己正名，“她最喜欢看魔法少女拯救世界这类型的动漫，在她的收藏间里还有很多不同番剧的周边呢，你们没人在乎那是什么罢了。” 　　迪克适时提出疑问：“好吧，我确实对那些东西不太了解。额，但是你……” 　　怎么会知道的。 　　杰森：…… 　　杰森扭过头去：“都是她，非要叫我陪她看的！我才不喜欢看那些东西，都是为了陪她而已！” 　　“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 　　布鲁斯眉心微皱：“魔法少女，拯救世界？” 　　这不就是菲奥娜在梦里所拿的剧本吗。虽然她牺牲了两次，但过程还是在为她心中的正义而战。 　　原来从那么早，她就有过类似的心愿了。 　　他大致可以猜到，卡洛琳选择一再忍让，除了因为他是蝙蝠侠外，还因为他卡着监管协议这一关。如果他不点头，菲奥娜应该很难得到完整的力量。 　　如果菲奥娜知道了，会在心里责怪他吗，很有可能会的。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他的孩子。 第48章 双标 　　纽约。 　　在托尼的计划中, 这是全新而美好的一天。他会和菲奥娜继续深入研究她的魔兽系统，给她做各项身体能力测试，由自己和V?I?S?为她制定循序渐进的专业训练计划。 　　其他人的意见嘛, 可供参考，也仅仅是参考。 　　当他舒服地靠在沙发上, 让咖啡的香醇在舌尖绽放时, 他的女儿也按照他们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餐区。 　　噢，菲奥娜真是他的小天使。光是看到她的出现, 就让他的心情…… 　　托尼的脸迅速垮了下来。 　　谁能给他一个解释——为什么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会和他的女儿一起走过来？ 　　在他的有意安排下，分别从他们的房间出发, 无论怎么走都不顺路吧！ 　　菲奥娜明显放慢了脚步。她小声问：“托尼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大概知道为什么的史蒂夫：…… 　　幼稚小孩，没救了。 　　“没事, 他可能只是没睡醒吧。”史蒂夫低头和她耳语，“他经常这样, 你习惯就好。” 　　菲奥娜感觉到，托尼好像更不开心了。 　　原来, 就算是超级英雄，起床气也是可以很严重的。 　　她的父亲也是。阿福每次叫他起床都很费劲，是因为晚上太辛苦了吧。 　　想到布鲁斯，菲奥娜已经调整好的情绪突然又低落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流着眼泪醒来后, 她就特别容易难过。 　　等她走近和托尼打招呼后, 她的异样自然引起了他的强烈关注。 　　“你怎么了, 甜心？” 　　托尼看向史蒂夫的目光充满了怀疑,“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才让她不高兴的！我就觉得奇怪, 你今天为什么会和她一起过来？” 　　“没有……”菲奥娜急忙解释，“是我在梦中心跳不稳定，史蒂夫来房间里看望我的情况，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听到她说身体有点问题，托尼立刻顾不上和史蒂夫较劲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有没有叫医生来看过？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他一把抓过菲奥娜的手腕测脉搏，还好，此刻是正常的。 　　“没什么事啦，你不要担心。” 　　菲奥娜乖乖地任由他动作。这种无需刻意施放，由内而外自然散发出的急切让她既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一个梦，托尼简直是大题小做嘛。 　　托尼却不这样觉得。他问：“V?I?S?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 　　在菲奥娜需要别人照顾时，最佳人选难道不是他这个父亲吗？ 　　试想一下，如果他的菲奥娜做了很可怕的噩梦，惊醒时自己却不在身边，那她该有多失望多害怕啊。 　　光是想象这样的画面，就让托尼痛心疾首。 　　不行，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先生，我通知过你了。” 　　关于菲奥娜的事情要第一时间通知他——V?I?S?把这条指令录入在程序中。 　　托尼不理解：“那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你是不是出现了bug？自检一下程序，发送错误报告给我。” 　　V?I?S?静默了一秒，回答他：“先生，我通知你起床，有被你列为较高优先级的事情要告诉你。但是你让我闭嘴。”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但是当时自己太困了呀。 　　托尼理直气壮：“如果你直说是菲奥娜的事情，我肯定马上就起床了！而且，在我醒来后你完全可以告诉我。” 　　“先生，是你吩咐过早上不可以拿具体事件打扰你，必须要先告知优先级，你再决定要不要听。” 　　尽管V?I?S?的声音一直保持着优美的机械声调，但菲奥娜和史蒂夫都神奇地听过了一丝委屈。 　　好惨一人工智能。 　　菲奥娜补充解释：“嗯……等我醒来后，他有询问过我需不需要再通知你一遍，我就让V?I?S?不要再说了。是我让他这样做的，你别怪他。我根本就没什么事。” 　　行吧，托尼勉强接受，但他的表情还是很不愉快。 　　“行吧，将关于我女儿的事都列入最高优先级，并且在我无应答时允许直接通知具体事项。” 　　“新指令已录入。” 　　这件事在托尼看来已经解决了，但队长没有放过他。 　　史蒂夫问：“托尼，你不觉得自己需要和V?I?S?道歉吗，是你没处理好他的程序运行。” 　　“哈？”托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讲道理，菲奥娜的事必须特殊处理，怎么可以和其他无聊的事情混为一谈？是他的智能程度还不够，我会加强这方面优化改进的。” 　　托尼还觉得心酸呢，是他对于菲奥娜的重视和偏爱表现得不够明显吗。一向很了解他心情的V.I.S，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 　　关于他宝贝女儿的事就算不需要自己说，V?I?S?也应该能分析出来吧。 　　在史蒂夫眼里，这就有点吹毛求疵了。如果V?I?S?的智能度还不够，其他的人工智能只能被称呼为人工智障。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托尼，菲菲还在这里。知错能改的父亲能给孩子树立一个好的榜样，不是吗？” 　　“V.I.S?完全是按照你的指令在做，这件事难道不是你自己没做好特殊记录，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谁都知道你的起床气最重，那时还有我作为备选方案呢。” 　　“将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人工智能也算，会给孩子树立不好的价值导向。” 　　就你是道德标杆吗，托尼郁闷得不行。而且，他就是因为没有通知到自己，却通知了队长才会生气啊！ 　　做人都是很双标的，钢铁侠也不例外。他可以对菲奥娜坦诚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主动说出来意味着检视自身，寻求进步，但被别人点出来，就不一样了。 　　尤其指出这一点的人还是美国队长，还是在菲奥娜面前！ 　　说得那么严重，仿佛他下一秒就要带坏女儿了。 　　菲奥娜赶紧打圆场：“托尼和V?I?S?的关系这么紧密，他们会私下解决这件事的。有些话也不必在我们两个在场时说。” 　　V?I?S?配合道：“是先生对我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我没有达到那样的目标，才会让他感到惊讶。” 　　瞧瞧这智能度，在某种程度上比起真人都更胜一筹吧。 　　史蒂夫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和托尼争执。他换了种语气，温和地对她说： 　　“菲菲，你要吸取教训。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在问题发生后应该先询问清楚，不要着急把错误归结到任何一方。” 　　托尼：？ 　　托尼：？？ 　　他就这样，成为了教育女儿的反面教材？ 　　凭什么？！ 　　想骂人，却不能骂。 　　上次他和队长在车里吵架，菲奥娜就晕过去了，不能吵。 　　可是真的好生气啊！！ 　　菲奥娜不敢应声，她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史蒂夫。 　　拜托了，不要再说了QAQ。 　　史蒂夫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光顾着给菲奥娜进行思想品德教育，忽略了托尼在她心中的形象还是一个父亲。 　　在一个孩子面前批评她的父亲，哪怕只是养父，对于她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天使来说，会感到很为难吧。 　　对于托尼也是，谁会愿意在孩子面前丢脸呢。 　　“是我不好。”他先摸摸菲奥娜的头，“抱歉，我不该那样说的。我只是，还没有习惯你和托尼的身份。” 　　在队长眼里，托尼来养菲奥娜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孩子，带着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谁来照顾谁、帮助谁，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毕竟托尼幼稚惯了，菲奥娜在很多事情上反而考虑得更周全，就是容易想太多。 　　接着，他再向托尼道歉：“是我的错，我刚才说的话太重了。其实你后来增加了新指令，也算是承认问题了吧。” 　　“哼。”托尼不想理他，“你这是亲身示范教学？不愧是全美道德标兵。” 　　钢铁侠就不是会顺着你给出台阶下来的人——史蒂夫早就知道这一点。 　　他轻轻推一推菲奥娜，“好孩子，靠你了。只有你的话他才愿意听。” 　　诶？ 　　突然承担起劝钢铁侠和美国队长和好重任的菲奥娜，此时一脸茫然。 　　托尼当然听到了队长说的那句话，他还是那副傲娇脸。 　　说错了话就想推菲奥娜出来哄他？他的女儿又不是工具人！ 　　不过，如果菲奥娜愿意拉拉手臂撒撒娇，让自己不要再生气了，他还是可以考虑接受的。 　　忍住，不能笑，她还没过来呢。 　　菲奥娜在慢慢往这边挪了。 　　她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可是钢铁侠，他的意志是很坚定的。他是不会那么轻易被几句话给哄住…… 　　“托尼。” 　　菲奥娜用小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啊，他的女儿，说话时声音真的好柔软。 　　像是甜蜜的棉花糖，和天上软乎乎的云朵。 　　托尼的心也跟着软了。都是队长的错，他怎么可能迁怒菲奥娜，不理她呢？ 　　那不是正合队长心意了吗？他才不会那么蠢。（史蒂夫：？） 　　托尼转过身来，在菲奥娜额头上亲了一下。 　　“早上好——这是补今天刚见面时的。” 　　他控制着没直接看向队长，只是用余光看到他略有些惊讶的表情，心里顿时觉得痛快极了。 　　看到这颗光滑圆润的小脑袋了吗？这是他女儿的，绝对不给队长亲。 　　菲奥娜小脸红红，比之前几次更甚。 　　以前都没有别人在，可是……史蒂夫刚才就在旁边看着呢。 　　多不好意思啊，她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 　　托尼心情大好，也不和史蒂夫计较了：“看在我家甜心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好吧，我承认我也有那么一点点问题。” 　　“V.I.S，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个。” 　　“当然不会，先生。能被你寄予厚望是我的荣幸。” 　　史蒂夫笑着说：“这样就很好，托尼。要给菲菲做个好榜样，她很崇拜你。” 　　这话说得—— 　　钢铁侠爱听。 　　“如果你对我少一点挑剔，就会发现我全身上下都是优点。我，托尼?斯塔克，拥有无比强大的人格魅力。” 　　史蒂夫客观评价；“也有很多值得进步的地方。改掉缺点，你会变得更好，托尼。” 　　救命，这种带有浓浓的教导主任风格的发言…… 　　托尼忍不住抱怨：“好烦啊，你就这么致力于在我女儿面前破坏我的形象吗？菲奥娜，我怀疑这家伙就是想要挑我的毛病，然后抢走你的监护权，你不要被他骗了！” 　　史蒂夫捂脸：“托尼，我对菲菲的监护权真的没兴趣。而且，现在人人都知道菲菲是你的孩子，亲生的那种。” 　　“他没有破坏托尼的形象啦。” 　　菲奥娜拉拉他的衣袖，注视着他的眼神还是很害羞。 　　“每个人都会有缺点，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托尼，你已经是个超棒的……超棒的超级英雄了。” 　　托尼注意到了她话中的停顿。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已经是个很好的父亲了。” 　　啊，这。心里想的台词被他说出来了。 　　菲奥娜又低下了头，目光快要把地板穿透了。 　　“我真有那么好啊？”托尼用自己的额头撞了撞她的，“亲爱的，其实我还有点担心……好吧，这很多余，但刚才我真的有些在意。” 　　“我得承认，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认错这件事对我来说更难了。” 　　因为想要成为一个超级棒的父亲，所以在孩子面前，总是想要展示最好的一面。 　　他可以不在意无关路人对他的评价，但他女儿的看法，超级超级重要。 　　做真实的自己，果然在被别人批评时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托尼已经很好了。”菲奥娜小声回答他，“我可以包容托尼的一切，就像是托尼会包容我那样。” 　　“就算你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只有一小点，没那么好的地方也没关系。托尼对自己，也不要有那么高的要求呀。” 　　“你在我心里，已经是个超级超级好的……” 　　“超级好的父亲了。” 第49章 两面 　　托尼一时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 菲奥娜是娇娇柔柔的小玫瑰，需要他投入精力和汗水悉心照料。 　　至于回报——能见证她开花绽放就是最大的荣幸了，难道还要期盼着她结出果子给自己吗？ 　　托尼很明白, 菲奥娜看上去软乎好说话，其实内心相当封闭。 　　培育一朵珍贵的娇花并不容易，即使再不甘心, 他也早已做好了血本无归的准备。 　　而事实是, 她能够感知到自己对她的深切情谊, 并愿意付出同样的爱。 　　她说, 她可以包容他的一切, 他已经是个超级超级好的父亲了。 　　天哪, 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温暖、更贴心的话吗？ 　　如果她的年纪再小一点, 托尼都想把她抱起来转圈圈, 可惜现在不太合适了。而且，在这种属于父女间的温情时刻…… 　　队长为什么会露出那样欣慰的眼神啊！他把该流露的情绪都流露完了, 那自己怎么办！ 　　忽略掉被队长抢先一步的感动表情，托尼给菲奥娜的回应是一个拥抱。 　　人类是很能适应环境的生物。这才过了多久，菲奥娜在和他拥抱时的状态已经从全身颤抖进化到自然放松，她甚至还会主动地在他肩膀上调整舒服的姿势。 　　呜呜，他的乖崽。 　　“菲菲真是个好孩子。”史蒂夫笑得温柔又亲切，“你也这样觉得吧，托尼？” 　　托尼：…… 　　先抢了他表情，又抢了他台词。 　　还如此亲密地叫他女儿的昵称, 托尼拳头都硬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托尼抚摸着她的长发,“我们家Fiona……Fion, 我们家安妮【1】当然很棒了！” 　　意外收获新昵称的菲奥娜窝在托尼的怀里, 眼睛眨巴地看着他。 　　安妮, 倒是个很不错的名字。 　　史蒂夫刚张开嘴，就被托尼制止。 　　“你不许学我。”他总算比队长快了一步，“这是我和安妮之间的专属称呼，你别想插足。” 　　如果人的心情能通过具体形式向外展现，托尼和菲奥娜的头上都有金灿灿的小太阳，史蒂夫的头上会是满头黑线。 　　#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他无奈地开启新的话题：“根据昨晚讨论的结果，我记得今天应该给菲菲做一些身体能力测试？” 　　提到这件事，菲奥娜缩回了身体，在沙发上乖巧坐好。 　　“嗯，我准备好了。” 　　她用手腕上的发圈，随意地给自己扎好低马尾，“我随时都可以开始哦。” 　　菲奥娜今天没有穿裙子，而是选择了一套白色运动服。配合上她跃跃欲试的眼神，清晨懒散状态的托尼都被带动起几分积极性。 　　元气满满的一天，即将要开启了。 　　……才怪。 　　当菲奥娜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趴在垫子上时，她对于能力测试这个词的所有美好幻想宣告破灭。 　　它不是健身房宣传片里精致漂亮地流下酣畅淋漓的汗珠，那都是假的。 　　真实的流汗只会让人额前的头发全都乱糟糟地湿掉，疲惫状态下大口喘气的样子也和优雅大方完全不沾边。 　　尽管她真的很努力，但测试的结果还是一片惨淡。 　　她不需要知道具体的标准，看史蒂夫从一开始就没有松开过的眉头就明白了。 　　托尼心疼地将她扶起来，“辛苦了，没必要这么拼。我们是要根据结果制定计划，不需要你现场挑战极限啊。” 　　都怪队长，在她脸色惨白的时候就该叫停，他却偏不。 　　他选的项目也不对。测一测敏捷度就够了，哪有让施法系的辅助练平板支撑的，托尼很不理解。 　　他家安妮又不是扛着大刀冲锋陷阵的战士，有必要对她那么严格吗？ 　　菲奥娜坐在垫子上，不停地用深呼吸来平复跳动速度过快的心脏。 　　“抱歉，我表现得……不太好。” 　　她本来想说很差，但托尼盯着自己看时，她换了一种较为委婉的说法。 　　“已经超棒了！”托尼毫不吝啬地夸奖她，“以你的身体条件，能坚持到那样真的很了不起！” 　　史蒂夫看着最新记录只有59秒88的秒表，陷入了既心疼又无奈的沉默。 　　他应该鼓励一下菲奥娜，但他实在说不出真的超棒那样的话。 　　凭心而论，这个成绩对于一般青少年来说肯定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得离谱。但问题是，别人是随便测测，感觉累了就停下。 　　而菲奥娜她刚才，真的快到极限了。 　　她没有那样的演技，更没有演戏的必要，她是真实地用尽全力还没撑过1分钟。 　　这样的身体，实在是太孱弱了。 　　如果将自己对菲奥娜的期望告诉她——或许过于困难的目标会将她压垮的。 　　先定个小目标，将她养到拥有青少年身体素质平均水平的程度吧，史蒂夫叹息。 　　菲奥娜一直在留意着史蒂夫的动作，见他眉间忧虑并未散去，她的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 　　“托尼，其实你不用这样安慰我……” 　　她几乎没怎么上过体育课，平时又很少有需要运动的时候。如果这样她还能发挥出高水平，那才是奇怪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差。 　　“也许你的特长在其他地方？” 　　托尼体贴地用准备好的毛巾擦去她脸上和额头的汗珠，“身体力量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啦，到时我给你做一套战甲，保证你连浩克都能举得起来。” 　　能用科技和砸钱解决的事，何必让他的小宝贝那么辛苦呢？队长那套训练新兵的方法，根本就不懂得因材施教的道理。 　　“托尼。” 　　史蒂夫表现出浓浓地不赞同，“战甲只是工具，你怎么能让菲菲太过依赖它？而且菲菲的年纪还小，现在培养她拥有自保能力，完全还来得及。” 　　托尼不爱听这种话：“为什么要让她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我做出来的战甲一定可以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停止你接下来没有意义的测试。” 　　那些能把人累死的玩意，除了打击菲奥娜的身体和心灵外，还能有其他作用吗？ 　　“那个，请等一下……” 　　在史蒂夫开口反驳托尼之前，菲奥娜小声地插进来一句话。 　　她这一说话，情绪上头的托尼和史蒂夫都意识到了刚才的不妥之处—— 　　他们当着菲奥娜的面讨论如何安排她的测试，却没有想到询问她的意见。 　　托尼的语气先软和下来：“安妮，你说吧。都是爹地不好，忘记照顾你的心情了。” 　　他这声自称的爹地一说出口，菲奥娜的身体都抖了一下。 　　……太害羞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那是小孩子才会那样叫父亲吧？反正菲奥娜是绝对叫不出口的，她光是想象一遍自己叫爹地的场景，都羞得满脸通红。 　　史蒂夫的态度也温和许多：“菲菲，一开始的体能训练不会很累，我会给你安排很轻松的课程。等到越往后，你的身体素质跟上后会越来越难，但我觉得你需要做这些。” 　　“不管将来你的定位如何，哪怕只是为了拥有更健康的身体，你都应该多锻炼。” 　　菲奥娜配合地点头：“嗯嗯，我愿意做。我会努力锻炼的。” 　　她还用那种特别崇拜的目光看着队长，视线停留在他壮硕的 　　身材上。 　　托尼像是吃了几百颗柠檬那么酸，不就是有点肌肉吗，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穿上战甲后，力气不会比他小！ 　　他多想提出反对—— 　　但菲奥娜已经答应了。 　　即使队长告诉她以后会很辛苦，她也体会过这些事并没有那么容易，她还是毫不犹豫就点头了。 　　这是她做出的决定，哪怕再不放心，他必须要尊重她的选择。 　　他在年轻时总是埋怨霍华德用他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根本不是真正的关心他。没想到等他也成为父亲后，险些犯下同样的错误。 　　他是如此年轻气盛，即使不被霍华德认可也仍旧我行我素。 　　但菲奥娜不行，她的自信心是寒冬天里微弱的小火苗，稍微大点的冷风就能吹熄。 　　她需要认可，更多更多的认可。 　　托尼的心情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边是理智的父亲，女儿既然已下定决心，他能做的就是支持，并为她感到骄傲自豪，而一边又是溺爱孩子的父亲，根本不舍得她吃一丁点苦头。 　　几番纠结考虑下来，托尼还是不情不愿地说：“队长，体能训练的课程和强度可以由你来拟定，但我作为监护人必须享有提出指导意见和修改的权利。” 　　他又补充道：“也仅仅是体能训练而已！而且你得保证就像你说的，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我们的目标是养好她的身体，不是给她练出一身肌肉。” 　　史蒂夫哭笑不得地应承：“当然。” 　　托尼在想什么，练肌肉，菲奥娜？ 　　先将她的BMI水平提高到正常范围，就是史蒂夫目前所有的训练目标了。 　　他身边的菲奥娜明显笑了，还凑近他的耳朵。 　　“谢谢托尼。” 　　“不需要谢谢我。”他在菲奥娜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安妮，你已经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年纪了。” 　　“我相信你的选择，也能给你提供很多试错的空间。亲爱的，放手去做吧，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这样。” 　　“托尼……” 　　菲奥娜的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这次不是悲伤难过，是感动的热泪。 　　托尼给她整理凌乱的发丝，眼中满是温情。 　　父女俩安静地对视着，千言万语都在逐渐形成的默契中。 　　教官史蒂夫拿着平板，提醒道：“休息时间快到了。菲菲，调整好状态，我们准备下一项测试。” 　　被叫到的菲奥娜犹如被点名的士兵，立刻转过头去看向史蒂夫。 　　“好，我已经恢复了。” 　　“这才几分钟，就说了几句话的时间。”托尼溺爱孩子的那一面瞬间占据上风，“再等会吧，要劳逸结合啊。” 　　史蒂夫：…… 　　他已经能大概猜到，托尼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会是怎样反复横跳地又答应又心疼地反悔了。 第50章 课程 　　在制定菲奥娜训练计划这件事上, 复联的地球成员都表现出十足的热情。 　　菲奥娜首席指导官鹰眼（自封）在听到消息后就兴致勃勃地来到训练室，在托尼和史蒂夫争执不下的时间表里见缝插针加进去瞄准计划； 　　娜塔莎对几个大男人讨论出的内容指指点点，在不少安排上做出更贴合女性生理条件的调整。 　　最后拿起时间表的班纳博士看着密密麻麻的内容, 不禁提出了直击众人灵魂的问题。 　　“你们，不准备让菲菲上学了吗？” 　　做个人吧，菲奥娜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托尼尴尬地将那张纸扯回来，“当然要让她上学。这个只是初定版, 还要删掉很多东西。” 　　他指着其中一项，“比如这个, 手臂力量训练就很多余, 删掉删掉。” 　　“喂, 外行人别指导内行！”克林特一听就坐不住了，“手臂力量不足，想要瞄准就是天方夜谭。我都问过菲菲了, 她是有一支法杖的。” 　　“就举着一根木头能花多少力气？又不是举铁！” 　　“你试着连举一个小时？算了，这太苛刻了, 你就保持着举起法杖的姿势十分钟，要是不会酸痛我管你叫爸爸都行。” 　　史蒂夫小声地对旁边的娜塔莎说：“十分钟还是太保守。以托尼的耐力, 最多五分钟就会觉得累死了。” 　　他能坚持是一回事, 身体会感觉到累是另一回事。 　　菲奥娜从托尼的手中抽走那张纸，几乎没什么空隙的各种字体让她看着就晕。 　　这么多啊…… 　　看她眉头紧锁的样子, 托尼连忙给她解释。 　　“安妮, 别紧张。这是所有的训练项，前期并没有那么多, 我们还是先慢慢养好身体为主。” 　　菲奥娜摇头：“我并不是在害怕吃苦。托尼, 我没有那么脆弱啦。” 　　她只是无比真实地体会到, 成为英雄并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即使她获得了从天而降的力量, 目前能够发挥出的部分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一。 　　她的定位算是施法系，对于身体素质上的要求被无限拉低。 　　然而她的父亲和兄弟们，都是实打实的近身选手，他们要付出的汗水只会比自己多成百上千倍。 　　如果连这么简单的内容她都无法接受，菲奥娜觉得自己可以直接放弃这项目标了。 　　至少……不能给韦恩家丢脸，也不能拖复仇者的后腿呀。 　　“很有志气嘛。”娜塔莎很欣赏她身上熊熊燃烧起的斗志，“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时间，除了每日的基础锻炼外，其他课程如何排班？” 　　他们有五个人，一周有七天，还可以留两天给菲奥娜休息。毕竟小孩子的身体不能被训练过度，需要劳逸结合。 　　结合鸢尾花中学的放学时间，充分参考菲奥娜本人的意见后，他们终于得出了每周的训练方案—— 　　周一休息，周二晚上托尼安排战甲陪练敏捷，周三晚上娜塔莎传授基础近身防卫技巧，周四休息，周五晚上浩克陪练闪避，周六晚上克林特教学瞄准，周日休息。 　　鉴于复联成员的空余时间并不固定，在保证菲奥娜休息时间不会被减少的情况下，随时可能做出训练计划调整。 　　他们都对这项共识感到满意，但是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 　　诶，好像少了一个人。 　　队长呢？ 　　史蒂夫摊手：“我负责菲菲的基础锻炼呀，固定每天半小时，全年无休。我有外出任务时会提前写好教案，由V?I?S?监督菲菲完成。” 　　“为什么你是每天？”托尼提出抗议，“你凭什么一个人霸占那么多时间，我不同意！” 　　“不要任性，托尼。” 　　史蒂夫的目光在此刻都称得上慈爱，“没有我把她的身体养好，你们那些训练内容全都进行不下去。” 　　菲奥娜扳着手指头数：“复仇者联盟，不是有六个人吗？” 　　“还有一个雷神索尔，他平时在阿斯加德。” 　　娜塔莎给她解释，“其实我们这里另一个算得上施法系的就是他，不过他的武器是一把锤子。等他下次来地球，可以让他和你交流一下心得。” 　　“而且你数错了，不止六个人。”史蒂夫摸摸她的脑袋，“怎么没把自己算进去？从你踏进这间训练室，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尽管我们暂时还不能让你公开亮相。” 　　这样的认可太突然，菲奥娜还没反应过来。 　　她以为自己还需要度过漫长的考核期，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通过了？ 　　她呆呆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史蒂夫一时没忍住，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都没什么肉啊。要督促她多吃点，身子骨丰盈起来才好。 　　“干嘛呢，别动手动脚的！” 　　托尼不满地推开史蒂夫，在他刚才捏过的地方拍拍，“瞧瞧，这是道德标兵该做的事吗，你对人家女孩子有点礼貌行不行。” 　　菲奥娜脸色微红：“没关系啦，托尼，我并不介意这个。” 　　他们之间，又不是刚见面的陌生人关系。 　　克林特连连摇头：“啧，托尼，你真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娜塔莎附和：“随时随地都要啄人的状态。” 　　托尼懒得理会他们。他注意到，菲奥娜好像有话要说。 　　“怎么了安妮？”他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我们的安排让你觉得太辛苦了？或者我们改成单双周的模式，让你多几天休息时间怎么样？” 　　“现在的计划很好，我能坚持。” 　　菲奥娜两只手纠缠在一处，带着些期待和忐忑问，“刚才，史蒂夫说的，你们都认同吗？” 　　关于说她也算复仇者联盟一员的事情，其他人也都是这样想的吗？ 　　由于史蒂夫是从她来到此世界后，就一直在鼓励她的角色，她固然会依赖信任他，却也担心他只是想要激励自己，才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当然啊。”托尼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然我们怎么会安排好你的训练计划？你现在是我们的预备役，等成年后就是正式成员。” 　　一开始，他们是提出过先考察一段时间，但现实的变化让他们决定提前完成这项步骤。 　　公开了她与托尼的亲生父女身份后，就注定她永远都不能和钢铁侠解绑。 　　而她的心理问题，也迫切需要周围的大量认同，才能对抗盘亘多年的阴影，将其连根拔起。 　　而打动他们的根本原因，还是菲奥娜身上既脆弱、又坚韧的特性。 　　似乎什么都能轻松击败她，但只要给她一点点关怀，她又能顽强地爬起来。 　　菲奥娜雀跃的眼神像是闪闪发着光。 　　她问：“真的吗？” 　　“真的。”娜塔莎笑着点头。 　　她又看向克林特和班纳博士。不出意外，都得到了他们肯定的回答。 　　菲奥娜向上仰头，感受着眼眶里温热的湿意。 　　哇，她真的是…… 　　太幸运了。 　　幸运地遇到愿意收养她的托尼，幸运地遇到了这些家人。 　　在菲奥娜的心中，本世界家人的定义可不止是托尼而已。 　　“正好，不如我们拍张照留念一下？” 　　托尼恰好想起了这件事，“这算是第一张安妮和我们的合照吧，有人带了照相机吗？” 　　菲奥娜简直大惊失色：“啊，一定要现在嘛？” 　　和复联拍照当然好，可是她的样子…… 　　被汗水浸湿还没干完的额前碎发，软趴趴地贴在脸上； 　　身上的衣服运动服虽然算不上丑，但并不适合拍这种意义重大的纪念照吧。 　　难道不是应该穿上漂亮的小裙子，戴上精致的小首饰，像当初和托尼拍照那样好好打扮一下么QAQ。 　　直男史蒂夫诚恳地说：“我们难得能聚齐，平时大家都挺忙的。” 　　这是大实话。复联刚全体出动往欧洲走了一趟，这几天才能理所当然地窝在基地里。 　　平时，弗瑞会给他们布置很多任务，将资本家压榨劳动者剩余价值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除了更大的资本家托尼不受他管制外，就连班纳博士也得接几个外包科研项目应付过去。 　　娜塔莎当然看出了她的想法。 　　她在等待她自己说出来。 　　“那，能不能等我十分钟呢？” 　　菲奥娜在心里快速预估着时间，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想去洗一下前面的头发，再换个衣服，我会尽快搞定的。因为，我想拍一张好看点的照片。” 　　她小心翼翼地合起双手，“很抱歉要耽误大家一点时间。” 　　托尼没想那么多：“去呗，十分钟太短了。我们还需要再商量一下具体的训练课程内容怎么安排，有很多事情可以讨论，再等你一个小时都来得及。” 　　“各位应该都提前预留好今天的时间了吧？” 　　众人点头，这是他们昨晚就决定好的事情。 　　看着菲奥娜小跑着离开的背影，娜塔莎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 　　移植到他们花园里的小花苞，似乎有那么一点绽放的迹象了。 　　托尼本想接着和他们讨论训练安排的事，脑子里却响起一声滴。 　　“监护人身份确定——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已核实为菲奥娜?斯塔克的监护人。请签署魔兽系统监管协议2.0更新版。” 第51章 番外 　　平安夜, 菲奥娜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卡洛琳通过邮箱功能，送过来一支粉红色的药剂。 　　功能介绍里写着，喝下它就能做个好梦，大概率是童年时期最快乐的记忆。 　　童年啊…… 　　菲奥娜其实不太记得了。 　　如果能借着梦境回忆一番, 应该也不错。 　　和复联的众人说完晚安后, 菲奥娜钻进被窝里, 将那支药剂一饮而尽。 　　见效很快，她立刻就感觉到饱满的睡意向她席卷而来。 　　菲奥娜闭上了眼睛，完美地错过了卡洛琳紧急追加的一封邮件。 　　【不要喝，我弟弟搞混了！那支不是美梦药剂, 是我研究的新配方啊！】 　　—— 　　清晨，菲奥娜体内的生物钟提醒着她睁开眼睛。 　　她迷迷糊糊地想要起床，刚坐起身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奇怪，她昨晚穿的是睡衣睡裤，怎么突然就变成睡裙了呀。 　　菲奥娜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还是熟悉的蝴蝶结，是她昨晚穿的睡衣没错。 　　等等, 这只小手…… 　　她的手哪里有这么小？！ 　　“V.I.S，你在吗？” 　　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这个童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啊！ 　　V?I?S?显然也被她吓到了。他呼唤了一遍她的名字，“菲奥娜小姐？” 　　“是我。”菲奥娜着急地不得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小孩子娇嫩的皮肤很快就出现了红痕。菲奥娜感受到了疼痛，这是她无法理解的现实。 　　货不对板，这不是美梦呜呜呜。 　　当她再去查看邮箱, 不止有那封昨晚她错过的邮件, 还有一封新的。 　　【看来你已经喝下了。我还没研究出它的解药, 不过有效期应该不会很长, 给自己一点新的体验吧。Merry Christmas。】 　　菲奥娜：…… 　　她并不想要这种体验，救命啊！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说的就是此刻。 　　菲奥娜因为身体变回幼龄期苦恼不已，其他的复仇者们却表现得格外欢喜。尤其是托尼，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他嘴上说：“哦，这真是个令人遗憾的乌龙……” 　　菲奥娜：怀疑的目光.jpg 　　说是遗憾，你倒是稍微收敛一下，不要笑得那么明显啊喂！ 　　托尼将小菲奥娜抱在怀里，连续在她脑门上亲了好几口。 　　“你真是太可爱了，爹地的小甜心。我已经让人去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等会我们再慢慢挑，好吗？” 　　菲奥娜嘟着嘴：“不要买那么多，我很快就会变回去了！” 　　托尼：不听不听，安妮念经。 　　呜呜呜，原来她小时候说话的声音还要更软绵绵的。就算是感叹句，说起来都像是在撒娇那样。 　　史蒂夫看着眼热：“给我也抱一抱吧。” 　　好、好可爱的小孩。 　　水汪汪的眼睛，粉嘟嘟的嘴唇，说话时柔软而甜蜜的声音让人感觉像是一头栽进了云朵里，还是草莓味的。 　　他伸出渴望的双手，却被托尼怒目而视： 　　“有你什么事？随随便便对女孩子搂搂抱抱的，像话吗？不守男德！” 　　史蒂夫：？ 　　看到他脑门上这个问号了吗，所以花花公子斯塔克到底有什么资格这样评价他啊！ 　　克林特忍不住在线指导，“托尼，你抱孩子的姿势不对。你这样抱着，菲菲会不舒服的。” 　　奶爸经验丰富的鹰眼一边说话，一边自然地接过菲奥娜，“看我这，得像我这样抱。这只手臂要托住她。” 　　史蒂夫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学会了。jpg 　　他再次伸出手，“我也试试，我还没抱过那么小的孩子呢。现在学习一下，以后就有经验了。” 　　即使被当做教学工具，菲奥娜脸上也不见恼色。她乖巧地来到了史蒂夫的怀抱，还伸出小手揪住他的衣领。 　　看着她天使般懵懂又纯净的脸庞，史蒂夫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他不自觉放低了声音，用哄孩子的语气和她说话： 　　“菲菲，我抱你去吃早餐好不好？今天的吐司烤得很不错，你喜欢的果酱也新到货了。” 　　菲奥娜轻轻踢了一下，“不要，你放我下来嘛。我自己可以走。” 　　她的力气本来就小，变回幼童期就更可以忽略不计了。史蒂夫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心中甜滋滋的。 　　女孩说不要，往往不是真的不要。 　　这是娜塔莎说的，史蒂夫写下来记在小本子上的内容。 　　他学以致用：“没关系，我可以一直抱着你。” 　　永远都不舍得放开的那种。 　　如果圣诞老人真的能实现愿望，史蒂夫想要一个这样的女儿。 　　长得像她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啊。 第52章 番外 　　菲奥娜变小了, 除了她本人以外，所有人都很高兴。 　　托尼满心欢喜地采购了儿童床、儿童玩具、儿童服装、还有儿童专用的餐具。 　　尽管菲奥娜多次强调，这支药剂的作用不会维持很久, 也无法打消托尼的热情。 　　甚至她还听到托尼偷偷嘀咕, 要找卡洛琳说说, 能不能把她变小的时间再延长一些。 　　这个提议被菲奥娜气呼呼地反对了，但她的小奶音对托尼一点震慑力都没有，还被他抱起来又亲了两口。 　　菲奥娜：…… 　　变小后，说什么都像是在撒娇。她小时候真的是这样吗？ 　　她虽然是大约三岁的身体，却还是十几岁的心智和灵魂。哪有快要成年的孩子还愿意被别人时时刻刻抱在怀里, 几乎都没让她的脚挨过地啊。 　　小孩子虽然不算重, 抱久了手臂也会酸麻，可是如果有六个人接力，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是的，是六个, 还有特地来到地球过圣诞节的索尔。不过这不是重点。 　　菲奥娜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什么热门打卡地标，没等上一个人感到累，下一个想要试着抱抱她的人已经迫不及待。 　　最要命的是，菲奥娜刚流露出一点点不情愿的倾向, 托尼就会拿出手帕擦眼泪——就是以前他放在西装内侧里, 随时准备给她用的那条。 　　“呜呜呜，我的安妮长大了, 她和我不亲近了。她以前不会这样的。” 　　菲奥娜内心毫无波动。 　　说真的，如果他用沾了水的手指往眼睛上擦的动作再隐秘一点, 她可能还真的会有那么一点点动容。 　　也就比汉堡上的白芝麻粒多一点点, 不能再多了。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已经三岁了, 托尼却还是一个四十多的孩子啊。 　　菲奥娜熟练地凑过去和他贴贴, 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掌。 　　就像在等你给她揉揉的小猫咪——摸头也确实是托尼和其他复仇者们最习惯表达对菲奥娜疼爱的一种方式。 　　托尼心满意足地将她抱在怀里，带她去看临时打造却又不失精心布置的儿童房。 　　这回，是真正的粉红色梦幻天堂。也许是早就接受了托尼的少女心审美，或者是受到身体变小的影响，菲奥娜竟然觉得，还挺不错的？ 　　等他们走进来后，托尼耐心地给她介绍房间的每一处布局。 　　这里是她的玩具柜，放满了乐积木和芭比娃娃，以及各式各样的魔法手杖周边； 　　那里是童话绘本区，有五彩斑斓的儿童读物； 　　还有一个小梳妆柜，放着长大后的她不好意思戴出门，但却深受小孩子喜爱的小饰品。 　　菲奥娜趴在他肩上，静静地听他说。 　　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她突然也没有那么渴望恢复正常了。 　　从她十四岁来到复联后，托尼就很热衷于给她拍照片视频，说是要用影像记录下她的每一点变化，这几年来的效果也的确不错。 　　他们一起翻阅相册时，总是能想起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然后再视线相撞时共同哈哈大笑。 　　没能见过她以前的样子，一直是托尼心中的遗憾。他甚至还根据她的五官做过3D立体复原模型，菲奥娜觉得电脑里的形象和幼年期的自己至少有九分相似了，托尼却还是很不满意。 　　“安妮，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吗？” 　　托尼指着她的小床，“要不要在这里加个护栏，我真怕你睡觉时会摔下去。好吧，现在的你不会，但万一你变成小孩后会很爱翻身呢？” 　　菲奥娜神色微囧，终于还是提醒他：“我和卡洛琳发邮件确认过，她快要研究出初版解药了，大概晚上就能传给我。” 　　所以，尽管托尼很细心地布。 　　置了儿童房，但她大概没什么机会用到了。 　　看着他迅速失落的神色，菲奥娜的良心都有些歉疚。 　　这回他不是演的。 　　“也不是完全用不到。”她尝试着安慰他，“如果以后复联的成员有了孩子，可以让真正的小宝宝住进这里。” 　　“才不要让别人住。” 　　一向大方的托尼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得很小气，“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就算是给别人，也只能给你的孩子。” 　　在说什么啊，她现在就只是个孩子。 　　菲奥娜脸都红了：“我、我离那种事情还早呢……” 　　确实还早，托尼点头认同。 　　“也对，二十年后的事情不必急着去想。” 　　菲奥娜：…… 　　那倒也不需要留到那么久之后吧。 　　“干嘛不给别人住呀。”她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你布置得那么辛苦，要是浪费了多可惜。” 　　托尼叹息着，抱着她在最近的沙发上坐下。 　　“不瞒你说，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由我亲自挑选。我那时候想不到别的，满脑子都是三岁的小孩需要些什么。 　　我还查了很多资料，才发现养一个小孩子真的很麻烦，有那么多注意事项，比养活十四岁的你要麻烦多了。” 　　“可是我却没有拥有这些烦恼的机会——安妮，我真的很遗憾，错过了你的成长。” 　　他想象过在房间里陪她玩积木，他会指导她如何拼接地更好，在她快要成功时抽掉最底下的一根，积木轰然倒塌时她会气得眼泪汪汪，再被自己举高高哄好。 　　他还可以陪她玩过家家，小女孩都爱玩这种游戏。除了他们两个人外，他还找了很多毛绒娃娃作为演员，玩具商场、玩具别墅、玩具烹饪工具一应俱全，他会认真守护好她的幻想世界。 　　即使那些都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托尼只要想到那些画面，就会觉得很幸福。 　　这么让他有代入感的房间，他怎么可以让别人住进来。 　　啊，为什么要说这么煽情的话。 　　菲奥娜鼻子都酸了。 　　她只能笨拙地拍拍他的背，以前托尼都是这样安慰她的吧？ 　　“但我还是来到你身边，成为了你的孩子。” 　　托尼还是闷闷不乐。 　　菲奥娜思考一番，小声地对他说：“那以后，我生个女儿给你养好不好？你是外祖父，让你来给她取名字。” 　　这主意好……好个?啊！ 　　猛然反应过来的托尼都有点上火了。 　　他不太高兴地戳戳她的小脑袋，“小小年纪，说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你离那些事情还早着呢。安妮，除我之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菲奥娜：？ 　　刚才先提起关于孩子话题的不是你吗？ 　　要不是他那样说，她才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呢。 　　托尼看她的眼神，当然理解她的意思。 　　然而当父亲的心情就是如此纠结啦，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他只是拥有全天下父亲都有的烦恼。 　　既想看到她遇到对的人，走入幸福美满的婚姻，拥有新的家庭。 　　毕竟他总有迎接死亡的一天，如果他不在了，还有其他人可以陪伴她。 　　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养的心肝宝贝被其他男人拐走，托尼的拳头就开始硬了。 　　最爱公主的不是王子，是国王。【1】他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比自己更在意菲奥娜。 　　如果有，那只能是明天的他自己。 　　既然说到这，托尼就顺便对她说： 　　“我不要求你未来的伴侣愿意改姓斯塔克，但至少你得保留自己的姓氏。我可不想你随夫姓，知道吗？” 　　菲奥娜乖巧点头。她还主动提出：“以后生孩子，也选一个姓斯塔克吧。” 　　她并不避讳和托尼谈论这些话题，尽管她有些害羞。和谈恋爱不同，结婚生育可是人生大事，她很乐意参考父亲的意见。 　　托尼很满意，并笑着逗她：“随母姓并不太常见。如果你运气不好，未来的丈夫不同意怎么办？” 　　菲奥娜诚恳地回答：“天下男人千千万，不行我就换。” 　　这句话其实很有气势，但配上菲奥娜无时不刻都在撒娇的小奶音，听起来的效果就像是幼稚园小孩双手叉腰宣战，“我不要和你玩了啦。” 　　怎么说呢，感觉只要给一根棒棒糖，就能让她眉开眼笑，忘掉烦恼。 　　然而不管怎样，这句话还是带有浓重的斯塔克风格（？） 　　对啊，如果自己被反对了，那一定是其他人的问题！ 　　不愧是他养大的崽，托尼十分满意。 　　当年他刚把乖崽带回来时，她还是个绵软的面团子，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那种。现在，她已经有这样的气魄了。 　　他的安妮，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从娇娇柔柔的少女，长成了……超级无敌可爱的小娃娃。 　　如果她的幼童体验卡还能续费，托尼有很多想要带她去做的事。 　　穿上可可爱爱的父女装，去亲子乐园玩一圈； 　　给她买卡通形状的儿童套餐，用小勺子喂她吃饭；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 　　到了晚上，他再搬一张床到这里，近距离守护着她的美梦。 　　真好啊。 　　不需要亲身经历，只要想象就足以带给人莫大的慰藉。 　　可惜没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些事了。 　　菲奥娜的身体变小，精力自然也没有长大后那般充沛。他们又说了一会话，他就知道她慢慢在他怀里睡着了。 　　其实他选的这张沙发挺不错的，也很舒服。 　　托尼扯过边上放着的毛毯，盖在他们两人身上。 　　下午三点，正是适合睡午觉的时间嘛。 　　他闭上眼睛。菲奥娜的呼吸和心跳都近在咫尺。 　　他的乖宝。 　　他盼着她长大，又希望她永远都是个孩子。 　　就像现在这样。 第53章 条款 　　托尼捕捉到两个关键信息。 　　他被核实为菲奥娜的监护人, 和监管协议更新了。 　　在史蒂夫的视角里，托尼先是像发呆一样双眼直直地看向前方，脸上的表情最终也像是绷不住般出现了裂痕。 　　……为什么他突然会表现出在努力隐忍, 劝自己不要生气的模样。 　　“托尼？” 　　“我有个正在进行中的实验需要立刻调整参数，先去操作了。” 　　他随意找了个理由, 就匆匆离开,“等安妮来了让她等我一下。” 　　托尼的脚步很快。等他来到隔壁房间, 并关上门后，这才忍无可忍地对着空气大喊： 　　“这都是些什么附加条款，瞧不起谁呢,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 　　他再度调出监管协议, 里面的内容吧…… 　　每一条都在保障菲奥娜的利益, 他又不能说它无用, 可是确实让人看着就介意。 　　【附加条款】 　　【1.此协议有效期至被监管对象菲奥娜?斯塔克（另一正式名称菲奥娜?XX，具有同等效力, 后文不再赘述）年满18岁，在20xx年x月x日零点整正式失效, 监管对象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不再享有魔兽系统干预权。另，模糊部分涉及当事人隐私, 不予透露，下同。】 　　行吧, 有效期的事托尼没意见。等她长大后，是时候该自己做主了。 　　前一个XX大概是她之前的姓氏，托尼虽然有点在意, 但菲奥娜不想说, 他也不会深究。只是有必要连生日都隐藏起来吗？ 　　不说就不说, 他就和菲奥娜相遇的那天作为她的新生日, 哼。 　　【2.第三委托方（XXX）将为被监管对象提供成长基金，按每月3000盎司黄金支付。乙方即监管人可提取50%自用，另50%必须用于被监管对象。在被监管对象生命存续期间，此条永久有效，不受已成年条件影响。】 　　托尼：？ 　　托尼：？？ 　　这个破条款是在侮辱他！ 　　3000盎司的黄金，按照大盘价，换算成美元也就五百万上下，难道他出不起这个钱吗？ 　　最让他感到冒犯的是，还说要还让他用一半。 　　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他就算是穷到吃不起饭了，也不可能厚颜无耻地挪用属于菲奥娜的财产吧！ 　　“菲奥娜是我的孩子，养育她的费用自然全部由我承担。让这个什么成长基金见鬼去吧，我是她父亲，不是别人聘的保姆！” 　　“我不要这笔钱，不管那个第三委托方是谁，他愿意给就先存着吧。等安妮成年后再由她自己提取。” 　　托尼不管自己说的话有没有被听到，他就是气鼓鼓地说出来了。 　　他本来想直接拒绝这笔钱，但协议里有写，这是给菲奥娜的。无论要还是不要，还是以后等她自己决定吧。 　　但是，既然别人给五百万，他就能给更多！在砸钱方面，斯塔克还没输过。 　　【3.被监管对象生命值跌破危险值时，系统将强制使用法力值发挥治疗技能，用于被监管对象自身，直到其生命值恢复安全范围。监管对象不得进行干涉。】 　　这个强制条件一点问题都没有，托尼甚至还想为它点个赞。 　　如果没有最后那句话。 　　他！怎！么！可！能！会！干！涉！ 　　那是他女儿！ 　　这三条附加条款表现出来的倾向简直不要太明显，对方甚至都没想做一点伪装。 　　就是在警告他，不要对菲奥娜有歪心思。 　　防备他借着监管协议操纵菲奥娜，所以成年后会自动解除； 　　担心他在物质上苛待菲奥娜，每个月愿意送黄金过来，还特地说明一半可以自用—— 　　哪怕他是个见财起意的人，只要有点良心都不至于让她过得太差。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为了这笔钱，都不可能弃养菲奥娜的。 　　这些，他都忍了。初衷是为了保护菲奥娜的事情，他都可以尝试着去包容一二。 　　可是在关系到菲奥娜性命的事情上，是不加掩饰地防着他一手。 　　这哪里是担心他做不好一个监护人，这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一个丧尽天良的恶人啊！ 　　拿了人家的钱，享受菲奥娜提供的治疗，还要榨干她最后一滴血的那种混蛋？ 　　“这附加条款是谁写的？”他执着地对着空气说话，“让他滚出来见我！该死的，我非得给他一拳，什么垃圾玩意！我不想签这种东西——” 　　生气、郁闷、委屈、不甘等多种情绪，一下子冲上了托尼的心头。 　　没有一个父亲，可以在被别人防备是否会谋害自己的女儿时不会感到愤怒。 　　就算他只是养父，那也是被菲奥娜亲口承认过的父亲啊。 　　见他情绪失控，卡洛琳不得不通过脑内讯息的方式出言安抚： 　　【冷静一点。这都是为了保护被监管对象，并非针对你个人。试想一下，假如收养菲奥娜的不是你，你还会觉得附加条款没有必要吗？】 　　托尼：！ 　　果然能听到他说话！ 　　【这是固定模板，之前漏发了。】 　　托尼的心情这才好过一些。 　　早说嘛，如果是这样，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家安妮那么柔弱又傻乎乎的，如果不是运气好遇到了他，被其他人捡去，那这份附加条款还真是相当重要。 　　而撒了谎的卡洛琳良心很痛。这算是善意的谎言，她告诉自己。 　　托尼又试着问了一些问题，对方却不再愿意和他沟通了。 　　……还挺拽的呀，一点都不礼貌。 　　想来想去，这些附加条款除了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外，对他和对菲奥娜都没有坏处。更不用说第三条，正是托尼无比希望强制执行的。 　　好吧，他忍了。 　　他早晚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不知道是谁的家伙看。他，托尼?斯塔克，才是最菲奥娜最好的父亲。 　　他不需要被那些条款警告，他只会做得更好更优秀。 　　阅读完被放在前面的补充附加条款后，他再接着看监管协议正文。 　　好家伙，主体内容没怎么改变，限制倒是多了一大堆。 　　攻击释放百分比由之前的10%-100%被调整为50%-100%，这个托尼没意见，但模拟训练室的受伤程度极限……起始值竟然被调到70%？ 　　开什么玩笑，他只打算设定低保10%好吗，那可是会同步到现实里的伤害啊！ 　　讲道理，如果是给自己用，或者给复联其他成员用，托尼都会毫不犹豫90起步，百分百濒死封顶，反正又不会真的死。 　　可是给他的心肝小宝贝菲奥娜用，那肯定不一样！ 　　他们都是攻击型选手，可菲奥娜是辅助型、即使牺牲自身性命也要优先保护的治疗啊。如果让她都有生命危险，意味着他们这支队伍也没什么希望了。 　　在这种情况下，菲奥娜有实战经验就够了，根本不需要去体会如何负伤战斗。 　　托尼甚至想把刚才的条款改成，“只要菲奥娜的生命值不是满格，就强制对自身使用治疗技能。” 　　“刚才还以为你们很在意安妮，所以就算生气我也是能理解的。可现在这又算什么，你们不心疼，我会心疼死的……” 　　托尼没再大声嚷嚷了，但他的小声嘀咕同样传进了另一个世界。 　　卡洛琳的父亲，先称他 　　为蝙蝠侠。 　　他对远道而来的布鲁斯说：“我没有骗你。斯塔克会是个很在意孩子的……照看者。” 　　布鲁斯不为所动：“可是我提出的一百三十九项条款，你们只采用了三条。” 　　蝙蝠侠头痛：“你明明很清楚，那些东西只会让这件事走向崩盘，斯塔克不可能接受的。” 　　卡洛琳看得直呼救命，连他看了都要皱眉的东西，充满了蝙蝠式的面面俱到和冷漠无情。 　　少有人能受得了蝙蝠侠的最坏打算，蝙蝠侠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 　　“就像你也应该很清楚。”布鲁斯在气势上一点都不想退让，“我不可能会因为你和他的三言两语，就付出信任。如同你也知道我正在猜测的事情——我看到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蝙蝠侠：“你不相信可以不看，我女儿使用魔力维持这些很辛苦。” 　　布鲁斯：“激将法对我无用。” 　　蝙蝠侠：“小卡，停下吧。” 　　布鲁斯：“要判断真相，我还需要进行更多观察。” 　　蝙蝠侠看他一眼，目光中带有几分惋惜。 　　“我的女儿在即将成年时才回到我身边，我们前期还有很多矛盾，她生气到离家出走两次。后来，我照样和她相处得很好。” 　　所以，他为什么做不到？ 　　“过去就算了，现在她的心愿都摆在你面前。她就是想要成为英雄。” 　　在梦里，那么有限的能够和她相处的时间里，说几句鼓励她的话，很难吗。 　　菲奥娜是如此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同，作为旁观者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对于布鲁斯来说，也不存在当局者迷的状况。 　　“菲奥娜，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布鲁斯的语调十分平淡，“她没有天赋，年纪太小了，心智也不够成熟，她根本不知道那个词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这句冒犯另一个蝙蝠侠的话，布鲁斯没说出口。 　　——对一个刚回到身边的女儿，他对孩子的爱，怎么可能有亲自养大菲奥娜的自己多？ 　　他的孩子从小就是天之娇女，而他的菲奥娜，本来也可以是。 　　可是当年他悬着一颗心赶到那，看到的是受尽折磨命悬一线的小菲奥娜。她是活着的，痛苦得却还不如死了。 　　他发誓，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他会保护好她，让她远离世间的所有黑暗。 　　可事实是，他没有做到。作为一个父亲，他无能至极。 　　他的菲奥娜，也还是踏上了他最不希望她选择的道路。 第54章 解锁 　　两位蝙蝠侠的谈话内容, 除了他们本人外无人知晓。 　　送走布鲁斯后，卡洛琳问她父亲： 　　“请教一下，你和他说了什么？我还以为这件事大概没办法解决了。” 　　虽然他提出了很多让人头疼的附加条款, 但最后竟然能同意放弃监管协议的签署权，实在是让她意料不到。 　　最了解蝙蝠侠的蝙蝠侠, 到底是怎么打动他的？ 　　“他不会希望我说出来的。而且, 不要把他形容得那么不讲道理, 我会觉得你在映射我。” 　　“我了解你，父亲——你们蝙蝠侠都是掌控欲爆棚。他在面对菲奥娜的事情就是那样。我不明白，我明明是在帮助菲奥娜完成她想做的事, 他却不肯给我好脸色, 还一点都不理解菲奥娜的心情。” 　　卡洛琳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蝙蝠侠却连连摇头。 　　“那是他亲自养大的孩子, 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能体谅菲奥娜的心情了。他当然懂，正是因为如此, 他才极力反对。” 　　复联的人喜欢菲奥娜吗？蝙蝠侠不否认他们喜欢，也相信他们会善待她, 引导她。 　　可是如果菲奥娜没有那种特殊的力量，恐怕她和托尼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时, 对方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而布鲁斯不一样。他爱他的孩子，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 　　“是这样吗？”卡洛琳更迷惑了,“可是在我眼里，他觉得菲奥娜心智不成熟，想当英雄是闹着玩的。他都没有试着去了解过他的孩子, 就说那样的话。” 　　蝙蝠侠不再言语。他想, 大概布鲁斯也不需要自己为他解释。 　　他闷在心里从未表达的想法, 并不是关于理解, 而是恐惧。 　　他害怕失去菲奥娜。 　　布鲁斯怎么可能真的感知不到菲奥娜的决心呢。如果她确实只是心血来潮，他完全可以拜托卡洛琳，故意设置几个关卡，就能让她知难而退，还不用让自己站在菲奥娜的对立面。 　　透过她眼神中的向往和坚毅，布鲁斯就能读懂，她是认真的。 　　她真实且热烈地期盼着成为英雄。 　　这条路到底有多难走，布鲁斯最清楚不过。什么心智不成熟、只是被煽动都是借口，如果菲奥娜想要胡作非为些别的事情—— 　　比如说不想上学了，谈几个十几个男朋友或女朋友、在酒吧玩到通宵（有人暗中陪同），布鲁斯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从来无意给菲奥娜安排光辉灿烂的人生轨道，甚至不要求她有多么高的道德标准。他只在乎一件事，她能平安健康地活着。 　　可是他都经历了什么？先是得知菲奥娜在原世界早已死亡，又在梦里看着她死去两次。 　　他的要求早已低到离谱，却还是被挑战了底线。 　　哪怕菲奥娜一心求生，变化莫测的战场都随时可能让她丧命，何况她对于光荣牺牲并不抗拒。 　　他可以纵容菲奥娜做其他任何她想做的事，唯独关于这个。试错成本太高，稍有不慎就要搭上她的性命。 　　在莫名其妙获得治疗能力前，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啊。 　　退一万步来讲，如果女儿是在他的庇护下慢慢踏上征程，布鲁斯都不至于毫不犹豫地反对。 　　他难道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特别强，特别渴望被认可吗。他阻碍她前行的道路，对他们的父女关系毫无益处。 　　他懂，但在关乎菲奥娜性命的天平上，可能会被讨厌这件事就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她的队友，被称之为复仇者联盟的那些家伙，真的会把她放在优先保护位置吗？ 　　或者，即使他们真的有这份心，在实战中就一定能做到吗？ 　　相隔着世界 　　壁垒，当他的孩子陷入危险时，他可能完全不知情，也听不到她求救的呼唤。 　　只要想到这里，他没办法不担心焦虑，没办法不忧思恐惧。 　　蝙蝠侠想起，当他们谈话时，布鲁斯隐藏在冷静外表下、转瞬即逝的脆弱神情。 　　在无法跨越的障碍下，他也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父亲。 　　—— 　　纽约。 　　尽管托尼对于附加条款和模拟训练室的受伤极限起始值被调高心存不满，但这些并不影响监管协议和魔兽系统的主体功能。 　　再三对着空气抗议无用后，托尼还是咬牙切齿地点击确认，并在全息投影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有一天让他知道，做出这些调整的人究竟是谁，他肯定要抓起对方暴揍一顿。 　　怀疑他就算了，还对他的安妮这么狠心！ 　　他再回到复联成员们所在的地方时，菲奥娜已经到了。看到她努力克制着兴奋神情，在发现自己到来时呼之欲出的分享欲，托尼的心都变得十分熨帖。 　　特别是娜塔莎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扫过—— 　　托尼简直想抬头挺胸，得意洋洋地告诉她：对，我和我女儿之间就是有秘密！ 　　娜塔莎对他报以微笑。 　　她轻轻搭上菲奥娜的肩膀，“甜心，好像发生了什么让你特别高兴的事情？正好大家都在，你愿意让我们分享你的喜悦吗。” 　　菲奥娜还有些害羞：“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只是我的系统，就是托尼说起过的那个。它终于解锁完整版了。” 　　托尼：…… 　　他的乖崽，咱就是说有时候也不用那么老实。 　　瞬间，他们父女俩的秘密消失了。复联成员们都围上了她，像几只小麻雀那样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而最应该第一时间分享她喜悦的托尼，却在门外面孤独地徘徊。 　　#基地内也会吹来深秋的风。 　　#他好冷。 　　理所应当地，在拍完合照后，这群人也没有立刻离开去忙他们自己的事，而是选择跟着菲奥娜去看热闹（划掉） 　　说错了，是去检验魔兽系统的功能。 　　在专属于她的训练室，在众目睽睽之下，菲奥娜也是第一次换上新手牧师袍。 　　没有必要去更衣室，它直接套在了她的身上。纯白色的袍子一尘不染，袖口处和帽檐处都有鎏金花纹。 　　娜塔莎留意到，背面还有颜色稍深的暗纹，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 　　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的视线却神奇地不会受到影响。 　　史蒂夫试着去摘下她的兜帽，却没有扯动。 　　他持续用力，那柔软的布料却像是被焊死在她的脑袋上，依然纹丝不动。 　　而菲奥娜自己将它往后放时，却是轻而易举。 　　“很不错嘛。”娜塔莎很满意于它目前表现出的特性，“随时可以套在身上变装，也能隐藏好真实身份。” 　　虽然复联大部分成员的身份都不是秘密，但菲奥娜作为辅助，本身没有太多自保能力，而且她的年龄还小，能披上一层马甲最好不过。 　　托尼却有些失望：“那我的战甲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我都研发到一半了！” 　　不管是战甲内穿牧师袍，还是将牧师袍套在战甲外，都感觉无比奇怪。 　　克林特：“额，你昨天不是说刚画出个初稿而已嘛？” 　　在托尼恶狠狠的目光下，克林特识趣地闭上了嘴。 　　史蒂夫在征得菲奥娜的同意后，又试着去扯她的袍子。 　　同样的，她的领口处明明只是一颗纽扣，却比任何死结都坚固。 　　“往好处想，托尼。”史蒂夫试着安慰他，“这也许会比你的战甲更适合菲奥娜。它还是便携的。” 　　托尼：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不过他坚信，魔法不可能完全取代科技。既然她不能穿战甲了，那他就做个手臂式的装备。 　　小孩子才在魔法和科技之间做选择，托尼当然是希望女儿越强越好。 　　“魔法侧的东西真是神奇。”班纳博士围着她连连称奇，“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想说，等结束之后能不能让我研究一下它的面料，还有后面的花纹？” 　　顺着连美国队长都摘不掉的帽子方向去猜，这身牧师袍大概也会有刀枪不入、抗高低温的特性？ 　　而据菲奥娜描述，它的名字仅仅只是新手牧师袍。 　　“当然可以。”菲奥娜很配合地点头，“我再将法杖拿出来。” 　　与她这身精致的牧师袍不太匹配的是，她的法杖仅仅是一根木头——至少在视觉效果上是这样。 　　“这真的不是在路上随便捡的树枝吗？” 　　托尼的眼睛里满是嫌弃，他甚至担心粗糙的法杖上有木屑，会刺伤菲奥娜娇嫩的双手。 　　法杖的主人，菲奥娜却很喜欢。 　　她试着举起它，在空气中挥舞几下，像是在指挥一场盛大的音乐会。配合上她的装扮，还真有几分魔幻电影的画面感了。 　　在菲奥娜的系统里，她的技能栏亮起了新的一格。 　　【惩击：对单体目标造成13-17点神圣伤害。消耗法力值20，施法时间1.5秒，施法范围6米。】 　　菲奥娜在心中默默对比了一下两项技能的数值。比起四十多的治疗量，这十几点的伤害少得可怜啊。 　　不过，也未必是伤害=敌人掉血量。同为新手一技能，怎么样也该水准持平吧？ 　　史蒂夫举起他的盾牌，“菲菲，要不要来试试攻击效果？” 第55章 导师 　　直接和史蒂夫对打吗？菲奥娜可不想这样。 　　虽然吧, 新手技能在攻击效果上肯定很菜，但那毕竟是法术诶。 　　万一，她是说万一, 真的不慎伤到了史蒂夫怎么办呀。 　　“还是先用专业仪器测一测吧。” 　　托尼摆出了科技侧的严谨，“我先将你的攻击效果压到50%，我们逐步测试。” 　　菲奥娜点头, 在心中先练习着惩击的咒语。 　　她举起她的法杖, 或者说是树枝，对已经准备好的机器施放法术。 　　场上各位都对她的攻击技能有所期待。作为被触发的隐藏版功能, 也许她会打出很漂亮的伤害也说不定？ 　　知道内情的托尼心中更好奇。他想，既然是需要签署监管协议才能使用的东西, 应该超出了小孩子能自主掌握的范畴。 　　那肯定很强吧。 　　接着，所有人看着一个微弱的白色光团从她的树枝前发出，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精准命中了机器的反应台。 　　但指针什么反应都没有。 　　就像她的兜帽那样牢固，纹丝不动。 　　菲奥娜：…… 　　幸好她刚才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不然就太丢脸了呜呜呜。 　　就这，还想让美国队长受伤？ 　　她怀疑史蒂夫都可以放下盾牌, 用身体接这一招。 　　托尼清咳两声：“被压制了一半的效果, 又是新手技能, 强度不太高也可以理解嘛。没事的, 以后升级就会解锁更多强力技能了。” 　　“而且你的定位也不是攻击嘛，没关系的。” 　　“托尼说得没错。”克林特立刻跟上，“玩过游戏的都知道, 升级之后才会变强。” 　　菲奥娜扯出一个笑，但谁都能看出她的笑容有多勉强。 　　说不失望是假的——有哪一个希望成为英雄的孩子, 没有做过大杀四方的梦呢？ 　　就算是辅助, 也有一颗输出的心啊。 　　托尼默默地将菲奥娜的攻击效果调整至100%, 让她再试一次。 　　第二次的结果也算不上好，指针只是轻轻地颤抖了。但至少，这算是有效攻击。 　　娜塔莎摸摸垂头丧气的菲奥娜，“亲爱的，将你的技能描述再念一次给我听听。” 　　菲奥娜按照她说的话去做，发现娜塔莎正若有所思。 　　史蒂夫问：“你发现了什么？” 　　“神圣伤害，或许是某个特殊的攻击类别。” 　　她揪住了被其他人忽略的字眼，对菲奥娜说：“如果参照游戏术语，元素之间相生相克，神圣可以理解为光明，对应的就是黑暗。” 　　“或许你的技能在对付某些敌人时会有奇效。毕竟你的身份是牧师。” 　　好像，有点道理？ 　　专业捧哏克林特接话：“对啊，以后遇到黑暗生物什么的，菲菲可要保护我们啊。” 　　菲奥娜问：“那是什么东西？” 　　是吸血鬼，还是僵尸？ 　　克林特耸肩：“我还没遇到过呢。不过现在我们有了你的加入，就完全不需要担心啦。” 　　这种被肯定、被需要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吗。 　　会有些紧张和压力，担心自己能否做好，但油然而生的责任感还是填满了菲奥娜的心。 　　她郑重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为了鹰眼随口的一句话，还没被验证过的猜想，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黑暗生物，她答应的样子却无比真诚。 　　她还真是，傻得有点可爱呀。 　　史蒂夫又想摸她的脑袋了，但托尼在旁边虎视眈眈。 　　还是找个他不在的时间……等等，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好像是他要趁人家父亲不在的时候，对菲奥娜做些什么似的。 　　史蒂夫将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赶出去，光明正大地将手放在菲奥娜的头顶上。 　　大家都喜欢摸摸，他也喜欢。 　　尤其是菲奥娜会偏过头来看他—— 　　柔软的发丝在他手掌间摩擦，他会对上一双能看见自己倒影的眼睛。 　　感谢他的好视力。 　　菲奥娜心中那点关于攻击技能不够强的失望已烟消云散，现在她的笑容变得开朗多了。 　　她真的很容易就被哄好啦。 　　托尼果然瞪了史蒂夫一眼，后者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淡定自若地接受了。 　　没办法，队长心想，菲奥娜多招人疼啊。他对于托尼的迁就已经足够多了，就算他是菲奥娜的养父，也不能阻止自己和菲菲关系好吧。 　　菲奥娜并未发觉钢铁侠和美国队长之间的眼神机锋，她的思绪都被系统内的提示音所牵引了。 　　【您的职业导师银色神官?帕尔崔丝即将就位。】 　　她记得这个完整版才能解锁的功能，在得知能拥有导师时就对他/她心存好奇。 　　现在看对方的名字，大概是一位女性吧。 　　【请玩家准备好进入模拟训练室，导师将在那里等待。】 　　诶？ 　　菲奥娜还以为，能够将这位银色神官先介绍给复联成员们认识的。 　　她只好看向托尼，将刚才发生的情况告诉他。 　　同样收到提示的监护人托尼，终于找到机会拿掉史蒂夫放在菲奥娜头顶上的手。 　　可以了，现在是他要带着孩子去见老师的时间，无关人员可以离场了。 　　托尼简明扼要地和其他人说明后，转头看向菲奥娜。 　　“走吧安妮，我们一起到模拟训练室去。如果条件允许，也许我该带点见面礼给你的导师？” 　　顺便评估一下她是个怎样的人——哦，大概不是人。 　　那就，是个怎样的灵魂。不管怎么说，一个随时呆在他女儿身边的灵魂，性别为女还是让托尼感到比较满意的。 　　如果灵魂也分性别的话。 　　菲奥娜却面露难色：“额，托尼。好像这个模拟训练室吧，暂时只能我一个人进去……” 　　托尼：…… 　　幸好他刚才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把那句话说出来。当场打脸什么的，也太尴尬了。 　　#今天也有某种巧合的父女同步呢 　　“只能你一个人进去吗？” 　　史蒂夫仍有些不放心，“你要怎么过去，身体会消失，还是灵魂离体的方式？菲菲，你要注意安全啊。” 　　娜塔莎也叮嘱道：“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先试着回到现实。如果你超过1分钟没有回来，至少我们也能知道你遇到了点麻烦。” 　　要怎么救她……托尼这边应该还是能起到点作用的。 　　复联一众成员们对即将进入模拟训练室的菲奥娜提出许多嘱咐，恨不得直接把毕生经验直接塞进她的脑子里。 　　菲奥娜乖巧应下，心里被甜蜜的爱意和感动团团包围。 　　就只是进个模拟训练场而已呀。 　　他们真的是，好爱操心哦。 　　但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大家都很在意她，细微的小事也都关心备至。 　　进入模拟训练室的方法很简单，她在系统端点击一下就行。 　　伴随着一道白光，连离她最近的史蒂夫都没反应过来时，她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见。 　　几乎是下一秒，她又重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菲菲反应速度很快嘛。” 　　“看来内外没有显著时间差，等会可以让菲菲在里面待久一点，我们在外面计时看看。” 　　菲奥娜又按照他们的说法，重复了几次同样的操作。在验证模拟训练室可以让她本人自由进出，无法附带其他人员，但可以携带物品后，娜塔莎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了至少五个定位器。 　　克林特和班纳博士还拿出了微型收音设备，能量接收器等等可用于锁定她位置获得信息的一全套大礼包，全给她安排上了。 　　现在，他们就像是将孩子送上外出求学旅途的家长，真的要目送她离开了。 　　托尼紧紧握着她的手：“安妮，在里面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不知道哪个混蛋把你的受伤极限起始值调到70%，但那是强制退出的标准，你随时都能主动离开。” 　　“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到10%就该出来了。不许逞强，我不想看到你受重伤，我们一步步慢慢来，好吗？” 　　他真是担心，他家宝贝心眼那么实在，要是真的硬生生扛到70%再出来，那起码得身上添几处骨折吧？ 　　就算菲奥娜在里面和出来后都可以立刻治好自己，他还是觉得心疼死了。 　　10%，会不会有点太少了？如果只是一点破皮流血之类的，和他们比起来，那能叫受伤吗。 　　菲奥娜看过他们战斗的视频，也知道布鲁斯那一身很难痊愈的沉疴旧疾。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娇气，但—— 　　对上托尼紧张焦虑的眼神，她还是应下。 　　“好的，我会注意的。” 　　唔，撑到20%应该差距不会很明显吧？ 　　这就是刻板印象了。托尼才不知道，他心中温温软软白纸一张的小安妮，也敢有表里不一的小心思。 　　安妮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是全世界最听话最贴心的乖崽了。 　　他松开了菲奥娜的手，再一次见证白光闪过。 　　希望她在里面一切顺利吧。 第56章 试炼 　　虽然已经反复出入过好几次, 菲奥娜在这次进来时，终于有时间慢慢观察模拟训练室的样子。 　　与复联基地中现代化风格不同，这里与其说是训练室, 更像是随时可以用来举办宴会的大厅。 　　她站在中间，脚下踩着厚重的地毯。左边是看不到尽头的长走廊，右边是一道被关上的门。 　　菲奥娜试着呼唤：“请问，银色神官阁下在吗？” 　　“我在呀。” 　　伴随着应答者的声音，一位身穿铠甲，手持长杖的金发女性出现在菲奥娜面前。 　　她快速扫过菲奥娜一眼, 对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感到十分满意。 　　世界树没有欺骗她, 这确实是一个心灵纯净的好孩子。 　　银色神官的气场很强大, 她有意试探菲奥娜的虚实，并没有主动收敛, 而这位学生表现出的模样让她增添了一份认同。 　　很不错嘛, 她在自己面前并不会显得胆怯, 是个见过世面的姑娘。 　　菲奥娜穿着牧师袍，没有办法提起裙子行礼。稍加犹豫后，她将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 微微弯腰。 　　“日安, 神官阁下。” 　　对方向她回了一个相同的动作,“愿圣光与你同在。” 　　是她曾经听过的魔兽系统启动音。 　　她接着说：“不必如此客气, 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帕尔崔丝。我可以直接叫你菲奥娜吗？” 　　“当然可以。很高兴认识你, 帕尔崔丝。” 　　两人又在原地继续交流了几分钟, 对彼此的性格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对菲奥娜来说, 帕尔崔丝是实力高超、经验丰富的导师, 也是温柔亲和的大姐姐。 　　而在帕尔崔丝眼里, 她的新学生很懂礼貌, 对她很尊敬。 　　更重要的是，她对牧师道路心存向往，愿意为之努力。 　　“那我们进入正题吧。唔，在此之前，让我先来看看你的基础怎样。” 　　帕尔崔丝用法杖指向右边那扇紧闭的门，“它将通往试炼之地。也许对你们来说，更习惯叫它副本？” 　　菲奥娜握紧手中的树枝，忍不住咽了咽。 　　“我一个人去吗？” 　　她虽然不喜欢玩游戏，但也知道副本是需要杀小怪的地方。 　　根据刚才实验的攻击力结果来看，她对于自己的输出水平不太有信心。 　　“当然不是。”帕尔崔丝用惊讶的眼神看向她，“神圣系的牧师是离不开队友的。别告诉我，你还没有小队？” 　　幸好在进来之前，就把复仇者联盟的各位都添加到队友行列了。 　　菲奥娜回答：“我有五个队友，以后应该是六个，可能还会更多。” 　　帕尔崔丝挑眉：“可是怒焰裂谷是五人本。” 　　言下之意，有一个人不能参与。 　　啊，这…… 　　帕尔崔丝看出了她的为难，说道：“给你一个建议，这个副本的职业构成可以选战士、牧师、德鲁伊、法师和盗贼。” 　　菲奥娜在心中逐个对应——牧师就是自己，战士是史蒂夫和绿巨人，盗贼可以让娜塔莎胜任，至于法师和德鲁伊嘛…… 　　托尼和克林特，哪个都挨不上边呢。 　　她问：“可是其他人无法跟随我进入训练室诶。” 　　“你可以在副本入口那里邀请他们。”帕尔崔丝解释道，“忘了告诉你，这不仅是训练室，也是我的栖身之所。在那条长走廊的尽头，就是我的房间。我会在此停留，直到你完成任务为止。” 　　原来如此，难怪不能让其他人进来。 　　不过，副本可以邀请队友，这就足够了。 　　菲奥娜走向副本之门，刚触碰到上面的金。 　　把手时，在她眼前就弹出了一个方框。大量的信息都是灰色空白的，只有怒焰裂谷的字样显示在第一个。 　　【是否进入副本？】 　　她按下是，又弹出了新的方框。 　　五位队友都在候选列表，而她小队内剩余的圆框只有四个了。 　　菲奥娜依次向史蒂夫、班纳博士、娜塔莎发送副本邀请。看着最后一个位置，她还在托尼和克林特之间犹豫不决。 　　而训练室外，最先收到邀请的史蒂夫浑身一震。 　　“怒焰裂谷？”他背好盾牌，开始检查装备，“听起来环境会很热，也许我该去换一套耐高温的制服。” 　　班纳博士摘掉眼镜，娜塔莎也站起来活动筋骨。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托尼&克林特：？？ 　　托尼立刻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什么裂谷？” 　　娜塔莎看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没收到菲菲的副本邀请吧？” 　　托尼：？！ 　　什么副本，她在说什么？ 　　问娜塔莎是不会有结果的，他更不想去问队长，于是托尼看向班纳博士。 　　“连你都收到了邀请，我却没有？” 　　班纳：…… 　　好想现在就把浩克叫出来，先揍他一顿再说哦。 　　“只要你打过游戏，应该对副本这个词不会陌生。” 　　班纳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解释了，“大概这是菲菲在模拟训练室内的功能。我们即将要进入一个名为怒焰裂谷的新手副本，规定人数是5人。” 　　他顿了顿，视线在托尼和克林特之间徘徊。 　　“目前还有1个空位，不知道菲菲会邀请谁。” 　　这还用想吗，那当然是作为父亲的他啊！ 　　托尼自信地对着空气说：“V.I.S，让我的Mark7飞过来。我要穿上它带安妮下副本。” 　　“好的，Mark7已在路上。” 　　几秒种后，一个类似行李箱的红色飞行舱来到托尼身边。通过扫描他手上佩戴的金属手镯上的加密信息后，从手镯处覆盖他的全身。【1】 　　克林特酸溜溜地擦着箭头，“那么急着穿战甲做什么？就一定会选你吗？” 　　“废话，不然选你？” 　　“还真有可能会选鹰眼。”史蒂夫客观评价道，“我们的队伍有近身输出和治疗，有远程输出锦上添花。” 　　托尼刚要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就看见克林特的脸上出现了惊喜的表情。 　　等等，不会是……？ 　　“队长说的对！” 　　克林特美滋滋地背上他的箭筒，“我们这支小队里确实缺远程输出。我这不就来了吗？” 　　托尼：？ 　　托尼：？？ 　　一分钟前，当菲奥娜仍在犹豫不决时，帕尔崔丝上前指点迷津。 　　“你这两个队友，分别拥有怎样的能力？” 　　菲奥娜概括道：“一个能发射很厉害的炮弹，一个射箭特别准。” 　　“那我推荐你选会射箭的。”帕尔崔丝建议道，“怒焰裂谷的环境并不适合发生大规模爆炸。” 　　哦……这样吗。 　　虽然很想在第一次下副本时就和托尼一起，但受限于环境，只能下次啦。 　　菲奥娜的小手按向克林特的头像。 　　于是，就有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托尼心痛不已：“我的乖崽安妮，你为什么不选我？就这些人，没有一个靠谱的啊！” 　　没有人有心思和他争辩，大家都沉浸在即将下副本的兴奋和期待中。 　　史蒂夫拍拍他的肩膀，“我一定能照顾好菲菲的，你就放心的把她交给我吧。” 　　托尼：？ 　　下个副本而已，不要说得那么奇怪啊！ 　　谁要把女儿交给他了，不可能的！ 　　但他的强烈反对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四道白光闪过，只有穿好战甲的托尼被留在原地。 　　空空荡荡的训练室，刚才还很热闹的。 　　现在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 　　“不去就不去。” 　　托尼闷闷不乐地摘下面罩，“让你们一次也无妨，那我留在这里守家好了。” 　　一个孤独的老父亲，成为了复联基地的留守家长。 　　此情此景，再配上催人泪下的BGM，任谁看了都要平添几分感伤。 　　“V.I.S，把音乐关掉！” 　　“好的，先生。” 　　托尼按下战甲的开关，Mark7从他身上剥离，又变回了飞行舱的样子。 　　他坐在宽敞的沙发上——只有菲奥娜训练室的沙发有这么大，他知道会有很多人来这里。大家都很关心她。 　　可是最关心、最在乎菲奥娜的明明就是自己。 　　在这种下副本的时机，她怎么就能把他排除在外呢。 　　V?I?S?的声音响起：“据我所知，先生。游戏中的副本都有不同类型的敌人，也许恰好是其他人的能力更适合参与本次战斗，您不必为此事感到难过。” 　　托尼嘴硬道：“我没有难过。安妮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不需要你来开导我。” 　　“当然，斯塔克小姐怎么会让您失望呢？” 　　这个称呼给了托尼些许安慰。他开始自我说服： 　　“没错，那群家伙小气得很。如果安妮不选他们，他们肯定不高兴。但是把我留下就不一样了，我可是她父亲，哪有父亲和孩子斤斤计较的。” 　　理由很通顺，托尼原谅菲奥娜了。 　　片刻后，他无奈地笑笑：“我都会给别人找理由了，这可不像我。” 　　要是换成其他人，他才不会这么干。 　　“说明先生是真的将斯塔克小姐放在心上了。” 　　托尼就爱听这种话：“哼哼，这还用你说？”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委屈的。 　　得让安妮给他一些补偿，可把他难受坏了。 　　“我觉得，还是得让她哄哄我才行——让她主动亲我一次，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第57章 副本 　　热, 很热。 　　这是众人来到【副本?怒焰裂谷】的第一想法。 　　娜塔莎试着活动身体，发现她的行为没有出现任何迟滞。 　　能拥有清晰的感官，一举一动并非计算机的代码运行——这里，和真实世界也没有什么差距。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被传送而来的复联四人离菲奥娜大概有十米远, 能看到她正在和一位金发女性说话。 　　她向他们招手, 等他们走来后积极地给双方介绍：“这是我的导师，银色神官帕尔崔丝女士。她是一位强大的牧师。” 　　“帕尔崔丝, 他们都是我的队友。代号分别是美国队长、绿巨人、鹰眼和黑寡妇。” 　　不着痕迹地打量, 同时在双方的眼神交汇中上演。 　　“欢迎各位来到怒焰裂谷。” 　　帕尔崔丝简单说道,“这是新手副本。为了配合新人牧师的锻炼需要，你们的实力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 仅在此场景内生效。” 　　浩克发出一声吼叫, 他的声音已经无法将别人震飞了。 　　“你们依然是五人小队，我不会参与战斗，仅能从旁指导菲奥娜。如果你们准备好，就可以向前出发了。” 　　史蒂夫问：“你会保护菲菲的安全吗？” 　　帕尔崔丝摇头：“副本内不会产生真正的死亡, 何况她的受伤极限被设定在百分之七十。而且，保护队伍内的治疗是你们的责任吧。” 　　那就是不会出手的意思。 　　史蒂夫再用手掂了掂盾牌，向地面砸去，对于自己的实力还剩几成心中有数了。 　　菲奥娜小声发言：“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不需要别人分神来照顾我啦。” 　　帕尔崔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她满脸疑惑： 　　“菲奥娜, 神圣系牧师并没有护盾技能, 攻击力更是远远比不上暗影系。你就是十分纯粹的治疗职业。难道你还不清楚自己的战斗定位吗？” 　　法系都是脆皮, 牧师也不例外。特别是新手牧师, 几乎一碰就倒。 　　菲奥娜还真的不知道。 　　“我不是, 还有一些攻击技能吗。” 　　“你可不能指望那个, 就像没有人会指望应急物资够人吃一辈子。” 　　帕尔崔丝看着她的情绪迅速失落下去，感到不悦的同时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你是一个光荣的牧师，承担着整支队伍战力续航的重要使命——你的发挥决定了你的队友是否还能继续战斗。打起精神来，不要为了区区一点攻击技能就心神不宁。” 　　帕尔崔丝一直都很温柔。当她突然用比较严厉的语气说话时，菲奥娜还无法适应。 　　被导师批评的她羞愧不已：“很抱歉，是我想错了。” 　　而围观了这一切的复联，心情就很微妙了。虽然导师指点学生天经地义，帕尔崔丝的用词也说不上苛刻，但毕竟菲奥娜是他们捧在手心上的崽。 　　在座各位，都没舍得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呢。 　　就连浩克都冲着帕尔崔丝挥了挥拳头。 　　小女孩，可爱，浩克养的。 　　史蒂夫拉过她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那就跟着我，好吗？我会保护好你的。” 　　队长迅速给大家分配任务：“我和菲菲一起走，黑寡妇前方探路，有异动立刻通知。鹰眼走在后面，拉开射程优势。浩克……” 　　“自由发挥，加油。” 　　一行人在史蒂夫的安排下向前走。菲奥娜走在中间，右手拿着树枝法杖，左手和史蒂夫牢牢地牵着。帕尔崔丝走在她的右边，和她拉开了三四米的距离。 　　菲奥娜手心都在冒汗，她觉得自己要把队长的手套沾湿 　　了。 　　“这样牵着没关系吗？”她问，“会不会影响你的行动呀。” 　　“没事的。” 　　史蒂夫一边和她说话，一边还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不能和我分开。” 　　他的言语，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都给菲奥娜传递了莫大的信心。 　　只要有他们在，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吧？ 　　她将这句赞美说了出来，得到了史蒂夫的一个笑容，还有摇摇手臂作为回应。 　　帕尔崔丝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不太满意，但她什么都没说。 　　众人继续往前走，越来越高温的环境对于没有穿戴特殊装备的他们都是不小的挑战。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火炉上。 　　“这真是一场修行。”连娜塔莎都不禁感慨道，“如果弗瑞知道有这种好地方，哪怕不用打副本，只是在这待着，他都会希望特工们来每天体验一次。” 　　无比干燥和炎热的极端环境会让人心烦意乱，但只要坚持下去，也是磨砺心志的绝佳地点。 　　不得不说，菲奥娜的模拟训练室功能，是真的全方位地在培养她成为英雄。 　　史蒂夫看着小脸涨红的菲奥娜，她看上去快要撑不住了。 　　而他们甚至还没遇到敌人，这只是新手副本。 　　“要不要停下来休息？再继续走下去，你可能会晕倒的。” 　　菲奥娜小口地喘着气，拒绝的语气却很坚定： 　　“我可以继续坚持。” 　　“你之前没打血清的时候，不也是坚持长跑到最后吗？” 　　菲奥娜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我也能做到的。” 　　……傻姑娘诶。 　　史蒂夫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其实当年自己坐上了车的事情。 　　这绝对不是出于想要维护他在菲菲心中的形象，只是他不忍心看到她失去可供参考的正向案例而已。 　　嗯，等她长大后，他会说实话的，史蒂夫在心中这样说。 　　此时，前方的娜塔莎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有沉重的脚步声，从地面上传来。 　　“是石鄂怪。”帕尔崔丝出言提示，“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把它当成一块石头就行。菲奥娜，记得时刻关注你的队友血量。” 　　如她所说，石鄂怪确实就是一堆石头。它们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在迎接克林特的箭矢时根本来不及躲闪。 　　但受限于副本的实力压制，本该一箭搞定一个敌人的鹰眼，只削掉了目标对象四分之一的血量。 　　而石鄂怪，是以群为单位出现的。一共八块会走路的石头，正朝着他们迎面而来。 　　娜塔莎迅速上手和它们缠斗。实力被压制后，她的血量很快就出现了微弱的减少。 　　“像是被套上了十八层绷带那样。” 　　她描述着自己此刻的感觉，“队长注意下，我的手脚施展不开。” 　　要不然，就凭这个动作缓慢的破石头，也能用外表蹭到她的皮肤？ 　　眼看着娜塔莎的血条不再是满格，菲奥娜举起法杖。 　　她感觉用法杖发出的次级治疗术更容易把控方向，但很可惜，白色光团还是与娜塔莎擦身而过。 　　帕尔崔丝提醒道：“打不准就站近点，让你身边的人保护你上前去。注意法力消耗，没有把握就不要出手。” 　　浩克扑了上去，还是他惯用的暴力打法。他想举起一块石头摔到地上，却遭到了石鄂怪同伴的阻拦。 　　绿巨人的血量也出现了一点点减少，菲奥娜将树枝法杖对准他。 　　感谢浩克的大块头，这次她的光团扔中了。看着他又瞬间回满的血量，菲奥娜高兴地甚至想原地跳起来。 　　而她的导师，帕尔崔丝的表情却不是很满意。 　　史蒂夫拉着她的手往前几步。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她终于能看清这些石鄂怪的真面目。 　　它们身材矮小，头部和手臂燃烧着火焰，双手和脚下带有锋利的突刺。 　　浩克以一扛多，娜塔莎也牵制住两只，再配上克林特的远程攻击防止它们逃跑，场面已被基本控制住，正在稳步推进胜利。 　　在实力被严重削弱的状态下，他们只需要三个人就能完成五人本的任务。 　　强者尊重强者，在帕尔崔丝的心中，对菲奥娜这几个队友增添了几分好感。 　　菲奥娜对着娜塔莎施放一个次级治疗术，她原本被摩擦出血痕的地方迅速复原。见她血条还差一点到达满格，菲奥娜一鼓作气，再次给她回血。 　　很好，这样大家就都是健健康康的满血状态了，菲奥娜很满意。 　　帕尔崔丝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菲奥娜一无所觉，她攥着手中的树枝，视线看向一个还在挠着浩克脚丫的残血怪。 　　一道惩击过去，血条即将清空的石鄂怪立刻倒地。浩克没有烦人的家伙打扰，打起其他怪物来都更顺畅了。 　　克林特将瞄准的方向稍微偏了偏，“做得好，菲菲。是一血诶！” 　　无事可做的史蒂夫也在夸她：“你很勇敢啊，面对敌人都敢主动出击了。” 　　“那是因为……” 　　因为有史蒂夫在身边保护她嘛。 　　但是这么难为情的话，菲奥娜可说不出来。她只是晃了晃两人紧紧牵着的手，和他相视一笑。 　　帕尔崔丝：……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见到了熊孩子，和惯着她的熊家长。 　　等这场小规模战斗结束后，众人以菲奥娜为中心聚集，帕尔崔丝也走了过来。 　　在导师面前，再拉着手就不太好意思了。菲奥娜轻轻抽出小手。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有多像刚谈恋爱的女生——看到长辈过来，就因为害羞匆忙和男朋友分开。 　　如果托尼在这，他的掌心炮大概已经对准史蒂夫了。 　　“帕尔崔丝。”菲奥娜的眼睛里还闪烁着期待的光，“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以帕尔崔丝的专业目光来看，当然是糟透了。 　　但是吧，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呀…… 　　菲奥娜软乎乎的小脸、渴望得到表扬的希冀，让本就心肠不硬的帕尔崔丝更加难以说出批评她的话。 　　不过，既然已经有人承担起赞美她的角色，她作为导师就得严厉一些，才能让菲奥娜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我很高兴地看到，你具备成为英雄的基本素质。在敌人来袭时不会怯懦，主动帮助队友分担，重视队友的血条，在这些地方你做得很好。” 　　菲奥娜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帕尔崔丝却话锋一转。 　　“不过，你还是犯了三个很基本的错误。” 第58章 番外 　　?本番外时间线为菲奥娜成年后。 　　零点的钟声响起, 复联基地的跨年活动落下帷幕。 　　倒计时结束后，他们都散开自由活动了。 　　托尼今晚喝了不少，眼中已带上朦胧的醉意。他四处搜寻着菲奥娜的身影, 一片狼藉中却怎么也找不到。 　　“有人看到安妮在哪吗？” 　　他半躺在沙发上, 刺眼的灯光让他快要睁不开眼睛。 　　彼得凑了过来，“斯塔克先生, 安妮刚才和我说她困了，先回房间睡觉，让我督促你也早点睡。” 　　托尼眯起眼, 对着彼得勾勾手指。 　　彼得毫无防备地凑过去，却被重重地敲了敲脑袋。 　　小蜘蛛：好疼QAQ 　　“臭小子, 安妮也是你能叫的吗？” 　　只有半清醒状态的托尼骂骂咧咧，“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离她远点, 听到没！我是不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的！” 　　彼得：…… 　　冤枉，他和菲奥娜的关系可纯洁了！他们两个明明都有各自真正喜欢的人，斯塔克先生却总是误会QAQ。 　　而且，他可没胆子和队长抢人。 　　想到这里, 彼得看向托尼的目光都带上几分同情—— 　　好像整个复联，只有斯塔克先生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托尼一直在寻找的菲奥娜，此时正在她自己的房间里。 　　更准确地说, 是在史蒂夫的腿上。 　　菲奥娜依偎在男朋友的怀里, 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你确定你进来的时候，真的没被看到吗？” 　　史蒂夫从后面抱住她，一边亲吻她的耳朵, 一边无奈地回答,“真的没人看到。” 　　其实, 只要托尼没看到就行。 　　他并不是擅长演戏的人，菲奥娜就更不是了，他们两个在娜塔莎面前根本就无处遁形。她知道了，等于整个复联都知道了。 　　但娜塔莎也有自己的恶趣味。她就是不告诉托尼，还会帮他们遮掩。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得找个最合适的时机，告诉托尼这个惊喜。” 　　什么惊喜，她就是想挑好日子，生怕错过自己被揍的那一天罢了。 　　菲奥娜轻轻地嗯了一声。她转过身去，环抱住史蒂夫的腰，抬起头去亲他的下巴。 　　她的高度只能到这里，如果要接吻，还需要男朋友的配合。 　　史蒂夫低下头，触碰到她的唇瓣。当他不满足于这样的接触，想要加深这个吻时，却被菲奥娜推开。 　　“我还是有点担心，爸爸（papa）今天喝了很多酒，我得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史蒂夫用吻堵住。 　　这一招来自娜塔莎的强烈推荐。 　　很老套，却很管用。 　　菲奥娜只是象征性挣扎了片刻，就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接吻。 　　史蒂夫的嘴里是薄荷香味，他大概又提前喷了清新剂，菲奥娜很想知道他到底把那个小瓶子放在哪里了，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用。 　　她被扣住后脑勺亲吻了一分钟，史蒂夫这才松开她。 　　“给你点时间换气。”他轻笑，“十秒后我们继续。” 　　菲奥娜害羞地脸红：“干什么呀。我真的得去看看爸爸的情况了。” 　　“还剩五秒。” 　　史蒂夫的吻又落在她的鼻子上，“彼得会照顾他的，还有佩珀。他那边不缺人。” 　　他的气息重新侵入小女朋友的舌腔，说的话也含含糊糊，但菲奥娜知道他在说什么。 　　“宝贝，但我离不开你。我需要你，就现在。” 　　菲奥娜觉得自己被亲得快要缺氧了。那 　　十秒钟她脸上烧得厉害，哪里还顾得上换气啊。 　　没做过专门的肺活量训练，还是受不住他。 　　她被亲得迷迷糊糊，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因为今晚也喝了一点点酒的关系，菲奥娜的脑袋都变得很重。 　　“我要睡觉啦。”她再次推开史蒂夫，“你回去吧，别被人看见了。” 　　史蒂夫：…… 　　为什么，他是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却被她说出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队长有些委屈：“我们什么时候告诉托尼？” 　　虽然不可避免会被揍一顿，但—— 　　他真的好想光明正大地和她恩爱哦。 　　菲奥娜迟疑：“再过段时间吧。嗯，等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在爸爸不会生气的时候……” 　　史蒂夫觉得，大概不会有那种时候了。 　　他抱住菲奥娜，声音都闷闷地：“上个月，你也是这样说的。” 　　“亲爱的，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名分？” 　　等等，这种言情小说风格的发言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菲奥娜用魔法打败魔法：“如果你是真的爱我，又怎么会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看来你对我也不是真心的！” 　　史蒂夫：。 　　失策了，还是她看得小说比较多。 　　既然在身份上还是要委屈一段时间，史蒂夫决定在其他地方讨回来。 　　比如，今晚留宿？ 　　他抱住菲奥娜，继续刚才意犹未尽的吻。 　　柔软的枕头已经垫好，他带着她的身体慢慢躺下。 　　“我陪你睡，好不好？” 　　菲奥娜故意侧过脸，“我有熊仔，它抱着比你舒服，不要你。” 　　史蒂夫的手已经伸向了后面，他圈住菲奥娜，强壮的身体笼罩在她的上方。 　　“但我可以陪你做点别的。” 　　“宝贝，今天坚持得久一点，拜托了。” 第59章 指导 　　在场几人, 美国队长是二十世纪的活化石，娜塔莎和克林特忙得没时间玩游戏，浩克就更别说了。 　　一群外行很不理解, 菲奥娜的表现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犯错了？ 　　克林特忍不住替她说话：“就算是菲菲第一次没打中, 那也只是一个错误吧。而且, 我认为不该对一个新手如此严格。” 　　没有谁是天生就擅长某件事，再厉害的天赋也需要时间和汗水去实践。 　　复联内部对菲奥娜的教育理念存在分歧，但在给予她更多鼓励和包容这一点上是达成共识的。 　　好吧, 帕尔崔丝不了解情况, 她不知道菲奥娜以前经历的事情。 　　他们都能理解，但对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导师, 复联还是持怀疑观望态度。 　　其实, 不止是布鲁斯, 复联众人也会担心——这个系统为什么选中菲奥娜, 它有什么目的？ 　　为了达成目标，系统是否会不考虑菲奥娜的安危，或是像现在这样以过高的标准疯狂压榨她？ 　　帕尔崔丝可不知道鹰眼心中的想法。这位一心信仰圣光的神官, 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将她的学生培养成才。 　　她摇头道：“能不能打准是需要时间练习的, 我说的是其他方面。” 　　她看向菲奥娜, 问：“你看看自己的蓝条，法力值还剩多少？” 　　娜塔莎秒懂了帕尔崔丝的意思, 原来菲奥娜的治疗法术也是限制的。听她的语气, 恐怕这项限制还不小。 　　菲奥娜像是突然被提醒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慌失措。 　　她怎么能忘记这一点, 无论是次级治疗术还是惩击, 她的法力值也仅仅只够支撑十次而已！ 　　而刚才，她已经用掉了五次，有一次还打偏了。 　　就算菲奥娜对游戏再一窍不通，也该知道法系职业在蓝条归零后，如果没有其他回蓝手段，基本就是个等死的废物。 　　她羞愧地低下头：“很抱歉，是我的错。” 　　“你该道歉的对象可不是我。” 　　见她在自己稍加提点后，很快就能意识到错误，也不算是无可救药后，帕尔崔丝的语气稍稍柔和了些。 　　“100点法力值，以你现在的恢复速度，要全部回满需要1小时40分钟。就算你的队友愿意陪你在这么炎热的环境下等待，但你别忘了这只是新手副本，你才有像现在这样休息的空隙。” 　　“如果是在真正的、没有中场休息的战场上，你早早把法力值用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不用我多说吧？不仅你自己性命难保，整个队伍可能都要面临生命危险。” 　　帕尔崔丝并没有严厉地指责她，只是平静地告知，由于她的疏忽会有哪些问题。 　　最后那句，整个队伍可能都要被她连累的话，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毫无预兆地砸在菲奥娜的肩上。 　　菲奥娜其实并不害怕牺牲。在无数个担心蝙蝠侠和罗宾能否平安归来的夜晚，她很清楚英雄是怎样生活在刀尖上，随时可能会殒命。 　　从她答应接受魔兽系统时，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可是…… 　　会连累到其他人，不行。 　　她无法接受那样的事。 　　看着她萎靡下去的样子，克林特有心想说点什么，却被娜塔莎拉住。 　　这个时候他不该说话——如果他说，菲奥娜根本不需要承担这样的责任，只会让她更难过的。 　　史蒂夫从后面拍拍她的肩，其实他更想抱一抱她，但场景不太合适。 　　“这只是模拟训练室。副本什么的，本来就是练习用的，不是吗？” 　　“现在发现问题，还有机会在练习中改正。你的导师指出来就是为了帮助你改正。不要不开心了，接下来听她的指导才是重点。” 　　帕尔崔丝点头赞同：“是这样没错。” 　　虽然这个代号是美国队长的男人，在刚才表现出对菲奥娜的过于纵容，但没想到在这种问题上，还是很能拎得清嘛。 　　家长明事理就行，就怕家长太溺爱孩子。 　　队长还不知道，自己在帕尔崔丝心中已经被认定为菲奥娜的家长身份了（?￣︶￣） 　　史蒂夫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肢体的接触最直接地传递着他的关心和力量。 　　菲奥娜努力平复被揪成一团的情绪，虚心向导师请教： 　　“请问我应该怎样更合理地使用法力值？” 　　“你犯的三个错误，都和这件事有关，我们一件件说。” 　　见菲奥娜的态度越发认真，帕尔崔丝的心中多了几分欣慰。 　　“首先，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治疗你的队友时，既要保证对方的血量处于安全范围，也要注意不能溢出，多余的部分只会被浪费掉。比如你在治疗黑寡妇时，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经过我的观察，你的队友血条自我恢复能力很缓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你的计算难度已经非常小了，我相信只要你有意识去留心这件事，就一定能做到。” 　　别的牧师还要考虑队友的血条自动回复，菲奥娜只需要做简单的加减法就行。 　　虽然这会使她的治疗任务加重，但确实在血量计算上省事不少。 　　菲奥娜格外专注地点头，在心中记下。 　　血量溢出是浪费，队友血条还很丰厚时可以暂时不治疗。 　　“其次，在自身法力值并不充沛的情况下，治疗术优先留给血条更危险的队友。同样都在扛怪，绿巨人以一抗六，血条也只掉了一点点，而黑寡妇一对二，血量下降的速度可比他快多了。” 　　连同样脆皮的盗贼（帕尔崔丝认为的）都能充任MT，拿着盾牌的男人却在一旁看着，这只小队还真是…… 　　艺高人胆大呢。 　　“最后还有一点。” 　　帕尔崔丝的目光也落在了其他人身上，“牧师在非特殊情况下，没有必要承担打怪的责任，你们也不能鼓励她打怪。法力值用来攻击和用来治疗队友的性价比，可谓天壤之别。” 　　假如菲奥娜连续作战，次级治疗术也只能用十次而已。作为新人，她可能还会出现打偏失误，浪费本就不多的宝贵机会。 　　而帕尔崔丝看到了什么，她竟然还在打怪？ 　　她的队友又不是失去攻击力了，甚至鹰眼的弓箭当时已经对准那只残血的石鄂怪，被菲奥娜抢先一步才改变目标的。 　　但这些家伙，不仅没有一句提醒，还夸她做得好…… 　　帕尔崔丝拳头硬了，真以为牧师的蓝条是无限长啊？ 　　菲奥娜被导师说得满脸赤红，尤其是最后一点。她承认，她就是想要表现一下。 　　她的出手完全没有意义，除了满足她自己那点虚荣心之外。 　　“都是我的错，和他们没有关系。” 　　她不安地为复联解释，“他们都是想要让我更有自信，才会那样说的。而且，我之前也没有说过自己法力值有限的事情。” 　　“是我太……” 　　太想表现自己了，才会浪费法力值。 　　史蒂夫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温柔地哄她。 　　“没事的，菲菲。不要想那么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菲奥娜的心情却异常低落。 　　她不好，一点都不好。前面的那些她还能推脱，是自己没有经验，不懂专业操作。可是主动出手这件事，她都找不到借口给自己辩解。 　　她是个坏孩子，只想自己出风头。 　　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就… 　　没有资格站在他们身边。 　　她再次被拉进负面情绪的漩涡，无处逃离。 　　帕尔崔丝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了？我并不是在责怪你，新手犯错在所难免，改正过来就好了呀。” 　　菲奥娜的情绪变化，似乎已经超过一般人被批评后的反应了。 　　可是她也没说什么特别重的话啊？ 　　“抱歉，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先带她回去了。” 　　史蒂夫揽过菲奥娜的肩，将她护在自己怀里，“我知道副本还没结束，但今天还是先到这里吧，让她好好消化一下你说的内容。” 　　帕尔崔丝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开什么玩笑，这支小队血条饱满，状态良好，一口气通关完全不是问题，现在竟然说要回去了？ 　　就因为菲奥娜被她批评几句，现在不开心？？ 　　这已经不是溺爱孩子了，这是把她当祖宗养啊！ 　　“并非你想的那样。”娜塔莎及时作出解释，“菲菲的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在高温环境下待太久。下次我们会准备好特殊装备，再来通关副本。” 　　帕尔崔丝再看被美国队长搂着的菲奥娜，确实状态有些差。刚才，她也听到他劝菲奥娜停下来休息了。 　　……行吧，反正菲奥娜的蓝条已经少了一半。 　　她告诉他们：“让菲奥娜在系统内选择退出副本就好。你们都是她邀请的队友，进入此地默认与她绑定，共同进出。” 　　菲奥娜却不愿意走：“我还可以继续坚持的。” 　　“听话。” 　　史蒂夫抚摸着她惨白的脸，不由地回忆起上一次，她在车上晕倒时也是这样。 　　精神上的惶恐不安，会严重影响到她的身体状态。 　　这该死的条件反射——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克林特凑过来，悄悄和娜塔莎耳语： 　　“总感觉托尼不在这里时，队长他变了。” 　　什么牵小手呀，搂一搂呀，摸摸脸呀。要是托尼在这，队长都被揍了八百回了。 　　菲奥娜的声音呜咽着，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甘。 　　“可是我不想，不想就这样离开。” 　　帕尔崔丝虽然没有阻止，可是她语气中的失望，一向敏锐的菲奥娜怎么会听不出来。 　　这真的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谁不希望得到导师的认可，可是她都做了些什么—— 　　虚荣心作祟乱用法力值，大好情势下还要半途而废。 　　如果她是导师，肯定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学生吧。 　　菲奥娜的坚持让史蒂夫既惊讶又心疼。他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下了。 　　她现在倒是敢于表达了，偏偏是在这种事情…… 　　菲奥娜看出了他的犹豫，继续说道：“你不是和托尼说过，要尊重我的意见吗？” 　　史蒂夫：……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个小机灵鬼呀。 　　他无奈妥协：“好吧，如果你坚持。” 　　史蒂夫的退让在娜塔莎的意料之中，克林特却略感吃惊。 　　“真的可以继续前进没关系吗？菲菲的状态……” 　　说实话，他们仍然对她那次忽然晕倒心有余悸。眼下的环境又这么差，难保菲奥娜的身体不会再次出事。 　　“克林特，我不得不说，你小瞧她了。” 　　或许，菲奥娜的成长速度和潜力，都被他们严重低估了。 　　这才过了多久——只要给她创造条件，即使被负面情绪牢牢地困住，她依然能自我拯救，能努力地从小缝里生长出绝不放弃的希望。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会被轻易击垮的小姑娘 　　了。 　　外界的鼓励和引导只能帮助她一时，唯有自身的强大才能永远压制住那些东西。 　　从天而降的力量，真的给予了她新生。 　　“你知道吗，我的判断出错了。” 　　娜塔莎的唇角勾起一丝笑，“但我却很高兴。” 　　克林特听得莫名其妙：“你说明白点？” 　　而娜塔莎却没有回答他。小队已完成修整，她再次回到了前方探路的位置。 　　史蒂夫还是牵着菲奥娜的手。他提出过要背着她，却被拒绝了。 　　“我可以自己走。” 　　菲奥娜的声音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却没有留下一丝回转的余地，“你们都能走，我也可以。” 　　帕尔崔丝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满意。 　　“好样的，菲奥娜。神圣牧师只是缺乏攻击力，但并不意味着就是弱者，你只是承担了不同的团队分工。” 　　来自导师的肯定稍稍冲淡了菲奥娜心中的压抑，但这样还远远不够。 　　菲奥娜的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苗，即将以烈火燎原的姿态席卷她的全身。 　　此刻的她，完全顾不上身体的不舒服反应，她迫切需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来洗刷自己那些不好的、不属于英雄该有的污点。 　　她不是虚荣的坏孩子，她会改正的。 　　她会好好表现，她一定要证明自己。 　　——菲奥娜绝对做得到。 第60章 掉落 　　经过帕尔崔丝的指导后, 菲奥娜在使用治疗术上显然变得谨慎许多。 　　知道自己的准头还不够好，就跟在史蒂夫的身边，等到十分靠近后才施法, 大部分法力值都用在了相对来说血最薄的娜塔莎身上。 　　在打败了副本BOSS后，有两件事值得复联关注。 　　菲奥娜连升2级，解锁了新的技能——【次级治疗术②】 　　【治疗目标, 恢复71-85点生命值。消耗法力值45，施法时间1.5秒，施法范围8米。】 　　娜塔莎在心中快速地算一笔账，比起次级治疗术的20点法力值恢复46-56点生命值, 这个升级版技能在治疗性价比上略有不如，但节省了一半的施法时间，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很是关键。 　　1.5秒的时间差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 但在超级英雄们和敌人激烈的生死交锋面前，已经足够漫长。 　　只是, 这也很考验牧师的操作能力。如果她时间没计算好, 或是法术没扔准，浪费的法力值也会更多。 　　娜塔莎问：“你现在的法力值满值是多少了，恢复速度有发生改变吗？” 　　“目前满值是400，恢复速度还是1分钟1点。【1】” 　　400分钟的回满时间……那就是6小时40分钟了。这是一个在现实中很难存在的中场休息时间。 　　看来，菲奥娜的准度训练必须快点提上日程。照目前的形势看, 她的法力值上限增长速度是略慢于技能消耗增长的。 　　让复联成员们在意的还有另一件事。他们打败了两个副本boss后，地上竟然出现了两个银币和一堆铜币, 还有一把圣诞树形状的单手匕首。 　　众人疑惑之时, 帕尔崔丝却催促着他们：“快去捡掉落呀。你们运气不错, 这个副本的装备掉率并不高。” 　　史蒂夫试着去捡起地上的铜币, 却弹出一行小字,【暂无权限】 　　行吧，看来只有菲奥娜能捡。 　　果然，菲奥娜的手刚碰到铜币时，地上那堆东西就消失不见。 　　她告诉大家：“出现了一个新的板块，我的系统余额里增加了2银币32铜币。” 　　“帕尔崔丝，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吗？” 　　“除了你的2个新手技能，其他技能施法都需要扣除钱币。”帕尔崔丝回忆一番，“我记得次级治疗术②用一次需要1个银币。” 　　史蒂夫&克林特：这么贵！！ 　　他们辛辛苦苦，在高温环境下副本打通关，才只得了2个银币，只够菲奥娜用2次而已！ 　　这什么变态的物价，太夸张了吧！ 　　菲奥娜却很淡定，仿佛这可怕的消耗不能在她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娜塔莎留意到，她刚才说的是，余额增加了2银币。 　　她问：“你是不是有起始钱币值，有多少？” 　　帕尔崔丝心想，新手大礼包能附带多少钱币，可能也就几个银币…… 　　“还剩九千九百九十九万零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金币两银币三十二铜币。” 　　帕尔崔丝：？？ 　　你是不是开挂了，这不正常吧？ 　　还有，后面那串完全可以抹零，不用说出来吧！ 　　菲奥娜淡定地查看钱币明细，除了刚到手的一点小钱是打怪拾取的，大头都是卡洛琳给她充值的。【2】 　　这就是氪金的力量吗，真香。 　　克林特整个人都傻掉了：“托尼给你充钱了？这就是首富吗。” 　　“是我……是我朋友给我充的啦。”菲奥娜歪着头想了想，“要说首富的话，也没错。” 　　娜塔莎心想，可不能让托尼知道这事。 　　哪怕用盲肠 　　去想都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什么，我们家斯塔克的崽还需要别人给她充值？我充双倍！ 　　帕尔崔丝人都麻了，什么家庭啊？ 　　虽然她是神官，从来没有为身外之物忧心过，但也确实没见过那么多钱啊。 　　她晃晃脑袋，强迫自己的思绪中从那一堆亮闪闪的金币中抽出来。 　　“地上那把圣歌之刃也可以捡，使用它可以增加敏捷和耐力。” 　　当然，也可以选择把它卖给系统，售价是10银币55铜币。 　　但是很明显，菲奥娜这辈子都不可能缺钱了，所以帕尔崔丝就没有提起这件事。 　　菲奥娜捡起那把单手匕首，这与她的职业并不匹配。 　　而且，能通关副本，她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菲奥娜很清楚这一点。由她来拾取，只是因为只有她一个玩家。 　　帕尔崔丝也提醒她：“这不适合你的职业，分给你的队友吧。” 　　她当然要分，心中也已经有了人选，但…… 　　尽管她知道他们都不会在意，不过由她这个贡献最小的人来决定，好像有点不尊重人了。他们可以无所谓，自己不能擅自决定啊。 　　正当她觉着匕首犹豫不决时，史蒂夫在旁边说： 　　“这是我们小队的第一份战利品，先由菲菲分配，大家有意见吗？” 　　自然是没有的，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菲奥娜松了口气，看向史蒂夫的目光充满感激。 　　她都不用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在烦恼什么。 　　史蒂夫他真的是一个，很贴心的人啊。 　　菲奥娜将匕首递给娜塔莎：“或许你能用的到？不管在任何方面。” 　　是使用也好，还是送进实验室也好，都不是很重要。 　　娜塔莎笑着接过：“好的，谢谢宝贝。” 　　过于亲昵的称呼让菲奥娜小脸一红，特别是对上娜塔莎魅惑人心的脸蛋时，她的耳朵都快要发烫了。 　　好、好害羞呀。 　　菲奥娜自己都未曾发觉，从被帕尔崔丝批评过后，萦绕在她周边的负面气压已消失不见。 　　是什么时候呢，或许是在打BOSS时得到了导师的肯定； 　　或许是副本通关时，她高兴地和史蒂夫拥抱在一起，对方在她耳边说，她真的超级厉害。 　　这种喜悦的、亢奋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回到现实。当她看到托尼在沙发上等待时，立刻小跑到他身边，迫不及待地将副本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托尼原本还端着些小情绪呢。按照他的设想，他得先假装冷脸严肃几分钟，等菲奥娜意识到自己在生气后，再引导她哄哄自己。 　　可是他的乖崽安妮，连牧师袍都来不及脱下，就兴致勃勃地冲到他身边。噢，她肯定很想念自己。这才分开多久？ 　　安妮的年纪还是小，不够沉稳有定力，哪像他…… 　　好吧，他也短暂地想了一下，但只有一会会。托尼是不会承认，自己在沙发上如何忧心安妮在里面会不会吃苦。 　　直到看到健康的、还能活蹦乱跳的女儿，托尼这才放下心来。 　　一颗心落地的安稳，听到她甜甜的嗓音喊自己的名字，还有她眼睛里闪耀着的光芒，早就让托尼心软了。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要给菲奥娜一点脸色看的事情——他怎么会那样做，他才舍不得呢呜呜呜。 　　托尼耐心地听她将事情娓娓道来。听到帕尔崔丝对她的指责，他虽然本能地感到不太高兴，但看在对方说得都是货真价实的建议上，他内心对这位导师的观感还是扳了回来。 　　唔，虽然严厉了点，但还是很认真负责的。算了，反正导师的任务是教育学生，关怀鼓励菲奥娜的部分他来承担就好啦。 　　在这对父女交流讨论时，浩克已经被送回他的房间，等待变回班纳博士。史蒂夫和克林特都有其他事情要做，只有娜塔莎选择留在这。 　　她其实也忙，但…… 　　她还是想要炫耀一下，嘻嘻。 　　谁让钢铁侠平时最喜欢凡尔赛，终于找到报复回来的机会了！ 　　等菲奥娜讲完整个副本通关的过程，娜塔莎将圣歌之刃握在手中把玩。 　　“这可是你获得的第一个掉落呢。菲菲，我真高兴你愿意把它交到我手上。” 　　菲奥娜害羞地摆手：“这是你应得的，这个副本你的贡献很大，正好也用得上。” 　　娜塔莎观察着托尼那饱含羡慕嫉妒的目光，心中暗爽不已。 　　唉，要是能录个视频拍下来就更好了，可惜可惜。 　　她又补充了一句：“它的纪念意义已经大于使用价值了，我会好好保管的。” 　　菲奥娜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是说：“嗯嗯，你喜欢就好。” 　　娜塔莎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见好就收赶紧溜了。 　　至于菲奥娜嘛……嗯，她这是在帮助他们促进父女感情呢。 　　托尼一定很能理解她的用心良苦吧。 　　当菲奥娜转过头去时，托尼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他想维持一个父亲的体面，不愿意表现出自己好像在吃醋的样子—— 　　但他真的好酸啊啊啊！ 　　不带他去就算了，就连纪念品，安妮都没有想过要带给他吗！ 　　谁稀罕一把破匕首，可是纪念意义这个词真的很戳托尼的心窝啊。 　　他捡回来养的崽，在出门远行时将他留在家里，还和别人拥有了新的纪念，把他忘在一边呜呜呜。 　　老父亲的一颗心，碎了。 　　碎成渣渣那种，再也拼不回来了。 　　菲奥娜：……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因为、因为那是战利品，是属于整只小队的。银币和铜币，我也分给他们了。” 　　战利品和纪念品的意义可不一样，托尼心中好受些了。 　　他哪里不明白，就是娜塔莎故意的，她就是想让自己不高兴，哼。 　　她倒是没有什么坏心眼，不然也不会当着菲奥娜的面直接说。可是让自己实打实地酸了一把，娜塔莎肯定得意坏了。 　　托尼：好气哦！ 　　“下次要选我去！”他叉着腰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有多无聊。” 　　菲奥娜连连说是，看他情绪缓和些了，这才说：“那你可以去做点别的嘛，不用等我也没关系。” 　　托尼气得拿手指戳她的脑袋，“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说的倒是轻巧……” 　　他哪里有那个心思哦，一颗心全牵挂在她身上了。 　　托尼觉得自己又委屈了：“和他们下副本就这么高兴吗？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就没见你笑得那么开心过。” 　　菲奥娜绞尽脑汁解释：“那、那是因为看到你啦。” 　　“是吗？” 　　很好，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事情已经在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了。 　　菲奥娜连续点头：“当然呀。我很、很……” 　　“你怎样？” 　　“呃……”菲奥娜哪里说得出口。 　　她在副本里确实想托尼了，在每一步走在高温的裂谷上，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她也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托尼在这，肯定不会看她这么辛苦。 　　但更多时候，她都是想到，托尼似乎非常看重斯塔克这个姓氏所承载的荣耀。 　　而他将这种荣耀分享给她，对她寄予厚望，她就不能给他丢脸。 　　支撑着她坚持的信念有很多，这算是分量极重的一项。 　　但是托尼却很想听：“你怎样，快说。” 　　在他穷追猛打的目光下，菲奥娜才小声地开口：“很想你嘛。” 　　刚说完这话，她感觉脸上的红晕都快蔓延到脖子了。 　　托尼心中都快翻爽了，面上却是不显。 　　“看不出来诶，毕竟我又没有被你选中，也没有得到战利品，哼——” 　　相处的时间烧久，菲奥娜大概能摸清他的套路了。 　　她拉着托尼的手臂，“那、那你想怎么样嘛。” 　　托尼眉毛一挑：“你觉得呢？安妮，我的心是真的受伤了，现在心好痛好痛，你要好好安慰我才行。” 　　菲奥娜：…… 　　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就不要说这么奇怪的台词了吧！ 　　她不知不觉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父亲，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好生疏哦。”托尼仍然不满意，“你又不是需要起草什么法律文件，干嘛用这么正式的称呼？” 　　菲奥娜小小声回答：“这是礼貌嘛。” 　　“我不需要那么多礼貌。”他疯狂暗示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很遗憾，没有亲自陪伴你的成长，没有机会听到你小时候叫爸爸（papa）……” 　　菲奥娜：。 　　她小时候叫过布鲁斯Daddy，后来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改成叫父亲了。 　　她还真的没叫过爸爸。 第61章 爸爸 　　之前在餐厅天台上, 没有获得菲奥娜的亲亲，托尼还一直很在意呢。 　　现在——他们之间更亲密了一些，至少托尼是这样觉得的。 　　决定了，今天不止要让她叫爸爸, 还要获得一次亲亲。 　　他用自己的头撞了撞菲奥娜的, 还对她眨眨眼。 　　“我知道, 我的安妮，你是个贴心的好孩子。你一定不会希望我永远对这件事怀有遗憾吧？” 　　如果在以前, 托尼肯定不会说这种话，他不想让菲奥娜觉得自己在强迫她做某件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是一步小小的试探。 　　在建立足够的安全感后，她也是能分辨出哪些是他挂在嘴边说说的话, 而并非命令类的要求。 　　“叫什么还不是都一样。” 　　菲奥娜像是在说服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只是称呼而已，没什么的。” 　　托尼不接话，只是期待地看着她。 　　用他焦糖色的、带着深情的漩涡，让人看一眼就会沦陷的眼睛盯着她瞧。 　　菲奥娜快要顶不住了。 　　当托尼认真地注视着一个人时，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在你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你。 　　你都是他的全世界了, 只是一点小小的要求，怎么就不能答应他呢？ 　　没错，菲奥娜就产生了这样让她无比幸福和害羞的罪恶感。 　　“爸爸。” 　　非常简单的音节, 简单到她只要做出嘴型，喉咙就会自动滚出这个单词。 　　至少比她想象中容易许多。 　　不过, 她的声音可真小啊, 幸好这里足够安静。 　　托尼摸摸她的头,“安妮，大声一点。” 　　太小声的话，V?I?S?录不到。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当然要录下去啊！ 　　呜呜呜，他的乖崽第一次叫爸爸了。 　　这不比那什么破匕首强一百倍？哼！ 　　叫过第一次，体会过它的发音是怎么样的感觉，再叫第二次就会容易许多。 　　“爸爸。” 　　天哪，菲奥娜都快把沙发看出一个缝了。 　　“乖女儿，爸爸在呢。” 　　比起菲奥娜的含蓄内敛，托尼美滋滋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并很快用于自称。 　　心情极好的他抱着菲奥娜的小脑袋，又在额头上连亲了两次。 　　菲奥娜更不好意思了。 　　“刚才好热，全身都是汗。我都还没洗澡洗脸呢。” 　　“没事的，乖崽。” 　　托尼对这个倒是满不在乎，“如果是满身大汗的队长，我肯定离他远远的。但是我们家安妮可不一样，爸爸不嫌弃你。” 　　被嫌弃的史蒂夫默默打了个喷嚏。 　　好的，托尼在心中盘算着，听她叫爸爸的目标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 　　等一下，她怎么能这么快就把牧师袍脱下来呀。 　　他看着脱下厚重的袍子后，就只穿了一件单衣的菲奥娜，目光极不赞同。 　　“安妮，现在的天气有点转凉了。今天V?I?S?给我播报天气时，还提起过几天会有寒潮。不要那么快把衣服完全脱掉，先披上吧。” 　　就算是刚从很热的地方回来，也不能贪凉脱衣服，要是感冒怎么办。 　　他早已选择性遗忘每逢必须要外出感受高温时，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开空调喝冰可乐的自己。 　　菲奥娜；道理她都懂，可是真的好热。 　　从怒焰裂谷归来的高温还没完全恢复，又因为害羞脸热。 　　但她还是乖乖地将牧师袍披在身上做外套，没有完全系上。 　　能保护身 　　份是真的，很厚实也是真的QAQ。 　　托尼这才满意：“之前时间匆忙，给你准备的都是应季服饰。让我带你去买些过冬的衣服，还是让那些品牌送上门给你挑？都可以，看你想不想出门了。” 　　菲奥娜不用怎么犹豫就选择送货上门。她本来就是喜欢宅的性格，最近也不太适合在公众面前露脸。 　　就连最高调的托尼，都没有再和封面女郎约会了。 　　“委屈你了，安妮。” 　　心疼女儿的老父亲明白她的顾虑是什么。虽然他不觉得菲奥娜需要为了那些离大谱的谣言被迫留在家里，但能清静一点也算是好事。 　　不过，女孩子都那么喜欢逛商场，怎么能因为其他人而影响菲奥娜的乐趣呢？ 　　“不出门也没事，我在基地里划出一块区域做商场吧。” 　　反正那些品牌都要送很多货上门——不如干脆再送几个店员过来常驻吧？ 　　菲奥娜：…… 　　毕竟大家出身同一阶层，她倒不会觉得托尼钱多到没地方花。她只是感慨，他真是好爱热闹啊。 　　复仇者联盟基地，一个听起来就充满神秘感的地方。外界对它的想象都是科技与未来，战斗与搏杀，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间烟火气。 　　托尼开玩笑般放在史蒂夫训练室的自动贩卖机，依照他们口味聘请的专业厨师团队，柜子里克林特永远也拿不完的零食，还有为班纳博士专门打造的实验室…… 　　一开始，复联的成员们散落各地。从托尼改建起这个基地后，他们一个个搬了进来。 　　——把基地当成是家的，从来就不止菲奥娜一个人啊。 　　“其实你真的很喜欢复联吧。” 　　菲奥娜格外认真地说：“你为这里做了很多。基地里很好，以后会越来越好。” 　　这下，轮到托尼有些别扭了。 　　“你都在说些什么啊。”他捏了一把菲奥娜的脸颊，“我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唔，以后包括你在内。仅此而已，其他人都是顺便的。” 　　菲奥娜看破不说破。 　　那堆永远也用不完的沙袋，可不像是给他们父女俩顺便剩下的。 　　托尼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揶揄，不自觉清咳两声。 　　安妮是真的亲近人了，现在都会打趣他了，虽然她没有说出来。 　　他扯开话题：“纽约的冬天还是挺冷的。除了厚外套，帽子和围巾都得安排上。” 　　说起围巾……菲奥娜想起自己房间里那条刚刚完工的作品。 　　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正好今天副本的事让托尼有点点生气了。就算他嘴上不计较了，菲奥娜还是觉得他在意。 　　拿来赔罪，应该能哄哄他吧？ 　　尽管她做得不太好看QAQ 　　她搅动着手指头，“那个，你需要新的围巾吗？” 　　“我有很多……” 　　托尼刚说完这话，就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小女生的心思嘛，他最懂了。 　　他立刻改口：“但是还缺和你同款的那一条，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是亲子款的那种。” 　　菲奥娜哭笑不得：“那种是给真正的小孩子用的吧，我哪有那么小啊。我的意思是，额……” 　　托尼心领神会：“你已经给我买了一条？亲爱的，快拿出来给我看看，这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差不多。” 　　确实是有一条新的，不过不是买的。 　　得益于系统背包的好多个空格，菲奥娜都能把它当做随身仓库使用了。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在托尼的注视下变出一个粉色的礼物盒。 　　咳咳，她特意选了托尼最喜欢的颜色。 　　托尼也在心中想，果然，安 　　妮最喜欢粉色。 　　“是什么牌子的？”托尼激动地搓搓手，“我以后只买这个牌子的围巾了，我宣布它就是全美最棒的围巾品牌！” 　　他在心中想起无数个知名品牌，预备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称赞菲奥娜的好眼光。 　　为了表现出他们父女俩的心有灵犀，不管它是什么牌子，从下一秒开始，就是托尼最喜欢、平时最爱买的。 　　但他的草稿注定无处发挥了，他在脑中紧急调度的功课毫无用武之地。 　　来自菲奥娜的手作围巾，全球限量一条，首次发行。 　　“哇——” 　　托尼根本无需刻意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他本色出演的模样就足够让菲奥娜感到满足。 　　他先是上手摸了摸，由V?I?S?挑选的丝线自然符合托尼的喜好。柔软的触感十分亲肤，戴起来肯定会很舒服。 　　这是一条白色的围巾。在托尼心中，它就和菲奥娜那颗善良的心一样纯净。 　　“谢谢你，安妮。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 　　他已经把它围在了脖子上，尽管现在的天气还不需要。 　　菲奥娜在手工织物上并没有什么天赋。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在遮掩调节，但围巾还是有很多不平整的针脚，前后两端的长度也不一样。 　　但它确实花了菲奥娜好几个晚上去完成，她的手指都被磨红了。 　　不过——看着托尼满意地把它当宝贝的样子，菲奥娜觉得都是值得的。 　　“安妮，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织围巾了？” 　　他仍然围着它不肯脱下，用软乎乎的丝线包裹住他的脖子，“离圣诞节还有一段时间呢。顺便，如果圣诞老人能听到的话，我希望今年能收到一件毛衣，只为我一个人做的那种。” 　　菲奥娜?圣诞老人?斯塔克：…… 　　差不多得了。jpg 　　“这是之前就在准备的礼物。” 　　提起这个，她的语气中又带上几分扭捏，“我想不到该送你什么，那时我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宝石对于普通人或许有吸引力，但对托尼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左思右想下，菲奥娜决定上网寻找答案。 　　但是送礼物这件事，花花公子托尼自己就是高手了。在排除了无数个托尼早就用烂的招数后，菲奥娜锁定了【能省很多钱的送礼妙招】。 　　嗯，不和钱相关，大概就是托尼没试过的方法了。 　　现在看来——虽然她的围巾丑了一点，但效果确实很不错嘛。 　　托尼完全忘记了副本的不愉快，忘记了那把破匕首，他满心满眼都沉浸在女儿亲手给他织了一条围巾的喜悦中。 　　“是只有我一个人有吗？”他又问了一句。 　　菲奥娜点头。 　　织围巾真的好累哦，光是起针她就学了好久。 　　获得特殊待遇的托尼昂首挺胸，恨不得现在就在复联其他成员面前走一个T台秀。 　　看看，这是我的围巾。你们没有吧。 　　菲奥娜很高兴，托尼更高兴。 　　当他在爱心围巾的包裹下喜气洋洋地回到房间时，才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对哦，今天好像又没有得到菲奥娜的亲亲。 　　但是得到了一条围巾，只为他一个织的。 　　……这算是亏了，还是赚了。 第62章 上学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 托尼俨然成为了复联基地行走的围巾架【1】。 　　即使天气预报中的寒潮在实际到来时威力大打折扣，但不妨碍托尼觉得冷——全身上下就脖子最冷。 　　“他脑子指定有点问题。”克林特在背后指指点点，“室内有空调, 能稳定保持在七十五华氏度。” 　　班纳博士拍拍他的肩膀,“有一种冷, 叫想要炫耀自己有女儿。” 　　要说菲奥娜的手织围巾没有在复联中掀起一丝涟漪,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首当其冲最酸的就是克林特。 　　据他描述，我还以为我们是一起偷吃过零食的好关系，而菲奥娜只给托尼一个人搞特殊待遇。 　　克林特痛心疾首，菲奥娜无奈掩面。 　　她、她只是发现了克林特将魔爪伸向不属于今日份额的薯片, 然后被热情邀请吃了一片。 　　但是她可没参与这件事, 顶多是收了点贿赂。 　　唯一真正称得上淡定的只有班纳博士, 他的心思都用来研究菲奥娜的牧师袍了。 　　就连表面不动声色的史蒂夫，在托尼戴上新围巾的第二天，他也用上了新礼物—— 　　一个用手工织成的白色杯套, 原材料来自用剩下的那团丝线。 　　托尼为这件事哼哼唧唧了好久，一直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不浪费，是环保！ 　　他的安妮, 就是这样一个坐拥万贯家财却朴素节约的好女孩。 　　老父亲用了好几天才勉强消化这个事实，然而现实又给了他一记暴击。 　　娜塔莎在他们的群聊中发送了一个视频，她和菲奥娜的合拍。 　　前面是她们两个在跳手势舞, 美人之间的配合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就在托尼心满意足地将视频保存到本机时, 结尾处，他看到菲奥娜在娜塔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飒爽十足的红发美人x软萌可爱的养成系小天使, 真是一对让人心动的神仙cp。 　　如果其中一个对象不是他女儿。 　　托尼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啊啊啊！ 　　他的女儿, 本该属于他的第一个亲亲, 被娜塔莎抢走了！ 　　托尼简直痛心疾首。 　　“我真傻，真的。”托尼抬起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说，“我单知道要防着那些男孩子，我不知道女人也会有危险。我提醒过菲奥娜，和男孩子别走那么近。她是很听话的，我的话句句听。她和娜塔莎一起玩，我就在实验室里。” 　　“我叫安妮，没有应。我急了，到处去找，大家都说，糟了，怕是被娜塔莎拐去了。再打开手机看，她果然在黑寡妇旁边，还被哄骗着亲了她……”他接着呜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2】 　　属于老父亲的心碎没被任何人理解，大家都忙着存视频呢。 　　等菲奥娜长大后，这就是非常珍贵的少年时期影像了。 　　时间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又是半个月后，菲奥娜升到了8级，先后解锁了【惩击②】和恢复。 　　第二阶的惩击伤害比一阶翻了一倍，但仍然不痛不痒。只有恢复引起了其他人的兴趣。 　　【恢复：治疗目标，在15秒内恢复总计45点生命值。消耗法力值30，瞬发，施法范围8米。】 　　单论治疗性价比，这个技能比次级治疗术还低，但它能瞬发，还能连续回血。 　　等这个技能升到比较高级的层次，对于像菲奥娜这样血条极薄的脆皮，就不用担心一口气奶过头造成法力值浪费了。 　　虽然按照托尼的话来说，菲奥娜根本就不会有掉血的机会。 　　现在的菲奥娜，法力值上限已经增长到800，可惜回蓝速度还停留在1分钟1点。 　　她带着复联又陆续下了几次副本，成功给每个人都拿到了纪念品。由于副本等级太低的缘故，这些掉落的装备只能拿来收藏了。 　　她倒是拾取过牧师可用的装备，但帕尔崔丝表示，那根看上去像模像样的法杖完全没有她手上的木头好用。 　　“目前的法杖，你至少可以用到20级。” 　　帕尔崔丝告诉她，“别看它样式有点简陋，蕴含的力量却很丰富。还有你身上的牧师袍，也可以继续穿。” 　　要不是她见多识广，还真的要狠狠地羡慕菲奥娜一把了。 　　金币用不完，可以敞开练习不用担心消耗； 　　装备有最适合她的；还有私人导师一对一指导，现实里也在同步训练，菲奥娜本人又勤奋上进—— 　　将她培养成最优秀的牧师，完全指日可待。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一个要去上学的中学生。 　　在斯塔克公关团队的力挽狂澜下，之前那桩谣言在互联网上已基本消失。 　　大部分网友都相信了菲奥娜的身份，至于那仍在蹦跶的小部分嘛…… 　　点进他们的主页，发现他们或多或少都发表过反超英言论，真正的路人心中也就明白几分。 　　托尼在晚餐时提起要送菲奥娜去上学的事，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虽然十一月入学时间上有点晚，但谁让学校是他们家开的呢。 　　校董要亲自视察感受学校运行情况，还需要挑日子吗？（划掉） 　　不同于托尼带着调侃的语气，菲奥娜格外紧张。 　　学校，就意味着新的环境，她必须得适应全新的一切。 　　而她身上的名号还如此响亮——不止是首富的女儿，也是钢铁侠的孩子，又和复仇者联盟息息相关。 　　毫不夸张地说，她在入学第一天的一举一动，都不用等到次日，在当天就能传遍全网。 　　“放松些，甜心。” 　　娜塔莎抚摸着她身后僵硬的脊背，“只是去上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白天去上课，晚上就能回来见到我们了。” 　　尽管早就猜到以她的训练安排不可能住宿，但亲耳听到娜塔莎的保证，还是让菲奥娜安心许多。 　　她怕黑，睡觉时也不关灯，只是将光线调暗，这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钢铁侠的女儿竟然会怕黑，听起来就像老虎生了崽，却害怕老鼠那样令人羞耻。 　　就算是为了托尼，她也得让自己拥有足够完美的形象。 　　和娜塔莎接触得多了，菲奥娜也多少学会几分隐藏情绪的本领。 　　即使大家都看得出她很紧张，但都往刚入学的兴奋和局促感方面去想了。 　　“先去感受一下鸢尾花中学的气氛。”托尼有属于自己的安慰方法，“如果不喜欢，我们让他们改。如果哪里都不喜欢，我再造一所新的。” 　　十分斯塔克的发言，不愧是他。 　　但菲奥娜可没办法那样想。作为托尼的女儿，她要是流露出对霍华德先生建造的中学的不满…… 　　她都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件事能被歪曲到什么程度，其他人能说出多少难听话。 　　外界对首富家族的臆测猜想有多离谱，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托尼安排的报到时间是下周一，本来想在周末带菲奥娜去学校看看，却被她拒绝了。 　　“教材已经送来了，我还是想多熟悉一下，争取跟上目前的教学进度。” 　　菲奥娜心想，就算她不能名列前茅，至少不能排在倒数吧，最差也得能够得中上游吧。 　　有她之前描述过学习成绩很差的印象打底，托尼其实对她在学业上的表现不抱什么希望。至于大学，那不是捐栋楼就能上的东西吗？ 　　不过她想要读书，托尼当然不会拦着，只叮嘱她遇到不会的就来 　　咨询自己或班纳。 　　在正式入学前的周末，菲奥娜破天荒地选择让智能机器人送餐到房间。 　　一直到周日晚上，她都没有踏出过房间门，连训练都暂时延后了。 　　“菲菲好像一直在学习呢，都两天了。这样下去没问题吗？” 　　晚餐时分，史蒂夫皱着眉头表达忧虑。其他人都不在，只有他和鹰眼。 　　克林特边切牛排边说：“这没什么的，队长，她本来就是那种老师们最喜欢的乖孩子。沉迷于课本总比沉迷于酒精好吧。” 　　“再说了，托尼和博士做起实验来根本不分白天黑夜，菲菲还保持着正常作息呢。你不需要过度关心她，这样会给她压力。” 　　不是那种感觉……史蒂夫又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 　　总觉得菲奥娜，不像是那种会对知识很感兴趣的小孩。她就是单纯的，会很在意结果——就是成绩。 　　但这样说出来，万一他想错了，菲奥娜知道后肯定会很伤心的。 　　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叹息。他叹道：“等吃完这顿，我去看看她吧。” 　　“我劝你还是算了。”克林特举着酒杯，指向菲奥娜房间那边，“托尼早就去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不在这里吃饭？你在门口就会被拦住，他不会让你进去的。” 　　大概是因为史蒂夫和菲奥娜的关系太好了，激发了托尼性格里最幼稚的那一面。 　　他就像是幼稚园里的小朋友，霸道地拉起小女孩的手，宣布谁也不能比他们玩得更好。 　　能拿他怎么办呢，最后还不是只能把他原谅。 　　正如克林特所说，托尼已经让V?I?S?把门锁上了，谁敲也不会开。 　　尤其是美国队长。 　　这顿只属于父女二人的晚餐让他十分满意，如果菲奥娜没有拿出她的小本子继续学习，就更圆满了。 　　他本来还想和她多说会话呢。 　　“其实你的进度已经不错了。” 　　虽然比起他来说，菲奥娜确实不太聪明—— 　　说错了说错了，托尼在心中紧急撤回，他的乖崽就是全天下最好的。 　　菲奥娜的天赋一定用在了其他地方，中学知识怎么能给她盖棺定论呢？ 　　菲奥娜都不看他，只是说了一句：“你肯定是在哄我。” 　　“我说真的。”托尼客观评价道，“我调出了鸢尾花中学这几年的考试数据，再评估一下你的实际水平，你能达到平均线。” 　　所以，别学了，去放松一下心情不好吗？ 　　他给女儿精心挑选了一家最不内卷的中学，没想到菲奥娜本人竟然是个卷王。 　　在入学前疯狂补进度什么的，托尼年轻时可做不出这样的事。 　　平均线的说法并不能让菲奥娜满意，她继续埋头学习。 　　好吧，在托尼的视角里，安妮准备卷死她的同学了。 　　她喜欢学习，这总归不是什么坏事，菲奥娜自己愿意，就随她去吧。 　　托尼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嘱咐她早点睡觉后，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顺便强行带走了门外的史蒂夫。 　　“不可以打扰安妮学习。”他义正言辞地说，“我要给青少年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请你务必配合，队长。” 　　“托尼，我只是想去看一眼菲菲。” 　　“我刚看过了，安妮好着呢。” 　　托尼不耐烦地连推带拉将他带离，“你不要去打扰她，就是最大的帮助了，懂吗？” 　　史蒂夫仍然不放心，但…… 　　就像克林特说的那样，菲菲是乖孩子。多花一点时间在学习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在他们离开后，房间里的菲奥娜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 　　她看着 　　手机锁屏页，晚上七点零三分。如果她今天学到十二点，就还有大约五个小时的预习时间。 　　她本来应该继续学习下去，密密麻麻的小字却让她心烦意乱。 　　连续两天勉强自己投入精力在她并不喜欢的数学上，让菲奥娜感到烦躁。 　　理智告诉她应该继续钻研下去，上下眼皮却不听她的使唤。 　　她不是困，只是对那些公式疲倦了。 　　菲奥娜将手机解锁，浏览器的内容还停留在她上一次搜索的结果。 　　【菲奥娜?斯塔克】 　　从被托尼在记者发布会上宣布完这个名字后，她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话题社区。 　　由于她面对大众展示的信息实在太少了，话题社区里关于她的讨论都是以猜测为主。如菲奥娜所料，她即将就读于鸢尾花中学的事情根本不是秘密。 　　有无数人约好明天要在校门口看她出场。就算这些说要来的网友，只有百分之一真的会来，也足够让菲奥娜感到神经紧张了。 　　她知道托尼会让司机把车开进校园，但她还是很焦虑。 　　话题社区里关于她的猜测都相当正面，甚至有神化的趋势——没办法，谁让她是钢铁侠亲口承认的第一个孩子。 　　哪怕是再讨厌超级英雄的人，都必须要承认，托尼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被托尼精心地悄悄养大，从偷拍的影像中能看出十分受宠的女儿，又是个怎样的人？ 　　钢铁侠的粉丝给她套上了几千层滤镜，她在记者发布会上的表现被无限放大延伸。 　　在她的话题社区里，关于菲奥娜的，被想象堆积起来的人设简直是标准的主角套路。 　　她的智商远超常人，做什么事都能轻而易举成功； 　　她的性格和托尼酷似，是行走的人间小甜心；她能说会道，在社交场上信手拈来…… 　　不是那样的，菲奥娜只是非常非常普通，扔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女孩。 　　但菲奥娜?斯塔克必须完美无缺。 　　否则，她怎么对得起别人对她的期待？怎么能担得起钢铁侠的孩子这样荣誉的身份？ 第63章 开朗 　　清晨的闹钟叫醒了托尼。 　　他将被子往上拉, 本能地想要多睡五分钟，但V?I?S?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先生，如果您想要再睡一会, 我将拜托队长送菲奥娜小姐去上学, 他早就起床了。” 　　托尼立刻就不困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弹射起身般从床上坐起。“我醒了。” 　　让老冰棍留在基地里吧, 他都一把年纪了，这种辛苦的事何必麻烦他呢。 　　托尼走向衣帽间, 昨晚就搭配好的服饰被放在最前面—— 　　尽管斯塔克怎样打扮都不影响自身的帅气，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作为家长, 第一次送女儿去上学，当然要隆重对待。 　　他一边系上衬衫纽扣, 一边问：“安妮起床了吗？” 　　“根据菲奥娜小姐的心率变化推断，她大概一个小时前就已经醒了。” 　　“这么早啊。” 　　看来她也很期待嘛，托尼美滋滋地想，这就是父女间的默契。 　　被他念叨着的菲奥娜，此时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梳妆镜前紧张地背诵着她为自己写下的改变计划。 　　要主动和别人说话, 音量提高一些；随时保持自信的微笑，不能出现坏情绪；尽可能积极地表现好的一面。 　　这样, 应该就是大家期待看到的, 万众瞩目的斯塔克的女儿。 　　菲奥娜还在犹豫, 是要扎一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利落些, 还是用卷发棒烫一下发尾，让头发自然垂在腰间就好。 　　还有摆在她前面的几支口红, 她并不能决定要涂哪只—— 　　橘红色很好看, 但在学校里会不会过于高调了, 也许还是温柔的豆沙色，但不符合菲奥娜?斯塔克的人设。 　　迟迟不能做决定的后果是，她快要到出发时间了。 　　“菲奥娜小姐。”V?I?S?的声音响起，“请问您整理完毕了吗？先生和司机都准备好了。” 　　不能再犹豫了。菲奥娜抓起一个发圈套在手上，将班纳博士送的发卡别在耳后。至于口红…… 　　“我马上就好。” 　　她打开橘红色口红的前盖，在嘴唇上轻轻涂了一层。 　　都没顾得上仔细看看镜子中的样子，她拿起放在旁边的书包，急匆匆地走向车库。 　　车上的托尼还在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他也在搜索【菲奥娜?斯塔克】的关键词。 　　“虽然我没想过要严格保密，但安妮上学的消息泄漏范围也太广了吧……” 　　都爬上社交软件热搜榜了，校门口肯定挤满了记者和围观群众。 　　这是要上学，还是要走红毯啊？ 　　V?I?S?回应：“一开始只是小范围传播，后来应该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她对外的身份只是一个学生，为什么要刻意炒作她的事情？” 　　“斯塔克能为他们带来流量，变现收益。” 　　托尼一边翻着关键词实时搜索内容，一边觉得离谱，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菲奥娜来到这个世界才多久，各种曾经见过她的人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有人说她从小就是天才，四岁就会算高数； 　　有人说她过目不忘，看书只需要哗啦啦地翻页就能整本背诵； 　　最无语的是，竟然还有人说她拥有隐身的超能力，所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露过面…… 　　自从上次托尼真的对那波造谣的媒体下手后，他们再引导网友讨论菲奥娜的事情就变得聪明许多。 　　不能抹黑，那随便吹一吹总可以吧？吹得多离谱也无所谓，就算翻车了也可以暗示是斯塔克集团塞钱给他们捧自己大小姐，又能赚一波流量。 　　至于说乱讲话会不会被追究责任…… 　　最多是让菲奥娜出来澄清一句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夸张啦。 　　毕竟，骂人被追责能受到网友认同，哪有被夸还不乐意的。 　　托尼的思维也差不多。虽然这些言论真实性为0，但看在不会对菲奥娜带来什么不好影响的情况下，他也只是通知，让团队想办法警告那些自媒体不要再发，停止炒作。 　　已经发出来的东西，象征性提醒一下就算了。 　　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父女俩瞧，托尼不想给他们提供新的攻讦机会——什么资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控网络舆论，给群众捂嘴啦。 　　虽然这样忍让有些憋屈，完全不是托尼的风格，但他必须要为菲奥娜考虑。 　　她终究只是十四岁的孩子，没有如金刚石那般无坚不摧的心。 　　他不会再让她经历那种可怕的流言蜚语。 　　此时，菲奥娜拉开了车门。 　　“早上好……爸爸。很抱歉我来晚了。” 　　她现在喊爸爸还是会短暂地犹豫下，但停顿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 　　“早上好，安妮。你没来晚，比我们约好的时间还早一分钟。” 　　托尼接过她拎着的书包，将它放到两人的中间。 　　到手的重量比他想象中沉，现在的学生读书都这么辛苦了吗？ 　　迎着他询问的目光，菲奥娜害羞地笑了笑：“我在里面放了一本厚词典。书包里增加点重量挺好的，史蒂夫说我可以适当锻炼负重能力。” 　　托尼不免心疼起来：“你身体都还没养好，负什么重？队长太没分寸了。” 　　“我哪有那么脆弱，一本词典也没有很重，我需要背书包的时间也不长。而且史蒂夫说了，这也是帮助我养好身体的一部分。” 　　菲奥娜系好安全带，又理了理自己因小跑而凌乱的额前碎发。 　　托尼撇嘴，又是史蒂夫说，反正队长说什么都是对的。 　　真是搞不懂了，安妮对他怎么就有那样的盲目信任呢？ 　　车子平稳地驶向鸢尾花中学。果然如托尼所料，这里早就围满了举着相机的人，还在车上就快被闪光灯照瞎眼睛。 　　托尼的不悦直接写在脸上，菲奥娜的表情却很平静。 　　“我还以为你会紧张呢。”托尼感到诧异，“你也猜到会有这种场面了？” 　　“确实。以你的人气，我并不需要感到意外啦。” 　　托尼在她头顶上摸了一把，正想揉揉头发时，被菲奥娜躲开。 　　“你这样，会弄乱我的发型。” 　　虽然没有来得及烫发尾，但她早起时，很用心地梳过每一根发丝，确保它们都能服服帖帖，不会突然翘起来。 　　哎哟，小姑娘还挺在意形象的。 　　托尼转而点了一下她的脑袋，“什么时候这么爱美了？今天口红的颜色很不错嘛。” 　　一路上托尼都没有提起这件事，菲奥娜还以为他没发现呢。 　　不能害羞，不能不好意思。作为斯塔克，被夸奖应该是早就习以为常的事。 　　她点了点头，放在大腿上的手悄悄掐了自己一把。 　　“你的西装也不错，爸爸。” 　　托尼更惊讶了，他的乖崽安妮都会商业互吹了？ 　　不对，划掉，是主动赞扬他根本藏不住的品味。 　　他随口说一句：“看来把你送来上学是对的。这才刚到校门口，你就变得活泼多了。” 　　校门口的保安开始疏散围堵在他们车边的人群，车子缓缓地开进校园内。 　　托尼的注意力都放在车外，他听到菲奥娜问： 　　“那爸爸觉得，我这样会更好吗？” 　　没怎么细想的托尼答道：“挺好的，开朗点的性格更像我。” 　　——如果能给托尼一次时光倒流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说出这句话。 　　他也不会错过，菲奥娜低垂的眼神中，道不明的茫然和落寞。 　　当他转回头来看她时，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甚至还有一丝很浅的微笑。 　　—— 　　鸢尾花中学作为一所私立学校，走的是小而精教育路线，全校在读学生不超过200人。 　　与其他学校一个辅导员负责七、八个，甚至十几个学生不同，这里学生和辅导员的比例是2:1。 　　托尼曾想过给菲奥娜聘请一位专门负责她的辅导员，却被她委婉拒绝。 　　好吧，他知道自己的乖崽从来不喜欢搞特殊化。 　　“真的不用爸爸送你进班级吗？” 　　他只带了菲奥娜去见过辅导员，就被催促着快点回去了。 　　呜呜，新鲜的校园生活一下就让菲奥娜失去了对他的依赖吗。 　　“如果你继续留在这，我恐怕没办法正常上课。” 　　美国的中学并不禁止学生携带手机。即使那些学生们不好意思当着面拍，但墙角处并藏不住他们的身影啊。 　　老父亲对女儿依依惜别，但菲奥娜可没有被他自己揉红的眼眶感动到。 　　“六个小时后，就能再见到我啦。” 　　托尼越发舍不得：“有360分钟，21600秒呢。” 　　随着人群不断地向此处聚拢，同学们的讨论声也逐渐传进了菲奥娜的耳朵。 　　“哇，是托尼和他女儿。” 　　“那就是菲奥娜吗？她看起来好瘦啊，比我想象中矮一些。” 　　“托尼亲自送女儿来上学，果然很宠嘛。” 　　“废话，他就这一个孩子啊。” 　　“也不知道菲奥娜好不好相处，看话题里她是个天才诶，就和托尼那样。” 　　“和托尼一样，那应该是小海王。” 　　出现了，那两个和她完全不搭边的词汇。 　　菲奥娜身体紧绷，那些不带恶意的打量却让她如芒在背。 　　“快走吧，爸爸。”她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抖，“放学时来接我吧。” 　　托尼一口答应：“好，我肯定准时来。” 　　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菲奥娜能感觉到同学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她的手心都在冒汗，想要快速躲进人群中的冲动越发强烈。 　　但菲奥娜?斯塔克不能躲。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对着那些摄像头，摇摇手和大家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菲奥娜。” 第64章 贝拉 　　比起校门外疯狂的记者和路人, 菲奥娜的同学们显然要友好克制得多。 　　她虽然也被团团围住，但大家都极有分寸感地与她保持一米距离。 　　在她同意了他们的合照请求后，还有人自发组织起来, 排成几条队伍。 　　菲奥娜的视线划过人群，有一个正在维持秩序的金发女孩, 让她的目光突然停滞。 　　那个女孩…… 　　她的嘴唇动了动, 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但理智还是及时回笼。 　　只是一瞬间的看错，那并不是她所想的人。 　　被她看着的人, 五官和格蕾丝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但菲奥娜就是突然产生了某种联想。 　　如果格蕾丝还在的话，应该也会像现在这样, 在最美好的年华, 在灿烂的阳光下, 不受拘束地活着。 　　格蕾丝也有这样明媚的笑容, 永远都是元气满满的模样。 　　大概是她的目光在女孩身上停留的时间过久，当事人也察觉到了她的注视。 　　“你好，我是贝拉?韦恩。” 　　她落落大方地和菲奥娜打招呼，“很巧，我们的辅导员都是斯特尔女士。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挺多的。” 　　从贝拉报出自己的姓名时, 菲奥娜就呆愣了几秒： 　　“你姓什么？” 　　“我姓韦恩啊。”贝拉莫名地挠挠头，“这个姓氏在美国，应该不算很稀有吧？” 　　确实不是。 　　菲奥娜也曾经在互联网上搜索过关于哥谭的一切，却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即使在原来的世界，韦恩也并非他们一家的专属。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以前认识的人。” 　　菲奥娜调整好情绪,“很高兴认识你, 我可以直接叫你贝拉吗？” 　　她其实不太习惯如此快速地和别人拉进距离, 但这样似乎更符合斯塔克的身份。 　　而且，菲奥娜也不觉得自己能十分自然地叫对方韦恩。 　　就像她可以叫复联其他人的名字，却始终称呼班纳博士的姓氏那样。 　　贝拉又笑了，她的笑容真是比奶油蛋糕还要甜蜜。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叫你菲菲吗？” 　　菲奥娜觉得她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但她的停顿被解读为默许，贝拉已经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走吧，我带你参观学校，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呢。” 　　菲奥娜：…… 　　这个时候拒绝，大概会让贝拉很没面子。 　　而且，她当了几分钟的人形合照地标也累了，能够离开这里也好。 　　手心是少女柔软的触感，迎着贝拉活泼又轻快的语调，她发现自己并不反感对方的亲近。 　　或许是因为她让自己想起了格蕾丝，或许是因为她也姓韦恩。 　　在和贝拉手牵着手逛校园的途中，菲奥娜深刻地意识到，她旁边的这个女孩不仅有着和她亲生父亲一样的姓氏，更像是复制了哥谭甜心的风流人设。 　　与她们擦肩而过的每个人都会和贝拉打招呼，男生们的动作都会有些不自然，而女孩子们会直接上前来，她们看向自己的目光，菲奥娜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布鲁斯的前女友看他身边现任女伴的眼神吗？ 　　菲奥娜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复杂。 　　她看着贝拉的侧脸，即使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但完全遮挡不住她极具棱角的美貌。 　　菲奥娜突然产生了某种想法。 　　如果、如果贝拉生活在她原来的世界。 　　那她一定比自己，更像是布鲁斯的女儿。 　　在她想得出神时，贝拉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菲菲——你怎么走神啦？” 　　“啊，真是抱歉。” 　　菲奥娜不自然地用小指揪着发尾，“我只是在想……，嗯，在想其他事情，不是故意忽视你的。” 　　“没关系啦。”贝拉非常大度地表示理解，又接着问道，“菲菲，你要选哪门兴趣课啊？” 　　见她面露迷茫，显然是没有在听刚才自己说的内容，贝拉又给她复述了一遍。 　　鸢尾花中学虽然学生不多，兴趣课的种类却十分丰富。除去乐器、绘画等其他学校都有的艺术类外，只要是十几岁的富家少爷千金们愿意玩且合法的乐子，都能在这里找到。 　　学校里不乏只为一个人上的兴趣课，菲奥娜却在众多选择中无从下手。 　　好像，没有她特别喜欢的？ 　　但是又必须选，这是要计入学分的。 　　贝拉见她拿不定主意，又热情推荐道：“要不要来上钢琴课，这门课选择的人数最多，我选的也是这个。” 　　钢琴啊……菲奥娜以前也是学过一段时间的。 　　水平和她的学习成绩那样，没什么天赋但勉强能看。 　　于是她点头：“好的，那就这个吧。” 　　贝拉笑得更开心了：“好耶，那就可以和菲菲一起上兴趣课啦。到时我可要等着听你的精彩演奏啊。” 　　菲奥娜尴尬一笑：“其实我弹得一般，都是随便打发时间学的。” 　　她说的是实话，贝拉却以为她在谦虚。 　　“怎么可能啊，看你这双手，天生就是适合弹钢琴的。” 　　菲奥娜：……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被父亲安排去上钢琴课。但是事实证明，她只是白长了这双手。 　　比起黑白琴键，菲奥娜还是更喜欢自己的法杖。 　　她们继续往前走，在路过某个刘海长到快要遮住眼睛的女孩时，对方很明显想要上前来打个招呼。 　　一直都很热情的贝拉却翻起白眼，牵着菲奥娜的手就快步离开。 　　菲奥娜回头看那女孩黯然神伤的表情，心中难免不忍。 　　“贝拉，你为什么……” 　　多年的优渥生活经验，让菲奥娜一下就感受到那女孩和她们的不同之处。 　　她的发型没有专门的造型师打理，衣服上有很多褶皱，脚下的鞋子普普通通，手腕上的表更不是名牌。 　　说实话，那女孩的经济状况远远谈不上拮据，但要和这个学校里平均身价过亿的其他学生们相比，就是天差地别了。 　　难道是拿奖学金的她被其他富家子弟霸凌了？可是—— 　　菲奥娜不愿意相信贝拉是这样的人。 　　对别人都很亲切的贝拉撇撇嘴，脸上的嫌弃不作任何遮掩。 　　“菲菲，你可得离那家伙远点。你不知道，她父亲是个很没下限的记者，我们年级很多人都被她坑过。” 　　“新生入学那一年，她邀请我们去家里开派对，就算她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我们也还是给她面子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她父亲在家里放了监听器和摄像头，我们玩的真心话大冒险全被他拿来当新闻素材了！” 　　二代三代圈子里，总有些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就算只是青少年间无伤大雅的事情，但谁就愿意被拿出来作为公众谈资了？ 　　他们在自己同学家里可是毫不设防，尽管真心话的题目格外刁钻，大冒险的内容相当社死，但还是痛快地嗨玩了一整晚。 　　结果没过几天，他们就通通上了新闻头条。几张模糊的照片配上暧昧不清、让人浮想联翩的标题，这些富家子弟真是想要将那女孩手撕了。 　　可恨鸢尾花中学毕竟是斯塔克国际旗下的学校，他们刚不过霍华德指定的运营团队。 　　莎拉——也就是那女。 　　孩，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真的不知情，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没有人能逼迫她退学。 　　学生们闹了一场，终究还是不了了之。只是从那之后，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愿意和莎拉说话了。 　　贝拉提起这件事还是很生气： 　　“凭什么不开除她？说不定，当时最早造谣你的那个傻x就是她父亲呢！全美最垃圾的记者就是他！” 第65章 番外 　　—— 　　一个风和日丽的白天, 菲奥娜在短视频里刷到了波澜壮阔的大海。 　　“好漂亮诶。”菲奥娜对着屏幕感慨道，“亲眼看到肯定更震撼。” 　　托尼瞥了一眼，摸摸她的头。 　　“想去看大海吗？” 　　菲奥娜心领神会地点头, 已经开始思考去海边要穿什么衣服。 　　果然，托尼说： 　　“那我们去吧，就现在。” 　　—— 　　这本来是属于托尼和菲奥娜的海边之行，但很快就发展成复联团建活动。 　　托尼麻木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其余人, 忍不住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 　　父女俩的原计划是踩着海浪, 让迎面而来的海风吹拂脸庞。 　　多么清新文艺的旅行, 菲奥娜还特意穿了件白裙子，准备让托尼给她拍几组照片。 　　而看看他们现在集思广益的装备，豪华帐篷、烧烤炉、烧烤碳、铁签木签、折叠桌椅、碎花桌布、打包好的餐具、各种食材和调料。 　　克林特还提了满满两袋的零食，附带一套纸牌。 　　好极了，一下就从浪漫风情游变成合家欢聚会了呢, 还带花生瓜子围坐在一起唠嗑那种。 　　算了，习惯就好。 　　反正安妮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 　　他们这六个人里，没有一个会烤肉的, 这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他们不会生火。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碳就是燃不起来。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带厨师一起出门？”娜塔莎真诚发问道。 　　班纳博士耸肩：“因为某个父亲想要展示他的无所不能。” 　　“闭嘴。” 　　点火失败八次的托尼面无表情地说。 　　—— 　　他们最终还是成功生火了。 　　史蒂夫带着菲奥娜去捡了些干枯的树枝和树叶作为引燃物，这才让他们的小火苗能够持续燃烧。 　　菲奥娜担心火焰再熄灭会让托尼没面子，偷偷向卡洛琳借了一次性的燃烧术。为了掩人耳目，她将法杖放在了树枝堆里。 　　后来她去沙滩上捡贝壳，回来后发现, 原本堆放树枝的地方已经干干净净。 　　她的法杖，刚被克林特丢进烧烤炉里。 　　菲奥娜：啊啊啊！ 　　—— 　　幸好她的法杖特别耐烧, 被熊熊大火的侵蚀下还保持着原有的光泽和模样, 不愧是传奇法师赠与的。 　　克林特还夸奖它, 说它燃烧时的火焰特别漂亮。 　　菲奥娜：这种事情就不要夸了，一般人谁会烧法杖啊！ 　　—— 　　来到海边，他们带齐了烧烤需要的东西，却没有人提起下水的事情。 　　史蒂夫见到菲奥娜凝视着大海，对她说： 　　“如果想去游泳，附近应该有可以买到泳衣的地方。” 　　菲奥娜正想答应，托尼插话道：“用不着买啊，我给你带了。” 　　像他这么细心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忘记在海边能做的事情呢。 　　好耶，终于赢了队长一次！ 　　菲奥娜高兴地接过他递来的袋子，蹦蹦跳跳地走进帐篷里换上。 　　克林特小声说：“我猜托尼准备的是连体款。” 　　娜塔莎微笑不语。 　　五分钟后，菲奥娜穿着严严实实的潜水服走了出来。 　　很好，现在她能下潜几十米了。 　　—— 　　菲奥娜放弃了游泳计划，选择在海边踩水。 　　海浪被拍上岸，带着些凉意的浪花漫过她的双脚。 　　美中不足的是，她穿的是沙滩洞洞鞋。在返。 　　回帐篷的途中，她还湿着的脚丫被漫进来的沙子黏住，很不舒服。 　　菲奥娜又返回海浪冲刷的位置，本来是想用海水洗洗脚和鞋子。 　　但她悲伤的发现，只要她的鞋子是湿的且漏空的，在上坡的路上依然会进沙。 　　也就是说，她必须要忍受一路上的黏腻感，回到驻地才能用水冲洗。 　　菲奥娜：不愿面对.jpg 　　“你需要帮助吗？”史蒂夫笑着说，“这并不难，我有办法。” 　　如何让菲奥娜脚不沾地的离开？ 　　很简单，她需要队长牌公主抱。 　　现在选择，还附带钢铁侠震怒表情包大放送哦。 　　—— 　　烧烤就像开盲盒。 　　不管它的外表如何，在咬一口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鸡翅里面熟不熟。 　　来自克林特的亲身体会。 　　作为试菜员，他为复联承担的太多了。 　　—— 　　拍照是门技术活，不管是不是在海边。 　　娜塔莎看着相机里只有一米五的自己，对班纳博士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班纳：“菲菲，快来救我一命。” 　　所以托尼为什么不愿意带摄影师啊，明明这位无所不能的父亲，他给菲奥娜拍的游客照也一塌糊涂不是吗！ 　　—— 　　来都来了，当然要拍一个海边大合照。 　　构图、准备计时拍照的人是菲奥娜。原本抓相机的托尼和班纳都被开除资格了。 　　她设置好时间，嘴里喊着倒数，向他们奔来。 　　海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夕阳的金黄色光芒洒在她的面庞，少女初初长成的面容已逐渐褪去青涩。 　　托尼向她张开手臂。 　　十秒倒计时结束，当画面定格时，菲奥娜被他圈在怀里，笑容灿烂。 　　—— 　　托尼在社交网站上发布了此次出行的照片，网友纷纷吹起彩虹屁，夸赞菲奥娜越长越好看了。 　　克林特兴致勃勃地点进去，他也想被网友们夸夸。但他翻了几十条，都没有一条提到他的。不止是他，复联其他人也没有。 　　满心疑惑的鹰眼倒回去，发现托尼只发了他自己和菲奥娜的照片。 　　那张大合照，被他从中间截图了。 　　克林特：…… 　　果然，就不该对托尼这家伙抱有什么期望！ 　　—— 　　某年后，已经到合法恋爱年龄的菲奥娜和男朋友贴在一起。 　　史蒂夫问她：“想不想去海边？” 　　“好啊，我问问其他人。” 　　“不行，就我们两个。” 　　菲奥娜诧异，问他为什么。 　　史蒂夫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凑近她的耳朵说： 　　“因为我给你准备的，是比基尼啊。” 第66章 弟弟 　　过去在蝙蝠家的耳濡目染, 又和复联相处了一段时间，尽管菲奥娜没有学到他们抽丝剖茧的推理能力，但至少明白一个道理。 　　当你没有亲身经历某件事时, 不要轻易完全相信某一方的说辞, 直觉也会欺骗你。 　　她轻轻将这个话题带过：“也许校长有他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快到上课时间了？” 　　贝拉的注意力随着她的话头转移,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还真是诶。还有三分钟, 以我们走路的速度, 回到教室刚好。” 　　她想起传闻中菲奥娜是天才的说法，忍不住惊呼道：“菲菲, 你算得好准哦，不愧是钢铁侠的女儿！” 　　菲奥娜：？ 　　发生了什么，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啊？ 　　不过看贝拉轻易就忘掉了刚才的事，并不像是刻意提起的样子, 菲奥娜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 她给自己的感觉和格蕾丝如此类似…… 　　菲奥娜在心中想什么, 贝拉可不知道,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浮想联翩中。 　　此时的她已经给菲奥娜套上了十八层滤镜，无论菲奥娜做出什么行为，都是在加深她原本就有且愿意相信的印象。 　　“下一节是必修的数学课，我让爱丽丝帮我们占位啦。” 　　贝拉是真的很爱说话, 她还在不停说着：“如果是我自己，肯定是要坐在后面的。但既然你来了，我让她选了第三排，全教室视野最好的位置。” 　　“你的数学成绩肯定很好吧, 钢铁侠是大发明家, 搞科学这行的基础就是数学。” 　　菲奥娜不免有些心虚, 又暗自庆幸自己周末时不曾偷懒, 美国的中学数学也不算很难，而鸢尾花中学的学生也不算纽约的顶级精英——有那些志向的学生可不会来这里读书。 　　它在纽约中学界的风评，大概就是不用当继承人的富家子弟们，找个学校随便读书的地方…… 　　要不是这所学校姓斯塔克，可能网友们都要议论纷纷，她是不是已经被托尼开除继承人名单了。 　　简而言之，想要在这所最不内卷的学校混个优等，应该不会很难。 　　为了避免翻车，菲奥娜还是谦虚道：“也就一般。” 　　贝拉完全化身小迷妹：“我懂，这点简单的知识对你来说，当然是易如反掌啦。” 　　菲奥娜一阵冒汗，她没办法接这句话。 　　在返回教学楼的路上，为了不让贝拉再得出什么错误结论，菲奥娜抓住最后的三分钟，将谈话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问：“贝拉，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啊，我有哥哥呢。” 　　聊起自己的家庭，贝拉就打开了话匣子，“他都比我大很多，已经进父亲的公司帮忙了。” 　　接着，她又连续不停地说她和哥哥之间相处的故事，中间都不带停顿一下。 　　“真好。”菲奥娜艰难地找到可以插话的点，“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吗？” 　　提起这个，贝拉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 　　“好吧，我还有个弟弟。但他很不喜欢我。无所谓，我也超不喜欢他。” 　　“他今年八岁，你懂吧，就是男孩子最烦人的时候。” 　　菲奥娜不由得多看了贝拉几眼。 　　贝拉还在抱怨：“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吗？因为他嫉妒我在家里待得更久。啊，之前没有说，我爸妈离婚了，虽然他们现在又和好了。但在当年，我妈是带球跑的女主角，我弟弟就是那个崽。” 　　菲奥娜又听了一大段贝拉父母的爱恨情仇，此时她们已经踏入教室门口。 　　三分钟讲不完了。 　　等她们坐下后，贝拉还在继续：“他六岁时才回到家里，大哥常年不在家，他没办法给他找麻烦，就疯狂寻我的晦气，处处对我阴阳怪气。而我又不能骂他打他，你知道那种心情有多憋屈吗？” 　　菲奥娜不禁接话：“而且都不能告诉你父亲，为了一点小事，没必要打扰他。毕竟是亲弟弟。” 　　“对，只有你懂我的心情！” 　　贝拉就像是在沙漠中徒步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般激动。 　　“别人都只会说，为什么不和你家里人反馈呢。可是我爸爸和我哥哥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为了这点事情去麻烦他们啊。仔细追究起来，我弟弟也没有真的伤害到我，只是嘴贱而已。” 　　贝拉气呼呼地叉腰：“我要是跑去告状，那我多没面子啊。他在其他人面前可不敢那么胡来，就是欺负我！” 　　共情永远是拉进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最好武器，贝拉觉得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知己，菲奥娜也对贝拉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微妙感觉。 　　就像是遇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而她们又是截然不同的——菲奥娜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贝拉那样的活泼程度。就算是装，她也装不出来。 　　而且贝拉的父亲也不叫布鲁斯，布鲁斯也没办法和某个女人上演那般精彩动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大概吧。 　　至少，她没办法如此自然地在其他人面前，讲述自己在家受到了弟弟的排挤。 　　她会惶恐不安，贝拉却能理直气壮地认为，肯定是弟弟有问题。 　　菲奥娜没有那样的底气。 　　她看着贝拉的侧脸。上课铃声已经打响，她的目光转移到被涂得乱七八糟的教材上，看着数学公示皱起眉头，直呼要命。 　　属于她的烦恼，也不过是可以随便应付过去的课业罢了。 　　像这样，保持着无忧无虑的天真，能这样快乐地度过整个青春。 　　真好啊。 　　—— 　　离放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托尼已早早地让司机在校门外等候，他自己也坐到了车内。 　　他倒是想让车子开到教学楼下，节省菲奥娜的步行时间，可是那孩子低调，从来不愿意使用特权。 　　——要是人人都模仿托尼，教学区里可停不下那么多车。谁还不是家里最疼爱、舍不得累着的心肝宝贝了。 　　史蒂夫笑话他：“倒也没必要来那么早。托尼，你的时间观念都去哪了？瞧你那紧张的样子。” 　　“你管我？” 　　托尼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自己还不是一样？你在这里做什么，可不敢耽误队长宝贵的时间，你快点回去吧。” 　　史蒂夫老脸一红：“我都是跟着你的车走的。你都来了，我就顺便一起等呗，也没有很久。” 　　托尼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不想让队长一起来，不想！但是这个狡猾的家伙，在地下车库认准了他的车，在即将出发前硬是挤了上来。 　　那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如此铁石心肠地将他赶下去吧。 　　在这种无聊的时候，有一个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托尼长吁短叹：“不知道安妮在学校里适不适应，中午吃得好不好……” 　　“她在原来的世界应该也上过学吧。” 　　史蒂夫宽慰他道，“学校又不是龙潭虎穴，你不需要那么担心。菲菲从不挑食，肯定会好好吃午餐的。” 　　“唉，我担心她被人欺负。” 　　托尼想到这里，小腿又开始不安地抖动了。 　　“她瘦瘦小小的，又不会打架，万一遇到校园霸凌怎么办？以她的个性，就算受委屈了肯定也是藏在心里。” 　　史蒂夫无奈地摇头；“你想太多了，托尼。菲菲的身份是公开的，在你父亲开的学校，有人敢欺负霍华德的孙女？” 　　这是生怕自己和斯塔克家关系太好，拿不到退学通知哦。 　　托尼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不影响他漫无天际地担心。 　　“万一就真的有那种，脑子有点问题的呢？他只是智力低下，我的女儿却可能要受委屈啊。” 　　史蒂夫：…… 　　“你真的想多了。如果对方真是个傻子，菲菲也不可能被人家欺负到吧。” 　　菲奥娜只是单纯善良，带着些傻气，但并不是愚蠢。 　　史蒂夫对她相当放心——光是她那敏锐到几乎从不出错的直觉，就足够让她躲避掉大多数危险了。 　　但在一个父亲眼里，孩子永远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 　　托尼甚至带了战甲出门，被史蒂夫接连劝道，“不至于不至于。” 　　就算是真的有人不长眼也不长脑，在托尼的地盘欺负了菲奥娜，也完全不需要钢铁侠亲自收拾他嘛。 　　都还是茁壮成长的青少年，需要的爱与关怀的引导教育，怎么能随便使用暴力呢？ 　　让美国队长揍一顿就好啦，实在没必要动用战甲的。 　　放学铃声响起了，托尼的思绪立刻从自我营造的场景中抽出，聚精会神地盯着车窗外，不错过任何一个走出来的学生。 　　他们等了五分钟。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来，没看到菲奥娜。 　　史蒂夫：“可能她收拾书包需要比较久吧，她的动作向来不快。” 　　托尼点头。他们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看到菲奥娜。 　　又等了十分钟，学生们走了一批又一批，校门外的车子都空了一大半，还是没看到菲奥娜。 　　托尼面露忧虑：“我觉得我得进去找找。该死，安妮不会被其他人为在教室里欺负吧？” 　　史蒂夫：“不要因为看了一部校园暴力的记录片，就过度脑补啊！” 　　托尼：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菲奥娜可能被欺负的画面。 　　老父亲心急了，老父亲坐不住了。 　　他正准备不顾队长劝说下车时，菲奥娜终于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她被一群人簇拥着，言笑晏晏地走在最中间，还不断有路过的同学对她身边的人投以羡慕的目光。 　　看得出来，她很受欢迎。 　　女儿和同学们相处得不错，这是一件好事，做父亲的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安妮和一个男生挨得那么近啊，都快贴到一起去了！ 　　十四岁，还没到可以谈恋爱的年纪啊安妮！！ 　　爸爸不允许！ 　　托尼：痛哭流涕.gif 第67章 放学 　　菲奥娜在学校里交到了很多朋友——至少在其他人眼中是这样的。 　　就如同她感觉到的那样, 贝拉是学校里颇有名气的小海王。 　　在她的介绍下，菲奥娜都数不过来今天和多少人打了招呼，更别说对应上他们的脸和名字。 　　但这无关紧要, 没有人会质疑菲奥娜记忆力不行。在学校里的学生们没有那么明显的功利心, 却也或多或少带着几分盘算。 　　菲奥娜其实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合。所有人都隐隐约约地捧着她，称赞她，在言语间将她推上神坛。 　　和以前在哥谭时, 别人更愿意围着她哥哥转完全不同。 　　她却一点都不为此感到高兴。 　　这些嘈杂的声音让她心烦意乱, 和她本人无关的溢美之词简直听得尴尬到脚趾抓地，她却必须得保持微笑, 不能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从放学到现在, 她不得不婉拒十几个派对邀请, 回避无数个关于托尼和复仇者们的问题。 　　菲奥娜的内心在咆哮, 她真的不知道美国队长的胸围和臀围是多少, 不要再问了！ 　　她的书包比来的时候重了一倍, 里面塞满了同学们希望给复仇者联盟签名的照片，鬼知道她是怎么在本就不大的书包里再塞下一本词典的。 　　甚至还有写给史蒂夫的情书——上面有一个唇印。 　　就算是高中部的学姐, 这也有点过于开放了吧。她都开始脑补史蒂夫收到情书的表情了，肯定会很有趣。 　　漂亮学姐拍拍她的肩膀：“都交给你了, 亲爱的。” 　　然后，她又在菲奥娜的脸上亲了一下，得意洋洋道：“先收一点可能会被拒绝的补偿。如果他答应, 我再让你亲回来。” 　　菲奥娜：…… 　　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感觉很不对劲呢。 　　等等, 为什么她要替史蒂夫补偿学姐啊, 这说不通吧？！ 　　而这不是结束, 仅仅是一个开始。自漂亮学姐成功得手（？）后, 菲奥娜的书包重量又增加了一倍。 　　同时，也有无数人在她脸上实现间接接吻。 　　过程之漫长，让她用掉了贝拉的一整包酒精湿巾。 　　身心俱疲的菲奥娜还挂着营业微笑，不出意外又得到了性格真好的赞美。 　　真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形容也会用在她身上。 　　她以为应付那些女孩子们就是今天的极限了，但竟然还有男孩子—— 　　咳咳，人家只是和她探讨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这个男孩的名字是汤姆斯，或者是詹姆斯，菲奥娜记得不太清楚了。 　　她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穿过那些女孩，不知不觉就挤到了她的旁边。 　　菲奥娜做不出将别人推开的事情，就这样和他一路并肩走出教学楼。 　　这个男孩说：“我可以叫你菲菲吗？贝拉也是那样叫的，真羡慕她和你那么亲密。” 　　菲奥娜：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哪里。 　　“额……如果你愿意？” 　　就如同托尼也更乐意别人叫他托尼而不是安东尼那样，叫昵称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能是她太内敛了吧，菲奥娜觉得自己需要改变这一点。 　　“太好了，你也可以叫我汤姆。” 　　哦，原来他的名字是汤姆斯啊。 　　菲奥娜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努力想要记住他的面部特征。 　　汤姆斯却突然别过脸去：“菲菲，我会害羞的……” 　　菲奥娜：？ 　　他在说什么啊，她只是想要记住他长什么样子而已啊！ 　　围观群众的眼神也出现了变化，十几岁的孩子正是最擅长浮想联翩的年纪。 　　如果他们眼中的场景化能具现，此刻菲奥娜的身边应该充满了浪漫的粉红色泡泡。 　　正当她不知如何解释时，一道刺耳的汽车笛声拯救了她。 　　尽管这种声音和悦耳完全不搭边，在菲奥娜的耳朵里却宛如天籁。 　　“我家的司机就在那边，我得先回去了。” 　　如释重负的菲奥娜露出自上学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以后有机会，邀请你们来我们家的度假别墅做客，爸爸最喜欢开派对了。” 　　在应付完七嘴八舌的一定到、什么时候、复仇者们都会去吗后，菲奥娜快走几步和大家告别。 　　“再见，贝拉，伊蒂丝，玛丽，艾玛，维多利亚，罗拉……” 　　只能记住这么多，脑壳开始痛了。 　　迎着那个男孩期待的目光，菲奥娜补充了一句： 　　“再见，詹姆斯。” 　　—— 　　菲奥娜拉开车门，迎面而来的温暖为她驱散深秋的寒凉。 　　她卸下了自己的书包，也卸下了沉重的枷锁，只想像一只咸鱼那样瘫在座椅上。 　　克林特说得没错，放空自己真的很舒服。 　　她无精打采地和他们两位打招呼：“下午好，爸爸。下午好，史蒂夫。谢谢你们来接我。” 　　看她这副带着些萎靡的样子，托尼可心疼坏了。 　　他顾不上询问那个男孩子的事，先将横在他们中间的书包挪开—— 　　好家伙，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单手都举不动。 　　“你在里面放了几块板砖吗？”托尼两只手齐齐用力，才将这个书包搬走，“这也太重了，会将你的脊柱压坏的！” 　　他看向史蒂夫的目光很是不满：“队长，我想你也明白运动要适度的道理，安妮还在长身体呢。” 　　无辜背锅的史蒂夫皱着眉拎起那个书包。 　　确实太沉了，这不是他预设的重量。 　　“是我又放了很多东西啦。” 　　提起这个，菲奥娜的心情又变得很复杂，“你们打开看看吧，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史蒂夫拉开拉链，各式各样的信封就像是被解开了封印，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托尼看到粉红色信封，眼睛都快要瞪圆了。 　　“你收情书了？宝贝，爸爸不是说不允许你谈恋爱，但是你的年纪还太小了，你懂吗？” 　　是谁给她写的，是刚才那个和她走得很近的男生吗？ 　　不可以，托尼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菲奥娜捂住脸：“爸爸，那是别人托我转交给史蒂夫的。” 　　而且对方的说辞可不是情书，是表达对美国队长滔滔不绝的崇拜之情。 　　粉色信封……那是只剩粉色的可以用了！ 　　哦，那没事了。托尼冷静下来了。 　　“看来队长很有魅力嘛。” 　　放松的托尼斜眼调侃他，“尤其是在十几岁的女孩中间，真的特别受欢迎。” 　　史蒂夫尴尬地将信封塞回菲奥娜的书包，“菲菲，以后不要再收了，她们都还是未成年呢，这不合适。” 　　托尼附和道：“确实，队长做不出泡小姑娘的事情。不过等你上了大学后，就可以帮队长好好物色了。” 　　“托尼！”史蒂夫窘迫到恨不得当场去世，“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爱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菲奥娜也不例外。 　　她参与讨论：“几年后，史蒂夫肯定有女朋友，那时候就不需要我介绍了。” 　　托尼顺口说道：“才不会呢，娜塔莎都给他介绍多少个女朋友了，没一个相亲成功的。” 　　“为什么呀？”菲奥娜充满好奇，“以史蒂夫的条件，应该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我书包那堆东西就足以证明。” 　　“那还不是因为他心里记挂着前女友呗，忘不掉旧人，所以没办法喜欢别人。” 　　菲奥娜有些懵了：“前女友？” 　　可是根据她查到的资料，史蒂夫从冰川下被捞出来也没有很久吧。 　　“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13号探员……” 　　“托尼！” 　　史蒂夫再次喝道。这次，他的声音听上去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有些心虚的托尼不想触他霉头。他乖乖地闭上嘴，片刻后又话题转移回菲奥娜身上。 　　“安妮，刚才那个，和你走得很近的男孩子是谁？” 　　吃瓜吃到一半，正遗憾着的菲奥娜身体一颤。 　　诶，怎么就轮到她了？ 　　她挠挠头：“好像是叫詹姆斯，还是汤姆斯？我又忘记了。” 　　连名字都记不住，这个回答让托尼心中暗爽。 　　嗯，破案了，他的乖宝贝菲奥娜被那个叫詹姆斯的男孩缠住了。 　　“记得离他远一点。”托尼不放心地叮嘱道，“你都还没和他熟到那种程度呢，就贴得那么近，好男孩是不会那样做的。” 　　菲奥娜乖巧地点头。 　　看她的眉眼间流露出疲惫的神态，托尼没有再拉着她说话，而是帮她调整好座椅靠背，让她先在车上好好休息。 　　菲奥娜的头靠在柔软的颈枕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她想起了今天的事情，说道：“爸爸，能不能给我买一架钢琴，再请一个私人教师。” 　　既然选了钢琴的兴趣课，她得在上课前好好练一下。 　　“当然可以啊。” 　　花钱的问题对于托尼来说都不是问题，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安妮，你无聊的时候想弹钢琴无所谓。但如果要请老师上课，你会不会太累了？” 　　他们给她安排的训练已经很多了，作为父亲，他要保障安妮拥有足够的个人时间用来休闲娱乐。 　　她可是一个真正的未成年孩子呢。 　　菲奥娜思考自己的时间表：“每周都有休息日，我就定在那些时间上课好了。放心吧爸爸，我不会耽误训练的。” 　　倒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怕她的身体吃不消啊。 　　托尼还想再劝她，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菲奥娜很少主动提要求，他怎么能不满足呢。就算是她累了不想学了，随时放弃也没关系嘛，他又不差一架钢琴的钱和那点学费。 　　史蒂夫倒是多问一句：“菲菲，你怎么突然对钢琴感兴趣了？” 　　“嗯……也不算突然有兴趣吧。” 　　不知为何，她对史蒂夫一向很诚实，现在却不想说出她是为了在兴趣课上有好的表现，才会临时加练。 　　莫名有一种，很功利主义的感觉。 　　她明明做着这样的事，却不想被人这样理解。 　　真是……令人怅然啊。 　　她想了想：“之前断断续续有学过一些，我的水平大概是CME四级。” 　　以她的年纪，这个水平在学习钢琴的普通人里都不算好，何况是放在接受精英化教育的学生群体中。 　　菲奥娜知道自己在乐器上没什么天赋，不求一鸣惊人，至少别太拉跨。 　　“那我们家安妮很厉害啊。” 　　在托尼能够得到的信息中，菲奥娜在记忆模糊的童年生涯里，大部分时间都被难以根除的心理问题折磨着。 　　她学习钢琴的时间肯定不会很长，生理条件也不如别人…… 　　托尼怜爱地拍拍她的手，“安妮，爸爸一定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还没和时代完全接上轨的史蒂夫显然不能理解CME四级是什么水平，他觉得托尼也不了解。 　　因为菲奥娜的脸上就写着大可不必。 　　“不用，找个音乐学院的专业学生就足够了。”她诚实地说，“如果老师水平太高，对他和我来说都会是折磨。” 　　好吧，真有道理。托尼被她说服了。 　　—— 　　车子被开回复仇者基地，托尼和史蒂夫面临一个无声的问题。 　　谁来抱睡着的菲奥娜下车。 　　托尼摆摆手示意史蒂夫快走，这里没他的事，史蒂夫却摇头，指着托尼的胳膊。 　　没有肌肉的手臂，在不穿上战甲时力量不足，没办法将菲奥娜平稳地抱起来。 　　托尼坚决不肯让史蒂夫抱，史蒂夫也不相信托尼的臂力。当这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就快要摩擦出火星时，菲奥娜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晃晃脖子，再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当她看到史蒂夫和托尼古怪的眉眼官司时，不由疑惑地问道： 　　“你们……在做什么呢？” 　　在这里你看我，我看你，额…… 　　托尼轻咳几声：“我正打算抱你下车呢，没想到你醒了。” 　　菲奥娜哭笑不得：“叫醒我不就好了吗？今天还得做身体训练，我可不能那么早就睡觉。” 　　说完后，她自觉地想要背起三倍负重的小书包，却被史蒂夫先一步拿过。 　　“这个太重了，我先帮你拎着吧。” 　　菲奥娜还想伸手：“我可以的啦。” 　　“这不是你觉得可以就可以的事。”史蒂夫将她的书包放在身后，语重心长地劝她，“你得保护你的脊椎，训练需要循序渐进地科学进行。在未来，你有机会背比这个更重的。现在听话，菲菲。” 　　咦惹，让她听话什么的，好肉麻啊。 　　托尼心中泛酸，期待能看到菲奥娜表现出不适应的样子，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队长说话注意点，别搞得好像他们很亲密似的。 　　而他注定要失望了。菲奥娜没有反驳，更没有感到不舒服。她点头回嗯，不知不觉这两人就一起下了车，再一起走向训练室。 　　幸好菲奥娜走了几步，还会回头看他。呜呜呜，乖崽的心里还是有爸爸的，就算是被拐走也还是想着他…… 　　呸呸呸，她只是去训练了！ 　　老冰棍才没本事拐走她，菲奥娜的监护人只有自己一个！ 　　托尼和她挥挥手，目送她离开。随后，他乘坐电梯返回房间。 　　“我看看，该买台什么钢琴给安妮。” 　　他划拉着屏幕，对V?I?S?说：“斯坦威还是贝希斯坦？算了，在适合菲奥娜水平的系列里各买一架成品钢琴，看她更喜欢哪个，先凑合着用，毕竟订做需要时间。” 　　V?I?S?插话：“斯特尔女士的电话，先生。她是菲奥娜小姐的辅导员。” 　　那得接，托尼第一时间按下通话键。 　　“下午好，斯塔克先生。” 　　对面的声音依稀能听出心情不错，这让托尼也略略开心。 　　至少安妮在学校里肯定过得还不错，才能让她的辅导员在和他打电话时，一点都不心虚和紧张。 　　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斯特尔女士都在夸奖菲奥娜的优点。 　　缺点？斯塔克家的乖崽没有那玩意。 　　“菲奥娜真的是太优秀了。她在课堂上表现得很好，任课教师说她学习很认真。” 　　那当然了，他家安妮牺牲了周末时间辛苦复习，怎么可能一定成效都没有。 　　“菲奥娜中午和她的同学一起用餐，她把餐盘里的食物都吃完了。这一点请您放心，她的胃口不错，摄入的营养十分充足。” 　　那就再好不过了。托尼还 　　想着，要是菲奥娜吃不惯学生餐厅的饭，就调几个基地的厨师过去呢。 　　“她还是一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孩子。只是一天的时间，她和其他同学都相处得特别好。在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上，真是完美继承了您的天赋。” 　　那必须的……嗯嗯？ 　　托尼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非常活泼开朗的孩子，这说的是他家安妮吗？ 　　他不禁问道：“斯特尔女士，我的女儿是蓝眼睛，深棕色长发，你确定你说的是菲奥娜吗？会不会是你的另一个学生？” 　　简直是离谱，这位上了年纪的辅导员不会真的认错人吧？ 　　“您在说什么呢，斯塔克先生。我虽然戴上了眼镜，但还不至于会认错我的学生。” 　　电话对面的斯塔尔显然比他更疑惑，“我带的另一个学生贝拉，头发是很浅的金色。” 　　那就奇怪了啊…… 　　无论怎么看，菲奥娜和活泼开朗都不搭边呀。 　　挂了电话后，托尼陷入了思索。 第68章 排挤 　　菲奥娜的手机里, 社交软件的各种私聊、群聊消息还在不断闪动着。 　　她也数不清自己加了多少好友和群，别人当面邀请时，她不过犹豫半秒，就错过了婉拒的时机。 　　弹出的消息各式各样。私聊以邀请她出去玩为主, 群聊都是其他成员已经玩嗨的图片视频。 　　……她这些同学的课外生活, 还真的是好丰富。 　　作为复仇者联盟的预备役, 菲奥娜其实没有多少个人时间。 　　周一到周五的白天要正常上学, 还要完成课后作业, 还有之前安排好的训练课程, 以及模拟训练室的副本练习。 　　托尼担心再给她请钢琴老师会是负担，也是有缘由的。 　　不回消息又不太礼貌, 但是…… 　　她对于吃饭看电影逛街都没有太大欲/望, 而且这些红色的数字和不断变化位置的头像, 让菲奥娜没来由地心烦。 　　看着她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史蒂夫走过来问她，“你在看什么呢？” 　　队长的声音并不大, 菲奥娜却像是被吓了一跳。 　　她感觉心脏猛地下沉，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在史蒂夫的视角里，她似乎在努力用双眼对焦确认自己的位置。 　　史蒂夫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菲菲, 你怎么了？” 　　在刚结束的每日训练里, 菲奥娜的状态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精神。 　　这孩子又总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史蒂夫有些担心她。 　　菲奥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没有过度消耗的生理活动，她却感到格外疲惫。 　　“我没事，只是训练完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史蒂夫在她身边坐下, 像给小猫咪顺毛似的, 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他没有追问这件事, 转而问道：“今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老师讲课很有趣，同学们也都很友善，我和他们相处的不错。” 　　这自然是可以预料的结果，史蒂夫在心中想。 　　菲奥娜有这样公开的身份，只要不是性格差得离谱，和周围同学的关系怎么可能不好，那可是斯塔克名下的学校。 　　而且，她还是这样柔软贴心的乖孩子。 　　他笑了笑：“有交到新朋友吗？” 　　社交软件上的好友倒是有一堆，至于朋友…… 　　菲奥娜犹犹豫豫：“有一个叫贝拉的女孩，我和她还算是熟悉。” 　　即使直男如史蒂夫，也知道这个形容女生之间关系的词汇，绝对谈不上多么亲密的友情。 　　“听起来，你们的相处好像遇到了一些问题。” 　　他一边观察着菲奥娜的脸色，确定她没有感到伤心难过后，才继续说：“也许你愿意告诉我？” 　　菲奥娜这次没怎么迟疑就点头了。毫无疑问，如果她能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心情，她当然不介意、甚至希望对象是史蒂夫。 　　她简单叙述了莎拉的事情——就是那个，据说是没有底线的记者的女儿。 　　“学校里是真的没有人和她说话。” 　　菲奥娜提起这个，语气中带上了浓浓的同情，“虽然有校规约束，没有人会用一些不太好的手段欺负她……但就是不理她。体育课上也没有人愿意和她一组。” 　　菲奥娜有想过让这个女孩的处境不要那么糟糕，当她尝试着招呼莎拉加入自己的小组时，对方看了几眼她身边的同学，本来是想走过来的，又胆怯地走开了。 　　……这就很让菲奥娜心情复杂了。 　　同时，这也让史蒂夫十分没想到。 　　他本以为，可能是慢热的菲奥娜一时不能接受别人成为朋友，进入她的心灵领地，所以才会在身份的定义上模模糊糊。 　　最差的结果，菲奥娜被人嫌弃了——那只能说贝拉太没眼光。他们的菲奥娜，明明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天使啊。 　　他直切话题：“菲菲，你是不是觉得贝拉，和其他学生排挤莎拉的行为不太好？” 　　冷暴力也算是校园暴力的一种，史蒂夫知道菲奥娜的心肠有多么柔软。面对被孤立的女同学，她难免会产生怜惜。 　　菲奥娜却摇头：“我想，我并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们……因为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不是我。” 　　就算她以前很少和朋友们一起玩，但也知道真心话大冒险在玩嗨时是很没下限的活动。 　　这种在亲朋好友间才能展示的亲密，被偷偷搬到网络空间上，当事人的怒火完全可以理解。 　　就连此刻正在同情着莎拉的菲奥娜本人，在听到贝拉说起，她父亲可能就是当初造谣你的记者时，也会下意识对那个女孩产生恶感。 　　菲奥娜低下头，小声地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莎拉的父亲真的是偷拍到照片的人……” 　　“那你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即使她没有做那些事，但血缘关系总会不由自主产生迁怒。” 　　史蒂夫替她说出了后半句话，“所以你既觉得贝拉等人的做法可以理解，但又觉得排挤同学是不对的。你在情感上可以代入贝拉的立场，理智上却在坚持你心中的正义，反感校园霸凌。” 　　他说的好准，菲奥娜看向史蒂夫的眼神都变了。 　　在美国队长干净透亮的眼睛里，她突然感到些许羞愧。 　　“对不起，我知道迁怒是不对的……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莎拉真的配合了她的父亲。” 　　甚至那些照片和视频，虽然出自那间房子，也未必是莎拉家主动曝光。 　　作为一个英雄，就算是预备的英雄，不被私人情绪影响到正义的判断，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准则吗？ 　　而她不仅有那样的想法，还被史蒂夫猜中了。 　　那可是美国队长，如果是他，肯定不会产生这种负面的情绪。 　　可怜的小菲奥娜，她都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什么样至高无上的道德标准裹挟着。 　　史蒂夫真想抱抱她，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他让菲奥娜的头埋在自己的胸膛里，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怀中，仿佛能够隔绝一切让她痛苦的东西。 　　她的身体还在轻轻颤抖。 　　“菲菲，你好像长高一些了。” 　　史蒂夫温和地安抚着她的情绪，摸摸她的发顶，“以前我这样抱着你的时候，你的额头还够不着我的肩膀。” 　　现在，已经差不多持平了。 　　菲奥娜微微脸红：“我最近，是长得比较快……” 　　吃得多，又是十几岁的成长期，会长高根本不算稀罕事。 　　但是在史蒂夫面前，她依然还是小矮子。 　　“嗯，菲菲正在长大啊。” 　　训练室内有恒温空调，史蒂夫的声音却像是冬天里的暖炉那般，在这种环境下，都快把她整个人烧热了。 　　“你已经很好很好了，菲菲。再优秀一些，我在你面前都要自惭形愧。” 　　菲奥娜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她的脸颊在发烫，史蒂夫的胸肌又…… 　　队长真的没意识到，他和娜塔莎都有让人窒息的风险吗。 第69章 状态 　　在听完菲奥娜的描述后, 史蒂夫大概了解她的心情。她面对受害者可能有过错的校园冷暴力，而心生迷茫。 　　困扰她的是，贝拉等人并不是出于毫无理由的施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也能算是一种反击, 虽然在史蒂夫眼里, 这并不值得提倡就是了。 　　菲奥娜不仅同情被排挤的莎拉，还会为自己也产生过一瞬间的抗拒而自责, 但由于经历过类似事件, 她又能理解其他同学的心情。 　　……真是个过分善良的小姑娘了。 　　作为同类事件的受害者，即使她同样对莎拉怀有偏见, 也没有人可以指责她的过错。物伤其类, 人之常情。 　　“菲菲，我们先搞清楚其中的逻辑。” 　　史蒂夫将她按在怀里, 耐心地为她梳理这件事。 　　“你的那些同学们，这样针对莎拉, 是因为她们觉得她是共犯, 还是仅仅因为她是狗仔的女儿而迁怒？” 　　菲奥娜认真想了想，“应该是觉得莎拉也参与了。贝拉她们……会拉着我离她远一些, 说是防着她身上携带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头什么的。” 　　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排挤，涉及到怀疑人品的层面了。 　　史蒂夫皱起眉：“菲菲, 这件事还是告诉学校的管理团队吧。你们还小, 交给大人来解决。” 　　队长倒不是觉得贝拉她们有什么坏心眼，才十几岁的孩子, 面对这种事有点脾气很正常。像他们家菲菲这样心思细腻, 道德感格外强烈的才是少数。 　　在她们的视角里, 她们从来不是施暴者。她们意识不到, 抱团排挤一个女孩的方式并不是正义,“只是不理她而已”又能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的锁骨处感到些许异动——是菲奥娜在他怀里点头。 　　还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衣服。 　　好乖啊。 　　史蒂夫又摸摸她的脑袋。 　　他的动作，和正在吸猫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区别在于，菲菲猫是很懂事的。她绝对不会突然伸出小爪子，在你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嗯……不过她也不太可能主动露出肚皮就是了。 　　队长在沉迷吸菲奥娜（？），当娜塔莎走进这件训练室时，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任何不对。 　　吸猫，那可不就得抱着吗。有问题吗，没有啊。 　　他甚至动都没动一下，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和娜塔莎问好。 　　当然，菲奥娜动了。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轻轻推开了史蒂夫。 　　“下午好，娜塔莎。” 　　啊，是空气的味道。 　　虽然史蒂夫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贴上胸肌的感觉也真的挺舒服（划掉） 　　但是她真的，很闷啊QAQ。 　　娜塔莎很想笑来着——但她忍住了。 　　啧，没想到队长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 　　算算菲奥娜的年龄，她真的好想把时间快进到四年后啊。 　　“该说晚上好了，亲爱的。我来提醒你们吃晚餐。” 　　菲奥娜低头看手表，比他们预估的训练结束时间要晚了半个小时。 　　她只是和史蒂夫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过去那么久了？ 　　等他们三人走到餐区时，其他成员均已到场。这是比较难得的齐聚，大家都很关心菲奥娜在学校的情况。 　　“感觉还适应吗？”克林特先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同学们都好相处吗？” 　　是的，尽管鸢尾花中学是斯塔克名下的学校，尽管菲奥娜是手持法杖的有攻击力人员，但在复联的家长们眼里，她还是一个柔柔弱弱、可能会被别人欺负的小 　　可怜。 　　似乎只要大声一点说话，就能将她的玻璃外壳震碎。 　　菲奥娜点头：“她们都很热情，也很……友善。” 　　至少对她是这样的。 　　接下来，复联其他人又轮番提问，问的都是学校的环境、老师的教学风格、校园组织的活动和比赛，她都逐一回答。 　　就算这件事永远也避不过去，但不用在第一天就提起成绩的话题，还是让菲奥娜心情放松些许。 　　托尼和他们分享：“你们知道安妮的辅导员怎么和我说的嘛？她说我女儿很活泼开朗诶。” 　　他又看向菲奥娜：“要不是我和她确认过你的长相，我真要怀疑斯特尔女士认错人了。这个辅导员不是特别负责啊，她可能只是随便敷衍我的。” 　　菲奥娜：…… 　　她不想让辅导员承担这样的黑锅，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和托尼开口。 　　说她确实很开朗？她自己都不信。 　　她的这些家人们，都见过她非营业状态下，最真实的样子。 　　“我在学校……还挺爱说话的。” 　　菲奥娜只能尽力挽救一下，还心虚地连喝好几口可乐。 　　“别喝那么快。”史蒂夫提醒道，“碳酸饮料喝太快会打嗝，慢慢来。” 　　他看了一圈，目光锁定在托尼和克林特之间，“是谁给她的位置上放可乐，还放加了那么多冰块的？她的热牛奶呢？” 　　啥也没干?克林特：“喂，不关我的事。这种时候为什么要看我啊！” 　　“一周只给她喝一次，这又怎么啦？”托尼理直气壮地反问他，“美国队长也不能剥夺任何公民喝冰可乐的权利，可可乐是快乐源泉！” 　　史蒂夫不为所动：“准确来说，是增加心脏病、钙流失风险的源泉。菲菲还在长身体，而且，你前天刚给她喝过了，这叫一周一次？” 　　“今天是周一，前天是周六嘛。” 　　“你就只会强词夺理，是谁说要注重膳食平衡，控制营养摄入的？” 　　菲奥娜悄悄拉了拉史蒂夫的衣角。 　　她小小声地说：“你别怪他，是我要喝的。如果我不喜欢，他不会放在这里。” 　　既然菲奥娜自己承认了，那么…… 　　那当然还是托尼把她带坏了的错！ 　　“自己控制好量，碳酸饮料不能喝太多。” 　　切换了温柔模式的史蒂夫对她说，“我相信你有这个自律能力，对吗？” 　　托尼：？ 　　托尼：？？ 　　刚才强调一周一次的美国队长呢，被外星人偷偷调包了吗？ 　　就算是鱼，好歹也有七秒的记忆，这才过去多久啊！ 　　一番折腾下来，看上去，倒是没有人还在意菲奥娜的辅导员说她很开朗的事了。 　　克林特看着手机，兴致勃勃地宣布：“我在网上定做的色卡拼图过几天就要到啦。挑战10000块大拼图，这个肯定很有意思！” 　　菲奥娜配合地惊呼：“一万块的拼图？克林特，没想到你这么有耐心和毅力啊。而且还是色卡，没有图案走向，纯颜色变化会很难诶。” 　　克林特谦虚地摆摆手，“也就一般般。” 　　他还没得意多久，就被娜塔莎无情拆穿： 　　“拜托你，不要把打赌输了的惩罚，说得好像是你主动的光荣挑战那样好吗？” 　　鹰眼：…… 　　尴尬.jpg 　　“到时候菲菲一起来参与吧。”克林特紧急转移方向给自己挽尊，“正好训练一下你的眼力。” 　　“诶？” 　　菲奥娜紧张地搓搓手，“我只玩过几百块的拼图，一万块太多了。我可能，嗯，也许会拖慢你的进度。” 　　“没关系啊。”克林特毫不在意地随口说道，“我来教你就好了。” 　　眼力嘛，他最擅长了。他的代号可是鹰眼啊。 　　—— 　　在钞能力的发动下，菲奥娜的套间里很快就多出了两架钢琴。她在依次试过后，留下了长得更好看的那一架。 　　以她蹩脚的水平，根本就还没到分得出顶级钢琴有哪里不同的层次……唉。 　　V?I?S?为她打印好森林波尔卡的曲谱，她上手弹了一遍。 　　不需要他人点评，菲奥娜都知道自己弹出来的东西有多糟糕。 　　她只能无奈叹息：“我的水平，倒退得很厉害啊。” 　　从她开始上寄宿学校后，就再也没碰过钢琴了。 　　“请您不要气馁。”V?I?S?温和地劝慰道，“需要我为您搜索一些该曲目的弹奏视频吗？也许会对您有所帮助。” 　　托尼倒是可以让她的老师立刻上岗，但她今天想自己熟悉一下。 　　菲奥娜回了声嗯，又不好意思地说：“V.I.S，我在弹奏的时候……你没有录音吧。” 　　虽然她是不介意以后练好了弹给大家听，但现在，她还很拉跨的时候…… 　　还是不要了吧QAQ 　　“仅作为您的练习进度存储分析用，未征得您的同意前不会向任何人开放权限。如果您不需要录音，我会删掉所有备份音源并关闭权限。” 　　“好的，谢谢你，V.I.S。你总是那么贴心。” 　　“都是先生交代的，他对菲奥娜小姐的事一向很重视。” 　　——论一个人工智能可以有多厉害。 　　菲奥娜害羞地笑了笑，点开了V?I?S?为她选择的视频。 　　就在她刻苦练习钢琴时，娜塔莎叫住了托尼。 　　“等等，我还是有些在意你刚才说的事情。” 　　要说菲奥娜的辅导员工作敷衍，娜塔莎是不太相信的。暂且不提鸢尾花中学的其他学生都是非富即贵，就算是员工要摸鱼，至少也该知道对待老板家的小孩要格外认真些吧。 　　托尼耸肩：“稍后我会向校方了解斯特尔女士平时的工作状态。如果她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我当然要给安妮换一个更负责任的辅导员。” 　　“呃……”很好，和娜塔莎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呢。 　　正好大家都在，她索性问其他人：“这个有钱人理解不了打工人的想法。换成是你们，谁敢光明正大在老板的事情上敷衍？这还是第一天。” 　　“你说的有道理。而且，其实我也觉得，菲菲今天的状态不太对。” 　　史蒂夫思考过后，将关于校园冷暴力的事说了出来。随后，他又提出猜测： 　　“也许她不太喜欢学校，在陌生、甚至让她感到危险的环境下会本能地进行伪装。” 　　生物界就有这样的例子，变色龙。 　　这一猜测却被克林特反驳：“你说得太夸张了吧，队长。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同龄人，表现得更积极一点也很正常啊，看看我们这些家伙——平均年龄都多少岁了。” 　　“菲菲平时和我们没话说，不是很正常吗。这是代沟。” 　　“而且，她的性格里怎么就没有活泼的一面了。我俩联机打游戏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内敛，也是会激动地欢呼或懊恼。” 　　代沟这个词，对于其他人来说还好。但对于托尼和史蒂夫，就像是被砸下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托尼几乎是立刻否认：“小女孩的心思我可懂了，她只是和你没话说而已，我们很聊得来！” 　　史蒂夫也拒不承认：“我和菲菲怎么可能没有共同话题呢，你乱讲。” 　　在钢铁侠和美国队长 　　的双重眼神注视下，克林特不得不闭上了嘴。 　　但他还是小声嘀咕：“死要面子，真以为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年轻人啊？” 　　托尼&史蒂夫：…… 　　他们听到了喂！ 　　娜塔莎头痛扶额，这些男人里就没有一个靠谱的吗？ 　　“班纳博士去哪了？” 　　“哦，他说要去做一个小玩意，吃完晚餐就回实验室了。” 　　好极了，稍微沉稳点的又不在。队长平时也算靠得住，但只要和托尼讨论同一件事，就容易情绪上头，简直和魔咒一样。 　　娜塔莎双手鼓掌三次，就像是哄幼稚园小朋友那样，强行唤回他们已经歪出天际的思绪。 　　“我认为队长的分析有一定道理。菲菲在记者会上的表现已经证明过这一点，她是拥有切换自己气场能力的。” 　　托尼上下翻转着手机，脸上的表情也逐渐严肃。 　　他确实感觉到了菲奥娜的状态不对劲，这太明显了。但他没想那么多，也许是第一天上学觉得累了，校园里总有很多事情可以消耗年轻人的精力。 　　直到菲奥娜要上学，他才知道有这么一所学校。对于一个女学生莎拉所受到的排挤，他更是无从得知。 　　校园里这种不好的风气，让他道德感极强、又心肠柔软的女儿感到难受了。她都不喜欢这个学校，在那里上学当然会感到厌倦。 　　托尼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给校长，质问他到底是怎么管理学校的。 　　要是他老爹霍华德知道自己留下的学校，能出现校园暴力这种事，怕不是要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哦。 　　困扰菲奥娜的问题在托尼眼里非常简单——无论那个叫莎拉的女孩有没有参与，又参与了多少，能够惩罚教育她的是法律和校规，绝非恶意的排挤。 　　当时参加她派对的人数，远远比不上学校里漠视她的学生数量。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小孩子不懂事，能有什么坏心眼？ 　　恶而不知，才是最可怕的。 　　讨论到这里，托尼已经离席了，大概是去找校长麻烦，或者是和菲奥娜聊天。史蒂夫和克林特也有其他事要做，他们很忙。 　　娜塔莎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对校园不良现象的不满可以解释菲奥娜的疲倦感，那斯特尔女士说的活泼开朗又是怎么回事？ 　　菲奥娜能做得到，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如果她不喜欢那些人，只需要礼貌地保持距离，都是大家族出身的少爷小姐，谁还不会看眼色啊。 　　这孩子，还真是…… 　　娜塔莎没有告诉他们这个可能会让人伤心的事实。 　　从现在为止，他们细心呵护的小菲奥娜，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能完全接纳自己的安全感。 第70章 疑惑 　　纽约时间, 晚上十一点。 　　菲奥娜仍坐在钢琴边，继续练习《森林波尔卡》。她的状态并不好，原本轻松悠闲的曲调被她弹出几分急切, 倒是很贴合弹奏者的心情。 　　V?I?S?从九点后, 每半个小时都会提醒她去睡觉, 她总说再练五分钟。 　　能把五分钟无限拉长，大概是韦恩家的传统艺能了。现在, 人工智能终于拥有和阿尔弗雷德一样的难题。 　　在一曲终了, V.I.S?终于找到了可以插话的时机。 　　“菲奥娜小姐，您真的该休息了。” 　　V?I?S?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人性化的忧愁,“您还在长身体的阶段, 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应该少于10小时。” 　　菲奥娜的指尖稍稍停顿，又继续开始新一轮的练习。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回答,“再等五分钟。” 　　这已经是第25个五分钟了，V?I?S?叹息。 　　还能怎么办, 还不是一次又一次把她原谅。 　　“菲奥娜小姐, 在此情境下，您继续练习取得的边际效益只会不断递减。我建议您先去睡觉, 在精神饱满时的练习才能获得更大进步。” 　　她只是应了声嗯，表示自己听到了, 还在弹奏的手指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好吧, 既然讲道理无用…… 　　看来，他只能使出这个绝招。 　　令无数熊孩子闻风丧胆, 乖宝贝更加听话的秘密, 就是它了—— 　　“您再不去睡觉, 我只能请先生过来。” 　　终极必杀?叫家长。 　　菲奥娜按错了琴键, 整首曲子发出极不和谐的声音后戛然而止。 　　“你在和我开玩笑的吧。”她低下头, 胡乱地在琴键上乱按，“爸爸睡觉了，你别去打扰他。” 　　“比起明天早上，让先生看到您的黑眼圈再心疼，我相信他会更愿意抽出五分钟时间来哄您睡觉的。” 　　一人一智能又在空气中僵持了半分钟，最后还是以菲奥娜的妥协结束。 　　只是她离开那架钢琴时，就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整个人都丧得不行。 　　V?I?S?安慰她：“菲奥娜小姐，您今晚已经取得了相当不错的进步。只要持续练习，您的钢琴弹奏水平很快就会得到提升的，不必急于今天。” 　　菲奥娜当然也知道，乐器弹奏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 　　贝拉发信息告诉她，明天正好就是兴趣课，同学们展示的日子。 　　她作为新加入的同学，又有那么响亮的名声，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上台演奏的。 　　V?I?S?为她将房间内的灯光调暗，和她说了晚安。 　　菲奥娜辗转反侧，总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小时，直到抗拒不住身体内翻涌的睡意，她才带着沉重的不安地睡去。 　　但今晚，美梦并没有眷顾她。 　　当她带着一身冷汗被闹铃叫醒时，那些嘲笑着她的声音就像是开了立体音效，仍在她耳边不断盘旋着。 　　怎么弹得这么差、就这水平也好意思登台、她真的是托尼的女儿吗…… 　　朦朦胧胧中，还有一个人站起来揭穿她： 　　“菲奥娜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她都是装的！” 　　“她孤僻、冷漠、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在哥谭，她就是贵族圈的笑话！” 　　梦中的她挣扎着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任何有力的回击。同学们看她的表情都出现了变化，脸上满是嫌弃和厌恶。 　　不，不是这样的…… 　　托尼说过，她是好孩子，他就很喜欢她啊！ 　　“菲奥娜小姐，早上好。” 　　V?I?S?的问候声将她拉回现实，“您的心跳有些快，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 　　菲奥娜慢慢坐起来，甩了几下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没事，我自己平复一下就好。” 　　上学的第二天，就只有司机送她去了。托尼倒是愿意每天接送，但菲奥娜知道他很忙，坚决地拒绝了他。 　　她飞快地在套间内完成清晨洗漱，想要早一点去学校。至少，还可以在同学们都没来的时候，先去钢琴教室再练练。 　　菲奥娜推开房间门迎接早餐时，一同送到的还有一个粉红色的保温杯。 　　她拿起上面的便条： 　　【昨天听你说话时声音不太对，似乎是感冒的前兆。除了要多穿点衣服，还要多喝热水，这个杯子我加了一点小装置，可以设定调节0-100摄氏度的温度，不管是喝热水还是泡冲剂都很方便。希望你睡了一觉后有感觉好一些，如果没好要记得找医生看看。 　　我不太懂女孩子喜欢的图案，但听托尼说，粉红色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希望你喜欢。班纳。】 　　啊…… 　　回想起来，昨天她是有一点晕乎乎的，但她一门心思扑在钢琴上，都没忘感冒的方向去想。没想到，班纳博士会这么细心。 　　不过，她喜欢粉红色这个梗是真的过不去了吗？ 　　明明是托尼喜欢啊QAQ 　　“V.I.S，博士睡醒了吗？” 　　“还没有呢。如果菲奥娜小姐想要当面感谢他，建议等到下午。” 　　复联基地里除了作息十分规律的史蒂夫，各个都是熬夜选手。 　　别看托尼现在好像改正了，V?I?S?对他的说辞也是再不睡觉怎么给女儿树立好榜样。 　　菲奥娜匆匆咬了几口三明治，咕噜咕噜咽下去半杯牛奶麦片，草草地结束了早餐后就直奔地下车库。 　　路上，刚晨跑回来的史蒂夫和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菲菲。离你上学的时间还早，不用那么着急。” 　　他看上去像是想要和她聊一会：“吃早餐了吗，今天有饺子，是传统的中国食物。你有尝尝吗？” 　　没有，为了赶时间，菲奥娜选择的是最快捷的三明治和麦片。 　　“饺子确实不错。” 　　她僵硬地笑了笑，“抱歉，史蒂夫，我得走了。提前做好可能会堵车的准备。早点到学校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备无患，纽约的路况，你也知道的嘛。” 　　这倒是，大城市总是堵在路上。 　　史蒂夫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又为他们讨论出的结论感到疑惑。 　　如果菲菲真的不喜欢学校，那为什么现在要急着去呢？ 　　“好的，那你先走吧。如果有事需要找我们，随时打电话回来。不要觉得会麻烦我们，知道吗。如果错过你的事，才会让我感到遗憾懊恼。” 　　他摇了摇自己的手机，“新款还不太会用，平时我总是漏接电话，但我给你的来电设置了特别提醒，会很大声地响铃。娜塔莎帮我调的。” 　　虽然这一度被克林特嘲笑，真像是老年手机的功能，不过实用就好。 　　这样直白的偏爱，让菲奥娜的心突然安定许多。 　　那只是一个梦，她才不是没人喜欢的小孩呢—— 　　她书包里的保温杯，还是有点重量的。 　　菲奥娜挥手和他拜拜，奔向车库的步伐依旧很快，但没有那么急躁了。 　　—— 　　哥谭。 　　布鲁斯和杰森的谈话地点是一座废弃的厂房，就是菲奥娜在此消失的地方。 　　没有人愿意用死亡字眼去形容。 　　布鲁斯早就买下了这里，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但无论他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没有查到一丝空间波动的线索。 　　“我需要一个解释。” 　　杰森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他摊开一张报纸。 　　【布鲁斯?韦恩宣布其女菲奥娜病重，或将难以苏醒。】 　　这则新闻的主人公，当事人布鲁斯一言不发。 　　沉默，又是沉默。 　　“病重，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去找她了吗，为什么没有将她带回来？” 　　如果他手上的东西不是轻飘飘的报纸，而是一把榔头，杰森真想直接锤向蝙蝠侠的脑壳。 　　虽然他绝对打不破蝙蝠战甲的防御就是了。 　　蝙蝠侠的回答很简短：“暂时带不回来。” 　　杰森又等了几秒，才发觉他已经说完了。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就只有一个他已经能猜到的结论。 　　就蝙蝠侠这鬼样子，能把菲奥娜带回来才是怪事吧！ 　　“我是问你为什么带不回来！”杰森简直气得要跳脚，“如果你做不到这件事，当时就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你心里没点数吗？” 　　蝙蝠侠：…… 　　不是，心里没数的是杰森吧，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家伙。 　　菲奥娜最依赖、最离不开的人，明明是自己才对。 　　杰森还在抱怨：“就算一时半会没办法，你为什么非要说她生病了？让那些不知情的人猜来猜去，把……你们家的关系猜个乱七八槽，到底有什么意义！随便找个借口，就说哥谭不安全，送到其他国家上学了不行吗？” 　　说她生病，等于是把菲奥娜再一次推上哥谭舆论的风口浪尖。 　　没办法，谁让豪门恩怨永远是群众们最喜欢吃瓜看热闹的剧情呢。就这一个信息，都快编出几本书那么厚的狗血情节了。 　　这一次，蝙蝠侠终于解释了：“奥兰最近很不安分。在她大肆宣扬菲奥娜的死讯前，我必须先做好应对方案。” 　　“那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疯？我真想……” 　　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终于还是在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下勉强咽了回去。 　　杰森还是很不甘心：“真的没办法再去见菲奥娜一次吗？她和你又不亲近，让我去，她看到我，一定会愿意回来的！” 　　这话让老父亲听得很不是滋味，但从杰森的视角来看的确如此。他来到这个家时，菲奥娜已经上小学了。 　　以前菲奥娜很黏着自己，动不动就撒娇要抱抱的时光，真的过去很久很久了。 　　倒是杰森，和菲奥娜的关系很是要好。 　　当初他隐瞒真相，只说杰森是车祸去世时，菲奥娜不似往常那般沉郁，而是一反常态地追问他事故细节。 　　尽管他编造的车祸瞒过了哥谭的民众，却还是让菲奥娜发现了端倪。 　　大概是从那时起，她开始怀疑他们的夜间身份。后来，又慢慢在猜测中发现了真相。 　　“我没有办法联系上卡洛琳。”蝙蝠侠没有直接回答他。 　　杰森看他的眼神无语极了：“难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那家伙看起来就不太聪明，要是她走的时候你没做点什么手脚，我就把夜翼的那包最难吃的麦片全都干吃掉！” 　　（远在布鲁德海文的迪克：？） 　　“我做了，但你别忘了，另一边也是蝙蝠侠。” 　　他能想到的，另一个他也能想到，等于白做。 　　杰森哽住了。 　　可恶，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 　　“那真的没任何办法了吗？”他仍然不肯放弃地追问。 　　跨越两个世界牵扯到的事情太多，蝙蝠侠不打算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他回答：“没有。” 　　杰森知道他有所保留，蝙蝠侠本人更是清楚，杰森了 　　解这一点。 　　他烦躁地将报纸揉成团，丢向长着青苔的墙壁。 　　这里采光极差，空气又潮湿。当时，菲奥娜被绑在这里关了多久？ 　　也许她会很绝望，会不停祈祷希望得到拯救，在心里盼望着、埋怨着久久没有出现的家人。 　　艾伦的疯狂行径他听说了，得知此事的杰森只恨自己回归得太晚。 　　那时他对外的状态还是死亡的，菲奥娜甚至都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如果是他在，有拿小丑的姓名来换菲奥娜平安的事，别管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立场是否出于正义，他肯定先提刀砍下小丑的人头再说！ 　　就算事后会被蝙蝠侠问责……呸，比起菲奥娜的安全，和老蝙蝠撕破脸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他们本来也不可能和好了！ 　　无话可说的两人，终于还是让这气氛陷入死寂。 　　杰森感到烦闷，他发现今天这场谈话并没有什么意义。他没有听到什么想要的有效信息，更没有得到蝙蝠侠的承诺，哪怕是有机会再见到菲奥娜，会考虑通知他都没有。 　　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蝙蝠侠叫住。 　　“等一下。” 　　杰森不耐烦地将后背留给他，“什么事，我很忙。” 　　“阿福让我告诉你，天气冷了。” 　　不出意外，又是没有下半句。 　　杰森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有什么意义吗，布鲁斯明明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这个—— 　　他只想找到菲奥娜在哪，只想看着小丑下地狱。 　　“不是菲奥娜的事就算了。”杰森很想转过头去骂他，但还是忍住了，“你真以为我愿意和你多说一句话吗？菲奥娜真是傻透了，她以前竟然会为了你不关心她而难过。她都不知道，你从来就不缺……” 　　他最终还是没有将这句杀人诛心的话说完，但紧急停顿也并不会影响它的含义。 　　杰森很想知道，布鲁斯的脸色会不会变得很难看。他会不会有一瞬间的心痛和愧疚，为了已经离开这里的菲奥娜。 　　那可是体内流着他的血，他的亲女儿啊。 　　但隔着面具，他无从得知蝙蝠侠的真实情绪。 　　呵，说得好像摘下面具，他就能知道了那样。 　　“我关心你们每一个人。” 　　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异常沙哑，但异常贴合此时此刻他的语调。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词都像是将钉子重重地钉进地面。 　　“无论是她，还是你……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如果是菲奥娜那个小家伙在这，早就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眼泪直流了。 　　她就是那样，傻乎乎的，只要别人给她一点点甜头，就能忘记以前的所有。 　　但杰森不行。 　　连续两个——连续两个他所说的，每一个都很关心的孩子直接或间接因小丑而死，而凶手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嘴上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事实，才是最好的证明。 　　他忍不住面露讥讽：“嗯，你关心。就像人偶尔也会关心蚂蚁如何搬家，花儿什么时候绽放，明天会不会下雨那样。哥谭值得你关心的事情太多了，我们两个，排得上号吗？” 　　“拉一个清单出来，恐怕得从下往上找呢。” 　　这残忍又扎心的言语，回答他的依然是蝙蝠侠的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说：“你在赌气。”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想的。菲奥娜也不会。” 　　……真他?见鬼。 　　他哪怕说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也比这句话要强得多啊！ 　　算了，这可是蝙蝠侠。对他，还能有个屁的指望。 　　“她当然不会！她不像你……” 　　杰森嗤了一声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这次，蝙蝠侠没有再让他等一下。 　　—— 　　菲奥娜觉得自己来得很早，但她没想到，钢琴教室里已经有人了。 　　听着教室里传来的不太流畅的演奏声，她诡异地建立起一丝自信心。 　　好吧，这样说对里面的同学不太友好。但是，学校里竟然真的有弹得这么、普通的学生吗…… 　　听起来像是刚入门的水平呢。 　　她在门上轻扣两声，然后推开门进去。 　　坐在琴凳上的女孩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她慌乱地想要站起身，两只绞动着的手透露出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菲奥娜没想到正在弹琴的是莎拉。 　　“很抱歉，我、我这就走……” 　　在菲奥娜开口前，莎拉连连鞠躬道歉，“我知道只有选择钢琴课的学生才可以用，但平时这个时间，都、都没有人用的。所以我……” 　　菲奥娜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微妙。 　　她只是推开了门，一句话都没说啊。 　　“这是学校的公共资源。”她没有接莎拉的话茬，“在校学生均可使用，只是选择钢琴课的学生有优先权。既然没人在这，你当然可以用。” 　　这间教室很大，摆放的钢琴不下三十台，已经超过初中部钢琴课学生的数量了。 　　莎拉的表情看起来仍然很紧张：“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其实是有些介意的，有她在这，菲奥娜偷偷练习的计划就不成了。但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这里的钢琴是学校的公共资源。 　　虽然这所学校是她的。 　　莎拉如释重负，“谢谢你，斯塔克。你人真好。” 　　被发了好人卡的菲奥娜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微笑。 　　伴随着是个好人的认可，就像是按下了某种开关。 　　莎拉又追问：“你怎么会这么早就过来，如果你想弹钢琴，家里肯定有吧。” 　　对啊，早知道就在基地弹了…… 　　不过再弹下去，他们可能要误会，自己对钢琴喜欢疯了。 　　“真羡慕你。” 　　莎拉的眼神和她说出的话高度相似，“你从小就有那么好的条件，又这么喜欢弹钢琴，一定弹得很好吧？” 　　菲奥娜尴尬地脚趾扣地：“就，一般。” 　　“你们有钱人都很谦虚，我懂的。”莎拉叹了口气，“有老师一对一教，能差到哪里去？不像我……” 　　还没等菲奥娜说话，莎拉又接着说：“你有开过个人独奏会吗？这个班上的很多人都开过。” 　　什、什么？ 　　菲奥娜瞳孔震惊。 　　这不是，叫，兴趣班吗？ 　　怎么突然变身钢琴精英营了，这不对啊！ 　　莎拉又自顾自地说：“你今天要表演什么曲目，是《彼得鲁斯卡》还是《唐璜的回忆》？” 　　菲奥娜：…… 　　说点人话吧，那种东西是她这种水平敢痴心妄想的吗？ 　　等等—— 　　“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弹琴？” 　　莎拉眨眨眼睛：“你没有登学校论坛吗，这个消息全校都知道啊。有不少学生请了上午的假，专程想来看你弹琴呢，大家都很期待。” 　　什么是天降惊雷。 　　菲奥娜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肯定很难看，她都快站不稳了。 　　出发前，刚被队长和班纳博士安定过的心脏，又不受她控制地猛烈跳动着。 　　她所做过最坏的打算，也无非是在十几个同学面前丢脸。但依现在的情势来看…… 　　恐怕 　　她的废物之名，很快就要传遍全校了。 　　菲奥娜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只是兴趣课上的一次展示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啊，你就算是吃饭喝水也会有很多人关心的。”莎拉随意地说出当下的事实，“流量嘛，就是这样。” 　　怎么办，怎么办…… 　　菲奥娜完全不想听莎拉继续说下去，她满脑子都是今天上午要进行的展示。 　　“我不打扰你继续练习了。”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保持营业微笑，也不想去思考莎拉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走到第一节课的教室，心情比背着的书包还要沉甸甸。 　　其实钢琴兴趣课的课程要求并不难，就如同它的名字那样，仅仅是兴趣。 　　菲奥娜看过这门课的考核安排，除了日常的考勤数据外，还有钢琴相关知识笔试和导师的打分。 　　为了照顾不同水平的学生，打分的标准是根据学期初和学期末的水平进步程度。演奏是不会骗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算得上相当公平。 　　也就是说，哪怕她弹成莎拉那个样子，也有机会在期末得到好成绩，甚至她的进步空间更大。 　　但是…… 　　被期待着的，斯塔克小姐的初次演奏，怎么能以那样的方式，成为全校的笑话？ 　　她会让这个，托尼无比在意的姓氏蒙羞的。 　　菲奥娜的心情太绝望了。 　　—— 　　复仇者基地。 　　托尼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对着空气问：“V.I.S，几点了？” 　　“上午八点三十了，先生。” 　　哦，那么早啊……常年十点后起床的托尼还有些迷糊。 　　不对呀，他不是调了八点的闹钟吗！ 　　他身体一激灵，迅速从床上弹了起来。 　　“怎么回事，V?I?S?为什么不叫我？！你这样我会错过送安妮上学的！” 　　人工智能的声音模拟出些许无奈：“先生，菲奥娜小姐都已经到学校了。” 　　现在才想起来要送，可真是太太太晚了。 　　“这么早！”托尼都懵了，“不是九点开始第一节课吗，他们偷偷改课表了？这可不行，现在就接通校长的电话，我们家安妮不能那么早上学，这都睡不够啊！” 　　睡眠对于青少年的成长是很重要的。在这点上，托尼难得和史蒂夫达成了共识。 　　虽然他本人不能认同十点就睡觉的理念，但菲奥娜可以早睡早起。 　　“并不是这样的，先生。鸢尾花中学的课表没变，是菲奥娜小姐主动要求提前出发。” 　　“她有说为什么吗？” 　　“没有，先生。” 　　托尼疑惑地抓抓头发，“我还以为她不喜欢那个学校呢……” 　　不过联想到她前几天拼命学习的样子，托尼也就释然了。 　　学业卷王，会因为不喜欢学校影响学习吗？不可能的。 　　唉，他家安妮就是太优秀了，这一点随他。 　　刚才起身时动作太急，这会他已经睡意全消。既然睡不着，他索性就在套件内叫了早餐，准备开启新一天。 　　托尼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刷新闻。大多数的头条都是他女儿，现场照片昨天就发过了，今天早上都是回顾和总结—— 　　真难为这些媒体从业者们，反反复复用那几张糊得不行的图片，编出一篇又一篇大同小异的报道。 　　个别脑洞大开的，还真是什么都敢写。 　　“神秘的顶级千金，她是十四岁的钢琴天才，李斯特的亲传弟子。贝多芬曾夸赞她的琴技，莫扎特在她面前自愧不如……” 　　托尼白眼都快翻上天，对这些没营养的新闻下限又有了新的认知。 　　稍微考证一下，都能知道这几位音乐家去世几百年了吧！ 　　“为什么这种浮夸的东西还能继续存在。” 　　托尼不满地问道，“不是说了要警告他们吗？斯塔克的名号再好用，也不能这样编排我女儿吧？” 　　“先生，他们并没有写出菲奥娜小姐的名字和姓氏，所以会更肆无忌惮一些。” 　　托尼：…… 　　可是这些形容词，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在说菲奥娜啊，气死他了！ 　　“擦边球也不行！”托尼气鼓鼓地说，“安妮不能被他们这样消费。通知法务团队，让他们一个个发律师函，工作量大可以扩招，加班补贴在原基础上再翻一倍。” 　　“好的，先生。” 　　安排完这些后，托尼的心情才稍微好上一些。 　　“真想听她弹琴。”他喝了一口豆浆，“你确定这个是配饺子喝的吗？” 　　像喝咖啡那样，他习惯性加了两包糖。 　　好甜啊。 　　V?I?S?正要解释，托尼继续说：“就像我家安妮那样，甜滋滋的。” 　　#人工智能听了都觉得无语 　　#有的人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上是女儿奴。 　　他自动忽略了这句，接着托尼一开始的感慨说： 　　“菲奥娜小姐一直在努力练习。您知道的，您对她很重要，所以她想给您最好的。” 　　托尼心满意足：“那当然了。昨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不好意思弹呢，那小姑娘真的是，太容易害羞了。” 　　“对了，她昨晚练到几点？” 　　V?I?S?卡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十一点。” 　　“这么晚？！” 　　托尼嘴里的玉米猪肉饺子都不香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安妮还小，睡眠时间是不能被挤占的。” 　　他忧心忡忡地放下叉子，“我给她买钢琴，是想让她打发时间用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喜欢……” 　　孩子喜欢，又不是不良爱好，作为家长理应支持。如果菲奥娜想走艺术道路，托尼也绝对不会反对，还会乐见其成。 　　他犹豫道：“要不然，我给她换个音乐学校吧。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总感觉，似乎好像，菲奥娜昨晚练习时的状态，对钢琴也不是那么的喜欢。 　　那她练习那么努力做什么？ 　　V?I?S?提醒：“先生，我认为您最先想到的商议对象，应该是菲奥娜小姐本人。” 　　“对，想起来了，要尊重孩子的个人意愿。” 　　托尼拍拍脑袋，颇有些自嘲，“当儿子的时候对父亲不满意，自己当爹时，也总是忘记。”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先生。” 　　“先找几个音乐学校做备选吧。她要是也有这个意愿，我可以快点帮她办好。” 　　托尼找了支笔，随手在餐巾纸上就开始记录，“不能离这里太远，不然她每天上学会很辛苦；学校环境要好一些，硬件设施到位就行，其他的我可以赞助；哦，校园气氛要融洽，绝对不能再出现昨天说的那种事……” 　　“要不还是我建一个吧，基地旁边那块空地是真的很不错。” 　　他那双能创造亿万财富的手，此时正在书写为女儿挑选学校的各种条件。 　　V?I?S?没有打扰托尼的专注。他知道，先生非常享受这个为菲奥娜小姐百般考虑的过程。 　　来自托尼的，深深的父爱，总需要一些渠道去施放。 　　—— 　　这节钢琴兴趣课，因为斯塔克小姐将首次公开演奏的消息而挤满了围观学生。尽管离她上场还有很久，闪光灯和快门声 　　就没停过。 　　“她的人气真的好高哦，比明星还夸张。” 　　“毕竟是斯塔克嘛，钢铁侠本来就很红。” 　　“你说她会弹什么曲子，我很好奇她的钢琴水平啊。” 　　“不是说她是钢琴天才吗？” 　　“网上的消息太夸张啦。这你都信？” 　　“就算不是天才，应该也很厉害吧。我们学校钢琴兴趣班的都是大佬，没点水平的都不好意思报。” 　　“哎呀，钢琴这种东西，我们这种身份不是从小就学吗？随随便便都能过个十级，那些也不算是什么大佬吧，除了韦恩。” 　　熟悉的姓氏让一直隐约听同学们聊天的菲奥娜身体一震。 　　然后她才想起来，韦恩说的并不是她，是贝拉。 　　还真的是有些不习惯。 　　本年级的钢琴兴趣课一共有十三个学生，她作为新加入的成员排在最后一位演奏。越是听完前面同学的表现，菲奥娜的绝望感就越来越强。 　　如同刚才他们窃窃私语那般——这个兴趣班里，真的每一个人都很厉害。 　　而且，竟然还是越往后越厉害。这到底是怎么排的顺序，杀了她吧。 　　她最后一个上场，到底要怎么演？ 　　就算是现在调换顺序也来不及了。以她的水平，跟在任何一个同学后面，都是只有降维打击的份。 　　菲奥娜紧张地全身都在冒汗，旁边的贝拉问她：“菲菲，你很热吗？” 　　贝拉递给她一张纸巾，小声说：“小心妆花了。” 　　菲奥娜没有多余的精力解释她并没有化妆，她倒是想赶紧热晕过去，这样就不用演了。 　　可惜，她今天的衣服穿得并不算很厚，真的不足以做到这一点。 　　在菲奥娜漫长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的等待中，轮到第十二个上场的贝拉了。 　　她是倒数第二个，等她结束后，就是自己。 　　第十一位同学的表现获得了满堂喝彩，而被其他同学点名表扬真正的大佬的贝拉，大概水平只会更高。 　　……求求了，哪怕是稍微失误一点点呢？ 　　菲奥娜被自己内心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感到无比羞愧。 　　都是她自己弹得不行，竟然还诅咒别人发挥失常。就为了让排在她后面的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丢人。 　　菲奥娜在心里悲哀地唾弃着自己。 　　从贝拉弹出开头的几个音节，她就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怎样的命运。 　　是李斯特的《鬼火》。 　　以贝拉的年纪，能在公开场合弹奏这首曲子，哪怕只是其中一个没那么复杂的选段，她都无愧于天才这个称号。 　　贝拉?韦恩，是真正的天才。 　　不含一点水分的那种。 第71章 开水 　　这只是一堂简单的展示课, 并不是正式的演奏考核，所以每个人表演的时间只有五分钟。 　　贝拉的曲子接近尾声，她的表现实在是太完美了。也许有一点小瑕疵, 但菲奥娜的水平还没到可以挑剔她的地步。 　　菲奥娜完全丧失了上台的勇气。她的背挺得笔直，别人看不见的双腿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森林波尔卡的曲谱她早就烂熟于心，但她在练习时犯下的错误突然一遍遍在她的脑子里重演。 　　她想把这些错误的东西挤掉, 它们却伸出粗壮的根系, 深深地扎根进她的脑海内的土壤。 　　……她完蛋了。 　　必须要想个办法, 哪怕只是拖一下都好，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她能练好的…… 　　菲奥娜闪过了很多个念头, 第一反应就是装晕。但这样不行, 闹出来的动静就太大了，她不用想都知道，只要她一倒下去，下一秒钢琴老师就会尖叫着叫救护车。 　　可是事到临头，除了她身体突然出问题外，菲奥娜根本想不到其他可以拖延上台的理由啊！ 　　她甚至连不适应这个钢琴的手感的理由都考虑过，可是那样只会把她架得更高，让以后的她更难以应付。 　　脚踩不动钢琴踏板？耳朵突然听不到了？或者是手没办法动了？ 　　这些都逃不过身体检查, 可是她好端端地坐在这, 怎么可能突然受伤啊！ 　　贝拉的演奏完美收尾, 成功赢得满堂喝彩。 　　马上就要到她了。 　　在焦灼地四处张望时, 菲奥娜的视线突然定格在桌上的粉红色保温杯。 　　班纳博士说, 那是可以调节温度, 快速烧水的定制版。 　　—— 　　托尼在基地内接到了斯特尔女士的电话。 　　他当时正在逐个查看音乐学校的实景地图, 考察它们的校园环境。上一个学校已经让菲奥娜感到不满意了, 这次他得好好挑。 　　“接通吧。” 　　顺便和她沟通一下，他想给菲奥娜转学的想法。 　　电话接通后，斯特尔女士的声音却听起来局促不安： 　　“真的很抱歉，斯塔克先生。我们没有照顾好菲奥娜，她在学校烫伤了……” 　　托尼的心情就像是坐上过山车，从她开口道歉时就觉得不妙，各种不好的猜测纷纷浮上脑海。 　　但幸好，只是烫伤，比起让他心脏快要跳出来的绑架恐怖袭击要好多了。 　　不过，那也是相对而言——他的菲奥娜离开基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受伤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其他事先放一边，我女儿的情况怎么样，有安排医生给她治疗吗？” 　　“有的有的。”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更惶恐，“我们第一时间给她的右手进行冰敷，目前也已经擦了药膏，准备给她输液消炎，但是被拒绝了。她说想自己去医院，您看……？” 　　托尼一拍脑袋，他刚才怎么忘了，菲奥娜自己就是治疗职业，烫伤这种事根本用不着看医生。 　　那些围着她的其他人，反而影响她使用能力。要不是他们耽误了时间，菲奥娜早就好了。 　　“等我几分钟。” 　　说完后，电话就被急匆匆挂断。 　　托尼倒是想穿上战甲飞过去，但他返程还得带菲奥娜一起回来。尽管心里再着急，他也只能憋屈地选择直升机。 　　幸好鸢尾花中学有足够大的空地，感谢老爹霍华德当年投资时很舍得。 　　菲奥娜受伤的是右手。根据她身边同学的描述，她在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开盖的杯子，为了扶住倾斜的保温杯，滚烫的开水洒在了她的手上。 　　确定完是她自己的“责任”，不得不说校方很是松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会那么凑巧，杯盖为何被打开的问题，没有人去关注那些细节了，追究起来也没意义。 　　当托尼匆忙地赶到门诊部时，菲奥娜表现得很平静，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但她右手上的一大块红肿还是很刺眼。 　　托尼心疼地不得了，受伤范围怎么会这么大啊！ 　　他还以为，就是哪根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热源，结果她的整个手背都红了。 　　“爸爸……” 　　对上托尼担忧的视线，起身站起来的菲奥娜既心虚又愧疚。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托尼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受伤。 　　托尼快步走过来，先是检查了她的右手。凑近了看，都长出水泡了。 　　“疼不疼？” 　　问了也是白问。 　　果然，菲奥娜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看着托尼格外严肃的表情，习惯了这位花花公子，往常出现在封面上那种风流倜傥形象的医护人员，内心都有些打鼓。 　　虽然菲奥娜受伤，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学校头上，虽然托尼不像是那种会不讲道理迁怒的人，但Boss的女儿上学第二天就进了门诊部，还是让打工人感到战战兢兢。 　　“是我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 　　感受到周围不太妙的氛围，菲奥娜硬着头皮主动说，“我当时……太着急上台了。是我没注意。” 　　“呃……”托尼还能说什么，这么大一块的烫伤让他心疼死了。可是责怪菲奥娜不够小心，他又说不出口。 　　“回家吧。” 　　托尼牵着她的左手，一直到他们坐到直升机上，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菲奥娜害怕了。 　　她没想过会闹得这么大……在她的原计划中，只要先逃掉这次钢琴展示，她在离开学校后，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治好自己。等放学回家后，复联成员们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但她没想到，辅导员会立刻通知托尼。 　　明明只是一点小伤。托尼也知道，她自己能解决的。 　　等关上飞机舱门后，托尼终于开口了：“先治疗吧。” 　　菲奥娜忙不迭点头。以她现在的施法水平，解决这点烫伤轻而易举。 　　次级治疗术生效后的瞬间，她伤口上的红肿消失，又恢复了往日的娇嫩。 　　看到她的右手恢复后，托尼的脸色这才有所和缓。 　　“我给你请了几天假，不用急着去上学。如果你的手好得太快，那太引人注目了。” 　　菲奥娜配合地点头。 　　直升机内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托尼又不说话了，菲奥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妮……” 　　托尼突然叫了她一声。 　　菲奥娜身体一抖，就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 　　她抬起头来，看到了托尼无比复杂的眼神。 　　她的心跳如擂鼓。 　　最终，托尼只是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没事，叫一下你而已。别紧张。” 　　头顶传来的触感并不能很好地安抚菲奥娜的情绪。她和托尼相处了那么多天，当然不至于傻到，会认为对方看不出自己拙劣的手法。 　　……她的音乐课导师，她的辅导员，甚至是她的同学们，他们可能只是一时紧张。等缓过劲来后，就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个很蠢的下下策。 　　可是她当时想不到那么多，站起身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伸向水杯的手仿佛也不受大脑控制。 　　直到滚烫的开水狠狠刺激着她的痛觉神经，菲奥娜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托尼叹息着，握住 　　她刚刚治好的右手。 　　“以后，不会再这样不小心了吧？烫伤虽然能被治好，受伤的时候可是很疼的，你得涨涨记性了。” 　　菲奥娜小声应下。她的头压得很低，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手，不敢往上移动半分。 　　“你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托尼继续说道，“接到电话后，我本来想穿战甲飞过来的，那样比较快。不过没办法带你回去，而且你应该也不太希望自己上头条。” 　　菲奥娜更加愧疚，她知道托尼每天是很忙的。 　　用直升机在学校和基地间一来一回，又要浪费他多少时间。 　　“对不起，爸爸……” 　　“没事的。” 　　是一句简单的应答，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会很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 　　菲奥娜的心被猛地揪住，她想抬头看看托尼此刻的表情，却又不敢。 　　他平静的语调更是让她局促难安，此时她竟然无比渴望托尼能批评她一顿—— 　　说她太不懂事了，就为了这点小事，大张旗鼓地折腾，害他担心，还影响了他的行程安排。 　　菲奥娜宁可被托尼教训，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头顶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别想那么多。” 　　托尼拍拍她的手，“这几天就当放松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怕耽误课程，我给你找几位临时的私人教师。” 　　“这件事就别告诉其他人了，省得他们担心。” 　　见他略过了这个话题，像是不再追究的样子，菲奥娜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被托尼拷问，即使对方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她还是会感到很难堪。 　　可是他给她留下最后一层遮羞布，还开导她放松，在其他人面前保密，更让菲奥娜感到无比的羞愧和难过。 　　……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她微微张开嘴唇，却说不出任何为自己解释的话。 　　菲奥娜知道，托尼肯定很生气。 　　他那么骄傲，怎么能接受被冠以自己姓氏的孩子，只是一个遇到点事情，就想方设法逃避的胆小鬼…… 　　他会很失望，然后对自己的爱和关心，都会慢慢减少。 　　都是她自找的。 第72章 质问 　　菲奥娜突然从学校回来了。 　　虽然她对史蒂夫说自己没事, 但基于她在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诚信度可言，队长还是很忧虑。 　　他们家的菲奥娜，是在开学前就努力学习的乖崽, 绝对不是那种找理由逃避上课的人。能让她在上学时间回来，还连续请好几天假，肯定是有特殊原因。 　　目送她回到房间后, 史蒂夫转身问托尼：“她遇到一点麻烦了，是不是？” 　　虽然是疑问句, 但肯定的语气十分明显。 　　“一点小事, 你别问了。”托尼企图敷衍过去,“我会解决好的。多一个知道, 她心里会不好受。” 　　史蒂夫盯着他的眼睛，凝视了几秒。 　　“其实你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对吧？” 　　托尼视线转移：“额，这个，好吧, 我确实不太明白。” 　　他能够猜到烫伤是菲奥娜自己制造的事故，但想不通她这么做的原因。 　　如果她不喜欢弹钢琴, 为什么要选择这门课, 还想请专门的乐器教师？ 　　而且V?I?S?也说，她一整晚都在练习那首曲子，到最后已经能够完整弹奏了, 只有一些很小的细节问题。 　　明明一切准备就绪，如果不是她说话时眼神太过飘忽，几乎要将心虚写在脸上,事故设计的也过于粗陋, 托尼其实不太会往她故意而为这方面联想。 　　“那你该告诉我。”史蒂夫急了,“我们要一起想办法。托尼，菲菲不是你的私有物。” 　　托尼还是拒绝：“我没有那么想过。事实上，我虽然不明白她的那种想法，但她想要保密的心情是非常强烈的。拜托，如果告诉你，我在她面前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为了让她卸下心防，托尼主动提出保密，怎么能在孩子面前出尔反尔呢。 　　他又接着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当做不知道吧。你也别去问她，安妮有时候还是很脆弱的。” 　　史蒂夫有所迟疑。如果是菲奥娜比较介意的事情，再次询问确实容易给她带来二次伤害…… 　　但让托尼一个人解决，真的靠谱吗？ 　　队长斟酌着语句：“托尼，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的意思是，如果菲菲的状态没有好转，至少你可以给我一点提示……” 　　托尼在心中吐槽，我解决不了，难道你就很厉害吗？ 　　他是复联队长，又不是妇联队长。 　　（谐音梗是要扣钱的。jpg） 　　“放心吧，交给我肯定没问题。”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但托尼对解决这件事充满自信。 　　要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内恶补学习了青少年心理的相关内容，咨询过十几位教育专家，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对养孩子一无所知的托尼了。 　　现在的他，是托尼?贴心好爸爸?科学养崽?斯塔克。 　　—— 　　知道了部分实情的托尼舍不得对菲奥娜说一句重话，但她的导师帕尔崔丝，对这件事的反应可不会那么平静。 　　在她携带队友通过三次副本后，帕尔崔丝的投影就可以来到现实世界了。 　　她对此的解释是，菲奥娜已经成功通过试炼，证明自己拥有完成生命女神任务的条件。 　　那么作为导师的帕尔崔丝，就要能够时刻保证菲奥娜的人身安全，毕竟好苗子太难得。同时，也是为了时不时检查她的状态，不让她滥用能力，误入歧途。 　　此刻现身的帕尔崔丝，正是为这件事而来。 　　金发导师神情严肃，与往日亲切温和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在非副本状态下使用了神术，治疗目标是你自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菲奥娜支支吾吾：“就，就是不小心碰倒了杯子，里面装的是刚烧开的水，然后烫伤了……” 　　“不小心？”帕尔崔丝的音量都提高了些许，“撒谎可不是牧师的美德，你把我当傻子吗？” 　　即使菲奥娜训练的时间还不长，但她的身体各项能力已经得到了一定进步。 　　帕尔崔丝沉着脸：“菲奥娜，我想你应该知道，你今年是十四岁。那么，不要再用专属于三岁小孩的错误打发我。” 　　菲奥娜不敢开口，帕尔崔丝有了猜测。 　　“你是故意烫伤自己的，对吧。” 　　托尼没有问出口的话，终究还是由她的导师问了出来。 　　这一无声的耳光，狠狠地拍在了她的脸上。 　　见她沉默，帕尔崔丝追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好端端地，你对你的右手有什么不满意，要这样对待它？” 　　菲奥娜完全不敢说实话。她只能不安地低下头道歉： 　　“对不起，导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的对不起没有用！” 　　导师的怒火被点燃，其中还夹杂着迷惑、不解、以及深深的失望。 　　……如果托尼没有特意照顾她的感受而收敛，大概也会是这样的心情吧。 　　帕尔崔丝几乎要怒极反笑：“你真是会选地方啊，菲奥娜——作为一个牧师，一个施法者，你对自己拿法杖的右手还真是狠得下心！” 　　“你要是不想当牧师了大可以直说，把法杖一丢就是了，拥有生命体质的人虽然稀少，但也不至于绝迹到就剩你一个，非得强迫你。” 　　这些话，可以说是相当重了。 　　愧疚和惶恐之下，菲奥娜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导师，我没有那么想，真的没有。我、我没想到……”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帕尔崔丝内心很愤怒，却并没有失去理智大喊大叫。 　　“你觉得，一点小小的烫伤别人可能会怕，对你来说却不算什么。反正有治疗能力在，你连一丁点疤痕都不会留下。你就是这样想的吧？” 　　菲奥娜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任何辩驳的话。 　　她虽然动手时凭借直觉，但潜意识里终究有几分倚仗在。 　　帕尔崔丝见她不说话，接着问道：“我这样说你，你心中会有不服气吗？” 　　菲奥娜飞快地摇头：“没有……我知道是我做错了。” 　　难过、委屈、心碎的情绪肯定会有，她只会懊悔于自己的一时冲动。 　　她的态度稍稍平息了帕尔崔丝的怒火，但仍是杯水车薪。 　　整理心情后，平复下来的导师对她说： 　　“菲奥娜，你知道魔兽系统对你的培养目标吗。” 　　“我知道。”她的声音像轻飘飘的羽毛，“成为一个英雄。” 　　没有其他指责的言语，仅仅是一句询问，仿佛就能扯下她所有虚伪的外壳。 　　“其实，以你的年龄，会犯这样的错误并不算什么，我不该这样批评你。毕竟你还是个孩子呢。” 　　帕尔崔丝话锋一转，“不过，我对你的期望，比普通人高得多。就算你的施法源泉不在于右手，但没有它，你会失去方向，施法的准确率会大幅降低，重新培养新的着力点可没有那么容易。” 　　“狮子搏兔，亦要用尽全力，施法者一刻也不能松懈大意。你怎么就能掉以轻心，怎么就能百分百确定，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弄伤自己，但今天是开水，明天你是不是就敢用刀了？” 　　菲奥娜无言以对。 　　没有人对她进行温柔的安抚，她自己擦掉眼角的泪水。 　　忍住，要忍住。 　　看着她的样子，帕尔崔丝的心头终究涌上几分不忍。 　　这个孩子在训练时一向刻苦，意志力异常坚定，表现得远远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不知不觉间，她对菲奥娜的期望也逐渐提高了。 　　所以当她知道，她看好的孩子竟然会故意弄伤自己的右手，愤怒之余还有心痛惋惜。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叹息着问：“真的不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如果遇到问题或困难，逃避并不是解决的方法，我会帮你的。” 　　能有什么问题啊，菲奥娜在心中苦笑。 　　她只是，害怕完美无缺的自己被戳穿，害怕承受不住斯塔克所带来的光环。 　　无声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帕尔崔丝想起了那个自称是菲奥娜亲生父亲的男人。在世界树的牵引下，可以自由穿越位面的她其实见过他一面。 　　他说：“菲奥娜的年纪太小了，支撑她做决定的不是理智，一腔热血会忽略很多问题。你们选中她，对双方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时她并没有将那个男人的叮嘱放在心上，爱子心切舍不得孩子吃苦的家长她见过太多了，菲奥娜既有天赋，又肯努力，具备这两项，什么事做不成呢。 　　她只是温和地保证，菲奥娜绝不会有生命危险。对方也看出了她的敷衍，又着重强调一次，如果发现有不合适的迹象，请即刻停止，为双方及时止损。 　　故意弄伤关键施法部位这件事，确实踩到帕尔崔丝的雷区了。如果是特殊情况，她完全能够理解，但菲奥娜是一个学生。 　　她很自然地联想到逃避学习。不管在哪个世界，淘气的小孩子们总是有这些幼稚的小伎俩。 　　为了不让自己冤枉菲奥娜，她问：“你是因为不想上课，才故意这么做的吗？” 　　菲奥娜难以回答这个问题。若要否认，帕尔崔丝肯定要追问事情原委…… 　　那还不如眼前的答案。 　　她的沉默被定义为默认，帕尔崔丝无比失望。 　　“你平时并不像是这样的孩子……” 　　是地球世界的课程太枯燥，让她产生叛逆心理了吗。 　　几番犹豫后，她最终说：“我认为，你可能需要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规划。” 　　菲奥娜瞬间抬起头，眼中的震惊和惶恐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您……您是说……” 　　帕尔崔丝轻轻侧过脸。 　　“嗯，关于牧师英雄培养计划是否要继续进行的事，你可以再想一想。我认为，你目前的状态也许不太适合了。” 第73章 番外 　　队长的生日快要到了。 　　在挑选礼物这件事上, 让菲奥娜犹豫了好久。她充分参考了复联其他成员的意见，但是都没什么用。 　　克林特：蛋白粉大礼包 　　娜塔莎：健身器材大礼包 　　班纳博士：购物软件搜索男士生日礼物的第一个 　　雷神索尔：阿斯加德美酒若干桶 　　“感觉他们有点敷衍呢。”她悄悄和托尼说，“去年的圣诞节, 还是同一批东西。” 　　托尼附和：“可不是嘛。唉，队长平时太辛苦了, 九十多岁高龄的生日，送礼物怎么能不走心呢。” 　　咦，托尼今天有点不一样诶。他竟然会说出队长辛苦了这样的话。 　　菲奥娜好奇地问：“那爸爸准备了什么？我参考一下。” 　　托尼淡定回答：“我送的正是他最需要的——斯塔克集团最新研发，老年人手机升级款。全字母按键搭配超智能语音助手，完美复刻几十年前的操作系统, 外壳坚硬，关键时刻比板砖好用。” 　　菲奥娜：…… 　　托尼洋洋得意：“怎么样，我很关心他吧，每一项都是他需要的！为了给他最好的沉浸式体验，他的特别版还做了2G网络限速。” 　　菲奥娜：…… 　　替队长谢谢你.jpg 　　问了一圈后，得出结论是他们这些人是指望不上了，菲奥娜决定问问新朋友彼得的意见。 　　在社交软件上找他会很快, 彼得的手机可能是长在手上的。 　　【菲妮：滴滴，在吗在吗？】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那边秒回。 　　【纽约热心市民：我在呀，下午好菲奥娜。】 　　【纽约热心市民：今天的气温也太高了，走在大街上脚底都能着火。如果要出门的话, 你得做好防护，多涂几层防晒霜。】 　　【纽约热心市民：我忘了, 你出门不用搭公交地铁, 专车直接送到目的地, 晒不着太阳QAQ】 　　……果然。 　　只要她打字速度稍微没跟上, 彼得就能连续发好几条消息，占满她的屏幕。 　　【菲妮：我遇到了一点小问题，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你现在有空吗？我可以请客——】 　　【纽约热心市民：！】 　　【纽约热心市民：终于有我能帮上你的事情了吗，太好了，我随时都有空！】 　　【菲妮：（搓手手表情包）】 　　【菲妮：我听说市区新开了一家超赞的甜品店，你有兴趣吗？】 　　【菲妮：（定位）】 　　【纽约热心市民：啊，这家我知道。它确实很好吃，但很贵TAT。】 　　【菲妮：没事，我请客。我们去把菜单上全部点一遍，吃不完的你打包带走。】 　　【纽约热心市民：这这这……】 　　【纽约热心市民：我本来不该这样做，但你给的实在太多了！（超大声）】 　　【纽约热心市民：那我在门店等你？】 　　【菲妮：（定位）】 　　【菲妮：这里。我让他们送外卖，这是我家的别墅，就在附近，环境比店面更好。】 　　彼得的手都在颤抖。 　　啊啊啊！ 　　他收到了菲奥娜的邀请，去家里作客！ 　　他要去钢铁侠的家了！ 　　—— 　　想象与现实总是相差甚远。菲奥娜给彼得发的定位是纽约的一栋别墅，确实是斯塔克名下的，但这是托尼开派对专用的…… 　　带了全套签名照，却没见到任何一个复联成员的彼得有些失落。 　　彼得：终究是错付了。jpg 　　不过他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毕竟吃了人家那么贵 　　的甜品，今天已经很满足了。 　　一口下去吃掉他一天兼职工资的小蛋糕，真的太好吃了呜呜呜。 　　他擦掉嘴角边的奶油，问：“你有什么问题，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会全力帮你解决。” 　　看看着遍地黄金，如果他敷衍了事，他的良心在半夜都会被痛醒。 　　菲奥娜：“嗯……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彼得：“嗯嗯。” 　　懂了，是她自己。 　　菲奥娜：“我朋友，她有一个，关系比较好的，额……” 　　该说朋友还是长辈？ 　　菲奥娜：“反正就是比较熟悉的人。她暂时不太能拿捏住，他们之间的关系。” 　　彼得：！ 　　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朋友的那个，关系好的，是男性还是女性？” 　　菲奥娜流利地回答：“是男性。” 　　彼得：…… 　　这这这。 　　手中的提拉米苏都不香了。 　　情感问题，怎么就找上他了呢。原来菲奥娜有把自己往男闺蜜发展的趋势…… 　　但毕竟刚才已经夸下海口，彼得调节好心情，继续问：“所以，你是想问。额，我是说，你是想帮你朋友问……该怎么去界定她和那位先生之间的关系吗？” 　　菲奥娜摇头：“那个不重要。是他的生日要到了，我朋友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他的第一个生日。” 　　彼得装作没听出菲奥娜无意中说漏嘴，他被前面那句不重要震惊了。 　　啊，可以这么随意吗？ 　　不过菲奥娜也只有十五岁，这种事情倒也不用着急。 　　他真想知道，是哪个幸运的男生得到了斯塔克小姐的青睐。 　　彼得的思绪回到菲奥娜的困扰，要送第一个生日、有意义的礼物…… 　　他提出建议：“我觉得乐积木就很不错，你可以，不是，是你的朋友可以和他一起拼，共同完成一件事的成就感超赞！” 　　菲奥娜觉得不太行：“他好像不太喜欢。嗯，怎么说呢……玩具类不考虑吧，他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 　　彼得：！ 　　男人要到多少岁，才会不喜欢乐啊。这个幸运的男生，或者应该称呼他为幸运的先生了。 　　他试探地问：“那，你送一个钱包吧。成熟稳重的男士都需要这个。” 　　他补充：“应该吧，我猜的。” 　　菲奥娜又犹豫：“会不会显得，太老气了？” 　　彼得：…… 　　联想起托尼准备的手机，菲奥娜有心弥补： 　　“我朋友希望是那种，适用年龄广泛，又能让收到礼物的人不会产生距离感。潮流一点的也可以，正流行的最好。” 　　“嗯，如果还能够促进（团队）感情的，就再好不过了。” 　　啊这。 　　要求好高啊，他理解菲奥娜为什么想不出来需要求助了。 　　不过，没有什么能难倒聪明的彼得。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答案。 　　“要不要试试礼物盲盒？” 　　他打开品牌主页，热情地推荐给菲奥娜，“连送礼人都不知道是什么，共同享受拆礼物时双倍惊喜与快乐！这个盲盒品牌口碑很好，价格比较高，所以不会开出差劲的东西让送礼人丢脸。” 　　盲盒吗…… 　　确实完美契合她刚才说的要求。 　　菲奥娜满意点头：“好，就决定是它了！” 第74章 番外 　　美国队长的生日过得十分低调。除了住在基地的复联成员外, 他的生日会只邀请了在公园跑步时认识的山姆，神盾局的科尔森特工。 　　顺带一提，他委婉而坚定地拒绝了娜塔莎带几个年轻女孩过来玩的建议。 　　“饶了我吧。”队长现在见到娜塔莎都要躲着走了，“你为什么执着于给我介绍女朋友？我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真的没有？” 　　娜塔莎指着他T恤上明显的单词,“这件是Supreme, 年轻人爱穿的潮牌, 不是你的穿衣风格啊。” 　　如果一个女生突然打扮得很精致, 那她很有可能想在心仪的异性面前表现自己，这个道理套用到男人身上，同样适用。 　　是什么让美国队长抛弃了他最爱的汗衫—— 　　“看上哪个女孩子了？喜欢就去告白，带回来给我们看看。瞧瞧这春心萌动的样子。” 　　“没有，你想多了。” 　　史蒂夫又是窘迫又是无奈，“就随便买的。” 　　娜塔莎穷追不舍：“你都不像是会走进这家店的人。” 　　史蒂夫：…… 　　史蒂夫：“菲菲给我推荐的。” 　　娜塔莎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真是太好了呢。难得有人的意见, 不会被你在大脑里过滤一下就忘记了。” 　　前前后后, 她都给他推荐多少个服装品牌了。娜塔莎敢打赌，现在她随便说出一个，史蒂夫都会露出第一次听说它的表情。 　　队长老脸一红，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火速开溜。 　　呵，男人。 　　—— 　　在史蒂夫生日当天, 菲奥娜的盲盒快递才送到她的手里。秉承着保留惊喜的想法, 她没有先拆开查看里面的物品。 　　反正是私人派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她买的是男生惊喜款, 内容描述是【给朋友一个永生难忘的特殊体验】。 　　客服再三保证, 绝对没有虚假宣传, 里面的东西真的很精彩。 　　好吧, 菲奥娜选择相信它。 　　作为未知的惊喜, 她的礼物是最后登场。 　　史蒂夫已经拆开了前面和圣诞节复制粘贴的东西, 对盲盒充满期待。 　　“我还是第一次开这个，希望能有好运气。” 　　但幸运女神似乎没有眷顾他。 　　美国队长的盲盒初体验，结果是……一条泳裤？ 　　除了弹性极佳，看起来能适应各种尺寸外，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 　　这哪里和惊喜相关了，完全是诈骗吧！ 　　菲奥娜沮丧地低下头，托尼出来缓和气氛： 　　“盲盒这东西，本来就是有可能抽到不喜欢的。要怪就怪队长，他的运气太差了。” 　　天降大锅史蒂夫：…… 　　“对，是我手气不好。” 　　他揉揉菲奥娜毛茸茸的小脑袋，“没事，它很实用。下次我们去海边就用得上。” 　　而默默查看盲盒内部说明文字的娜塔莎，有了一些意外发现。 　　她露出一个准备搞事情的微笑。 　　“基地内就有一个游泳池。”娜塔莎突然提议，“正好是夏天，我们去那边玩吧。” 　　她对史蒂夫眨眨眼，又悄悄指向菲奥娜。 　　队长秒懂她的意思。为了照顾菲奥娜的心情，没问题。 　　然而，等他脱掉衣服，换上泳裤回来后。 　　怎么大家全都坐在泳池边玩起手机，没有一个人想下水吗？ 　　队长的出场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种过于炙热和期待的注视，让史蒂夫突然有几分羞涩。 　　特别是山姆，他还吹了个口哨。 　　索尔冲他竖起大拇指，“吾友，身材不错！” 　　……就，挺莫名其妙的。 　　他邀请大家：“有人要一起游吗？” 　　“不了，您请。” 　　竟然被整齐划一地拒绝。 　　他注意到科尔森特工的身体在发抖，关切地问：“菲尔，你没事吧？” 　　“我没事，队长。”科尔森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我好像有点小感冒，不能陪你下水了。你快点去吧。” 　　真的只是小感冒，真的没事吗？ 　　科尔森那副样子，像是快要咳晕过去了。 　　有点不对劲，史蒂夫看向全场，发现唯一不会说谎的菲奥娜不在这里。 　　他问托尼：“菲菲呢？” 　　托尼面不改色：“她去换泳衣了，一会就过来。” 　　大家又纷纷看向手机屏幕，好像把队长一个人遗忘在泳池边。 　　史蒂夫心中疑惑更甚，直到克林特小声地说了一句生日蛋糕，被娜塔莎紧急打断，他才有所顿悟。 　　哦，原来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不在场的菲奥娜，可能是去推蛋糕车过来了。 　　难怪泳池旁边黑乎乎的，一点光都没有。 　　看来是顺应临时安排，把切蛋糕的场地转移到了这里。 　　暂时消除疑虑的史蒂夫跳下了泳池，很好，这里面是正常的水，不是什么整蛊计划。 　　还算托尼他们有点良心。 　　等他游到泳池中央时，四周突然亮起了灯。原本昏暗的环境一下变得明亮，水中景色在岸上一览无遗。 　　史蒂夫听到了笑声——来自科尔森特工的，再也忍不住的大笑。 　　史蒂夫：？？ 　　不妙的预感.jpg 　　怎么大家都站了起来。 　　怎么他们都举起了手机对着他。 　　等等，水下这种感觉是…… 　　他的泳裤，从中间裂开了。 　　裂开了。 　　看着他下意识地用手遮掩，岸边的人彻底笑疯了，托尼更是在躺椅上笑得起不来。 　　史蒂夫：…… 　　他早该知道会这样！ 　　呵，惊喜款。 　　现在的年轻人，盲盒都玩得这么野吗！ 　　泳池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遮挡物。饶是心理素质强大如美国队长，在岸边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的幸灾乐祸下，除了硬着头皮用手挡着外，也没其他的办法。 　　难怪他们要把菲奥娜支走…… 　　就在他坚强地游到岸边，正准备取过浴袍好好和这些家伙算账时，真的换好了泳衣的菲奥娜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诶，你们都没下水吗？” 　　史蒂夫：！ 　　托尼：！ 　　史蒂夫刚准备跳上岸，见到她过来赶紧将身体贴在岸边，一动也不敢动。托尼一边大声叫住她不要再走过来，一边将他的浴袍丢下水。 　　草（一种植物），他丢歪了。 　　菲奥娜迷惑不解：“怎么了？” 　　史蒂夫进退两难——他的手够不到在水上漂着的浴袍，但如果要移动…… 　　可恶，托尼你还不快点把泳池的灯全都关掉！ 　　托尼干笑道：“没事。宝贝儿，我突然想喝冰可乐了，你去帮我拿一罐好吗？” 　　菲奥娜乖巧点头，转身就往冰柜方向走。 　　托尼松了口气，史蒂夫也抓住机会，谨慎地向浴袍移动。 　　很好，现在只需要上岸就行了。 　　他在水里穿好浴袍，沾了水的棉织品变得格外厚重。史蒂夫着急地一跃上岸，腰带下的部分松松垮垮地散开。 　　菲奥娜突然回头：“我还是给你拿罐常温的……” 　　史蒂夫第一时间收紧，但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半秒钟过去，菲奥娜的头偏了偏。 　　“说真的，我没看见。” 　　史蒂夫：…… 　　不重要了。 　　他本人，也跟着泳裤一起裂开了。 第75章 表演 　　菲奥娜世界树和命女神选的人选, 关于她的治疗神术回收与否，并不帕尔崔丝能说了算的。 　　在和菲奥娜提起过这件事，也算敲打过后，她这件事以邮件的形式告诉了卡洛琳, 让对方有点心理准备。 　　收到邮件的卡洛琳心情很复杂。 　　她以手掩面, 在躺椅上怀疑人： 　　“菲奥娜的父亲难道掌握了什么预言能力？他竟然能猜到, 在个月内，帕尔崔丝定会现问题。” 　　要不她爹也蝙蝠侠, 蝙蝠侠都无超能力人士, 她真的要怀疑布鲁斯不给银色神官施加精神暗示了。 　　“知子莫若父，这很正常。”她的父亲点也不觉得惊讶，“像我了解你样。” 　　帕尔崔丝神官，大分时间活在神殿, 为她的神服务。这样简单的人经历, 注定了她的格能被蝙蝠侠眼看透。 　　而他的女儿，更别说了。 　　卡洛琳感到头痛,“我不该答应他……他为了阻止这件事, 真不遗余力。” 　　“如果要把你送到另个世界，禁掉你身法术, 让你重头来地学习新的异能，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看吧看吧, 卡洛琳知道她父亲绝对和菲奥娜她爹达成了什么约定。 　　个蝙蝠侠暗示了帕尔崔丝，个蝙蝠侠潜移默化地给自己洗脑。 　　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说，受限于菲奥娜过去的经历，他们拟定的培养计划对她来说过于勉强…… 　　卡洛琳无奈地，观察最后次好了。 　　如果菲奥娜真的如布鲁斯所说, 完全不适合这条路，她该去考虑寻找新的人选了。 　　—— 　　学校可以不去，菲奥娜的训练却天都不能停止的。 　　她比以往更沉默，面对史蒂夫的目光也闪闪躲躲，仿佛他有着双美杜莎之眼，和他对视会被石化。 　　史蒂夫很无奈，他终于理解了托尼说过的，辛辛苦苦往前推进度条，个bug清零还不补偿怎么样的体验。 　　至少，也得告知下故障原因嘛。 　　不止托尼，其实队长也悄悄学习过如何与青春期的孩子相处。 　　在他笔记本页页下的心得里，清晰地规划出和孩子闹矛盾怎么办、孩子叛逆偏要反着来怎么办、孩子赌气绝食不肯吃饭离出走怎么办…… 　　可惜这些被其他长纷纷点赞为干货的实经验，菲奥娜根本不按上面的套路走。 　　他和她聊天交流，她有问必答，只没有他要的内容，全被她扯些废话应付过去了。 　　向在菲奥娜这里地位特殊的队长，也首次铩羽而归。 　　当他们的谈话内容已经干巴巴到连嗯嗯这种语气助词都说不下去时，史蒂夫终于放弃了导她的念头。 　　换种谈话方式，也许可以得到答案——但他不让菲奥娜有压力。 　　“真不知道像谁。” 　　他无奈地在她头上乱抓把，算小小地泄下，“说了那么，还什么都没说。从哪学来的，还天赋技能，嗯？” 　　适当的肢体接触果然最能拉进距离的方法。菲奥娜瞬间紧绷的身体，在他状似亲昵的触碰下也逐渐放松。 　　只要别问她今天的事…… 　　菲奥娜诚实地回答：“些互联网废话文学。” 　　上网冲浪速度还不够快的队长静默。 　　“还有心思捉弄我，看来确实没什么事。” 　　这只他来调节气氛的说辞，事实并不如此。 　　史蒂夫拿出手机，向她虚心请教：“你说的那个，废话文学在哪里可以学习？我觉得这套可以适当地敷衍……额，应对某些无聊的事情。” 　　比如说娜塔莎积极推荐的相亲人选什么的。 　　他按下关键，手机屏幕却没有亮起。长按，也没有反应。 　　史蒂夫起什么后，尴尬笑：“平时得少，没关注电量。看来忘记充电了。” 　　“我的吧。” 　　菲奥娜拿起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直接谷歌搜索废话文学行，应该能找到很比较有趣的网页。” 　　她自己的面容解锁后，还贴心地打了浏览器。 　　史蒂夫的手指在搜索框内点击，弹出的过往搜索内容却让他眼神凝固。 　　菲奥娜见他不动，要探过头来：“怎么了？” 　　“没事。” 　　史蒂夫迅速在键盘上点击几个字母，下面的搜索内容被替换。 　　好奇心有限，正处于emo状态的菲奥娜没说什么。她低下头，无聊地整理缠绕在起的尾。 　　史蒂夫完全没心思搜索什么废话文学了。 　　【如何成为受欢迎的人】 　　【好学的标准】 　　【最受父母喜爱的孩子特点】 　　…… 　　他只匆匆瞥，大概这些内容。搜索框内能显示的东西有限，美国队长的良心又限制着他不能去翻菲奥娜的浏览记录。 　　如同拨了层层迷雾，菲奥娜在学校的种种反常终于得到了合理解释。 　　她其实并不喜欢学习，也不遇到同龄人后放自我。 　　菲奥娜只单纯地，完成了场藏匿自我的表演。 　　—— 　　哥谭。 　　奥兰族的墓地不对外放，但对分人群总可以例外的。 　　比如说姓韦恩的人。 　　布鲁斯在伊丽莎的墓前放下捧花，还有张菲奥娜的照片。 　　“最近出了点意外，没办法带她过来看你，我很抱歉。” 　　“她长高了……比起三个月前，小孩子总长得很快。” 　　除了伊丽莎的祭日外，布鲁斯每年都会带菲奥娜来看望她好几次。 　　菲奥娜缺失的母爱，没有人为她弥补。他唯能做的，也只有提供些机会，让孩子和她的母亲说些话。 　　埃米莉在他身后，怨恨的眼神像最锋利的刀子，要捅进布鲁斯的心脏。 　　“韦恩先，真辛苦您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布鲁斯知道她意有所指，没有否认。 　　不远处有闪光灯在拍，那他亲自安排的记者。 　　从布鲁斯宣布菲奥娜病重的消息后，网络上都在猜测，韦恩真正意义上的第个孩子，不因为族斗争被他抛弃了。 　　为了澄清这些荒诞的谣言，布鲁斯必须要做给他们看。他对菲奥娜的母亲余情未了，始终不曾忘记。 　　不过，埃米莉的法和他显然不回事。 　　“姐姐已经死了，她在这潮湿的土地里埋了四年。布鲁斯?韦恩，我真希望你做了噩梦，仅存的那点良心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才来到这里，妄图获得姐姐的宽恕——” 　　布鲁斯懒得理她。 　　埃米莉把他的不回应默认为心虚，愈加肆无忌惮地指责： 　　“你这个狠毒的，应该下八层地狱的人渣，她怀的可你的孩子！而你做了什么，你不愿意负责任，背叛了和她的海誓山盟，转头另寻新欢……” 　　“都你害的！你害她在孕期情绪失落，食不下咽，才会在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 　　这样的说辞，埃米莉至少重复过几遍。 　　布鲁斯只当听了段格外难听的背景音乐。 　　“最可恶的，你还敢装作什么都没过，哄骗菲奥娜的心，你简直该死！” 　　提到女儿的字，布鲁斯终于舍得看她眼。 　　埃米莉歇斯底里的样子，逐渐与年前，她被现对菲奥娜下手时的癫狂模样所重合。 　　布鲁斯的怒火在心积蓄。 　　“你有任何不满，应该向我泄。”布鲁斯转回视线，看向伊丽莎的墓碑，“这你姐姐唯的孩子。” 　　“难道你不会做噩梦，不会饱受良心折磨吗？” 　　提起伊丽莎，埃米莉看起来更疯了。 　　“你住口！姐姐会体谅我的，她最爱的我，她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我只把切拨回正确的轨道，菲奥娜我们的孩子，她怎么可以和你那么亲密！” 　　“她都不知道，你这个理学上的父亲做了什么，如果她知道，她会像我样，看你眼都觉得恶心！” 　　他不会和个疯子计较。 　　布鲁斯在心告诉自己，放松了紧握着的拳头。 　　他转身离这里，埃米莉还在原地怒吼着，满嘴都骂他的脏话。 　　耳机里，传来阿福的叹息。 　　“老爷，您为什么不对她说实话呢？” 　　布鲁斯当年可连求婚戒指都买好了，只没有机会送出去。 　　埃米莉所咒骂的，负心的人渣，其实根本不他，甚至不他。 　　“太晚了，没有必要。”他回答，“而且我答应过伊丽莎，永远也不会说。这她临终前的愿望。” 　　埃米莉做过的事，算告知她真相，也没有办法挽回丝对菲奥娜的伤害。 　　他能容忍埃米莉到现在，伊丽莎临终前的嘱托占比重要。 　　他们之间只段意外，甚至谈不上什么爱情。但她菲奥娜的母亲，她辛辛苦苦，冒着极高的风险坚持下了他的女儿。 　　仅凭这点，足够让布鲁斯答应她任何不触犯原则的事情。 　　阿福却不赞同：“倘若伊丽莎女士在世，她知道了妹妹的所作所为——没有个母亲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被那样对待。” 　　“但她毕竟已经去世了。我没照顾好菲奥娜。” 　　如果，如果他能早早地留意到，哪怕向她身边的人询问下，现埃米莉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他的小菲奥娜，根本不吃那些苦。 　　她会健健康康地长大。 第76章 拥抱 　　即使知道了一些线索, 但很遗憾，这并不能对解决菲奥娜的问题提供直接帮助。 　　史蒂夫陪她在家庭影院里打发时间。荧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拿了奖的文艺片，可惜两位观众没心思欣赏它的内容。 　　要开诚布公地和菲奥娜沟通吗—— 　　史蒂夫有自信, 即使自己做不到, 娜塔莎也一定能让她打起精神, 调整好心态。但这种外界影响，不仅来源于他们。 　　在菲奥娜的身份被公开的条件下，无论他们怎样开导她没关系, 你已经很好了，都会有其他不相关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永远不会停止。 　　这些人未必带着恶意，就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他们不会知道，一句随口而出的话能将一个孩子压垮。 　　他需要从根源解决，让菲奥娜的心态强大起来。无论遇到多少质疑，都不会动摇。 　　可这又谈何容易。 　　这项标准, 许多见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都未必能做到, 何况是一个孩子。 　　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将菲奥娜重新藏起来，给她请私人教师, 或者去其他国家, 尽可能削减斯塔克这个姓氏的影响力, 让她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不必面对互联网上最挑剔的条条框框。 　　史蒂夫几乎就要将这项建议说出口了。 　　而就在此时, 仿佛心有灵犀般，菲奥娜转过头来看向他。 　　在影院昏暗的灯光下, 视觉受到阻碍时, 其他感官会变得更加灵敏。 　　菲奥娜握住了他的手。 　　尽管她每日的训练也不轻松, 但V?I?S?为她精心安排的手部护理相当成功。 　　柔软的、滑滑的，和所有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惹人怜惜。 　　史蒂夫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思绪。要知道，菲奥娜可不是这么主动和别人产生亲密接触的孩子。 　　他问：“怎么了？” 　　菲奥娜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只是突然感到很疲倦。荧幕上在放着的电影了无趣味，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快变成一种负担。 　　和史蒂夫对视的那一刻，关于队长的记忆被瞬间调出。 　　——她需要一点帮助，就像他曾经给予过的那样。 　　尝过糖果有多甜的小孩，是不会轻易忘记那种味道的。 　　她的手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了，现在连嘴巴也是。 　　她轻声说：“好困哦。” 　　上扬的，慵懒的尾音，配合上她此刻的动作。 　　原来是小猫咪伸出了肉垫，软乎乎地撒娇啊。 　　史蒂夫笑着揽过她的头，“那，靠着我休息一下？” 　　菲奥娜稀里糊涂地点头。 　　直到她的脑袋再一次贴在史蒂夫的肩膀，她的上半身都被他拢在怀里，被触摸的地方传来的热度才让她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怎、怎么就…… 　　再推开他也不太合适了，菲奥娜索性想，偶尔一次，也没关系吧。 　　反正托尼不在这。她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处于这样一个哄小孩的状态，史蒂夫都到嘴边的话反而不好说出口了。 　　贸然说出来，会不会让菲奥娜伤心？这孩子一向敏感多思，很容易把他的建议理解为劝她放弃，认为她没有资格和他们一起生活。 　　而且，托尼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不会把菲奥娜送到其他地方。 　　史蒂夫试探着问：“菲菲，你在学校里，同学们都认识你吗？” 　　他怀里的菲奥娜身体一抖。 　　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对，她紧急补救：“我有点冷。” 　　“这样吗？”史蒂夫想要起 　　身，“我去拿条毛毯来，或者把暖气温度调高一些。” 　　“不……你别走。” 　　原本呵护着她的温暖刚要抽离，菲奥娜眼疾手快地抓住史蒂夫的手臂。 　　很好，这段时间的敏捷训练不算白费。 　　迎着史蒂夫略带诧异的目光，喷涌而出的羞耻感快要将她整个人烧没了。 　　无法解释自己在做什么的菲奥娜，干脆彻底当起了鸵鸟。她更靠近史蒂夫一点，用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两只手格外心虚地紧紧抱住他，防止自己被扯开。 　　这样，就看不到她了。 　　“还、还行。不用那么麻烦。” 　　“这样就……没那么冷了。” 　　人形抱枕史蒂夫给自投罗网的菲奥娜顺毛，调侃道：“这是触发到隐藏设置，恢复进度还额外发放补偿了吗？” 　　不容易啊，策划终于做个人了。 　　换算一下，就是菲奥娜终于，有那么一点点想开了？ 　　身兼策划?运营?攻略目标的菲奥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只是想抱着史蒂夫，像依赖超级舒服的毛绒玩具那样，肌肤相贴的柔软会让她感到安心。 　　他不过是提起学校这个词，让能菲奥娜已经恢复的右手，竟然又能感受到被烫伤时的阵痛。 　　她不想听那些。 　　菲奥娜没有发觉，她也会有这样任性的时候。 　　事与愿违，史蒂夫再次提起：“菲菲，在学校里……”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菲奥娜像是产生了某种应激反应，又是浑身一抖。接着，又往他怀里挤了几分，贴得更紧了。 　　史蒂夫犹豫片刻，将手搭在她的腰上。 　　“别紧张。”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混杂着正在播放的电影插曲，很容易淹没其中。 　　但菲奥娜能够清晰地分辨出他的声音。 　　他曾经给予过的，无数次的安抚。 　　摆在史蒂夫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装作没发生这件事，另起别的话题转移菲奥娜的注意力； 　　或是带着她直面问题，即使她已表现出极度抗拒。 　　逃避现实从来不是队长的风格，菲奥娜也远远比柔弱的外表看上去更坚强。 　　不用考虑太久，他就能够做出选择。 　　史蒂夫轻拍她的后背，“菲菲，你怎么突然就从学校回来了？” 　　他的语气很温和，语调却并不随意。至少，心虚的菲奥娜无法当做没听到敷衍过去。 　　菲奥娜支支吾吾半天，全是些语气助词。史蒂夫很有耐心，继续有规律地拍拍她。 　　“我希望，我在你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地位的。” 　　“当然有……” 　　她总算说出了有实际意义的单词。 　　“那就告诉我。”乘胜追击的史蒂夫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我不会告诉别人，就我们两个知道——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菲奥娜趴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听起来委委屈屈。 　　“是爸爸让你过来问的吗？” 　　“不是，他什么都没告诉我。” 　　史蒂夫还是决定说实话：“菲菲，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你手机浏览器的搜索记录。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菲奥娜其实都不记得她搜了些什么，但联想到史蒂夫之前说的话…… 　　她瞬间被难堪和羞耻淹没，如同被千千万万人公开处刑。 　　史蒂夫知道了——她是那种会撒谎骗人的坏孩子。 　　他会讨厌自己吗？ 　　菲奥娜还保持着趴在史蒂夫怀里的姿势，内心却在惴惴不安。她害怕会听到来自他的指责，批评她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她也说 　　不上来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好像就是一直在犯错。 　　“菲菲。” 　　伴随着几不可闻的叹息，史蒂夫抱住了她。 　　他在耳边说：“以后不要这样。” 　　菲奥娜羞愧极了，无所适从地应了一句嗯。 　　被这样紧紧抱着，好像永远不会被松开，为她平添几分底气。 　　她小声地认错：“再也不会了。” 　　只要她积极改正，也许史蒂夫会像以前那样，再给她一次机会的吧。 　　菲奥娜抱着他的双手无意识收紧，脸蛋也不安地在他肩膀上蹭蹭。 　　“你会很辛苦。”史蒂夫腾出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我就喜欢你本来的样子，菲菲。你已经很讨人喜欢了。” 　　他轻松说出的话简单直白，一道超准的直球击中菲奥娜的心脏。 　　没有反抗的余地，她被瞬间攻破心防。 　　脸上，全身都烫得厉害，腰间更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她很不自在，磕磕绊绊道：“好、好热。暖气温度太高了。” 　　史蒂夫不明所以：“刚才不是冷吗？” 　　菲奥娜：…… 　　别问那么多了呜呜。 　　反正趴在史蒂夫肩膀上，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菲奥娜又心安理得地当起了鸵鸟。 　　那句喜欢她像是开了3D循环立体音效，不断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放，让她脸上的热度永远无法消减。 　　见她不说话，史蒂夫接着说：“不止是我，大家都很喜欢你。菲菲，我说过的，你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宝贝。” 　　连续进球，再得一分。 　　菲奥娜似在抱怨，小声和队长告状：“爸爸没那么喜欢我了。” 　　以前他都会亲亲的，现在没了。 　　“怎么可能？”史蒂夫轻笑出声，“让他知道这句话要伤心了。如果我去告诉他，他能气得三天吃不下饭。” 　　菲奥娜急了：“你不能说……不是说好，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吗？” 　　她都推开了他，史蒂夫看到了她气鼓鼓的样子。她着急了，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即将被背刺的委屈。 　　史蒂夫有意要逗她：“我承诺的是学校里的事。可你不是没说吗？这是不一样的两件事。” 　　菲奥娜的眼神里充满不敢相信——怎么回事，连美国队长都会耍赖吗？ 　　他的道德感呢，他的信念呢？ 　　总是被娜塔莎戏耍的队长，在成功逗了一次菲奥娜后，颇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痛快。 　　看看，他也不是那么古板嘛，只要挑中对象。 　　“唔，你可以选择抢在我前面说。” 　　为了托尼，史蒂夫决定勉强扮演一次对小朋友言而无信的坏人。 　　提起这个，菲奥娜又怂了。她承认她不想面对，也不想去思考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不去解决，这就有可能是误会，但如果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小鸵鸟又将她的头埋进了沙子里。 　　“为什么不去？” 　　史蒂夫耐心地哄着她，“谁会不喜欢你呢，你真的很好。” 　　第三次击球得分，菲奥娜又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 　　不怪她今天黏糊糊的，实在是史蒂夫身上太舒服啦，又会说好听话。 　　她的很多同学都会赞美她，用各种华丽的、朴实的、别具内涵的语句。但菲奥娜知道，她们所追捧的是菲奥娜?斯塔克。 　　而史蒂夫，他知道她的来历和最真实的样子，他喜欢的就是她本人。 　　她贴在他身上，委委屈屈地再次告状：“哪有，我的导师也不喜欢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 　　“哪有这么夸张，帕尔崔丝神官对你很满意。你忘了吗，有好几次在副本里，她都一直在夸你。” 　　史蒂夫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菲奥娜不轻不重地哼哼。 　　“就是有嘛。” 　　年纪不大，心眼还真是小，这孩子可记仇呢。 　　电影播放到了激烈部分，主角与他人争吵的声音变大。为了让菲奥娜能听清他说的话，史蒂夫贴在她耳朵边，哄着她。 　　距离太近，她本就发烫的耳朵又传来几分炙热的气息。 　　“那还有我呢。” 　　“我永远要你。” 　　这间家庭影院的暖气温度，实在是太高了。 第77章 自由 　　在运用了一些谈话技巧后, 史蒂夫从菲奥娜的描述中，大致得知了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小女孩的心思总是纤细而敏感。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的小事，竟然成为菲奥娜的心魔, 折磨着她不惜伤害自己。 　　说完了前因后果，菲奥娜忐忑地窝在史蒂夫怀里, 自欺欺人地想将头埋得更深些, 假装听不到任何声音。 　　接连在托尼和帕尔崔丝那边受到打击，菲奥娜不敢再去想史蒂夫对她的看法。此时此刻，他没有将她推开，就已经很好了。 　　但她的心中，总还存着一丝隐秘而渺茫的希望—— 　　如果，如果史蒂夫能够包容她。 　　就像现在这样，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菲奥娜鼻尖微酸, 眼眶中一片氤氲。她扭动头部, 换了一个侧趴的姿势。 　　她才不会又掉眼泪呢。 　　史蒂夫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这没什么的，菲菲。钢琴弹得不好, 不影响你成为一个好孩子。要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很一般, 还逃过几次课。” 　　他说得很坦然，比说起今天的天气不错语调还要放松。 　　啊？ 　　成绩一般就算了, 他、他还逃课？ 　　在了解过美队的事迹后, 菲奥娜或多或少对于史蒂夫有些崇拜感。 　　她看过网络上粉丝们的彩虹屁, 即使不用多么华丽的词汇, 他的存在本身即是奇迹。 　　——“凡人之躯, 比肩神明” 　　美国队长给教育部录的宣传视频还在学校里滚动播放着呢, 他竟然会逃课？ 　　也许是菲奥娜信仰崩塌的震惊流露太过, 史蒂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决定挽回一下：“偶尔, 只是偶尔。青春期的叛逆什么的……不过这是不好的行为，你不能学。” 　　菲奥娜一时无法消化队长反差如此大的形象，看向他的眼神还是有些呆愣愣的。 　　那么好，那么完美的史蒂夫，也有过这样的污点吗？ 　　不对，菲奥娜本能地说服自己，一点点细枝末节不影响美国队长的伟大，他仍然是为了正义事业奋斗在第一线的超级英雄。 　　……他也有，没那么完美无缺的时刻。 　　在菲奥娜的心中，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被缓缓抽离了一丝。 　　“我觉得有点可惜。” 　　出乎她的意料，史蒂夫说：“我认为你应该演奏给他们听，毕竟你练了很久呢——我猜应该是这样吧？” 　　从她上学前能用整个周末突击学习课本知识来看，昨天晚上菲奥娜在做些什么，基本都不用猜了。 　　史蒂夫抓住她的手，触摸到指尖不太明显的粗糙，在她柔软手掌的对比下才能感受到。 　　菲奥娜害羞地缩回手，又有些郁闷：“可是我弹得不好……而且，人家都弹世界名曲……” 　　贝拉弹《鬼火》，她跟在后面弹《森林波尔卡》，真要对比都算是侮辱贝拉。 　　就好像美食家刚品鉴完开水白菜，她端上来一盘真的是用开水煮过的白菜。 　　不，她都没有勇气端上去，太丢人了。 　　“钢琴并不是你的特长，你不需要为此感到羞耻。” 　　史蒂夫一边开导他，一边尝试着问出她的想法，“菲菲，你怎么会觉得，你理所应当擅长某件事呢？在你上学之前，你从未提起过钢琴的事情。” 　　目前为止，菲奥娜唯一表现出的爱好就是购物。不得不说，她和托尼最为相似，最能佐证他们亲生父女关系的一点，就是在花钱时对价格的极低敏感度。 　　娜塔莎从她的消费记录中大致推断出她以前的家庭条件，感慨过幸好她遇到的是托尼。 　　换成别人，未必肯这么大方地养她。 　　在菲奥娜亲口说起这件事之前，没有人会认为她喜欢，或者擅长乐器。 　　她想要成为普遍定义的好学生可以理解，但对钢琴突如其来的执着，这就有些……莫名其妙？ 　　菲奥娜不肯说话，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史蒂夫没有强硬地逼迫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耐心地等待。 　　这个动作能平复她的情绪。 　　在接近半分钟的沉默后，菲奥娜终于小小声地告诉他： 　　“因为他们都说，我应该会弹得很好。别人都很厉害，我、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不行……有很多人来看……”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 　　史蒂夫终于明白问题在哪。这是他曾试想过的糟糕情况，它还是发生了。 　　从被拍下那几张照片，到他们不得不公开她的身份，菲奥娜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在还没有做好准备时，被迫来到舞台中央，接受所有人的注目。 　　他想，斩断所有束缚她的线。 　　“你不需要满足任何人的期待。” 　　史蒂夫将她的脸抬起来，让她能够与自己对视。 　　“调皮的孩子，你就是想听我夸你是吗？我说过很多次，你已经很好很好了。” 　　“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来生活，别人说的都不算。你可以成为最优秀的学生，也可以做普通人。” 　　如果她累了，她撑不住了。 　　就算被其他人一致反对，史蒂夫也会坚持让她离开纽约，远离复仇者。 　　即使可能会失去一个强大的助力——但他不曾忘记自己为何战斗。他期盼的自由与正义，永远不会以压垮一个孩子为代价。 　　史蒂夫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对菲奥娜造成的震荡效果却一点都不少。 　　她的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我、我怎么……不行，会被笑话的。” 　　在哥谭的时候就是这样。大家都是有分寸有教养的孩子，或者是不敢得罪她。 　　当面客客气气，背地里，凡是稍微有点门第的家庭，都能把她当成笑料谈资。 　　布鲁斯的养子，年纪轻轻已经是韦恩集团的少总，他们最喜欢拿她和提摩西做对比。 　　她不想再被评价为没用的、空有名头的花瓶了。在某些更为刻薄的人嘴里，她的容貌连成为花瓶的资格都没有。 　　菲奥娜本来以为，在新的世界，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她可以重头塑造一个足够优秀的形象。 　　可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无用功。 　　“别管他们。” 　　史蒂夫无法向她承诺不会，他也更希望从头纠正菲奥娜的想法。 　　他重复道：“其他人怎么看都没关系，别管他们。” 　　菲奥娜眼神闪烁：“真的能不管吗？可是、可是……” 　　她的胸腔在抖动着，燃烧着，有某种力量即将破壳而出。 　　她在迷茫时，也曾在网上看过类似的心灵鸡汤。黑白的文字并不能触动她，而来自面对面的言语直击着她的心。 　　昏暗的灯光下，那双蓝色眼睛注视着她的目光并不尖锐，却像是一柄利刃，为她混沌不清的灵魂撕开一个口子。 　　是什么东西，在填满她空洞的躯壳。 　　她下意识伸手去捕捉，握到了结实有力的小臂。 　　菲奥娜后知后觉地想到，原来是史蒂夫，单手捧着她的脸。 　　“你有什么顾虑？”他慢慢地说，“告诉我。” 　　史蒂夫的声音大概有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让她忘掉了一切，将内心的答案说出来： 　　“因为他是钢铁侠……” 　　在不同的世界，她都拥有相似的开局。 　　会掉入同样难以挣脱的漩涡吗？ 　　听起来是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不过史蒂夫听懂了。 　　因为父亲是钢铁侠，所以她也想做得最好。 　　“托尼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得意。” 　　史蒂夫双指稍稍用力，在她的小脸上按一按，很有弹性。 　　“说实话，我都有点羡慕他了。早知道……” 　　算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抚养一个孩子。 　　而且现在也不赖？托尼一人当爹，全联盟共养。像这样抱着她揉一揉什么的，又不是托尼的特权。 　　菲奥娜真可爱啊，怎么会有这么傻乎乎的孩子。 　　被他揉脸的菲奥娜眼神还是懵懵懂懂，她含糊不清地叫他：“史蒂夫？” 　　史蒂夫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学着托尼的样子，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包括你在内，我认识你们家的三代人了。让我想想，教你一个最斯塔克的方法好不好？” 　　菲奥娜点头，双眼流露出求知的光芒。 　　“没有别的，就是做你喜欢的事。” 　　他从前开始举例，“霍华德，就是托尼的父亲。他在那个年代做了很多离经叛道的事，在他取得能让所有人闭嘴的巨大成功前，他的行事风格一直是不被主流所接纳的。” 　　“还有托尼，他比他父亲还要更乱来一些……天哪，他们家能有你这样的乖崽，也算是拨乱反正了。” 　　史蒂夫回忆往昔，笑道，“要是霍华德还在，他肯定很喜欢你。他一直想要个女儿。” 　　菲奥娜仍然迷茫：“可是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 　　“嗯，但他们遭受的批评也很多，我也是。” 　　史蒂夫腾出一只手，按下功能键，改变房间的灯光模式。在清晰的视角下，菲奥娜亲眼看到自己和史蒂夫贴得有多紧—— 　　她的脸又红了，悄悄松开了抱着他腰部的手。 　　史蒂夫拿过放在一旁的平板，注意力全放在心中想的事情上。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让菲奥娜很难受，在他的心中，他并不愿意伤害一个孩子。 　　但，没有人可以永远保护她。 　　他当然可以张开羽翼，温柔地包容她、鼓励她，但这样会让她越来越依赖外界力量，逐渐失去自我调节能力。 　　菲奥娜不能一辈子都指望着别人的态度活着。 　　“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口，他们有自己的利益和欲望，或者仅仅是一些兴趣爱好。你没办法满足所有人，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是如此。” 　　“不要对他们妥协，他们并不能决定你的人生。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能决定。赞美也好，诋毁也罢，保持冷静。” 　　他问：“你觉得复仇者联盟是什么样的组织？” 　　菲奥娜歪着头想了会：“维护正义的超级英雄？” 　　“错了。”史蒂夫笑道，“是一群居心不良，意图凌驾于法律之上，带来恐怖的超能力人士。是埋在美利坚的炸弹，随时会毁掉公民们的平静生活。” 　　“不是。”菲奥娜果断摇头，“不是那样的。我知道你们不是，大家都知道。” 　　史蒂夫输入几个关键词，打开了某网站，“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V.I.S?屏蔽了它，在你的手机上是搜索不到的。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因为你也是复仇者的一员——如果你看完这些，仍然愿意选择这条路。” 　　他将平板递给菲奥娜，并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这个过程只能靠你自己。但是感到难受的时候，我在这。” 第78章 坦诚 　　菲奥娜的身上, 带着几分近乎天真的善良，认识她的人都能轻松得出这样的结论。 　　即使幼年受过一些苦难，但她的人生依然比大多数人要幸运。即使在罪恶之都哥谭, 底层的混乱也从来与她无关。 　　没有人告诉过她, 世界上可以有那么多不讲道理的事情。 　　她躺在床上翻滚, 怎么也睡不着。尽管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被海量信息冲入的大脑还是无法平静。 　　她实在没办法理解。 　　如果说那些黑心的资本家与政客都各有利益相关, 她还能分析一下他们的动机。但, 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公民们，到底哪来的怨恨？ 　　她印象最深的一个帖子, 发帖人先是晒出了收藏的超级英雄手办, 再用很长的篇幅洋洋洒洒地讲述他对于超英有多么喜爱。 　　随后话锋一转, 因为他在某次入室抢劫案中受伤，所以认定超级英雄都是伪善，他们根本不是真的在乎民众生命安全。 　　这个帖子得到了很多认同,脱粉回踩的行为完全印证此网站的主流观点。菲奥娜每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 　　除非他喊的是超人——但超人也不一定随时有空。难道V?I?S?还能在每个人家里安装监控, 实时查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助吗？ 　　菲奥娜有一些明白史蒂夫的意思了。 　　他们被神化, 被误解, 被抹黑，被或真或假的因爱生恨。与之相比，她所经历的被高估, 被吹捧实在不值一提。 　　史蒂夫, 他是在劝退自己吗。 　　他设置下一道关卡，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如果不能迈过这道坎, 未来无法面对更强烈的狂风暴雨。 　　围观对其他人的恶意, 已经让她感到窒息。倘若亲身经历这一切，她真的能挺过去吗？ 　　真的能忽略掉外界影响，坚定不移地做自己吗？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菲奥娜呢喃着，又翻了次身。 　　她对超级英雄的大部分理解，都来自在韦恩家的感受。会流血，会受伤，甚至可能会牺牲，菲奥娜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从某种角度来说，“光荣牺牲”所象征着的荣誉，是菲奥娜深深向往着的。 　　会有数不尽的鲜花和掌声，人们会在她的墓碑前深切哀悼，赞美她为正义所付出的一切—— 　　她偶尔会为此兴奋。这样的高光时刻，足以让人忘记她的平庸和渺小。 　　而事实是，她所期盼的，被所有人喜爱从来不存在。 　　哥谭也有人希望蝙蝠侠消失，政客畏惧于美国队长的影响力，财阀恼怒于斯塔克挡了他们的路…… 　　菲奥娜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难怪帕尔崔丝会说，让她重新考虑一下。 　　她再次翻身，将蒙住头的被子掀开。心口有点堵，她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滴的一声，随后是托尼的声音，他在门外。 　　“安妮，还没睡吗？” 　　菲奥娜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她按下床边的开关，房间门自动打开。托尼穿着睡衣，只披了一件不算厚的外套。 　　V?I?S?将房间的灯光调亮，菲奥娜小声地叫了句爸爸，刚准备下床，就被托尼叫住。 　　“在床上躺着就行。我来看看你，一会就走。” 　　菲奥娜又将脚缩了回去，就这样抱膝坐在床边，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就，让人看着很想欺负一下。 　　托尼在她跟前站定，毫不客气地伸手在她头顶上乱揉。 　　“你今天和队长在影院里待了一下午，怎么把人都看傻了。”他说起这话来还有些酸，“心潮澎湃到这么晚还没睡，在想什么呢？” 　　好气哦，他本来选了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想带菲奥娜出去放松心情。结果到饭点时，他们还没有从影院里出来，甚至还叫了送餐服务。 　　六个小时，史蒂夫和菲奥娜独处六个小时了！ 　　他都没有和她持续相处过那么久！ 　　托尼：现在就是酸了，比连吃三颗柠檬还酸。 　　“没想什么呀……就是没睡着。” 　　菲奥娜已经习惯了托尼的动作，反正他揉乱她的头发后，又会很有耐心地一点点缕好。 　　她不太明白托尼这么做的意义，可能就是太（shǒu）闲（jiàn）吧。 　　托尼真想拉一拉她的头发，却还是舍不得，只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 　　“又不说实话，你的心率不对劲。” 　　幸好，这样细致入微，几乎不给她留下秘密的实时监测并没有让菲奥娜反感，她像是习以为常，并没有感到被冒犯。 　　托尼心想，可见她原来生活的地方，一定也有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不对，他不应该用也啊。 　　菲奥娜慢吞吞地回答：“好吧，就是……队长给我看了一点东西。我一直在想，所以没睡。” 　　“看了什么？”托尼突然感觉不妙。 　　果然，在听到她描述完的内容后，托尼就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反超英网站了。 　　他都让V?I?S?给菲奥娜的网络建好防火墙了——保护好菲奥娜，难道不应该是他们的共识吗？这个混蛋！ 　　“那都是个别人的想法，我们不在意的。” 　　虽然托尼生气到想去爆锤队长一顿，但他还得先安抚好失神的菲奥娜，“别再胡思乱想了，快点睡觉。” 　　菲奥娜先是愣住，然后才反应过来，托尼大概是觉得自己在为他们愤愤不平，所以才睡不着。 　　虽然确实有这方面原因，但…… 　　她下意识想要跳过，心中又出现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这正好是一个试验的机会。 　　托尼就在这里——他已经是对她足够包容和疼爱的人了。就算，就算自己说了实话，他应该也不会讨厌她的。 　　应该……吧？ 　　史蒂夫说过，托尼是很喜欢她的。 　　虽然今天没有，嗯，他可能只是忘记了。 　　“队长是想告诉我，不要被外界的声音影响。” 　　她悄悄抓紧了手中的床单，不太平整的床面又多了几条显眼的褶皱。 　　“我觉得……他说得对。” 　　这倒是真的。 　　托尼火气稍减，又有点无语。队长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突然搞起以毒攻毒疗法了。太冒险了，也不事先和他商量一下。 　　“好吧，看在你吸取到的是正能量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了。” 　　托尼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菲奥娜只是为队长说情，让他不要去找队长的麻烦。 　　可恶，他们感情真好（咬手帕委屈.gif） 　　谁知道，菲奥娜却还有话要说。 　　她仰起头，强迫自己看着托尼。气势很到位，说话的声音却很小。 　　“爸爸……” 　　“怎么了？”托尼看她还有话要说，走到她的床边坐下，“要和我聊天吗？虽然我更希望把这件事留到明天，但如果你现在需要我。” 　　他张开手臂：“好孩子，要不要先来一个拥抱？别紧张，这不是要上战场了。” 　　她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称得上视死如归。 　　不、不能先抱，那样就太没气势了。 　　菲奥娜是这样想的——至于她怎么稀里糊涂地被托尼抱进怀里，别问她，她也不知道。 　　“要说点什么？”托尼顺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现在是知识渊博的青少年心理专家，竭诚为你服务。” 　　菲奥娜整理好的思绪一下被打乱了。 　　呜呜，史蒂夫说的是真的，托尼并没有不喜欢她…… 　　“怎么又不说话啦。” 　　托尼轻轻捏一下她的脸蛋，“小家伙，你就是不想睡觉，是不是？那想听爸爸讲故事吗？” 　　今天的菲奥娜好像比平时更黏人，如果这是看了一下午电影的副作用，那托尼不介意天天陪她看。 　　“你等我酝酿一下嘛。” 　　尽管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话到嘴边，菲奥娜还是像被卡住了喉咙。 　　她应该说的，她已经想好了遣词造句，嘴唇都张开了，就是没有声音。 　　菲奥娜的手心微微出汗。她的脸在托尼的肩膀上胡乱地蹭着，这种撒娇行为让他很是受用。 　　托尼拍拍她的后背，“没事，慢慢说。反正明天不用上课，你睡到十二点再起床。” 　　这对于菲奥娜来说太出格了。如此不着边际的话，倒是让她的心情缓慢放松下来。 　　她揪着托尼的睡衣下摆，闭上眼睛，用超快的语速一口气说道：“开水是我自己泼的。” 　　要是慢慢说，她可能就没有勇气说完了。 　　显而易见，托尼的确猜出了这件事。他并没有很惊讶，只是不轻不重地在她脸蛋上掐一把。 　　“不许有下次，知道吗？” 　　他还给她出主意：“亲爱的，你要是在学校里有实在不愿意做的事，随便编点什么理由糊弄过去，我可以让医生配合你。” 　　啊，这不是暗示，已经是明明白白告诉她可以装病骗人了。 　　老实巴交的菲奥娜被震碎三观，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托尼又叹道：“怎么就傻乎乎的——安妮，我听到你受伤的时候，心跳都快停了。” 　　这句话带有几分夸张，但成功激起了菲奥娜的愧疚。她伸手抱住托尼的腰，小心翼翼地道歉： 　　“对不起，爸爸。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没关系。”托尼很大方地原谅了她，并附赠一个亲亲，“我只是心疼你，傻姑娘。如果不喜欢这个学校，我们就转学。嗯……就算不想上学也可以。我只要你开心。” 　　他想了想，补充道：“安妮，咱们还是尽量读完中学吧，忍耐一下。” 　　菲奥娜又被逗笑了。她伸长脖子，像只猫咪一样，用脑袋去拱托尼的下巴。 　　“好了，好了，调皮的小家伙。今天好爱撒娇啊。” 　　托尼拍拍她的头，“说出来就好了，翻篇了。现在乖宝贝可以睡觉了吗？” 　　他要离开吗？现在确实很晚了。 　　可是她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明天再说……明天她大概又要推到下一个明天。 　　说吧，说吧，她告诉自己。 　　正抱着她的这个人，是她的爸爸，他最喜欢她了。 　　她不是只会丢脸的小怪物，她也是，有人疼的。 　　菲奥娜踌躇了几个回合，终于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后说： 　　“爸爸，能不能把那些钢琴搬走啊。” 　　“我、我……”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弹钢琴。” 第79章 番外 　　大学生菲奥娜在教室里听完最后一节课, 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邻座的雪莉凑过来问：“菲奥娜，晚上有安排吗？鲍勃组织了一个派对，如果你愿意, 我们今晚可以一起去。” 　　菲奥娜拒绝：“抱歉雪莉，我得回家。祝你们今晚玩得开心。” 　　雪莉是被拜托来帮忙的——鲍勃正坐在她们斜后方呢。他暗恋菲奥娜, 这在系里都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准确来讲，他们系一半以上的男生，都对菲奥娜有过意思，只是她太难追了。 　　“不是吧，亲爱的，今天可是情人节啊。” 　　“嗯。”菲奥娜回答，“正是因为如此，我今天必须得回家。” 　　雪莉：…… 　　这就是菲奥娜特别难追的原因。 　　托尼?斯塔克这个双标怪, 换女朋友的速度总是在刷新纪录, 却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谈恋爱。 　　拜托, 菲奥娜都成年了，连初恋都没有！ 　　雪莉还想再劝：“其实偶尔叛逆一次也没关系, 我们可以配合你打电话，你就告诉你爸爸, 我们在一起写小组作业。” 　　“加入我们吧, 菲奥娜，也许在派对上你还可以遇到喜欢的男孩呢？” 　　比如说用香奈儿收买她的鲍勃就很不错。 　　他帅气有钱, 是校园里人气很高的交往对象。可惜他对其他女孩子的套路, 在菲奥娜这里完全无用。 　　“没有恋爱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 　　雪莉没有辜负鲍勃的香奈儿, 一直在努力说服菲奥娜,“难道你不想体验一下, 和恋人拥抱亲吻是什么感觉吗？相信我, 你会爱上的。” 　　菲奥娜终于露出了几分少女的羞涩。她挪了挪身体，凑近雪莉悄悄说： 　　“其实，并不是爸爸要求我回家。只是，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面部微红，带着害羞和些许小女生炫耀的意味：“他一会就来接我。所以，我今晚真的不能去。” 　　雪莉惊呼一声，又赶紧把嘴捂住，她的八卦雷达瞬间启动： 　　“天哪，什么时候的事？！有照片吗，快让我看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是怎么追到你的？上帝，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全校男生都会心碎的！” 　　“哪有这么夸张。”菲奥娜脸红不已，扭捏地否认，“我也没有，额，也没有很受欢迎。” 　　女人，你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雪莉还想从菲奥娜嘴里扒出更多细节。不过，她的男朋友已经在窗外冲她挥手了。 　　“噢，是那个金发帅哥吗？我的天，他好高好强壮！亲爱的，你眼光可真好，你们真的太配了！” 　　窗外站着的那个男人笑起来真好看，而且他还有点眼熟，雪莉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以斯塔克家的条件，也许是某个小明星也说不定啊。 　　呜呜呜，她真是太羡慕了QAQ。 　　目送菲奥娜迈着兴奋的步伐，如同归巢的小鸟扑进她男朋友的怀里，雪莉也露出了姨母笑。 　　啊，虽然冬天还没过去，但春天真的来了。 　　她绕到后座，同情地拍了拍失魂落魄的鲍勃。 　　“想开点，男孩。我也很想支持你的，但是——” 　　“她男朋友实在是太帅了！” 　　—— 　　在复仇者联盟面前过了明路的一对小情侣，用娜塔莎的话来说，加起来都没超过10岁。 　　是谁牵着女朋友的手，走在路上还要摇一摇——哦，是端庄稳重的美国队长啊。 　　菲奥娜的小书包被史蒂夫单手拎住，她在他身边，全身上下的幸福感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用大拇指轻轻勾着他的 　　手掌内侧，“都说了不用来接啦。你平时那么忙，我想要你多休息，反正我很快就回去了。” 　　“唔，没关系的，一点也不累。” 　　史蒂夫看着路过的男生们脸上惊讶和伤心的表情，不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非常好，看到他们不开心，他昨晚整理菲奥娜书包时发现情书的那种酸溜溜的感觉，总算是平复下去了。 　　他贴近菲奥娜的耳朵：“我想你了。我想早点见到你，晚一分钟都不行。” 　　可恶，他又来了QAQ。 　　自从史蒂夫发现她的耳朵特别容易红，他就总喜欢这样逗她，说一些……一些让人超级难为情的话。 　　平时只有他们两个就算了，这可是在学校里呀。 　　菲奥娜害羞得要躲，史蒂夫早就猜到她的动作，牵着她的手一拉，就把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别闹，大家都在看你呢。” 　　菲奥娜：…… 　　虽然周围的确有零零散散的注目，但绝对是因为他又搞突然袭击吧！ 　　“你好不讲道理。”菲奥娜脸上的红晕都快蔓延到脖子，她又没办法进行什么有效的反击，“明明是你……” 　　“我什么？” 　　史蒂夫故意逗她，又往她耳朵里吹气。 　　看她急得要打人的可爱模样，史蒂夫格外满足地将小女朋友揽进怀里，让她扑在自己的胸口。 　　“没事，我把你藏起来，不给他们看。” 　　冬天的风衣的确够宽大，能将娇小的菲奥娜整个人裹住。她这几年长高了不少，站着都能把脸埋在他的锁骨上。 　　只是接吻时，依旧需要他低头弯腰。 　　史蒂夫特别喜欢吻她。 　　紧抱她的身体向自己贴近，她的脸颊会发烫。她会将小手搭在他的腰上，小心翼翼地缓慢探索。 　　她能听到他的心跳，感受他汹涌澎湃的爱。每一次唇齿间的掠夺，他都想把自己深深地嵌入她的灵魂。 　　他是如此地爱她-他见证着她成长和蜕变，他是她的榜样和依靠，他的菲奥娜。 　　漫长的亲吻结束，他抬手拂去落在她发顶的桃花。 　　史蒂夫低笑，在她唇边哄着：“宝贝，肺活量有进步。” 　　说话时唇瓣偶有相贴，他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奖励你的。” 　　什么嘛… 　　菲奥娜一头扎在他怀里，嘟囔着抱怨，“你太坏了，旁边有人……” 　　“这里都是情侣，和我们一样的情侣。”史蒂夫随便指了旁边几对给她看，“湖边是你们学校的约会圣地吧。” 　　倒也不是没有路过的行人，但在这个特殊的节日，他们都步履匆匆地离开这片四处都是甜蜜泡泡的地方。” 　　菲奥娜后知后觉，一路上好像都是史蒂夫在牵着她走？ 　　她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早有预谋。” 　　“我只是在满足你的心愿。”史蒂夫一本正经地说，“你那天不是点赞了校园恋爱的视频还转发说好甜好甜？亲爱的，我以为你是在暗示我。” 　　“呃……”菲奥娜气呼呼：“说不过你。” 　　见她撅着小嘴不高兴，史蒂夫赶紧认错哄她：“我们回去吧。我给你准备了超棒的惊喜，在房间里。” 　　“爸爸会允许你在我的房间搞这些？”菲奥娜表示怀疑。 　　“准确地说，是我们的房间——” 　　史蒂夫搂着她的腰，“今天是情人节啊，菲菲。哪有和长辈待在一起的，我说的是我们在布鲁克林的房子。就我们两个，二人世界。” 　　菲奥娜用手指去戳他胸口，“没记错的话，你和霍华德先生，也就是我的祖父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你好，老爷爷，需要我扶你过马路吗？” 　　被史蒂夫欺负了那么多次，菲奥娜当然有回击的方法。只要提到他的年龄和辈分，他就会露出这样无奈的表情向她求饶。 　　“你不能总是用同一个梗来调侃我，这不公平。” 　　菲奥娜痛快承认：“确实不公平，但我不想改。” 　　史蒂夫：…… 　　他像是面对熊孩子而束手无策的亲戚，打不得又骂不得，只能看着她耀武扬威地吐舌头，连眉毛都在得意地表达，“你能拿我怎么办？” 　　好吧，既然这样。 　　他按住她的身体，再次低头吻了上去。 　　菲奥娜那点小挣扎基本可以被当作调/情。随着这个吻逐渐加深，她又软乎乎地黏在史蒂夫怀里，像一团强力胶水，粘上后就再也分不开。 　　等她再次气喘吁吁，史蒂夫才终于放过她。 　　“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孩子，嗯？” 　　他转移阵地，啄吻着她的耳朵。感受她在自己怀中不自觉地颤抖，史蒂夫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 　　“你肯定知道我有多爱你，太多太多了。” 　　“恃宠生娇，是不是？” 　　菲奥娜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了。史蒂夫不喷香水，他身上只有淡淡的，男士沐浴露的味道。 　　她一时兴起，为了一个小偶像买了好几箱。史蒂夫吃醋得可厉害，半天不肯和她说话，但最后还是把那些全都搬进房间里慢慢用。 　　后来他还刮出了一张小偶像见面会的门票。谁能想到，他犹豫了好久，才很不情愿地告诉她这件事。 　　菲奥娜当然没有去——她要是去了，史蒂夫有很多种方式和她秋后算账。 　　想到这里，菲奥娜情不自禁笑了。 　　她的男朋友真的好可爱啊。 　　她踮起脚，主动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他的下颚。 　　“就是说，也不一定……比我爱你更多。” 　　史蒂夫神色微动，心中起了一团火。 　　“那今晚，就别回基地了？” 　　他穿过她的腰，从后面用发丝缠绕住他的手指。她的头发滑滑亮亮，透过指尖的神经挑/逗着他的心。 　　“嗯，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关于谁的爱更多这件事……我准备了至少五种不同的讨论方向，你会感兴趣的。” 　　菲奥娜低声骂他一句，脸上的红晕和笑意都消不下去。就在她刚要答应时，她的手机响了。 　　“亲爱的，至少今晚别接。”史蒂夫预感到事情不好，试图拦住她，“我是说，到明天八点之前，你不想和我过二人世界吗？” 　　菲奥娜还保持着要去拿手机的动作，“万一有什么急事？” 　　“没有急事，肯定是托尼。??（脏话），果然是他。” 　　看到她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来电备注，史蒂夫真的着急了。 　　“他就是故意的。好吧，他知道我来接你。菲菲，别理他。” 　　烦死了，难道托尼自己没有安排吗？ 　　纽约有无数女人想要和他约会，他应该想办法让情人节过得更有意义一些，而不是破坏他的节日。 　　菲奥娜仍在犹豫：“可是……” 　　“别这样对我。”史蒂夫贴在她耳边，可怜巴巴地撒娇，“他随时可以用一个电话把你叫走，但是今天不行，真的不行，你不要走。” 　　他趁着菲奥娜心软，干脆利落地帮她按下挂断键，并迅速将她的手机关机。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直接丢进湖里。 　　“你怎么——” 　　菲奥娜发现了他的动作，哭笑不得地想要重启，她的手机却被强制没收，史蒂夫是不会还给她了。 　　至少在明早八点前，绝对不会。 　　谁也别想打扰美国队长和女朋友过节。 第80章 哄睡 　　菲奥娜有些忐忑。倒不是为了钢琴的价格, 而是因为她知道托尼对这件事有多么上心。 　　房间里摆着的只是过渡品，定制的还在制作中，还有她的钢琴老师也快要找到了。 　　现在因为她的一句话, 他就要白忙一场。 　　托尼没显露出什么情绪。他问：“当然可以, 如果你不想再见到它。但, 确定吗？” 　　菲奥娜不用犹豫, 就重重点头。 　　“我确定……我真的不想再弹了。我知道半途而废不是好事，可是……” 　　“安妮，听我说, 你得先搞清楚一件事。” 　　托尼将她从迷茫焦躁的情绪中引回正途，“是因为你不喜欢了, 还是你没有别人弹得那么好？” 　　“甜心, 我可以支持你做一切想做的事，前提是你真的明白自己的心。” 　　“好好想一想，先不用急着告诉我, 好吗。一架钢琴而已，要还是不要都没关系。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答应，只要你高兴。” 　　托尼在她头顶上亲了一下。 　　“现在该睡觉了，乖孩子。” 　　当他想要离去时, 被菲奥娜拉住衣角。 　　好吧, 她今天真的很黏人。怪他在她心中分量过重，其他人——尤其是队长, 应该不会有这种烦恼吧？ 　　唉, 谁叫这是自己养的崽。 　　“又怎么啦？”托尼坐回去，将她的小手握住,“舍不得我吗, 那你快躺好, 我就坐在这，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嗯……要听摇篮曲吗？” 　　“我才不要。” 　　菲奥娜小声反驳，趁着托尼没注意，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偷袭完毕的菲奥娜迅速躺倒，拉起被子盖过头顶，整张脸烧得厉害。 　　突然被惊喜砸中的托尼都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有点不敢相信他期待很久的，来自菲奥娜主动的亲吻会结束的这么仓促。 　　他试图将她摇起来：“等等，安妮，就只是这样而已吗？我以为这一幕会很经典，接下来还有一些煽情的话，能把我们两个感动到抱头落泪那种。” 　　菲奥娜以裹成一团的姿态，告诉他没有，别想了。 　　托尼锲而不舍：“哪怕是我爱你爸爸也行。拜托，别这么干巴巴的，说点什么，纪念一下。” 　　“V.I.S，告诉我刚才你都有录下来。” 　　“虽然我很想说是，但很遗憾地提醒您，先生，菲奥娜小姐房间内是没有摄像权限的。” 　　“哦不，我就这样失去了珍贵的影像资料？这值得我怀念到八十岁！” 　　托尼又摇晃着裹在被子里的菲奥娜，“好孩子，快起来，给这个笨拙的人工智能下个指令，让他暂时开一下录像功能，然后我们再来一次。” 　　菲奥娜房间的摄像权限只有她本人可以打开，这是托尼为她输入的保护程序。 　　他从来没有为这件事后悔过——好吧，现在有那么一点点。 　　托尼的执着并没有打动菲奥娜，起码这一刻并不能让她克服害羞的情绪从被窝里出来。 　　隔着被子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晚安，爸爸。” 　　好吧，好吧，他家安妮还不太能放得开，他体谅她。至少他得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亲吻，还是她主动的。 　　托尼隔着被子，揉揉她小脑袋的位置。 　　“嗯，你在心里说的，我听到了。” 　　“爸爸也爱你，安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对付如此羞涩的菲奥娜，托尼并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反正我听到了，我耳朵很灵的。但如果你愿意说大声一点，我是说，让你自己也能听到，那就更棒了。” 　　他凑近她的耳朵，发出夸张。 　　的啵嘴声，“好了，再亲一下，晚安。” 　　可惜，菲奥娜已经是十几岁的孩子了。 　　如果她再小十岁，托尼很乐意每天都把她抱在怀里睡。一睁眼就能看到心爱的女儿，那该有多幸福啊。 　　等到托尼离开房间，灯光又重新变暗时，菲奥娜这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她的脸烧得厉害，摸上去都有些温热。 　　肯定是被子里太闷，或者是室内暖气温度太高了。 　　她小声问：“V.I.S，你真的没有录吗？” 　　“确实没有，菲奥娜小姐。” 　　唔……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菲奥娜也觉得似乎有点遗憾。她知道托尼那句可以怀念到八十岁是玩笑话，却忍不住去想象他描述的画面。 　　V?I?S?贴心地提示她：“如果您想获得一段值得纪念的影像，我认为用餐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里阳光充足，摄像头的角度也不错。” 　　最主要是，能收获复联的其他围观群众，托尼会假装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将这件事挂在嘴边一年。 　　“没有。”菲奥娜矢口否认，又躺回床上盖好被子，“我只是随便问问，真的。你不会告诉别人吧？我相信你不会，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工智能。” 　　V?I?S?停顿了半秒，才回应道：“承蒙夸奖，这句话我可以保留音频吗？” 　　“如果你不嫌弃它占用内存。晚安，V.I.S，也许你也可以适当休息一下。我的意思是，待机，或者有其他更专业的表达。” 　　“感谢您，菲奥娜小姐。晚安。” 　　她喜欢听V?I?S?说话。 　　独特的、地道的英式发音，总能与记忆里阿福的声音产生某种神奇的共振。 　　如果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菲奥娜真的很想说，她想住在家里。就算每天要很早起床，开一个小时的车去学校也没关系。 　　如果她能早一点拥有今天的勇气，她肯定会说的。 　　房间内又重新恢复一片寂静。 　　菲奥娜的视线上方还是同样的吊顶，她的心情却不似之前那样焦躁不安。 　　她对托尼说了实话——这让菲奥娜感觉自己迈出了一大步。 　　当她开口说，她不想要再弹钢琴时，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指责的准备。 　　也许他会说，不能辜负他的精心准备、好孩子要有坚持不懈的品格、遇到困难不能退缩…… 　　但托尼没有说这些。 　　他说的是，“只要你高兴。” 　　好像掉进精心编织的甜蜜陷阱了，她却一点都不排斥这样的感觉。菲奥娜不敢相信，此刻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底气十足。 　　她有很多想做的事。比如去染个红色的头发，再烫成大波浪； 　　玩一次高空蹦极，虽然她体重可能不达标；如果有人愿意陪她玩真人CS就更好了。 　　等等，最后一个是怎么混进去的，她什么时候喜欢玩木仓了？ 　　怎么脑子里还有点奇怪又模糊的画面……大概是看过的电影吧。 　　菲奥娜发现，自己的待办事项里已经没有把碍眼的钢琴挪走了。 　　它就只是一架钢琴，普通的乐器，它是无聊时能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 　　她想起不久前，还在为它的存在而心慌意乱的自己，颇有些辛酸的好笑和释怀。 　　反复折磨着她的，从来都不是钢琴啊。 　　在菲奥娜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之前，她心中还记挂着最重要的一件事。 　　总要找个机会，将没能让自己听见的那句话补上。 　　—— 　　被家长关掉所有闹钟的后果是，这几天神经格外紧绷，前一天晚上才终于放松下来的菲奥娜一觉睡到上午九点。 　　十分不好意思的菲奥娜在基地内晃悠，视线所及能看到的就只有克林特。他在一张巨大的桌子上，和密密麻麻色彩丰富的拼图做斗争。 　　“菲菲，早上好。” 　　克林特指着餐台上摆着的两份早餐，“如你所见，托尼和队长总是喜欢让你做选择题。” 　　两片松饼配猪扒煎蛋，外加一个薯饼三根烤肠，一杯超浓朱古力。 　　全麦面包三片，白水煮蛋一个，青菜若干，一杯牛奶。 　　菲奥娜的手都伸向热牛奶了，又调转方向拿起了朱古力的杯子。 　　她喝了一口——对于托尼来说大概刚好，但对她来说太甜了。 　　“还是牛奶更好喝。”她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喜欢喝牛奶。” 　　听她说话的克林特感到奇怪：“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喝牛奶吗？” 　　菲奥娜小幅度地摇摇头。 　　“不是哦，之前是习惯了。” 　　“关于我喜欢喝牛奶这件事，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第81章 色感 　　克林特脑子稍微转了个弯, 理解了菲奥娜的意思。 　　他的视线从桌上的拼图移开，看向用全麦面包夹着煎猪扒，正在自制汉堡的菲奥娜。 　　都说气质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菲奥娜的外形还是和昨天一样可爱，却又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射手的直觉都很准。克林特能预料到, 这应当是某种让她喜欢的改变。 　　“你可以尝试更多饮料。”他似是意有所指,“比如可乐和咖啡，果汁也不错, 二十一岁以后还可以喝酒, 虽然现在提起这个有点遥远。” 　　“等全都解锁之后，你就会发现——也许还是牛奶最好。” 　　菲奥娜：“真是听君一席话, 如听一席话。” 　　她再将烤肠也加入两片面包之间，顺便加了点青菜。 　　麦劳超豪华早餐。 　　另一边，摆在克林特面前的色卡拼图显然难倒了他，这是娜塔莎给他布置的大冒险惩罚。没有任何图案, 只能通过区分不同颜色来拼。 　　这可不是红色和绿色那样显而易见的鸿沟, 是两个本就相似颜色的过程渐变。缩略图看起来好像很容易，但…… 　　拼图是一万块。 　　菲奥娜凑过去看,“你似乎需要帮助？” 　　“我实在是低估了它的难度。”克林特和她吐槽道，“把这些拼图放在远处, 我保证能精准击中。但要说分辨出它们之间的差别，这完全是两个领域的事情嘛！” 　　视力优越如鹰眼, 在色彩感知上也不比普通人好多少。目前他只是把这些拼图按照红的、绿的、蓝的等大致分了类，具体拼接全是靠运气，随机选一块看看能否吻合。 　　他发出了悲伤的呜咽：“我大概是完不成了——可恶, 小娜肯定早有预料。按照我们的赌约, 三天内拼不完我得穿女仆装跳舞。” 　　菲奥娜在很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克林特心如死灰：“想笑就笑吧, 没关系的。她还会热情邀请你来看现场版，再拍上几百张照片。我能想象到，这至少可以用来嘲笑我二十年。” 　　“抱歉。”菲奥娜用手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向别人求助什么的。” 　　“是的，但求助范围仅限这个基地内，这也是约好的。狡猾的特工！” 　　哇，那等待克林特的只有一条女装路了。 　　且不说复仇者们会不会拼，就算他们会，嗯…… 　　作为整个基地内唯一良心未泯的人，加上克林特毕竟是自己的射击导师，菲奥娜于心不忍。 　　“虽然我并不擅长拼图，但我觉得多一个人，效率能高一些。” 　　“噢，亲爱的，谢谢你来帮我。”克林特还是感觉人生无望，“如果我们多完成一些，也许她会心慈手软……那么一点点？我是说也许。菲菲，你有玩过拼图吗？” 　　“嗯……上一次挑战的是六十四块，在我很小的时候。” 　　好吧，克林特心想，还是只能靠自己了。 　　菲奥娜用手拨开堆在一起的拼图，乍眼看去，基本都是一模一样。 　　克林特正在拼的地方，是蓝色。 　　她选出几块颜色与缺口处最相似的，这么小的拼图还没有她的指甲盖大。 　　“要来试试运气吗？”克林特主动移开位置，“要我说，还不如全做成一种颜色，反正都是靠边缘拼接……哇，你运气真不错！” 　　在克林特的视角中，菲奥娜只是看了一眼缺口，再看一眼她掌心中那几块拼图，第一次尝试就挑中了能贴合的拼图。 　　“很好，菲菲，保持现在的好手气。你拼中第二块了！第三块也许也能成功……哇哦-你这也太强了。如果娜塔莎知道你是高手，她肯定要把你排除在我的求助名单外。” 　　这已经不能用好运气来形容了。菲奥娜她，竟然有这样的隐藏技能！ 　　菲奥娜被夸得不好意思。她将第四块拼图放下，指尖在拼好的图块上摩挲。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嗯，碰巧就挑中了。” 　　“不不不，菲菲，我可是亲自体验过这个拼图有多么困难的人。”克林特否认了她的运气论，“好孩子，你测过色感吗？” 　　这是一个菲奥娜没听过的名词，她迷茫地摇头。 　　虽然她大概能了解它的意思，是指对色彩的感觉吗？辨认不同的颜色，这个只要不是色盲都能做到吧。 　　克林特从放着的拼图中拿起两块，除了形状不一样，它们的颜色在他眼中完全是复制粘贴出来的。 　　他问菲奥娜：“这两个，你觉得有什么不同吗？” 　　V?I?S?说得没错，这块区域阳光不错。菲奥娜凑过去，仔细观察后告诉他： 　　“你右手的这块稍微暗一点，颜色也没那么深。” 　　她没学过专业的美术表达，只能用自己的感觉来说。 　　克林特：！！ 　　换成别人，为了显示自己很厉害，可能会随便乱说一通，但他知道菲奥娜不会。 　　她真的能看出不同！ 　　鹰眼的特长虽然不在色感上，但也比绝大多数普通人要好了。而现在，菲奥娜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了在他眼中完全一样的东西。 　　“菲菲，就是说有一种可能，你听我说。” 　　比起还什么都没意识到的菲奥娜，克林特为他的猜想感到激动，“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是一个天赋超强、与众不同的四色视者【1】？你能看到的颜色，比普通人多一百倍！” 　　他越说越兴奋：“我得带你去做个更专业的检查，如果这是真的——天哪，这一定是真的。我们怎么都没想到，你的感觉一直都超敏锐的！” 　　克林特的语速超快，菲奥娜听得脑子嗡嗡的。他一直在说同一件事，却像是有一整个太平洋那么多的信息喷涌进来。 　　她的神经处理系统变得卡顿，她语无伦次：“天赋……我？大概是弄错了。” 　　“我，是我诶……也许那两块拼图就是一样的，是我、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 　　菲奥娜以为自己很镇定，但克林特拍了拍她的肩膀。 　　“噢，这不是什么坏事，好孩子，别紧张。别抖，不要抗拒。这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如果非要有，那肯定也是好的一面。我保证。” 　　她努力地想要站定，不由自主地开始深呼吸。 　　“没有人这么说过。”菲奥娜的右手抓紧了桌子边沿，“就是……天赋、不同什么的。我一直以为，不对，我就是普通人来着。” 　　“克林特，我们还是不要去做检测了。大概率不是，这样会不会有点尴尬？” 　　光是看他兴奋的样子，菲奥娜就能猜到，这个四色视者是多么的神奇和稀有。 　　但不可能是她吧。她没有继承到父母的任何优点，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平平无奇的中间值，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是那样。 　　“完全不会，邀请英国那些家伙来基地就好了。” 　　克林特忍不住激动地双手拍掌，“菲菲，别退缩，要知道美国本土还没有发现任何一例四色视者呢，你可以成为第一个！” 　　“先别急着否认，因为你的否认没办法基于事实，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菲奥娜：“虽然感觉有点怪，但你说得没错。” 　　“四色视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我也没办法调取你的视线，观察是否比我的更细致。但，我建议你真的可以测试一下。顺便问一句，你学过画画吗？” 　　“额，完全没印象了。大概是没有吧。” 　　“那就是了。”克林特了然地点头，“没学过才对。否则以你的天赋，别人肯定早就发现了。” 　　他补充道：“现在学也不算晚，相信我，天才画家菲奥娜的起跑线已经比很多人的终点远了。或许我能见证下一个达芬奇，或是拉斐尔的诞生？那托尼会给你买一整个集装箱的鸡蛋。” 　　等一下，怎么就扯到达芬奇了，这是登月碰瓷吧。 　　菲奥娜还没适应身份上的转变——在她自己看来，天才这个词和她的距离比赤道周长还远。 　　她明明……就只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人。 　　克林特给予她的是正向反馈，而菲奥娜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大富翁游戏里，她抽了一张命运卡。 　　不是机会，是命运。 　　克林特的兴奋劲还没下去：“你想学画画吗，菲菲？你肯定特别适合油画，真不敢相信，复联里竟然有两个搞艺术的。另一个是队长，你可以和他多交流，他会很高兴。” 　　就是托尼可能会不太高兴，但管他的呢。 　　“我等不及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他拿出手机，并征询菲奥娜的意见，“可以吗？我想，这会是一件大家都很关心的事情。只要是关于你的，都是如此。” 　　菲奥娜迷迷糊糊地点头。 　　克林特在激情打字，她拿起桌上的另外两块拼图，再次试图感受它们是否真的有所不同。 　　她眨了几次眼，反复确认，甚至把它们在桌上调换位置。再次拿起时，她依然能够发现哪一块原来在她的左手上。 　　如果她想当画家——就像克林特第一时间想到的那样，这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天赋，可她几乎从未拿起过画笔。 　　菲奥娜不太确定，这个无意的发现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怎样的转折点。 　　但，克林特说得没错。 　　敏锐的感知发挥它的作用，菲奥娜觉得，大概会是好的一面。 第82章 拒绝 　　有V?I?S?在, 菲奥娜很快就了解到了四色视者是什么概念。 　　通俗来讲，她可能比普通人在视网膜中多了额外的视锥细胞。 　　虽然经过预测, 全球约有1.36%的人类都拥有这样的特异功能，但百科上仅认证英国科学家找到的一位。 　　受限于人类科技水平，暂时还没有能够精准测出四色视者的仪器，就连这个概念本身，也存在诸多争议。 　　托尼的电话来得最快。菲奥娜以为他要讨论这件事，但他先说的是： 　　“安妮, 吃早餐了吗？” 　　“嗯……吃了。”她小心地提出意见，“爸爸，如果以后史蒂夫给我预定好早餐, 你就不用再准备了, 我一个人是吃不完两份的。” 　　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托尼的声音听起来很郁闷。 　　“你怎么就能确定, 不是我先准备的呢？” 　　菲奥娜：…… 　　那还用说吗，队长是绝对不会做这么幼稚且浪费的事情。 　　只有托尼才会（划掉） 　　她识趣地转移话题：“爸爸, umm…你是从克林特那里听说什么了吗？” 　　“当然, 关于我们家安妮的超能力。这很酷, 是不是？真难以想象, 原来这世界上有那么多颜色，只有你能看见。”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菲奥娜提起这个仍有些扭捏，“还不确定，用印刷品未必测得准——也许，也许只是弄错了。” 　　“而且也不是只有我。按照相关理论的概率推算，全世界能有九千多万人, 有很多很多个呢, 只是他们本人都未必知道。【1】” 　　话虽如此, 菲奥娜的心里还是有几份笃定的。从小到大，她偶尔会看到和别人不一样的颜色，老师和同学们都会告诉她，那是因为光线角度不同，会有色差。 　　她好几次张开嘴，却没有为自己争辩过。她也害怕成为怪胎，就更没有人会喜欢她了。 　　后来，菲奥娜就逐渐习惯了角度不同的色差。绝大多数人对颜色的描述都是十分宽泛的，她不知道自己眼中的世界和旁人有多么不同。 　　今天，克林特赞美她，托尼肯定她。不一样的色彩不是缺陷，是会让人羡慕的天赋，是超能力。 　　电话那头的托尼低笑，“是吗。但，不管地球上有多少个四色视者，属于你的颜色世界都是与众不同的。” 　　“就像你对我来说，独一无二。” 　　#今天的斯塔克甜言蜜语依旧满格 　　可恶，又被他得逞了。托尼最喜欢逗她脸红，菲奥娜害羞到说不出话。 　　这在托尼看来，就是她收到的糖衣炮弹还不够多，不足以练就处变不惊的厚脸皮。 　　嗯，那就意味着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安妮，我在外面呢，嗯…谈点生意上的事情。”托尼很自然地把坐在对面的美人说成合作伙伴，“中午一起吃饭？” 　　“为了庆祝？我问问其他人。” 　　“这个理由听起来还挺不错，不过让我们把它留到下次吧。这次就只是想你了。” 　　“希望你打不通其他人的电话，或者他们都没空。” 　　想象着屏幕另一端菲奥娜的表情，托尼心情愉快地吹了个口哨。 　　除了对面的女士表情有点奇怪。 　　“嘿，你在想什么呢，这是我女儿。”他解释道，“我可做不出同时和两个女孩约会的事情。” 　　尽管在心里嘀咕着那很难说，约会对象还是礼貌地微笑点头，“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父亲。” 　　她只是随口提一句，却是今天最能打动托尼的话，比任何精心设计、恰到好处的奉承更能触动他的心肠。 　　“我当然是。” 　　托尼对此充满自信，“而且将会一直是。” 　　—— 　　与托尼通完电话的菲奥娜，终于有兴致查看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就算是性能良好的特供版，也被无数个99 的群聊拖到略显卡顿。 　　她根本看不过来那么多内容，其实，也不需要时时刻刻关注吧？ 　　在设置了群聊消息免打扰后，手机总算暂时安静了。剩下的十几个未读对话框，都是贝拉和她的朋友们发来的问候。 　　给其他人编辑了复制粘贴的群发文案后，菲奥娜单独回复了贝拉的信息。 　　【我的手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问候。】 　　对面回复得很快，“这是最好不过的消息-别这么客气。” 　　【对了，今晚要出来玩吗？明蒂过生日，她爸爸请了超厉害的魔术师来表演，在郊区的庄园里。她邀请了整个年级的同学，可惜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我们都很希望你能来，你有空吗？】 　　菲奥娜的记忆库里搜索明蒂失败。 　　她好几次打出婉拒的话，又看到整个年级的同学而犹豫。担任这种说客，如果自己拒绝，也许贝拉会在同学面前很没面子…… 　　她迟迟没有回复，贝拉又发了新的消息。 　　—— 　　【菲菲，你还在线吗？】 　　心烦的菲奥娜不小心按下发送键，“不好意思，我不太有时间。” 　　啊啊啊她还没有考虑好啊！ 　　贝拉肯定正在看手机屏幕，就算是她撤回也来不及了。可是，可是…… 　　【好吧，有点遗憾，那等下次机会吧。如果你愿意组局，最好是在复仇者基地里，别说全年级，全校都会来，毕业生都得混进来。】 　　【不要打破我的幻想，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QAQ但我真的好像拍一拍美队的屁/股呀！】 　　菲奥娜的心情还忐忑着，又被她大胆的发言震惊，环顾一圈，幸好史蒂夫不在附近。 　　贝拉打字速度很快，不用菲奥娜回复她的消息，她自己就能愉快地聊下去。 　　【啧，汤玛斯要输掉一辆兰基尼了，他打赌你会来，但我觉得那更像是一种祈祷。】 　　【显然他对你有点意思。不过他要是说了什么，你可别轻易相信他，那些套路不知道对多少女孩用过了。】 　　话题突然变了。 　　菲奥娜不知道应该思考哪件事，是有个叫詹姆斯的男孩疑似喜欢她还是关于生日派对的问题就这样过去了。 　　好像是叫詹玛斯吧。 　　看一眼手机屏幕，哦，汤玛斯。 　　她的频率还停留在直接拒绝了邀请而感到不好意思，贝拉已经叭叭叭地发满了整个屏幕的消息，而且又换了一个话题。 　　就这么……容易地过去了？ 　　原来这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它还没有高年级的帅哥学长换了发型那么能引起贝拉的在意。 　　对她来说天大的事，只是别人的随口一问。可能那些热烈地表示欢迎，也是会发给每个人的客套。 　　缓过神来的菲奥娜，突兀地给讲得正嗨的贝拉发去一条，“谢谢。” 　　贝拉：【？】； 　　【发错了吗？】 　　【没有，只是刚才很无聊。】 　　菲奥娜的下半句还在打，贝拉已经抢答，“所以有我聊天真好，是吗是吗是吗？” 　　【开心到转圈圈.gif】 　　【下一句应该是，很开心和你做朋友。我也是，我超喜欢你的！】 　　【贴贴.jpg】 　　……纽约人都这么直白的吗，她和托尼看起来是一个路数的。 　　菲奥娜默默删掉打好的话，只回复了【嗯。】 　　贝拉接着发：“等你回学校了，我们再一起上钢琴课啊。上次都没能听到你弹琴，太可惜了。” 　　菲奥娜的笑容僵在嘴角。 　　冷静，别着急……就算不弹钢琴也没关系，这不是她的必修课，她不一定非得强求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昨天晚上说服过自己的话，菲奥娜又在心中默读一遍。 　　她可以的，只是简单地表达想法，就和婉拒派对邀请一样轻松。 　　【嗯……看了表演课才知道，我和你们水平差距太大，一起上课老师没办法教呀。毕竟我的钢琴水平只是刚入门，好几年都没练过了。】 　　菲奥娜想过很多能给自己完美台阶下的理由，但她不想在撒下一个谎言后，又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填补它。 　　即使姓斯塔克，钢琴弹得菜也是没关系的吧。 　　反正托尼都说没关系了——她这样想。要是她被别人笑了，那、那也是笑斯塔克，他也别想逃。 　　而且她、她只是技能没有点在乐器上。 　　那句显然是白日做梦的下一个达芬奇，莫名其妙给了菲奥娜一点勇气。 　　罪过罪过，无意冒犯，希望达芬奇不要半夜入梦教训她。 　　贝拉的消息一如既往回复很快，“草（一种植物），辅导员竟然没有告诉你吗？也怪我没说，你是新来的不知道，鸢尾花中学的兴趣班早就内卷成特长班了。” 　　好像，是有的。 　　菲奥娜回忆起第一天入学，斯特尔女士就说过，“选择你的特长作为兴趣班方向，学生们都很优秀。” 　　大概是这个意思，但当时办公室的外面挤满了围观的学生。她躲在托尼的身后，后背直冒冷汗，听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所以……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如果她能够大大方方地听讲，就不会错过关键信息，更不会青铜误入王者局，闹出后面的事情来。 　　可话说回来，又是因为这件事，她才在史蒂夫和托尼的开导下逐渐走出来。 　　如果她还在学校里上课，就无法参与克林特的拼图，可能这辈子也发现不了，她眼中的颜色与别人不同。 　　东方有一句谚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贝拉：“那你要换课程吗？乐器类还是运动类，别选骑马，英国来的凯莉快把整个班都卷死了！” 　　菲奥娜羞愧地说实话：“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天哪，难道你小时候没有学过这些吗？】 　　【没有诶。】 　　一旦放开过一次，再坦诚一点也不是什么难题，“父亲对我没有任何要求。” 　　菲奥娜总算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其实她特别特别羡慕贝拉。她的姓氏总是让自己产生很多联想，比如说，如果能活成她的样子，活泼开朗，充满自信，擅长社交，大概会是布鲁斯喜欢的女儿。 　　她好想成为贝拉啊。 　　说出自己什么都不会，好吧，也许这是一个会被轻视，没什么底蕴的草包形象，不过…… 　　【我靠，这么轻松，我好羡慕啊！！】 　　【你真的好会投胎，我吃一百颗柠檬呜呜呜！】 　　【这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人生模板，今天做梦素材有了。】 　　【如果真的有平行时空，还可以选择想要的生活，我好想活成你的样子。】 第83章 自由 　　菲奥娜想起从前看过的一句话,“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1】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贝拉的意思……她也可以是别人的风景吗？ 　　先是心脏处传来又酸又涩的悸动，害羞的、被他人向往的喜悦支配着她的感官。 　　短暂的大脑一片空白后, 菲奥娜在手机键盘上打字的手不知不觉带上几分急切。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我并没有什么值得被羡慕的。】 　　也许她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家庭条件, 但贝拉的出身同样优渥。至少她长到现在的年纪，还没有为了钱的事情烦恼过。 　　菲奥娜想要知道，为什么。 　　【你过得很轻松啊, 钢铁侠也太宠你了。就因为有人说过我乐感很好，我都不记得从几岁开始弹钢琴, 没有一天停止过, 我们家去度假都要选有钢琴的地方。】 　　【有一次我都发烧了，晕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我妈妈还是坚持让我练习过一次再去睡觉, 说是要保持手感。】 　　果然, 贝拉技惊四座的钢琴水平也是经过刻苦磨炼的。全年无休的练习需要极其强大的毅力，菲奥娜可没办法保证小时候的自己能坚持下来。 　　【我只是偷懒而已啦。】 　　有天赋的贝拉被寄予厚望，而她…… 　　【不止是这样！！】 　　【你是我见过最有风度和气质的女孩子！】 　　【其实在见到你之前，还是有很多人有点怀疑你的身份，但见到你之后, 大家都相信你是钢铁侠家的孩子了。】 　　【你身上就自带着,我是贵族出身的光环, 让我时刻感觉自己像个土里土气的暴发户QAQ】 　　【钢铁侠这么会养孩子，这是我们没想到的hhh。】 　　啊？ 　　菲奥娜从没想过这一层。即使娜塔莎说过,菲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她也理解为她的消费水平偏高。 　　也有很多人夸过她气质出众, 但菲奥娜一直以为, 那是夸无可夸的敷衍。 　　原来……是真的？ 　　【没有那么好啦, 你太过奖了。】 　　【呜呜，还有这种谦逊的品格，我就算想模仿也学不来。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人淡如菊？】 　　菲奥娜：…… 　　她从没想过，在贝拉眼里的她是这样的。 　　“你也很好。”她不知不觉提高了打字速度，“你的情绪很能感染人，很有活力。” 　　【你的家人应该都很喜欢你吧。】 　　贝拉的回复出乎意料。 　　【才不是呢！】 　　【我爸爸就最喜欢你这样的孩子，他总说我不够沉着冷静，遇事一惊一乍，不像韦恩家的风格，哼哼。】 　　【你都不知道，我爸爸妈妈，还有我那个弟弟，平时都是臭脸，只有我哥哥会好一点。】 　　【如果你是我们家的孩子，他肯定特别喜欢你。】 　　肯定特别喜欢你。喜欢你。 　　代入贝拉的声音，这句话如同开了3D立体循环音效，不断在她脑袋里回响。 　　等菲奥娜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哭了，她的眼泪已经掉到屏幕上。 　　晕开的水珠正好在喜欢你的位置，就像是添加了放大镜那样突出。 　　她突然有种神奇的错位感，就好像她和贝拉，都是对方想要的样子。 　　史蒂夫没有骗她——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的标准答案，不被她喜欢的自己，也可以是别人向往的样子。 　　她凭什么要厌弃自己。 　　无论是菲奥娜?斯塔克还是菲奥娜?韦恩，明明就……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心跳如擂鼓，敲 　　下这句话，“我也决定要喜欢自己。” 　　—— 　　【虽然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你早就该这么做了。谁会不喜欢你啊。】 　　对啊，是谁不喜欢她呢？每当她稍微拥有一点点自信，脑袋里就会不由自主响起来的声音到底是谁呢。 　　也许是她看过的某部电视剧的恶毒女配，那音色实在让她听着难受。 　　但仔细想想，也就只是一个背景音，她为什么要总是循环那些她不爱听的话？ 　　“我不会再听她的了。” 　　菲奥娜喃喃自语，感觉有什么一直在束缚着她的东西消失了。 　　就像是，就像是脱掉了一件特别紧的衣服，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终于能自由自由地呼吸。 　　做点什么，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那些她一直都不敢做的事。随便是什么，只要能打破封锁着她的桎梏。 　　要有一些特殊的东西，来纪念这一刻—— 　　菲奥娜走到冰箱前，拉开门，拿出一罐冰啤酒。 　　这是违法的，她还没到年龄【2】。但是，管他的呢，她现在就要喝，没人会知道的。 　　“菲奥娜小姐，您在做什么呢？请放下那罐啤酒。” 　　天网恢恢，V?I?S?这里疏而不漏。 　　叛逆的火焰还没燃烧起来，就被浇上一盆冰水。 　　菲奥娜支支吾吾：“嗯，我只是……V.I.S，我只尝一口，有点好奇。” 　　“我认为这是不行的，菲奥娜小姐。”人工智能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人性化了，“酒精对您的身体不好。” 　　好吧，这一点她没办法反驳。 　　她可怜巴巴地将啤酒放了回去，“可是爸爸说，我可以做任何我喜欢的事。” 　　V?I?S?没有卡顿地回复：“不利于您身体的事肯定不包含在内，这一点我替先生补充适用范围。” 　　嘤。 　　菲奥娜还没燃起的叛逆小火苗，就被无情地掐灭了。 　　—— 　　当卡洛琳收到关于菲奥娜情况好转的消息时，是帕尔崔丝向她描述的形容。 　　“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放弃，说实话，这么小的孩子，在和平年代确实没必要承担太多。但她不愧是世界树选中的人，几乎一点就通。” 　　作为菲奥娜的导师，帕尔崔丝当然对她寄予了厚望。劝她再考虑也未必是真的劝退，还存着一丝激将法的心态。 　　从结果上来看，这个方法作用很大嘛。 　　一直被蝙蝠侠质疑，终于能够扬眉吐气的卡洛琳在结束和帕尔崔丝的交流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布鲁斯——两个，她爹和菲奥娜的爹。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菲奥娜的父亲脸上并没有出现哪怕一丝惊讶的神色。他很平静地说：“知道了。” 　　就像这件事并不能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那样。 　　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打算猜。 　　“目前这个发展就很好。”她说道，“韦恩先生，我知道你为菲奥娜付出了很多。但说真的，哥谭并不是一个，能让小孩快乐成长的城市。” 　　布鲁斯反问：“哦，被外星人进攻、被恐怖分子袭击的纽约就是？” 　　卡洛琳：……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给你解释过，我为了保护她做了多少种防护措施，甚至派过去一头龙。达米安——我说的是我弟弟，为了这件事和我闹了好几天脾气，龙是他的。” 　　她的言语再一次成为徒劳，看着布鲁斯那张毫无变化的脸就知道了。 　　“很好，所有姓韦恩的都是表情管理专家。”卡洛琳停顿一下，“菲奥娜除外。” 　　“啊，倒也不用把她除外。人家现在也不姓韦恩了。” 　　她喜提一次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 　　“我已经做出过让步。” 　　布鲁斯着重强调这一点。让其他人在菲奥娜的未成年监管协议上签字，对掌控欲爆棚的老父亲来说，简直是在他的雷区精准踩踏。 　　“我要见她。” 　　卡洛琳忍住怒火：“听着，我不能……” 　　“你能，你肯定有办法。”布鲁斯着重指出这一点，“我要见她，不然我不可能答应任何你想要获得许可的事情，任何。” 　　卡洛琳一顿，反而笑了。 　　“那随你的便。这次你猜错了，大侦探，我没有任何事情要找你，任何。” 　　她将话尾的重音还了回去，如出一辙的韦恩式特色发音。 　　“我只是站在菲奥娜朋友的角度，想要和她的父亲分享一下她最近的好消息。谁知道他完全不在意——比起女儿的个人意愿，当然还是蝙蝠侠的意志更重要了，对吧？” 　　布鲁斯没有接话。 　　在绝对安静的书房，连空气的流动声似乎都消失了。 　　过了很久，大约有两分钟那么久。 　　布鲁斯轻叹着：“如果有冒犯到你，我很抱歉。但我和你的心情截然不同，我的孩子不在我身边。别人说得再多，我也没办法放心。” 　　“如果她能回到哥谭，至少，在你所期盼的事情上，我不会一开始就拒绝得那么坚定。” 　　“你才认识她多久？我养了她十四年。” 　　“像你这样的父母并不少见啊。”卡洛琳试着给他举例子，“互联网上有很多案例，青春期的孩子抱怨父母根本不了解他们，这都不算是什么新鲜事。” 　　蝙蝠侠不会做无用功——意识到自己大概无法说服卡洛琳后，他果断地放弃了这条路。 　　他放低姿态：“我还是希望能见到她，哪怕是用上次的方法。以你的能力，一定做得到，拜托了。” 　　在卡洛琳拒绝之前，他说：“菲奥娜也会想念我的。” 　　“她一个人在新世界，怎么可能不思念家人。你找到的监护人再好，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完全取代我。” 　　“布鲁斯，我并没有打算让任何人取代你……” 　　“我知道。” 　　虽然她所做的一切，在布鲁斯眼里就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 　　“如果让你觉得很为难，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嗯，在梦里见她的最后一次。 第84章 选择 　　作为在各种天才身边长大的孩子, 菲奥娜一度对自己充满怀疑。 　　为什么别人过目不忘，别人心算能力超强，别人逻辑推理满分……好像全世界, 就只剩下她一个普通人。 　　到今天，她终于明白天生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托尼为她请的油画老师同样色感敏锐。老师指定了一个颜色, 菲奥娜跟着调出了相同的颜色，师生俩都认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在一旁蹭课的克林特却哇哇大叫。 　　“为什么我的蓝和你们的蓝不一样？”他看着明显不是一种颜色的颜料板, 发出不解的提问。 　　老师拿了这些颜色, 菲奥娜拿了这些颜色，他也拿了这些颜色。 　　再加入另一种，再搅一搅，明明步骤一模一样, 怎么效果会差这么多？ 　　经验丰富的老师都不用看就知道：“分量不同，没掌握好比例。” 　　克林特追问：“那正确的比例应该是怎么样？” 　　“适量, 凭感觉吧。” 　　克林特：……告辞！ 　　他去问一旁的菲奥娜：“菲菲, 比例是怎么调，你怎么就能做到完全一致？有什么窍门吗, 说给我听听。” 　　菲奥娜一脸茫然：“没有啊, 我就照着做, 可能是运气好吧。” 　　克林特：…… 　　克林特忧伤地离开了油画教室。 　　菲奥娜不明所以：“老师, 他为什么要走，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老师：“没有啊, 是他太笨了，连调色都不会。这不是随便试一下就能成功的吗？” 　　菲奥娜懵懂地点头。 　　直到克林特在餐桌上哭唧唧地抱怨, 感觉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菲奥娜才意识到, 原来这不是“人人都会。” 　　是属于她的天生就会。 　　这种感觉……很平常。 　　就像是每天都要喝的牛奶，每天都要做的训练，每天都能呼吸到的空气那样平常。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天才的称谓离她很遥远。 　　确实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但菲奥娜更喜欢这样，她和其他人的相处并不会因为突然显露的天赋发生改变，这很好。 　　某一个瞬间，她突然为自己过去的，那些自卑的小心思些许释怀。 　　天赋从来不是什么鸿沟，有了又能怎么样？如果，如果她没有总是逃避，也许就能和其他人相处得更好…… 　　复仇者们的交谈声打断了她的恍惚。她像是飘荡的气球，被绳子拽回此刻所处的地面。 　　多想过去的事情无益。这里，才是她生活的新世界啊。 　　晃了晃头后，她向托尼提出：“爸爸，我已经请假三天了。在正常条件下，我的伤应该恢复完全，不会留痕迹啦。” 　　史蒂夫也赞成：“菲菲确实该早点回学校上课，不能耽误学习。” 　　“嗯，那我晚点给你的辅导员打电话，通知她这件事。” 　　托尼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关于你的同学，好像是叫……莎拉？我调查到一些事情，也许你会想知道。” 　　“之前在网上爆料你同学们来赚钱的人确实是她父亲，不过他和莎拉的母亲离婚很久了。如果莎拉坚持说她并不知情，也是有可能的。” 　　“事实上，鸢尾花中学的校领导也正是因为查到了这一点，才没有理会其他人要求开除她的事情。” 　　菲奥娜有些呆滞：“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一个无辜的人？ 　　托尼一顿，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说实话： 　　“好吧，我不得不告诉你……那孩子的母亲只是普通上班族，莎拉是成绩优异特招入学，减免第一学年学费，后续还有严格的考核。但她入学后表现平平，不够奖学金标准。你也知道，鸢尾花的学费并不便宜。” 　　普通人赚的薪水绝对付不起贵族学校的学费，莎拉的父亲固然利用了她，但爆料赚到的巨额财富大部分都投资了女儿的教育。 　　莎拉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但她能接受更好教育的机会，却是间接通过伤害别人换来的。 　　“难怪，她从来都不会反驳别人，特别害怕别人会讨厌她……” 　　菲奥娜心里乱糟糟的。她能责怪谁呢，莎拉和这件事完全没关系吗？可是她实实在在地享受到了伤害别人带来的利益成果。 　　史蒂夫皱起眉头：“不够标准就要让别人退学，霍华德可不会赞同这个。而且，当时我们给菲菲选学校的时候，不是以校风自由为条件吗？” 　　“对正常交学费的学生来说，这一点上确实做得非常好。” 　　娜塔莎补充道，“但是一所学校始终需要荣誉，聘用的校园领导也需要拿得出手的成绩，压力自然转移到另一批人身上。虽然他们会负责给不达标的学生推荐其他学校入学，不过……” 　　她摊手。另一所学校的质量怎么样，光看并不阔绰的莎拉父母舍得砸钱就知道了。 　　托尼捂脸：“好吧，好吧，我知道这是我多年不过问造成的结果。我父亲的初衷是建一所让学生们自由成长的学校，却没有找到怀有同样理想的教育家。” 　　这对于无所不能的钢铁侠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错误。在菲奥娜面前坦诚这一点，多少让他觉得有些丢脸。 　　“我会退还她的学费，和那些主任教师们好好谈谈。” 　　肯定会有一部分教师离开——但世界上进行精英教育的学校太多了，这些很优秀的教师们能找到更合适的去处。 　　对于托尼来说，他的初衷只是想让菲奥娜有一个快乐学习的地方。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承认，也包括继承霍华德的理念，但这种想法只有一点点。 　　还没有他的指甲盖那么多，没有。 　　托尼顾虑着他的形象，菲奥娜却无暇思考这个。她理不清楚思绪，就像是磁场混乱而失灵的指南针，不停地转圈圈，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菲奥娜心里不愿意认为贝拉是坏人，可是她确实在欺负莎拉，但贝拉又是受害者…… 　　侵犯隐私权都不构成犯罪标准，莎拉父亲所付出的代价远远比不上获得的好处，可谓是性价比超高。 　　这件事最无辜的人本应该是莎拉，但她的学费来源于她父亲的不正当收益。 　　就算托尼把钱退给她，难道她还能依次发钱给贝拉她们，弥补父亲犯过的错吗？没有人会稀罕那些钱。 　　谁来为这件事担责？莎拉的父亲只是想让女儿拥有更好的教育，制定严苛标准的校领导也在入学前告知过，没有人逼迫莎拉做选择。托尼说是他的问题——可是这怎么就能怪到他身上？ 　　菲奥娜茫然地发现，好像没有一个纯粹的，标准的，与正义背道而驰的反派。 　　如果，如果她是英雄，她应该打倒谁？ 　　“现实就是这样，亲爱的。” 　　娜塔莎揉揉她的头发，“没有那么多好人和坏人。很复杂，是不是？” 　　她之前被保护得太好了。 　　看着小菲奥娜不知所措的眼神，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如同她有限的人生经历。 　　“那我应该怎么做？” 　　她向复仇者们求助，期盼着能获得一个正确答案。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 　　“你可以自己决定。” 　　出乎意料地，一向被她视作精神导师的史蒂夫没有给她指明方向。 　　“反正你肯定不会选最糟糕的选项。那剩下的，无论你想怎么做，其实都不算完全正确，也不会完全错误。” 　　“我们——复仇者联盟，总是在不停地做这样的选择。我们也不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后，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菲奥娜嘴唇动了动，被克林特抢白：“嘿，什么都不做，其实也是一种选项哦。” 　　被说中了…… 　　还没有彻底摆脱鸵鸟心态的菲奥娜小脸微红。她确实在想，如果做什么都可能会伤害到另一边，那为什么要做选择？ 　　娜塔莎顺着往下抚摸她的头发，告诉她： 　　“当两方力量不均衡时，就不存在真正的中立。” 　　“选择沉默，将来也要承担袖手旁观的代价。因为我知道，你和托尼一样，都是责任感爆棚的人。” 　　被点名的托尼不太高兴：“喂，别给安妮那么大的压力，你们这些成了精的叔叔阿姨们。” 　　他看向史蒂夫，“还有这位老人家。” 　　史蒂夫：。 　　“我说过，这个梗一点都不好玩，托尼。” 　　“是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今天的托尼也在皮痒。 　　菲奥娜不想看他们争执，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托尼一脚。 　　这不算礼貌，但反正没人看到嘛。 　　而且是托尼，没关系的。 　　全世界最溺爱女儿的父亲?钢铁侠果然没有因此不满，反而很配合地收起了让队长看着就生气的表情。 　　嗯哼，虽然他的一言一行始终贯彻着争取把史蒂夫气死的方针，但优先级当然要放在哄女儿开心后面啦。 　　他早就不屑于和队长扯嘴皮这种低级趣味了，能让安妮高兴，才是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洞悉了一切的娜塔莎露出微笑。 　　她将话题带回刚才的内容： 　　“所以，菲菲，你想好自己该怎么做了吗？我知道你想改变这种局面。” 　　比起托尼只想把女儿保护在羽翼下的想法，娜塔莎更看重菲奥娜的独立性。 　　是的，她很脆皮，是需要人呵护的女孩——那就更应该学会独立了。 　　世间万物都会变，只有学到的知识，增长的经验永远不会背叛她。 　　这大概是东方那句古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1】。 　　当然，此处没有内涵托尼的意思。 　　菲奥娜诚实地回答：“我还没想好。不过我会认真想的，自己想。” 　　虽然毫无头绪，但她有种预感，也许最终选择会和她的过往作风完全不同。 　　就像史蒂夫说的那样，她无法预料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或者在其他人心中，关于好坏的定义并不一样。 　　但她——还是决定，应该要做点什么。 第85章 变化 　　菲奥娜从早上起床, 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目光，一直投注在她的身上？ 　　“你确定, 她真的看不见我们吗？”飘在空中的布鲁斯问旁边的卡洛琳，“她往这里看了三次。” 　　“你不应该质疑一位传奇法师。” 　　卡洛琳哼哼几声，又交代了几句，“我要走了，你只能待十二个小时, 活动范围是菲奥娜身边十米内。之后就是你要求的内容。”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卡洛琳事后回想，发现竟然答应了他那么多不合理的要求。 　　布鲁斯：“世界壁垒在逐渐削弱，你可以多留一会。” 　　卡洛琳：…… 　　猜到了也别说出来啊，法师不要面子的嘛！ 　　到底是怎么被他套出这么多信息的？ 　　想不明白的法师挥挥衣袖离开, 不带走一片云彩。 　　菲奥娜虽然感官敏锐，但她的水平还不足以看透卡洛琳留下的魔法。 　　她呼唤人工智能：“V.I.S，早上好。” 　　“早上好，菲奥娜小姐。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菲奥娜知道V?I?S?有多强大，它绝不可能在有异常的情况下而不提醒她。 　　所以，大概是她想多了。这里可是复仇者基地啊。 　　等到她不再关注, 布鲁斯才慢慢飘过去。没什么能难倒蝙蝠侠，哪怕是作为一个阿飘移动。 　　他想要摸摸菲奥娜的小脑袋, 不出所料地穿过了她的头皮。 　　他碰不到她。 　　“还算警觉。”他评价着菲奥娜的行为,“但容易被外界干扰。要相信你自己的直觉, 紧紧抓住不放。” 　　布鲁斯说的真切，好像可能会被抓包的不是他本人那样。 　　菲奥娜可不知道父亲在指点她, 今天她得回学校上课了。 　　跟随着她的步伐, 布鲁斯也在全面观察她生活的环境。 　　与庄园内偏欧式古典风不同, 菲奥娜在这里的卧室处处体现着科技感。以粉白为主基调，融合各项智能设计，看得出来用了心思。 　　各种家具的高度也和菲奥娜的身高体型契合，这是专门为她打造的房间。 　　即使是布鲁斯，也很难挑出什么毛病。他不得不承认，暂时收养菲奥娜的人确实对她很好，至少在硬件条件下如此。 　　而看她蓬勃向上的精神状态，还会在镜子前短暂地多停留一会，也能证明她最近并不压抑，没什么负面情绪。 　　她好像真的比在哥谭时更快乐。 　　观察入微的布鲁斯不会忽略这一点。 　　他陪着她吃完早餐，再走出房间。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红发女性，这是布鲁斯在此世界见到的第一个，和菲奥娜朝夕相处的人。 　　这是个特工。她走路的姿势，无时不刻的眼神变化，都透露着她不是普通人的信息。 　　菲奥娜和特工住在一起，而且她们之间还很亲昵。 　　这样的结论让布鲁斯不太满意，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听到女儿主动打招呼：“早上好，娜塔莎。” 　　“早上好，菲菲。” 　　娜塔莎弯下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今天也还是这么可爱。快去上学吧。” 　　如此直白地表达赞美和喜爱，明显让菲奥娜看起来心情更好了。她走路的步伐比过去更轻快，扎起来的马尾尖小幅度地摆动着。 　　布鲁斯跟上她，这一路上都没再遇到其他人。 　　虽然刚才的房间很温馨，但这里显然不是一座住宅，更像是一个基地。 　　再结合刚才那位红发特工的身份，暂时收养菲奥娜的也许是一个组织。 　　他瞥过墙上的标志，复仇者联 　　盟。 　　在梦境中，曾看到过的字母A终于有了答案。 　　—— 　　他陪着菲奥娜来到学校。很舍得砸钱的校门风景十分漂亮，却让布鲁斯直皱眉。 　　他挑剔地分析着——华而不实，花里胡哨，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纽约不是经常有恐怖袭击吗，这里的人安全意识太差了！ 　　车子在校门前停下，吸引了不少人的驻足。周围的学生们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的车，但他们认识这串车牌号。 　　这是接送菲奥娜的车。 　　布鲁斯看见涌上来的一群人，下意识就去看菲奥娜的表情。 　　他担心她会感到不舒服，而事实是，她只是轻轻叹气，就背上书包下车。 　　没有紧张，没有焦虑，或者她已经能做到调整心态，不让自己表现出这两种情绪。 　　在布鲁斯看不见的日子里，他的孩子长大了。 　　他飘在她身后，看她游刃有余地和同学们打招呼。尽管还做不到谈笑自若，但她可以自然地应对每一个问题，可以抬着头大大方方地回答。 　　就像是蒙尘的明珠，一点一点擦去厚重的积灰，逐渐展现出它的光洁亮丽。 　　他很高兴。 　　即使其中带着几丝难以言说的心酸，但菲奥娜过得更好了，他很高兴。 　　她其实依然不太喜欢社交。看她记不住同学的名字，又三言两语扯开话题的样子，那股小机灵劲实在是有趣极了。 　　其中还有一个幼稚的小男生，一直在企图吸引菲奥娜的注意。 　　布鲁斯深深可惜自己现在是个阿飘，没办法和他们进行一场深刻的教育谈话。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中学生就要有中学生的样子。应该好好学习的年纪，即使是欣赏也要藏在心底，说出来只会造成别人的困扰。 　　菲奥娜的性格那么软和，她就是会因为拒绝别人而自己感到不好意思的孩子。 　　至于答应？那不可能。 　　他女儿眼光高着呢，这些还不成熟的男孩子，谈起恋爱来肯定会让她生气伤心。 　　菲奥娜一路走到教室，凑在她身边的几个人终于散去。布鲁斯听到有人在叫韦恩，同时没有错过菲奥娜想要应声，张开嘴巴又合上的样子。 　　他们在叫另一个小姑娘，正是热情地朝菲奥娜招手的那位。 　　和他没有任何相似处的容貌，与他们家所有成员都截然不同的口音，唯一巧合的只是姓氏。 　　倒是挺有意思的。目前来看，菲奥娜在学校的同桌，大概也是和她关系最好的朋友，是一位也姓韦恩的女孩？ 　　“贝拉。” 　　菲奥娜摆摆手，回应她的呼唤，迫不及待地快走几步到座位上。 　　他看到菲奥娜从书包里拿出一副装裱好的油画，画的是女孩在弹钢琴的样子。 　　“这是送给你的。”菲奥娜说起这个还有些害羞，“这是……我自己画的。我刚学，画的还不好，但我想谢谢你陪我聊天。” 　　她画的？ 　　布鲁斯好奇地凑过去看。以他对艺术的鉴赏力，从专业角度上，这幅油画不算完美，有一些较为明显的新手错误带来的瑕疵。 　　但菲奥娜从未学过美术，这一点他最清楚。她说的刚学，不含一点水分。 　　即使从她消失后立刻开始学，一个月的时间能画成这样，完全担得起天才二字。 　　这幅画对光影的处理极佳，并没有用到很复杂的色彩搭配，却能打造出华丽的绚烂世界。 　　布鲁斯知道，她的天赋被耽误了。 　　如果她从小就开始学画画，他可以为她请最好的老师。在她现在的年纪，她也许能成为油画领域光芒万丈的新星。 　　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能侦破最复杂、最困难的案。 　　件，看能透层层迷雾下的复杂人心，却忽略了女儿与生俱来的绘画天赋。 　　贝拉的专攻方向不在美术，但不妨碍她能看出这副小巧的画作是精品。她顺从本心地哇了一声，眼里满是惊艳： 　　“这画的是我吧，太好看了！菲菲，你这真的是刚学吗？我表妹学油画七年了，都没有你画得好诶！” 　　普通人说不出画作的具体细节，他们只能凭最直观的感觉。 　　在色彩搭配上得天独厚的菲奥娜，她的作品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舒服。 　　就如同她本人那样，是一阵温温柔柔的微风轻拂你的面庞，恰到好处的舒适让人心旷神怡。 　　贝拉的惊呼吸引了身边的同学，家境优越的孩子们从小接受过不错的艺术熏陶。一连串的赞美向菲奥娜袭来，快要把她淹没在彩虹屁的海洋里。 　　她害羞地用书本挡住脸：“大家太捧场啦，再夸下去我要当真了。” 　　“是真的很好嘛！”贝拉将画作在大家面前转了一圈，又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我要带回家给我爸爸妈妈看，就摆在我们客厅里。” 　　菲奥娜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还是挂点别的吧，这是我的……嗯，我的新手作品。” 　　“这才更有纪念意义。” 　　贝拉美滋滋地将画收进书包里，“我们韦恩家就缺这一副画，下次请你去我们家做客呀。虽然我弟弟是个烦人精，但我哥哥很帅的。他是警察，身材超好——” 　　菲奥娜片刻愣神，布鲁斯多看了贝拉几眼。 　　这个世界……真的像卡洛琳所说，和他们毫不相关吗？ 　　关于油画的讨论结束后，接下来就是小女生之间聊的话题。 　　从甜品美食到明星八卦，贝拉总能叽叽喳喳说出一大堆。她的话又多又密，却能掌握着分寸，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一个擅长社交的孩子，和菲奥娜的性格算是互补。仿佛是一个形状与众不同的半圆，遇到了另一个有棱有角的朋友。 　　她们能够拥抱在一起，这很好。 　　老父亲布鲁斯很欣慰。 　　学生时代的女孩子们总是要结伴而行，在体育老师派人提前通知今天的课程需要组队后，玩得好的小团体们都自发聚集在一处。 　　贝拉清点着人数：“两个，四个，五个……哎呀，桃乐丝今天请假了，我们少一个人。” 　　“看来只能少一个了。”一个长发女孩耸肩，“其他人都有固定队伍。” 　　菲奥娜看向角落里的莎拉。显然，长发女孩说的其他人是她愿意一起玩的对象，不包括她。 　　布鲁斯知道，她有话要说。 　　菲奥娜的目光不断巡回，最终开口：“也许我们可以邀请莎拉？” 　　她冷场了。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表示怀疑和不可思议的视线。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菲奥娜额头冒汗，布鲁斯看到她的身体在微微抖动。 　　和好朋友持有不同意见，还要面对人际关系上的群体压力，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会退缩吗？还是—— 　　“我想邀请她。因为……我们正好少一个人。” 　　“她也是我们的同学。” 第86章 爸爸 　　坚持自己的看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被群体性怀疑, 而且她们还与菲奥娜拥有一定的亲密关系。 　　布鲁斯自认为了解菲奥娜的性格，她拥有近乎天真的善良，敏感多思的内心，能用显微镜去放大生活中的每一件事。他知道, 复杂现实中丑陋的那一面会让她受挫, 她不愿意接受。 　　就像她不肯承认艾伦是杀害她的凶手，格蕾丝的父亲怎么能是个坏人, 这会让她和格蕾丝之间的友谊蒙上阴影。所以她会恳求卡洛琳去营救他, 他只是走投无路、求助无门。 　　布鲁斯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也有无数种方法让菲奥娜认清现实。可是——她能受得了吗？ 　　她的精神比普通人更脆弱。他见过她躺在病床上, 双目无神，犹如灵魂出窍； 　　也见过她神志不清, 摔碎了房间的东西, 玻璃碎渣刺入她的脚心，血流了一地。 　　他对自己能快刀斩乱麻，但菲奥娜…… 　　“我觉得我们可以邀请她。” 　　菲奥娜再一次重复了她的想法，“正好她没有队伍，而我们正好少一个人。这不意味着其他事情, 仅仅只是体育课上的一次组队。她也是我们的同学。” 　　对于这些年轻气盛的富家小姐来说，虽然自傲于礼貌教养, 和在校规的限制下不会对莎拉做些什么，但排斥她、将她划出社交范围已经是一件大家都习惯的事情。 　　长发女孩脸色都变了：“我可不想和她一起，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录音笔什么的。想想吧, 我们只是随便说些话，人家想的可是值多少钱！” 　　“那件事和她没有关系。”菲奥娜为她解释道,“当时莎拉也是第一次去她父亲的新家, 她父母离异很多年了。” 　　寥寥数语, 布鲁斯就大致推断出事情的经过。他并不奇怪与菲奥娜的选择，她一直是这么善良的孩子。 　　斯塔克的名头固然响亮，却不意味着她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长发女孩有些生气，脱口而出道：“拜托，被那么多人议论的又不是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同学拉住衣服。等她脑子转了个弯，才想起菲奥娜其实比他们经历过更可怕的网络暴力事件。 　　也就是这里是学校，那些戾气都离她很远很远。要知道，即使托尼告了那么多人，还是有不少人热衷于造谣传谣。 　　指责她无法感同身受的立场没有了，长发女孩悻悻地闭上了嘴。 　　“我的意思并不是，希望你们去原谅她。” 　　出乎贝拉等人的意料，菲奥娜并没有圣母心泛滥到要求别人一味宽容。她咽了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 　　“就像我也不会原谅那些恶意造谣的人，但能够追究他们责任的是法律，不应该被我以私人手段打击报复。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们遇到了危险，钢铁侠也会救他们，我相信他一定会。” 　　“因为他们也是公民，是应该受到保护的对象，仅此而已。我觉得对于莎拉来说，也是这样，我们可以不和她做朋友，但、但不能故意排挤她，我们没必要那样做。正常地、像对待路人那样和她相处就好。” 　　她小声补充：“如果让她落单，也许会让体育老师为难。而且，她身上肯定没有录音笔，你们也都知道的。那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能够光明正大，排斥莎拉的借口。 　　如果说之前所见证的一切，让布鲁斯为之欣慰，那菲奥娜刚才说出的话，真正让他对自己的女儿有了新的认识。 　　她的宽容，不是建立在感性做决定的善良上，而是理智思考后做出的决定。 　　菲奥娜真的长大了。 　　她离开了父亲的羽翼，在新世界中脱胎换骨，逐渐与他规划好的道路背道而驰。 　　蝙蝠侠的计划被打乱，他却难得的，没有立刻启动planB。 　　他突然产生一个无比清晰的认知。 　　这是属于菲奥娜的人生。 　　—— 　　小团队中说话最有分量的是贝拉，她已经把菲奥娜划入好朋友名单，又刚收下了对方的礼物。所以，尽管她内心也不太情愿，但还是说服其他人邀请莎拉加入。 　　长发女孩仍有些别扭：“说好的，只是暂时组队，我可不会和她说一句多余的话！” 　　不止是莎拉自己想不到，其他同学都觉得不可思议。认真的吗，那不是他们都有默契，要离她远远的莎拉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能打入贝拉和菲奥娜所在的社交圈？这两个女生都是校园里最有名的人气王，很受人追捧的！ 　　顶着周围羡慕嫉妒和不加掩饰打量的眼光，莎拉终于不必度过落单的体育课。 　　虽然那些女孩子们都没有主动和她说话，虽然她们心里还是不太喜欢自己，但只要不被刻意忽视，对莎拉来说已经是从前不敢想的好事了。 　　在体育课结束后，她终于抓住了菲奥娜独身一人（不算阿飘布鲁斯）的空当，眼泪哗啦地表达感谢之情。 　　“谢谢你，我知道一定是你，只有你才能劝她们原谅我……” 　　“额，不好意思，我并没有让她们原谅你哦。” 　　面对泪眼朦胧的莎拉，菲奥娜将那些对贝拉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在对方愣住时，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你不用这么感谢我，因为这件事我也有责任的。是我们家忽视了学校过于严格的奖学金制度，才会让你父亲……” 　　我们家？ 　　布鲁斯听得莫名不爽。当他知道菲奥娜拥有了新的姓氏时，他还可以自我安慰，因为她需要一个合法身法。 　　但是她能这么自然地把自己归为另一个家庭的一员，让老父亲心中酸溜溜的。 　　好吧，他当然希望菲奥娜能够和收养她的人关系融洽，这总比每天都要战战兢兢好得多。但是……怎么说呢，也别太好了。 　　别听某蝙蝠嘴上说，他的父亲地位无可替代，心里还是时刻敲响警钟的。 　　菲奥娜继续说：“学校的考核还会继续，不过我把奖池的金额提高了，加入了保底。就算你考不过，至少学费是能保证的，过去的我也会补发。” 　　“这所学校在我名下，我说到做到，没有吹牛。” 　　莎拉目瞪口呆，她完全想象不到还有这种好事。 　　也就是说，只要成绩够好，来读书还能赚钱？ 　　布鲁斯赞许地摸摸菲奥娜的小脑袋，“想得不错。” 　　他丝毫不觉得砸钱解决问题有什么不对——能用钱解决的，那能叫问题吗？ 　　老父亲想起过去，又轻轻叹息。他总觉得菲奥娜只要快快乐乐地就够了，在对她的培养方面都是随她心意。可这孩子性格本就内向，很少主动要求什么。 　　在哥谭，什么学校不能划到她名下让她来做主？他的菲奥娜，根本不是他印象中那样普通。 　　他是否真的耽误她了。 　　也许她是能够乘风破浪的巨轮，却因为他恐惧大海里数不清的变数，只将她停在岸边的港口。就算有再好的保养检修，也只是一堆无用的笨重机械。 　　他轻轻抚上女儿的脸庞。 　　菲奥娜的小脸上长了点肉，五官似乎也长开了些。仔细看去，整体像她母亲伊丽莎白，但眉眼处与他有几分相似了。 　　这是他的孩子。在她刚出生时，他也对她有过百般期许，什么时候就变了？ 　　她向前走，柔软的长发闪闪发着光。 　　菲奥娜的征途，也可以是星辰大海。 　　—— 　　陪女儿上学的一天很充实，也很平淡。等她放学后要回家，布鲁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早上走得匆忙，除了红发特工外没有其他人。目前，他也只是从菲奥娜的同学们口中大致得知复仇者联盟都有哪些人。 　　被提到最多的是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美国队长他暂时不评价，钢铁侠可是暂时收养菲奥娜的人——他宁愿用这么长的前缀，也不可能承认那是养父。 　　他的菲奥娜，只是暂时、权宜之下、不得不借用了斯塔克的姓氏，她仍然是属于韦恩家的崽。 　　而且那个托尼?斯塔克，父母双亡（他也是），继承巨额家业（他也是），在外人眼里只会胡闹（他也是），将集团事务全部交给别人打理（他也是），又是知名的花花公子（他也是），靠氪金变强（他也是）。 　　布鲁斯很不高兴，很不满意，特别是这个人还收养了他的女儿。 　　前面这些让他抄袭就算了，连孩子也抄？（划掉） 　　接送菲奥娜的车子回到基地的车库，布鲁斯能够陪着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这十二个小时是他从卡洛琳那里连哄带骗凑来的，包括接下来他要做的事，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世界壁垒在逐渐变弱，卡洛琳承诺，总有一天她会让菲奥娜自由地往返两个位面。可是总有一天是多久？ 　　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甚至是他无法活到的漫长岁月。 　　理智上，布鲁斯知道应该多观察周围的环境，但他的视线却忍不住地向菲奥娜那边转移。 　　再多看几眼吧。 　　他听到菲奥娜在叫，爸爸。 　　布鲁斯有些恍惚。有多久了，他有多久没听到她这样叫了？ 　　等等，她应该看不到他—— 　　意识到什么的布鲁斯，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看到了在街边巨大广告牌中出现的人物。 　　是托尼?斯塔克。 　　菲奥娜是在叫他。 　　他看到那个有点矮的男人（托尼：？）拎起他女儿的书包，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有说有笑地走向电梯。 　　斯塔克的手掌能真实触碰到她柔软的掌心，斯塔克说话的声音能被她听到，哄她开心。 　　而他，他才是菲奥娜真正的父亲，却只能不甘心地飘在他们身后，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快！放！开！啊！ 第87章 火苗 　　就算阿飘布鲁斯在后面将斯塔克狠狠地骂了一通, 也改变不了他女儿现在是别人家孩子的事实。 　　自己家的崽是不会有错的，有错的都是别人——先是卡洛琳搞乱，又是斯塔克心里没点数。对, 都是他们的问题。 　　斯塔克牵他女儿的手了, 布鲁斯怒气值 1 　　斯塔克撩他女儿头发了, 布鲁斯怒气值 1 　　斯塔克在他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布鲁斯怒气值蓄满, 斯塔克比他矮（重音）的身形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人形靶子。 　　如果他现在有实体，有一百零八种方式将这个家伙一拳打倒在地。 　　为什么拐带（？）别人的女儿，你自己没有孩子吗？ 　　布鲁斯可做不出明知打不到，还要对着空气挥拳的蠢事。他只能闷闷不乐地跟着他们上电梯, 在角落里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猛盯。 　　菲奥娜倒是向后看了一眼，布鲁斯心情复杂地与她进行单方面对视。 　　她过得很好，他当然开心, 可是她好像比在自己身边更好……这就让老蝠亲深深受挫。 　　“安妮, 怎么了？” 　　托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里什么也没有。 　　菲奥娜也没发现异常。她揉揉眼睛，“可能是一种心理幻觉吧, 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是不是昨天想事情, 睡得太晚了？”托尼一下就心疼了，“今天的训练就先延后吧，你先回房间休息, 好好睡一觉。” 　　“那可不行, 史蒂夫说过一定要坚持，养成习惯。” 　　菲奥娜的声音听起来软乎乎，却很坚定。 　　托尼无奈：“偶尔一次也没关系的。” 　　史蒂夫, 又是史蒂夫, 他的话到底是带有什么魔力, 菲奥娜句句都奉为真理。 　　“不行。”菲奥娜再次拒绝托尼的提议，“底线这种东西就是用来突破的。偶尔一次会发展成偶尔两次，再到习以为常，最后彻底堕落。” 　　她还拿托尼举反例：“爸爸，你坚持早起的计划就是这样失败的。” 　　托尼：…… 　　别人家鸡娃，他家娃反过来鸡他？ 　　#求求你，不要再卷了！ 　　#就让他做一个睡到十一点的废物吧！ 　　被卷王菲奥娜打击到的托尼不说话了，而这股再苦再累都不放弃的韧性让布鲁斯很是欣赏和自豪。 　　很好，即使她的临时监护人给她指引了不好的方向，但他家菲奥娜还是能拒绝偷懒的诱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信念。 　　不愧是韦恩家的崽，像他！ 　　想到这里，布鲁斯看向托尼的眼神也没有那么敌视了。就算是菲奥娜把他叫做爸爸，还允许他叫其他莫名其妙的名字，但她的DNA里还是刻着蝙蝠家的坚忍不拔，永不放弃。 　　什么叫血浓于水，什么叫父女亲情，都在菲奥娜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出电梯后，他跟在两人后面飘着。观察完一路的环境，布鲁斯越发能够确定，这的确是那个组织——复仇者联盟的基地。 　　接送菲奥娜的车辆一直在有监控的大道上开，所以这个的基地位置不算是秘密，如此大张旗鼓的态度让布鲁斯很是不理解。如果有敌人来袭，岂不是很容易就被偷家？ 　　还有斯塔克本人，他是钢铁侠这件事算是人人皆知，这更让布鲁斯感到迷惑。 　　如果他没理解错，复仇者联盟是基本可以对标正义联盟的组织，他费尽心思藏匿身份，斯塔克却恨不得每天在电视上轮播，他就是钢铁侠。 　　说句冷漠点的话，布鲁斯和斯塔克素不相识，管不着他的事，但菲奥娜现在可养在他身边。她在哪个中学读书，上学放学要走哪条路，都不是秘密。 　　斯塔克将她送到训练室门口，有一位金发男士在里面等待。 　　这是她的健身教练？布鲁斯心想，光看背影，他的身材就能让很多学员疯狂报班。 　　“史蒂夫，我来啦。” 　　哦，是刚才菲奥娜口中的，鼓励她养成好习惯的史蒂夫。 　　史蒂夫转过身来，布鲁斯的眼睛瞬间眯起。 　　他见过这个人，在菲奥娜的梦里。 　　战争背景，军装，有台词，不是路人甲乙丙的角色。 　　那场梦的结局不太好，布鲁斯不愿再回忆。他飘在女儿身边，准备近距离观察她的训练成果，再看看复仇者联盟有没有一些急于求成的不良手段。 　　观察出来的结果让布鲁斯心中安定不少。史蒂夫很专业，给菲奥娜安排的运动都能结合她身体的实际情况，都刚刚好卡在她的临界值上面一点。既能挖掘潜能，又不会带来损害。 　　勉强合格，这位金发男士可以教她的女儿。挑剔的蝙蝠侠在心中给他打勾，这是他对于复联成员的第一次认可。 　　专业素质高，教导学生有耐心，用温和的语言给予学生鼓励，因材施教事半功倍，可以打四点五星好评。 　　至于扣掉的零点五星？开玩笑，最适合教导菲奥娜的当然是蝙蝠侠本人啦！ 　　结束今天的日常训练，又到了史蒂夫和菲奥娜的每日聊天环节。 　　他们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布鲁斯觉得这健身老师真不错，训练后还主动帮助学生放松心情。 　　他们聊得越来越开心，布鲁斯心里有些酸了。 　　他们眼神对视的氛围有点奇怪，布鲁斯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直到史蒂夫抚摸着她的长发，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越贴越近时，布鲁斯要是再不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他就愧于哥谭第一侦探的名号了。 　　混蛋，快放开他女儿啊！！ 　　早上被红发特工亲了脸颊——都是女性，菲奥娜看人家的眼神也相当崇拜，布鲁斯就不说什么了。 　　下午被斯塔克牵了小手，亲了额头——好吧好吧，临时养父（重音）表达一下对养女的关心和疼爱，布鲁斯心中不爽，但也说得过去。 　　但是史蒂夫又为什么？ 　　菲奥娜年纪小懵懵懂懂，他这么大的人怎么好意思黏在他女儿身边啊！！ 　　布鲁斯自认为不是古板保守的家长，对于学校里想要追菲奥娜的小男生也只是对着空气瞪眼，但他通过一整天的见闻，已经能够推断出史蒂夫就是美国队长。 　　他已经九十多岁了，这个年纪别说菲奥娜，都可以做他的祖父了！ 　　什么美国良心，分明是老不正经！ 　　好吧，虽然他俩现在还没做什么，也完全可以解释为长辈对小辈的亲昵，但布鲁斯是什么人，他是浪迹哥谭名利场的花花公子，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他最懂不过。 　　无论是史蒂夫眼底的温柔和宠溺，还是菲奥娜夹杂在崇拜里的一丝爱慕，在布鲁斯的人心显微镜里基本无所遁形，他看一眼就什么都懂了。 　　可恶，他早该想到的。在菲奥娜的梦境里，她最后可是倒在了史蒂夫的怀里啊！ 　　都说梦是人潜意识的写照，即使这个说法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但布鲁斯的心中还是警钟大响。 　　老蝠亲震怒。 　　老蝠亲痛心疾首。 　　有什么能比看到自家小白菜被拱更糟心的吗？ 　　就是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拱，而没办法揍他一顿。 　　不行，他要联系卡洛琳，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小火苗给熄灭了！ 　　—— 　　在菲奥娜每天的基础训练结束后，等待着她的还会有更细化的专业技能训练。按照课程表，本该给她上课的是克。 　　林特，但他临时有外出任务，V?I?S?就安排她自己练。 　　虽然升级后的菲奥娜蓝条更长，但终究是有限的，她还要时刻留着一些应对突发情况。 　　托尼为了给她续上无限次的练习次数，仿照着她树枝法杖的重量和质感，一比一还原了代替版发射器。 　　复联成员都很忙，模拟训练室也有副本次数限制，托尼又给她设计了一批陪练机器人。 　　有负责攻击的敌方，也有负责保护她的友方，她手中的发射器能够给友方充能，也能对敌方造成伤害。 　　算是钢铁侠有心。蝙蝠侠一向就事论事，就算他对斯塔克不爽，但不会否认那家伙确实对菲奥娜很好。就算是他本人，也很难做得更好了。 　　但他还是要把女儿抢回来的，绝对！ 　　在哥谭，菲奥娜的瞄准水平可以说是极差，因为她并没有这方面天赋，连飞镖都没玩过几次，当然不可能好。不过在这里，她的瞄准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进步。 　　尽管在蝙蝠侠眼里仍然很菜——如果用罗宾的标准来说是这样的。但制霸游乐场的扎气球摊，基本问题不大了。 　　布鲁斯感受到某种外界力量的牵扯。 　　他看着仍在独自训练的女儿，很清楚他能够再多看她几眼的时间不多了。 　　卡洛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发出言简意赅的催促。 　　“我的魔法真的到极限了。” 　　布鲁斯飘到菲奥娜身边，给了她一个感受不到的拥抱。 　　下次再见面时，她应该会长高吧。她小时候很喜欢爬上他的肩头，立下豪言壮语，将来要长到三米高。 　　“你不是还要扮演一次副本BOSS吗？”卡洛琳想到这个要求就有些头疼，“我怎么就被你忽悠答应了……快和我走吧，我的法力也是会被用完的！” 　　布鲁斯却说：“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 　　卡洛琳立刻心生警惕，“你又想怎么样？我不会再答应你加码了，你说什么也没用，我不听。” 　　“别这么紧张。大家都姓韦恩，我是不会坑你的。” 　　卡洛琳：？ 　　十二个小时啊，她当了十二个小时的人形法力池，这还不算坑她吗？ 　　蝙蝠侠他简直没有心！ 　　“这次是真的不会。”布鲁斯丝毫不脸红地强调了这次，“我可以不扮演副本BOSS，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很大的消耗——只需要你帮我做点别的。” 　　“很简单的，一点小事。” 第88章 队友 　　克林特和娜塔莎外出执行任务, 班纳博士有一项重要的实验不能离开，雷神远在阿斯加德，基地内能够陪菲奥娜训练的复联成员就只剩史蒂夫和托尼。 　　“不如我们下个副本吧。” 　　提议的是托尼。比起在现实世界中和机器对打, 他更喜欢在模拟训练室的副本中和小怪对战。 　　和小怪打架更有真实感是一方面……减少不必要的训练损耗也会让佩珀的脸上多几分微笑。 　　史蒂夫闻言点头：“好的, 我认为可以。” 　　小心眼?幼稚鬼?托尼：“打扰一下，其实一开始我说的我们, 并没有把你计算在内呢。” 　　史蒂夫早就习惯了。他也不尴尬, 淡定地回答：“是吗, 大多数副本都需要一个MT，真可惜你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托尼欲张口反驳，菲奥娜拉住他的衣角：“爸爸，你不要和史蒂夫吵架。” 　　托尼的心一下就软了, 他想起之前看过的教育学书籍，良好的家庭氛围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 　　如果父母总是在孩子面前发生争执, 会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长大后也不会处理亲密关系。 　　所以他不能和史蒂夫闹矛盾，至少在菲奥娜面前不行——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拒绝去思考细节的托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催促菲奥娜快进入训练室，他的战甲已经等不及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了。 　　托尼计划得不错，而在菲奥娜消失了几分钟后，他们仍然没有收到副本的组织邀请。 　　他打开监护人权限页面，查看菲奥娜此刻的状态—— 　　正在进行单人副本训练。 　　托尼：？ 　　—— 　　五分钟前。 　　菲奥娜像往常一样, 准备推开象征着副本的大门时, 帕尔崔丝在一旁给了她提示。 　　“这是一个特殊的单人副本, 你不需要, 也不能邀请任何队友。” 　　单人, 就她自己？ 　　菲奥娜疑惑：“您不是说过, 神圣牧师无法独自战斗吗？” 　　“是的，在副本内你是有队友的。”帕尔崔丝进一步解释道，“只不过由现实队友变成了系统自动生成，你可以理解为多了几个NPC。” 　　迎着学生不太理解的目光，其实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的帕尔崔丝有些心虚。 　　不管了，反正都是卡洛琳安排的，她负责把人送进去就好。 　　“这是为了锻炼你的随机应变能力。”导师随便找了个理由，“在未来，你不可能永远只和他们合作，要学会快速适应不同人的作战习惯。” 　　似懂非懂的菲奥娜没有多想，配合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现在是9级，拥有读秒1.5s的次级治疗术，和瞬发的恢复术，在紧急情况下还有一道惩击可以给敌人带来伤害。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训练后，她不再是拿起法杖十发九空的小废物了。 　　对于和陌生队友合作这件事，菲奥娜并不排斥，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复联当然将她保护得很好——就是因为太好了，她也想试试在脱离特意关注的情况下，她能发挥出怎样的水平。 　　本次副本的名字是，暗影迷宫。 　　菲奥娜穿好法袍，拿起法杖，首次独自推开了发光的大门。 　　在时间极短的意识断片后，她睁开眼睛，却不是她想象中的画面。 　　以往的副本大多数在自然环境下，或者是极具时代厚重感的仿古建筑。而现在她能看到的，竟然是钢筋水泥的城市。 　　远处的霓虹灯和广告牌闪烁，夜幕降临倒算是暗影了，迷宫呢？ 　　是她所处的位置，又长又窄的小巷吗？这是城市中最错综复杂，导航在这里几乎没用的地方。 　　黑夜，城市，小巷，周围阴暗潮湿的空气…… 　　菲奥娜忍不住在心中产生某种联想。 　　她用手按住胸口，深呼吸舒缓狂跳的心脏。就在她专心地将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的哥谭匹配时，背后突然闪过一阵剑光。属于菲奥娜的危险预判，让她下意识进行闪避。 　　等她的大脑反应过来时，预估可能会受到的伤害却没有发生。 　　而她又被某种力量带离地面，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挡住了吹在她脸上的冷风。 　　她被人抱在怀里，在城市间滑翔。 　　这是菲奥娜第一次，以如此近的距离和蝙蝠侠接触。 　　不是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她看着他的面具失神，内心百转千回，终于还是想起了帕尔崔丝说的，“系统自动生成的NPC” 　　他的头上有明显的队友标识，血量还剩四分之三。一个优秀的牧师会把握一切治疗队友的机会，在绝对不会打偏的情况下，菲奥娜立刻给他来了一道次级治疗术。 　　蝙蝠侠的血条显示 85，血量恢复到大概十分之九的水平。 　　菲奥娜算了算，心中有数了，在这个副本中，比照真实的蝙蝠侠，他是削弱了好几层的版本。 　　其中一个队友是……是拥有蝙蝠侠建模的NPC，那其他队友的样子，菲奥娜也大概猜到了。 　　在他们平稳落地后，一言不发的蝙蝠侠松开了她。 　　菲奥娜低声说了句谢谢，果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大概是没有触发互动关键词吧，她心想。 　　五人副本，却从不同的角落里冒出来四个罗宾。菲奥娜短暂地对自己的小学算数能力产生了怀疑。 　　那时单纯的菲奥娜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行为叫做开挂。 　　队友集结完毕，NPC蝙蝠侠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就像一个机器人那样布置完任务，将四个罗宾分别安排好后，最后看向菲奥娜。 　　“你自己躲好，不要出来，有危险叫我们。” 　　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并指了指近处的一处遮掩物，就如同瞬间转移那样，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菲奥娜：…… 　　这就完了？没有刚才那些严丝合缝的战略部署，她还以为至少会被安排先贴身保护某一个人呢。结果，她的任务就是藏好？ 　　这和刚才几个罗宾的待遇完全不同啊，她不服！ 　　即使有些生气，但菲奥娜还是听话地躲在蝙蝠侠指定的地方，不得不说这个位置非常棒。 　　不仅隐蔽性高，不会轻易被发现，而且地势较高，可以轻松看到队友的战斗情况，及时给他们加血。 　　虽然这个距离稍稍有些远……但她已经今非昔比了！ 　　刚刚升起的那点怅然已无影无踪，在副本中，菲奥娜的战意熊熊燃烧着。 　　她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先观察着战场情况。他们队伍有五个有效输出力量，都是偏攻高防低类型，其中罗宾是最脆皮的刺客，需要被重点关注。 　　敌方都是人形怪，特点与己方大致相同，基本不存在克制。按照之前副本的经验，菲奥娜明白这又是一把躺赢局。 　　他们蝙蝠一家，就算是被系统强制削弱到同水平，但他们丰富的战斗经验打这些怪物也是绰绰有余。复联能做到，蝙蝠侠和罗宾们肯定也可以。 　　难怪蝙蝠侠让她藏好就行…… 　　不行不行，能不能赢是他们的事，但能不能帮忙就是她的本领了！ 　　虽然菲奥娜觉得自己已经脱离萌新菜鸟行列，但她也明白现在的水平离鹰眼还差得多。 　　在法力值有限的情况下，她不会贸然尝试远距离瞄准快速移动的目标，那太难了。 　　五个队友中，只有杰森正在和敌人贴身肉/搏，位置移。 　　动范围小，菲奥娜果断选中他。 　　她上次见到那身制服时，那已经干涸的血迹几乎让她难受到晕过去。即使、即使现在只是披皮的NPC…… 　　但能看到他活着，能体力充沛、生龙活虎地打怪，菲奥娜的眼眶中还是一阵热意。 　　树枝法杖前端发出白色的光团，在菲奥娜期待的目光下，与杰森擦肩而过。 　　他血条上出现一个 1。 　　真?擦肩而过。 　　杰森似有所感地向她看过来，又很快移开目光，专心与敌人缠斗。 　　可恶，只差一点点了。 　　菲奥娜也想跑近一点，但他们之中可没有人能够手持盾牌保护她。 　　再加上她习惯性听从蝙蝠侠的安排，哪怕只是NPC，她也不会轻易离开这里。 　　要是她被抓到，那就真的是帮倒忙了，菲奥娜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再试一次—— 　　菲奥娜安慰自己不要气馁，稍微调整下角度，再次发出次级治疗术。 　　不巧，杰森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没有做好预判的菲奥娜，只能眼睁睁看着光团偏离……诶？ 　　打中了。 　　杰森一拳揍翻了人形怪，又退后一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杰森抬头，她在队友频道内听到了他的声音。 　　“菲奥娜，没想到你瞄准还可以啊？” 　　“我接得住，随便玩。” 　　频道内又有蝙蝠侠不赞同的声音：“战斗时不允许闲聊。” 　　“要你管？”杰森很是桀骜地回怼了他，“我和菲奥娜说话，有你什么事？” 　　“天哪，你们的心思全用在吵架上了？”是他们的大哥迪克，“我这里怪有点多，有人考虑来支援吗？” 　　达米安：“稍等，前面有十几个落单的怪，我解决完就来。” 　　提姆：“！！小恶魔崽你不要冲动啊！” 　　菲奥娜有些迷糊，有些晕头转向。 　　好奇怪，明明有变声器，明明他们只是由代码组成的NPC角色。 　　为什么可以如此相似呢。 　　不像是在副本。 　　像是……回家了。 第89章 真实 　　副本内的战斗仍在继续。 　　菲奥娜苟在遮掩物后方, 通过可视化面板来观察队友们的血量。 　　杰森和迪克发挥得差不多，目前血条还在三分之二以上。提姆的战斗方式趋于保守，虽然他打出的伤害少, 但他的血条最长, 几乎还是满的。 　　她的重点都放在最浪的达米安身上，一直很稳的蝙蝠侠被她第一时间放生了。 　　给罗宾加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体型小，所以目标小，而且他的位移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菲奥娜举着法杖犹豫不决, 始终掐不准时机。 　　在达米安解决掉眼前的一堆怪，并打算继续杀下去时, 队友频道响起蝙蝠侠的声音： 　　“罗宾停下，接受辅助治疗。” 　　被强制喊停的达米安并不情愿，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血量，瞬间就快要爆炸了：“我怎么就被扣了这么多血？我没有被砍到啊！” 　　对副本最了解的菲奥娜小声解释：“人形怪中有秘教术士，他的技能会让你带上掉血debuff。” 　　设定上掉血debuff是没有疼痛感的，达米安又在小怪堆里杀嗨了。现在再看系统提示, 才发现自己血条后面跟着一长串。 　　大意了, 难怪自己这片的小怪比起别人的格外脆, 原来是神秘侧的。 　　他没再吭声，仅剩四分之一的血条在教他做人。就算血条耗尽也只是回到现实，但那也太丢脸了。 　　他, 才是蝙蝠侠的最强罗宾，绝对不能做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人！ 　　菲奥娜抓住时机, 加快速度念出咒语。光团稳稳地融入达米安体内, 连续两个 85将他的血条又拉了回来。 　　她过于紧张而狂跳的心脏终于能够稍稍放松,“可以了……” 　　如果是给复联的队友加血, 菲奥娜还会多说一句小心点、注意安全等叮嘱的话语。但面对达米安……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她和她弟弟不怎么熟，关系更像是同一个房子里的合租者。除了确实有沟通的必要，一般不说话。 　　达米安看见自己的血条恢复后就要离开，蝙蝠侠又在叫他，“罗宾。” 　　这声音是提醒和催促，还含有几分警告意味。 　　好吧，达米安很不情愿地飞快说了句，“谢谢。” 　　嗯？ 　　菲奥娜简直受宠若惊，这是达米安会说的话吗，还是对她？ 　　她结结巴巴地回复：“不、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心点。” 　　这程序内核绝了啊，完全就是达米安很别扭的语调嘛。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达米安回了句嗯。 　　“你也小心点。做得不算差。” 　　热心大哥迪克：“我来翻译一下，意思就是你很棒。菲奥娜，你超棒的！” 　　杰森不甘示弱地补充：“你一直都很好，韦恩家最讨人喜欢的就是你。” 　　轮到提姆了。他冷静地与剑士过招换伤，在利刃割破他的手臂时，提姆将它踢翻在地，抢过它手中的剑，迅速刺入它的胸膛。 　　白光闪过，剑士血条归零，提姆站在原地说：“菲奥娜，加血。” 　　菲奥娜看了眼他的血条，被削掉小小一层薄皮。 　　“法力值有限，要省着用，现在施法有点浪费。”她鼓励道，“加油，你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本来准备了多亏有你的提姆：…… 　　这和他计划的剧本不一样！不能怪他，只能怪这些家伙实在是太菜了，普攻伤害极低。 　　蝙蝠侠和罗宾们继续清理副本小怪，菲奥娜的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他们真的是NPC吗？她没有办法打消这样的怀疑。 　　她所见过最 　　登峰造极的人工智能就是V.I.S，它的优秀程度刷新了菲奥娜对科技的认知。然而，这些NPC比V?I?S?更像是真人。 　　可是，如果刚才救她的蝙蝠侠就是蝙蝠侠本人，他们又怎么会对她出现在这里无动于衷？在哥谭，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们对她的特殊能力接受良好。从不杀人的蝙蝠侠砍起怪来毫不手软，那可是人形怪啊，它们的设定是邪恶的异教徒，放在现实里那就不算是怪物。 　　而且…… 　　她看向杰森那边。即使隔着面罩看不到他的脸，她也能认出这是哥哥，神采飞扬的哥哥。 　　菲奥娜为他的死讯哭了好几天，连续一个星期都拒绝走出房间。 　　也许是人设很完整吧，菲奥娜终于找到了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卡洛琳也是韦恩家的孩子，由她来设计NPC性格，还原度很高也说得过去。 　　她心里觉得应该是这样才对，却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如果、如果真的是他们就好了……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死而复生，再活一次的机会，应该给杰森才对。 　　“前期小怪清理完毕。”蝙蝠侠在队伍内安排着，“到菲奥娜的位置集合，全体回一次血，准备团战。” 　　达米安嘟囔着：“我自己就能打BOSS，为什么我不能先去？” 　　蝙蝠侠没有理他，而罗宾也只是嘴上抱怨，身体却很诚实。只是片刻，他就成为了第一个到达菲奥娜身边的人。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能把这些debuff去掉吗，太影响我发挥了。” 　　菲奥娜低着头，没有与他对视，“我的等级还不够，没解锁这类技能。目前……都是以直接加血为主。” 　　幸好他戴着面具，菲奥娜心想。以达米安的脾气，他现在肯定黑着脸，在心里吐槽她没用—— 　　“加血很好。” 　　嗯？ 　　菲奥娜又疑惑了。如果说刚才，他只是在父亲的威严下勉强向她道谢，那现在……他是在主动夸她吗？ 　　达米安一直不太瞧得上她。尽管家里人努力掩饰，但菲奥娜很清楚这一点。 　　太过惊讶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这令达米安超级不自在。 　　他像挤牙膏似的往外挤出几个词：“遇到危险，可以多撑一段时间。” 　　如果菲奥娜早一点掌握这项能力，只要她能给自己回血，她一定能等到蝙蝠侠的救援。 　　“就不会那么容易死掉了。” 　　菲奥娜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大风呼啦刮过，稀稀疏疏的声响冲淡了沉默的尴尬。 　　“很智能的NPC。”她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卡洛琳一定是位了不起的程序员，我是指魔法界的那种，专业术语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达米安：……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你的智商完全没有一点进步，还是那么蠢。” 　　菲奥娜不自觉思考，“我说了什么关键词，能触发这句话？是不是BUG了？” 　　达米安：。 　　他还怀疑过，这个菲奥娜是不是真正的菲奥娜，不会是那个什么法师弄了一个幻术来哄他们玩—— 　　呵呵，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担忧了。这傻里傻气的样子，一般人也学不来。 　　他懒得纠正她这件事，反正她离开这里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法师神神叨叨的，说什么不能破坏世界运行的规则，时机未到等等一系列听着就让人云里雾里的话。 　　一开始，达米安很不看好这项特殊的活动，但该死的法师说只有四个名额——他来不来是一回事，陶德敢直接把他排除在外是几个意思！ 　　最后，在布鲁斯的据（wēi）理（bī）力（lì） 　　争（yòu）下，他们一家人来得整整齐齐。当然，这句话是格雷森说的，他才没那么肉麻。 　　很快，蝙蝠侠和其他人都到了。菲奥娜看了一眼还算充沛的蓝条，于是施法将每个人的血量都堆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集合打团战，终于有她这个辅助的用武之地了！ 　　但很快，他们就遇到了新的问题，谁来保护脆皮辅助菲奥娜？ 　　迪克热情发言：“菲奥娜，让我来保护你吧！我们相处的时间最长，我最了解你。” 　　蝙蝠侠：？ 　　他还在这里，夜翼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杰森冷哼一声：“认识的久不代表什么，看感情深不深才是关键。最适合的人毫无疑问是我。菲奥娜，过来。” 　　他勾勾指头，就像无数次他说带你出去玩那样。菲奥娜的大脑还在犹豫这样不太好吧，脚步却很诚实地动了。 　　此时，她听到一阵咳嗽声。 　　一回头，就是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 　　菲奥娜：……不自觉腿抖 　　好凶啊！ 　　“还是我比较合适。”蝙蝠侠紧急收敛气势，不动声色地移动位置，悄悄将菲奥娜划进他的披风笼罩范围里，“关键时刻，我带她转移比较方便。” 　　他看向达米安：“先排除你。” 　　达米安：？ 　　米傲天的白眼翻上天：“是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呢！” 　　杰森嗤之以鼻：“不就是抱起来或者扛起来吗，谁抱不动啊？不会吧不会吧，我们这里真的有人抱不动八十磅的菲奥娜吗？比两袋大米还轻诶！” 　　“是啊。”迪克补充道，“还没有你的一半重呢。” 　　“迪基鸟你找打？” 　　迪克和杰森日常打作一团，提姆在一旁提出：“蝙蝠侠要指挥战局，最好还是不要分心吧。” 　　蝙蝠侠没想到提姆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想来掺和，他表示：“这种水平的敌人，正好用来检验你们的独立作战意识。” 　　言下之意，还需要用他时时刻刻指挥吗？ 　　达米安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们问她啊，光你们几个说有什么用？谁来保护都差不多，让她自己选吧。” 　　这话有些道理，正在胡闹的迪克和杰森都停住了，齐刷刷看向她。 　　被集中投注视线的菲奥娜默默举起法杖：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其实我会走位，不需要人保护呢？” 第90章 离别 　　她这话说出口后, 其他人没有一个同意的。 　　“不行！”杰森急急忙忙地反对，“那些家伙的移动速度并不慢，万一你来不及躲怎么办？何况你不是光顾着走位, 还得分心当好辅助呢。听话，别乱来。” 　　他的语气又急又冲, 菲奥娜被他的气势震住，只能小声反驳：“我是专业的，怎么就不行了？” 　　虽然她开始训练也就月余的功夫, 虽然她实战成绩并不算理想—— 　　但她好歹也是接受过, 来自银色神官帕尔崔丝导师的正规牧师训练的人啊！ 　　在帕尔崔丝经历过的战场上, 能分到专人保护的机会少之又少, 因为这意味着队伍要减少一个输出力量。一边走位一边治疗，是每一个优秀牧师应该掌握的基本功。 　　作为卷王的菲奥娜，怎么可能不以最严格的要求激励自己呢。 　　事实上，就算是和复联一起下副本, 她也会和史蒂夫说好, 多给她一些躲避攻击的实战练习机会。 　　“专业？就你手上这个破树枝……” 　　杰森对她的法杖简直一言难尽。那玩意实在是低调过头了，说是在城市绿化道上随便捡的, 都不会有人怀疑。 　　菲奥娜感觉被冒犯了：“这、这是生命神树的树枝！一般人还没资格用呢！” 　　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生命神树，反正卡洛琳就是那样说的呗。 　　“就你这个小身板, 还是算了吧。” 　　菲奥娜脸颊鼓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凶, 反而看着怪可爱的。 　　杰森手痒痒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又按着她的脑袋往下压,“小孩，被打到很痛的, 你肯定又要哭鼻子了！” 　　菲奥娜：！ 　　她奋起反抗：“不许按我的脑袋, 我长不高都怪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杰森完全不肯承认这项罪名,“我就要按，你想怎样？跳起来打我的膝盖吗，小矮子——” 　　菲奥娜气急：“你以为我不能打你吗？我劝你适可而止！” 　　这话换个人说也许会很有气势，但是菲奥娜被他按住脑袋，两只手胡乱飞舞，生气瞪眼的表情还可可爱爱的。 　　就，完全没有威慑感啊？ 　　“哟？”杰森又手贱地在她脑门上弹了弹，“来啊，小拳拳捶我胸口啊？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可恶，太过分了！ 　　这是她二哥吧，绝对是吧，最喜欢欺负她的就是杰森！ 　　菲奥娜将这些人是NPC的念头抛到脑后，也不记得几分钟前还在为杰森暗自神伤，她气鼓鼓地念出惩击的咒语，还真的对着杰森的胸口来了一下。 　　不要欺负身边的老实人，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被咬到的杰森猝不及防迎来一记冷箭。因为是队友的关系，他没有受到系统界定的伤害，血条没有减少，但是疼痛感竟然是真的！ 　　杰森吃痛地捂着胸口，周围的人都对他投去了幸灾乐祸的视线。 　　迪克：“我们都听到了，刚才是你让她打的。” 　　提姆：“嗯，她满足了你的愿望。” 　　蝙蝠侠补刀：“这么离谱的要求，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达米安总结：“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杰森：…… 　　不想与他们争辩的杰森又气不过，只能恶狠狠地在菲奥娜脑袋上乱揉。 　　“长本事了？连我都打？” 　　菲奥娜理直气壮，“你自己要求的！” 　　“你真是脾气见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变化这么大。”杰森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这样也好，不会随便被人欺负。” 　　菲奥娜小小声说：“你还说，最经常欺负我的就是你……” 　　迪克还在家时，她年纪。 　　太小，和他有关的记忆都十分模糊。之后提姆来了，她也沉浸在杰森死亡的悲伤中，和他没什么交流，至于达米安就更不用说了。 　　话说到这里，菲奥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和NPC实现了这么多情感交互？ 　　心中某个不合理的念想被无限放大，她突然问： 　　“之前我们去游乐园，带回来的那顶玩偶帽呢？我好久没有见过它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答案。她希望是我们没有买那顶帽子，你说它太丑了。 　　杰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隔着面具，菲奥娜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转移话题： 　　“我们是不是该去打BOSS了？你们随意安排，我来保护菲奥娜。” 　　她心中难免失望，不甘心地晃着他的手追问：“帽子，在哪？” 　　“我忘了。” 　　杰森是真的忘了，复活过后他的记忆缺失许多，还在逐渐复原中。 　　菲奥娜失落地松开他的手。 　　“原来真的是NPC啊，好先进的技术。” 　　蝙蝠侠一阵沉默。 　　好孩子，哪怕你换个人问呢？ 　　其实对他们来说，相认与否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离开这个副本后就会失去对它的清晰记忆。世界规则如此，是卡洛琳着重强调过的事情。 　　他亲自来，只是想要弥补一些东西。 　　他的孩子，他才是全世界最爱她的人。既然她有真正想做的事情，布鲁斯知道怎样才能更好地帮助到她。 　　可不能让复仇者联盟的那些家伙，把菲奥娜成长道路上的重要位置全占了。 　　他问：“菲奥娜，你有独立行动过吗？” 　　这个问题一下把她卡住了。 　　“没有……”不会说谎的菲奥娜如实回答，很快又接着说，“但我觉得我能行。之前也差不多了，史蒂夫很少出手帮我的！” 　　她一不小心说出了史蒂夫的名字，这又让蝙蝠侠想起了某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所以在过去的副本中，负责保护菲奥娜的是这个男人？ 　　这是拿的什么英雄救美剧本啊，他不同意！ 　　“那就由菲奥娜自己行动，让我们看看你的走位能力如何。” 　　赶紧练吧，练好了就离那个拿盾牌的家伙远点。 　　女孩子要靠自己！ 　　蝙蝠侠充分尊重了她的意见，并忽略了杰森的抗议。任凭他气得跳脚，还是泰然自若地继续安排好其他人的定位。 　　杰森依然不满：“喂，你们不心疼菲奥娜，我可舍不得……” 　　他被菲奥娜踩了一脚，低头就看到她同样不满的表情：“你怎么瞧不起人啊？我可厉害了！” 　　菲奥娜还意有所指地按了按他的胸口，眼神中竟然还带着几分挑衅。 　　杰森：……会点雕虫小技，瞧把这丫头厉害的！ 　　他感觉到痛多半是因为太突然了。如果换作是平常的战斗，这点疼痛感都不会让他皱一下眉头。 　　“哼，你最好是安安全全的。”杰森也回踩了她一脚，“要是被打到掉眼泪，可别怪我笑话你。” 　　才不会呢！ 　　不蒸馒头争口气，菲奥娜下定决心要好好表现，绝对不能让杰森有这个机会！ 　　她的雄心壮志很美好，但现实…… 　　经过一番让她手忙脚乱的团战后，菲奥娜无比庆幸自己一刻也没有松懈，兢兢业业做卷王。 　　因为蝙蝠侠说让她自己行动，就是真的完全不管她了。 　　在系统的仇恨机制下，她倒是没有受到BOSS的直接攻击，但BOSS身边的小怪可没有放过她。没有遮掩物的保护，她一个人要面对五六个。 　　小怪的攻击，光是疯狂逃跑就够气喘吁吁了。 　　菲奥娜不能不承认自己的印象有所偏差——史蒂夫确实很少主动地出手帮她，但他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已经在无形中帮了她大忙。 　　整场战斗下来，她总共施法三次。这个次数已经非常少了，而且这还多亏了她的队友水平高超，能抓到空隙停在原地，等着她回血。 　　如果是她自己跑动时又要瞄准动态目标，这三次大概全部都会打空。 　　BOSS的身体消失，菲奥娜根本提不起任何开宝箱的兴趣。她复盘整场战斗中自己的表现，懊恼地在原地跺脚。 　　她本来以为杰森会嘲笑她，但他只是走到她身边，张开双臂抱住她。 　　“做得不错，小家伙。你真的长大了。” 　　菲奥娜也想抱他，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摸到。 　　杰森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我要回去啦。知道你舍不得我，不过只能哭五分钟哦。” 　　她一片茫然，“等等……” 　　直到杰森完全消失，她才吸吸鼻子，“我已经没那么爱哭了。” 　　这算什么，给她搞的特别礼物吗？不得不说，这些人物的设计和台词，是真的很像本人。 　　菲奥娜只觉得脑袋混混沌沌，她不想再去分辨他们到底是谁了。 　　迪克在她的头顶上比划，“刚见面的时候，你只有那么小一点，走路都不太稳，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以后还会继续长高的吧？” 　　菲奥娜踮起脚，“会长得比你还高。” 　　迪克笑了：“好啊，那你加油。” 　　他拍拍她的发顶，悄无声息地告别。 　　又轮到提姆了。他看上去像是憋了很久，才问道：“钱够花吗？” 　　“不够。”菲奥娜的眼眶已经湿润，“我有很多很多想买的东西，都等着你付账单呢。” 　　两人相顾无言，提姆也学着迪克的样子拍了拍她。 　　“唔……能先刷信用卡吗，以后我帮你还就是了。” 　　“我不要你还，我骗你的。” 　　菲奥娜握住他的手，“不需要那么多钱，我想要你好好休息。少赚点也没关系的，我可以少花。” 　　他好像是点了点头，或者摇头，菲奥娜没有看清。 　　她手心处的触感消失了。 　　达米安离她有点远，他也没有想要走过去的意思。 　　他双手背在身后，语调四平八稳：“你现在没有那么给我丢脸了。” 　　菲奥娜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达米安：…… 　　他有心想要挽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说：“别哭了。” 　　这句话一点也没用，菲奥娜的眼泪越流越多了。 　　可恶，他明明没有批评她吧！ 　　“别哭了。”他无奈地重复一遍，“你是掌握了什么拿捏我的窍门吗？好吧，我的意思是，你做得不错。” 　　“真的别哭了，我走了。” 　　达米安说走就走，菲奥娜甚至感觉他的身体是消失最快的一个。 　　场上还剩一个人，她的视线看向他。 　　蝙蝠侠，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等了许久，菲奥娜才大着胆子说： 　　“再不说的话，可能就没时间了哦。” 　　然后她看到，蝙蝠侠慢慢地，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他露出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脸庞。 　　“别急。”他还笑了一下，一度让菲奥娜觉得自己是否看错，“法力值守恒，把他们都打发走，我就能待久一点。” 　　至于回去后会不会被杰森发现，管他的呢。 　　这是属于父亲的特权。 第91章 父女 　　事实证明, 蝙蝠侠比儿子们的待遇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别人匆匆说句话就走，他甚至还能带着菲奥娜，找到一张恰好有两把椅子的桌子, 还正好就在温暖的路灯下。 　　“运气真好。”他为菲奥娜拉开椅子“坐吧，想吃点什么？” 　　菲奥娜：？ 　　这是她的系统，她的副本，为什么蝙蝠侠能比她玩出更多花样！ 　　但她确实有点饿了，“我想吃板烧鸡腿堡，再配一份薯条，一杯可乐少冰。” 　　这是阿福听了要皱眉头的麦劳套餐。布鲁斯略有惊讶, 却还是对着空气说：“麻烦你了，安德鲁。” 　　菲奥娜：？ 　　这个名字……好像是魔兽系统升级后给她附赠的保命绝技, 那头龙吧。 　　她还没有把这个疑惑问出口，一头红龙便毫无预兆地从旁边的楼房中飞出。 　　建筑物被破开倒塌, 接近三米高的龙稳稳地降落在地面, 将嘴里叼着的外卖袋放在他们的桌上。 　　菲奥娜的声音有些抖：“谢谢？” 　　这，就是系统定义的小红龙吗。 　　一点也不小啊, 他随随便便就能踩死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她！ 　　“不客气。”安德鲁是会说人类语言的，“跑腿费谁结？” 　　天底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让巨龙送外卖的代价是一块金条。 　　蝙蝠侠结了账，安德鲁乖乖地在旁边等候, 他来这一趟不止为了送餐。 　　“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可以召唤他。” 　　布鲁斯摸了摸安德鲁展开的右/翼,“我记得你的系统有这个功能, 别舍不得用。关键时刻他能救你, 我会付账。” 　　唔, 倒不是菲奥娜心疼金条。召唤小红龙的冷却时间非常长, 托尼也建议她先不要这么做，他还在布置绝对万无一失的场地。毕竟，谁也不知道能召唤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眼前这头龙嘛……菲奥娜见他不咬人（？），也勇敢地伸手在他的左/翼摸摸。 　　布鲁斯刚才说的话，已经充分证明了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NPC，极有可能——不，他就是布鲁斯本人。 　　菲奥娜想象过很多次和父亲再度相见的场面，每一种都让她眼泪直流。 　　但当她真的坐在他的对面时，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紧盯着安德鲁。 　　什么叫近乡情怯，她甚至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副本内本来就是卡洛琳创造的虚幻空间。眼前看到的人，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她的想象，是被制造出来的幻境？ 　　如果是蝙蝠侠，他一定会追寻一切蛛丝马迹破译真相，但菲奥娜没有勇气这么做。 　　——就不能先当做是真的吗？她的家人没有忘记她，他们想办法来到了她身边…… 　　“你长大了。” 　　噢，听这干巴巴的开头，比泡面里的脱水蔬菜包还要没滋味。 　　菲奥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低声应道，嗯。 　　大约过去了十秒钟，每一秒都像是开了八分之一倍速慢放，她都能在可怕的沉默里数清楚自己的心跳了多少次。 　　在十根手指头都被她反复揉搓后，菲奥娜终于说：“关于杰森，他……” 　　她满怀希冀，渴望从蝙蝠侠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她都能再活一次，杰森为什么不行？ 　　“嗯，他已经没事了。” 　　布鲁斯忽略掉杰森复活后的种种叛逆行为，只归纳为：“他很想你。” 　　当脸颊上划过一丝冰凉感，菲奥娜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她急忙用手背擦掉眼泪，喉咙却呜咽得说不出话。 　　布鲁斯都做出了起身的动作，却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按了回去。最终，他只是默默地将餐巾纸递到菲奥娜 　　面前。 　　“不要哭。”他努力想出一些会让女儿高兴的话，“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每个家庭成员都很好。你刚才见过他们了，还有阿福，他也很想你。” 　　还有一句话，都在嘴边了。 　　“我也是。” 　　这句迂回的表达很好的表现了蝙蝠侠的风格，不知怎么逗得菲奥娜笑了。 　　她想起托尼时常对自己说的话，现在她总算有机会对别人说了： 　　“是我想你这几个词组合起来烫嘴吗？” 　　她没有错过布鲁斯眼里闪过的窘迫，这对菲奥娜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她见过新闻上的布鲁西宝贝风流倜傥，家里的父亲少言寡语。不管是哪种形象，都与刚才的那种情绪不相匹配。 　　不够严肃，不够……蝙蝠侠。 　　布鲁斯没接她的话茬。他将薯条往前推了推，“累了吗，吃点东西。” 　　在菲奥娜将蘸了番茄酱的薯条送进嘴里时，她才听到姗姗来迟的我很想你。 　　她有点好奇，父亲的神经系统究竟经历了怎样漫长的处理过程，才由大脑控制喉咙说出这句话。 　　“我也很想你。” 　　虽然还是有点韦恩式的小别扭，但对比起布鲁斯来说相当自然了。 　　在托尼日以继夜的熏陶下，菲奥娜说英语技能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 　　可惜他们谁也不是炒热气氛的好手，在说完这两句更干巴巴的话后，两人都陷入了搜肠刮肚，并渴望对方先说些什么的状态。 　　菲奥娜的小指轻轻敲击桌面，“到你了。” 　　刚才是她先发言的。 　　好吧，看来过渡环节结束了，他可以办点正事了。 　　布鲁斯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有没有用，菲奥娜走出副本能记得多少——但他仍然觉得有必要做。 　　鼓励她，开导她，指引她，是他身为父亲的崇高责任。布鲁斯坚信，没有人能够取代他。别人能给的，永远和他不一样。 　　“你做得很好。”布鲁斯按部就班地夸道，“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 　　菲奥娜愣住片刻，才意识到父亲夸奖的是她刚才在战斗中的表现？ 　　不，大概说是安慰奖更恰当一些…… 　　“您不用这样。”她又将头低了下去，“我还差得远呢。尤其是比起你们。” 　　后面那句话她说得很小声，属于一种既想说出来又害怕被听到的矛盾心态。 　　和父亲哥哥们取得的成就做对比，她是万万不敢的，但她又很难强迫自己完全不比较。在同一个群体中，菲奥娜不想成为最差的那个。 　　布鲁斯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摆——按照情节的发展，他现在应该给孩子一个鼓励的拥抱。 　　可地面上就是有股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将他的双腿牢牢封印在原地。 　　他有好几次想要起身，又都在踌躇不安中坐了回去。 　　刚进副本时将她抱起来是救人的本能反应，现在面对面坐着，他反而不知道怎么自然地产生肢体接触了。 　　……要是那个斯塔克知道，他们亲生父女之间竟然能尴尬至此，恐怕要笑疯了。 　　有别人作为反向激励，布鲁斯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他也学着迪克的样子，拍拍菲奥娜的发顶：“要掌握正确的对比方式。几个罗宾在初学一个月时，未必比你好。” 　　说完后，他又严谨的补充：“达米安除外。” 　　菲奥娜：？ 　　虽然她觉得后面那句话很多余，却也要承认她弟弟确实与众不同。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连他都能抗起罗宾大旗。 　　“虽然大概不是真的，但还是谢谢你……” 　　完了，现在轮到她说父亲烫嘴了。 　　幸好布鲁斯并未关注到，或者是他体贴地没有戳破。 　　他也在菲奥娜的小脸上捏了一把，手感很好，难怪迪克和杰森都喜欢这么做。 　　“我并没有在用善意的谎言，那就是真的。” 　　为了让她相信，布鲁斯毫不犹豫地给菲奥娜讲述那几个罗宾刚训练时的糗事。 　　比如迪克也会从房顶上摔下来，正好摔了个劈叉，杰森刚开始玩飞镖时成绩惨不忍睹，提姆与咖啡机之间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 　　菲奥娜听得入迷，不时发出惊呼：“这件事他（指任意一个罗宾）不是这样说的！” 　　“那是他们在吹水呢。”老蝠亲不留情面地拆穿，“哼哼，这些男孩子，想在你面前逞英雄罢了。” 　　也只有菲奥娜这么天真单纯的傻孩子，会相信他们的每一句话。 　　别人的秘密果然是拉进社交距离的最佳良药。逐渐找回哥谭之花感觉的布鲁斯笑容亲切，不动声色引导着菲奥娜说出了她的小秘密。 　　很好，原来这些小混蛋们以前干过这些事。布鲁斯都计划好了，如果回去后，被他们质问为什么他留下这么久，也有充分的理由反过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布鲁斯的身后传来一阵拉扯感。他早有预料，和菲奥娜聊了这么久，支撑这个副本存在的法力值已经所剩无几。 　　虽然谈话内容和他原本计划的不太一样。他准备了很多鼓舞人心的话，能给菲奥娜灌下一大碗鸡汤，看来是一句也用不着了。 　　不过，现在这样的效果也不赖。 　　他又看到她捂着嘴大笑了——这样不太注意仪态的快乐，不曾出现在她身上多久了？ 　　在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她，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他的愿望不就是希望她能一直平安快乐吗？ 　　“菲奥娜。”他郑重地叫她的名字，“你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骄傲。” 　　她似有所感地凝视着他，一只手不安地抓住他的衣角。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不愿意让他离开，也是这样抓着他，怎么哄都不肯放开。 　　“真的吗？” 　　菲奥娜迷茫地追问，“可是我、我并没有什么……” 　　“我现在会画画了。”她想起了这件事，又急迫地和他分享，“我能看到的颜色比较多，而且画画有点天赋！有没有画纸和画笔……” 　　菲奥娜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变透明，心里很是难受。 　　她怎么就不知不觉忽略了时间，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说那些没用的话了。 　　“没有纸笔，但我真的会画画。” 　　布鲁斯轻笑，终于伸开双臂，将他的女儿抱进怀里。 　　“我知道的，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不会画画，没有超能力，你也是我最骄傲的孩子。不需要附加条件，你的存在本身就是。” 　　布鲁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对任何一个孩子都没有。布鲁西宝贝擅长花言巧语，蝙蝠侠却不会向别人剖析心迹。 　　菲奥娜能感受到的，拥抱着她的温度在逐渐散去。 　　“父亲。” 　　她仰起头看他，看他摘下蝙蝠侠面具的样子。 　　“我不想你走……不要分开。” 　　是不想他走，而不是想要他带她回家。 　　布鲁斯叹息着，俯身在她发顶上亲了一下。 　　“去寻找你想要的生活吧，只要你高兴。我们总会再见的。” 　　“我们都爱你，最爱你。” 　　—— 　　菲奥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时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 　　据托尼说，她刚从模拟训练室回到现实就倒下了，将他和史蒂夫吓得不轻。 　　帕尔崔丝给的解释是在副本内消耗过大，身体启动强制睡眠保护机制。丢失的。 　　这一段记忆也是如此，相当于电脑强制关机，文档没来得及保存。 　　“我觉得自己有点亏。”她一边咬着吐司，一边吐槽道，“我根本就不记得副本里发生了什么，背包里也没有多出来东西，这说明我竟然连宝箱都没开。难道我没打过BOSS？” 　　“无所谓啦，你没事最重要。” 　　托尼拿出一长串清单，上面是调整后的训练计划。菲奥娜的突然晕倒把他吓得够呛，在他的强势态度下，整个复联和帕尔崔丝都答应，对她进做出不同程度的训练强度削弱。 　　菲奥娜拿起来看了几眼，发现这上面还混进了许多奇怪的东西。观看电影算哪门子的训练计划啊？ 　　托尼面不改色：“电影也是一种艺术形式。接受艺术熏陶，有助于你开阔眼界，扩展思维，是适应新时代人才全面培养的需求。” 　　翻译过来就是，找个正当理由让她摸鱼。 　　史蒂夫听了直摇头：“你越来越会扯歪理了。”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托尼不以为意，“安妮的年纪还这么小，我就说你们压榨太过了，只要她高兴最重要。亲爱的，随便过你想要的生活就好。” 　　菲奥娜端着牛奶杯的手一顿，这些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还……怪耳熟的。 　　噢，是在她的梦里。 　　那个有她的家人们，最爱她的家人们的，一场好梦。 第92章 别扭 　　四年后。 　　在托尼重金打造的钢铁军团训练室中, 一个穿着斗篷的少女正在机械人中灵活穿梭。这轮是闪避模式，肉眼能见到的家伙都是想要攻击她的敌人。 　　少女移动速度极快。在全息丛林背景下，她擅长利用各种掩体保护自己。 　　每当系统给出随机的指定瞄准目标, 她也能在被疯狂追逐和围剿的过程里一击命中。 　　此刻, 她正靠在大树后面, 新的目标是被层层包围住的, 毫不起眼的机械人小兵。 　　倒计时还有5秒, 她利用地势起伏高高跳起，在身体腾空时, 用手中的发射器击中目标。 　　落地后迎接她的是更猛烈的集火攻击。她闪避极快，却也不可避免受了点伤。 　　但就在下一秒，她还在流血的伤口就迅速愈合, 高强度活动快要消耗完的体力也补充完毕。 　　除了被汗水打湿的脸蛋和后背,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这场战斗的东西。 　　提示声响起，倒计时结束, 机械人军团停止动作，各归各位。 　　V?I?S?播报成绩：“菲奥娜小姐，在本次训练中, 您成功击中所有随机目标。重复瞄准3次, 受到伤害2次, 较上月平均成绩有所进步。恭喜您, 本次评级为A。” 　　菲奥娜走到全身镜前, 随意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放下。她嘴边还在微微喘气, 听到最后的成绩时，小脸很快就耷拉下来。 　　“又不是S啊……” 　　卷王四年后还是卷王, 菲奥娜为自己的5次失误懊恼不已。 　　“请不要沮丧, 您做得很好。”V?I?S?安慰她,“您取得每一次等级进步的时间，都比先生预估得短，他特别为您骄傲。” 　　提到托尼，菲奥娜先是短暂地笑了一下，很快又不高兴地踢踢腿。 　　“那是因为他总把我当小孩子，我都成年啦。他太坏了，复联行动都不带我，我决定这几天……这个星期，不，这个月都不和他说话了！” 　　一个优秀的智能管家是不会贸然插手主人和小主人间的矛盾，先生把这个称呼为撒娇。 　　V?I?S?略过了这个话题，问道：“菲奥娜小姐，您需要沐浴吗？从这里走回房间，浴缸里水温正好。” 　　“那就去呗。”菲奥娜用手拱了拱头发，“反正他们都出去了，基地里只有我在，哼哼……我想泡几个小时都行。” 　　她迈着长长的腿，一步一蹦地走回去。岁月如梭，菲奥娜如愿长高了，而且长到了5英尺7英寸。 　　如果她不自报姓名，很少有人能把她和四年前那张照片中，被托尼抱着的娇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为此，菲奥娜还被怀疑过是不是吃了什么特别的长高药，一度让她很是无奈—— 　　就算不提她的亲生父亲布鲁斯足足有6英尺2英寸，托尼的身高也有6英尺以上呢，她长到现在的样子完全符合生物学规律好吧！ 　　不光是身高，菲奥娜的容貌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明明还看得出从前五官的影子，只是稍微长开了些，她的美丽便格外引人注目。 　　毫无疑问，她没有办法和托尼相像，身边人总爱猜测她的母亲是怎样的绝世佳人。只有菲奥娜自己知道，她其实是越长越像布鲁斯了。 　　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脸。当她试图模仿记忆中父亲的表情时，连她本人都会有片刻恍惚。 　　真的很像，比以前的达米安更像——兴许是他的脸也还没长开的缘故。 　　如果布鲁斯在这个世界……关于她是不是托尼亲生女儿这件事，肯定会引发疯狂的质疑。 　　菲奥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在梦境中，她也没有再等到他们的造访。 　　她叹息着，指尖在雾气氤氲的镜子前，随意写出一个字母。 　　W。 　　—— 　　返程的飞机降落在复联基地时，托尼拨开挡在舱口的史蒂夫和索尔，格外积极地第一个挤出去。 　　“让我看看，我的安妮有来接爸爸吗？” 　　回答他的是V.I.S：“很遗憾，先生，菲奥娜小姐并不在这里。在两小时三十六分钟前，她说过这个月都不会再和您说一句话。” 　　“NO！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 　　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冲淡了托尼胜利的喜悦，他觉得自己惨兮兮的，“她怎么忍心对心爱的爸爸这样做！” 　　“这就要问你了，托尼。” 　　娜塔莎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怎么忍心忽悠她找错地方，又急吼吼地抢在她找到我们之前出发。” 　　只是一个月不和他说话，这个惩罚还是太轻了，至少娜塔莎是这样认为的。 　　托尼知错了，但不打算改：“我们要去的地方那么危险，整个复联一起行动！她还小呢，还是再多练几年，至少二十岁以后再出任务吧。” 　　娜塔莎耸耸肩，对托尼这番说法不发表评价。从菲奥娜十五岁开始，他这套说辞就没变过。等你十六岁，等你成年…… 　　资本家都是最擅长画饼的，这一点在托尼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多年吃饼，差点被噎死的菲奥娜要奋起反抗，她很乐意看到这个局面。 　　看她幸灾乐祸的样子，托尼很是不满：“喂，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应该说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同意我这么做。” 　　要不然，飞机是怎么开起来的？ 　　班纳博士难得附和托尼：“确实。菲菲在训练室里偶尔也会受伤，现实中的伤害可不像托尼的程序那样能控制好分寸。” 　　“还是再过几年吧。”作为菲奥娜的射击导师，克林特也这样认为，“她的能力比较特殊，在更强大到在任何环境都能自保前，还是尽量不要露面。” 　　至于索尔嘛……他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倒是很有好感，然而印象只停留在外表上。看她纤细的胳膊和小腿，恐怕连兵器都拿不动，怎么能上战场呢！ 　　娜塔莎看向了史蒂夫，这是她和菲奥娜阵营里最后的希望。 　　“队长，你怎么看？” 　　“啊？” 　　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史蒂夫，表示根本没在意他们在说什么。 　　娜塔莎问：“你在看什么呢？” 　　她视力好，一下就看到了聊天页面。两个头像她都很熟悉，一个是队长本人，一个是他们刚才讨论的菲奥娜。 　　啧。 　　“没什么。”史蒂夫知道娜塔莎有多八卦，他本能地将手机屏幕关掉，“处理一些未读消息。” 　　正在说话的两人已经落后于大部队了。娜塔莎故意打趣他： 　　“也不知道这未读消息，是队长独有的，还是每个人都有的？唉，这怕不是又被那位心肝宝贝绊住了，竟如此不理人了。【1】” 　　史蒂夫：…… 　　他爆红着脸：“娜塔莎，放过我。” 　　“呵呵，你做梦。” 　　娜塔莎的笑容带上一分调侃两分雀跃三分凉薄四分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小白菜水灵灵的，托尼操碎了心。谁知道哦——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史蒂夫决定装傻：“你在说什么，今天吃白菜吗？” 　　娜塔莎停下脚步，神色莫名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史蒂夫被她看得打颤，心虚地想要化成一道光逃离。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他，“你敢？我非得打断你的腿。” 　　史蒂夫：？ 　　史蒂夫：…… 　　史蒂夫捂住脸：“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我知道是真的。”娜塔莎给他一个看 　　傻子的目光，“只会单相思的老处男，和我们家菲菲一点也不配，等明天我就给她介绍十八个年龄相仿又长得帅的男孩子。” 　　史蒂夫人麻了。 　　他知道，他是斗不过娜塔莎的QAQ。 　　他急了：“你不能这样，我和菲菲……我们、我们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顺其自然的时间。” 　　如果要让史蒂夫找一个对菲奥娜心动的时间点，他无法追溯到具体的某一个时刻。 　　小小的种子在他心中扎根发芽，等他意识到它的存在时，那已经是盘根错节的苍天大树了。 　　史蒂夫还为这份心情感到羞耻过，那可是托尼的女儿，按照霍华德的辈分，就算她叫自己爷爷都不算夸张。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菲奥娜也有类似的感情。这让他又甜蜜又纠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曾经难以面对，还傻乎乎地疏远过菲奥娜——结果是惹她伤心，一见到他就要流眼泪。 　　天呐，史蒂夫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残酷的惩罚，说是拿刀子割他的心也不为过。 　　美国队长从未对敌人投过降，却拿菲奥娜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时她还没成年，史蒂夫率先做出希望和好的举动，却没有更进一步，迟迟没有确认过任何事情。 　　史蒂夫提起这个还有些害羞，“我们之间有默契的。” 　　娜塔莎冷笑：“渣男，玩什么暧昧！” 　　史蒂夫：“其实我在准备表白了。” 　　娜塔莎目光变得凶狠：“你果然想拱我们家的白菜！不安好心！” 　　史蒂夫：？？ 　　所以到底要让他怎么样啊（摔） 第93章 Flag 　　虽说是立下了一个月内都不要和托尼说话的决心, 菲奥娜还是提前来到了核心区域的门禁处。 　　她是来检查的。哼哼，最好是不要让她知道，这群艺高人胆大, 打团战不带她的家伙们, 有谁是带着伤回来的。 　　托尼远远地就看到了乖巧等待着的女儿，他立刻抛弃了原本交谈甚欢的索尔, 用像是安上了助推器的脚步快步走回去。 　　“安妮,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接我——” 　　他张开双臂，菲奥娜并没有按照预设剧本那样和他相拥。 　　“哼。” 　　她侧过身去, 避之不及的动作充分展现了她有多不高兴。开什么玩笑，她还在气头上呢，才不要和托尼抱抱。 　　托尼都听到了围观人群的窃笑声, 以他们塑料般的队友情, 完全可以推断出这些家伙怪会装模作样。假装在控制音量, 实际上还不是很清楚自己能听到！ 　　理亏在先的托尼心虚得很, 为了挽回女儿的心, 他决定——拉一个人背锅。 　　“好吧，好孩子, 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托尼可怜巴巴地凑过去,“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亲爱的。” 　　菲奥娜牢记着不能说话的原则, 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后的托尼, 立刻换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在明知道你还没到位的情况下, 眼睁睁看着飞机起飞, 我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 都是我的错……” 　　就在菲奥娜有所触动时，他话锋一转，“所以队长，你为什么要故意将安妮丢下？你简直太坏了！” 　　史蒂夫：？ 　　史蒂夫：？？ 　　Hello，有事吗？ 　　真就锅从天上来？ 　　周围人群的目光证明了一切，他们都在无声地传递着同样的信息——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1】 　　连菲奥娜都不相信：“怎么可能是史蒂夫啊！他……他才不会那样做呢！” 　　“就是他做的。”托尼信誓旦旦，那坚定的表情完全不似作假，“是他喊了【Avengers assemble】！当时你不在！他排挤你！” 　　史蒂夫一脸冷漠：“请不要拿喊口号的事情来混淆视听。” 　　托尼朝他做了个鬼脸，这种幼稚行径让史蒂夫眉心一跳。 　　可恶，好想揍他，可是他是菲奥娜的爸爸QAQ。 　　（自认为的）女婿预备役史蒂夫选择忍气吞声，而托尼还不知道这个浓眉大眼的队长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还在为他的沉默而沾沾自喜。 　　如果给钢铁侠一面镜子，他就会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像揪住同学的小辫子后，和老师告状的小学生。 　　说完这番话后，他又洋洋得意：“你已经和我说过话啦，我们和好吧。” 　　菲奥娜：懊恼.jpg 　　怎么会这样，刚才不知不觉就…… 　　她快速略过了这个让她尴尬的话题，打开可视化面板观察其他复联成员，“大家都没受伤吧？有人需要治疗的吗？” 　　菲奥娜在魔兽系统中的等级已经升到了56，系统的功能也在过去的四年经过多次优化，卡洛琳真是一个相当热心且负责的魔法界IT精英（？） 　　虽然没人主动求助，菲奥娜还是向他们一人扔了一个祛病术。 　　这种去除负面效果的技能简直不要太好用，在现实世界无往不利。 　　“谢谢菲菲。”娜塔莎揽过她的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你总是这么贴心。” 　　两个美女在贴贴，史蒂夫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许羡慕的眼神。 　　他也好想和菲奥娜抱抱再亲亲，还是这种光明正大，旁若无 　　人的！ 　　被撩了一把的菲奥娜耳朵红红，脸蛋烫烫，又小声地和娜塔莎说起了悄悄话。 　　可恶，这个场景过分养眼了！ 　　众人都在向前走，只有史蒂夫会时不时回过头，目光盯着菲奥娜和娜塔莎挽在一起的手臂。 　　史蒂夫：QAQ 　　—— 　　当年迎接菲奥娜入住基地时，考虑到她的特殊能力和极其脆弱的身体，她的房间被安排在可以说是基地内最隐蔽的位置。 　　反正基地里面有各种款式的代步器，托尼没觉得这样的设计有任何不合理。 　　离其他成员的房间距离远又怎么了，难道他们还想天天来串门吗？这可是他女儿住的地方诶！ 　　不得不说，托尼在某种程度上相当具有先见之明——这样的房间布局，给想要去菲奥娜房间的美国队长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距离不是问题，路上的监控摄像才是，而且有些路根本不通往其他地方！ 　　他只要往那个方向走，V?I?S?就会提示他，“队长，这里只能通往菲奥娜小姐的卧室。” 　　史蒂夫：他太难了。 　　好在，菲奥娜主动表示，她想邀请队长在她房间的小绘画室里一起画画，因为两个人一起画更有氛围，史蒂夫才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菲奥娜的房间，意味着V?I?S?的摄像权限永远关闭，他们在里面想做什么都行！ 　　比如说，在画板上乱涂乱画什么的。 　　史蒂夫推开小绘画室的门时，菲奥娜正悠闲地靠在沙发椅上刷着手机，小脑袋不时摇摇晃晃，大概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美国队长是道德标杆，他绝对没有偷看别人手机的念头和想法。 　　他只是在走近菲奥娜时，不小心地，无意中看到了她屏幕上的聊天记录。 　　一条搞笑的沙雕段子，和满屏的哈哈哈。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一种分享，朋友之间都会这样做，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这条段子不是和他收到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史蒂夫莫名就想起了娜塔莎说的，是别人都有，还是只有他？ 　　在复联里，他确实是独一份，史蒂夫还以为菲奥娜只给他一个人发了呢，哼。 　　这种分享欲，原来他也得和别人一起分享。 　　史蒂夫心中微酸，但他不是会为了这种小事乱吃醋的人。 　　嗯，他不是。 　　他用手指戳了戳菲奥娜的后背，她身体的本能肌肉反应告诉他，她刚才真的不知道他悄悄地来了。 　　……有必要那么专心吗，这得多投入啊。 　　史蒂夫调整下语气，故作随口一问：“你在和谁聊天呢，我来了都不知道。” 　　“彼得啊。”菲奥娜大大方方地将手机页面展示给他看，“我看到一个巨好笑的段子，就想着发给他看看，就是给你发的同一个。” 　　哦，彼得啊—— 　　他知道那个男孩子，比菲奥娜小两岁，是她在知识竞赛里认识的小伙伴。 　　菲奥娜又接着说：“之前你过生日时的那个盲盒，就是他推荐我送的。【2】是不是很有创意？我觉得他超有趣的。” 　　史蒂夫：…… 　　痛苦面具.jpg 　　他不愿再回忆那尴尬到窒息的名场面，也看出了菲奥娜这个小机灵鬼的动机。她就是故意提起这件事，想看他出糗。 　　几年前还是挺害羞内向的小姑娘，怎么越养越调皮了。 　　看着她狡黠的样子，心脏砰砰跳的史蒂夫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你真是……是不是我们把你惯坏了？” 　　用带着宠溺和纵容的语气说话，再尖锐的问责也是柔情蜜意。何况，史蒂夫本身就带着某种因为菲奥娜“恃宠生娇”的自豪感。 　　知道自己被偏爱的人，才能为所欲为，他就愿意看菲奥娜放肆的样子。 　　“别掐我脸啦。”菲奥娜拍掉他的手，“万一我的脸变大了怎么办？那就不好看了。” 　　直男史蒂夫：“就算再大一点也没事，不影响的。” 　　菲奥娜：…… 　　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她坐在沙发椅上，伸手就能戳到史蒂夫的腹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单纯用手戳还不满足，菲奥娜又沿着轮廓一路摸索，用手指描绘出形状。 　　她就是有这种爱好，史蒂夫一向很纵容她。菲奥娜得到了无聊的快乐，而他…… 　　得到了磨练意志力的机会。 　　他是指不怕痒这件事。 　　史蒂夫抓着她软乎乎的手臂，“菲菲，写个名字？” 　　“什么？”菲奥娜一时没明白。 　　“写上你的名字。” 　　史蒂夫低笑，用大拇指在她柔软的手臂上摩挲，“签一个法律上的正式名，好不好？” 　　反应过来的菲奥娜只觉得两边脸烧得厉害，特别是这种角度，史蒂夫从头顶上看着她。 　　由上到下的，根本不加以掩饰的灼热视线，都快把她烤焦了。 　　她又恼又羞，赶紧从他手中挣脱，飞快背过身去。 　　“写什么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要什么法律上的正式名，这、这又不是什么正式的赠与协议。 　　严格说起来，或许用归属权证明来形容更妥当……等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菲奥娜感觉到一只手覆在她的头顶，肯定是史蒂夫在摸她的脑袋。如果她将来无法长到六英尺，肯定有他的一份功劳。 　　她听到史蒂夫说话都带着笑意：“斯塔克小姐，你不认账？用都用过了啊。” 　　什么虎狼之词！菲奥娜心里是不认可的，她就只是随随便便摸了几下，那能叫用过吗？ 　　而且还隔着衣服呢，其实什么也没摸到好吧！ 　　她只是为自己辩解一下，并不是什么可惜的意思，绝对不是。 　　菲奥娜羞得不敢回头，也不出声反驳他。 　　真是、真是太过分了！ 　　哼，他在几个月前还对自己爱搭不理，根据火葬场原则，怎么也得让他高攀不起几次才行！ 　　想到这里，菲奥娜挺起腰板，用爆红的小脸对他说：“质量不怎么样，我不是很满意，退货吧。” 　　史蒂夫笑着陪她玩：“你提供下意见，我会根据你的反馈进行调整的。斯塔克小姐，再给一次机会吧。” 　　“唔……也不是不行。” 　　听到她这么说，史蒂夫心中一阵柔软。他就知道，他和菲奥娜之间一定是双向奔赴。 　　但他幸福地太早了—— 　　菲奥娜一本正经地推开他，严肃地表示：“我还想要货比三家，多试几个。等我比较完后再说吧，你先拿个候选号码牌。” 　　“我给你……2号？够意思吧。” 第94章 打断 　　候选什么的, 可以理解为情趣，但这个号码是什么意思？ 　　史蒂夫敏锐地要素察觉：“我为什么是2号，还有谁在我前面吗？” 　　不可能吧，从菲奥娜十四岁起, 他就看着她长大了。托尼防备住了所有对她有意思的男孩子们, 为史蒂夫扫平一切障碍。 　　（托尼：……） 　　菲奥娜理直气壮：“1号是最近有电影上映的乔治。他那个腹肌真是绝了, 我见过没穿衣服版的。” 　　史蒂夫：！ 　　史蒂夫内心警铃大作，脱口而出：“他对你做了什么？菲菲, 你年纪还小, 不能那样！” 　　“我不是小孩子啦。”菲奥娜先着重回应这个点, 再解释,“你在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电影里的情节。” 　　她咂咂嘴, 可惜道：“实力影帝，却英年早婚，连个念想都不留给别人。” 　　要什么念想？他这么大个活人就站在她旁边，菲奥娜还心心念念想着别人……的腹肌。 　　史蒂夫在内心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犹豫着将手放在上衣下摆, 慢吞吞地掀起来。 　　菲奥娜：！ 　　她又是脸红, 又是警觉地向后退：“你要做什么？” 　　史蒂夫露出一种你不讲道理的委屈表情，幽幽地说：“菲菲，不是你刚才说想看没穿衣服的吗？” 　　在训练过后, 史蒂夫偶尔也会脱掉被汗水浸湿的上衣，但那仅限于菲奥娜搬进来之前。 　　有这样一个随时可能会来找他的小女孩也住在基地里，史蒂夫迅速改掉了这种行为, 他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那样做。 　　但, 早说她喜欢这样的嘛！ 　　不用隔着大荧幕看, 还能做一些晋江不允许的内容，他就不信比不过那个影帝乔治！ 　　如果是娜塔莎，早就吹声口哨，毫不客气地上手了。虽然这些年里，菲奥娜也跟着她心态越来越放开，但突然面对这种场景，还是害羞地说不出话。 　　她不敢去看他，整个头都快要扭成九十度，“你快点把衣服放下，谁要看你的。” 　　“真的不看吗？”史蒂夫假装正经地再确认一次，“你之前很喜欢的。” 　　够了，越说越离谱了！ 　　菲奥娜的脸很烫，脑袋也晕乎乎的，好像就快要失去思考能力了。 　　这剧本不对……明明应该是她稳操胜券，看史蒂夫爱而不得，怎么又发展成她被撩得晕头转向？ 　　等等，她的潜意识里又用了又！ 　　刚才也是又，呜呜呜…… 　　娜塔莎说史蒂夫笨得很，从来没谈过恋爱，可是现实根本不是这样！ 　　她捂住耳朵，抱怨道：“你很熟练诶。” 　　都比得上布鲁斯和托尼了，完全不像是没有经验的样子。 　　史蒂夫预感到危险，果然菲奥娜接着问：“其实你谈过恋爱吧？” 　　怎么说呢，正正经经谈过当然没有，但他的感情史也不能算是一片空白…… 　　当他意识到自己停顿了一秒后，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再去看菲奥娜的表情，哪里还有刚才少女娇羞的样子，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审视。 　　史蒂夫：…… 　　看来这关不好过了。 　　#急，当正在暧昧的准女友突然问到以前的心动对象该如何回答？在线等。 　　史蒂夫小心翼翼：“我以前……是很早的七十多年前！确实喜欢过一位战友，她是佩姬?卡特，就是和霍华德一起创建了神盾局的那位特工，你大概也听过她的故事。” 　　看菲奥娜的表情并未发生什么变化，史蒂夫又补充解释：“我们当时没在一起，她在我沉入冰川后，也开始了新的生活。她有自己的家庭和后代，这些年过得很幸福。” 　　“这又不新鲜。”菲奥娜压下心中的情绪，“美国队长和卡特特工的故事，爸爸早就告诉过我了，说你们之间的爱情有多么的令人感动和惋惜。你以为这是什么秘密吗？” 　　史蒂夫听得一阵头大，不用想也知道托尼能在这段故事中，加入多少添油加醋的补充。 　　他又无法反驳，只能委屈巴巴地解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我也有。”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就像是羽毛飘进了菲奥娜的耳朵里，让她半边身子都酥酥地软掉了。 　　她忽略掉这近乎告白的暗示，努力板着脸问：“除了卡特特工外，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史蒂夫坚定地摇头，“真的没有。” 　　队长的信誉在菲奥娜这里还是极好的，她选择相信史蒂夫。 　　实际上，她并不是什么极度小气，不允许未来男朋友有过感情史的人。 　　偶尔吃醋肯定是有的，但要说耿耿于怀，介意到不肯放过，那就太小瞧她了。 　　见她表情和缓，眉眼间重新带上笑意，史蒂夫紧张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这大约是……过关了吧？ 　　沙发椅很宽敞，足以坐下两个人。他先试探性地在边缘坐下，菲奥娜只是看他一眼，并未说些什么，他又一点点地慢慢挪过去。 　　最先触碰到的是两人的手臂，然后是……史蒂夫覆盖在她手掌上的手。 　　今日牵手成就达成√ 　　菲奥娜刚平复下去的热意再次升起，她想要挣脱开，却被牢牢抓住。 　　几次尝试未果后，她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算是泄愤，也就乖乖任由他牵着了。 　　她的默许让史蒂夫得意极了，脑海中想象的画面开始得寸进尺。 　　比如说，再将她揽入怀中，尽情地亲吻这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小姑娘。 　　再往下的内容，史蒂夫就不敢想了，万一这章被锁掉可怎么办。 　　说来奇怪，在他确认自己对菲奥娜的感情前，两人之间的相处反而比现在要亲密许多。 　　他是她的体能教练，训练时总会有些肢体接触，那时他都能大大方方地搂着菲奥娜的腰指导动作，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呢。 　　现在就不行了——他一碰她，身体内就像是着了火，随时都能把他点燃爆炸。 　　她说的，她早就不是孩子了。 　　所以……有些东西，史蒂夫也想尽快确定下来。多拖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抓起菲奥娜的小手，掌心与她相贴。 　　“菲菲，我有话想说。” 　　能猜到他要说什么的菲奥娜低低应了声嗯。她一贯是害羞的，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从史蒂夫的角度看过去，她长长的眼睫毛在眨眼时扇动着，让他的心都痒了。 　　好想，好想亲一亲她啊。 　　“菲菲，我……”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智能提示音响起，V?I?S?毫无感情地播报：“菲奥娜小姐，先生来电话了。” 　　史蒂夫：…… 　　史蒂夫真想不管不顾地把这个房间里所有的音响和麦克风都砸烂。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托尼总说这个房间里没有监控，也只能识别呼叫过V?I?S?之后的关键词，菲奥娜也保证过没有，可他怎么就是这么不信呢！ 　　托尼根本就没什么事，就非得一天三百个电话打过来吗！为什么为什么！ 　　菲奥娜憋着笑，不去看史蒂夫脸上无比幽怨的表情，“接听吧。” 　　“已为您接通。” 　　“安妮——”房间里立体环绕着托尼的声音，“你猜猜我找你什么事——” 　　这么说肯定就是没事！他就是闲的。 　　！ 　　史蒂夫做出口型，别理他，挂电话。 　　菲奥娜才不要听他的。她配合托尼的演出，“猜不到，爸爸你说吧。” 　　“佩珀刚才告诉我的，一个还不错的好消息。”托尼说得像今天午饭吃了什么那样随意，但语气中的喜悦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你的画进入约翰?莫尔绘画奖提名了。” 　　“这个消息已经有人爆料，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就在社交网站上传开了。安妮，你现在的人气都快比我还高啦。” 　　即使菲奥娜这些年听过的赞誉数不胜数，但来自专业人士的肯定还是让她笑得眉眼弯弯。 　　她谦虚地表示：“不同个体对于艺术的评价是很主观的，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托尼吹起自己女儿信手拈来：“能看到你的作品，运气好的是这个世界才对。” 　　嗯，这种狂妄的语气，一向很斯塔克。 　　菲奥娜又在通话中与他聊了许多，主要是即将到来的申请季，她会选择哪一所大学就读？ 　　以她现在的名气，别说美利坚，在全球范围内，基本没有她拿不到的offer。 　　不过就算飞机时速再快，托尼肯定也舍不得她出国，甚至希望她能选择纽约州的那几所。 　　好不容易通话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期间一声不吭的美国队长郁闷极了，要不是还能牵着菲奥娜的手，算是有一点点小安慰，他真想冲到佩珀的办公室，提醒她托尼现在有空的很，你快点给他找点事吧！ 　　看到队长如此委屈的样子，菲奥娜于心不忍。她主动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 　　就在史蒂夫以为还能重回正轨时，听到她说：“今天的训练什么时候开始？” 　　史蒂夫：…… 　　很好，卷王本色展露无遗。 　　他的告白被打断了，暧昧旖旎的气氛一去不复返，他的心灵受到了严重创伤，菲奥娜想的却是每天的训练？ 　　#当他想要谈恋爱，女朋友却只想搞事业。 　　他闷闷不乐：“再过半个小时吧。” 　　卷王菲奥娜不太满意：“为什么不是现在？” 　　还能为什么，这个没良心的小姑娘。偏偏就是她，把自己的心拿捏得死死的—— 　　史蒂夫痛苦地捂住脸：“给我一点接受失败，用来缓冲的时间。” 第95章 准备 　　一个星期前, 彼得在学校里还是会被同学欺负的小透明。 　　但从他在社交网站上晒出了和菲奥娜的合照后，他一跃成为整个校园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彼得?帕克, 身材不算高大, 除了成绩优异外毫无优点的普通学生, 竟然是斯塔克家那个传奇女孩，菲奥娜的朋友！ 　　至少也是可以合照的关系！ 　　关于菲奥娜的传奇故事，只要是知道钢铁侠的人略知一二。 　　她在十四岁那年突然走入大众视野, 人们都很好奇她的过去，对她的探究一日不曾停止。 　　而在托尼宣布她的身份不久后，菲奥娜就表现出了让人疯狂嫉妒的艺术天赋。 　　就算是从出生开始学画画, 十几岁的年纪就斩获各大奖项，也实在是开了挂的人生剧本。 　　在课间休息时，彼得身边挤满了好奇的同学。 　　“彼得, 你真的和菲奥娜是最好的朋友吗？” 　　彼得感觉自己满头虚汗：“我们确实还算聊得来，但我们都各自有其他朋友。这个，那个, 嗯……” 　　怎么就莫名其妙传出最好的朋友这种话了？他要是说是，就显得脸皮很厚，要说不是，就感觉他好像看不上菲奥娜。 　　早知道就不发那张照片了。好吧, 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小虚荣。谁让有些人看不上他，还给他起那么难听的绰号呢。 　　彼得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他还不能推开这些围在他身边的人, 不仅是因为礼貌, 更是因为自己还无法控制好力道。 　　万一, 不小心将别人推出几米远可怎么办？ 　　正常的中学生可没有这种力气, 但他被蜘蛛咬了一口后，身体也出现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他不敢告诉梅姨，那只会让他担心；内德也不能说，告诉他没有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排除这两个人，彼得的社交圈里比较亲近的就只有菲奥娜了。 　　其实她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她认识那么多超级英雄，肯定不会为自己的异常感到惊讶。 　　但彼得还是很犹豫，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不知道那张照片是怎么拍的呢。” 　　一旁的闪电很是不爽地给他们泼凉水，“也许就是偶然遇到了，帕克厚脸皮地凑上去蹭了张合照。” 　　彼得无语极了，他才做不出这样的事呢！能想到这里，只能说明闪电对此很有经验。 　　同学们显然也不买账，这句酸言酸语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彼得，能不能帮我要钢铁侠的签名啊？” 　　“彼得，菲奥娜有邀请过你去她家吗，你见过钢铁侠本人吗？” 　　“彼得，美国队长的胸肌是不是真的很大啊，摸起来手感怎么样？” 　　等等，好像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 　　接连的疑惑和请求把彼得的耳膜都快冲破了，他苦着脸回答：“签名照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没去过，关于队长的胸肌，额……” 　　这么羞耻的问题他怎么回答啊！还手感怎样，哪个胆子大的敢上手摸啊！ 　　囫囵应付完同学们的问题，终于得空的彼得给菲奥娜发消息，又是一顿诉苦。 　　他得到了一长串的哈哈哈，足足有一整个手机屏幕那么多，没有全打出来是怕被说水文。 　　彼得：“唉，那些问题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菲奥娜：“我可以告诉你，手感确实不错。” 　　【菲奥娜撤回了一条消息】 　　彼得：“？？” 　　彼得：“我看到了！！” 　　【菲奥娜：对方正在输入中……】 　　菲奥娜：【嘻嘻.jpg】； 　　就一个表情包要输入这么久吗，彼得合理怀疑她也许打出了其他内容，但是又删掉了。 　　可恶，他好想知道啊！ 　　彼得：“你不能这样吊人胃口，太残忍了。” 　　彼得：“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摸到队长胸肌的？我发誓，我一定会保密。” 　　菲奥娜：“伸手摸到的。” 　　彼得：……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同一席话。 　　彼得：“我们可是一起拼过乐的情谊，你不能这样敷衍我。” 　　彼得：“说点细节。” 　　彼得：【搓搓手.gif】； 　　菲奥娜才不会说呢。男性——尤其是十几岁的男孩子，他们的保证都是放屁，听听就好，千万别往心里去。 　　嗯，这是托尼告诉她的。 　　菲奥娜：“明天是周六，要一起看电影吗？贝拉也会来，就是上次我带你见过的女孩。” 　　菲奥娜：“悄悄告诉你，她夸过你很可爱哦——” 　　彼得一下就脸红了。他将手机塞进桌肚，再环顾四周，幸好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菲奥娜发送了一个地理位置】 　　菲奥娜：“在这里，她家开的私人影院。” 　　彼得是想去的，但只有他们三个稍稍有些尴尬。 　　彼得：“我可以带朋友来吗？他叫内德，之前你也见过的。” 　　菲奥娜：“没问题，欢迎。” 　　菲奥娜：“那就明天下午三点见，可以吗？” 　　彼得：“嗯嗯。” 　　课间休息结束，彼得放下手机准备上课，菲奥娜也和同桌的贝拉说，“搞定啦。” 　　贝拉抱起她亲了一口，“菲菲，我真是太爱你了！” 　　菲奥娜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为她高兴的同时还是有些羡慕。 　　就算复联的成员们都说她已经脱胎换骨了，她还是没办法像贝拉那样，勇敢说出自己的感情。 　　唔……包括面对史蒂夫的时候，被打断的一些事情也不是不能继续，但她就是顺其自然地想要逃避。 　　菲奥娜不会处理亲密关系，尤其是爱情这个版块，这一点她自己很清楚。 　　贝拉凑近她的耳朵，神秘兮兮地问她：“你和队长之间怎么样啦？” 　　菲奥娜小小声回答：“就、就那样呗。” 　　“这可不行啊。”贝拉给她出谋划策，“他还是没有和你表白吗？那你可以主动点嘛。亲爱的，感情上的事可不能慢慢吞吞，小心被别人捷足先登！” 　　“不会的吧。”菲奥娜不太相信，“他不是那种人。我们，嗯，我们……” 　　贝拉听着都替她着急：“你看，你也说不出你们是什么关系，难道就这样一直不明不白下去吗？我知道队长人品好，但难保他身边其他异性没想法呢？拜托，那可是美国队长诶！” 　　论感情上的事情，贝拉又表现出了比她更像韦恩家崽儿的一面，她的恋爱经验比自己丰富多了。菲奥娜逐渐有所动摇，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我应该怎么做？”她虚心向贝拉请假，“我要告诉他吗？” 　　“我认为可以。” 　　贝拉?感情大师?韦恩娓娓道来：“主动告白，可以帮助你掌握这段感情的主动权。你可不能被他拿捏在手里，难道你愿意接受他的忽远忽近，心情总是随着他的动态而起起落落吗？” 　　那当然不愿意，菲奥娜果断摇头。 　　贝拉满意地笑笑，孺子可教也。 　　她信心十足：“这样，周六看完电影后，我带你去买点东西……” 　　—— 　　复仇者基地内。 　　娜塔莎走到史蒂夫身边，毫不意外地看到他露出一种，甜蜜中带着忧伤，幸福中带着缺憾，向往中带着茫然的复杂表情。 　　简单来说，就是思春了。 　　这颗开花的老铁树迟迟长不出果实，可把娜塔莎给急坏了。 　　为了更快地看到钢铁侠暴揍美国队长……说错了，是本着关心队友心灵健康的友好目的，她决定要做些什么。 　　“你为什么还不表白？”她简单明了地切入主题，“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那种只玩暧昧不负责任的渣男——就像托尼那样的。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 　　史蒂夫简直槽多无口。为什么托尼可以，而他就要被打断腿？ 　　不过这句话，他是万万不敢问出口的，他也不是托尼那样的人。 　　托尼：？？ 　　禁止造谣，他不是，他每段感情都有正式的开始结束！ 　　史蒂夫提起这个就无奈：“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告白总是会被各种事情打断。说真的，难道我就不想要一个正式的身份吗？” 　　都是成年人了，只能拉拉小手算是怎么回事？ 　　娜塔莎表示不想听他这些借口：“那你就约到外面去呀。把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掉，不用怕和我们失去联系，如果真的有大事发生，通知你也用不着电话。” 　　“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就是诚意不够。” 　　史蒂夫：“我只是觉得，也不用那么着急，这种事最好还是顺其自然，我和菲菲之间不用太刻意。” 　　“顺其自然？”娜塔莎语调夸张地重复了这句话，“队长，你对你现在的危险情况一无所知啊！” 　　看他疑惑的表情，感情专家娜塔莎语重心长地教育：“你觉得，像菲菲这样的，家庭背景好，容貌极佳，性格还不错的女生，在学校里会没有人追吗？” 　　“队长，你和那些年轻的男孩子比起来有什么优势？现在的小孩又浪漫，又会甜言蜜语，而你连一句告白都磕磕绊绊。” 　　史蒂夫胸口中了一刀。 　　娜塔莎继续：“也许你们是有一点时间积累起来的感情，但喜欢更年轻好看的异性是人类的本能——这一点不分男女。” 　　史蒂夫胸口被插了第二刀。 　　“而且，你们之前还有过一段故事吧？那时候她见到你就哭，你也不敢看她。” 　　啊，被娜塔莎发现了。 　　他紧张地问：“托尼没看出来吧？” 　　娜塔莎一个白眼：“动动脑子，队长。要是被他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坐在这？” 　　就托尼心疼女儿那个劲头，史蒂夫敢让菲奥娜流多少泪，他就能让史蒂夫流多少血。 　　史蒂夫：……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啧，你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还有心情紧张托尼知不知道。”娜塔莎看他的眼神都充满怜惜，“你道歉过吗，哄过她吗，难道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她打断他要说的话：“不要觉得女孩子没有表现出来，就是不在意。你在她心里的评分低于某个分值，那可就不是和你吵架置气这么简单，是直接让你出局了！” 　　史蒂夫的胸口被插入最致命的第三刀。 　　他还能怎么办。他只能满头虚汗地虚心求教：“帮帮我，娜塔莎。” 　　娜塔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听着，我教你，过几天我帮你做点准备…… 第96章 生气 　　菲奥娜在晚餐时提起了周六要去看电影的安排。不出意料, 托尼立刻追问：“只有你和贝拉吗？” 　　“还有我在校外的朋友，他叫彼得?帕克，以及他的朋友, 我们四个人。” 　　他？是男孩子诶。 　　托尼继续问：“这个叫彼得的家伙今年多大了？在哪里上学？性格怎么样？” 　　菲奥娜无奈：“停止你翻箱底式的追问，爸爸。我们只是去看电影, 别想太多了。” 　　不想是不可能的，托尼对菲奥娜身边出现的男孩子都有十二分的警惕心。 　　好吧好吧, 女孩子长大了谈个恋爱也很正常，但至少要由他这个做父亲的好好把关, 不是吗？ 　　“在哪家电影院？”托尼很固执地刨根究底。 　　克林特和隔壁的班纳博士说：“我赌十美元, 托尼肯定要把那家电影院买下来，然后装上几百个摄像头。” 　　“喂——”被拆台的托尼很不高兴，“我是那种人吗？” 　　克林特才不怕他：“请把那家滑冰场的监控拆掉再反驳, 谢谢。” 　　被蒙在鼓里的菲奥娜惊呼：“爸爸，你竟然真的在那里装了摄像头！你明明说过不会这样的！” 　　托尼：…… 　　糟糕，该死的鹰眼嘴巴怎么就这么大！ 　　克林特捂住嘴，而这个动作在此时显得十分多余。 　　他小声发言：“那个，如果我说, 我不知道菲菲不知道这件事……” 　　“你以为我知道？”菲奥娜揪住他话里的关键词,“什么意思,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只有我不知道吗？” 　　菲奥娜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复联众人都默契地回避了她的视线。而此时，憨大个雷神索尔点头： 　　“对啊，在上次行动的路上, 我们还讨论过这件事。” 　　托尼：…… 　　索尔这个蠢货, 这是要火上浇油的节奏啊！ 　　“噢。你说的上次, 就是你们把我一个人丢下，留在基地里那次吗？” 　　她这句话问的十分平静，没有意识到危险的索尔还想说些什么，被眼疾手快的史蒂夫捂住了嘴，强行静音。 　　求求你，少说几句吧！ 　　“史蒂夫，你这是做什么。”菲奥娜平静地看着他，眼里看不出任何波澜，“别这样对雷神。他想说什么，你就让他说嘛。” 　　“不就是整个复联——排除我在外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的事吗？不就是在丢下我的路上讨论的吗？” 　　被点名的史蒂夫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涔涔。美国队长有一瞬间觉得，他在面对红骷髅时都没有那么紧张过。 　　他松开手，乖巧地在自己座位上坐好，眼睛紧盯着这盘意大利面不放。 　　怎么办，他们当中最会哄菲奥娜的娜塔莎今天出任务去了QAQ 　　在场的男士们无不心虚低头。挑起这件事的克林特积极寻找地缝，班纳博士假装自己听不见，史蒂夫根本不敢说话，就连慢半拍的索尔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安静地像只鹌鹑。 　　托尼坐立难安，低声哄孩子：“安妮，我的小甜心，不要生气了。爸爸保证，那是最后一次。” 　　菲奥娜：“你指的是摄像头，还是把我一个人留下的事？” 　　要命，这是真生气了。 　　托尼忙不迭回答：“都是，宝贝。我保证。” 　　“哼。”菲奥娜不太相信，“半年前你就说过这话。那时我们在欧洲度假，我都在飞机上了，你却让驾驶员开回纽约。” 　　“还有九个月前，我们在夏威夷。” 　　“十一个月前，在新西兰……” 　　深知自己前科累累的托尼赶紧打断她：“那都过去了，亲爱的，再说那时你还没成年呢。好孩子，等你在训练室的评级达到S，我一定让你加入，好吗？” 　　又开始画饼了！菲奥娜又做不出摔盘子这种事，只能愤愤地坐在餐桌边生闷气。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说这话时，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史蒂夫。 　　被无辜连累的史蒂夫：…… 　　救命，托尼不讲信用，关他什么事？这连坐程度路过的蚂蚁都要说一声离谱吧！ 　　之后，又是托尼使尽浑身解数，连说了好多笑话哄她，才终于逗得菲奥娜重展笑颜，不再故意板着脸了。 　　看到托尼如释重负的样子，菲奥娜的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她当然知道托尼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她，才一次又一次把她排除在危险的任务外。因为这种事情要发脾气，要让他伤心，她实在不愿意那样做。 　　可是，让她接受这种——被视为弱者的保护——菲奥娜又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应该是这样的……同为复联的女性，菲奥娜总是忍不住拿和娜塔莎对比。性别从来不是限制，就没有人敢小瞧黑寡妇。 　　菲奥娜很不理解，经过这些年的训练，即使不使用魔兽系统的治疗功能，光凭她自身的能力，也足以超出普通人许多吧？ 　　她已经成年了，十八岁了，他们还是把他当小孩子。蝙蝠家的每一个罗宾，在她这个年纪都能独当一面了，而她连正经的任务都没参加过一次。 　　真是的……菲奥娜闷闷不乐地想。 　　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啊。 　　—— 　　哥谭。 　　贵族圈内没有秘密。越是关系到知名人物，且有失贵族体面的事情，在圈子中流传得越快。 　　不到三天，埃米莉在她姐姐的坟墓前和别的女人打架，双方都进了医院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 　　埃米莉这个名字，哥谭人都不会陌生。布鲁斯的女儿的母亲早逝，她就是那孩子的亲姨妈。 　　自从四年前菲奥娜失去踪迹后，韦恩家对外的说法是重病治疗，在少数人知道的范围内，埃米莉一直上蹿下跳，说菲奥娜早就死了，大概是死于财产争夺，谁让布鲁斯的孩子太多了。 　　“和她产生肢体冲突的是劳拉。”提姆简单明了地总结这件事，“本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伊丽莎白女士的墓碑被泼了硫酸，地上也是一片狼藉，埃米莉撒偏了。” 　　那可是菲奥娜母亲的长眠之地，也是菲奥娜以前经常要去的地方。 　　达米安一阵无语：“这女人可真狠毒，那个劳拉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劳拉也没吃亏。她似乎是早有准备，带了手木仓。” 　　布鲁斯：…… 　　能对小孩子下手，布鲁斯对于埃米莉的底线早就不抱期待了。没想到，这位劳拉也是狠人。 　　“故意伤人，她大概是要去监狱蹲几年了。不用管她的事，司法自有主张。” 　　至于被破坏的墓地……布鲁斯想了想，“我会去联系奥兰家，争取恢复原状吧。这件事不用告诉菲奥娜。” 　　提姆应了声好，心里却在腹诽，说得好像他能和菲奥娜说上话似的。 　　布鲁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的打算，却总是保持着菲奥娜一定会回来的自信。杰森为这件事着急过好几次，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到菲奥娜，都已经过去四年了。算算时间，他们大概错过了她的成人礼。 　　在布鲁斯离开餐桌后，达米安问：“那个劳拉是谁？父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提姆：“那就说明这件事不重要。” 　　“重要。”达米安坚持自己的看法，“要知道埃米莉虽然在有些事上像个疯子，但我们知道她不是。她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能保持正常，否则她早就进阿卡姆了。” 　　所以，除了菲奥娜之外，另一个能让埃米莉发疯的女人是谁？ 　　达米安强调：“菲奥娜和我有血缘关系，我有权利知道关于她的事，至少不能知道的比你少。” 　　提姆很想翻白眼来着，莫名其妙拿他做参照物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她大概是，伊丽莎白女士的前女友？” 　　哦，难怪，达米安一下就懂了，连为什么要把地点选在那里也明白了。 　　“可是，既然伊丽莎白是Lesbian，她怎么会和父亲生下菲奥娜呢？” 　　“我也不清楚。”提姆耸肩，“就连迪克知道的也不多。想听完整版，你得去问阿福或者布鲁斯。” 　　那还是算了—— 　　达米安只是想确认这个女人会不会给菲奥娜带来影响，对于上一代的恩怨纠葛也没那么感兴趣。 　　—— 　　纽约。 　　在吧台的长椅上，托尼放下酒杯，唉声叹气：“安妮还是生气了。” 　　“今天送她离开时，她只是亲亲，都没有说爱我！” 　　不得不听他抱怨的史蒂夫极不走心的敷衍：“也许她只是忘记了。” 　　美国队长酸溜溜地想，都亲了还想怎样，别这么得寸进尺好吗？ 　　只要想到，他连拉一下菲奥娜的小手都沾沾自喜，觉得甜蜜得不行，和托尼的待遇对比起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唉，我也是糊涂了。” 　　就在史蒂夫以为，托尼会好好反省自身错误时，又听到他说：“你怎么会懂我的感受呢？你和安妮又不是多么要好的关系，在她心中地位也就那样，和你说了也是白说。” 　　史蒂夫：？ 　　他强压下心中想要揍这个家伙的冲动，在心中重复了几百遍，“这是菲奥娜的爸爸，这是菲奥娜的爸爸……” 　　算了，他是长辈，让着他吧。 　　百岁老人史蒂夫自觉代入了小辈身份，以这样的想法成功说服了自己。 　　托尼仍在碎碎念：“唉，养女儿就是要操心啊。看她今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竟然是要和男孩子出去约会，那个叫彼得的家伙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史蒂夫很想反驳来着，那只是朋友间出去玩，菲奥娜是不会和别的男孩约会的！ 　　可是她还没和自己约会过呢呜呜呜…… 　　虽然两人相处时间很长，但那都是训练，能叫约会吗？史蒂夫对于正经谈恋爱毫无经验，他对照着网上恋人必做的一百件事，发现他和菲奥娜没做过上面的绝大多数。 　　更伤心的是，他们现在连恋人都还算不上。 　　他叹息着：“年轻的男孩子哪有这么好，比得上……我们吗？” 　　队长紧急刹车。好险好险，差点就说错了。 　　托尼虽然觉得这话有点怪，但还是疯狂认同：“对啊，那些狡猾的男孩子们，就是想骗走我女儿的心！” 　　此时，狡猾的男孩?彼得坐在菲奥娜的对面，头低到恨不得埋在大腿里。 　　“彼得，我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 　　菲奥娜心情复杂地指着物证——真材实料的铜制门把手。 　　“你是怎么做到，随随便便就把它从门上掰下来的？” 第97章 掉马 　　被发现了特殊能力的彼得瑟瑟发抖, 在菲奥娜身上散发的、经过多年耳濡目染和刻苦训练后养成的强大气场下，他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虽然觉得菲奥娜是一个很合适的分享秘密人选，但不意味着彼得能接受这么毫无预兆地掉马啊！ 　　事情是这样的——几分钟前, 他和内德见到了精心打扮的菲奥娜和贝拉。 　　少年人的脸皮都薄, 在脸红心乱的状态下, 本就还没能完全掌握能力的彼得在开门时用力过猛, 把手一下就脱落了。 　　当时彼得都快吓傻了, 幸好菲奥娜反应够快，立刻就说：“贝拉，这是你的设计吗？你的恶作剧也太成功了，你看，都把彼得吓了一跳！” 　　收到菲奥娜眼色的贝拉还以为自己懂了，也跟着解释：“哦哦，对，就是这样。彼得, 我跟你闹着玩的, 别放在心上。” 　　贝拉是这样想的，一个把手而已，如果让彼得有经济上的赔偿压力，那就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了。 　　而且，正常人怎么可能将那个东西弄下来啊，肯定本来就是坏的！ 　　浑身僵硬的彼得只能尴尬地点头, 全身都不自在。再然后, 就是菲奥娜随便找了个理由, 把他叫过来单独说话。 　　彼得支支吾吾：“额, 那个, 有没有一种可能, 也许它本来就是坏的……” 　　“这是我起的头，我还能不知道是假的吗？”菲奥娜毫不留情地搬走了这个台阶，“说实话，彼得，如果你把我当成是你的朋友，就诚实地回答我，我会替你保密的。” 　　她身体前倾，虽然是询问句，语气却很肯定：“你是不是有超能力？” 　　彼得：！ 　　这、这么快就猜到了，不愧是菲奥娜！ 　　他不是没有在家里和学校偶尔出现异常，但身边的人都不会往那边去想，毕竟超能力什么的离普通人太遥远了。只有和钢铁侠朝夕相处的菲奥娜，一下就判断出了正确答案。 　　直接扯掉把手——这得是注射过血清，拥有四倍体能的美国队长才做得到的事。 　　在菲奥娜的注视下，彼得放弃了挣扎。他老老实实地坦白： 　　“嗯，这得从一只蜘蛛说起……” 　　彼得本来就是爱说话的人，压着这么大个秘密不能说让他难受坏了，积压许久的倾诉欲终于在菲奥娜面前彻底释放。等好不容易说完这个故事，已经是十几分钟过去了。 　　贝拉在发短信询问他们的动态，菲奥娜提醒他：“表现得自然一点，别被发现了，知道吗？” 　　彼得还是很紧张：“这要怎么自然？你知道吗，我已经捏碎了家里的三个杯子，等会也许要喝饮料，天哪，我该怎么办！ 　　菲奥娜，你能帮我要个金属做的杯子吗？不对，用金属杯喝水不太健康，而且会不会让贝拉觉得我是怪胎……” 　　彼得飞快地自问自答，让菲奥娜产生一种这场谈话其实并不需要她的感觉。 　　她不得不打断：“彼得，彼得——冷静点。只要小心些，你不会被发现的。我会帮你掩饰。” 　　这种突然获得超能力后的迷茫心情，菲奥娜实在是太了解了。 　　虽然她在复联面前还是不能独立的孩子，但对比起彼得，她也算是前辈了。 　　彼得感动得两眼放光：“真是太感谢你了，菲奥娜。说实话，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虽然我一直在犹豫，但在我心里，我演练了无数次向你求助的对话内容。” 　　“我现在应该是和别人不一样了，不过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什么。” 　　他一阵扭捏，最终还是很不好意思地问出口：“也许，我是说也许，复仇者联盟也考虑收实习生吗？我什么都能做——” 　　虽然这样说显得脸皮很厚，但哪个少年人中二时期没做过拯救世界的热血之梦呢！何况他现在有了超能力，可以接近复联的路径就摆在他眼前…… 　　“这个不行。”菲奥娜下意识回答，“你还没成年呢，彼得。” 　　被戳破幻想的彼得很是沮丧：“年龄算什么问题啊，我已经独立了，你不能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这话听着耳熟。嗯，她昨天刚和托尼说过。 　　很能与彼得共情的菲奥娜有些于心不忍，也为自己难过。是啊，年龄算什么问题？ 　　因为她的能力是治疗，定位是辅助，因为她年龄小，所以总被习惯性的放在被保护者的位置。托尼爱她，菲奥娜当然知道，但…… 　　唉，她还是先努力把训练室的评级达到S，再和托尼争取吧。 　　“以后再说吧。”她先囫囵过去，“至少等今天晚上再聊。走吧，贝拉在催我们了。” 　　私人影院里播放的是经典的文艺爱情片，贝拉翻遍了推荐选择的感悟爱情大作。 　　可惜，怀揣心事的彼得完全没领悟到贝拉的意思，在电影中途对贝拉的几次暗示都熟视无睹。 　　并非彼得冷漠，而是他连电影放了什么都不知道，沉浸在我应该怎么办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内德看不下去，推了他好几次，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想而知，在电影结束后，心气极高的贝拉对他的兴趣也到此为止了。 　　在卫生间里，贝拉和菲奥娜抱怨：“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风度的男生！气死我了，我都说成那样了，难道还真的要我主动告白吗，我才不要！” 　　大概知道原因的菲奥娜企图替彼得挽回：“也许他今天状态不好……” 　　“哼，那他哪天状态才好？”贝拉还是很生气，“没有一个男生会这样无视我，没有！他没这个意思就算了，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队到洛杉矶呢！” 　　菲奥娜：…… 　　以贝拉的脾气，她不可能再选择彼得了。好吧，看来他俩没缘分，她还以为能凑成这一对呢。 　　两个女生又聊了一会，拟定了接下来的活动时，男生那边的卫生间，内德恨铁不成钢地踢了彼得一脚。 　　“老兄，你究竟在做什么？那个叫贝拉的女孩多漂亮啊！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至于让人家那么尴尬吧！” 　　心思仍漂浮在外太空的彼得：“啊？” 　　内德：…… 　　内德一脸冷漠：“活该你单身。” 　　彼得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是贝拉，她，她对我……” 　　“呵呵。”内德的眼神中带着怜悯，“她曾经对你有意思，注意我的时态。说实话，我觉得她的教养已经很好了。”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贝拉，一个身材好、容貌好、性格也好的女孩，主动向一个男生示好，却惨遭无视—— 　　“如果是我，肯定要把可乐泼在你的头上。” 　　彼得：QAQ 　　他垂头丧气：“好吧，就算我们之间没可能了，但至少我得找机会和她道歉……” 　　—— 　　两个女孩商量的活动是理发，贝拉说要给菲奥娜做一个形象改造。 　　“那个男人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们之间感情很好，但这也有一个劣势，你在他心里还是以前的小孩形象。” 　　贝拉滔滔不绝地对菲奥娜说出她的计划，“你需要做出一些改变，比较大的那种，让他能立刻意识到——啊，原来菲菲不是小孩子了。整容不推荐，你本来就够美了，我们改变一下发型和服装风格就好。” 　　男孩子们也被带进了理发店。贝拉说这是她哥哥的产业，而他们最近又吵架了，不花白不花，必须要狠狠地花。 　　于是彼得和内德 　　也享受到了顶尖发型师的一对一服务，本着反正不花钱的原则，他们顺势留下了。 　　贝拉和菲奥娜正在翻发型色卡。菲奥娜倾向于甜橙、浅棕等日常颜色，贝拉却建议她大胆一点，直接往潮色系的方向染。 　　“转变要够大！”她郑重地告诉菲奥娜，“必须要把那个男人一举拿下！” 　　贝拉的手指放在另一边，“就这个吧，海王红，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海王，什么红？ 　　光听这个颜色的形容，就知道和菲奥娜的气质完全不搭边啊！ 　　她正要婉拒，贝拉又说：“菲菲，反差，要反差！乖乖女永远是小孩形象，你不是也想做过改变吗？再给你烫个渣女大波浪，相信我，你会让他神魂颠倒的——” 　　话尾处，贝拉还暧昧地眨眨眼，陪在她们身边的发型师也露出了会心一笑。 　　忽略掉贝拉后面那句让她脸红心跳的神魂颠倒，改变小孩形象确实是菲奥娜现在最想做的事。 　　她早就是大人了——成年人染个红发怎么了？ 　　贝拉继续说服：“我也想弄一样的造型，你不用怕自己在学校里太突兀，有我陪你呢。咱俩可是好姐妹，就算是雷，我也陪你一起踩了。怎么样，够义气吧？” 　　听起来是真的不错……还在犹豫的菲奥娜，内心的天平已经发生明显偏移了。 　　心里头那股不服气的劲头涌上来，她豪爽地做出了决定：“行，就按你说的来！” 第98章 重叠 　　贝拉的眼光没有出错。 　　染了红发的菲奥娜, 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起黑发时期的温和柔软，红发的她平添几分攻击性，看起来也……更像布鲁斯了。 　　不过, 如果父亲再次见到她, 也许会以为是某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吧？ 　　说来奇怪, 很多人单独看她十四岁的照片都认不出来，和最新照片对比时却能立刻发现是同一个人。 　　要不是卡洛琳否认过，她真的要以为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怎么样？”贝拉兴致勃勃地问她，“感觉红发更适合你耶。怎么说呢，虽然平时很可爱很温柔, 但好像成熟性感的风格和你的脸更匹配。” 　　当然了，菲奥娜在心中赞同她。这张脸性转一下，再增加一些岁月的痕迹，和迷倒过哥谭万千少女的布鲁西宝贝至少有八分相似。 　　她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如假包换。 　　菲奥娜想起从前那些幼稚的怀疑，不禁笑了笑。镜子中的她也在笑, 无意间的风情万种，最为打动人心。 　　起码凑过来的彼得和内德已经看呆了。 　　“拍照拍照，我要发到网上让大家来夸夸！” 　　贝拉举起手机，拉着菲奥娜连续拍了好多张。虽说是和坏哥哥吵架了, 但她还是顺便帮他打了广告, 在动态中附带了理发店的定位。 　　彼得有些担心：“直接发位置没关系吗？” 　　“没事的。”贝拉对这种事满不在乎，“身边有保镖在跟着, 就算有人要凑过来也能拦住。何况我们又不是什么明星, 哪有人这么闲啊。” 　　彼得想想也是。再说了, 他现在多少有点超能力在身上, 就算真遇到什么事, 也能保护好他们。 　　应该……吧？ 　　然而事实证明，人不能立flag。 　　在贝拉发布完动态，和菲奥娜手牵手开开心心地挑衣服时，一架直升机毫无征兆地撞进商场大楼。 　　彼得：！ 　　这个主打高端消费的商场，走动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客户。 　　除了最初有惊慌失措的尖叫外，经验丰富的他们已经能够有序地跟随指引离开。 　　用震耳欲聋的木仓声作为撤退的背景音，大概是每一个纽约市民必须掌握的生存技能。 　　菲奥娜紧紧牵着贝拉的手，周围四处逃窜的画面让她感到恍惚。有某种难以言说的共振，让眼前的场景与多年前的那一幕重叠。 　　那时，她也是这样握着格蕾丝的手，想要带她一起逃出去—— 　　而格蕾丝却倒在光滑的地面上，额头上的血洞汩汩流出鲜血，弄脏了她鲜活娇艳的面庞。 　　菲奥娜抓着贝拉的手越握越紧，身边的人好像是发出了痛呼声，但很快淹没在子弹出膛的巨大声响中。 　　有人在朝他们的方向射击！ 　　彼得被内德拉着往外跑，他倒是想要越过汹涌的人群，但内德现在也需要他的保护…… 　　隔着冲散他们的其他顾客，菲奥娜迅速做了决定。她拽着贝拉的手突然加速，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带着踉踉跄跄的她来到彼得身边。 　　“你带着贝拉往别的方向跑！” 　　彼得下意识接过贝拉的手，“那你呢？” 　　来不及回答，菲奥娜又用力地推开了他们。就在彼得的眼前，他看着菲奥娜的手臂中了一弹。 　　他的惊呼停滞在嘴边，大脑也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菲奥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几乎是迅速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跑。 　　几颗子弹的动向追着她。这群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菲奥娜来的！ 　　她肯定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才毫不犹豫地一个人跑开。 　　“菲菲！” 　　被人群裹挟 　　着往相反方向逃离的贝拉，着急地拉扯彼得的手臂，“快叫她，快叫她——” 　　经过短暂宕机后，终于恢复理智的彼得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我们不能叫她的名字，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不行！”贝拉表现得异常硬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在危险的时刻丢下她！” 　　彼得急得不行，却又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解释。他只能快速说一句对不起，然后用胳膊夹起她。 　　被他带走的贝拉极不情愿，彼得内心充满绝望，在嘈杂的人群中，他又没办法和她讲道理。他倒是不介意被她又抓又挠，可是贝拉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那头鲜艳的红发太过显眼，偏偏贝拉还在拼命挣扎。另一只木仓口对准了她，子弹打在彼得的脚边。 　　四周惊慌地如鸟兽散，彼得和贝拉瞬间被人群隔离出一个真空带。 　　“有替身？”持木仓的男人皱眉，“哪个才是斯塔克？” 　　他们是临时行动，准备得十分仓促，也没有那么多人手。耳麦里传来新的指令，“不用浪费时间辨认，两个都杀了。” 　　另一端传来争论声，甚至有推搡声。“疯了吗……要活的！” 　　“每一个斯塔克都得死！” 　　菲奥娜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这几乎让她的心沉入谷底。她受伤的是右手，不断流血的手臂极大地影响了她的行动，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暴露治疗能力。 　　怎么办……她可以逃，贝拉可逃不掉！ 　　冷静，自乱阵脚只会狗带的更快。 　　菲奥娜强迫自己思考。她的身上携带着定位器，商场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钢铁侠飞过来不用很久的。在复联的援救到来之前，她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她绕到商场的柱子后面，飞快地从小包包里拿出组件，拼装完一把手木仓。 　　持续流血的伤口很痛，但菲奥娜没心思去管了，在撑到托尼赶来之前，这点血量还不足以让她死亡。 　　一位优秀的特工不可能只有右手会开木仓。作为娜塔莎亲自带出来的学生，菲奥娜用左手照样能打中黑衣人的肩膀和腰腹。 　　防弹衣能防子弹，却防不了菲奥娜附着在上面的神圣之火。 　　随着她等级的逐渐提高，复联众人发现了神圣系攻击的强大之处——无视任何非魔兽系统产出物品的防御。 　　他们做过一次实验，队长用盾牌接她的攻击，盾牌完好无损，他的手却在发麻。 　　瞄准贝拉的家伙出现了短暂的身体僵直，彼得抓住机会拽着她就跑。 　　被近在咫尺的子弹吓傻的贝拉不敢再说话，菲奥娜竟然随身带着木仓，还敢开木仓也让她震惊不已。 　　他们却没能如愿逃掉，不知从哪蹿出的敌人拦住了彼得的去路。 　　他戴着黑色口罩，眼神像苍鹰一样凶猛。只是几个动作，还未熟悉超能力的彼得就被他按倒在地，不能动弹。 　　彼得被他扼住喉咙，整张脸涨得通红。在他开始头晕后，这个男人像甩开一件垃圾那样，随手将他丢向一边。 　　真糟糕……如果出了这个商场，在更空旷的地方，没有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在前面，他至少可以带着贝拉逃掉的！ 　　彼得拼命咳嗽着想要站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打断，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许是指挥这些家伙的上级们终于讨论出了结果，他们要活的。 　　面对惊慌失措的贝拉，男人简单粗暴地用手对着她的后颈狠狠劈下。 　　拎起昏迷过去的女孩，他的视线又看向菲奥娜。 　　可怜的贝拉被他拽在地上拖行，不远处传来直升机的盘旋声。显然，行动之人也知道复联很快就会过来，正在准备撤退。 　　男人可没打算放过菲奥娜，就如同菲奥娜也不可 　　能眼睁睁看着他拖走贝拉。 　　菲奥娜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逃走，用瞬移或者召唤飞龙，但都仅限她一人可用，她不可能丢下手无寸铁的朋友们。 　　受限于世界规则，安德鲁唯一的作用只能是她的专属坐骑，无法作为她的助力参与战斗，否则有这张底牌在，托尼不会一直严格地卡着她的训练成绩。 　　没有过多犹豫，菲奥娜拿起手木仓向他射击。附着了神圣之火的子弹对刚才的黑衣人有用，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像是小孩子拿着一把玩具水木仓，滋出些无关紧要的水花。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拎起贝拉的衣领，挡在身前作为人形护盾！ 　　右臂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正在流血，鲜血流过她的手掌，从她指尖往下落。 　　男人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菲奥娜试图将木仓口对准他的眼睛，也很快被对方反制住左手，卸掉了胳膊的力量。 　　双目对视的时刻，菲奥娜竟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 　　身体的疼痛很快将她拉回现实，她的膝盖又中一木仓，几乎就要跪在地上。 　　男人企图以同样拖行的姿态带走她，菲奥娜强忍着巨大痛楚，默念咒语，用惩击攻击他的裆部。 　　这是史蒂夫教的——美国队长格外认真地告诉她，保命的战斗不需要在乎其他事情，在男女生理体能的差异下，专挑男性弱点没什么可耻的。 　　在他吃痛的那一秒，菲奥娜迅速挣脱开他的手。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从黑衣人那里发出的子弹射中了她的胸口。 　　连中三木仓，菲奥娜的眼底一片猩红，意识也逐渐模糊。 　　她已经撑了好久……爸爸应该快到了吧？ 　　【滴，检测到玩家血量即将清零，启动紧急方案。】 　　【强效治疗术使用成功，正在恢复玩家身体机能。】 　　【玩家意识已下线，自动触发隐藏条款启动条件，正在启动中。】 　　【外部意识已接入，身份验证中。】 　　【身份验证成功，欢迎临时玩家杰森?陶德。】 第99章 乌龙 　　杰森被召唤到这里的原因相当魔幻。上一秒他还躺在安全屋里看书呢, 就听到一道女声在询问，菲奥娜有危险，是否愿意过去救她。 　　那还要多想吗, 从床上腾得一下跳起来的杰森还没来得及收拾装备, 就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拉扯着他的灵魂。再睁开眼，迎面而来就是一根木仓管，直冲着他的额头。 　　杰森：！ 　　他立刻躲闪，很快就发现这不是他的身体——太瘦弱了，这样的小可怜他一拳能打倒十个。 　　在他眨眼时，他看到了小可怜菲奥娜委委屈屈地蜷缩在角落里, 再睁眼又是刚才看到的景象，“他的身体”正在和敌人战斗。 　　……或者说是被敌人单方面痛殴。 　　所以, 菲奥娜是因为打架输了, 所以遇到危险需要他来救？ 　　刚才他看到的，是什么神秘的意识空间吗？杰森能够看到的菲奥娜仍然是十四岁的模样，难道她这些年一点变化都没有吗。 　　对面来势汹汹，杰森收回思绪，还是先解决完眼前的家伙再说。 　　感谢菲奥娜在训练时从不偷懒的认真，即使受限于体能上的劣势，这具身体的灵活性却很优秀。 　　杰森是街头出身的混混, 打架从来不讲武德。头发、咽喉、关节、大腿内侧, 哪里能以最小的代价压制敌人，他就朝哪里攻击。 　　他知道不远处还有人举着木仓虎视眈眈, 所以一直把眼前的敌人当成肉盾，游走在他的对面。 　　越是交手, 杰森越是心惊, 这个戴黑色口罩的家伙很难对付, 即使是用他自己的身体，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难怪菲奥娜被打成那样……但无论是谁，都不能欺负他妹妹！ 　　杰森全身的战意熊熊燃烧，手臂、膝盖和胸口处的疼痛都在告诉他，菲奥娜之前经历了什么。 　　混账玩意，小菲奥娜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连一根头发丝都没让她少过呢！ 　　“准备撤退！”男人的耳麦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那该死的钢铁侠马上就到了！” 　　本来他们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谁知道这个斯塔克胸口中了一木仓后，反而战斗力翻倍，和他们的人打得有来有往。 　　看出了口罩男想要脱身，来自另一边的子弹射击也愈加凶猛，杰森大概能猜到他们的顾忌，肯定是菲奥娜的援兵快要到了。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可能放他们走！ 　　杰森故意示弱，以腰腹被狠狠击打为代价骗取了口罩男的松懈。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成功撤离时，杰森抢了他的木仓，先把另一个持木仓的家伙给解决了。 　　没有后顾之忧，街头霸王红头罩这才要正式开始发威。 　　等托尼积蓄满怒气值，穿着战甲赶到时，看到的是他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儿菲奥娜，正骑在敌人的身上，抓着敌人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地下按。 　　托尼：…… 　　咳咳，不管怎么样，安妮没有吃亏就好。 　　托尼刚要去帮忙，被暂时压制住的口罩男奋起反击，将杰森反向锁喉。 　　在利用把怀中的人推向楼下的空隙，他抓住时机从忙着去捞人的钢铁侠身边逃跑。 　　“他往楼下去了！”托尼通过耳麦联系其他人，“黑色口罩，微卷发，别让他逃掉！” 　　给队友传达完消息后，托尼立刻查看菲奥娜的情况。刚才还气势十足，看起来还能再战八百回合的菲奥娜此时却像是被拔掉了电源开关，安静地躺在托尼的臂弯里。 　　虽然伤口已经恢复，但她身上的血迹仍然触目惊心。托尼紧张地去听她的心跳，在确认她还有生命体征后才勉强松了口气。 　　看来，他还是太放松对于女儿的保护了……小女孩和朋友出去玩，发个动态又做错了什么？如。 　　果不是因为他，安妮本来不用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看样子，她已经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托尼不敢想象，如果他来得再晚一点，也许这里就没有她的踪迹，或是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抱着女儿来到医疗车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好躺平。菲奥娜冰凉的小手被他捂在掌心，传递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 　　在白茫茫的空间里，杰森再次看到了小菲奥娜。 　　刚才他好像还在打架来着……习惯了自己两百磅的体重，一时忽略掉菲奥娜的身体起不到压制作用的杰森，猝不及防在口罩男身上吃了大亏。 　　被推下楼的那一刻，他好像是看到了番茄炒蛋配色的战甲向他而来。属于菲奥娜的意识突然又短暂地连上线，她在说，没事了。 　　于是这具伤痕累累、到达极限的身体放松了绷紧的弦，杰森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意识来到这片空间。 　　小菲奥娜蜷缩在一边，安静地像是睡着了。杰森走过去，轻轻揉捏着她的小脸，还是和以前一样软乎乎的。 　　“怎么不跳起来打我了？不是不喜欢别人掐你的脸吗？小矮子。” 　　不过，如果他刚才使用的就是菲奥娜的身体，那现在的她确实长高了。 　　但是依然没他高，所以还是可以继续叫小矮子。 　　沉睡的、乖巧的菲奥娜任他摆弄，恶趣味上头的杰森又去戳她的酒窝，将她的头发编成十几撮小辫子，用手指在她的脸上画各种动物。 　　“快点醒过来吧。才打了一场架，怎么要休息这么久？” 　　虽然软绵绵的菲奥娜很好玩（？），但杰森还是更喜欢会笑会闹，会用甜甜的嗓音叫他名字的妹妹。 　　纯白的空间有轻微晃动，隐隐约约传来外界的声音。根据杰森的猜测，属于菲奥娜的身体大概快要醒了，而眼前的小菲奥娜却毫无动静。 　　这是又要他上场了？ 　　像是搭了一台超快的电梯，杰森感觉自己在飞速上升。不复在意识空间中轻飘飘的漂浮感，他的灵魂落到了实处。 　　手心处仍然是温热的触感，还是飞奔而来救菲奥娜的人吗？ 　　杰森的性格很是护短，对菲奥娜好的人，在他心中是有初始好感值的。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位金发男士，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杰森：…… 　　好感值瞬间清零。 　　史蒂夫欣喜地握紧她的手：“菲菲，你终于醒过来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杰森：？ 　　这叫的是什么啊，难道菲奥娜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什么菲菲，叫得这么黏黏糊糊是要做什么？ 　　在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和阵营前，杰森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寄居在菲奥娜身体里的事。 　　作为家里最了解菲奥娜的哥哥，杰森信心十足，觉得模仿她的言行举止并不困难。 　　他盯着金发男人的眼睛，小幅度地摇摇头，声音极轻，“我没事啦。” 　　果然，对面的人没有丝毫怀疑。但下一刻，他竟然与菲奥娜的手十指交握，还举起来放在嘴边亲吻。 　　杰森：？ 　　杰森：？？ 　　干什么，走远点，这个趁着菲奥娜虚弱的时候耍流氓的混蛋！ 　　“菲菲，菲菲……” 　　史蒂夫过于投入在自己的情绪中，忽略了菲奥娜身体上的短暂僵硬。 　　他念着菲奥娜的昵称，想起在医疗车上看到她的样子，仍觉得后怕不已。 　　差一点点，他是不是就有可能要失去她了？他还没有和她表白过，没有正式地向她剖析过自己的心意。如果、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史蒂夫将两人交握的手放在脸 　　颊边蹭蹭，“坏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你故意折磨我。” 　　杰森：冷漠.jpg 　　菲奥娜怎么想的不知道，我看你现在倒是挺折磨我的。 　　史蒂夫等不及了。他不想再等待顺其自然，也不想再规划最佳时机，看着眼前柔弱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菲奥娜，他只想紧紧地抱住她，将她呵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松开与菲奥娜交握的手，再将她的手掌覆在他的心脏位置。 　　他想让她听到，他被她所牢牢牵引着的心跳。 　　杰森的心情很是复杂，他不傻，当然看得出这个金发男人接下来想做些什么。其实他现在虽然虚弱，却还是有将他推开的力气。 　　但菲奥娜是愿意的。 　　属于菲奥娜的潜意识，并不抗拒这个男人的接近，甚至杰森还能感到某种隐秘的欢喜。 　　以哥哥的立场，他当然很想把这个觊觎他妹妹的家伙狠狠揍一顿，但如果菲奥娜和他两情相悦…… 　　算了，杰森酸溜溜地想，只要她幸福就好。 　　虽然他很不舍得啊，菲奥娜今年才十八岁吧？怎么就被别的男人叼走了！ 　　他甚至都还没找到机会，好好看一眼菲奥娜现在的样子呢！ 　　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杰森倒是想把身体还给菲奥娜，这种重要的场合还是得让她本人来经历。但小菲奥娜仍然沉睡着，他也只能尴尬地硬着头皮上了。 　　好吧，就当是替菲奥娜把把关了，杰森在心中安慰自己。 　　史蒂夫很紧张，他是第一次向喜欢的女孩表明心迹。本来以为只是一句我喜欢你，他却迟迟开不了口，这副窘迫的模样好像又回到了七十年前，他还是在布鲁克林那个瘦弱的小伙子。 　　“菲菲，我……” 　　他深呼吸，换了一种方式，“我知道我不该动这样的心，你的年纪还小，我和你祖父是同时代的人。我知道我之前伤了你的心，让你难过，都是我不好。” 　　杰森：？ 　　嗯？？ 　　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再说一遍？ 　　和菲奥娜的祖父是同时代的人？ 　　还伤了菲奥娜的心，让她难过？ 　　杰森完全忘记了刚才想的只要菲奥娜幸福就好，他现在只想抡起拳头，打在这家伙的天灵盖上！ 第100章 归位 　　杰森稍稍用力, 就在史蒂夫意想不到的目光中收回了手。不仅如此，他还瞪了这个男人一眼，恨不得将他按在地上暴揍。 　　如果用红头罩的身体, 这个凶狠的眼神大概能直接吓退敌人，但如果是菲奥娜来做这个动作和表情…… 　　情人眼里出西施，史蒂夫也自动把她的举动理解为撒娇闹脾气。想起娜塔莎说过的话, 他又去握她的手, 低声哄着： 　　“我知道错了，之前不该故意不理你。那段时间，我也过得很煎熬，你一掉眼泪, 我心里难受极了。” 　　呵呵, 还把菲奥娜给惹哭了。杰森在心中冷笑, 这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事后假惺惺说几句后悔有什么用！ 　　他再次甩开史蒂夫的手，还翻了个身, 只肯用背影对着他。 　　至于那家伙眼底的失落和委屈……关他什么事哦，难道铁石心肠如他还会心疼吗？ 　　用着菲奥娜身体的杰森, 完全没有正在欺负菲奥娜喜欢的人的觉悟，要不是担心行动过激可能会崩人设, 他甚至还想揪住这家伙的耳朵破口大骂。 　　“菲菲。” 　　连续两次被拒绝的史蒂夫慌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菲奥娜像是变了一个人，让他有些陌生。 　　怎么会这样, 昨天都还是好好的。 　　“菲菲。” 　　史蒂夫没有再去牵她的手, 只是隔着被子，轻轻地戳一戳她的肩膀,“我真的错了, 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别这样不理我。” 　　哼哼，怎么罚都行？狗男人就会嘴上说得好听，菲奥娜是什么面团一样的软性子，杰森还能不知道？如果是她本人在这，恐怕只听这句话就心软原谅他了。 　　如果可以，杰森超级想借着菲奥娜的身体提出一些刁钻的要求，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对菲奥娜的了解也非同一般，他很容易暴露。可恶，好气啊！ 　　他只能说：“我有点累了。” 　　片刻的沉默后，他听到男人失望的声音，“好吧，你确实需要好好休息。接下来半个月的训练我都帮你取消掉了，好吗？” 　　杰森轻轻回了句嗯。 　　史蒂夫沉默地站起来，摸摸她的发顶，“你的朋友没事，她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别担心，她很好。” 　　杰森的回答依然是嗯，带着些疲惫和模糊的腔调，又补上一句谢谢。 　　史蒂夫的眼睫毛都在颤抖。他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又细心叮嘱她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医疗室的门被自动合上，史蒂夫在玄关处的操作台上按了几下，这扇门被设定为外部锁定状态。 　　“V.I.S，立刻通知托尼。”队长的语气从未如此急促过，“再仔细检查一遍商场的监控和现场痕迹，真正的菲奥娜可能被人带走了。” 　　—— 　　杰森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马，在他看来，他的伪装一点问题都没有。 　　哪怕与平时的菲奥娜可能有那么一丝丝的差异，正常人也会往身体不舒服的方向去想吧。 　　至于能被直接抓包的证据，那是不可能有的，他是世界上最了解菲奥娜的人。 　　等那个金发男人离开后，无所事事的杰森也躺腻了，医疗室足够大，他可以下床逛逛。 　　顺便找面镜子——他早就发现菲奥娜染了红发，迫不及待想看看效果。 　　红发好，红发妙，杰森很欣慰于菲奥娜有这样叛逆的一面，只要联想到老蝙蝠看到菲奥娜红发会是什么表情，他的心里就忍不住窃笑。 　　结果到了镜子前，是他先傻眼了。 　　这、这，为什么镜子里会有一个女版布鲁斯啊啊啊！ 　　这一定不是真的！是他的打开方式不对吧！ 　　他那么可爱的，又乖又萌的。 　　妹妹菲奥娜，怎么会长成老蝙蝠的样子！这不科学！ 　　……好吧，冷静下来的杰森不得不承认，他们是亲生父女，这才是科学。 　　但他还是痛心疾首。 　　杰森酸溜溜地想，要是被布鲁斯看到，他肯定要得意死了。 　　不过，在菲奥娜遇到危险的紧急关头，能够跨越世界，降临到她身体里力挽狂澜的，还不是得看他杰森吗？ 　　至于为什么不是布鲁斯——那还用问，肯定是他们之间羁绊不够多，感情不够深呗！ 　　【不是哦。】 　　召唤他来到这里的那道女声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如果把我的魔力网比作服务器，你和菲奥娜的灵魂都是登陆过的账号，我操作起来比较方便。” 　　理论上想要拉蝙蝠侠的灵魂过来也不是不行，但就算他抛去所有的防备和警戒，能够像杰森那样毫不犹豫地同意，光凭他灵魂本身的强悍性，对卡洛琳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有那个时间差，菲奥娜都可以在敌人手下多死几次了。 　　杰森瞬间警戒：“你哪位？” 　　“不要这么如临大敌，我只是来和你说说明一下情况。”被蝙蝠家误会惯了的卡洛琳早就对他们的态度习以为常，“启动强制保护措施用尽了菲奥娜的法力，甚至略有透支，所以她的灵魂需要一点恢复时间。现在她快醒了，我可以送你回去啦。” 　　杰森想起她是谁了，那个神通广大，好像无所不能的法师。 　　另一个世界的蝙蝠崽？基于他们曾经有过副本合作，她又救过菲奥娜的命，杰森对她勉强保持信任。 　　他闭上眼，在洁白的意识空间里，小菲奥娜确实有快要醒来的迹象。 　　就这么走了……他都还没机会和妹妹多说几句话呢。 　　杰森例行要问一句：“既然你有转移灵魂的本事，为什么不把菲奥娜送回原来的世界？” 　　“时机未到。”卡洛琳不厌其烦地重复这句话，“这就是复生的代价，我已经和蝙蝠侠说得很清楚了，你有疑惑就去问他吧。” 　　问老蝙蝠？杰森用十二指肠都能想到，那家伙连一个字母都不会向他透露的！ 　　“不能多待一会吗？”杰森想要讲讲条件，“上次我们都被老蝙蝠坑了，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吧！” 　　卡洛琳：…… 　　讲点道理行不行，蝙蝠一家人的纷争关她什么事啊。冤有头债有主，何况她也被蝙蝠侠坑到法力耗尽了！ 　　她拒绝：“你回到床上躺好。意识离体时身体会出现空档，你不希望你妹妹在卫生间里摔倒吧？” 　　涉及到菲奥娜，这就是拿捏住了杰森的软肋。他愤愤不平地回到床上，还是觉得自己亏了。 　　不行，他总得做点什么！比如说，留下提示，让菲奥娜提防那个黑心肝的金发男人！ 　　杰森拿起床头柜的笔，在菲奥娜的手臂内侧写下一句话，这才用平躺的姿势盖好被子。 　　等熟悉的抽离感再次来袭，他没有作任何抵抗，配合地离开菲奥娜的身体。 　　也许是卡洛琳良心发现（？），他没有立刻回到原世界，而是还能以阿飘的形态再多留一会，以第三视角看到了菲奥娜。 　　可恶，在他人的视角里，怎么看起来更像布鲁斯了…… 　　又气又无奈的杰森捏一捏她的耳朵，对上她睡着时恬静的小脸，更是觉得心都软化了。 　　其实杰森也知道，菲奥娜在新世界是不会吃苦的，新的家人也很疼爱她。但这是他亲自带大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真正放心？ 　　时机，时机，永远是琢磨不透，由那个法师说了算的时机。 　　杰森叹息着，在她脸颊上用力掐了一把，要是这丫头会闹着喊疼，打掉他的手就好了。 　　可惜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他也只能不受控 　　制地离开此世。 　　—— 　　属于菲奥娜的意识醒来后，她睁眼看到了托尼和史蒂夫。他们两个分别站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刚结束关于某件事的激烈讨论。 　　她轻声呼唤：“爸爸。” 　　托尼转过身来看她，并和蔼地抚摸着她的额头。他问：“安妮，感觉好点了吗？” 　　“嗯。” 　　菲奥娜的声音还是那么轻飘飘的，“爸爸，贝拉怎么样了？还有彼得和内德，他们都还好吗？” 　　“他们很好。”托尼回答，“内德基本没事，贝拉是轻伤。至于彼得……那小子的恢复能力相当不错。” 　　这就让菲奥娜放心了。她看看不说话的史蒂夫，叹气着劝托尼： 　　“爸爸，你不要和队长吵架。” 　　“我没有。”托尼笑着说，“我们只是在友好讨论晚上吃什么。我提议吃烤肉，他说那不健康。你懂得，他就是这么老古板。” 　　菲奥娜忍不住为队长辩解：“那他是为你好，爸爸。如果你愿意把频率降到每周一次，史蒂夫是不会反对的。” 　　托尼眼底笑意更深：“你总是向着他说话，这可不像我的亲女儿。亲爱的，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如果是杰森在这，听到这句话估计就做好打一架的准备了。但现在占据菲奥娜身体的，是真正的菲奥娜。 　　她只当托尼又在吃醋，熟练地去拉他的手摇一摇，“我是站在有道理的一方。我们今晚吃粤菜吧，就是中餐的那个品类，我好久没吃白切鸡了。” 　　那确实是菲奥娜最喜欢的中餐之一。 　　托尼看向史蒂夫，眼神中充分表达了他的意见—— 　　从语言习惯、动作、神态，这哪里不像是菲奥娜本人了？ 第101章 哥哥 　　不光是托尼, 就连史蒂夫也看得出，在他们眼前的是如假包换的菲奥娜。 　　朝夕相处四年，她所有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说是他们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 　　如果不是最初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史蒂夫应该在第一时间就能发觉不对劲。 　　可是刚才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那根本就不是菲奥娜。 　　史蒂夫上前一步, 在托尼的注视下抚摸着她的脸。 　　“菲菲，你刚才不是醒来一次了吗？怎么又睡过去了。” 　　他的手指在菲奥娜的下巴处摸索, 像是要找到什么能被撕开的东西。托尼简直想踢他一脚, 又顾虑到他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而忍住。 　　菲奥娜满脸茫然：“我不是刚醒吗？” 　　她的记忆是：重伤倒下，系统自动使用强效治疗术, 然后她就醒来看到了托尼和史蒂夫。 　　如果菲奥娜没有被人替换，而真正的菲奥娜刚刚醒来, 那…… 　　史蒂夫紧张地按住她的双肩,“菲菲, 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或者是身上哪里有异常？” 　　“托尼，调医疗室的监控！” 　　他怎么就没想到！在意识到菲奥娜不对劲后, 他本来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不一定是身体上的掉包, 灵魂上的入侵也并非不可能啊！ 　　万一趁他不在时, 有人对菲奥娜的身体做了什么…… 　　没等菲奥娜回答, 史蒂夫就先看到了她手臂内侧有被人留下的一行字。 　　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 会不会是什么恶毒的诅咒, 仔细一看发现是—— 　　【二十五岁之前不准谈恋爱！】 　　史蒂夫：？ 　　凑过来看的托尼：？ 　　菲奥娜的第一反应也是无语, 还没来得及往更深处想，这个字迹突然与她记忆中的某些画面产生重合。 　　她好像……好像认识这是谁写下来的字？ 　　但他明明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不一定，不一定。菲奥娜很快想到, 如果她是死亡之后复活来到这里, 那杰森也许同样可以！ 　　她真的会有这样的好运吗？对于菲奥娜来说, 她关于哥谭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四岁时阴暗潮湿的仓库里。在心跳停止前的一秒，她还在思念着已经入土的哥哥。 　　如果他真的能够活过来，别说是共用一个身体，菲奥娜愿意做任何事。 　　—— 　　钢铁侠和美国队长都是字迹鉴定的外行，但黑寡妇对这方面还算擅长。 　　匆匆赶来的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男孩写的字，他都没打算隐藏个人风格。” 　　甚至可以说，生怕别人认不出这是他的字迹。 　　娜塔莎的用词是男孩，菲奥娜在旁边听着，莫名有点想笑，更多的是心中酸涩。 　　“你认识他。”娜塔莎用的是肯定句。 　　这样的结论让托尼安心不少。比起完全无法预料的灵魂入侵，当然还是菲奥娜认识的家伙短暂借用一下身体更能让人放心，虽然他这样做不太礼貌。 　　从某种角度来看，那句话的内容其实也算深得他心？ 　　还要再等七年的史蒂夫：…… 　　不行，等不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监控已经调出来了，借用菲奥娜身体的家伙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去洗手间照镜子——后面这一点是菲奥娜推测的，监控画面只能看到他走了进去。 　　在场的都是人精，他们大概推测出了那位朋友的身份。他肯定和菲奥娜，专指来到他们这个世界之前的菲奥娜很熟。 　　“他是我……哥哥。” 　　在复联面前，菲奥娜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总爱胡思乱想的小孩了。 　　她来自另一个世界，这早就不是秘密，向他们坦诚告知杰森的身份，她认为没什么不可以的。 　　哥哥？ 　　菲奥娜是人，那肯定是父母生出来的。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提及过家人，他们也就默契地不去问。 　　作为她现在的合法父亲，托尼坐在她身边，亲昵地拍拍她的手。 　　“我很愿意听你以前的故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也愿意帮助你的哥哥。” 　　托尼猜测的不是事实，但恰好撞上菲奥娜心中所想——他们都以为杰森是游荡在不同世界的亡魂，这次菲奥娜遇到了危险，他便挺身而出。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托尼赶到现场时，菲奥娜会那样骑在敌人身上。以女孩子的体重，那并不是占优势的打架方法。 　　“谢谢你，爸爸。” 　　菲奥娜不自觉湿了眼眶。她习惯性将小脑袋倚在托尼的肩膀，再开口就带上了哭腔，“我哥哥他，他已经死了……” 　　在史蒂夫的记忆中，菲奥娜掉眼泪的频率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而不断下降。 　　即使忍不住要哭，也是无声地流泪，以为大家都没看到时就快速擦掉。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放声大哭，眼泪像关不上的水龙头往下流。 　　她哭着时说不清楚话，就一个词一个词地慢慢说，结果是越说越伤心，哭得越来越狠。 　　菲奥娜的故事很简单也很模糊。在她的叙述中，她的哥哥名字叫杰森，是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男孩。他是城市里抗击罪恶的英雄，却被作恶多端的坏人残忍杀害了。 　　不必听故事结尾，光看菲奥娜愤愤不平，极少见地表现出自己尖锐的一面，大家就知道，这个坏人肯定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现实总是没有讲给小孩子听的童话圆满。 　　托尼握住了菲奥娜的手。 　　有些逻辑，他宁可自己不去想的那么明白——因为杰森死过一次，所以菲奥娜觉得他也一样能来到这个世界。 　　他也一样。 　　他的安妮，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难怪捡到她的时候，她胸前有那么一大片的血渍。那不是中弹后的超强治愈能力，是死而复生。 　　“我会帮你找到他的。”托尼从西装内侧口袋中拿出一条粉红色的丝巾，轻轻擦去菲奥娜脸上的眼泪。 　　“我会请古一法师想办法。仿生人现在也不是什么科技难题了，亲爱的。别哭，别再哭了，好吗？” 　　他接着说：“我也不介意再养一个儿子，相信爸爸，我能解决这件事。” 第102章 谎言 　　结束了异世界半日游的杰森回到了哥谭。睁开眼后迎接他的不是安全屋里熟悉的床, 而是蝙蝠侠的注视。 　　Batman is watching you. 　　杰森：…… 　　躺着的姿势实在是太没气势了。他坚强地从床上坐起来，板着张脸问：“有事？” 　　打招呼是不可能的，还没计较他把自己挪出来的事呢。至于蝙蝠侠是怎么做到立刻知道他的灵魂飘去异世界, 杰森心痛地想, 又一个安全屋被发现了。 　　除了收拾东西, 他肯定不会再回到那里。难道他还会留恋屋子里二十个起步的监控设备吗？ 　　“你去见菲奥娜了？”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口吻，蝙蝠侠又将他的动向扒得干干净净了。 　　明知故问。杰森不想回答，算是默认。 　　“她怎么样？” 　　大概算是很好——健康发育、训练有素的身体； 　　有闲情逸致去染鲜艳的发色，说明最近没太大的烦心事； 　　还有一个对她深情款款, 图谋不轨的老男人…… 　　呸，后面那个删掉删掉。 　　但杰森不想告诉布鲁斯。之前老蝙蝠厚颜无耻地利用信息差，把他们全都骗走，这笔账杰森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说什么停留太久对菲奥娜精神不好、容易让她混淆现实和幻境, 他们每一个人都很自觉, 匆匆说了几句话就离开, 结果呢？ 　　“我干嘛要告诉你？”杰森以为现在是自己掌握了主动权，“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呗，反正你知道的最多, 还用得着问我？” 　　哼，总算能看老蝙蝠吃瘪了。其实杰森也没真心想让布鲁斯着急, 毕竟他是菲奥娜的亲生父亲，只要他愿意诚恳地为之前的事情道歉，也不是不能考虑稍稍透露一下—— 　　但布鲁斯只是看他一眼，“既然你是这样的态度, 那就看得出还是挺好的。” 　　要是菲奥娜有什么麻烦, 杰森早就急得团团转了。布鲁斯知道, 杰森虽然摆出一副拒自己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如果菲奥娜有事，任何矛盾都可以被他暂时忘记。 　　布鲁斯补充：“紧急条款是我制定的，你作为第一候选人也是我推荐的。你顺利地回来，证明你和菲奥娜都平安。” 　　杰森一副见鬼的表情：“我，第一候选人？你是说我？你竟然没选自己？” 　　掌控欲爆棚的老蝙蝠会把菲奥娜的安危交给别人，他别是被人下蛊了吧？ 　　布鲁斯稍稍停顿，向他解释：“法师建议选择相似强度的灵魂，比较好匹配。” 　　杰森：……这是在说他们两个菜吧，绝对是吧！ 　　可恶的老蝙蝠，（净网时期文明用语，八百字脏话已自动折叠。） 　　在心中将布鲁斯狠狠骂了一顿后，杰森再也受不了在这里一动不动接受蝙蝠侠的注视，也没有其他话题可以和他聊天。 　　就算有，他也不想聊。大家灵魂强度不匹配，没什么好聊的！ 　　杰森即将离开时，被布鲁斯叫住。 　　他听到一句，“谢谢。” 　　莫名其妙…… 　　杰森双手插兜，虽然原地站住，却是头也不回，“有什么好谢的？那是我妹妹，我俩感情好着呢，别自作多情。” 　　老蝙蝠总不能以为，自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愿意去救人吧。不会吧不会吧，他哪来那么大一张脸啊。 　　“也对。”布鲁斯接上他的话，“毕竟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杰森听得头皮发麻，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论点来反驳。可恶，谁让他和菲奥娜兄妹关系的链接纽带竟然是蝙蝠侠呢。 　　而且她长大后那么像布鲁斯！想到这一点，杰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越看越心凉。 　　菲奥娜终于实现了小时候写在日记本的愿望，虽然这迟到了许多年。 　　杰森的眼神太过复杂，大侦探蝙蝠侠花了几秒钟时间破译分析，觉得自己大概得出了正确结论。 　　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事实上，除了他和阿福，别人都很难看出菲奥娜其实长得像他这一点，才让布鲁斯曾经感到奇怪。 　　大约是从前，他们父女俩的气场完全不同吧。 　　杰森被噎得没话说，布鲁斯也不挑起新的话题，不太大的房间里，又恢复了可闻针落的寂静。 　　“随便说点什么吧。”阿福叹息着在耳麦中催促布鲁斯，“什么都可以，老爷。您有多久没和杰森少爷说话了？如果菲奥娜小姐知道你们的关系变成这样，她会很伤心的。” 　　菲奥娜特别爱哭，这个习惯的养成和杰森有关。最初是被杰森和迪克之间的吵架吓到而哭泣，后来当她总结出规律，自己的眼泪可以让两个哥哥重归于好后，这就成了她的武器。 　　他们最怕她哭，几个男孩子都是如此，布鲁斯也不例外。 　　“杰森——” 　　这是布鲁斯在叫他的名字。 　　杰森歪了一下后脑勺，尽管幅度特别小，但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我会带你去接菲奥娜，我们……全家人一起，接她回家。” 　　布鲁斯很快补充一句：“她肯定很想看到你，为了让她高兴。” 　　好狡猾的邀请，不愧是蝙蝠侠。 　　杰森没问是什么时候，答案一定是未来某刻，毕竟这个问题他问过太多次了。但如此正式的、明确的邀请，这还是布鲁斯第一次说。 　　还以为他又要故技重施呢。 　　等杰森走后，阿福问布鲁斯：“如果我还没老年痴呆，我记得卡洛琳小姐从没说过灵魂有强度之分的话？” 　　“老爷，能给我一个您又骗了杰森少爷的理由吗。” 　　布鲁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阿福：“你觉得，蝙蝠侠和红头罩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这就是您的答案吗。” 　　布鲁斯没有再说话。 　　—— 　　纽约。 　　托尼很不爽，非常不爽。 　　先是他的宝贝女儿在逛街时出事，这群丧尽天良的混蛋对他有意见不敢找他本人，竟然欺负起几个还在读书的、手无寸铁的孩子，让钢铁侠感到尤其愤怒。 　　然后，就是袭击菲奥娜的那几个人。与菲奥娜和她的哥哥缠斗最久，戴黑色口罩的男人逃掉了—— 　　在钢铁军团的围剿，娜塔莎和克林特赶来支援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被他逃掉！ 　　剩余的几个倒是被抓了起来。弗瑞为了表达对复联家属的关心，或者是出于监视目的什么的，专门派了特工看守，准备进行审问。但就在刚才，托尼得知这些人全部自杀，尸体已经凉透了。 　　“这合理吗？”托尼简直要愤怒地拍桌，“在神盾局，在那种地方，有专人看守，你告诉我他们全都自杀成功了？一个活的都不剩！” 　　“这些家伙是来到了看守所，还是回到了大本营啊？” 　　史蒂夫劝道：“托尼，冷静一点。” 　　“哼，要我说，神盾局里面肯定有卧底吧，而且还不止一个。” 　　托尼越想越气，干脆放开想象力，“上上下下那么多个关卡，硬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提前发现，神盾局别是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吧！” 　　出于信任神盾局的专业水平，托尼将这些人交给了弗瑞，也是希望能早点排查出暗地里盯着菲奥娜的潜在危险。结果呢？ 　　“天哪，我爹要是知道，他的孙女遭遇恐怖袭击了，他一手创办的神盾局帮助掐断了所有线索，只怕他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实在不好听，神盾局高级特工黑寡妇不得不发声：“托尼，我知道你很着急，非要这样吗？” 　　“哪样？”托尼白眼一翻，“我没有怀疑弗瑞就是幕后主使，已经算是对神盾局最崇高的信任了。毕竟他们的善后扫尾工作做得太专业了。” 　　同样有神盾局编制的克林特耸肩，这种时候他是不会说话的。除非泼下去一整个太平洋的水，否则都算是堆放助燃物。 　　而且，托尼情绪不好也不止那一件事。 　　他都在菲奥娜面前做出了承诺，出了医疗室的门就啪啪打脸。 　　托尼的人际关系网遍布全美，通过他人搭线，他倒是很快就联系上了古一法师。 　　一开始还聊得好好的，但在托尼说明来意后，这位看上去还算和蔼的古一法师却说什么也不肯掺和这件事，态度异常坚决，非说什么不能干涉、顺其自然，除了来回车轱辘话就没有别的台词。 　　在古一这里碰了壁，托尼也没放弃，他几乎是找遍了所有神秘侧相关的超能人群，却像是被诅咒般一无所获。他得到的答案无非是两种，无能为力和出于种种原因无法帮忙。 　　这种种原因，归根究底也没问出什么实质性内容。托尼开价极高，倒是有人愿意尝试，一番折腾后也是语焉不详地接连告辞。 　　这就让托尼很是难受。要对她不利的组织没挖到，她心心念念的哥哥也没下落……在菲奥娜的心里，他的好父亲形象肯定要大打折扣了。 　　一想到女儿因为他才有飞来横祸，又有可能即将对他失望，托尼整个人都蔫蔫的。 　　难道就没有一件称得上是好消息的事，能让刚经历袭击的菲奥娜稍微开心一点吗？ 第103章 情绪 　　在这场突发的恐怖袭击中, 没有造成人员死亡是不幸中的万幸。除了菲奥娜外，受伤最严重的是被口罩男打趴下的彼得。 　　托尼重点关注了他的情况，因此也得到了他异于常人的恢复数据。 　　就冲着在这次遇袭中, 彼得本来能自己逃掉, 却选择留下来保护朋友的勇敢，托尼对他另眼相看，觉得他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未来新星。 　　但只有他这么觉得——史蒂夫不认为应该把还在读书的孩子作为培养目标，菲奥娜是特殊情况，那样对她的心理健康反而有帮助。 　　彼得不一样。他虽然父母双亡, 但还有叔叔婶婶。本来可以过幸福美满的正常生活, 何必提前卷入这些？ 　　史蒂夫指着这段监控,“如果没有你的暗中调查，我很难看出这个孩子和普通人的区别。” 　　彼得被打倒的速度太快了，即使这个口罩男的确实力强劲，他落败的时间也太短。用史蒂夫的话来说，连辅助菲奥娜都可以轻松战胜他。 　　“先暗中观察就好, 不必打扰他。” 　　乖巧旁听的菲奥娜本来赞成史蒂夫的意见，但为什么衡量彼得的战斗力是拿她做对比？ 　　“其实彼得也没那么差。”她忍不住为刚发掘出超能力的小伙伴说句话,“那个男人太强了。彼得还不适应身体的变化, 又没有战斗经验，他只是需要时间。” 　　托尼的情感天平本就带有倾向, 随着菲奥娜的话又更多地倒向了彼得。“是的，我很看好他。这是斯塔克的直觉！” 　　什么嘛，获得能力还没多久的年轻男孩而已…… 　　史蒂夫客观评价道：“菲奥娜，你的哥哥用你的身体都能和那个男人打个平手, 说明他也没有强到不可战胜的地步。” 　　这是事实, 菲奥娜一直是敏捷型选手, 完全不具备正面作战优势。 　　“我哥哥很强的！”菲奥娜立刻为杰森辩驳，“他可是、额，反正就是超强的！他能在任何条件下战斗。由此可见，那个男人确实很棘手，史蒂夫，你不能对彼得太苛刻了。” 　　托尼揉揉菲奥娜的发顶，双手捧着亲了一下：“嘿嘿，和我想的一样，安妮和爸爸很有默契哦。” 　　老父亲心中暗爽。终于有一次，是菲奥娜和自己意见一致，史蒂夫被排挤在外了！ 　　哼哼，看队长那已经挂相的脸色，真是小肚鸡肠。他平时被安妮反驳那么多次，从来不往心里去，倒是队长小气得很。 　　想起彼得的请求，再看到托尼显然不介意当伯乐的样子，菲奥娜顺水推舟提出： 　　“爸爸，要不要考虑亲自指导他呢？可以让他周末的时候来基地训练，不用耽误他正常上学。如果能常常见到，说不定以后还能发展成复联的一份子。” 　　彼得和她有一样的愿望，菲奥娜很了解空有能力却无从施展的郁闷惆怅。 　　不管是从看好他的角度，或者是和他的友谊，她都很愿意带彼得走个捷径。 　　“这个嘛，让爸爸考虑一下。” 　　看好归看好，扒拉到自己碗里的意义就不一样了。托尼没有一口答应，但谁都能看出他动心了。 　　托尼谨慎思考，菲奥娜旁敲侧击说好话，眼前着这件事有了那么一点成功的苗头…… 　　“彼得真了不起。”史蒂夫都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酸，“你们都喜欢那个男孩子，年轻有朝气又潜力无限。” 　　听到这里，托尼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史蒂夫说：“菲菲，你和他关系很好吧，那么早就了解他的秘密，比他的家人还早，感情真好。” 　　托尼：！ 　　年轻男孩警戒雷达迅速启动！ 　　原本倾斜的天平又迅速倒向另一方，他清清嗓子： 　　“我觉得，队长刚才说的有道理。那孩子年纪还小，现在说培养为之过早，再观察几年吧。” 　　至于把他带到基地来，给彼得和菲奥娜创造见面机会什么的，托尼极限摇头三连。不行，不准，不可能。 　　“爸爸！”菲奥娜一下就急了，“刚才你还不是这样说的呢。给彼得一个机会吧，他真的很想做点什么。” 　　“再说吧，安妮。”托尼却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你先好好休养，我们过段时间再聊这个，好吗？爸爸答应你，会重点关注他的。” 　　这……过段时间又是多久啊。 　　也许就和她的下次一定那样，是被无限延后的下次。 　　菲奥娜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沮丧极了。不止为了彼得，也为了她自己。 　　虽然托尼没说，但菲奥娜已经能够猜到他的打算。 　　她在这次恐怖袭击中表现很差，如果不是杰森来救场，她和贝拉就都要被带走了。 　　长时间的刻苦训练就交出这样的答卷，至少在未来的几年内，她就别想着参与复联的集体行动。 　　托尼有事先离开了，只有史蒂夫还陪着持续低气压的菲奥娜。 　　队长想起之前的表白——好险，他的一番心意，差点就要全部说给菲奥娜的哥哥听了。幸好他及时收回了手，又转了身，不然…… 　　本来计划要亲吻菲奥娜的史蒂夫，只觉得耳朵都热得发烫了。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他忍不住戳戳菲奥娜。 　　这里，好像也是无监控区域。 　　菲奥娜却心不在焉，她的脑子乱得很，要处理太多讯息。杰森到底在哪，彼得能不能来基地，还有她如何证明自己，扭转这场糟糕的失败。 　　至于和史蒂夫之间的暧昧泡泡，她实在是，暂时分不出心思来想那些。 　　“菲菲。”史蒂夫试探地用小指，盖在菲奥娜的手背上，“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 　　菲奥娜的头晕乎乎的，回答他：“抱歉，明天没空。我要去看望贝拉和彼得，还有内德。” 　　“那，后天……” 　　“后天差不多就能重新训练了。”菲奥娜扳着手指头计算，“我的时间安排还是太松散了。比起总是忙得不见人影的娜塔莎和克林特，我就像一只咸鱼。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了。” 　　“你怎么能和娜塔莎相比？” 　　史蒂夫下意识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发现菲奥娜脸色不对后又补救：“我的意思是，她是特工，你还是孩子呢。菲菲，你已经很努力了，别那么着急。” 　　又是这句话，“你还是孩子呢。” 　　它掐断了彼得进入基地的路，也将菲奥娜隔在复联成员之外。 　　菲奥娜不喜欢这句话。 　　哪怕她染了红头发，他们也只是随口夸一句好看，根本没有人真的把她当大人看待嘛。 　　她心烦意乱，偏偏史蒂夫还在叫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菲奥娜烦躁地抓抓头发，满脸倦怠：“抱歉，史蒂夫，能让我休息一下吗？我有些累了。” 　　突然被打断的史蒂夫有些委屈。他明明正在提出约会邀请，菲菲怎么能是这个反应。 　　他小声抱怨：“你刚才提起彼得的事情，都还很精神的啊。” 　　队长不说还好，他一说这个，菲奥娜心中就像是有团火苗在蹭蹭往上窜。 　　是的，她知道这个意见不会被轻易采纳，可是托尼都犹豫了，队长轻描淡写几句话就…… 　　菲奥娜说不出的难受。她也好，彼得也好，想要一个机会怎么就这么难。 　　“你以前很理解我的。” 　　她收回了被史蒂夫触碰着的左手。 第104章 理解 　　与恋人, 哪怕只是准恋人相处的滋味，大概就是会无限放大对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指尖失去了温热的触感, 在空气中孤零零地垂下。史蒂夫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菲奥娜是为了他刚才反对的话而生气吗？ 　　天地可鉴, 不管那个男孩是谁，和菲奥娜有没有关系，他都会主张不打扰别人的成长。 　　若干年前, 他在战场上拼死搏杀，不就是为了现在的孩子能在和平环境下幸福的生活吗。 　　双方都不说话是冷战的开始, 不积极表达只会葬送感情。铭记着娜塔莎的指导，史蒂夫伸出手肘，又碰了碰菲奥娜。 　　“菲菲，我没有针对你的朋友。事实上，正因为彼得和你关系不错, 我在这件事上的考虑会更谨慎。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 　　菲奥娜撇过头去,“你们的谨慎就是不行不准不可以。就算彼得未成年，那我呢？为什么不让我参加任务？” 　　打团战不带奶, 人干事？ 　　史蒂夫严谨地指出：“这两个概念可不一样。我们在讨论彼得的问题时, 是考虑是否将他纳入复联发展计划，但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 　　“哼, 只在嘴上说说的一份子。”菲奥娜气得在他腰上乱掐，“你们就会欺负我，就只会画大饼，在我前面吊根胡萝卜……” 　　这就是冤枉史蒂夫了——这个你们水分很大, 大部分指的是托尼。 　　不过聪明的队长可不会在这时纠正她。拜托, 谁能拒绝心上人直接扑向自己的好事？ 　　就算她是真下了狠手, 那点不值一提的疼也比不过心中泛滥的甜。 　　史蒂夫一边求饶，一边顺势将她抱住。等菲奥娜感受到耳边的灼热感时，她已经被队长牢牢地圈在怀里，不留一丝逃脱的缝隙。 　　她的手还搭在人家的腰上，而此时史蒂夫的身体向后倾，怎么看都是一副她即将把他扑倒的架势。 　　这不是菲奥娜想要的。她着急和史蒂夫拉开距离，但她的力气哪里是美国队长的对手。在一番拉扯下，她成功扑倒了史蒂夫。 　　看着身下的男人一脸满足的笑容，菲奥娜又气又恼。既然挣脱不开，索性就直接趴在他身上，用刚做好没多久的指甲去挠。 　　“你是小猫吗？”史蒂夫揽着菲奥娜的腰，另一只手去抚摸她的头顶，“怎么还抓人呢，爪子真锋利。” 　　明明应该是暧昧的调情话语，但配合上史蒂夫那张天生带有正义感的脸，仿佛来到了教务主任教育学生现场。 　　菲奥娜甚至都没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她埋在史蒂夫的颈窝里，也不想和他生气了，反正又挣脱不开。 　　软乎乎的菲奥娜就不具备什么吵架闹脾气的天赋技能，只要你耐下性子，温柔地哄她几句，再给她顺顺毛，她就又能乖巧地贴在你怀里。 　　她就是这么听话的好孩子——哪怕在最张扬的托尼身边养了好几年，会抱怨几句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大的改变了。 　　但这不代表她不会难过，不会伤心，她只是想和所有人都好好的。 　　想到这一层，史蒂夫的心突然难过了一下。 　　“菲菲。”他叫着她的昵称，“我怎么可能不理解你呢？在注射血清前，我报名参军，被拒绝了五次。” 　　他对报名处的军官说请帮帮他，得到的回复是，“这才是在帮你。” 　　时过境迁，史蒂夫完全能明白拒绝他的军官当时报以怎样的心情。并非是看不起他，而是慎重地对待他的性命。 　　菲奥娜更委屈了：“那你为什么不肯帮我们说话？” 　　“再等一等，好吗？” 　　瞧着菲奥娜一脸你也开始画饼的表情，史蒂夫无奈地解释：“本来，我是想在神盾局的任务中带上你的，但是前几天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在把那些卧底、间谍揪出来之前，神盾局也不安全。” 　　菲奥娜的治疗能力一直是复联内的绝密信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故意放出了一些烟雾弹，假装她是作为黑寡妇的接班人培养。 　　虽然娜塔莎的确有这方面目标就是了。 　　“真的？”菲奥娜一时不敢相信，“你真的有打算带我出任务吗？不许骗我。” 　　“当然有。” 　　史蒂夫顺便将托尼强行扣在自己身上的锅甩掉，“其实那天我被支走了，直到飞机起飞完毕，我是机舱里最后一个知道你不在的人。” 　　美国队长从不说谎，至少在菲奥娜面前，他保持着百分百的诚实。恋人之间至关重要的相互信任，他在几年前就打好了底子。 　　他认真承诺：“等神盾局内部清理完毕，我肯定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让你一展身手。”当然，是在他的陪同和保护下。 　　菲奥娜眼睛转啊转，问他：“我爸爸能同意吗？” 　　“那就不告诉他。”史蒂夫将她垂落的头发别到耳后，顺势捏一捏她的耳朵，“这是我们的秘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瞒着他了。” 　　乖巧的小孩叛逆起来最为要命，秘密、瞒着家长等词汇对菲奥娜来说是不小的刺激，流动的血管中都能感受到这种紧张。 　　如果说菲奥娜的温柔是来源于母亲，那由布鲁斯给予的，属于韦恩家的不安分基因此时也在蠢蠢欲动。 　　她迅速点头表示同意，至于托尼老父亲知道后会如何愤怒跳脚—— 　　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美国队长顶着呢，就说是队长盛情邀请，她不好推辞。谁让他不肯帮彼得说话，还拆她的台呢？ 　　被黑寡妇言传身教这么多年，白团子早就进化成芝麻馅了。 　　菲奥娜接受了他的保证，学了几年的表情管理通通跑到脑后，在史蒂夫面前笑容绚烂，与他对视时更是藏不住眼神中的欢喜。 　　她这般喜形于色，史蒂夫也好不到哪里去。针落有声的室内，胸膛里加速的砰砰心跳也将他的思绪出卖得干干净净。 　　哄好了她，是不是可以做点别的事了？ 　　史蒂夫用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他还能闻到淡淡的染发膏药水味。 　　“很好看。”他的嗓音突然变得低沉，“菲菲，我很喜欢。” 　　不止是她染红发后更具有攻击性的美貌，还有她趴在他身上，让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都在提醒史蒂夫一件重要的事。 　　菲奥娜不再是小孩子了。过去，她是他疼爱的后辈，现在…… 　　她是史蒂夫滚烫炙热的满腔爱意，也是他无法控制的欲/望和占有。 　　这是爱情赋予人的本能。 　　“喜欢什么？” 　　菲奥娜虽然看过不少爱情片，但毕竟没有什么实践经验。她尚且懵懵懂懂，还以为史蒂夫只是在夸她的头发。 　　她用脸颊贴着他的脖子，半是得意半是撒娇：“怎么现在才发现啊。我都洗过头，它稍微有些掉色了。” 　　史蒂夫轻轻嗯了声，实际上哪里还关心什么掉不掉色？他光是克制住体内躁动，就几乎要耗尽全部心神了。 　　他不愿意再等，现在就是天赐良机。 　　“菲菲。”他捧着她的脸，语气中都带上几分急切，“你知道我的心意吗？你知道的。” 　　这番自问自答的话太过明显，菲奥娜瞬间红了脸。被史蒂夫紧紧抱在怀里，与他肌肤相贴，两颗心的心跳频率也逐渐同步，她哪里还会不懂他的意思？她都不敢抬头，只怕多看一眼，就会融化在他炙热的视线中。 　　可是、可是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菲奥娜想起贝拉说的话，又觉得就这样“顺其自然”好像少了些什么。 　　不行，她要拿回感情主导权！ 　　勉强拉回一丝神智的菲奥娜傲娇起来：“就这样？一点都不浪漫。没有鲜花和气球，我很难理解你啊，下次再说吧。” 　　这些倒是很好准备，但都需要时间，史蒂夫又不能立刻变出来。 　　现在，他终于领悟菲奥娜每次听到托尼说下次的时候有多么烦躁了。 　　再看她明显带着笑意的眼眸，史蒂夫知道她这是在报复，总得让复联也知道这种抓心挠肝的滋味。 　　钢铁侠做事，美国队长背锅——史蒂夫觉得自己好冤。 　　“菲菲。”拒绝被连坐的史蒂夫，主动出击压住她的脑袋。 　　他情意绵绵地叫着她的昵称，弓起身子与她额头相贴，鼻尖相碰时的酥麻感如闪电般席卷全身。仅仅只是这样，史蒂夫就觉得闻到了世间最香甜的糖果。 　　人都是贪心的，他还想尝尝味道。 　　他的一只手始终搂着她的腰，力道也在不断加强，势必要让他和菲奥娜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我想吻你。” 　　这是征询她的意见，更是试探。菲奥娜被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环绕着，还没有接吻，就觉得大脑已经缺氧了。 　　但她还记得呢，还漏了一道步骤。 　　小姑娘娇滴滴地拒绝：“不行。你都还没说那句话呢。” 　　情至浓时，心上人在怀，让史蒂夫上刀山下油锅都愿意，何况是说一句话。小女生这点仪式感，他当然能满足。 　　所有的害羞和别扭都消失在一旁，他珍重地捧着她的脸，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 　　“亲爱的，我……” 　　“队长。”克林特推门而入，“有急事，托尼让我来……额？” 　　旖旎暧昧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菲奥娜终于想起自己还趴在史蒂夫身上呢！ 　　有人旁观而带来的社死让她羞耻不已，她几乎是立刻、真正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队长，十分心虚地整理好其实没怎么乱的头发。 　　克林特的尴尬一点都不比他少，他知道自己撞破了一个大秘密。而且此时队长看他的眼神…… 　　可怜的鹰眼打了个寒战。 　　史蒂夫完全崩溃，生无可恋。如果这是在菲奥娜的房间，克林特肯定会按门铃，他也不可能有直接进来的权限。可惜这里是休息区。 　　诅咒，这肯定是诅咒吧！仿佛上帝都在告诉他，只要在这座托尼出资建的基地里，他永远都别想和菲奥娜表白成功。 　　这次，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了QAQ 第105章 看望 　　史蒂夫和菲奥娜之间的感情是秘密, 除了他们本人外，也只有擅长观察的娜塔莎，还有菲奥娜的好姐妹贝拉知道。 　　现在, 知情者又多了一个克林特。如果是别的八卦，鹰眼很乐意听，但这件事…… 　　揭发他们，他会被队长痛揍；替他们保密，等东窗事发那一天, 他也许会作为共犯被托尼痛揍。何况，他是以如此拉队长仇恨的方式知道了这件事。 　　虽然菲奥娜极力否认，再三表示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但克林特又不是傻子。 　　也许能骗过普通人的撒谎技巧在经验丰富的鹰眼面前过于拙劣, 况且, 光是队长看上去能吃人的目光, 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克林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说：“队长，托尼说有事情要找你商量。” 　　其实这种小事根本用不着鹰眼亲自跑一趟，但托尼就是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匆匆离开时, 把乖女儿和美国队长留在一个房间里了。 　　不行, 就算他们平时也经常独处，托尼就是觉得不行。有事找史蒂夫只是托辞，他只是想让克林特把队长带走而已。 　　“让我想想他有什么事。”被撞破还没开始的地下恋情的史蒂夫面无表情,“是讨论晚餐吃什么，还是帮他选不同口味的果干？天哪, 真是一些十万火急、非我不可的大事呢。” 　　饶是史蒂夫再心怀不甘, 已经离他五米远的菲奥娜都不可能再主动回到他的怀里。不过……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离男友身份更进一步的队长美滋滋地想, 抱也抱过了, 他和菲菲就差一个表面流程。 　　再等几天——他一定要将菲奥娜约出去，坚决不能再留在基地里表白了！ 　　—— 　　哥谭常年阴雨连绵，韦恩庄园内却是晴天高照。用法术制造的太阳光一样温暖和煦，卡洛琳舒服地躺在摇椅上休憩。 　　她对菲奥娜的帮助从来都不是无偿的，对方在努力练习使用生命神术时，生命女神得到了信徒的反哺，信仰得以绵延存续，也不会吝啬于付给她的酬劳。她的法力更进一步，菲奥娜的安全就多一分强有力的保障。 　　这样互惠共赢的局面，卡洛琳很满意。只要她传奇法师地位不倒，就没有她不能帮菲奥娜解决的困难。 　　她的父亲在旁边问：“那边的布鲁斯被你吊了这么久，现在时机快到了，你都不准备提前通知他吗？” 　　“你们蝙蝠侠还真是会颠倒黑白。”卡洛琳提起这个都有些心梗，“就先不提我被他坑得那么惨，这件事本来也不是我控制的啊。” 　　“预言这种东西玄而又玄。借用奇异博士的一句话，如果我说了，它也许就不会发生。” 　　蝙蝠侠眯起眼：“所以你不打算干涉？” 　　“至少在脱离我预期前，是这样的。” 　　卡洛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深远，“反正有我保底，不会有危险，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正好，也该检验一下菲奥娜这些年的学习成果了。” 　　—— 　　根据托尼的安排，菲奥娜的朋友们都住进了斯塔克旗下医院的vip病房，享受顶级医疗照护。就连根本没受到攻击的内德，都连带着做了一套全身检查。 　　菲奥娜先去看望了贝拉，她的好姐妹身体上没受什么伤，就是惊吓过度，现在听到病房外的脚步声都有些害怕。 　　普通人在经历恐怖袭击后产生ptsd简直不要太正常，在菲奥娜看来，贝拉还能睡着就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了，只要持续接受心理治疗，很快就能顺利康复。 　　“你真的是太勇敢太厉害了！”贝拉挽着她的手臂，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菲奥娜，“我都快吓死了，你竟然还能那么稳的开木仓，只能说不愧是超级英雄后代……” 　　那是贝拉没看到她后面被吊打，性命垂危只能靠杰森救场那段——菲奥娜也不好意思提。 　　“不管怎么说，你们没事就好。” 　　进行完对贝拉的心理开导后，闺蜜之间的话题自然来到了感情八卦上。 　　贝拉兴奋地问她：“你和队长有没有进展啊？他有没有为你的新形象疯狂心动？” 　　这个嘛……菲奥娜想起昨天的场面，两处脸颊迅速浮上红晕。 　　贝拉一看就知道有事：“你有情况啊！他表白了吗，你们在一起了吗？” 　　“你小声一点嘛，千万不能被别人听到了。” 　　菲奥娜害羞得不行，用手捂住脸不肯挪开。等耳边的烫意散去，她才十分别扭地开口：“算是有表白吧，他说的很明显了。但我还没回应他，所以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态，究竟能不能算是恋爱。 　　都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就差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这两句话。唉，要是克林特再晚几分钟进来就好了。 　　听完昨天的事情，贝拉简直恨铁不成钢：“就这？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队长是老古董，你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个东西叫手机吗？” 　　一天过去了啊！两个笨蛋都没有想到，其实在线上可以把没说完的话补上吗！ 　　被批评的菲奥娜哼哼唧唧几句，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犹豫了一晚上，都没好意思给史蒂夫发任何一条信息。 　　打开他们的聊天界面，看到史蒂夫这个名字，她的脑中就会自动联想到某些画面。他贴着她的额头，只差一点点就能吻上她的唇瓣…… 　　不行不行，不可以再想了！ 　　菲奥娜拍拍自己的脸蛋，义正言辞地表示让贝拉好好休养，她还要去看望彼得。 　　贝拉用我什么都懂的眼神打量着她，浑身不自在的菲奥娜赶紧逃离。 　　刚打开门，就看到等在门外的史蒂夫。 　　贝拉还在后面大声喊话：“主动点，你可以强吻他！” 　　门还没关上，这句话菲奥娜能听到，史蒂夫当然也能听到。 　　菲奥娜：…… 　　偶像剧的浪漫她没有感受到，这种让人窒息的俗套情节倒是时刻伴随着她。 　　#我和我的怨种姐妹 　　#恨不得当场去世 　　史蒂夫陪着她一起来医院。因为担心贝拉搞事情，所以菲奥娜以女生之间要说秘密为理由，拒绝他进入病房。 　　没想到千防万防，该来的还是要来！ 　　再次社死的她深深遗憾刚才没有拿胶布把贝拉的嘴封起来，她关上病房的门，专心地观察自己今天穿的鞋。 　　冷静，菲奥娜，冷静。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惜这番心里安慰没半点用处，她听到史蒂夫低笑：“菲菲，你要强吻谁？” 　　别问了别问了，留点面子吧，求求了。 　　偏偏史蒂夫就是要赶尽杀绝。他还摸摸她的发顶，弯下腰贴在她耳边说： 　　“是我吗？” 　　“我愿意配合你啊。” 　　简直是要爆炸了。 　　菲奥娜又开始头晕，突然加速的心跳让她本能地张嘴呼气。 　　她不知道，自己无心的动作在早就心痒难耐的史蒂夫面前，是一种怎样的邀请。 　　“你真是……” 　　想亲又不能亲，想骂又舍不得，史蒂夫叹息着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走吧，不是还要去看你的朋友彼得吗？” 　　嗯？ 　　菲奥娜没想到史蒂夫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但有台阶不走是傻瓜。 　　她侧过身，迈出十万火急的步伐迅速离开，好像后面有要人命的东西在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确实是如此了。 　　在病房里躺着休息的彼得实在是无聊得很。他早就没事了，医生却非要扣留他多观察几天。为了不暴/露自身异常，不让叔叔婶婶担心，彼得只能继续留下。 　　菲奥娜的到来让他精神振奋不少，但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金发男人，彼得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 　　唔，其实他看自己的眼神还蛮友善的，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有些危险…… 　　大概是错觉吧。 　　“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彼得，我们是好朋友。” 　　菲奥娜先介绍了彼得，接着说：“这位是史蒂夫，他……也是我的朋友。” 　　也？ 　　这种形容让史蒂夫不太满意，好像他和菲奥娜之间的关系，和彼得是同一类型的那种。 　　彼得乖巧问好：“你好，我是彼得?帕克。” 　　史蒂夫同样会以友好问候：“你好，彼得。我经常听菲菲提起你，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有时间的话，欢迎来我们这做客，菲菲和我都很乐意招待你。” 　　彼得眨巴眨巴眼睛：“你们住一起？那、那你是……” 　　金发男人优越的下颌和海报上完全重合，彼得也激动地认出了他的身份。 　　“天哪，你是美国队长！” 　　彼得充分上演了一个小迷弟在见到偶像时手足无措的样子。 　　先是紧张地捂住嘴，又是两只手在空中来来回回，想要提出握手邀请又怕被拒绝，最后还在病床上试图找到纸笔要签名。 　　菲奥娜有些好奇：“我以为你会隐瞒身份，不是不同意发展他吗？” 　　“是不同意打扰他的生活。复联的确需要新生力量，但不至于是还在上学的孩子。”史蒂夫纠正她的说法，“等过几年再看吧，他年纪还小。” 　　菲奥娜表示理解，但这好像还是和他突然爆马甲没关系吧？ 　　史蒂夫愉快地给彼得签了名，并鼓励他好好学习，现阶段先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课堂上。年轻人还是要多读书，珍惜宝贵的青春时光。 　　彼得格外认真地一一答应，脸上庄严的表情就像在说什么重要誓词。 　　“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嗯，这样才对。” 　　史蒂夫满意地点头。中学生嘛，就是应该这样，谈恋爱什么的，暂时就不要想了。 　　不管算不算得上，反正今天也解决了一个潜在威胁呢。 第106章 偏差 　　哥谭。 　　前阵子沸沸扬扬的埃米莉与劳拉坟前互殴事件, 以埃米莉被裁定故意伤害罪，判终身监禁结尾。 　　在没有死刑的哥谭, 这样的判处显得相当严重，和闹出人命是一个待遇。 　　按理来说，哥谭的贵族们总是能够获得从轻判决，可惜这位当事人的家族不仅没有从中斡旋，反而迫不及待要把她送进去。 　　民众不关心一个疯子。他们更津津乐道的是，这是否意味着早已销声匿迹的菲奥娜，在韦恩家族的财产争夺中已彻底出局？ 　　毕竟她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也许是在养病过程中去世也说不定。 　　如果她还活着, 或者有资格在布鲁斯面前说上几句话, 也不至于放任亲姨妈沦落到如此下场吧。 　　布鲁斯的回应是在社交平台上放了一张他抱着幼年版菲奥娜的照片，配文是【无论时光如何变迁, 你都是全家的小公主】，还有一个小女孩的表情，加一颗红心。 　　迪克、提姆、达米安的账号点了个赞。间隔时间不长, 他们都收到了布鲁斯的营业通知。 　　不管达米安如何抗拒说这无比幼稚，至少从结果上来看, 他屈服了。 　　这张照片在哥谭贵族圈引发的震动可不算小。大家纷纷吃瓜, 以前的小透明菲奥娜，怎么现在这么受布鲁斯重视啦？ 　　至于之后又流传出的种种豪门秘闻，布鲁斯就没再管了。 　　不管外界怎么看，布鲁斯的行为传递给家人的深层信息就是——菲奥娜快要回来了。 　　他不能让菲奥娜面对流言蜚语满天飞的舆论环境, 所以一改从前的作风，格外高调地表达对女儿的关心和疼爱。 　　“老蝙蝠肯定是受刺激了。” 　　杰森十分笃定, 语气中还带着幸灾乐祸,“我在那边可是短暂地查了一下资料, 菲奥娜现在姓斯塔克，过得不比以前差。” 　　布鲁斯超有钱，斯塔克也超有钱；布鲁斯是超级英雄，斯塔克也是。布鲁斯比起普通人的优势荡然无存啦！ 　　活该，只要菲奥娜过得好，杰森其实很乐意看到老蝙蝠被撬墙角。既能让菲奥娜开心，又能让布鲁斯不开心，还有这种好事！ 　　不管菲奥娜叫谁爸爸，杰森都是她的哥哥，但对于布鲁斯来说意义可就不同了—— 　　即使杰森不用猜都知道，以菲奥娜从外到内都软乎乎的性格，但凡布鲁斯愿意讲几句好听话，她都会感动得泪流满面扑到他怀里。 　　可恶，要是他们相见的时候，他能魂穿菲奥娜就好了！最好是能用她的身体，再痛揍老蝙蝠一顿——怎么，布鲁斯还能舍得打他女儿吗？ 　　和他闲聊的迪克嗑着瓜子：“大概是吧，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菲奥娜不再需要真空保护了。” 　　“哼，我早就这样说过。别人都能做到的事，就只有布鲁斯做不到！” 　　“情况不一样，可不能这么算……”迪克为布鲁斯解释道，“你没见过菲奥娜最痛苦的时候。说实话，如果不是她的病情已经有大幅度好转，布鲁斯都不可能带你回家。” 　　只有女儿已经逐渐恢复到正常人状态，蝙蝠侠才有心思去收养照顾别的孩子。 　　那时菲奥娜的心智有多混乱呢？她大约一年都没有再说过话，勉强开口后也是从头学起； 　　会突然爬上高处再跳下去，喜欢用手触碰尖锐的东西，娇嫩的皮肤被割破出血后变得异常兴奋…… 　　她见到布鲁斯就会大闹，更听不得他的声音，一听到就会条件反射地全身战栗。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驯化一个小孩可比驯兽简单多了。 　　经过艰难的治疗和纠正，这些事情菲奥娜都成功忘记。为了保护她不想起那些，为数不多的知情者都默契地守口如瓶。就算和杰森因为她的事情吵得再凶，迪克也只肯。 　　说个大概，一个细节也没说。 　　在迪克看来，布鲁斯的很多决定虽然都有不妥之处，但他们未必有更好的选择。 　　去指责一个被蛇咬过，还险些丧命的人竟然十年怕井绳，未免太苛刻。 　　他有意跳过这个沉重的话题，于是问杰森：“你还查到哪些资料？除了收养她的家庭，菲奥娜周围的其他人对她好吗？” 　　时间有限，杰森能接触到的信息也不多。说起其他人，他又想起了那个深情款款的金发男人。 　　呸，说错了，是那个用心险恶的老人家！ 　　和你祖父是同时代的人其实透露出很多信息，杰森甚至都没用到什么特殊手段，简单搜索就迅速对上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和菲奥娜的养父斯塔克同一个组织，冰封七十年后醒来的美国队长。 　　好吧，杰森承认美国队长高尚的英雄品格让他深感敬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泡自己妹妹啊啊啊！ 　　杰森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有一个居心叵测，想打她主意的老男人。” 　　迪克：！ 　　他握着瓜子的手微微颤抖：“老男人？年纪多大了，不能比我还大吧？” 　　杰森冷笑：“格局打开。” 　　“难、难道和布鲁斯的年龄都差不多了？” 　　“放开想象力。” 　　“！！比布鲁斯年纪还大！这不行！” 　　“呵。”杰森一拳碾碎了几个瓜子壳，“他的年纪都可以做老蝙蝠的父亲了。” 　　迪克：？ 　　迪克：？？ 　　他觉得有些头晕，是眩晕的那种。 　　“怎么可能呢！他也太不要脸了，菲奥娜没有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吗！” 　　杰森回忆起那时的感觉，就算菲奥娜的意识还没苏醒，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她的喜悦和快乐。可恶，还真的被这个老男人把妹妹骗到手了！ 　　“菲奥娜被他欺骗了。”杰森痛心疾首地说，“他有一副年轻人的外表，又会说那些很肉麻的话，我们的菲奥娜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什么两情相悦，杰森是不会承认的。一个巴掌也拍得响，自家人怎么会有错呢，千错万错都是老男人的错！ 　　迪克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老年人能拥有年轻人的容貌并非毫无可能。通过杰森的描述，他在脑海中勾勒出的故事是： 　　某老男人通过不可描述的手段改变外貌，诱骗了被他觊觎的天真小白兔菲奥娜，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沉醉在他虚假的甜言蜜语中无法自拔—— 　　太过分了！ 　　迪克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被他一掌拍下的小木桌产生细小的裂痕。 　　“等我们去接菲奥娜的时候，必须要好好地教训他！” 　　—— 　　娜塔莎结束了她的外出任务，回到复仇者联盟基地。被她约出来单独谈谈的史蒂夫，正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紧张地等待教导主任训话。 　　嗯，就和那些放学后被关小黑屋，看美国队长教育视频的孩子们差不多。 　　“别紧张。”娜塔莎露出了核善的微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史蒂夫：…… 　　如果她不要一边说话，一边转动手腕上的寡妇蛰，也许他会有那么一丝丝相信那是真的。 　　“说说吧，你进展如何？”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看你春风得意的样子，大概是有好消息吧。” 　　这么明显的吗？ 　　史蒂夫别扭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有些支吾又有些得意：“大概是和她说清楚了吧，我们之间还差一个告白仪式。” 　　他虚心请教：“娜塔莎，教教我该怎么做。女孩子都喜欢浪漫，我不想在这方面让菲菲觉得我诚意不够。” 　　娜塔莎若有所思。 　　“所以，你们现在是处于暧昧的最后一个阶段，还差一点就能确认关系，对吧？” 　　“对。”史蒂夫诚恳点头。 　　很好，既然这样…… 　　娜塔莎慢慢走向他，“我有一个超棒的计划。” 　　就在史蒂夫竖起耳朵时，眼前的娜塔莎突然变成了残影。他下意识要防御，腰腹处还是一阵剧痛，电流滋啦滋啦地响。 　　这可不是菲奥娜的小猫咪伸爪子挠挠，是护崽的母狮子要奋力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啊。 　　史蒂夫认命地挨了这一下，哀叹道：“至少我希望你真的有这个计划——那我可以理解为我已经付了报酬。” 　　娜塔莎微微一笑，温柔地告诉他：“怎么可能呢，这是正餐前的一道开胃菜罢了，主厨也不是我。” 　　史蒂夫：…… 　　也许他现在就可以先预约医院了，听说ICU的床位特别紧张。 　　“我以为你是支持我们的。”史蒂夫试图唤醒娜塔莎的记忆，“我和菲菲是两情相悦，难道你不希望看到我们幸福吗？” 　　如果要准确形容娜塔莎的心态，大概是在毒唯和CP粉之间反复横跳。 　　她确实觉得史蒂夫和菲奥娜这对反差萌情侣很好磕，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痛揍勾引她家宝贝的小妖精啊！ 　　糖是要吃的，狗男人也是要揍的，完全不冲突嘛。 　　一拳发泄完心中的不爽后，看着史蒂夫可怜巴巴的样子，娜塔莎十分难得地被激起了同情心。 　　行吧，反正他和菲奥娜总会在一起的，她不介意稍微加速这个过程。 　　嗯，谁让她是复联热心大好人呢，总是乐于帮助成员们解决这些小麻烦。 　　而且，她的录像设备都准备好了，一定要完整记录美国队长被痛殴的经典名场面。 　　“我帮你联系好场地了，明晚八点……” 第107章 巧合 　　追求刺激是人的本能, 男人尤其如此，连美国队长也不例外。 　　受过专业训练的史蒂夫和菲奥娜，在惊心动魄的时刻都能做好表情管理, 在彼此身边时却瞬间破功。 　　无论是视线相撞时极其刻意的闪避, 还是泛红的脸颊和耳朵, 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身边人，他们有问题。 　　要解决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办法，少见面就行了——史蒂夫却偏要往菲奥娜身边凑, 托尼在的时候也不收敛, 时常把小姑娘弄得脸红心跳, 又是噘嘴又是跺脚。 　　搞地下恋情竟然这么嚣张, 菲奥娜都快紧张死了, 史蒂夫还总是喜欢逗她！ 　　不对不对，什么地下恋情, 她、她和史蒂夫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贝拉说过的，一段感情必须要有明确的开始, 这样才能培养双方对待感情的责任感。 　　虽然美国队长的人品值得信赖, 但恋爱中的仪式感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嘛。 　　再说了, 没有告白日，以后怎么过纪念日？ 　　在复联成员算是比较整齐出场的晚餐上, 史蒂夫又坐到了菲奥娜隔壁的位置。托尼瞪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些年来都是如此。 　　他们三人坐在同一边, 娜塔莎入座菲奥娜的对面，迟来一步的克林特陷入纠结。 　　无意发现队长和菲奥娜之间的秘密后, 可怜的鹰眼都是绕着他走, 生怕一个不小心惨遭灭口。 　　队长那边是不能坐了, 可是托尼对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心虚啊。 　　“你在那站着干什么，坐过来啊。”毫不知情的托尼招呼着他，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坐这里吧，我正好和你交流一下安妮最近的表现，她也在这。” 　　这也算是另一版本的家校沟通面对面，学生菲奥娜顿感压力。 　　克林特内心在哀嚎，这有什么可交流的？他宁愿出一份十几页的电子版报告给托尼，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至少现在不想。 　　两边都是兄弟，将来钢铁侠大战美国队长，他到底要站在哪一边呢…… 　　班纳博士最近忙到没时间出来吃饭，都是送餐到实验室匆匆解决。索尔又回阿斯加德了，用餐人员算是到齐。 　　好了，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只有托尼不知道。 　　托尼还兴高采烈地说：“安妮，我发现一家超赞的私厨，我们明晚一起去吧。” 　　明晚？菲奥娜握着刀叉的手突然颤抖。就在一个小时前，她刚答应了史蒂夫明晚陪他吃饭。 　　“是最近新开的意大利菜餐馆，Dal Pesatoe【1】的分店。在皇后区，你会喜欢的。” 　　……完了。 　　如果她没记错，这好像和史蒂夫说的是同一家餐厅。 　　菲奥娜忍不住瞄了一眼史蒂夫，果然他的身体也紧绷住，正在强作镇定。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答应托尼，让史蒂夫改时间，但是吧…… 　　回想起他小心翼翼地发出邀请，以及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快要溢出来的喜悦，菲奥娜又不忍心那样做。 　　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史蒂夫想要约到一家很有名气的餐厅并不容易。也许他排了很久的队，或者好不容易才抽到号呢？ 　　坐在他身边，菲奥娜都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就像是被主人挡在门外的大金毛，不需要奋力吼叫，只需在微微低下的头和饱含失望的眼神中，就能读懂他的委屈。 　　菲奥娜心软了。 　　两相比较，反正托尼那边随时都可以去，在纽约就没有不给斯塔克面子的地方。虽然对爸爸很愧疚，但此刻菲奥娜的情感天平还是偏向了队长。 　　“下周吧。”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明天晚上我有约了。和……贝拉。对，我和贝拉约好了。” 　　就 　　算托尼现在打电话给贝拉，她也是不怕的，就像她无数次对贝拉的父亲说他女儿在她家里一样。 　　托尼有些失望，耸肩道：“好吧，那我问问爱丽丝明天有空吗。”这是他的现任女友。 　　菲奥娜：！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注定了史蒂夫必须要换一家餐厅了吗？全纽约这么大，他俩的品味怎么就突然撞上了！ 　　关键时刻，还是得娜塔莎出来帮忙。 　　她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史蒂夫和菲奥娜，旁边恨不得把头埋进牛排盘里的克林特，露出了然的微笑。 　　“托尼，很抱歉要扰乱你的约会安排，但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她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平板，周围的人也都习惯了她变魔术般的行为，“最近基地的网络不太稳定，我今天wifi掉线了三次。” 　　放在其他地方，这种事都不能算是事，但这里可是复仇者联盟基地啊。 　　此处的网络运行和信息安全是托尼和V?I?S?一手负责，按常理来说可以和国安局一较高下。 　　托尼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他接过娜塔莎的平板，在上面按了几下，基本可以排除设备故障的可能。 　　难道真的是网络出了问题，怎么可能呢？ 　　克林特插了一句：“说起来，今天多个软件有过短暂崩溃也登上了世界趋势。” 　　这里除了托尼都是外行，大家都安静地继续用餐。几分钟后，托尼皱着眉极不耐烦地说： 　　“V.I.S，把联盟内的所有重要资料拷贝一份，存到一个拒绝任何外部设备接入的地方。在源文件位置加一个安全锁，这几天发现有非信任用户访问，就启动销毁程序。” 　　“好的，先生，正在执行指令，预计完成时间八小时三十六分钟。” 　　娜塔莎挑眉：“事情很棘手？” 　　“别用这种质疑的语气，没有能难倒斯塔克的事。”托尼头也不抬的回答，“只是常规操作，防范于未然。谁让我们的秘密有点多，还天天被人盯着呢。” 　　他本可以不必那么在意，但之前被扣下的那几个人在神盾局自杀成功给托尼敲响警钟。就算不提这些组织的领导人智商是否正常，万一有内鬼呢？ 　　关于菲奥娜的信息是重中之重，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打他女儿的主意。 　　“你也可以适当提醒一下神盾局。”托尼想了想，还是这样说：“互联网能涉及到的地方可太多了，我不想明天起床，发现头顶上有一颗原子弹向我们飞来。” 　　“我明天会加固基地的防火墙，顺便试着揪出捣乱的家伙，真遗憾这点破事要占用我一整天。” 　　克林特：“也许只是突发的信号不稳定……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呢。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托尼却是哼了一声：“那也影响不到我们这里，肯定是人为。” 　　娜塔莎和克林特耸肩，没有继续和托尼讨论。他最近接连受挫，看谁都不太信任，对神盾局更是防备极了，天天叫嚷指不定就是全员卧底，那么几个大活人说没就没，第一轮审讯也像是走个过场，什么信息都没问出来。 　　表面上，娜塔莎说他危言耸听，被愤怒冲垮理智，但她还是将这番话记在了心底，正在偷偷展开调查中。目前已经有一些线索，隐约指向了神盾局的老对手——九头蛇。 　　对菲奥娜展开恐怖袭击的，渗透进神盾局的，都有可能是这个本该在二战结束时湮灭的组织。 第108章 主动 　　作为好姐妹, 贝拉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为菲奥娜今晚装扮把关的重任。 　　用她的话来说，“他肯定是准备和你表白了，必须要盛装亮相, 在气场上震住他！” 　　为了配合菲奥娜的一头红发, 她衣柜里大多数甜美乖巧风的裙子都被排除在选项外。 　　贝拉在衣帽间里挑挑拣拣，然后从菲奥娜不曾光顾过的区域中找出一条薄纱黑裙。 　　“试试这个吧！”她兴奋地举起衣架，“穿上它, 保证把队长迷得神魂颠倒——” 　　贝拉的眼光很是毒辣, 裙子被拿在手上时看不出什么，像是中规中矩的款式。当菲奥娜穿上身后，对着穿衣镜中的自己都不好意思抬头看。 　　即使外面有一层黑纱，本质上它还是一条吊带裙。肩颈处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薄薄的黑纱反而增添了朦胧的暧昧。 　　“这、这会不会太……” 　　菲奥娜平时穿的都是圆领、娃娃领, 是把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一格的乖崽。这件吊带裙虽然不算出格，却是她从未尝试过的款式。 　　“就这个！”贝拉信誓旦旦, 拦着她不让换下,“亲爱的，你都成年了, 见男朋友穿件吊带怎么啦？你看它下面的裙摆，都能遮住膝盖, 超级保守了！” 　　“新鲜感，用新鲜感把队长的心狠狠拿捏住！” 　　什么男朋友…… 　　菲奥娜超害羞地低下头，却没有反驳这句话。 　　另一边，史蒂夫的衣柜也在被娜塔莎翻来翻去。 　　比起菲奥娜的超豪华衣帽间，朴素的队长只用一个落地式衣柜就装下了所有的衣服。 　　平时穿的那些汗衫T恤被娜塔莎无情否决了, 她说穿成那样可能连餐厅门都进不去。 　　“那我穿西装去？” 　　娜塔莎看了一眼他衣架上的外套, 沉默了。 　　“说真的, 这些衣服都很贵，但你穿上之后和菲菲不像情侣，像父女。” 　　史蒂夫的那几件西装，都是托尼采购时顺便给他买的，“充分符合队长老人家的气质和定位。” 　　“那怎么办啊。”史蒂夫不知所措地挠挠头，“临时找托尼借可以吗？” 　　娜塔莎听完都沉默了。 　　她是用托尼的名义订的餐厅，史蒂夫还要借托尼的西装，去泡托尼的女儿…… 　　托尼知道了真的不会打死他吗？ 　　“他的西装都是定制，你们身高有差异，不合身的。” 　　幸好娜塔莎早就预料到有这种情况，帮人帮到底，她拍了几下手。 　　随后，一位很不情愿，满脸写着我是被胁迫的鹰眼带着一套西装走了进来。 　　夭寿啊，他本来想做中立人士，却被娜塔莎拉上了贼船QAQ。 　　娜塔莎准备的是深蓝色，比起突显商务风成功人士的风格，这套像是从秀场上的模特直接扒拉下来——不得不说，史蒂夫的身材更好。 　　“嗯，很帅气，很……让人想把你的外套脱下来。” 　　娜塔莎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他的胸膛，白衬衣都快包不住他呼之欲出的胸肌了。 　　她的话很让人浮想联翩，至少史蒂夫联想到她描述的画面，耳根一下爆红。 　　正直的美国队长咽了咽：“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的意思是这件外套太厚了，在餐厅室内可能会热，需要帮你脱下来。”娜塔莎轻笑，“队长，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史蒂夫：…… 　　娜塔莎刚才绝对不是那个意思，绝对。 　　—— 　　告白的场景布置特别简单，在史蒂夫的强烈反对下，娜塔莎没有安排整个餐厅的布景，仅仅在他们那一桌摆上了玫瑰。 　　也不是夸张的九百九十朵，有一枝插在花瓶中点缀，桌面上铺着几片花瓣。 　　两个恋爱经验几乎为零的新手，却是完全辜负了娜塔莎精心设计的氛围感。史蒂夫已经喝了五杯柠檬水，菲奥娜也在不断整理头发。 　　他们在这里已经坐了十分钟，却干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 　　史蒂夫没有关机，他选择直接不带手机出门。在听完他们前几次的曲折经历后，菲奥娜的通讯设备也被贝拉收缴。 　　嗯，这下是彻底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们了……可是谁也不说话，情节是发展不下去的！ 　　为了能让读者磕到糖，史蒂夫承担起破冰重任。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玻璃与桌面接触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也吸引了菲奥娜的注意。 　　她也很紧张——这种预料到自己可能会被告白的心情很是微妙，要迎接一个已知的惊喜，明明很着急，却又不好意思询问什么时候才能等到。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仅仅是一次对视，就让菲奥娜脸颊上泛起红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肩颈处有丝丝凉意。 　　史蒂夫注意到了她的细微抖动，他的目光停留在被薄纱轻掩的，菲奥娜雪白的脖颈。 　　尽管他很快就移开视线，喉咙处咽下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并不那么心如止水。 　　呵，男人。 　　“菲菲。”史蒂夫鼓起勇气开口，“你今天穿得……很漂亮。” 　　史蒂夫再一次可惜于自己嘴笨，没有托尼那样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的本事。 　　他有找过娜塔莎临时补课，对方却告诉他，比起他不擅长的花言巧语，真诚的笨拙更讨女孩喜欢，做自己就好。 　　看菲奥娜害羞地低下头，嘴角边露出浅笑的样子，他的表现应该还不错吧？ 　　他决定再接再厉：“菲菲，你这样穿着会冷吗？” 　　难道他要脱下西装外套给自己？ 　　菲奥娜矜持地回答：“稍微有一点吧。” 　　她在等他脱衣服，谁知史蒂夫抬手招来了侍者，“你好，麻烦给这位女士拿一条毛毯。” 　　菲奥娜：…… 　　她拿起柠檬水一饮而尽，为她的自作多情罚一杯。 　　菲奥娜的脸很有辨识度，即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侍者，也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再看这张桌子上的玫瑰花瓣，在进行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是哪个男人这么幸运，能获得斯塔克小姐的芳心……侍者装作无意扫了史蒂夫一眼，不是他印象中熟悉的某位贵公子。 　　菲奥娜将棋盘格毛毯搭在肩上，不留一丝缝隙地盖住肩膀。 　　史蒂夫这才缓慢地将视线移回她的身上，见她目光微妙，又补了一句：“这样不会着凉，以后在外面还是要穿得保暖一些，还没到夏天。” 　　菲奥娜：。 　　她将毛毯扯得更紧了：“真是谢谢你的关心。” 　　史蒂夫很快接上：“不客气。” 　　菲奥娜：…… 　　算了，随便吧。史蒂夫一直都是这样，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十八岁还不到法律允许的饮酒年龄，史蒂夫也就没有点香槟，而是陪着菲奥娜一起喝橙汁，常温的。 　　倒橙汁的动作终于缓解了略显尴尬的气氛，至少史蒂夫有事可做，暂时不用对着空气抓心挠肝。 　　已经开始上菜了，可是前面在这里坐着的十几分钟，他竟然什么都没说…… 　　拿毯子的话不算，史蒂夫忍不住为自己原地踏步的进度条焦躁不安。 　　一气呵成，一鼓作气——娜塔莎给他制定的行动方针，怎么就把最重要的如何开头给漏掉了呢！ 　　橙汁倒完了，菲奥娜也按捺不住想要拆礼物的心情。就像是快递盒上都明明白白写着她最想要的商品内容，她却无法拆开看看是哪个款式。 　　好吧，如果这个快递盒不懂事的话，她不介意用剪刀。 　　“史蒂夫。”她感觉自己声音 　　有点飘，“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说吧，说吧，差不多可以说了。 　　胶布都帮你撕开了，还要怎么样啊。 　　史蒂夫张开嘴，好像发出了什么音节，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菲奥娜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听力，但餐厅里悠扬的背景音乐告诉她，她的耳朵还是能听到声音的。 　　所以，是史蒂夫没说话吗？ 　　史蒂夫确实没说。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话，最直接的告白，或是迂回的试探，巨大的信息量让他无从筛选，不知道该怎么选出最合适的一句，说给他最在乎的女孩。 　　菲奥娜却理解不了他的想法，她甚至有一些委屈。她都亲自铺好了台阶，为什么史蒂夫都不肯稍微往前走一点呢。 　　她别过脸去：“没事我就走啦。我很忙的，可不差这一顿饭。” 　　她只是说气话，史蒂夫却着急了。刚才连视线交流都不敢，现在直接握住了菲奥娜搭在餐盘上的手。 　　“菲菲，你别走。我、我是想问你……” 　　白白软软的小手握着舒服极了，史蒂夫很想捏一捏，却又担心这样的行为太过轻佻，会让菲奥娜感觉到不舒服。他稍稍松开了些，只是虚握着。 　　他的喉咙似乎又被按下静音键。史蒂夫仍在踌躇和犹豫，或热烈的、或委婉的表达爱意的话语就在嘴边。 　　他的手心都快出汗了。 　　“有那么难吗？” 　　终于看不下去的菲奥娜反握住他的手，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提高音量给自己壮胆，“说一句喜欢我，就那么难吗，那我来说好了。” 　　在史蒂夫看不到的地方，菲奥娜的腿抖得厉害，但她才不要在这种时候露怯。把握感情主动权，她可以的！ 　　“我觉得，你还不错。”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讨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第109章 初吻 　　浪漫的背景音乐, 柔和的灯光，手心处温温软软的触感，还有心上人那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史蒂夫心跳砰砰, 只想让时间按下静止键，他可以永远沉溺在此刻的温柔甜蜜中。 　　“当然。”他听到自己结结巴巴地回答,“我, 我当然要……我是说，我喜欢你。” 　　他终于从被惊喜砸中的眩晕中清醒过来，积压许久的情话脱口而出： 　　“我喜欢你很久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之前、之前我只是不敢面对, 那时你都还没成年呢。 　　虽然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很早就谈恋爱了，但是我觉得我不应该那样, 菲菲,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他确信从遇到菲奥娜时, 他对待她的感情绝对没有跨界，那时她才十四岁。也许是她日渐长大, 飞快地褪去青涩, 让他不知不觉心动了。 　　美国队长对小辈的感情变质了——史蒂夫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如果他能早点想明白，他们的爱是男女之间正常的相互吸引, 也许那段时间菲奥娜也就不会总是掉眼泪吧。 　　史蒂夫紧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菲菲, 我保证。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都想让你开心。” 　　菲奥娜没想到他会说这些。她更没想到, 原来史蒂夫心里是这样想的。 　　“我还以为……”她提起这个, 眼眶都有些红了,“我还以为你那时候不喜欢我呢。” 　　因为不喜欢，所以在察觉到她的心思后刻意躲避。菲奥娜差点都要放弃了，他又主动接近，表现得好像不曾冷落过她。 　　她只是没有抱怨过，但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 　　“抱歉，菲菲。”史蒂夫慌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他的愧疚，“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 　　菲奥娜赌气般收回手：“也没有那么喜欢吧，所以你都不肯主动。” 　　不是这样的。 　　就是因为感情太深，所以他必须谨慎。菲奥娜还这么年轻，她可以随心所欲，他要负责规划好他们的未来。 　　“都是我的错。” 　　史蒂夫道歉哄她，“以后都由我来主动，好不好？不要和我生气了，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那你还说这些……”菲奥娜揉揉眼睛，“你都不会说些好听的，就只会气我。” 　　抬手的动作让毛毯的一角滑落，她索性将它扯下来，丢在卡座的沙发椅上。 　　史蒂夫发出不赞同的声音：“菲菲，天气凉，快把它披上。感冒就不好了。” 　　菲奥娜：。 　　她气鼓鼓地说：“我不喜欢这个，不舒服。” 　　小孩贪凉怎么办？史蒂夫语重心长地劝道：“暂时忍耐一下吧，而且它摸起来挺柔软的呀。” 　　史蒂夫笨死了！ 　　菲奥娜放弃委婉暗示，冲动之下直接说：“难道你也很冷吗？” 　　“啊？”史蒂夫还没反应过来，老实地回答，“我穿了外套，不冷。” 　　菲奥娜：…… 　　原来你知道穿外套就不会冷了！ 　　酝酿脏话.jpg 　　看她即将发怒的表情，视线紧盯着自己——身上的西装，史蒂夫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立刻站起身，坐到菲奥娜的旁边，将脱下来的外套盖在她的肩膀上。 　　以他和菲奥娜的身材差距，穿在史蒂夫身上合体的西装对她来说是超级oversize，几乎能将小小的她整个包裹住。 　　她真的好瘦啊，是因为长高太快，所以没长多少肉吗？ 　　史蒂夫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抱住后，他绕了一圈的手甚至都能搭在自己的腰上。 　　好吧，这其中固然有他们挨得很近的缘故。 　　菲奥娜骤然被搂住，身体左侧紧紧挨着她新鲜出炉的男朋友——他坐下就不想走了，此时正放肆地亲吻她的鬓角。 　　一下又一下，再到她的脸颊和耳朵。她的左脸烫得厉害，偏偏他还故意往她耳边吹气。 　　谁说史蒂夫是钢铁直男的，他明明就超级会挑/逗和勾引嘛。 　　“你快回去。”菲奥娜轻轻推他，“你的座位在对面。” 　　这点力气不出所料的根本推不动，尝到了甜头的史蒂夫哪里肯走。他稍稍调整坐姿，从正面亲吻她的额头和眼睛。 　　“我不走，这里坐得下。” 　　宽大的沙发卡座坐下两个人确实绰绰有余，但这样还怎么用餐？菲奥娜小声抱怨了几句，史蒂夫充耳不闻，干脆将头埋在她颈间。 　　坐在对面还怎么抱菲奥娜？至于吃饭，他又不是专程来吃饭的。 　　“你好无赖。”菲奥娜用手指去戳他腹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美国队长？好不正经。” 　　史蒂夫义正言辞：“美国队长也要谈恋爱的，何况……” 　　他稍显急切地抬头，抵着她的鼻尖，含糊不清地说：“我早就想做这件事了。” 　　吻她。 　　和她接吻。 　　先是唇瓣相碰，史蒂夫尝到了果香味唇釉是什么味道。嗯，还挺甜的，他忍不住舔了一下，怀中的人随之颤抖。 　　他没打算停下，接着是更深层次的攫取。他腾出一只手扣住菲奥娜的后脑勺，轻而易举就让她张开了嘴，迎接他狂风暴雨般的入侵。 　　初次接吻的菲奥娜毫无经验，只能懵懵懂懂地配合他的行为。 　　她无处安放的小手试探着搂住史蒂夫的腰，换来了他更为热烈的扫荡和占有。 　　他吻起来好凶——这是菲奥娜被亲到缺氧时，混沌的脑子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直到她真的快要喘不过气，史蒂夫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这个漫长的吻。 　　她的唇釉都被自己吃掉了，两片唇瓣却更显嫣红，看得他心头火热。 　　“菲菲……”史蒂夫又贴了过来，不等她回应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接吻。 　　才呼吸了一秒钟的菲奥娜：…… 　　适可而止啊啊啊！ 　　不远处，刚端起菜品的侍者又放下了手中的盘子。 　　“让厨房等会再做一份吧。”他的语气很是无奈，“重复加热会影响口感，但等那边结束，这道菜估计要冷了。” 　　—— 　　娜塔莎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刷着新闻，页面突然显示网络掉线。再次刷新后，重新恢复正常。 　　来自特工的本能让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在托尼放弃约会，留在基地专心维护的情况下，还能出现这种故障？ 　　在社交平台的广场上，她刷出这样一条实时动态： 　　【吓死我们了，地铁在运行途中突然停下，车厢里站着的人摔倒了一大片。@纽约地铁，为什么突然刹车，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 　　娜塔莎坐起身，反应飞快的她迅速输入网站崩溃、红绿灯等关键词。 　　搜索出的结果简直让人心惊肉跳，甚至已发生了好几起路口车祸事件。 　　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她的通讯设备响起，来电人是尼克?弗瑞。 　　—— 　　还在和女朋友约会的美国队长，并不知道外界已经发生小范围骚乱。 　　餐厅里仍然一片祥和，他和菲奥娜依偎着，像没有手臂那样等她把卷好的意大利面喂到自己嘴里。 　　肉酱混合着芝士的味道是咸口的，史蒂夫却觉得甜甜蜜蜜，比糖果还甜。 　　至于他为什么不能自己吃——他的两只手都抱着菲奥娜呢，腾 　　不出空来。 　　“这里有酱。”史蒂夫偏过头来，给她看自己的嘴角，“菲菲，帮我弄掉吧。” 　　菲奥娜本能地伸手就要去拿纸巾，却被史蒂夫按住。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史蒂夫厚脸皮地说：“我不喜欢这个，不舒服。” 　　菲奥娜：？ 　　学人精，干嘛学她说话！ 　　她冷漠地回答：“那你自己舔掉吧，矫情怪。” 　　史蒂夫：…… 　　他委屈地说：“刚才不是这样发展的。” 　　菲奥娜理直气壮：“对啊，我就是双标啊。你有意见吗？” 　　……史蒂夫有，但不敢说。 　　他默默拿起纸巾，擦掉了嘴边的肉酱，又略带哀怨的看她一眼，更小声地抱怨：“你怎么一点都不解风情。” 　　菲奥娜：？ 　　菲奥娜：？？ 　　他竟然好意思吐槽她，真是离离原上谱！ 　　她一不高兴就喜欢戳他，这大概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以前还有些放不开，现在既然都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恶向胆边生的菲奥娜在他胸肌处一阵摸索，找准位置戳了下去。 　　被戳到敏/感位置的史蒂夫赶紧握住她的手腕，红着脸无奈地哄她：“菲菲，别这样。” 　　他又紧张地看了眼周围，贴在她耳边说：“亲爱的，这是在外面呢。等我们回去之后……” 　　史蒂夫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巨响。他第一反应护住菲奥娜的头，再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就在他们前方，落地式的玻璃碎了一地，洞口处还凝结着冰霜。史蒂夫向外看去，一个巨大的雪人还摆着出拳的动作。 　　看这情形，他们的约会被迫提前结束了。 　　在客人们的尖叫声中，史蒂夫和菲奥娜组装随身携带武器的声音被彻底淹没。 　　“别紧张，保护好自己。”他飞快地在她头上亲了一下，“不会有事的，有我在。” 　　匆匆告别的史蒂夫已经先走一步，暂时留在原地的菲奥娜打开系统的可视化面板。 　　她本来是想留意队长的血条，却意外地发现雪人的头顶上也有标记。 　　【雪人兽】 　　【成熟期，疫苗属数码兽。】 　　【绝招：绝对零度拳】 第110章 番外 　　【你好, 单身狗。本篇番外为史蒂夫和菲奥娜的恋爱日常，撒糖高甜向，可能会对你造成心灵暴击，请谨慎阅读（doge）】 　　—— 　　菲奥娜的特长是油画, 最擅长风景画作的色彩搭配和光影运用, 但她闲暇时也喜欢画人物，画的最多的当然是男朋友史蒂夫。 　　有一种流行的秀恩爱方式是情侣互拍, 在他们身上, 则表现为画下彼此作画时的样子。 　　史蒂夫的素描总是比菲奥娜动作快，结束后他就会拉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边, 搂着她的腰看还没完工的半成品。 　　菲奥娜手中的画笔不会停下，仍在仔细勾勒他的容颜。史蒂夫问：“模特不在原位也没关系吗？” 　　“我不需要用眼睛看。”菲奥娜转过头去，在他脸颊上亲一口,“你的样子都刻在我心底啦。” 　　—— 　　史蒂夫在纽约买了一套房子，就在菲奥娜就读大学的附近。 　　地下恋情还没曝光时，托尼问他为什么要购置房产, 难道是基地里有什么不好, 他想搬出去住？ 　　史蒂夫诚恳地回答：“我想投资。” 　　托尼：…… 　　随他便, 反正就算亏得血本无归了, 至少基地里还能收留他吃喝。 　　菲奥娜问他：“你真的要投资吗？把资金交给托尼的专业经理人就好啦，年收益率有保证的。” 　　史蒂夫抱着她亲了一口：“我投资的是你——大学里那么多年轻男孩, 都让我有危机感了，要想办法把你套牢。” 　　—— 　　史蒂夫在网上看到一份【情侣间必做的一百件事】，于是把它下载打印出来, 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 　　看电影√游乐园√游泳√烛光晚餐√过生日√…… 　　史蒂夫和菲奥娜感慨：“在我们交往前, 就已经做过清单上的很多事情了。”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他们早就心心相印, 却没料到是菲奥娜在他腰上掐一把： 　　“所以呢？玩暧昧的渣男。” 　　史蒂夫：…… 　　早就悟到了不和女朋友争论的他，凑过去和菲奥娜亲亲。 　　把她吻得迷迷糊糊，她就不会再讲这件事了吧？ 　　—— 　　所有男人都避不开一个问题，你的女朋友举着两根在你看来完全没差别的口红，问你哪个色号更好看。 　　这个时候如果说：“我觉得都一样”，那就完蛋了。 　　对史蒂夫来说这个问题会更难。尽管他认真研究过口红色号，但他对颜色的分辨力是远远不如四色视者菲奥娜的。 　　所以这两根不都是斩男色吗，到底有什么区别啊啊啊！ 　　面对女朋友的死亡提问，史蒂夫灵机一动：“光看膏体没用，要看涂上去的唇色才能知道。来，我给你涂。” 　　第一支涂完后，菲奥娜照照镜子，用手机拍照后打算卸掉。 　　史蒂夫将她的卸妆湿巾挪得远远的，低笑着说：“我有别的方法帮你卸……” 　　他低头，菲奥娜踮脚，再将他的心尖尖抱到床上，拉开床边的柜子拿点东西。 　　至于一开始菲奥娜找他什么事？哎呀，两支口红都不知道到哪去了。 　　—— 　　史蒂夫今天挑战的是给菲奥娜涂指甲油。 　　他在网上看了一大堆攻略，自信心十足地要给她画个图案，保证效果肯定很好。 　　原本只想他涂个纯色的菲奥娜：行叭。 　　就算翻车了……害，那不是还有卸甲油吗？ 　　一号技师罗杰斯像模像样，还会先拿出专业工具给她修甲。 　　这双强武有力的手做起技术活来竟然也不逊色，没有出现手歪的情况。 　　咦，看起来还不错嘛。 　　放心下来的菲奥娜有些犯困，她懒洋洋地躺在沙发椅上，让史蒂夫继续努力，做好了再叫她。 　　史蒂夫满口答应：“好的，正好能给你一个惊喜，这个图案是我找托尼商量的。” 　　原本想咨询娜塔莎，但她恰巧不在。 　　一个小时后。 　　睡醒后的菲奥娜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内心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史蒂夫像只求表扬的大狗勾，凑过来求夸奖：“亲爱的，我做的不错吧？” 　　嗯……凭良心说，史蒂夫的技术水平相当可以。图案生动不变形，底色也没有涂出框，还加了时髦的小细闪，亮亮晶晶的。 　　只是，这个芭比粉是怎么回事啊？ 　　菲奥娜忍住暴打他一顿的冲动，而是柔情蜜意地给了他一个吻。 　　“亲爱的，我好喜欢。” 　　史蒂夫得意地回吻她，“我就知道，我可是你的男朋友，还能不了解你的喜好？” 　　菲奥娜：…… 　　听到这句话更生气了！ 　　她抚上史蒂夫的脸颊，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的眼睛： 　　“所以我们做个一样的情侣款吧，我来动手！” 　　—— 　　史蒂夫戴了一个星期的手套。 　　那是三十度高温的夏天。 　　托尼问他是不是有病。 　　史蒂夫当时没回答，转头就建议菲奥娜，要不和托尼做个父女款吧，他会喜欢的。 　　—— 　　有一阵时间，特别流行穿男朋友的衣服。 　　菲奥娜蠢蠢欲动地打开史蒂夫的衣柜，又面无表情地合上了。 　　她不死心地又打开一次，用手指点过每一件衣服，企图发现漏网之鱼，但最后还是关上了。 　　“喂，贝拉，陪我去一趟商场吧，我给队长买几件衣服。” 　　“现在的当然不行，我又不想拍【穿爷爷的衣服是怎样的体验】。” 　　—— 　　托尼在菲奥娜的房间里发现了男士衬衫，有被穿过的痕迹。 　　他找到史蒂夫，怒气冲冲地将衣服丢给他，并准备揍他一顿。 　　史蒂夫一脸茫然：“你把你的衣服丢给我做什么？” 　　托尼捕捉到了关键词：“这不是你的？” 　　“我没见过。” 　　托尼看他的眼神一下变得意味深长。 　　啧。 　　—— 　　在机缘巧合下，史蒂夫得知了托尼那个表情的意思。 　　虽然知道女朋友不可能背叛自己，但他还是醋意滔天地问菲奥娜：“为什么那时候，你的房间里会有被穿过的男士衬衫啊？是谁的？他和你什么关系？” 　　菲奥娜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件事。 　　“哦，本来是要送给你的，但是我试穿了一下觉得很喜欢，就留下来了。” 　　她挠挠脑袋：“我也就只穿过一次而已，就在我衣柜里，我去拿给你吧？” 　　额，这个…… 　　史蒂夫有些心虚地拒绝：“还是算了吧，你喜欢就留着。” 　　菲奥娜不高兴了：“干嘛，你嫌弃我试穿过的衣服啊？”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史蒂夫绞尽脑汁，拉着她的手抱住自己的腰，“亲爱的，你都没量过我的尺寸，我担心你买的码数不准啊。” 　　“来，我带你仔细感受一下……” 　　—— 　　清洁机器人在史蒂夫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衣料碎片。 　　是被撕碎的白衬衫。 　　—— 　　菲奥娜还是穿上了男朋友的衣服。 　　当成睡裙穿的，拍了一则小视频，本来打算发出去，史蒂夫不允许。 　　“你好小气。”她依偎着他控诉。 　　史蒂夫亲了她一下：“嗯，我超级小气的。” 　　这是他的女朋友。 　　谁也不许看。 　　—— 　　菲奥娜做了一个神奇的梦。在梦里，她变成了一只猫。 　　猫咪只会喵喵叫，他们都听不懂她说的话，但幸好还能认出她。 　　托尼很快给她买了最好的猫窝和猫粮，她却只想吃鱼，要吃最新鲜的鱼。 　　小鱼干她是看不上的，非得吃大鱼。 　　史蒂夫抱着她不让吃：“那些鱼有刺，你还是吃猫粮和小鱼干吧。” 　　猫猫菲奥娜大声喵喵，表示可以让厨师将鱼刺全部挑出来呀。人类不懂猫语，她奋力挣扎，还是逃脱不出史蒂夫的魔掌。 　　她不断地喵喵叫发出哀鸣，可是其他人竟然都纵容着史蒂夫欺负她呜呜呜。 　　她锋利的爪子对史蒂夫无用，他甚至还给她戴上圈圈，剪了指甲。 　　失去武器的猫猫想要咬他，却被他抱起来亲亲，还摸遍了全身的毛。 　　不许再吸了，再吸她都要秃了啊混蛋—— 　　最终她还是没吃上鱼，在失望中醒了过来。 　　猫粮一点都不好吃！ 　　史蒂夫亲亲她的额头，“宝贝睡醒啦？” 　　哼，这个不让她吃鱼的坏家伙。 　　菲奥娜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算是报仇。但在史蒂夫眼里，这是邀请。 　　“昨晚不是才……”他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此时手已经伸进菲奥娜的睡衣里，“好吧，只能一次，以后不能这样了。” 　　“唉，是不是我把你宠坏了？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菲奥娜：？？ 　　—— 　　美利坚的合法喝酒年龄是二十一岁。尽管这条法令只能限制公共场所不售卖酒精制品给这些年龄未达标的青少年，菲奥娜身边很多朋友早就偷偷喝过，但她还是乖乖遵守着。 　　没什么其他的原因，她的男朋友是美国队长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了。 　　人的忍耐就像是弹簧，压得越紧反弹得更高。所以在年龄达标的生日会上，菲奥娜根本不听劝地一杯又一杯。 　　兑了果汁的鸡尾酒入口时没什么感觉，像是在喝饮料一样。 　　她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是海量，导致菲奥娜心里也没有一点数，总觉得自己能喝。 　　……于是她就喝醉了。 　　布鲁斯和托尼还在日常吵架，两边的人做做样子劝架，只要别真的打起来，动动嘴皮子的事就随他们去吧。 　　嗯，趁着没人注意的空隙，史蒂夫悄无声息地把走不动路的小女朋友抱回自己房间。 　　醉酒版菲奥娜比平时更黏人，两条腿搭在史蒂夫腰上，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史蒂夫要放她下来，她就咿咿呀呀地闹，在他脸上一阵乱亲。 　　史蒂夫安抚般亲了她好几次，满嘴都是果酒味，他感觉自己都神奇地有些上头了。 　　菲奥娜喝成这样，史蒂夫是不敢放她一个人洗澡了，万一在浴室里摔倒怎么办？ 　　他在她两边脸颊分别亲了亲：“乖乖去床上躺好，等会我拿湿毛巾给你擦擦。” 　　醉得迷迷糊糊的菲奥娜失去思考能力，她只察觉到史蒂夫想要松手的意图。这可不行，她就要黏在他身上。 　　菲奥娜话都说不清了，还在撒娇：“我才不要。人家就要你嘛，要你抱……” 　　“好，亲爱的，你先躺着。”史蒂夫耐心哄她，“最多一分钟我就来，我抱着你睡觉，嗯？” 　　一分钟是多久？菲奥娜数不清楚，她眨巴眨巴眼睛，决定不去管他说的什么话了。 　　“困了。”她趴在史蒂夫肩膀上，“我现在就要睡，一起睡。” 　　……行。 　　吧，第二天早上再整理。 　　史蒂夫拗不过她，加上他也不是真的那么想放手——怀里抱着的是他女朋友，她还在他身上乱蹭。 　　他刚将她躺平放好，衬衫上系着的领带就被她迫不及待地拉住。 　　史蒂夫喉咙一紧，再看她泛着红晕，格外娇媚的脸，哪里还能忍住，当即便俯下身去吻她。 　　谈了几年恋爱，菲奥娜早就不是当年傻乎乎被动配合的小姑娘了。 　　何况是酒壮怂人胆，她拽着史蒂夫的领带，小嘴嘤咛着叫他的名字，又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一吻终了，史蒂夫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按住了她到处点火的手。 　　他嗓音沙哑：“宝贝，今天不行，你喝醉了。” 　　他们之间的床事一向激烈，不适合在喝酒后进行，那样对身体有害。 　　而且……布鲁斯和托尼都在外面，如果明天早上菲奥娜带着他的吻痕闪亮登场，就算这是心照不宣、不可避免的事，但也改变不了史蒂夫又要被阴阳怪气的事实。 　　就很双标，他们的婚前性行为还少吗？花花公子（两个）竟然这么保守，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尽管史蒂夫愤愤不平，但毕竟是他拐了别人的女儿，有理也要矮三分QAQ。 　　菲奥娜才不管这些。她浑然不知史蒂夫忍耐得有多辛苦，挣脱开他的束缚后就向下摸索—— 　　真是要命了。 　　史蒂夫握住她作乱的手，合拢在一处举过她的头顶。看着她迷茫又无辜的眼睛，他只觉得忍耐力真的到了极限。 　　“你安分点。”史蒂夫喘着粗气吻她的耳朵，“别再闹我了，乖乖睡觉好不好。” 　　菲奥娜平时是很乖的，史蒂夫说什么她都听。也许是喝醉后神志不清，也许是酒精激活了她顽劣的另一面，总之，她的表现往史蒂夫期待的相反方向发展。 　　手被按住不能动，她用两条腿夹住他的腰，脚掌滑过他的背，他的臀，再到他的腿…… 　　史蒂夫全身一阵酥麻，身体不可控制地出现某种变化。菲奥娜轻声说了一句写出来就会让这章被锁掉的话，几乎让史蒂夫血管爆炸。 　　“你这个坏小孩。” 　　他不管不顾地亲吻她的脖子，放肆地留下属于他的印记。至于明天要面对什么——随便吧，什么都值了。 　　这句话菲奥娜听懂了。她想了好一会，才奶凶奶凶地抗议：“我不是，我超乖的！” 　　他埋在她颈间热烈地亲吻，自己也像是喝醉般敷衍道：“嗯嗯，乖宝贝。” 　　史蒂夫虽然沉溺其中，却还没有丧失理智，对菲奥娜身体的关心还是战胜了欲望。他松开了限制住她的手，慢慢带着她向下。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蛊惑：“乖孩子，好孩子，你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 　　哦，他这么说的话，似乎是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菲奥娜顺从地握住了他的，在他的吸气声中毫无章法地随意摇晃。史蒂夫额头上全是汗，又痛苦又无奈地按住她的手。 　　“小坏蛋，不是这样，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想要认真教学，菲奥娜才不理他。凭什么要求喝醉的人还要学习啊，她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嘿嘿，这个玩具还蛮有意思的嘛。有弹性，还会变化大小，她超喜欢的。 　　“菲菲。” 　　“菲菲，别闹了。” 　　“菲菲……嘶。宝贝，不能那样。” 　　史蒂夫真是受够了折磨，他宁愿穿上制服和红骷髅打上三天三夜，也不能再忍受多一秒被菲奥娜这样欺负了。 　　她、她还用手掐…… 　　史蒂夫生气极了，真想狠狠地拍她的屁/股，要落下手前还是舍不得，生生忍住了。她的皮肤最是娇嫩，一碰就哭。 　　小磨人精，偏偏他今天什么也做不了，要是往常…… 　　他咬牙切齿地宣布：“等你酒醒后，怎么求我都没用。” 　　史蒂夫的心情和身体都随着菲奥娜的动作上下起伏，汗水滴落在她脸颊。 　　他原本是预备着，解决完这一次就再拿一床被子过来，坚决不能再和这个小混蛋躺在同一个被窝里了，真的要命。 　　然而菲奥娜的无赖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她玩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大大咧咧地松开，还留下一句：“好了，我要睡觉啦。” 　　史蒂夫听了简直冒火——刚才哄她睡的时候就各种勾他，勾得他情不自禁后又不负责善后！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情绪接着哄她：“亲爱的，再坚持一下。” 　　别让他卡在这么不上不下的地方啊啊啊！ 　　菲奥娜眼皮打架，困倦地摇头：“不要，手酸。” 　　很累的，又不轻，她不想玩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闭上了眼睛，任凭史蒂夫怎么叫她求她都不肯睁眼。 　　半分钟后，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史蒂夫就知道她睡着了，今晚不可能再叫醒的那种。 　　OK，史蒂夫深呼吸几次，劝自己冷静。这是他的女朋友，他的心肝宝贝，他最爱她了。如果她受一点点伤，最心疼的还是自己。 　　但此刻想要掐她的心情也是真的！！ 　　“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史蒂夫无处发泄，只能在报复性地在她锁骨处吮吸啃咬，但这除了让他更加难受外，也没有别的用处。 　　算了，自家女朋友，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明天，明天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那一天晚上，史蒂夫浴室的水声就没停过。 　　——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菲奥娜，她舒服地在史蒂夫怀里打个滚。再睁眼时，却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凶。 　　非要形容的话，像是猛虎盯上了一块肉，他的眼珠蓝得发绿。 　　菲奥娜察觉到危险，小心翼翼往后退，却被他扑住，全身的体重都压在她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她身上。 　　……饿虎扑食不过如此。 　　她还企图挣扎：“你、你做什么呀？大清早的。” 　　做什么？ 　　史蒂夫以吻封缄，强烈的男性气息入侵着菲奥娜的每一个毛孔。这种不让她喘气式的接吻方法，只出现在他非常生气的时候。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啊？菲奥娜觉得自己很委屈。 　　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你怎么啦，我又没做错事。” 　　没、做、错、事？ 　　如果说史蒂夫原本的怒气值是九格，尚且还有一格理智在，听到这句话后让他的冲动瞬间爆表。 　　他看上去像是冷静下来，温和地告诉她：“菲菲，挑一个你喜欢的数字，我有惊喜要给你。” 　　菲奥娜莫名其妙，却还是有些期待地说：“七？” 　　嗯，很不错，他也喜欢。 　　史蒂夫欣慰地亲了她两侧脸颊，“你说了算，宝贝，我们一次性到位吧。” 　　什么？ 　　菲奥娜宿醉后的脑袋还不太清醒，只过了几秒钟，她身上的睡衣就离奇消失了。 　　史蒂夫的吻密密麻麻如雨点落下，她的身体在战栗，终于绕过弯的脑子想起了刚才回答的数字。 　　等等，那不会是…… 　　不行啊！！ 　　—— 　　菲奥娜累瘫了。 　　她的眼眶红红的，脸上泪痕都干了。罪魁祸首史蒂夫还精神十足，搂着她的身体不断亲吻，算是略作安抚。 　　菲奥娜想踢他，想打他都没力气了，只能嘴上骂他：“你简直不是人。” 　　她都哭着求他了，他非要坚持完她随口说的数字。中途好不容易去了浴室，她还以为是史蒂夫良心发现，结果是他想换个…… 　　她嗓子都哑了，越想越觉得委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史蒂夫贴在她身边，由得她随意发泄，总之是骂不还口。听到这一句话，他才笑着亲亲她。 　　“乱想什么。我爱你，我超级爱你。” 　　“哼，你都不心疼人家……” 　　“我怎么没心疼你？”史蒂夫的眼睛都冒着幽光，“我都不敢尽兴。菲菲，你真的好娇气。” 　　他给她细数，稍微用点力就全是红印，向前一点点就喊疼说不要，每次适应都要好久，他忍得都要疯了，没有一次不是煎熬。 　　菲奥娜又羞又恼：“你、你……不要脸！” 　　“嗯，我不要脸。”他干脆利落地认下了罪名。 　　“宝贝，我要你就够了。” 第111章 大门 　　这只被称作数码兽的东西, 是冲着她而来的吗？ 　　菲奥娜还没理清思绪，远处又是一阵骚乱。一只蛇形怪物从江面上跃出，潮水漫过大桥, 它的尾巴也在拍打着桥岸。 　　一棵古树横亘在十字路口, 它以树枝为手臂, 正举起一辆轿车，看上去像是要将车子摔出。 　　“祖顿兽，不要乱来！” 　　一个戴着护目镜的男孩气得跺脚, 又向后喊道：“机甲龙兽, 快点让它冷静一下！” 　　被他呼唤的机甲龙兽是威风凛凛的龙人型数码兽，它展翅正要飞来，却在片刻化成一道光, 蓝色小龙和绿色虫虫滚落在地。 　　“不行啊, 大辅。”蓝色小龙揉一揉身上被摔到的地方,“没办法维持完全体进化。” 　　“怎么会这样呢？” 　　大辅着急地不得了，眼看发狂的祖顿兽就要把轿车往下扔, 他在下面用力踢它的根部，却也于事无补。 　　不行, 那辆车上还有人在呢—— 　　在近在咫尺的尖叫和哭喊声中, 一道红影从天边飞来。菲奥娜抓准时机, 让红龙安德鲁以身体为缓冲，接住了下落的轿车。虽然过程有些颠簸，但总算是平安落地。 　　菲奥娜也松了口气，安德鲁没有直接参与战斗, 还在坐骑的可用功能类。 　　她再向下看去, 只觉得太阳穴都要跳了。在祖顿兽的周围, 竟然围着好几个小孩子！那个戴护目镜的, 还在向她招手。 　　“喂——你也是被选召的孩子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邀，姐姐今年已经十八了。 　　菲奥娜终于有点明白托尼爸爸在面对她的时候，都是怎样的心情了。她示意这个小孩快走，他偏要待在原地，还抱起了那只蓝色小龙。 　　菲奥娜：头痛.jpg 　　她看不懂成熟期和完全体分别是什么意思，不过雪人兽那边有史蒂夫牵制，江岸处也有警车赶到，菲奥娜十分自觉地将祖顿兽纳入自己需要解决的范围。 　　哦，还有底下这几个小孩，和他们的小怪兽？ 　　又是一道神奇的光芒闪过，在菲奥娜的视角里，一只红色的鸟像是被打了什么生长激素，长成了红色的鹰，飞起来与祖顿兽缠斗。 　　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子在喊什么，装甲进化？ 　　奇怪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眼瞧着祖顿兽暂时无法再伤害行人，菲奥娜思考了一会，决定让安德鲁往下飞。她跳下龙背，刚才朝她挥手的男孩正兴奋地跑来。 　　“你好，我是本宫大辅，来自东京御台场。这是你的数码兽吗？它叫什么名字？好酷哦！” 　　似乎被当成一样的人了啊……不过，他说他来自东京？ 　　菲奥娜没有立刻否认数码兽的事，而是回答：“我是菲奥娜?斯塔克。这里是纽约，你的……数码兽是怎么通过飞机安检的？” 　　自称大辅的男孩似乎毫无戒心，他大大咧咧地说：“我们没坐飞机啊，本来是要打开数码世界大门，把这些家伙送回去的，结果大概是开错门了吧。” 　　他十分自来熟地问：“菲奥娜，你有没有电脑之类的？我用D3暴龙机再开一次门。” 　　只需要一台电脑，加上他手中的暴龙机，就可以打开世界大门？ 　　“大辅，你在和谁说话呢？” 　　又有几个小孩陆续跑来，怀里抱着不同形状的，像是玩偶一样的东西？菲奥娜猜测，那大概是他们的数码兽。 　　“啊，这是菲奥娜。”大辅已经能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同伴了，“她说这里是纽约，我们来错地方了。我就说，数码世界才不是这样的！” 　　比起傻乎乎的大辅，他的同伴们似乎更谨。 　　慎一些。留着齐耳发的男生礼貌地向她点头：“你好，我是一乘寺贤。请问你是纽约被选召的孩子吗？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而且她的年龄……看起来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比起这个问题嘛，还是先搞定这个家伙比较重要。” 　　菲奥娜指了指看上去依然没有冷静的祖顿兽，“这是你们从东京带来的吧，需要我找复仇者联盟帮忙解决吗？” 　　她也只是随便扯开话题，不管这些小孩怎么回答，联系托尼爸爸都是势在必行的。 　　大辅的表情一下变得很惊喜：“你认识复仇者联盟！能帮我要一张钢铁侠的签名照吗，我超喜欢他的！” 　　这个很简单，菲奥娜爽快答应。紧接着大辅又说：“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蜘蛛侠的也可以吗？” 　　蜘、蛛、侠？ 　　菲奥娜还在思考这个代号是谁，在他们的头顶上方，祖顿兽突然发威，将那只红色的鹰重重甩出。一个戴着帽子的紫发女孩跟着跑过去。 　　“铁鹰兽！” 　　“京学姐！” 　　大辅想要跟着跑去，却被一乘寺贤拉住，“你先冷静一点。” 　　这个看上去很文雅的男孩转过头来，向菲奥娜求助：“不进化成完全体，我们是打不过祖顿兽的。拜托了，能帮帮我们吗？” 　　他指向不远处一座黑色的东西，“只要打倒那座黑暗之塔就好，但我们必须留在这里，不让祖顿兽继续发狂。” 　　黑暗之塔？ 　　几乎是在凝视到那座黑塔的瞬间，菲奥娜的心头涌现出强烈的恶心感，就像是看到了污泥般的脏东西。 　　她这具死而复生的，被生命神术重塑的身体，此刻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抵触着黑暗之塔的存在。 　　摧毁它——这种黑暗的、肮脏的东西，是对生命的亵渎。 　　一道神圣之火自她掌心发出，划破了漫长的黑暗，将矗立的黑塔燃烧殆尽。 　　菲奥娜的眼神恢复清明，怔怔地看着仍有余温的右手。 　　刚才…… 　　支配她的身体做出行动的，真的是她本人吗？ 　　—— 　　在菲奥娜一出手就将黑暗之塔毁掉后，纽约又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怪兽（？） 　　弗瑞还以为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组织搞出来毁灭世界的，结果抵达现场后，发现指挥着一拨怪兽和另一拨怪兽战斗的是一群小孩。 　　这群人中，最大的也不过十六岁，最小的……只有十岁。 　　根据双方的沟通（主要是娜塔莎单方面套话），他们是被选召的孩子，那些怪兽是来自数码世界的数码兽，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骤然来到现实后很不习惯，所以才会做出攻击行为。 　　刚才配合战斗，以武力压制强迫它们清醒的那一批是他们的搭档数码兽，现在被他们抱在怀里的玩偶就是成长期形态。 　　数码兽先是离奇出现在他们的世界，大辅用他的D3暴龙机打开通往数码世界的大门，想要送它们回去，结果传送出现了失误，来到了这里。 　　孩子们只是没那么精明，却不傻。随着谈话内容逐渐展开，他们也意识到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弗瑞：裂开.jpg 　　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增加了！ 　　他本来是想把这些孩子通通先带回神盾局，吃过一次亏的托尼坚决不同意。他态度十分强硬，“万一明天就看不到他们了怎么办？” 　　史蒂夫也不赞同，神盾局自查自纠的行动都还没结束，谁知道暗处有多少隐藏的间谍。 　　这些孩子都不算是普通人，他们怀里抱着的小怪兽——额，正确的说法是数码兽，别看现在没什么攻击力，进化后可不一般。 　　这批孩子自称是被选召的孩子一代加二代，一共有十一个人呢！ 　　如 　　果要让孩子们自己选，男孩们都兴奋地围在穿战甲的钢铁侠旁边，女孩们则聚集在娜塔莎和菲奥娜周围。比起独眼局长弗瑞，显然是复联的形象更得他们的喜欢。 　　带不走一个人的卤蛋郁闷极了，孩子们提出想要一台电脑，把这些数码兽送回去的要求也被否决。 　　在娜塔莎的安抚下，这些没什么经验的小孩轻易就相信了由于大门错误开启，本世界网络信号紊乱，他们的电脑都暂时无法使用的说辞。 　　毕竟在他们原来的世界，复联也是响当当的英雄组织，他们当然很相信啦！既然来到了纽约，那就是复联的管辖范围了。 　　一个叫泉光子郎的孩子似乎想要提出质疑，环顾四周后，还是抱着自己的甲虫兽默不作声。 　　他很聪明。 　　那些数码兽确实体型很大，但难不倒托尼。只需要敲敲补补，改造几个地方，就能腾出一大片场地作为招待的场所。 　　嗯，虽然孩子们说清醒后的数码兽不会再攻击人类了，但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在他们陈述自己的来历时，托尼就安排V?I?S?查询相关信息。 　　人脸图像系统在亚洲重点筛查，并在全世界范围进行了搜索，结果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匹配度超过八十的目标。 　　有菲奥娜作为打底，托尼对于其他世界的存在已经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只是……这个叫八神光的小姑娘为什么一直盯着他家安妮看？ 　　“您有点眼熟。” 　　八神光的语气中带着疑惑和不确定，“似乎是，在梦里见过的人，又不完全是。”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基地，没有弗瑞在场，菲奥娜可以放心地问她。 　　“是做了什么梦，可以告诉我吗？” 　　菲奥娜的记忆中没有这个孩子，两个世界都没有。 　　八神光摇头：“抱歉，我不记得具体内容了。” 　　就在菲奥娜摸摸她的脑袋，准备先将这件事暂时延后时，又听到她说： 　　“我只是对您的脸有些熟悉……但我记得，梦里见过的人是男性。” 第112章 天台 　　基地内有一块宽阔的空地, 是放置着哈勃空间望远镜的天文台。菲奥娜一个人躺在摇椅上，望着被大片云层遮盖的天空。 　　她没有办法不在意八神光说的话，只有她知道, 小光记忆中的人肯定是她的父亲布鲁斯。 　　菲奥娜想要问出更多信息，得到的答案却都是不记得了。无论她如何暗示, 帮助回忆，八神光始终在摇头。 　　托尼还以为和她相似的人是她的哥哥——不知道杰森要是听到这句话，会作何感想。 　　一条柔软的毛毯被盖在她的身后, 她落入温暖的怀抱。史蒂夫从后面抱着她, 并亲亲她的脸颊。 　　“我猜, 这条你应该会喜欢。” 　　是她新上任，应该算是交往第二天的男朋友。 　　菲奥娜哑然失笑，又往后靠了靠,“是挺舒服的。” 　　史蒂夫握住她的手，用掌心的温度焐热她微凉的指尖。他知道菲奥娜有心事, 在八神光指出她的脸与某位男性十分相似后。 　　不出意外，那应该就是和菲奥娜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你竟然能瞒着爸爸上来。”菲奥娜依偎在他身上，生理姓的困倦让她感到难受,“我记得入口处是有监控的。” 　　“是托尼让我来的，他想让我开导你。” 　　史蒂夫实话实说, 语气中还有些揶揄和得意,“嗯……他不知道我们在谈恋爱, 我是想上来吻你的。” 　　如果这里有收音设备, 史蒂夫早就被托尼暴揍一万次了。 　　所以说，为了避免东窗事发后白白挨揍, 史蒂夫捧着菲奥娜的脸亲了上去。不似在餐厅时的情意绵绵和疯狂索取, 只是蜻蜓点水碰了一下。 　　“如果你愿意, 可以告诉我。不想说也没关系，我能理解。” 　　菲奥娜垂下眼眸，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她调整姿势，将脑袋埋在史蒂夫的锁骨处。 　　“史蒂夫，你说……爸爸会很介意吗，他都不愿意上来见我。” 　　她接受了托尼给予的姓氏和疼爱，却对以前的家人念念不忘……在托尼眼中，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良心啊？ 　　“小傻瓜，他听到你这么说才真的要介意了。” 　　史蒂夫一点一点梳理着她的头发，耐心地从发根理到发尾，“没有将你养大的家人，又怎么会有你呢？亲情所象征的从来不是占有，是包容。” 　　“托尼是担心你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开口，才会让我上来。菲菲，我们很愿意找到你的家人——如果他们也怀有同样的意愿。” 　　托尼才不会介意有比自己更爱菲奥娜的人出现，当然他也很自信不会有人超过自己。真正让他感到烦恼的是，菲奥娜的家人还希望找到她吗？ 　　或者说，所有家庭成员都是这样想的吗？ 　　家族多一个人，意味着能分到的财产就要少一分。时过境迁，菲奥娜的亲生父亲有别的孩子承欢膝下，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爱她吗？如果菲奥娜和其他孩子发生争执，他会偏心谁？ 　　托尼是独生子女，菲奥娜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曾遇到这些问题，但不代表不知道。 　　“我什么也不怕。”托尼是这样说的，“我只是担心，与家人的重逢和她想象中不同，会让她有心理落差，会受委屈。” 　　但由于种种原因，这些话他无法亲自说出口。 　　他们会愿意找到她吗？ 　　被他这样一问，菲奥娜突然也有些不确定了。毫无疑问，她在家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爱她的……好吧，先排除达米安。 　　“至少我哥哥，我说的是我二哥。”菲奥娜犹犹豫豫，又加上了一句，“还有我父亲，我们家的管家，额，也许还有我大哥。” 　　剩下的人，嗯……如果提姆。 　　在查账单的时候发现消费较从前少了很多，大约会想起她，而达米安极有可能都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史蒂夫感受到了她的迟疑，心疼地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温柔亲吻她的发顶。 　　“如果他们没有主动找你，那你会生气吗？” 　　菲奥娜想了一下，摇头：“会有一点失落，但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怪他们啊，当时我都已经死了。谁会去找一个死人呢。” 　　当时杰森去世了，她哭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但除了接受这个结果外，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在亲身经历前，人们都会认为这只是幻想。 　　属于菲奥娜的温和就是如此，换位思考都快成为深入骨髓的本能。就算自己再难过，她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体谅别人的角度。 　　史蒂夫叹息着亲她，“你总是替别人着想。” 　　菲奥娜搂住他的脖子，抬头去亲他的下巴，像小猫咪似的拱来拱去。 　　“那是因为有你们替我想嘛。” 　　被满满爱意保护起来的孩子，才能有最柔软的心，温柔包裹住所有尖刺。 　　她一直都知道的，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复联有多疼爱她。 　　“其实，也许是小光记错了。” 　　菲奥娜不想希望落空，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还是个孩子，而梦境本来就是模糊的。” 　　虽然他们具备打开世界大门的能力，真的有某一瞬间让菲奥娜疯狂心动。能连通这里，是不是存在着连通哥谭的可能？ 　　甚至是他们已经去过了，所以小光才会对她的脸有所印象。 　　但开启大门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会连通哪个空间。如果因为她的一己之私，不慎为这个地球引来异界入侵的灭顶之灾……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暂时扣住了那群孩子，在房间里装了几百个监控摄像，将网络信号屏蔽开到最强。 　　看她郁郁寡欢，史蒂夫当然知道她的心思，而眼下现实的困境还无法克服。他想说点别的，让她转移注意力。 　　“介绍他们给我认识，好不好？”史蒂夫想出了这个话题，“我特别想了解，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唔，先做好准备，如果以后真的能见到且对方愿意接纳菲奥娜，他这个男朋友肯定也是那个家庭的一份子啦。 　　菲奥娜还不知道他已经想到了那一层，但史蒂夫想听，她就愿意挑一些能说的部分说。 　　其实——她早就该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她回握住史蒂夫的手，认真地形容韦恩家的情况。 　　“我们家，兄友弟恭。” 　　迪克、杰森、提姆打了个喷嚏。 　　“父慈子孝。” 　　布鲁斯，达米安打了个喷嚏。 　　“还有一位超级棒的管家，他也是我们的家人。” 　　阿福笑眯眯地从烤箱里取出小甜饼。 　　史蒂夫总结：“听起来是很和谐友。” 　　菲奥娜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头：“是这样没错。” 　　虽然有哪里怪怪的……但是，应该无伤大雅吧？ 　　—— 　　基地内有好几个为菲奥娜准备过的备用房间，风格各式各样，正好适合10-16岁的孩子们。 　　其实腾出十一个空房并不难，不过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城户丈说： 　　“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给你们添麻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多占用房间呢？请让我们住在一起吧，多给几张被子和枕头就好。” 　　这些孩子们的伪装并不高明，至少托尼一眼就看出他们的防备和不信任。但没关系，到陌生的环境保持警惕是应该的。 　　“有点像是安妮刚来的时候。”他和娜塔莎聊起这件事还 　　会无奈地笑，“一样很傻，都不会先排查房间里的摄像头和窃听器，就叽叽喳喳开始讨论了。” 　　“一般人谁能想到。”娜塔莎耸耸肩，“说明他们没说谎。他们以前战斗的目标是数码兽，对人类社会的险恶还停留在正常小孩该有的程度。” 　　泉光子郎确实智商过人，但他的智力大概都点在电脑技术上了。 　　被两位超英讨论的孩子们，正抱着他们的数码兽凑在一起。 　　“光子郎，你的电脑真的没有跟过来吗？” 　　泉学长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大辅怀疑他在上厕所的时候也不会落下。为什么到这里就没有了？这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光子郎：“也许你回忆一下，我们是用哪台电脑打开世界大门，就会得到答案了。” 　　他的笔记本相当于大门的传送点，会跟过来才是奇怪吧。 　　“大辅，你怎么总是这样没有心眼的样子。”石田大和捂脸叹息，“所以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红发女孩说那么多？一下就把被选召的孩子的事情全说出去了，我们不得不说实话。” 　　井上京哼了一声：“因为是大辅，所以不奇怪呢！” 　　大辅的反射弧可以绕地球好几圈。他挠挠脑袋：“原来那头红龙，不是菲奥娜的搭档数码兽吗？” 　　众人连带着十几只数码兽一片嘘声，只有八神光还在发呆。 　　太一问：“小光，你在想什么啊？还在想和菲奥娜长得很像的男人吗？” 　　“什么啊！”大辅又在哀嚎，“小光，你怎么可以想别的男人呢？” 　　“安静一点，让小光慢慢想啦。”高石岳示意叽叽喳喳的大辅闭嘴，“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定哦，关于我们为什么会开错门，来到这个世界的事。” 　　这个世界…… 　　八神光像是想到了什么，环顾了一圈后突然问：“这里是纽约吗？” 　　“对啊。”高石岳怀里的巴达兽回答她，“是纽约哦！” 　　“那美美呢，我们来到美国，应该可以和她汇合吧。” 　　太刀川美美是他们的同伴，第一代被选召的孩子。她在几年前就日本搬去了美国。 　　“美美学姐……我们是从东京的大门过来的，她不在这里啦。”大辅像是要找到什么，“本来我们还计划将巴鲁兽送去她家的。” 　　“诶，巴鲁兽呢？！” 　　这一句话像是滚烫的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瞬间炸出无数水花。 　　突然到新世界，疲于应付的孩子们终于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原本跟在他们身边的巴鲁兽去哪了？ 　　“大家先冷静点。” 　　虽然八神太一这样说，但他狂抓头发的动作也暴露出他此刻非常紧张，“巴鲁兽应该是没传送过来，大门开启后，我们都是被神圣计划吸来的……” 　　素娜的声音都在抖：“当时我们明明背对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是神圣计划在发光。美美的神圣计划，不是也放在她自己身边吗？” 　　“说起来，我和比丘兽也没有挨在一起，穿越到纽约后，它却出现在我怀里……我们是一起来的，却分散在各地……” 　　“美美她，不会也带着巴鲁兽穿越了吧？！她在哪里啊！” 第113章 开门 　　顾不得深夜失礼, 认为同伴可能会有危险的孩子们敲响了托尼房间的门。 　　实际上托尼也没睡，他和娜塔莎实时监控着这群孩子们呢。 　　从他们发现少了一个人后，娜塔莎就已经根据他们的只言片语调查相关情况。 　　“十年来日本移民美国的名单都查过了，在五到十八岁的年龄段, 没有名叫美美的女孩。” 　　“搜索纽约州所有的路面监控是件大工程, 就算有V?I?S?配合, 预计还需要一个小时。” 　　如果她真的一起穿越，到现在都不见踪影，那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糟糕了。 　　黑户、夜晚、跟着一只数码兽, 自身毫无战斗力的女孩……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 她会是最让人垂涎欲滴的肥肉。 　　托尼头痛得都快要裂开了。就这些反应迟钝的孩子们，还带着他们的数码兽说要找到同伴，恐怕去多少个都是给反派组织送人头的。 　　哦，听说他们还拯救过世界——他们的监护人竟然也能放心？！ 　　“我会努力寻找你们的同伴。”他不得不拿出了哄孩子的语气,“现在都回去睡觉好么？养足精神, 明天才有力气继续搜寻线索。” 　　“各位, 斯塔克先生说得有道理。”八神太一看起来是这支小队的队长,“数码兽们都已经很累了，先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战斗！” 　　托尼：…… 　　战斗个毛啊, 你们这些小孩子在旁边好好看着就行了！ 　　—— 　　被网络问题短暂困扰的不止纽约, 还有哥谭。 　　利用网络不稳定的间隙，阿卡姆的病人们又组织了一场团建。 　　蝙蝠侠疏散完地铁被困人群, 恢复被恶意入侵的红绿灯系统, 顺道解决路边几个抢银行的家伙, 最后拖着疲惫的身躯, 将这些家伙再次关回去。 　　他的肩膀中了一颗子弹, 腰腹上开了长长的口子，后背更是鲜血淋漓。布鲁斯躺在医疗床上，默默忍受消毒水蘸到皮肤上的刺痛感。 　　阿福一边给他上药，嘴上却是不肯留情的。他的回应方式又是惯常的沉默，或者说是节省体力，不做多余的消耗。 　　他有些想念在副本里体验过的，挥一挥手就立刻复原的神奇治疗方式。 　　既不用花时间，也不用听阿福的念叨。钢铁侠那群人都当了那么多年的小白鼠，大概是不会有什么负面作用了。 　　属于正联的加密通讯器响了两声，他看了一眼上面的讯息，是扎塔娜发来的。 　　【哥谭地界出现小范围空间波动，请注意。若需要支援随时联系。】 　　后面一句话扎塔娜每次都会发，尽管每次都会被蝙蝠侠无视。 　　布鲁斯沉思数息，在阿福极不满意的视线中，拖着只是简单处理过伤口的身体坐到了蝙蝠洞的座椅上。 　　他决定加强对杰森的监控……不对，是观察和保护。 　　—— 　　次日的阳光依然照耀，等待着被选召的孩子们的，却不是找到同伴的好消息。 　　复联的地球成员都坐在了会议室，连一向编外的菲奥娜也在其中。在大屏幕显示出的世界地图上，有黑点和正在闪烁的光点。 　　“这些都是黑暗之塔。昨天你们是这样称呼的没错吧？” 　　泉光子郎只觉得要窒息：“是的……您是说，这些黑色的点都是吗？” 　　娜塔莎点头：“这是我们统计的版本，通过GPS图像实时导出，不排除有弱信号地点的漏网之鱼。至于一闪一闪的光点，就是出现了数码兽的地方，与黑暗之塔的位置相差不远。” 　　“现在我想问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昨天本来是想收缴这些孩子的D3暴龙机，但孩子们表现出的强烈抗拒让娜塔莎妥协了一步。 　　一整个晚上，孩子们老老实实地睡觉，可是世界各地都出现了数码兽。 　　她的猜想与光子郎不谋而合，“不止一个大门被打开了！” 　　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这样的认知让光子郎全身发冷。 　　性格最是急躁的大辅说：“我们去把这些黑暗之塔打倒，再将数码兽送回去就好了。你们的电脑还没修好吗？” 　　电脑当然一直是好好的。只是，要让他们开门吗？ 　　托尼对于这个问题很是犹豫。他倒不是不相信孩子们的话，但是对他们开门的成功率和可掌控性不太任何。先是开错门，又是莫名其妙多开门…… 　　说真的，要不是有菲奥娜这个先例在，他恐怕真的会以为这是一群小骗子。 　　泉光子郎着急地说：“虽然我们的出现很可疑，但是请给我们一次证明的机会！数码兽的本体都是数据，人类的攻击是无法将它们真正击倒的！如果任由它们破坏城市，最坏的结果可能是被迫启动核武器，那样也未必有用！” 　　“而且，我们真的很需要弄清楚大门的事情。美美还没有被找到，我们真的很担心她，拜托了！” 　　他说这几句话连续鞠躬多次，连核武器都搬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只有数码兽才能打败数码兽？”娜塔莎的手指轻敲桌面，仔细辨认他的表情，“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有的！在几年前，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法师，但她的攻击力对数码兽也有上限！” 　　“法师，是谁？” 　　“是、是……”光子郎话到嘴边突然卡壳，急得直挠头发，“太一，法师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了？” 　　同样目瞪口呆的太一：“这种事情就算你问我……” 　　“是韦恩。” 　　从昨晚回忆到现在，终于拨开迷雾的八神光直勾勾地看着菲奥娜，“我们在开门时出现了偏差，到达地点从东京变成了哥谭。” 　　菲奥娜有一种被直击天灵盖的眩晕感，她完全忘了现场还有其他人在，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 　　“你去过哥谭？！” 　　托尼突然被唤醒了过去的记忆。那时候他在战场上刚刚捡到菲奥娜，她醒来后还是迷迷糊糊的。他问她从哪里来，她说，“哥谭。” 　　太一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韦恩，谁呀？” 　　“你不记得也很正常，应该是法师对我们都施展了混淆术之类的东西。”八神光先回答完哥哥的问题，再重新看向菲奥娜。 　　“您真的很像……”小光把嘴边的蝙蝠侠咽了回去，“很像韦恩先生，但我那时没看到您。” 　　因为那不是同一个哥谭。小光所看到的韦恩，也不是她的父亲。 　　菲奥娜呆愣愣地坐回到椅子上，史蒂夫不动声色地挪近了距离。 　　她的大脑重新运转，总算逐渐找回理智：“能从法师的混淆术中想起这些，你不是普通人吧。” 　　除她之外，复联全员小幅度地调整了坐姿，史蒂夫的手搭在了她椅子边上。 　　小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只是鞠躬恳求：“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如果不找到正确的，通往数码世界的大门，这些数码兽就无法回家，对这个世界也是极大的破坏，拜托了！” 　　仅凭几个小孩说的话，当然不能作为全部的评估依据。娜塔莎的通讯设备传来了最新的讯息，是神盾局的特工向她汇报的最新情况。 　　那些数码兽，确实是杀不死的。最强大的火力下去，最大程度的损伤也就是沾了些灰。【1】 　　现实的情况不容乐观，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各国都已经出动了军/队，他们犹豫的每一秒，都有可能造成无辜平民的伤亡。 　　托尼看了眼心神不宁的菲 　　奥娜，“我觉得可以试一次。” 　　面对其他人不太赞同的视线，他耸肩：“难道你们有更好的方法吗？比起白白浪费火力，总要有点新的突破口吧？顺便问一句，你们的大门打开得不准就算了，应该是能随时关上的吧。” 　　“能的。”光子郎激动地说，“可以安排人守在电源线，情况不对直接拔掉插头！” 　　好、好简单粗暴的方法。 　　如果电脑是传送通道，这样看还真的挺有道理的样子？ 　　然而实际操作起来，当然不可能像光子郎说的那样，仅仅只做电源线的预备。 　　托尼找了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卡在特殊材料制成的透明囚牢的边上，只留了一道极小的缝隙。 　　光子郎说D3暴龙机要面对着电脑屏幕才能打开大门——这种丝毫不讲科学的方法让托尼觉得离谱至极，哪有通过显示屏传输数据的啊！ 　　但隔行如隔山，托尼还是勉强答应了他的要求。将笔记本电脑交给光子郎后，他本来是看看究竟要进行哪些操作，结果他什么按键都没按，只是用D3暴龙机在屏幕前晃了一下，就出现了一个像素风的操作系统。 　　托尼：…… 　　虽然你们说数码兽的本体是数据，虽然你们能影响到现实的网络，但怎么看都更像是神秘侧玄幻挂的吧！ 　　重新整理世界观的托尼看着他手指飞快地操作，然后听到他说：“请再给我一台电脑，玄内老人要过来帮我们。” 　　接着，让托尼更怀疑人生的一幕出现了。光子郎仅仅是让两台笔记本的屏幕相对，接着就冒出一阵白光，一位年轻的、身穿白袍的男性被传送到囚牢内。 　　托尼忍不住看向史蒂夫：“你刚才说玄内、老人？这位也是冰川下被挖出来的吗？” 　　被内涵的队长都不想理他。 　　男人拉下兜帽，露出了让孩子们都略感陌生的脸。他的目光正在搜索，停留在被托尼安排在最外圈的菲奥娜身上。 　　“你好，神眷者。”他温和地笑笑，“孩子们需要借用你的神圣力量，来完成超进化。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第114章 命运 　　有菲奥娜的监护人在此, 他们当然不会允许她随随便便答应。 　　孩子们口中的玄内老人经历了无比严格的盘查，复联成员也终于得知了世界大门无法被正确打开的原因。 　　这事说起来，竟然和菲奥娜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她本身就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赋予她神力的生命女神在另一个位面, 为她打造系统的卡洛琳又在不同世界, 相当于她自带着三重空间扰乱buff，让本就不太稳定的跨世界空间穿越错漏百出。 　　至于为什么卡洛琳就能做到每次精准定位，传奇法师的称号又不是白来的。 　　“原来, 都是因为我……”菲奥娜听完后羞愧不已，不安地看向玄内，“如果有什么尽快解决麻烦的方法，请一定要告诉我, 我会全力配合。” 　　“不是的, 请您不要这样说。数码兽入侵现实世界不是偶然事件，即使不是这里，也会是其他地方。” 　　玄内向她鞠了一躬,“恰恰相反，正因为在本世界有您的帮助，我们有希望将损失降到最小。” 　　菲奥娜不太习惯日本文化中动不动鞠躬的礼仪, 她也拘谨地学着玄内的样子弯腰, 只是做不到九十度。 　　“请您告诉我，该如何帮助你们, 这是我理应完成的分内之事。” 　　托尼本来想制止, 不要让她答应得那么快, 至少也要先听听是怎么样的事嘛！一旁的娜塔莎拉住了他, 用眼神无声地传递着讯息。 　　菲奥娜与生俱来的善良和责任感都不允许她说不, 如果此时不让她去做, 这个傻孩子就能将数码兽带来的所有混乱都算到自己头上。 　　幸好，玄内的要求还在菲奥娜的能力范围内。她的技能神圣新星既有攻击性，又有治疗性，能自动锁定目标，最适合敌人与队友缠斗在一起时使用。 　　生命女神的职权不包括战斗，这是卡洛琳杂糅了光明神术的力量，塞进魔兽系统的壳子里。 　　两大更高等级位面正神的组合，完全担当地起数码兽世界中的神圣。 　　玄内本来是想找青龙兽借用能量的，但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他当然要求助于菲奥娜。 　　“那你们聚在一起吧。”菲奥娜果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是瞬发技能，如果效果不够，我可以连续施展好几次。” 　　十一个孩子抱着各自的数码兽站成一团，史蒂夫虽然没说什么，却始终跟在菲奥娜身侧，并分出心神留意玄内的动向。 　　技能光环降下，复联成员们并未感觉到异常，数码兽却突然兴奋得活蹦乱跳。 　　在年纪稍长的初代被选召孩子们的胸前，还闪过了不同颜色的长方形图案。 　　“是徽章在发光诶，我感应到了！”太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样激动，“亚古兽，你可以进化成完全体了！” 　　神圣新星的光芒并未消散，它汇聚成一团，无视基地的墙壁，径直冲向某个角落。 　　作为技能发起者，菲奥娜却收不回这道力量。玄内笑了笑，解释道： 　　“不必担心，它有它该去的地方。” 　　—— 　　哥谭。 　　不请自来的扎塔娜坐在韦恩家的沙发上，对面是睡眼惺忪，表情也不太好的布鲁斯。 　　“很抱歉，布鲁斯，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踏入哥谭。”扎塔娜放下手中握着的红茶杯，“但这里的空间乱流已经到我无法忽视的地步了。我知道你认识一个强大的法师，好吧，请别人帮忙也不是你会做的事，但……” 　　“我联系不上她。”布鲁斯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有任何能和她沟通的可能，我都不会在这里等待。” 　　扎塔娜叹气：“你能保证这是无害的吗？在空间大门开启前，我不确定它会通向何处。而且，它可能会出现在哥谭的任何地方。” 　　“没有谁能保证某件事。”布鲁斯反问她，“还是你可以将它控制在某个范围，或者让它消失？我希望答案是可以。” 　　扎塔娜摇头：“你明知道答案是不。” 　　她不能。来自其他世界的力量，她完全无法摸透其深浅。 　　布鲁斯：“所以我做好准备了。” 　　他指的准备，是在真有危机到来时最大程度地保护哥谭市民撤离，在最糟糕的情况炸毁整座城市。 　　来自蝙蝠侠的预案只会不断增加，永远不会缺席。扎塔娜尽到了通知的义务，也只能留下一句，“我会随时做好增援准备。” 　　“谢谢。但如果你不用再来，那才是最好的。” 　　送走扎塔娜后，布鲁斯踏上台阶，缓步走向菲奥娜的房间门口。 　　尽管这里无人居住，阿福仍然坚持每日清洁，房间内的摆件也是每月一换。 　　提姆根据她的过往消费记录，结合时下流行趋势，分析出了如果菲奥娜还在她会买什么。 　　他每个月要支付的账单并没有减少，属于菲奥娜的开支还在不断上涨。毕竟女孩子长大后，想买的东西肯定会越来越多嘛。 　　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少女漫周边……去了一趟复联世界后，布鲁斯多了一项收集名画的爱好，韦恩集团新增了颜料版块业务，每年投入的科研创新资金令业界咂舌。 　　半年前，提姆还曾经把清单列出来，让全家人一起参考是否有遗漏。 　　达米安虽然很不理解于他们热衷买一些根本无人使用的东西，不过还是在扫过一眼后补充：“她成年了，你没准备安全套？” 　　达米安当场收获蝙蝠侠极不赞同的视线，他耸耸肩：“做人也不要太双标了，父亲。既然是预备着她回来后随时都能用到的，也该实事求是一点。还是你们都寄希望于男方准备？万一对方是个人渣呢。” 　　布鲁斯不听不管不知道，他记忆中的菲奥娜还是十四岁那小小的一团，怎么可以谈恋爱呢？她都还没长大呢！ 　　话虽如此，不过…… 　　达米安说得也有一定道理，就算再希望她用不到，至少不能在真的要用时没有。 　　布鲁斯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最里面看到了本不应出现的东西。他的心头再次产生把它们丢掉的冲动，又勉强忍住了。 　　其他摆件总是换新的，在她床上的玩偶娃娃却是从来不变。 　　有一只菲奥娜最喜欢的小熊，她总是喜欢用脸去蹭蹭上面舒适的柔软面料。 　　就像她小时候，也喜欢爬到他身上，奶声奶气地撒娇要贴贴。 　　“快了。”他摸摸小熊的头顶，“再等一等。” 　　—— 　　九头蛇基地。 　　太刀川美美被困在透明的密封囚牢中，一动不动地侧躺着。 　　尽管这处空间足以让她活动，但她那连续拍打玻璃多次而红肿的手仍在发痛，嗓子也完全干掉，只能以这样的姿势减少体力消耗。 　　巴鲁兽还保持着仙人掌兽的成熟期进化，它很想救援美美，但此刻自身难保。 　　这些奇怪的家伙在它身上插了很多管子，尽管已经很累了，却连退化到成长期都做不到。 　　“真是神奇的生物，你快过来看看。” 　　科研人员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面显示的数据让他无比兴奋，“只要能复制他们的数据，我们就能制造一大批数码兽军团！想想吧，连核武器也无法摧毁的怪物，只能听从我们的号令……” 　　“可惜，没办法拔下它的尖刺，剪掉它头上的绿叶。啧啧，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坚不摧吧。” 　　他身边的口罩男——也是之前意图带走菲奥娜失败，还能成功在复联手下逃脱的人，并体会不到他的激动，或者说根本就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但没关系，他的任务只是看住这个小。 　　孩，和那个很大的绿色仙人掌。至于其他事情，他不关心。 　　在无人注意时，美美胸前闪过了和太一他们同样的光芒。作为初代被选召的孩子，她最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仙人掌兽现在能超进化了！ 　　隔着透明的玻璃，她与仙人掌兽对视，小幅度地点点头。 　　进化之光亮起，男人反应迅速地提起木仓支射击，但这些子弹竟然诡异地被四处弹飞，接连破坏了好几处基地设施。 　　不等他接下来的动作，从仙人掌兽头顶的花苞中已经长出了完全体的花仙兽。 　　科研人员目光狂热：“这个仙人掌竟然还会再进化，还是通过开花的形式？我们又有新的数据了！” 　　先担心你自己的生命安全吧，蠢货！男人在心中骂道，按下警报开关。 　　这是临时基地，只有零星几个防卫人员。不比仙人掌兽是明显的靶子，身材娇小又行动敏捷的花仙兽轻松躲过了子弹轮射。 　　它的绝招虽然打不过其他数码兽，但还是能勉强应付人类的科技发明。连续三次花仙炮后，它终于能带着美美出来了。 　　身材娇小的弱势在此刻显现。尽管它会飞，但很难带人飞。在敌人火力越来越猛的危急关头，美美迅速作出决定： 　　“我们到电脑前，去数码世界就可以逃了，他们追不过来！” 　　和人类打架不是花仙兽擅长的，它只能强撑一段时间。不过九头蛇的人怎么也猜不到，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太刀川美美，竟然敢于冒着木仓林弹雨向最危险的地方发起冲刺。 　　男人视线冷酷，既然子弹无法让花仙兽受伤，他就用手臂去拉扯它的翅膀，反正他们也是用物理手段制服仙人掌兽的。 　　唯一令他没想到的是，太刀川美美随手举起椅子，都能把科研人员敲晕—— 　　她还在读三年级的时候就见识过数码世界的大风大浪了，解决一个弱不禁风的家伙简直不要太容易。 　　“花仙兽，快过来！” 　　时间太仓促，她又没有光子郎那样一秒就能掌握别人电脑的技术，能做的只有取出自己的神圣计划，并打开大门而已。 　　屏幕已经亮起光，花仙兽见无力挣脱，索性向前摔去。在光芒的吸收下，它和美美一起消失。 　　而刚才还紧紧抱着它的男人，并没有被光芒接纳，而是徒劳地留在原地。 　　他并未恼怒，几乎是迅速起身，将手中的数据接口插在电脑上。 　　就算读取时间短了点，也许能复制到一点点内容呢？ 　　—— 　　刺眼的强光直对着美美的眼睛，她用手挡在前面，脑袋还是一片混沌。 　　不对，这不是自然光，这里不是数码世界…… 　　花仙兽因为未知原因陷入昏迷，身体变灰躺在地上。美美慢慢地挪开手掌，等到自己的眼睛能适应外界强光后，她看到了一张涂满油彩的、触目惊心的脸。 　　“小丑、兽？” 　　几年前的恐惧不由自主涌上心头，她的身体颤抖着向后退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快要说不出了。 　　“你不是……不是被推进天国之门了吗……不对，你不是小丑兽，你是人类……” 　　“小丑兽？” 　　他咧着嘴笑，这让他看起来更阴森恐怖，“真是大胆的小孩，你在骂我不是人吗？非常有创意的想法，很有趣的称呼，我喜欢这个。” 　　小丑走向她。他的脚下没有系铃铛，不会发出令她灵魂颤抖的声音，他也没有穿着马戏团里的服装，不会突然扔出能让人摔倒的平衡球。 　　美美知道自己太过紧张认错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人类，他不是数码兽。 　　但下一秒，小丑掐住了她的脖子，像玩具一样高高举起。 　　“但我不喜欢天国。”他的手臂持续用力，欣赏着美美逐渐青紫的脸，“我这种人，应该下地狱才对呢。” 　　病房，或者说囚牢内的警报器及时响起，那点电流对小丑来说不痛不痒。他哈哈大笑，对她说： 　　“你猜，是有人先赶到，还是我先把你掐死呢？猜对了有奖励哦！” 　　美美都快呼吸不上了，耳朵边嗡嗡的。花仙兽还处于晕倒状态，她的大脑极度缺氧。 　　就在她绝望地以为自己真的要死掉时，地上的神圣计划再次亮起了光。 　　有人、能来救救她吗？ 　　小丑发现了新的玩具，兴致缺缺地将美美丢在地上，向神圣计划迈去。大口喘气的美美想要阻止他，却晕死过去。 　　如果人的眼睛能够看到空间波动的痕迹，就会发现有无数蓝色的丝线，正飞快地向阿卡姆聚拢。在神圣计划的上方，凝结成实物的蓝色漩涡。 　　世界的大门，开启了。 　　未知代表着无限紧张与刺激，正是小丑最喜欢的东西。 　　他舔舔嘴唇，嘴角重新扬起。 　　—— 　　纽约。 　　世界各地都出现了数码兽入侵，托尼本来想冒险一点，出动几架X15带他们过去，结果被告知究极体形态的帝皇龙甲兽飞得超快，只要一个小时就能绕地球一圈。 　　托尼：……玄幻侧，这绝对是玄幻侧！ 　　孩子们被兵分几路，复联也随之分流。队长布置任务：“鹰眼跟着去香港，绿巨人去大堡礁，黑寡妇去莫斯科，钢铁侠去墨西哥，我留在纽约。至于菲奥娜你……” 　　菲奥娜抢答：“我知道，我跟着太一和阿岳去巴黎！” 　　“你留在基地，哪里也不许去。” 　　托尼无情地否决了她的计划，“八神太一的亚古兽可以进化成究极体，据他们所说神圣天使兽也是开挂的，所以那边战斗力够了。” 　　怎么能这样！菲奥娜很不服气，“爸爸，我要去！你们都去了，我也要去！” 　　“下次，下次一定。”托尼熟练地敷衍她，“快出发吧，抓紧时间。” 　　往常都是由队长统一说出发，但他被女朋友的视线死死盯住，仿佛在说要是现在敢丢下她跑路，她就能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史蒂夫：…… 　　你们父女有意见冲突，为什么又让他来承担这一切啊QAQ。 　　他轻咳一声：“正是因为巴黎组战力足够，所以最适合菲奥娜去，比较安全。托尼，你不能永远把她留在基地里。” 　　一向主张给菲奥娜机会的娜塔莎也赞同：“是的，让她出去历练吧。” 　　“喂，你们……” 　　托尼恼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菲奥娜拉住手臂。她看起来都快哭了，声音低沉像小狗呜咽：“难道在爸爸心里，我是没用的废物吗？我就知道，我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难过伤心了？仿佛时光又回到从前，她敏感又脆弱的样子冲击着托尼的神经。 　　心都碎了的老父亲急忙哄她：“当然不是，我们家安妮可厉害了！” 　　“那就是答应让我去咯？” 　　菲奥娜的表情立刻变化，飞快地在托尼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爸爸，我会小心的！” 　　托尼：？？ 　　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吧，他家安妮怎么会变得这么狡猾？ 　　得到了许可的菲奥娜双眼亮晶晶，流露出的盼望与祈求让托尼实在不忍拒绝。 　　“好吧。”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墨西哥，但意义是不同的。 　　孩子总要长大的呀。 　　但他提出了条件：“你的导师帕尔崔丝应该能够以投影降临现实，虽然她不能参与战斗，但可以指导你的动作，你请她出来吧。” 　　如果不是红龙安德鲁的召唤冷却期还没过，托尼肯定要让她把龙一起叫出来。有这么多数码兽掩护，一头龙也不算引人注目。 　　“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第一时间瞬移，知道吗？”托尼又不放心地叮嘱，“保全你自己，才有机会营救同伴，不许硬撑。” 　　“嗯嗯。”菲奥娜接连点头，“我知道啦，爸爸放心吧。” 　　唉，这可是她第一次独立出任务，托尼忧心忡忡，根本放心不下。 　　就算做好了最万全的准备，也没办法完全杜绝意外的发生啊。 　　—— 　　巴黎，凡尔赛宫。 　　菲奥娜刚从帝皇龙甲兽身上落地，就敏锐地感觉到此处不对劲，可她又无法形容出这种感觉。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空气中都带着一种诡异的扭曲感，眼前的景象似真似假。 　　太一和阿岳带着她直接溜了进去，虽然菲奥娜困惑于为什么这个世界著名文化遗产景点的守备竟能空虚至此…… 　　但她连一小时绕地球飞一圈的帝皇龙甲兽都见过了，与之相比，这点不符合常理的小事都不算什么。 　　就当是这些被选召的孩子们身上自带让一切变得合理光环吧。 　　在进入凡尔赛宫之前，她就顺手解决了令当地政/府无比头疼的黑暗之塔。 　　黑暗之塔和数码兽一样，是不讲道理的只能被数码兽毁灭的东西。 　　同样令菲奥娜疑惑的是，她明明不是被选召的孩子，既没有初代神圣计划，也没有二代D3暴龙机，却能用神圣之火毁掉黑暗之塔，还能帮助数码兽超进化…… 　　也许这些谜团，要等解决完这场危机后才能解开了。 　　数码兽之间的战斗毫无悬念，机械暴龙兽和神圣天使兽的组合对付三个只会扔炸弹的豆豆兽，称得上是强势碾压。 　　菲奥娜主要盯着太一和阿岳的血条，避免他们被战斗余波伤到。帕尔崔丝的投影站在她身边，观赏着这场很快就能结束的战斗。 　　她问菲奥娜：“第一次出任务，感觉怎么样？” 　　“这算什么任务嘛。”菲奥娜无聊地用手指绕着头发，“史蒂夫肯定是特意把我安排在这里，每次都躺赢，好没意思。” 　　两个初代成员本来就经验丰富，数码兽也十分强力，简直找不到能输的理由。带不带她这个治疗，关系不大。 　　帕尔崔丝轻笑：“因为你的伴侣和家人都很在意你，太想保护你了。” 　　正面战斗本来就不是神圣系牧师该擅长的，对一个团队来说，当牧师无用武之地时，是所有人的幸运。 　　“我知道。”菲奥娜叹息，“可是我真的很想，是真的很想做点什么。” 　　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太一拿出了托尼分给他的电脑。 　　“这次没问题了吧？”菲奥娜问道，“希望不会连接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不会。”太一十分有信心地肯定，“我们在基地里不是都试过了吗？已经把第一批数码兽都送回去了，现在大门很稳定！” 　　太一话音刚落，仿佛是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正对着电脑屏幕的豆豆兽三兄弟并没有被吸走，反倒是他熟悉的太刀川美美和灰色的花仙兽掉了出来。 　　什么情况？ 　　阿岳已经上前查看，太一还迷糊地维持着打开电脑的姿势。帕尔崔丝突然皱起眉头，有一种她最厌恶的气息正在入侵世界…… 　　“关上你手中的东西！” 　　来不及了。 　　小丑的身体已经从屏幕前蹿出，力竭的美美，不会动的花仙兽都无法吸引他的兴趣。旁边这个男孩子，带着清新又好闻的，属于正义的力量。 　　阿岳瞳孔紧缩，神圣天使兽立刻向他发起攻击，被小丑轻易躲开。 　　“天使啊。”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我啊，最喜欢你们这些光明又美好的东西了。” 　　“喜欢把你们……拉进腥臭泥泞的深渊。” 　　小丑是能和蝙蝠侠过招的格斗大师，近身作战上神圣天使兽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眼看局势突变，原本乖乖认输的豆豆兽三兄弟缠住了要前去支援的机械暴龙兽。 　　以一敌三，又被偷袭，机械暴龙兽猝不及防受伤。着急的太一再次拿起神圣计划对着电脑屏幕，该死，为什么这次又打不开数码世界大门了？ 　　菲奥娜怔怔地站着，脑子一片混乱，小丑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信息让她恐惧又迷茫。这次打开的大门……连接的会是她的哥谭吗？ 　　“你在做什么？”来自帕尔崔丝的怒吼终于唤醒了菲奥娜的理智，“快去对付他，这是黑暗生物，你的神圣系技能对他最有用！” 　　菲奥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丑被称作黑暗生物的事都被她忽略。 　　她，对付小丑？ 　　“是我吗。”她呢喃着重复确认一遍，“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帕尔崔丝着急地催促她，“消灭黑暗生物是牧师神圣的责任，用你手中的法杖，净化他的灵魂！” 　　这就是委婉的，送他去死的意思了。 　　菲奥娜从没杀过人——她在商场里举起木仓，没有一次是精准打中别人的致命部位。 　　固然有她木仓法还不算出神入化的理由，但她瞄准的位置，总是稍微偏了一点点。 　　她改变了姓氏，骨子里流淌的还是韦恩家的血。蝙蝠侠从不杀人，她也从不杀人。 　　她还没有想清楚，身体却先一步听从导师的命令举起法杖，惩击的效果立竿见影。 　　这个用在其他人身上顶多像被打了一拳的技能，活生生削掉了小丑半管血条。 　　神圣天使兽被距离限制，无法施展技能，和他战斗许久，也才削掉一层皮而已。 　　只要再来一次，就能要了他的命。 　　如此简单，如此轻易，就能为杰森和格蕾丝报仇，为无数惨死的哥谭市民讨一个公道。 　　命运的安排是如此滑稽，作为韦恩家最无用、最透明的人，竟然是小丑的天敌。 　　“做得好！” 　　阿岳在旁边高兴地大喊，神圣天使兽也趁着小丑中招后虚弱的缝隙，拉开距离，用右臂的圣剑刺入他的身体。 　　同样是神圣系的攻击，小丑的血条急转直下。只差一点点，随便什么攻击，就能终结他的性命。 　　帕尔崔丝仍在下令：“这个家伙身上的气味实在恶臭，不知道沾过多少条人命。像这样无视生命可贵，作恶多端的家伙，你还在犹豫什么，动手！” 　　菲奥娜磕磕巴巴：“这、这是在杀人……他是人类……” 　　“如果他不死，他会放过高石岳吗？会放过八神太一吗？” 　　属于银色神官的凌厉气息扫向菲奥娜，“你可以善良，这是牧师珍贵的品质，但放任黑暗生物危害人间，只会搭上更多无辜的性命。” 　　“你真的觉得，他还是人吗？” 　　更多的，无辜的性命。 　　菲奥娜闭上了眼，本该是一片黑暗，却是满目猩红。 　　带血的制服，漆黑的木仓口，格蕾丝额头上的血洞。 　　她——她也没有那么善良。在无数个噩梦袭来的夜晚，她也真情实感地诅咒过小丑去死。为什么，他可以杀死这么多人却不受到惩罚？ 　　不公平，不公平…… 　　她知道自己在走，她在走向小丑。神圣天使兽已经拉开了天国之门，她听到自己说：“借你的剑给我。” 　　她像是提线木偶。 　　性命垂危的、不能动弹的小丑，他往常用来保命的自愈能力跟不上神圣技能的持续伤害，此刻只能苟延残喘。 　　多像啊，就像格蕾丝临死前的样子，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小丑还能笑，格蕾丝该有多绝望。 　　她举起手中的圣剑—— 　　电脑屏幕亮起一道光，太一以为数码世界的大门终于打开，降临到这里的却是身穿紧身衣，头顶猫耳的蝙蝠侠。 　　帕尔崔丝的命令还在菲奥娜耳边，“终结他！” 　　圣剑对准了小丑的心脏，刀刃插进又拔出，猩红的鲜血喷洒在菲奥娜的白袍上，如同水墨画般晕染散开。 　　原来小丑流的血，也是红色的。 　　她似有所感地回过头，脸上温热的血珠顺着往下滴落。 　　滴答，滴答。 　　菲奥娜摘下兜帽，凝视着许久未见的父亲。 　　她幻想过与他的重逢，但很遗憾没有做好这一次的预案。 　　她杀人了。 　　就在蝙蝠侠面前。 第115章 重逢 　　被圣剑刺入心脏的小丑, 仍保持着疯狂的狞笑，没人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天国之门展开，就像是功率强大的扫地机吸附灰尘, 小丑的身躯被暴风吸走，带去永远不能返回的亚空间。 　　“也许他会和小丑兽很有共同语言呢。”最是憎恶黑暗的阿岳长松一口气,“如果他还能活着到那里。” 　　阿岳根本没有把小丑当做人——那个可怕的家伙, 身上散发的恶意竟然比他们见过的恶魔兽和吸血魔兽还要更恐怖。帕尔崔丝说他是黑暗生物，阿岳不能更赞同。 　　神圣天使兽抬起右臂, 圣剑自动归位。尽管眼前这个黑色的家伙看上去没有敌意, 但他和吸血魔兽过于相似的身形，还是让它保持警惕，挡在了菲奥娜前面。 　　“别冲动。”阿岳叫住它, 不断地将蝙蝠侠的样子与记忆中朦胧的身影作对比,“我们好像见过这个人, 小光说的……韦恩？” 　　这种一见面就被扒马甲的事，仿佛并没有牵动蝙蝠侠多少心神。 　　神圣天使兽的警惕，阿岳和太一的打量, 帕尔崔丝的惊讶, 他都视若无物。 　　他走向他的女儿。随着距离逐渐拉近，他都能清楚地看到，她正在治疗一个倒地的女孩, 手却还维持着握剑的动作，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 　　他每走一步，她的头就要往下低一分。 　　她在害怕。 　　蝙蝠侠能解读她的情绪, 菲奥娜却混混沌沌,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此刻又该说什么。她的脑子里只能不断回闪, 蝙蝠侠从不杀人，蝙蝠侠从不杀人。 　　“这个女孩……应该就是你们的同伴美美。” 　　她的声音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断线气球，连自己都掌握不了，“她没事了，只是力气还没恢复。至于花仙兽，它体内的数据被破坏，等回到基地后再想办法吧。” 　　菲奥娜身着白袍，又在施展力量救人，如果忽略掉她袍子上的点点血迹，她真是自带圣光光环的圣洁牧师，谁都要赞叹她的善良与慈悲。 　　那样，谁也看不出她亲手用圣剑刺入了小丑的心脏。 　　是的，她在发泄，她完全可以用法术，这样她能离得远远的，不让鲜血溅到她纯白胜雪的牧师袍上。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她主动向神圣天使兽借用圣剑。 　　她的右手还沾有黏腻的血液，顺着指尖向下滑落。 　　这是无可辩解的罪证。 　　她害怕了，她不敢抬头，别说与蝙蝠侠对视，就连盯着他披风的一角都让她感到恐惧。 　　脸颊边传来清凉的触感，大概是湿纸巾类的东西，正在擦拭她被小丑溅到的血液。 　　动作绝对不算轻，他擦得很认真，那架势仿佛要把她脸上每一个毛孔里的污垢都清理干净。 　　家里几个男孩都是皮糙肉厚，蝙蝠侠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法有多重，直到菲奥娜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半步，他才留意到她半边脸都红了。 　　“还是这么娇气。” 　　蝙蝠侠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变音器下沙哑的嗓音也传递不了任何感情。他在接下来的动作倒是轻了一些，勉强也称得上温柔吧。 　　菲奥娜还是很紧张，她也想和蝙蝠侠说点什么，大脑中的这道指令却无法发送给喉咙。 　　除了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她身体的其他机能似乎都不约而同罢工了。 　　她听到蝙蝠侠说：“抬头，闭眼。” 　　好像是他的话比自己的大脑更容易掌握身体的控制权。菲奥娜乖乖抬起头，眼睛也闭得紧紧的，先是听到一阵按压声，接下来是冰凉的液体均匀喷洒在她的脸上。 　　闻起来是酒精的味道。 　　这张与布鲁斯?韦恩极为相似的脸，终于展现在他本人面前。 　　难怪杰森那 　　时不太高兴呢。 　　“伸手。” 　　菲奥娜又乖乖伸手。她恍惚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像听到主人号令，就做出相应动作的小狗勾呢？ 　　右手的清洁也是同样的程序。有了经验的蝙蝠侠放缓了动作，大概是开0.5倍速擦拭菲奥娜的手指，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菲奥娜几欲张口，又闭上了嘴。蝙蝠侠轻叹一声，“想说就说吧。” 　　他以为菲奥娜会解释，或者说点别的，他都想好该怎么回答了。 　　她说：“你把我的指甲油擦掉了。” 　　红色的，前天刚涂。蝙蝠洞出品的湿纸巾，好强。 　　……行吧。 　　蝙蝠侠镇定自若地继续擦，开始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于刚见面就给他一个巨大惊喜的女儿，布鲁斯很难说明白此刻的心情，却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行为。 　　牧师这个词带有浓重的宗教意味，她的力量来源于生命之神，而小丑杀过的人早已数不清了。 　　她杀死小丑，不但不会违背教义，甚至很大概率能受到嘉奖。 　　就在刚才，她的身边有八片翅膀的天使，这种生物听起来就是邪恶的对立面； 　　又有她的导师帕尔崔丝在一旁，据布鲁斯之前的了解，她的代号是银色神官，作为圣光的代言人，她的眼里更是容不下黑暗。 　　杀死小丑，在他们眼里是绝对正义的举动，就连旁边那个男孩都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菲奥娜的意志力比起普通人算是坚定，但面对她本来就想杀死的人—— 　　哥谭几乎人人都想杀死小丑，只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又有这几位的引导和带动…… 　　小丑如果不死，那才是怪事。 　　他给菲奥娜的两只手都喷上酒精后，又拉着她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环绕喷洒消毒。菲奥娜还是低着头，看上去是在认真观察他今天穿的鞋子。 　　父女俩又回到了相对无言的氛围。除了菲奥娜的身高突涨外，似乎与四年前相比毫无变化。 　　大约是他们之间散发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气场太过奇特，阿岳和神圣天使兽默默走远，还不忘带上昏迷的美美和花仙兽，去太一身边继续研究数码世界大门。 　　帕尔崔丝也不想打断别人的父女团聚，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隔着兜帽，蝙蝠侠不太熟练地抚摸她的头顶，以前只能到他胸膛位置的小菲奥娜，现在都能够到他下巴了。 　　“都长这么高了。” 　　在菲奥娜的记忆中，与父亲这样稍显亲昵的接触是很少的。 　　她绷直的身体每一处都在无声地表达她很紧张，喉咙处发出一个嗯，都像是用尽全力。 　　这是异世界，耳麦里没有阿福的声音，刚才那句长高了又已经掏空蝙蝠侠的家常话库存。现在是晚上，他连谈论天气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最糟糕的情况。 　　他还在冥思苦想接下来该说点什么，菲奥娜的手指悄悄戳在他的手臂上，接着是一股舒服的暖流，在他身体的每一处脉络中游走。 　　菲奥娜的视角里，显示蝙蝠侠生命值 1498，后面还有很夸张的一部分处于灰色被锁定状态，比她最开始查看过的任何一个复联成员都多。 　　她看着蝙蝠侠的名字后跟着一长串的debuff，施展了一次祛病术，灰色的部分有所减少。要想完全消除，大概还需要……几十次吧。 　　虽然技能是瞬发，但她的法力值是有限的。 　　感觉到蝙蝠侠正在看着自己，菲奥娜又惶恐地低下头。 　　“抱歉，我自作主张……” 　　她只是习惯了替身边的人治疗，复联成员各个身体倍棒，托尼更是夸张到被白纸割伤手指都要大声喊她的地步。 　　但她忘了，蝙蝠侠非常抗拒别人不经许可擅自行动，尤其是对他，对哥谭做些什么。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呃……”蝙蝠侠沉默片刻，动作生硬地拍拍她的肩，“不需要道歉，你做得很好。” 　　布鲁西宝贝当然可以很轻松就哄得年轻女孩高兴，但对待情人和女儿的心态是完全不同的。 　　就算全哥谭都知道布鲁斯风流，在菲奥娜面前，他还是一个笨拙的、小心翼翼的父亲。 　　菲奥娜这些年听过很多很多的夸奖，她不再是会为了别人随口一句鼓励就心情激动的孩子了。但如果鼓励表扬她的对象是父亲—— 　　她承认，还是有些久违的心跳加速感。 　　也许是蝙蝠侠拍她的那几下动作还是太重，将她的理智又拉回现实。 　　她一团乱麻的脑袋像是死机后恢复的电脑，缓慢地清理垃圾文件，逐渐重新运转。 　　“杰森呢。”她小声询问道，“他是不是……他好像来过。” 　　“他在哥谭。” 　　“他确实来过。” 　　双方都避开了死亡和复生的敏感字眼。蝙蝠侠有所停顿，又接着说：“我是从阿卡姆过来的，所以没带他们。” 　　这个空间通道，似乎还带有自动筛选功能。在他赶到时，看到那些工作人员围在蓝色漩涡旁边，却好像都忽略了它的存在。 　　这就是他并不急于让太一立刻关上电脑的原因。如果稍后还有其他人能越过空间，他还可以试着分析它的筛选规律。 　　“他们”大概是指韦恩家的其他人，菲奥娜附和性地点点头。 　　又没其他的事情可以聊了。 　　也许是想结束这样尴尬的沉闷气氛，也许是想着迟早都要面对，菲奥娜捏紧衣角，声音细微若蚊子叮咛： 　　“我……” 　　“小丑，死了。” 　　她到底还是说不出她杀了小丑。严格意义上来讲，被拖进天国之门的小丑不知死活，但菲奥娜和蝙蝠侠都知道，那件事根本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她完成了杀人的动作，小丑也无法再活着回到哥谭，这些都与蝙蝠侠的原则相悖。 　　还不知道红头罩存在的菲奥娜，以为自己是韦恩家唯一一个叛逆者。 　　父亲会不会对她很失望？ 　　这里不是纽约，她脚下踩着的，是凡尔赛宫，是巴黎的土地，法国境内没有死刑。【1】 　　蝙蝠侠没有责怪她，也没有宽慰她，他只是问：“菲奥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夺去人的性命很容易，你已经掌握了这样的力量。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主宰他人的生死，这种错觉会将你拖进真正的深渊。” 　　“你刚才在害怕。”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菲奥娜，你是害怕我，还是因为杀人而恐惧？” 　　她或许会有担心被父亲责怪的心理，但不足以让她的大脑失去思考能力那么久。真正震慑着菲奥娜的，是终结他人生命后强烈的罪恶感。 　　即使他是小丑，即使他杀过无数人，帕尔崔丝和神圣天使兽都能毫无负担地解决他，但菲奥娜不行。她永远无法忘记，那是一条人命。 　　“我……” 　　太多问题了，太多信息了。 　　菲奥娜讷讷道：“我不动手，他会杀了阿岳的。” 　　“八翼天使未必打不过他。菲奥娜，即使没有你的帮助，他也能对付小丑。” 　　“是你想杀他。你的导师也许给你下了指令，但那只是诱因。” 　　“最想杀死小丑的人，是你。” 　　一语中的。 　　他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面自己的视线。菲奥娜的眼神四处闪躲，他就在指腹处用力，提醒她集中精神。 　　“你长大了，菲奥娜。你得面对这一切，不要逃避。” 　　他是菲奥娜的父亲，承担着教育她的责任。他可以不在意小丑的死活，但菲奥娜不能把这一切归咎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单纯的白纸，最容易被墨染黑。 　　菲奥娜的心跳得很快，蝙蝠侠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放轻松，大口呼吸，不要紧张。” 　　“我是你的父亲，相信我，好吗？” 　　最后一句话似乎带有蛊惑人心的魔法，她的心率真的因此平缓。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只要稍稍往前迈一步，就能扑进他怀里撒个娇。 　　——但她的手和脚，都属于被动封印状态，就像是被一颗螺丝钉在那。 　　是的，她是最想杀死小丑的人。 　　在猜出杰森死亡的真相后，在目睹格蕾丝逐渐失去生命后，她无数次绝望地想象，哪怕是绑上炸/药包，能和小丑同归于尽呢。 　　菲奥娜鼻头微酸，在滑落的眼泪中承认：“我想杀他，是我想。” 　　“我……我不明白。”她哽咽着，为自己，也为杰森问他，“哥谭的法律没有死刑，但法律就一定是对的么？我杀了小丑，世界上少了一个为非作歹的坏人，是我做错了吗？” 　　蝙蝠侠用大拇指擦去她的眼泪，手套的触感不比丝巾舒适，甚至称得上粗糙。 　　“如果不能重建一个新的秩序，就不能急于毁掉现行的规则。再坏的秩序，也好过没有秩序。” 　　“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在听到小丑的恶劣行径后，都会赞成你杀了他。他们会赞美你是为民除害的英雄，感激你的正义，将你捧上神坛，然后呢？” 　　“你会杀死下一个坏人，收获更多的掌声。法律不能做到的事，你可以，你将成为求助无门者最后的稻草，成为民众朴素正义观的寄托。” 　　“菲奥娜，你知道舆论这个词，有多可怕吗。” 　　菲奥娜是聪明的孩子，她一点就通。蝙蝠侠的描述委婉而隐晦，真实经历过舆论伤害的她，却能构建出最可怕的画面。 　　谁在乎真相？谁会去仔细衡量，这个人的罪恶是否真的不容于世，连一点点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 　　蝙蝠侠了解他的孩子，即使多年未见，他依然知道她有着怎样一颗善良柔软的心。 　　他不杀人，和不愿意让菲奥娜杀人，是截然不同的理由。他以堕落自我警示，却要以光明揭开现实的残酷面纱。 　　“好好想一想，菲奥娜。” 　　他迈出这一步，将她抱进怀里，像是在哄还是小孩子的她。 　　“我在这。” 　　这种父女间的温情还没持续多久，至少蝙蝠侠还没等到菲奥娜伸出手抱他，八神太一就在另一边大声喊：“菲奥娜，你爸爸打电话来了。” 　　菲奥娜身体一僵，本能地就想当鸵鸟，但蝙蝠侠并不想配合她的不听不看不知道。 　　他转过身去，说出的话让全场都能听见： 　　“注意你的用词，她爸爸在这呢。” 　　纽约的那个，叫养父。 第116章 交锋　　比起巴黎组横生枝节而被拖慢的进度, 其他小队都已圆满解决任务回到纽约。 　　不仅如此，在V?I?S?持续不间断地调取监控录像几个小时后，史蒂夫还抓到了策划本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不是什么庞然大物的反派组织, 只是一个普通人, 及川悠纪夫。 　　他的部下亚基利兽和木乃伊兽被归来的孩子们制服，他本人也被转移到复联基地的囚牢内。 　　神盾局再一次提出接手, 再一次被托尼拒绝。 　　“之前那几个孩子的事就算了。”接连被否定的弗瑞满脸阴云，“这是罪犯，要被各国公审的罪犯！你们没有权利私自关押他！” 　　“等他的判决下来，我们愿意配合国际法庭移交犯罪嫌疑人。” 　　托尼嗤笑着反击, 嘴炮力度拉满,“在正式宣布判决前, 只能叫犯罪嫌疑人这种常识还要我教你吗？你们神盾局什么时候还有司法权了？” 　　弗瑞被气得不轻, 却拿这家伙毫无办法。神盾局涉及到的人和事都太多, 即使把内部清查放在第一优先级，所需要的时间也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完成。 　　他只能说：“托尼, 你这样任性妄为，迟早会触及很多人的底线。” 　　当神盾局表现出对复仇者联盟的无力管辖，这些拥有毁灭世界能量的家伙，会成为最刺眼的钉子，和最诱人的肥肉。 　　没有一个野心家, 能放弃掌控他们的机会。 　　弗瑞没走多久，他的警告就被托尼抛之脑后。 　　望女心切的老父亲问V.I.S：“帝皇龙甲兽还没有把安妮接回来吗？” 　　“菲奥娜小姐已经回来了。先生, 还有一位客人来访。” 　　“不接待。”托尼答道，“我们要讨论数码世界的事, 不管是谁, 让他以后再来。” 　　“很抱歉, 先生，这位客人您没办法拒绝，他已经到了。” 　　托尼：？ 　　是谁这么大牌，美国总统还是联合国秘书长啊？ 　　电梯门打开，太一和阿岳抱着数码兽飞快跑走，仿佛再迟一秒就会有什么可怕的灾难。 　　一个头顶猫耳穿黑色紧身衣的男人走了出来，菲奥娜连头都不敢抬地跟在后面，在她最熟悉的基地，平地走几步路都差点摔跤。 　　托尼眯起眼睛：“这位不请自来的阁下是？” 　　菲奥娜已经偏离了蝙蝠侠的行动轨迹，紧张兮兮地躲在娜塔莎身后。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吧。 　　蝙蝠侠只用余光看了一眼格外心虚的菲奥娜，就将视线转到托尼身上。 　　比起四年前以阿飘的身份看他，托尼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气色还更好了。不用说也知道，菲奥娜这几年没少调养他们的身体。 　　“下午好，斯塔克先生。” 　　“我是菲奥娜的父亲，特意来感谢你这些年对我女儿的照顾，辛苦你了。” 　　哦豁？ 　　一石激起千层浪，娜塔莎的眼神扫射过戴着面罩的蝙蝠侠，以及脸上表情很精彩的托尼。 　　她旁边的菲奥娜正在努力寻找瓷砖上的地缝，心态大概是恨不得当场去世。 　　克林特即刻启动吃瓜模式，表面认真地坐在吧台的椅子上，放在下面的手却在盲打短信发送给班纳博士。 　　【会客厅，惊天大瓜，速来。】 　　孩子们都不约而同地关闭听觉和视觉，并捂住了数码兽们窃窃私语的嘴。 　　虽然这种电视上才会演的豪门秘闻很刺激，但是在现场，是真的会被火药味吓到的！ 　　史蒂夫：？ 　　看这架势，他不禁开始思索，如果两个岳父打起架来，他应该帮谁呢…… 　　帮谁都不对啊，事后肯定会被另一个记恨的QAQ。 　　托尼都不用询问菲奥娜，看她现在完全回避的视线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是真的。不过论打嘴炮，钢铁侠可没怕过谁。 　　“哎呀，说起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先叫猫耳男，你没意见吧？” 　　布鲁斯：…… 　　“我是蝙蝠侠，那是接收信号用的天线。” 　　还能拔出刀来，才不是猫耳朵！ 　　“好的猫耳男。”托尼选择性忽略了他的自我介绍，接着说：“菲奥娜是我的孩子，说感谢什么的就太客套了。我不介意世界上多一个爱她的人——噢，不好意思，我刚才忘记问了，你是吗？” 　　蝙蝠侠：“我和菲奥娜之间的事，没必要和你说明。” 　　“无所谓，正好我也不太关心。”托尼向她招招手，“安妮，过来。你躲在那边干什么，我们得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 　　被点名的菲奥娜瞬间成为全场的视线焦点，娜塔莎护住了瑟瑟发抖的她：“两个男人说话，要女孩子过去做什么。” 　　“你们是要继续这样友好磋商，还是移步训练室深入交流？” 　　史蒂夫头都痛了：“娜塔莎，收起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菲奥娜探出小脑袋来，打好的腹稿又被她否决一次。她总觉得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都有可能伤害到布鲁斯或是托尼，但还是得说点什么。 　　她鼓起勇气：“也许……我们能不能，先讨论数码兽的事。还有一只花仙兽情况不明，要找玄内帮忙。” 　　提起这个，太一跟着附和：“在巴黎的时候突然打不开数码世界大门，回到纽约后又可以了。豆豆兽三兄弟已经被送回去，但是我们得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总是弄错大门，以后肯定还有大麻烦！” 　　好吧，正事要紧。 　　两位超级英雄对视一眼，勉强达成默契，短暂地放下对彼此的不爽，先把精力投入到目前急需解决的事情上。 　　托尼先总结：“及川悠纪夫是和八神他们一起穿越世界而来，到处打开的数码世界大门就是他和他部下的杰作。经过和玄内的求证，数码世界不允许大人通行，所以他制造了很多混乱，希望趁着几个孩子疲于应付的时候，探索出能够让他自己前往数码世界的方法。” 　　“顺便一提，一个人类竟然能拥有两个数码兽作为部下，这点我觉得很不寻常，这些孩子不都是只有一个数码兽搭档么？” 　　大辅根据过往经历提出：“也许那不是普通的数码兽，可能是用黑暗之塔变出来的。”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他想要通往数码世界大门的事。” 　　光子郎的手灵活地在电脑键盘上敲打，表情越来越凝重，“全世界的大门都已经被我们关上了，但他们是如何打开的？除了D3暴龙机和神圣计划，竟然还有其他打开大门的方式，这点我们必须研究清楚。他想要的，能够让自己前往数码世界的方式又是什么？” 　　托尼轻敲桌面几下，全息屏幕迅速投影在大家眼前。他滑动展示着这些信息，最后拉到汇总页。 　　“他企图诱拐十几个正在读小学的孩子，不然也不会被我的钢铁军团当场抓获。孩子们都送回去了，目前除了年龄，和读书成绩都不太好之外，没有发现更多共同点。” 　　克林特无法理解：“他打开世界大门的方式，就是当人贩子？他脑子还正常吗，送他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吧。” 　　蝙蝠侠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数码兽的事情。他看向最先叫出他身份的高石岳，“你见过我，在什么时候？” 　　他用变声器改造后的嗓音，加上蝙蝠侠自带的拷问气场都太过吓人，年仅十一岁的高石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 　　蝙蝠侠，不愧是能止小儿夜啼的都市传说。 　　“在、在三年前……那时我们意外来到哥谭，住在你们家，法师有给我们提供帮助……” 　　噢，那就是卡洛琳家了，又是她在搞事。 　　蝙蝠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回了句嗯后不再提问。高石岳心有余悸，默默抱着巴达兽转移到人群中获得安全感。 　　V?I?S?的声音突然响起：“先生，有重要讯息向您汇报。” 　　“被送回去的那批孩子们，都同时出现了疑似被催眠的症状。他们在呢喃，要去数码世界。” 　　“??！”托尼出离愤怒地骂了句脏话，“他还算是人吗，那些孩子的年纪还这么小！” 　　“冷静点，怒吼不能解决问题。” 　　蝙蝠侠根据仅有的信息，迅速给出应对方案，“必须审问及川悠纪夫，至少要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把你们那些打开大门的工具都妥善放好，被催眠的孩子统一接到这里接受全方位观察治疗，禁止外界探视。” 　　托尼虽然很不满他的擅自安排，但关系到十几个无辜的孩子，他就算再想闹脾气，也不会让情绪压倒理智的。 　　他梗了一下，对V?I?S?下令：“去接那些孩子们吧，安排钢铁军团跟着，保证路上安全，防着那混蛋万一有后手。” 　　蝙蝠侠对他点点头，算是认可。 　　八神太一：“那个，可以查看一下花仙兽的情况吗？它全身都变灰了，一直醒不过来。” 　　“把它送到医疗室去，玄内和班纳博士在研究室，我去叫他，再去审问及川悠纪夫，这部分我擅长。” 　　娜塔莎看了眼旁边的菲奥娜，“菲菲要和我走一趟吗？也许你能治好花仙兽。” 　　菲奥娜忙不迭点头，牵着娜塔莎的手和她一起走了。孩子们着急看望同伴，克林特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以协助审问为由迅速跑路。 　　会客厅里就只剩钢铁侠、蝙蝠侠和还处于无限纠结状态的美国队长。 　　史蒂夫清清嗓子，企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好，请问怎么称呼？我是史蒂夫?罗杰斯，是菲菲的……好朋友。” 　　那些被选召的孩子知道蝙蝠侠是谁，况且他和菲奥娜的长相如此相似，固执地保留马甲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托尼之前能够分清轻重缓急的行为让蝙蝠侠对这个英雄组织，增长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度。 　　“布鲁斯?韦恩。” 　　韦恩，就是由八神光口中说出，让菲奥娜瞬间激动的姓氏。 　　托尼想起了什么，难怪她和贝拉那么要好呢。 　　“欢迎你，韦恩先生。”史蒂夫温和地笑笑，体贴地没有去追问更多细节，“菲菲和我介绍过你，想必你和托尼应该很聊得来。” 　　嗯，花花公子间的共同话题总是很多。菲奥娜明明是单纯可爱的小白兔，怎么两个爹都是遍地风流债。 　　幸好在这一点上没学他们的。 　　这个叫史蒂夫的男人，连续两次叫菲奥娜的昵称了。 　　布鲁斯问他：“你和我女儿关系很好吗？” 　　怎么说呢，也就是昨天还在接吻的关系。 　　这种话史蒂夫也就是心里想想，是绝对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就算不提托尼那个暴脾气，这位韦恩先生看上去也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他必须要保护好地下恋情的火苗，低调第一。 　　“是的，我们关系很好。” 　　史蒂夫只能隐晦地，小心翼翼地炫耀：“她有什么心事都会和我说，我是她最信任的人。” 　　托尼：？ 　　布鲁斯：？ 　　当他们是死人吗？ 　　托尼阴阳怪气：“也对哦，毕竟队长九十多岁高龄，见多识广，安妮大概觉得你特别有老年人的智慧和慈祥吧。” 　　史蒂夫：！！ 　　为什么要在菲奥娜的亲爹面前说他是老年人，他不是！ 　　队长光速澄清，表情超级严肃：“托尼，我说过很多遍，这个玩笑不好笑，我今年不到三十，你不许胡说八道。” 　　完了完了，韦恩先生不会误会吧。隔着黑色的面罩，史蒂夫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判断不出他现在的想法啊啊啊。 　　要是因为这种乌龙，导致他和菲奥娜之间的感情产生那种偶像剧里被父母阻挠的波折，史蒂夫真的会气死。 　　托尼感到莫名其妙：“随便说说而已，你反应那么大干嘛？你很在意猫耳男对你的看法吗？” 　　史蒂夫：…… 　　虽然他是很在意，但不是那种原因，不要说得那么暧昧啊！ 　　布鲁斯无语：“我是蝙蝠侠。” 　　托尼装作没听到：“好的猫耳男。” 　　“你真的很幼稚。”布鲁斯皱起眉头，“希望这些年，你没有让菲奥娜学习到这种不好的一面。” 　　托尼立刻回怼：“哈，我幼稚？是谁一进门就开始茶里茶气，你是当代茶艺大师吧，要不要给你发个荣誉证书啊？” 　　布鲁斯：“现在还暴露出你的冲动和刻薄。作为一个监护人，你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孩子是言传身教的影响吗？” 　　“啊对对对。”托尼彻底来了火，“让自己的孩子一身是血流落异世界，你真是一位称职的好父亲呢。” 　　这就是杀人诛心，布鲁斯拳头都硬了。托尼不甘示弱，随时准备好召唤战甲。 　　仿佛刚才的短暂和平不存在那般，空气中又重新燃起硝烟味。 　　史蒂夫一阵头大，他只是想稍微缓和一下这两位老父亲的关系，怎么好像做了无用功。 　　“等等，你们都少说几句……” 　　“闭嘴！”钢铁侠和蝙蝠侠同时转过头来吼他，“关你什么事？” 　　托尼：“你为什么还不走，这里没有你参与的余地吧？” 　　布鲁斯：“监护人之间的谈话，请无关人员暂时回避，谢谢。” 　　史蒂夫：…… 　　史蒂夫人麻了：“你们吵架是一时爽了，待会是不是要打起来？拜托两位监护人回想一下，从韦恩先生进门开始，你们有某个时刻是考虑过菲菲感受的吗？” 　　让孩子看到父母吵架是非常糟糕的行为——即使他们不是这种关系，却分别在菲奥娜心中担任着重要的亲情角色。 　　两人不说话了，史蒂夫这才叹息着补充：“找回她的家人，对菲菲来说应该是开心的事。既然你们都还有理智，能承认对方对菲菲的感情和重要性，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呢。” 　　这种宛如被教导主任苦口婆心教育的感觉，托尼已经习惯了，布鲁斯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想不明白，菲奥娜也不是那种很有书卷气的女孩，怎么就和这种处处透露着……古板的男人成为了好朋友？ 　　托尼哼了一声：“还不是猫、布鲁斯?韦恩刚进来，说话就不好听。我是完全不介意安妮有亲生父亲的，毕竟我尊重生物学规律，但她现在姓斯塔克。” 　　“既然知道她不是你亲生的，当初你就不该改变她的姓氏。” 　　收养了好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改姓的布鲁斯如是说。 　　“韦恩先生，这个我得向你解释，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 　　指望托尼好好说话是不可能的，史蒂夫赶紧陈述当年的事情，“为了避免更多无中生有的绯闻，我们才冒险这么做。” 　　十四岁的女孩，刚好卡在一个惹人遐想的年龄，托尼的过往形象又是那样。尽管这个决定很仓促，但事实证明效果不错。 　　“不仅是终结谣言，这也能帮助她融入环境，从一些……心理问题中走出来。” 　　提起这个，布鲁斯面罩下紧绷的神色有所缓和。他们帮助了菲奥娜，这一点他永远保持感激，也是他没有直接地表达出想要带菲奥娜离开的重要原因。 　　“谢谢。” 　　不同于刚进门时略带示威意味的言语，这句是真心实意的。 　　傲娇的托尼才不会轻易接受，他转过头去，“那也是我女儿，都是我应该做的。” 　　史蒂夫露出灿烂的微笑：“你们能这样和平相处真好，菲菲知道后会很高兴的。既然都是菲菲的家人，我们可以当做一家人来相处嘛。” 　　托尼表情古怪：“我们？” 　　布鲁斯语调上扬：“也包括你？” 　　两人异口同声：“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史蒂夫：…… 　　所以他们两个达成默契的条件，是共同排挤他吗QAQ 第117章 告状 　　经过玄内的观察,花仙兽的况不算严重。菲奥娜对它使用一次治疗祷言，这种特殊的、不带有数值范围的恢复技能成功修复花仙兽体内的数据。 　　菲奥娜之前也用过这个技能，可以说是非常脸，最高纪录是为施法范围内的七个人都增加2000以上的血量,但无事发生、血条毫无变化的情况更多。 　　所以她几乎不用,尤其是在较为紧急的时刻。 　　“这种技能,在关键时刻能创造奇迹。” 　　玄内是这样对她说的，还附带一句热血少年漫风格的台词,“要永远抱有希望啊。” 　　比起这个,菲奥娜更在意花仙兽数据被破坏这件事。 　　她问：“您之前不是说过，人类的攻击无法消灭数码兽吗？” 　　“是的，这种数据的读取也无法真正使它们消亡，数码兽体内的数据运转不是人类现阶段科技能够破解的。” 　　“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不懂行的人无法拆毁它最核心的部分,但砸出几个大坑，让它暂时不能使用还是很容易的。” 　　玄内露出愁容：“我比较担心的是,花仙兽体内的数据可能被人复制。我们知道的仅仅是这一例,既然有人类能做到，难保世界范围内不会有更多例。” 　　人类的智慧从来不会受限于科技。玄内催促孩子们将数码兽紧急送回,既是避免造成更多损失，也是保护数码世界的秘密。 　　提起这个,菲奥娜还颇有些心虚。她是知道的，从孩子们住进基地，vis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扫描分析； 　　如果不是帝皇龙甲兽在天上飞得太快，蝙蝠侠肯定也会对阿岳太一盘根问底，他只是还没找到机会罢了。 　　玄内还有其他事情做，医疗室内有孩子们留守照顾同伴,施展完技能的菲奥娜将这一片空间留给他们，自走娜塔莎所在的审讯室。 　　她在门外遇到克林特，“情况怎么样？” 　　克林特倚靠在墙边，表情有些沉重：“他意外得非常能沉住气，什么也不肯说。不管娜塔怎么刺激他，各种方法用尽，他就是不肯说。” 　　及川悠纪夫始终低着头，像是一具被封印的雕塑。即使身体被电流穿过，也将本能反应降到最小，表现得比训练有素的特工还专业。 　　也许是怕沉重的气氛吓到菲奥娜，克林特又摸摸她的头。 　　“去休息吧，这些事我们会解决的。瞧瞧，你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怎么这么累啊？” 　　被他这么一说，菲奥娜才知觉地感到疲惫。从早起听到小光的，再到杀小丑，被蝙蝠侠诘问，然后又是关联到十几个无辜的孩子…… 　　她的精神始终处于紧绷状态，没有一刻是放松的。起起落落的刺激就像兴奋剂一样让她继续支撑，但身体的精力是不能无限透支的。 　　“我还能坚持。”菲奥娜有她的固执，“你们都没休息。” 　　克林特在她头上弹一下，“劳逸结合懂不懂？而且我刚才在里面休息过，我和娜塔是轮班了，傻孩子。” 　　“可是……” 　　“现在强撑没意义。”克林特又劝道，“趁着没事的时候调整状态才是最佳选择，你也不希望真正的需要你时，你却先垮了吧，去睡觉。” 　　鹰眼的话说服菲奥娜。疲倦感让她的四肢都变得绵软无力，她乖乖对着克林特点头，就近找到一处休息区的沙发。 　　只躺一会就好，被催眠的孩子们应该快被送回来，她等会还得再去。 　　怀着这样想法的菲奥娜，在沙发上沉沉地睡过去。 　　再次睁眼睛时，菲奥娜发现自己回到房间。她睡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左手被男朋友轻轻握住，而他只是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小憩。 　　长年的战斗养成史蒂夫睡眠极浅的习惯，仅仅是菲奥娜一个翻身的动作，就让他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 　　“醒了？”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你只睡了半个小时，还能再睡会。” 　　菲奥娜的脑袋确实还是昏昏沉沉的，但她还记挂着其他事。 　　“那些孩子们，都平安抵达了吗？他们情况怎么样？” 　　“一个没少，都到了，还有他们的监护人陪同。他们被催眠的状态只持续几分钟，目前很正常，在做更全面详细的身体检查。” 　　“托尼韦恩先生在处理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有异常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那就好。 　　菲奥娜放下心来，身体的状态也变得松弛许。她挪挪位置，让自己离史蒂夫更近一点。 　　史蒂夫还在活动脖子，感觉到她的贴近，笑着用大拇指在菲奥娜的手心里刮一下。酥麻的触感让她白嫩的小脸迅速浮上红晕，他俯身亲亲她。 　　“你真的好容易害羞。” 　　他只是亲亲她的脸颊，菲奥娜却勾住他的脖子不让走。 　　“干嘛在那里休息啊。”她嘴里呼出的热气都能喷洒在史蒂夫的耳朵上，“这里又不是没有床。” 　　史蒂夫喉结微动，这个姿势他弯腰很累—— 　　于是他索性移到她的床上，双膝分别跪在她身侧，温柔地在她脖颈处留下一串细细的亲吻。 　　“之前没有征得你的同意，现在我知道了。”他在换气的间隙她说，“下次你再睁眼时，肯定在我怀里。” 　　菲奥娜踢他一下：“我是说房间里的其他床，你想得美。” 　　唔，是这样吗？ 　　“我没听到。”史蒂夫她耍赖，“你刚才说什么？” 　　菲奥娜刚想再说一遍，嘴唇就被史蒂夫的亲吻封住。她呜呜地想抗议，却是给他攻城略地的可乘之机。 　　她的舌腔被占领，压着她的重量也越来越重。她小手的推拒不过是游走在他身上的调/情，只会刺激史蒂夫更疯狂地她索取。 　　漫长的一个吻再次以她涨红脸结束，她快呼吸不上了。史蒂夫意犹未尽地亲亲她的眼睛鼻尖，翻身以侧躺的方式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他的手掌覆盖在她腰上，隔着衣物都让菲奥娜觉得炙热。 　　“真没用。”他亲昵地与她咬耳朵，“我才亲了96秒，你就不行了？” 　　菲奥娜愤愤地手脚扑腾，却挣脱不他的怀抱，反而无意中将他的领口拉得很低。 　　脱下作战用的潜行服，只穿着一件白t恤的史蒂夫春光乍泄，里面的胸肌一览无遗。菲奥娜赶紧松手，眼睛却很诚实地往那里偷瞄。 　　史蒂夫也觉得有些害羞，虽然他的脑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些晋江不能写的内容，但想象现实怎么能混为一谈。 　　纯老冰棍整理好被拉扯变得皱巴巴的领口，菲奥娜稍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 　　这个动作被史蒂夫捕捉到，他努力平复下去的思绪又变得蠢蠢欲动。 　　“菲菲，我们是情侣。” 　　“我知道啊。”菲奥娜依偎在他身侧，“不然你怎么能在这里。” 　　“嗯，所以，我的意思是……” 　　史蒂夫拉着她的手，放到自的t恤下摆，“你可以光明大地，只给你一个人看。” 　　“开灯吗？这样看比较清楚。” 　　菲奥娜双脸爆红，低声骂他好几句流氓，小手也跟触电似的缩回去。史蒂夫不理解，“我还以为我很体贴呢。” 　　明明是她想的qaq 　　菲奥娜义正言辞：“停止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是剧章，不能被锁。” 　　撩拨小女友失败的队长很是萎靡，他叹息着埋怨：“怎么连你也欺负我，难道我注定是食物链底层的命运吗。” 　　也？ 　　菲奥娜戳他胸口：“你是美国队长，还有谁能欺负你啊。” 　　在不向菲奥娜告状这件事上，史蒂夫只犹豫不到一秒，就迅速切换成小可怜模式。 　　他蹭着她的脖子，语气委委屈屈：“在会客厅的时候，托尼韦恩先生一直在吵架，我只是想劝他们好，但是……” 　　这种欲言又止激起菲奥娜的好奇心，又事关她的两个父亲，于是着急催促道：“然后怎么啦，他们还在吵吗？” 　　“不吵了，我将他们都劝住了。”史蒂夫拿捏着腔调，“但不知道为么，好像他们都不太喜欢我……托尼平常就是这样，韦恩先生怎么也是如此，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经典茶艺发言，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会呕吐，沉浸在恋爱中的人听会觉得她的心肝宝贝实在是太可怜。 　　菲奥娜愧疚极了，她主动搂上他的腰，又去亲他的脸颊。 　　“不关你的事，他们只是……说起来都怪我。” 　　如愿以偿的史蒂夫心里美滋滋，脸上却还是强忍委屈的表情。 　　“和你没关系。”队长将上网冲浪学来的茶艺发挥到极致，“他们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忍耐。” 　　他还添上一柴：“我知道你心里为难，如果他们相处让你感到疲倦，我随时都在。” 　　呜呜呜，史蒂夫怎么这么好。 　　菲奥娜仰起头，和自己的亲亲男朋友接吻。两人最初还是侧躺着，随着吻的加深越贴越紧，不知不觉她就被史蒂夫翻在身下，手也不受控制地伸进他的衣服里。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的手已经按在史蒂夫的胸肌上。而刚才还温柔地同她撒娇告状的大狗勾，已经快化身为狼。 　　他漂亮的蓝眼睛里染上情/欲，在重重地喘气，想克制却还是放纵地埋在她脖颈处亲吻。 　　“手感怎么样？”他一边亲着，一边模糊不清地问她，“还满意吗，喜不喜欢？” 　　男人身上的肌肉都是硬邦邦的，菲奥娜想着，摸都摸了，那就顺便…… 　　咳咳，这是艺术鉴赏。 　　“还可以吧。” 　　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在他身上扫过，偶然碰到某个突起时，史蒂夫身一颤，吻她时更急迫也更凶猛。 　　隐约明白什么的菲奥娜，又上手轻轻一捏—— 　　史蒂夫的身体当即就产生某种变化。 　　“宝贝，别胡闹。” 　　他第一次以更加亲密的爱称叫菲奥娜，却带着难以言说的窘迫，“不行，真的不行。” 　　史蒂夫为不让她发觉，特意将身体抬少许。这样撑着很累，菲奥娜却丝毫不明白他的苦心，摸完胸肌，又他的腹肌下手。 　　队长心里叫苦，刚才这小混蛋还骂他是流氓，现在自己却尽显真流氓本色。 　　他想将她的手拽出来，“不许再闹了。” 　　菲奥娜作案的小手被抓，脸上写满不情愿。她瞪史蒂夫一眼，又找到方才的位置再捏一次，“你怎么玩不起啊？” 　　史蒂夫：…… 　　他咬牙切齿地想，事不过三，必须给这小混蛋一点教训。平时乖的不得了，在一起才几天，在他面前就变得这么顽皮。 　　他沉下/身，完完全全压在她身上。着她突变的脸色，史蒂夫大仇得报，故意贴在她耳边细语：“还玩吗？” 　　这、这可不能再玩！ 　　菲奥娜也不敢挣扎，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她可怜兮兮地仰起头他：“我知道错了，你、你……” 　　你快点挪开啊啊啊！ 　　史蒂夫也就是吓吓她，怕再抱下去不好收场，惩罚性地在她左右两边耳朵咬一口就松。 　　他平躺在她身边，本来是想自己冷静一下，谁知道这个小混蛋还没被吓到，又赖在他右伸的手臂上，小手也搭上他的腰。 　　史蒂夫：…… 　　这让他还怎么冷静。 　　他听到菲奥娜小小声地问：“你用浴室吗？” 　　“不，让我安静一会。” 　　去浴室里，额，难免弄出声音。就算这里的隔音再好，史蒂夫还是觉得很羞耻。 　　菲奥娜又问：“那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其实，只你稍微离远一点就好—— 　　但史蒂夫还是没说这话。臂弯里的宝贝香香软软，他舍不得。 　　“睡觉吧，你接着休息，别管我。” 　　菲奥娜乖乖配合，也很幸运这段时间没有突发事找他，总之过史蒂夫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分钟，他终于正常了。 　　呼，拼命回忆战场上的场面是有效的。虽然有点想吐，但结果是好的。 　　保持不动的菲奥娜在他怀里睡着，均匀的呼吸声像有节奏的鼓点，敲在史蒂夫的心上。 　　虽然这小混蛋闹腾起来真是命……但没办法啦，他太爱她了。 　　史蒂夫轻轻地，将她的身体再自己靠近一些。他偏过去，撩她细碎的刘海，认真而虔诚地亲吻她的额头。 　　“亲爱的，我今天真的有点难过，他们都欺负我。” 　　“所以……父债女偿，等你休息好，在你身上讨回来一点，也是合理的吧？” 　　睡着的菲奥娜当然不会反对他，于是史蒂夫单方面定下与她的约定。 　　哼，辈分又有什么不起的。 　　他被惹不高兴了，还不是让菲奥娜来哄！ 　　即使再忙碌，一日三餐的摄入也是必不可少的。作为紧张工作中唯一的调剂，本着吃瓜戏心态的复联成员在晚餐时员到齐，连索尔也不知为何来到地球。 　　孩子们数码兽有另外的用餐区，科学配比儿童餐。菲奥娜史蒂夫来得最早，托尼迅速占她身边的另一个位置。 　　稍迟一步的布鲁斯对上他得意洋洋的眼神，真心觉得和他计较很没意思，谁会三岁小孩较劲啊，坐哪里不都一样吗？ 　　下一秒，成熟稳重的老蝙蝠亲史蒂夫：“罗杰斯先生，麻烦挪一下，谢谢。” 　　史蒂夫：…… 　　用最礼貌的词语，说最不脸的话？ 　　没有名分的队长惨兮兮地给布鲁斯让位，还不忘给菲奥娜上眼药—— 　　站起来前那种委屈、迷茫、故作坚强、愿意为你牺牲一切的眼神传递地十分到位，菲奥娜羞愧地低下头，无比心疼男朋友。 　　他们这番眼神互动瞒过托尼，却被布鲁斯察觉到几分端倪。他不动声色地坐下，却调整坐姿，将史蒂夫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其他人也陆续来到，无一例外都选择在这张桌上入座。第七个人克林特到达时，托尼就让他去隔壁桌，但他偏不，甚至还帮娜塔莎也拉一张椅子。 　　八个成年人围着一张桌略挤，其中几个身材还很大。最晚到达的娜塔莎看着这些椅子间几乎不留缝隙，无奈地问： 　　“请问是旁边的桌子，坐上去就吃不下饭吗？” 　　没有一个人理她，大家都装作听不见地继续坐着。只有菲奥娜站起来想换位置，却被娜塔莎叫住：“菲菲，你就别动了。” 　　她这一动，不是大家都动吗？换另一张桌子去挤罢。 　　于是大家就都挤在一起，娇小的菲奥娜被夹在托尼布鲁斯中间，连切牛排的手臂都伸展不了。 　　“我来。” 　　不约而同落下三道声音，托尼布鲁斯齐齐看向史蒂夫： 　　“关你什么事？” 　　史蒂夫：。 　　队长委屈，但队长不说。 　　没关系，今晚在菲奥娜那里亲回来就好。哼哼，气死他们，以为他是好欺负的吗。 　　菲奥娜趁他们都在攻击史蒂夫时，用叉子叉起一整块牛排，举起来咬一口。 　　“都不用切，我就喜欢这样吃。” 　　众人：…… 　　对于平时很遵守用餐礼仪的菲奥娜来说，实在是太豁得出去了！ 　　托尼布鲁斯脸上都有些讪讪，主动挪点距离。可一张桌子就这么大，托尼挨着旁边的班纳博士还好，布鲁斯史蒂夫两个壮汉贴贴就…… 　　emmm 　　史蒂夫真想往旁边挪，可他身边是索尔，又是一枚壮汉，意义不大。 　　太不像话了，偌大的复仇联盟基地，纽约首富砸那么多钱，竟然连张大一点的桌子都找不出来！ 　　史蒂夫提出这项疑惑，却被托尼翻个白眼：“去年基地设施换新，是谁说杜绝铺张浪费，不买无意义家具，怂恿安妮只买六人桌的，还说就算到齐也就是挤一挤？” 　　那时负责采购的是菲奥娜，托尼为锻炼女儿各方面的能力，全程没有干预过。说起来，都怪队长！ 　　就知道抠门，他又不差那几个钱！ 　　见史蒂夫面色尴尬，菲奥娜忍不住替他辩解：“爸爸，你不这样说史蒂夫……我那时在学预算控制，他是想帮我。” 　　她小声补充：“还不是你指定的某些家具太贵，我不想超预算，那样显得我很没用，所以才在其他地方减一点。” 　　符合托尼美学品味的桌子，可不是流水线工厂里能生产出来的。手工定制，原材料昂贵，小一点可以省下不少预算呢。 　　被菲奥娜反驳的托尼虽然不爽，但这声爸爸让布鲁斯的脸色更不好，他的心情也就没那么差了。 　　殊不知，布鲁斯心里想的，是可能同时被两个人挖墙脚的双重打击。 　　他女儿美国队长之间是没有点什么，他能这个骨瓷的盘子直接吞了！ 　　好气哦，别给他抓到什么确凿的证据，否则…… 　　他宁愿冒着上头条的风险，也组个团殴打百岁老人。 　　在布鲁斯眼里，外界归纳的复联三巨头，两个都是混账。还有一个只会喝酒，就这会功夫已经连干三大杯啤酒。 　　比脸还大的那种杯。 　　……真是有些奇怪的组织。 　　复联的餐桌上永远不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克林特如往常那样奉献主力量，托尼娜塔莎轮番怼他，索尔说着醉了，菲奥娜史蒂夫偶尔也会插上几句。 　　在哥谭时，她总是很沉默。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神中流露出的孤单迷茫能让布鲁斯心碎。 　　他很想将她拉出封闭的世界，又不敢打破保护她的外壳。他做不到的事，有其他人做到，做得很好。 　　他想带女儿回家的唯一目的，是担心她在外面过得不好。可是如果，她在纽约能获得更多的幸福快乐呢？ 　　这样鲜活的、嘴角边会带着笑容的菲奥娜，他突然不忍心再将她带回阴郁的哥谭。那里很少有晴天，她喜欢的红头发会慢慢变得黯淡无光。 　　他固然是舍不得她的，这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他没有亲自生下她，仍然觉得她就是自身上择出的肋骨与血肉。 　　可是—— 　　她大概是不会愿意和自己离开吧。 　　夕阳的余晖逐渐消散，夜幕悄然降临。布鲁斯放下手中刀叉，对身边的菲奥娜说： 　　“我得想办法回哥谭。” 　　他摸着她的发顶，安抚她紧张的绪，给她解释：“至少我得先找到回去的方法，但不会立刻走。跨过空间通道前，我都安排好哥谭的事请。” 　　每天晚上的夜巡，突发事件的处理，联盟传递的信息，给每个孩子留下的，以及半月未归的遗产分配等等，事无巨细。 　　就算在最坏的况下，还可以寻求卡洛琳的帮助，基本是用不到最一条，但他还是都安排了。 　　菲奥娜嘴唇微动，她自都知道一定要走吗能得到怎样的回答，就不必再问出口。 　　托尼布鲁斯，没有一个人问她想在哪个世界生活，都默契地最重的选择权留给她本人，而不施加任何感压力，菲奥娜都明白的。 　　她放不下在纽约的家人恋人，可哥谭的一切，在她心中同样难以割舍。 　　她没有办法做决定，却又必须做决定。 　　没有给菲奥娜太思考的时间，尖锐的警报声打破餐区的短暂宁静，vis的声音都被设置为5倍速。 　　“先生女士们，及川悠纪夫疑似和被催眠的孩子们同时发生异动！” 第118章 漩涡 　　不用谁提醒,在场的超级英雄们就迅速停止用餐。队长立刻起身指挥： 　　“娜塔莎和克林特，你们带着菲奥娜去孩子们的医疗室；托尼去被选召孩子们的餐区，让钢铁军团带着他们在不同地点策应；索尔、班纳博士和我去及川悠纪夫那边。” 　　他看向布鲁斯，“韦恩先生,你……” 　　蝙蝠侠已经在整理战甲：“我和你一起去。” 　　这是在复联的基地,有两个顶级特工保护菲奥娜的安全已经足够,何况她也有自保的能力了。 　　三拨人即刻分流，奔向不同目的地。 　　关押着及川悠纪夫的禁闭室,从他们还在一百米外时就感到轻微震动。 　　他抱着头蹲下,却在不断发出狂笑，嘴里不停念叨着数码世界大门就打开了。 　　他的两个部下数码兽被关在不同的房间，此刻也是莫名兴奋地手舞足蹈。 　　队长举起盾牌，索尔挥舞着锤子,班纳博士随时准备变身,蝙蝠侠也摆出了战斗预备姿势。他们都在等待，任何未知的敌人会从哪个方位袭来。 　　医疗室的情况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孩子们的后颈处出了绿色的嫩芽,家人们心疼哭作一团的儿女，却不敢动手去破坏。 　　菲奥娜打开可视化界面,查看了一圈他们的情况，得到的却都是一连串的问号。唯一能看到的,是这些孩子的血量在缓慢下降着。 　　联系到及川悠纪夫那边的异动，菲奥娜对另外两人说出了残忍的猜想： 　　他极有可能以这些绿叶为引，吸干孩子们的生命力，来达到开启数码世界的目的。 　　难怪他之前非常沉得住气，什么也不说，是在等待时机！ 　　娜塔莎戴上手套,才刚刚碰到一个小女孩后颈的嫩芽，她就立刻痛苦地大叫出声，仿佛被几千根针同时扎入。换了其他几个孩子，基本都是同样的反应。 　　“不太可能强行剪下毁掉了。” 　　菲奥娜既焦灼又无可奈何，“我能感觉到，那些绿叶似乎连接着孩子们的生命力。如果破坏，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她已经给卡洛琳发去了紧急邮件，却还没收到回复。过往找她都是很快的，菲奥娜寄希望于法师是在忙，而不是她也……无能为力。 　　随着孩子们的哭闹声越来越大，丝丝缕缕的黑色烟雾从嫩芽中挥发出，径直向外散去。 　　那是，及川悠纪夫的方向。 　　菲奥娜举起法杖，以神圣之火进行斩断。金色的火焰划开烟雾，却瞬间被重新聚起的黑烟吞噬。 　　她不甘心地想再来一次，成团状的黑烟越来越浓，在她毫无防备时击向她的心。 　　来自黑烟的攻击比想象中更猛烈，令人作呕的恶臭黏腻席卷了她的所有感官，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住，血液里都在翻涌着烂泥。下一秒她身体前倾，几乎站立不住。 　　“菲菲！” 　　娜塔莎揽住她的腰，脸色苍白的菲奥娜双膝险些着地。克林特扶着她的手，竟然快感觉不到她的脉搏。 　　菲奥娜艰难地用法杖支撑，连续给自己刷了祛病术和强效治疗，急速下降即将底的血条总算勉强稳住。 　　神圣与黑暗的克制关系，可不是看谁是正义，是由哪方更强说了算。 　　娜塔莎急切地问：“菲菲，你还好吗？” 　　“我没事。”菲奥娜捂着心，“你们不动手，它的反噬非常强，造成的伤害很诡异。我有生命女神的一丝圣光护体，都被瞬间破防。” 　　尽管娜塔莎和克林特身手不凡，他们都是普通的血肉之身，硬挨这一下，极有可能当场丧命，都没有抢救的机会。 　　黑烟的流越来越快，有个瘦弱的孩子已经昏了过去。他们的脸上难血色，生命检测仪中能显示最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不管及川悠纪夫做什么，他从孩子们身上掠夺生命力的行动，已经快成功了。 　　无力阻止这一切的菲奥娜，菲奥娜可以多给自己刷几个治疗技能，蓝条是比血条还珍贵的东西，她把有限的法力值留给即将到来的大战。 　　她现在倚靠着娜塔莎才能站直，心脏处的灼烧仍在持续。仿佛时光回溯，她又回到了四年前那副任人宰割的虚弱模样，甚至比之前更甚。 　　她大喘着气：“让、让他们小心……” 　　同能看黑烟的还有被选召的孩子们，他们的数码兽做出的攻击也通通遭到了反噬。 　　幸亏有钢铁军团挡在最前面，尽管当场报废了几具战甲，孩子们毫发无损才是托尼最在意的。 　　再去支援医疗室已经来不及了，黑烟聚集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史蒂夫等人的顶上，黑色的漩涡正在急速转动着，时不时有蓝光闪过。 　　“数码世界大门，数码世界大门……” 　　及川悠纪夫大概完全疯了。他整张脸都贴在特制玻璃上，五官挤成一团，对着漩涡不断地傻笑，嘴里重复呢喃着那句话。 　　“是数码世界的大门啊，我终于可以打开了……” 　　奔跑而来的大辅举起手中的d3暴龙机，“你做梦！” 　　他想关上这扇通往数码世界的大门，暴龙机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代代孩子们的神圣计划和暴龙机纷纷被举起，往常能影响大门开关的东西，此刻却像死机般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索尔甩起雷神之锤，接连召唤雷电漩涡劈去。基地的天花板被炸出几个大坑，最节俭的队长都没心思关注修复它需投入多少钱了。 　　雷电被悉数吞下，眼看着漩涡有减小一点，更为强势的反击席卷而来。 　　索尔大喊一声散开，神圣天使兽和天女兽接连发力，撑起的光盾坚持不到一秒就面临破碎。 　　这已经足够经验丰富的英雄们做出应对了。史蒂夫举起盾牌，索尔选择拿锤子硬刚，蝙蝠侠以不符合人类极限的速度进行闪避。 　　“它的力量太可怕了。”直面它的索尔冷汗涔涔，“菲菲说它支取的是小孩们的生命力，我相信了，除了这个，中庭的能量根本孕育不出这么可怕的东西！” 　　“很聪明嘛，就算你们又怎？没人能阻止我！” 　　及川悠纪夫哈哈大笑，语气越来越狂热：“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数码世界不能接受我这肮脏的大人，你们这些被选召的孩子能去的方法，我怎么会用呢！” 　　“小孩子真是好啊，有无限的潜力，无限的可能性！他们心甘情愿交换自己的纯真，透支所有的潜能，终于为我打开数码世界大门了！” 　　“有这么干净的东西，才能跨越世界屏障……” 　　史蒂夫的眼神中源源不断燃烧着愤怒，“是你诱拐了那些孩子，说什么自愿交换！” 　　干净？明明是闻着就让人恶心的邪恶气息，黑烟缭绕哪里和干净纯真相关了！ 　　“我可没有！”及川悠纪夫大声否认道，又狂笑起来，“能用成为人人最羡慕的天才来交换，那些孩子们各个争先恐后！至于自己的心，那种东西有谁会在乎啊！” 　　蝙蝠侠知道他已经疯了，阿卡姆从来不缺少他这自以为是的疯子。 　　漩涡的直径越来越大，他低声提醒史蒂夫，“可能会有力恐怖的数码兽被他召唤而来，小心。” 　　他不知道及川悠纪夫为什么执着于打开数码世界大门，根据反派们的终极目标，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奔着毁掉城市，乃至毁灭整个宇宙去的。 　　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蝙蝠侠的声音更低：“我知道你喜欢我女儿。” 　　被指明这一点的队长浑身一颤，他不明白韦恩先生怎么会在这么紧急的时刻说这些。总不至于一时兴起揍他吧？ 　　“如果到了最坏的情况，不得不有人做出牺牲。”蝙蝠侠的声音平静无波，“我愿意用一切办法和可能到来的敌人同归于尽，条件是你们保证她能活下去。” 　　史蒂夫一时无言。 　　片刻后，他才说：“如果真的有这个世界的劫难，也不应该由你承担。” 　　“而且，菲菲不能没有父亲。她很爱你。” 　　“我来。” 　　布鲁斯眸光微闪，重重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 　　“我开玩笑的，今晚没有人会牺牲。”属于蝙蝠侠的幽默总是令人琢磨不透，“你果然对我女儿图谋不轨。” 　　史蒂夫：…… 　　他忍住破大骂的冲动：“你有什么秘密武器，现在先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吧。” 　　蝙蝠侠一脸坦然：“我没有。” 　　队长：？？ 　　那请问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放心，有人会来解决一切。” 　　他话音刚落，还在持续扩张的黑色漩涡突然停止旋转，像是被按下电源键的电风扇。 　　在及川悠纪夫难以置信的表情中，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 　　身着白袍的法师掀开兜帽，露出他记忆中有些印象的脸。 　　他的腿不自觉地颤抖，这具身体的意识，竟然在本能地恐惧着。 　　卡洛琳举起法杖，炙热的火焰直接击穿了玻璃，在他的身上猛烈燃烧。 　　无数黑烟从及川悠纪夫的身上升起，他的人脸上出现了像是皮制面具被撕毁时的裂纹。 　　临时发现事情的发展出了一点偏差，幸好还在可控范围内。 　　菲奥娜的考核能提前结束，这个邪恶的家伙不是她一个小牧师能应付的，还是让自己来收尾吧。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有巫师兽的血仇在，我一刻都不敢忘了你呢。” 　　“可惜当年竟然没有把你杀得神魂尽灭，吸血魔兽。” 第119章 执念 　　在卡洛琳点破及川悠纪夫的真实身份后,在场众人都一片哗然。 　　“我们给他做过检查啊。”托尼都不敢相信她的话，“他就是普通人类，正常的人体组织和器官他都有！” 　　卡洛琳解释道：“是寄居，吸血魔兽的意识寄居在他的身体里。现在,他破壳而出了。” 　　破壳？ 　　被搀扶着走来的菲奥娜一阵恶寒,而现实确实如想象般发展。 　　及川悠纪夫的头顶开始裂开,黑色的幽灵从他的身体钻出。 　　伴随着男人无比痛苦的惨叫，他的躯壳软塌塌地叠在原地,像一团玩皱了就被丢掉的橡皮泥。 　　菲奥娜的心理素质尚且能强撑,被选召的孩子们纷纷别过头去，美美忍不住地干呕。 　　那不是人的身体，就是一滩在地上的烂泥嘛！ 　　黑色幽灵逐渐很快成实体，化身全身被银色金属覆盖的魔王型数码兽。 　　被选召的孩子们也完成数码兽进化,托尼庆幸于基地保留的层高足够,否则非得被某大型数码兽把天花板给掀了。 　　被卡洛琳称为吸血魔兽的家伙，伸就去抓前方的黑色漩涡。 　　数码兽铺天盖地的攻击向它涌去,似乎也阻止不了他前进的步伐。 　　就在它即将触碰到黑雾时,触发它灵魂深处恐惧的光明之炎再度袭来。 　　无法抵抗的灼烧将它重重击垮，体内像是被放入几百个炸/弹,随时都可能发生爆/炸。 　　卡洛琳和菲奥娜的脚下都出现了繁杂花纹的阵法，而后一脸茫然。 　　“对它用一次治疗术。”卡洛琳笑眯眯地说,“看看会有怎样神奇的效果。” 　　菲奥娜虽然不理解，但相信法师总不会害她。一招强效治疗术下去，那家伙的惨叫声几乎响彻整个纽约。 　　它的血条……直接减了四分之一！ 　　“原来治疗术，才是对付黑暗系的最佳手段么？” 　　“当然，生命女神的慈悲的庇护可不是无条件的。你用圣剑重创小丑，还是太便宜他了。” 　　卡洛琳提到这个不无遗憾,“应该让他被圣光的能量反噬殆尽，连一粒骨灰都不会留下哦。” 　　蝙蝠侠皱起眉头，但卡洛琳才不会怕他。 　　转过身，随挥出一道光刃，吸血魔兽痛呼时发出的难听叫声，快把在场众人的耳膜都震碎了。 　　它带着怨愤和不甘从地上爬起，伸手便打碎了周围两个囚牢的限制。 　　属于及川悠纪夫的下数码兽都看傻了，它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就被它死死抓住，直接丢进嘴里吸入能量。 　　这般残忍的径是吓到了二代的孩子们，连最善良的菲奥娜都没有想营救的意思—— 　　到处打开数码世界大门，做出危害现实的事情，那两数码兽也都有参与。 　　“我，已经脱胎换骨。我是贝利亚吸血魔兽！” 　　“卑贱的人类，我不会再输给你们第二次……” 　　贝利亚吸血魔兽还在发表它的宣言，被黑暗气息应而来的帕尔崔丝已不耐烦地催促道：“何必听它废话，终结它！” 　　在数码兽的一轮攻击里，来自菲奥娜的治疗术夹杂其中。贝利亚吸血魔兽的外壳变得破破烂烂，标志性的红色眼罩逐渐暗淡。 　　它能发出无能狂怒：“你们这卑劣的、下等的人类和数码兽！” 　　它的左肩射出炮弹，卡洛琳制造出一片光墙抵挡。大大的黑色粒子透过空隙，不待贝利亚吸血魔兽露出得逞的笑容，另有一道黄色的光芒将它们悉数包裹。 　　卡洛琳是一个响指，它的绝招似太阳下的泡沫，纷纷破裂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好意思，这几年学了精神魔法。” 　　卡洛琳甚至能将残存的一个黑点捏在，像玩具般赏玩，“你的这点手段，不太上得了台面。” 　　“我赶时间，游戏结束了。” 　　法师念出长长的咒语蓄力，脚下阵法的光芒更盛。身边的气场越来越强，蝙蝠侠拉着菲奥娜的接连后退。 　　“全体闭眼！” 　　白光太过亮眼，让人即使在黑暗，也如同身处白昼。蝙蝠侠结结实实地捂着菲奥娜的眼睛，直到他的眼官逐渐平和，才慢慢松开。 　　他向贝利亚吸血魔兽的方向看去—— 　　它全身的金属外壳都已破裂，露出丑陋的黑色血肉。 　　卡洛琳确实将它狠狠重创，但这招声势十足的攻击却没有彻底让它消失。 　　“是因为规则的缘故吗？”史蒂夫放下挡在身前的盾牌，“数码兽体内都是数据，只能让数码兽来终结彼此。” 　　菲奥娜在可视化界面里看到了贝利亚吸血魔兽的信息，它的名字并不如它自称的那样，而是显示几个问号。 　　“它早就不是数码兽了。” 　　尽管一击不能杀敌有点丢脸，卡洛琳还是说道：“这家伙现在就是恶念，是意识体！” 　　贝利亚吸血魔兽勉强逃过一劫，它的眼罩化为齑粉，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但即使如此，它仍然还活着。 　　它的目光仍然紧盯着黑色漩涡，企图从获得补给能量。卡洛琳想用光明神术将这团聚拢的东西毁掉，却做不到。 　　光走上前来，托尼还想禁止孩进入危险区域，卡洛琳叫住了他。 　　“让她进来。她的体质很特殊，也许会有解决的办法。” 　　获得准许的光偏着头打量了一会。贝利亚吸血魔兽倒是想趁此突袭，旁边的绿巨人一拳就能掀翻能丝丝残血的它。 　　娜塔莎冷眼补充：“请认清现实。即使不用法术，卑贱的人类也能欺负你。” 　　卡洛琳对光还是很信任的，问：“有感觉到什么吗？” 　　光沉思数息，最终摇头，并看向菲奥娜。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诶……？ 　　被点名的菲奥娜不知所措：“为什么突然问我呢？” 　　光答道：“因为我有感觉到，你应该会知道哦。” 　　她的感觉是感觉菲奥娜大概会知道，这种套娃式的关系让当事人和旁观都沉默了。 　　这个从孩子们后颈处的嫩叶挥发出，被猜测是吸走生命的东西，此时在法师的压制下已静止不动。 　　菲奥娜的脑有灵光闪过，是什么…… 　　恶念。 　　法师刚才说，贝利叶吸血魔兽早就不是数码兽了，它是残存的恶念，甚至都不一定是生命体。那么，它吸走孩子们的生命有什么用呢？ 　　“我明白了……是我弄错了。”胸口处的疼痛也在给菲奥娜提示，“如果这是生命，怎么会排斥我？关于生命的能量，是很宽和，很温暖的。” 　　“这是，属于孩子们的执念。” 　　托尼曾经说过的，那孩子们除了年纪相仿外，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成绩不太好。 　　旁人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用珍贵的内心去交换让自己变得完美、变成天才的机会，菲奥娜却明白那种觉。 　　不被在意、不敢开口，为不够优秀，所以觉得全世界都不喜欢自己。能变成更好的样子，这问题应该都能迎刃而解了吧？ 　　被菲奥娜一语道破后，贝利亚吸血魔兽的身形似乎都变得更模糊。 　　卡洛琳若有所思：“看你盯得这么专注，是不是已经有解决的方法了？” 　　菲奥娜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纠结神色。对于贝利亚吸血魔兽这样可怕难缠的敌人，在遭受重创后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法值都留给队友。 　　或许是身为辅助，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能承担如此大的责任，或许是经过与蝙蝠侠的沟通后，对于终结他人【性】命产生了畏惧心理。 　　“我，不确定我的方法一定对……毕竟刚才，我就判断出错了。” 　　“没关系的。”托尼不知何时走到身边，“先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而且安妮很厉害啊，爸爸相信你。” 　　可恶，穿着战甲就不方便亲亲女儿了，不然肯定能把旁边的面瘫猫脸男气死。 　　蝙蝠侠惨当对照组，在喉咙里卡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试试看。” 　　在这种时候，史蒂夫也想给女朋友一个爱的鼓励。他刚张开嘴，蝙蝠侠就预判到了他的动作。 　　来自蝙蝠侠不赞同的视线紧盯，隔着面罩，史蒂夫都能觉到他浓浓的嫌弃和不爽之情。 　　不能再多一个人拉踩他了！ 　　史蒂夫：…… 　　ok，长辈说了算。今天韦恩先生瞪他一次，菲奥娜还一次不少于2分钟的亲亲。如果时长不够，就再试一次！ 　　那边，菲奥娜终于理清脑子内的思绪：“贝利亚吸血魔兽已经是意念体了，它对这团黑雾如此渴求，大概它的能源也是类似的东西。” 　　“甚至，就是因为有它的存在，才能隔空支撑着贝利亚吸血魔兽始终不死。” 　　及川悠纪夫对数码世界非比寻常的执念，被它钻空子利用寄居。 　　同理，如果能彻底战胜这种执念，是不是就能斩断贝利亚吸血魔兽的一切后路？ 　　“怎么做？”卡洛琳沿着的思路分析，“有心理专家出来说说吗？” 　　这团在菲奥娜眼，原无坚不摧，异常恐怖的黑雾，当说破它的物质后，竟然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的指轻轻触碰，心口处不再是撕裂般的灼烧，而是某种奇特的共鸣。 　　是吗，连在眼前无所不能的法师都不能彻底消灭的敌人，能由她来做到吗？ 　　蝙蝠侠刚才没有反对，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也同意终结贝利亚吸血魔兽。 　　…… 　　想试试看。 　　“我来。” 　　“我知道诸位都是比我厉害的超级英雄，但……最了解这种执念的人，是我。” 第120章 放手 　　菲奥娜意料之中的,她的提议被托尼强烈反对。 　　“不可以，太危险了！” 　　亲眼见证过那团黑雾，是怎样以雷霆之势毁掉他几具战甲的托尼，想都不用想就立刻拒绝了菲奥娜的提议。 　　菲奥娜提醒他：“你刚才说我可以,我能行,我超厉害的。” 　　托尼中怒吼,那怎么能一样呢！ 　　动动嘴皮子的，他可以鼓励女儿尽情去做,真遇到危险了,当然得靠他们这些大人力挽狂澜才对嘛。 　　“你很厉害，但是爸爸更厉害。”托尼依然拒绝，“为了一击必杀，是让我去吧,你乖乖留原地,不要走动。” 　　“下次，下次一定。” 　　托尼画的大饼虽迟但到,菲奥娜却没再等一次的耐心了。况且,不真消灭贝利亚吸血魔兽，那些体内发生变异,长出嫩叶的孩子们就法真康复。 　　“我没开玩笑，最适合去的人是我。”菲奥娜再一次强调,“爸爸，我不是想出风头或是想尝试，我是真的有把握。这不是比拼谁的火力更猛，你不会比我更有经验。” 　　如果托尼还是不肯……菲奥娜不介意偷偷和卡洛琳串通一下，以物理手段强行说服。 　　反他每次都是按头让自己吃饼，偶尔角色颠倒一次也没关系啦。 　　“你这孩子……” 　　“让她去吧。” 　　是蝙蝠侠的声音。 　　他打断了托尼的话,语调平淡听不出起伏，“她长大了，能够为自己的每一选择承担责任。” 　　这简直不像是蝙蝠侠会说出来的话——至少，菲奥娜从没想过，她身上也能获得这种认可与信任。 　　听上去，蝙蝠侠只是让她自己承担责任，但这可是控制欲超强的蝙蝠侠啊。能够允许她人担责，这已经是属于他的，极高程度的认可了。 　　托尼听得血压直往上蹿，这机猫耳男总不至于这时候耍小思，来哄安妮开吧？ 　　“偷换概念！其他事情都可以让她自己来，但这么危险的时刻，她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说，危险？” 　　卡洛琳适地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hello，我这呢。你们对我的实力任何误解吗？我会保护菲奥娜的呀！” 　　她，传奇法师，战斗力天花板的顶尖强者，只是因为世界规则限制又浅浅翻了车，这些人就她是透明的了嘛！ 　　能不能保持一下对金手指的尊重了！ 　　“菲奥娜，你尽管去吧。给你半小时的尝试时间，如果你没成功，或者我断开了和你的精神连接，我会强行拉你出来。” 　　两个女孩商量地讨论具体事项，布鲁斯也表出默许，他对于卡洛琳精神魔法上的造诣是很相信的。 　　对法师没那么了解的托尼仍然放不下心，他急于寻找支持自己的声音，于是看向了史蒂夫。 　　“队长，你的意思呢？” 　　史蒂夫：……这种时候可以不用想起他。 　　菲奥娜主动请缨，她的父亲也支持，忽然出的来外援自称能提供安全保障，史蒂夫都找不出能够反对的理由。 　　他拉着托尼转移位置，小声地和他说：“我觉得应该相信菲菲。她的性格你也了解的，平时那么软乎乎的，如果不是有把握，或者想做的，她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让步。” 　　菲奥娜是很少会和人起争论的孩子。她的性就是宽容随意，耳根子点软，同时托尼的暗中保护下，身边能接触到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故意欺负她占她便宜，导致她从未表出态度强硬的一面。 　　“而且……”史蒂夫瞄了一布鲁斯的位置，“你真的愿意韦恩先生的对照组吗？固执古板不尊重孩子的剧本都发到你手上了。” 　　“刚才法师的表你也看到了，很强。既然菲菲的安全有保障，你就让她去吧。” 　　托尼是很担心：“真的没问题吗？或者我陪她一起去吧！” 　　“如果她需要你，肯定会和你说的。” 　　史蒂夫顿了顿，是说道：“托尼，菲菲能够从最开始的理问题中走出来，离不开你的鼓励和开导。但她长大了，很多情停留语言层面未必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训练室的成果能证明她的努力，你要给她机会。从未经历过生死搏杀的士兵，就算手里再厉害的武器，战场上也是第一批送命的。” 　　“托尼，放手吧。就算法师没那么可靠，菲菲会遇到一点危险，但这样她才能真成长。” 　　他们两人开小窗私聊了很久，直到菲奥娜都已经和卡洛琳讨论完细节了，这场谈话似乎都未结束。 　　菲奥娜抱坚定的决心，但她仍然不希望这件事上让托尼伤心。毕竟，托尼爸爸完全是出于关心她的立场，才会再三反对。 　　她走过去，意外地收获了史蒂夫一个ok的手势。 　　托尼：“好吧，你想去就去吧。但是要记得，不管结果怎么样，必须先保证你自己能平安回来，知道吗？” 　　好耶，他同意了！ 　　心中放下一块巨石的菲奥娜瞬间眉开笑，对男朋友投去一个你真棒的眼神，一甜甜的wi 　　k。 　　呜呜呜她好可爱。 　　史蒂夫想抱抱她，再亲一口，他要视线中投注自己的满腔爱意，猝不及防就撞上蝙蝠侠的眼紧盯。 　　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jpg 　　队长：…… 　　眉目传情没开始就结束了，好气哦！ 　　经过漫长的讨论和准备工作，菲奥娜终于要出发了。 　　卡洛琳用魔力包裹住她全身的每一寸，保证她的肉/体和灵魂都不受黑烟侵蚀。 　　“记住，半小时。”卡洛琳再一次嘱咐她，“幻境的时间流速可能与现实不同，如果觉到外部力量的拉扯，不要抗拒。” 　　“失败了也不要紧，平安第一。加油！” 　　今天是哥谭难得的晴朗天气呢。 　　小菲奥娜坐车里，两条小短腿真皮沙发座椅上摇晃。车外的景色不断向后退，这条回家路上熟悉的建筑，少见的阳光下变得更漂亮了。 　　“还是日出太阳好啊。”她的额头贴玻璃上，“日出太阳，更好看。” 　　前排行驶的司机些诧异。韦恩小姐极少说话，能用肢体语言表达的，她基本是不开口的。负责接送她的前几星期，他暗自猜测她是不是自闭症。 　　“确实如此，您说得对。”他谨慎地回答，“您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呢。” 　　菲奥娜笑了，这更加令司机到反常。听说布鲁斯的养子杰森车祸去世，没人见到她笑过呢。 　　她说：“嗯，是的。” 　　“因为今天、今天……”菲奥娜看起来是犹豫了一下，是忍不住和他说，“今天出成绩啦，我考得不错。” 　　司机长舒一口气，跟笑起来：“那真是太好了，您考了全a+吗？” 　　菲奥娜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她没回应，足以让司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抱歉，菲奥娜小姐，我……” 　　“没关系的。” 　　菲奥娜将乱晃的脚乖乖并拢，抓紧自己的小书包，“你之前是给提摩西哥哥开车的吧，会这样问也不奇怪呀。” 　　她考得不好，又不是司机的错。 　　“你开车的技术不错。”她突然说道，“很稳，以是你来接送我吧。” 　　“啊……好的。” 　　司机背的冷汗总算能够止住了。谢天谢地，菲奥娜小姐这句话，他大概不会丢掉这份工吧？ 　　菲奥娜回到家里时，只见阿福出来接过了她的书包。 　　“其他人都不在吗？”她四处张望，理期待能突然出来一人，哪怕是达米安也好啊。 　　阿福：“不巧，他们今天都些忙。” 　　阿卡姆团建，菲奥娜回来的五分钟前，蝙蝠侠带他们两紧急出动了。 　　“那他们会回来吃晚餐吗？”她一星期才回家一次诶。 　　“时间上可能会些仓促。” 　　阿福和布鲁斯说话的时候都很少这么温柔，“至少我会陪您的。” 　　菲奥娜失望地低下头换鞋，抬起头时又勉强挤出笑容。 　　“谢谢你，阿福。也只你……” 　　她吸吸鼻子，忍住泛酸的眼眶：“那我先回房间，做课业啦。” 　　晚餐时分，菲奥娜房间的铃声响起立刻下楼。她将意打印出来的纸质版成绩单塞进口袋，餐桌前却空一人。 　　阿福将最一道菜从厨房端出，看明显只两人份的菜肴，菲奥娜抱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 　　真的那么忙吗…… 　　她乖乖入座，像往常一样先和阿福道谢，再举起刀叉，流程化地将餐盘里的每一样食物都吃完。 　　阿福照例询问了她学校里的情况，她回答一切都好。 　　“您的学科老师打电话来，说您这次的考试中进步很大？” 　　菲奥娜微愣，扶餐桌边上的手本来想伸进裙子口袋里，却又回到桌上拿起杯子。 　　“没什么的。爱莎老师最喜欢夸奖学生，她大概给班上大部分同学的家长都打了电话，您不用在意。” 　　如果他们连忙到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就不必说这点事小意打扰了。 第121章 幻境 　　菲奥娜只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度醒来后，感觉世界都发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家人们都围坐在她的床边，在布鲁德海文的迪克回来了，就连车祸去的杰森都在。布鲁斯笑意吟吟： 　　“菲奥娜,你这次考试得了全a+,非常棒！想要什么奖励吗？” 　　来自哥哥们的赞美一句接一句,就连达米安也扬起头说：“姐姐很厉害。” 　　菲奥娜被夸得头晕眼花，她抓紧自己的被子,心里觉得很不对劲。 　　“我、我没有考那么好……我做不到那样的……” 　　“你在说什么呢？”布鲁斯展开她的成绩单,“看这里，你的名字，【菲奥娜?韦恩】。看成绩这栏，都是a+。瞧,这方面还有学校的印章呢,以后申请学校都是有效的。” 　　是吗？ 　　菲奥娜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拿在手里沉甸甸似有千斤。 　　“不是我的。”菲奥娜没法解释,只能不断复,“这个，不是我的。” 　　她的声音明明不小,他们却都像是没听到般，仍在兴采烈地夸奖她。 　　这些华丽的吹捧让菲奥娜觉得刺耳极了,她捂住耳朵，忍不住喊道：“我都说了，那不是我的！” 　　吵吵闹闹的房间瞬时安静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很古怪。 　　菲奥娜把手伸进裙子口袋，拿出已经被叠得皱皱巴巴的成绩单。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这个、这个才是……” 　　“虽然没有那么好,是我……” 　　“那种东西，你也好意思拿来？” 　　刚才还在叫她姐姐的达米安，此时脸上写满了嘲讽，“我们家丢脸，一无是处的废物！” 　　即使达米安一向不喜欢她，也没有当面说过这么狠的话。菲奥娜尴尬到地自容，方才还把她当宝的家人，却没有一个帮她说话。 　　他们表情冷漠，一个个站起身离开。菲奥娜着急地拉住布鲁斯的衣角，却被狠狠甩开。 　　“父亲？” 　　布鲁斯能听到她的声音，却连回头的动作都没有。 　　不是这，不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杰森肯定不这对她的！ 　　菲奥娜声喊：“杰森！” 　　杰森转过头来，一步步走向她。委屈的菲奥娜向伸手，“杰森，他们是怎么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杰森却忽然倒在地上。她吓得叫，想要下去扶，却像是有什么神秘的量将她牢牢禁锢在床上。 　　杰森倒在她纯白的地毯上，伴随着浓的血腥味，暗红色的血液源源不断流，刺激着她的眼膜神经。 　　菲奥娜忍不住想要呕吐，眼泪也跟着倾泻下。还没等她缓过劲来，一道耳光地打在她的脸上。 　　“废物！”她听到熟悉的、尖锐的、让她害怕到发抖的声音，“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你父亲只喜欢聪明的孩子，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后代？” 　　“没用的东西！果然啊，不喜欢你母亲，连带着也讨厌你！” 　　菲奥娜知道自己不该反驳，应该乖乖听姨妈的话，可她还是想说：“不是的，父亲不讨厌我……” 　　不听话的惩罚马上就到——她的头发被扯住向后拽，脸上又挨了几道极响的耳光。几缕黑色的发丝掉在床上，都是被姨妈扯下来的。 　　她的腰上、腿上多了许多青紫的痕迹，姨妈非常用地掐她，还用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 　　“讨厌你，你记住了吗？” 　　“不、不是的……” 　　如果继续反抗，惩罚越来越多。沾了盐水的皮鞭抽在她身上，反复抽打处的血痕已经发炎，菲奥娜痛得叫，蜷缩在床上不敢动弹，一声也不吭。 　　她甚至不敢哭，泪水流在红肿的脸上更疼。在痛得快要晕过去前，她满绝望地祈祷，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来救救她…… 　　不知过了多久，加注在她身上的暴总算结束了。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紧紧搂着她，缱绻地亲吻着她的发顶。 　　菲奥娜睁开眼睛，史蒂夫的出现让她的满腹委屈终于有了宣泄之地。 　　她埋在的胸膛里，两只手也环着的腰，害怕也突然消失，或者像她的家人那样，瞬间就变得不喜欢她了。 　　“这是怎么了？”史蒂夫疼地亲亲她，“不要哭了，眼睛都肿了。” 　　“呜——” 　　菲奥娜抓起的t恤擦眼泪，这种行为也得到了的纵容。她抽抽噎噎地，将所有委屈都说给他听。 　　“姨妈欺负我，她打我……好疼好疼。” 　　“都没有人来救我，父亲讨厌我……” 　　史蒂夫抚摸着她的长发，“你先疗伤。菲菲，先治好你自己。忘了吗？你是有超能力的。” 　　菲奥娜被这么一说，才想起这件事。对哦，她好像是有一个魔兽系统来着，她超厉害的。 　　咒语很长，她早已烂熟于。在回忆起第一个发音后，她成功地对自己使用了治疗术，身上的伤痛全都不见了。 　　不感到痛苦的菲奥娜仰头去亲史蒂夫，被嘴边的胡渣微微刺到，还了轻轻一拳。标准好男朋友史蒂夫也不介意，只是安静地躺在那，任由她胡闹。 　　菲奥娜的脸贴在的脖子上，又不安分地蹭了蹭。她低声问： 　　“史蒂夫，你有不喜欢我的时候吗？” 　　“不。”抱紧了在她怀中乱动的小家伙，“我永远……爱你。” 　　菲奥娜感动得眼泪汪汪，又连亲了好几口。她的口水都沾到史蒂夫脸上了，也不嫌弃，随手擦掉后又抱着她亲。 　　热恋的小情侣像两只狗勾，就喜欢在对方身上狂啃。菲奥娜又缠着史蒂夫亲了好久，像是在学校被人欺负后，回到家里告状的小学生： 　　“父亲喜欢的是考全a+的菲奥娜，都没有对我那么温柔地说过话……” 　　“姨妈总是打我，我不想挨打了……” 　　“还有杰森……我哥哥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史蒂夫耐地回答她：“你哥哥已经复活了，你不是和你父亲确认过吗？那都是假的，不要怕，有我在这。” 　　是吗？菲奥娜想起来了，没错，蝙蝠侠明确过这一点，杰森还活着。 　　属于菲奥娜的记忆在逐渐复苏。这里，不是现实，刚才发生的都不是的。 　　史蒂夫接着说：“菲菲，你已经长了，如果姨妈打你，你拥有可以制止她的能力。” 　　亲亲她的眉眼，“我们的菲菲不是三岁小孩啦，别被她欺负了。她是坏人。” 　　好像是这样的，她现在可厉害了。她不仅有神术可以用，木仓法也不错，近身格斗也略懂一点——和娜塔莎没法比，对付一个普通人，应当绰绰有余吧？ 　　没错，她不是小孩子了，姨妈也不能欺负她了！ 　　“还有啊，小笨蛋。” 　　史蒂夫贴着她的额头，“你父亲很爱你，很爱很爱。对我可凶了。” 　　“嗯？”菲奥娜没搞懂其中的逻辑，她又沉醉在史蒂夫的一连串亲吻里了。 　　等漫长的吻结束后，史蒂夫的身影也变得模糊。 　　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最后和她说了一句，“去找你要的答案吧。” 　　菲奥娜抓不住变得透明的身体，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想着回到现实后亲亲。 　　得益于他的出现，她原本混沌的脑子变得清明，属于成年菲奥娜的记忆和能悉数回归。 　　她整理好自己的红发，想要离开这里，束缚住她的量似乎还不肯罢休。缕缕黑烟在床上升起，缠在她的腿上。 　　这片幻境的量，在限制她的行动。毫疑问，想将她困在原地，最好能一辈子困死在这。 　　菲奥娜拿法杖，“我要去找到我要的东西。” 　　光芒闪过，似有不甘的哀嚎响起。在圣光的威慑下，黑烟最终散开。 　　“我要走，谁也拦不住我。” 　　她走房间，张牙舞爪的姨妈还想要抓花她的脸。菲奥娜甚至都没使什么专门的闪避技巧，仅仅只是往旁边一站，就眼睁睁看着她扑到了墙上。 　　埃米莉凶神恶煞的脸能吓坏小菲奥娜，对于现在的菲奥娜来说，那不过是一个相当难看的表情而已。 　　她第一次发现，记忆中总是在虐待她，欺负她的姨妈其实并不壮，也就是普通女性体型，甚至还没有自己壮。 　　面对她一次举起手臂想要扇耳光，菲奥娜只需念一遍惩击的咒语，就能让她痛苦地倒在地上。 　　原来她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她被打了也疼得满地打滚，也因为疼痛流下眼泪。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说的话，从来不是真理。 　　菲奥娜跨过她的身体向前走，任凭姨妈在后面如何喊她的名字，如何怒骂诅咒，她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敲响布鲁斯的书房门，在得到许可后推门进去。父亲坐在班椅上，以正对着房门的角度，似乎正在等待她的到来。 　　菲奥娜跳如擂鼓，她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知道自己不是小美人鱼。她奔赴的不是注定悲剧的爱，是她渴求多年，却从未得到的答案。 　　她撕掉了布鲁斯桌上摆着的成绩单，上面光鲜亮眼的等级让她羡慕不已，这是她曾经最想得到的东西—— 　　不是她的，她不要。 　　“我考不了全a+。”她向布鲁斯坦诚，“或许是我不够努，或者没有那种天赋，反正我做不到，太难了。我也申请不了哈佛和斯坦福，除非你捐栋楼。是要毕业的话，你概还得捐个校区。” 　　布鲁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菲奥娜有些来火了。她装模作地拍桌子，“你、你就不能说这句话吗？你总是沉默，我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 　　“难道你的讨厌我吗？” 　　她脚下的地面在颤抖，仿佛有一种量在拉扯着她。菲奥娜知道，现实中的半个小时已经到了。 　　她追问：“说话呀，父亲，你说句话吧。你讨厌我吗？” 　　布鲁斯摸摸她的头，地震般的抖动也不能引起多余的关。看着菲奥娜的眼睛，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 　　“红发很好看，适合你。” 　　墙上的画掉到了地上，菲奥娜的手勉强抓住桌子，不让自被龙卷风般的量吸走，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她不甘地问：“没别的吗？” 　　“有。” 　　在这处幻境彻底崩塌前，她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布鲁斯笑着说：“傻姑娘，我的孩子，我当然无条件爱你。” 　　“捐校区就算了，我们直接建新的学校吧。” 　　黑烟被白光笼罩，卡洛琳支撑着庞法阵的运转，额头已经沁汗水。 　　在她犹豫是否要加强度，强行将菲奥娜拽来时，不断与她对抗的量逐渐变弱。 　　被孩子们的神圣计划光芒捆绑住的贝利亚吸血魔兽，发极度怨恨的哀鸣。 　　黑烟被由内外的圣光净化，又变回纯净的点点粒子，飞回长嫩芽的孩子们的体内。 　　“成功了！” 　　被选召的一代二代孩子们击掌相庆，蝙蝠侠和复联则盯着光团不放。卡洛琳收起阵法，他们翘首以盼的菲奥娜终于回归现实。 　　布鲁斯和托尼暗暗较劲想要去接，漂浮着落地的菲奥娜却略过们两个，迫不及待地跑到队长身边，紧紧抱住他。 　　“谢谢你，史蒂夫。”她贴在男朋友的胸膛里，还是和幻境中一温暖，“有你在好。” 　　“我最喜欢你了！” 　　托尼：？？ 　　布鲁斯：？？ 　　娜塔莎拿了手机，克林特搬了看戏小马扎，绿巨人和索尔冲着史蒂夫竖起拇指。 　　突然收获惊喜的史蒂夫虽然不知道发了什么，还是心头一片柔软。 　　刚想亲亲的小女朋友，就看到托尼已经冷笑着举起手，掌炮蠢蠢欲动。 　　蝙蝠侠则看向卡洛琳：“法师，开一下空间门，菲奥娜想她的哥哥们了。” 　　队长：…… 　　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旁边还有一口气的贝利亚吸血魔兽：hello？还有人在意这个boss嘛？ 第122章 暴揍 　　托尼和布鲁斯的理智还在线的,在解决队长（？）之前，当要先解决贝利亚吸血魔兽。 　　最大的依仗黑烟已经散去，几乎没有卷土重来的资格。而卡洛琳尤嫌不够，在掌心汇聚出蓝色的能量体,她熟悉的空间波动。 　　“及川悠纪夫,我知道你还有一缕残念,支撑着贝利亚吸血魔兽。” 　　“这是你千辛万苦收集到的空间能量，现在我让你看看,到底能不能通你心心念念的数码世界——” 　　能量体膨胀扩大,一道空间裂缝被撕开。蝙蝠家的几个男孩，一个不少地全都被丢了出来。 　　几脸懵逼的罗宾还搞清楚状况，贝利亚吸血魔兽怒吼着朝而来。达米安抽出长刀，轻而易举砍下了的一条手臂,比斩黄瓜还轻松。 　　这是？他的眼神中充满迷惑,“这么菜的家伙，需要召唤我过来吗？连德雷克都可以干掉啊！” 　　提姆：“我当你在夸奖我。” 　　贝利亚吸血魔兽完全疯了,顾不上其攻击方式,只想用最原始野蛮的撕咬和拉扯手段。 　　但像达米安说得样，失去力量来源的太弱了。几个照面间,被达米安砍得节节败退，屈辱地不断往退。 　　“不能,不能！”许及川悠纪夫的残念仍在呐喊，“怎么会这样，我打开的明明数码世界大门……” 　　“别做梦了，你自己该知道不是吗。” 　　卡洛琳又给了一道光明神术，现在的贝利亚吸血魔兽全身的血肉已经腐烂，只剩一个小小的内核了。 　　在全世界建造黑暗之塔,难道真的会只影响到被选召的孩的数码兽吗？ 　　如及川悠纪夫自己所说，数码世界无法接受肮脏的大人，确实找对了路径，但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打开真正的大门。 　　神秘侧的东西，看上去能够轻而易举获得，但往往最考验人性。 　　“好了，小朋友。”娜塔莎拍拍手，“我想，到了该彻底消灭的时刻？别耽误时间了，我等会还要看钢铁侠暴揍美国队长呢。” 　　史蒂夫：？ 　　难道不是队友吗，这说的人话吗？ 　　消灭被选召孩的终结boss，再次动用了神圣计划的力量。 　　十一道不同的光束化成锋利的箭矢，穿过贝利亚吸血魔兽残存的内核。在耀眼到仿佛能净化全世界的白光过，基地焕一新。 　　“这圣光还自带清洁功能。”克林特看着光亮到能照镜的地板，小声地和娜塔莎说，“平时在家不不用扫地，拿玩意照耀一下行吗？” 　　“你还有心思关心个。” 　　娜塔莎的眼神往旁边瞄，“我的好戏要开场了。” 　　托尼的脸被面罩遮住，但不用猜知道现在的表情还和刚才一样难看。 　　“vis，先这些孩带回房间吧。” 　　布鲁斯认同：“接下来的场面能会带有暴/力/血/腥，不适合未成年人观看。” 　　史蒂夫：…… 　　瑟瑟发抖jpg 　　顶着两位老父亲要吃人的视线，依依不舍地再抱了抱菲奥娜，狠心地将她推开。 　　“亲爱的，你先去其地方等我吧qaq。”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被揍的凄惨模样，样太有损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了。 　　菲奥娜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悔，她当时从幻境里刚出来，还不太分得清现实…… 　　看到亲亲男朋友史蒂夫冲上来了，完全忘了托尼和布鲁斯还在这里。 　　她都不敢回头，忧心忡忡地问：“我还能等到平安的你吗？” 　　“这个……”史蒂夫的神色充满悲壮，“我只能说，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这对苦命鸳鸯的感人戏码触动了卡洛琳，她啧啧叹道：“果然不管哪个世界的蝙蝠崽，最终都会被美国队长拐走。” 　　蝙蝠侠：！ 　　本来没有这么生气的，听到这里……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卡洛琳耸肩：“至少我认识的都是。你不要揍他吗，请随意。反正女朋友会治疗术，至少留一口气就行了。” 　　都、都、都…… 　　女朋友、女朋友…… 　　比起中远程攻击，还要顾忌菲奥娜在旁边的托尼，蝙蝠侠势汹汹地冲向史蒂夫，先像拎起小猫咪样将女儿挪到旁边，再一拳冲着史蒂夫的脸去。 　　队长：！ 　　打人不打脸啊啊啊！ 　　被迫和男朋友分开的菲奥娜一脸茫，接着她看到，托尼爸爸立刻加入战局…… 　　“！！托尼你竟真的拿炮轰我！” 　　“你不用盾牌挡了吗？”被控诉的托尼面无表情，“这还是我父亲，菲奥娜的爷爷给你做的，你不要脸！” 　　史蒂夫好委屈。都不敢还手了，连挡一下都错的吗qaq。 　　远处的迪克都不忍心看了：“布鲁斯还真冲动啊，现在的年轻女孩，谈个恋爱什么大不了的吧。自己都换了这么多女朋友，真双标。” 　　旁边的杰森却咬牙切齿：“这个混蛋。” 　　“什么？”迪克心中有不妙的预感，“难道你说……” 　　“老蝙蝠现在揍的，这个九十多岁，还厚颜无耻勾引菲奥娜的老男人！” 　　迪克：！！ 　　提姆：！！ 　　达米安：？ 　　眼瞧着三个都怒值暴涨地加入到痛揍史蒂夫的行列，被遗漏的罗宾觉得，这种家庭活动不能少一个。 　　而且，就算为了给菲奥娜出一口（？），最有立场的人应该是他吧！ 　　用刀容易出事，还体贴地换成了棍。 　　史蒂夫：？ 　　来还担心混乱的场面会误伤到这个小男孩，结果一棍差点把自己打成脑震荡诶！ 　　够了，可以了，菲奥娜的家人都些什么怪物，一个个这么能打（︿） 　　菲奥娜试图阻止过，她的劝阻逐渐从不要打了到别下手这么狠，最至少别打脸，可惜都没人听她的。 　　目标太小，六个人施展不开，甚至还安排好了分工，轮流揍人，另一批人拦住想要冲进来的菲奥娜…… 　　场面太残暴，太令人同情了。娜塔莎转过头去，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 　　菲奥娜眼巴巴地跑去找卡洛琳求助：“太凶了，我舍不得史蒂夫挨打呜呜呜。万一真的出事怎么办？” 　　卡洛琳思考了一下：“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帮忙。” 　　菲奥娜以为的帮助：法师以物理说服保持冷静，不要再打了。 　　实际上卡洛琳的帮助：在队长的全身围上一层透明的保护膜。 　　“好啦！”她兴高采烈地宣布，“现在可以放心打了，只会痛，不会出事的。算拿刀砍，身体都不会受损！我是不是很贴心？” 　　菲奥娜：…… 　　她默默捂脸，无颜面对男朋友。 　　史蒂夫：绝望jpg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季…… 　　下一秒，看到小男孩达米安丢掉了棍，换成一刀。托尼抢过的盾牌，随手给扔到一边。 　　“很好，接下来可以正式开始了。” 　　队长：？？ 　　哪里有老年人保护协会，要举报这里有人组团殴打百岁老人！！ 　　还有卡洛琳这位随时能开启跨世界空间门的挂逼在此，蝙蝠侠决定先带着罗宾回去夜巡，让迪克和杰森留在这里行。等托尼露出笑容，说明天还会再来。 　　托尼：……别把复仇基地当成你家这样随意传送啊喂！ 　　打败了敌人照例要庆祝的，被选召的一代二代孩都被留下来，托尼热情邀请开一个庆功party再走。 　　至于些被及川悠纪夫抓来的孩子，还处于康复观察期，至少再留观一个星期。 　　令人意外的，玄内竟有立刻告辞。说非常感谢菲奥娜在打败贝利亚吸血魔兽时做出的突出贡献，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她，明天在宴会上揭晓。 　　至于今晚要做什么——收拾残局，清理战场，安排维修队来修理被这些家伙打爆的基地。 　　啊，还有治疗身体和心灵受到双重伤害的美国队长。 　　菲奥娜悄悄溜进了史蒂夫的房间，这里复古风的装潢很贴合队长人的生活习惯。她的男朋友躺在床上，见到她来了，立刻开始哼哼唧唧地喊疼。 　　“菲菲，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感到委屈的史蒂夫抱怨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好狠心，都不肯给我用医疗舱。” 　　托尼：啊对对对，这么一点伤口，再不治疗都快自己好了！ 　　菲奥娜心虚又愧疚地坐在床边，“和哥哥多聊了几句……一时忘记时间了。” 　　真实情况，杰森知道她要来看望史蒂夫，根本不肯让她走。要不是迪克最后心软放人，她哪里能溜得出来看他。 　　史蒂夫拉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菲奥娜脸红着用小拳拳捶一下，却没拒绝。 　　男人这种生物不能惯着，史蒂夫现在属于打蛇随棍上，变本加厉型选手。先温柔地吻着菲奥娜，等她慢慢放松，再翻身压在她身上。 　　等傻乎乎的菲奥娜反应过来时，她早被史蒂夫禁锢在怀中。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眼神和亲吻都染上迫切的情/欲。 　　似乎有某种变化。菲奥娜羞得闭上眼睛，都不敢再看他。 　　“你骗我来……哼。” 　　“今天打得我太疼了。”史蒂夫笑着亲亲她，“宝贝，你忍心看我白挨打吗？我好不容易，才在你身边有一个名分……” 　　拉开床边的柜，“上次准备好这个了。” 　　菲奥娜想踢来着。她一动，又碰到什么东西，惹得她又又恼。 　　来还很心疼男朋友的，想到还自己太天真了，竟羊入虎口￣へ￣ 　　“动手还太轻了。”菲奥娜在腰上掐一撒，“看你，还有心思想这种事情……美国队长的脑里这么多颜色废料吗！” 　　史蒂夫根不像往常一样忍耐，抓住她的手带她感受自己的好身材，还找理由：“估计有内伤，真的很疼，你多摸摸。” 　　“我受伤太重了，普通的治疗方法对我无效。唔，需要你这个牧师，一整晚守在我这边……” 　　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被亲得迷迷糊糊时，史蒂夫的手都摸索到了她的背。 　　“今晚留下来吧，好不好？” 第123章 圣光 　　在史蒂夫的房间里,清晨五点半就会有闹钟准时响起。 　　菲奥娜困倦地睁开眼睛，还以为是在自己房间，随就说：“vis，闹钟关一下。没有那么早的。” 　　以往控很有用的人工智能却像是了bug,闹钟还在不停地响。抱着她的史蒂夫发关掉指令后,声音才终于停了。 　　今天没有醒的史蒂夫亲了她一下,“抱歉亲爱的，昨晚睡忘记关闹钟了。在个房间里vis无法识别你的指令。” 　　唔,如果说需要把菲奥娜的声音加入识别清单,会不会把托尼气死啊？ 　　无所谓了，反正菲奥娜心里全是他，他们再阻挠也是没用的！ 　　还在味昨夜甜蜜的史蒂夫觉得幸福极了，他想给女朋友一个浪漫的早安吻,刚碰到对方的嘴唇就被推开。 　　“都说了,不要了……” 　　“你真的好烦，昨晚都多少次了……” 　　半梦半醒的菲奥娜全酸痛,有一点亲密接触就让她想起史蒂夫如野兽般的所作所为。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撒娇有多勾人。刚开过荤的饿狼闻着一点肉味,就垂涎欲滴想要再度饱餐一顿。 　　史蒂夫内心正在经历天人交战。他本来是没那种想法，都是菲奥娜先提的,所以他……咳咳，但她现在的身体确实经不起造作了。 　　昨晚他还哄着她用了一次治疗术,在她体恢复后又可以肆无忌惮，吃过一次亏的菲奥娜怎么也不肯再用，就摆看你舍不舍得的架势。 　　好吧，对女朋友的心疼战胜了一切欲望，史蒂夫只是亲亲她的脸颊。 　　“不弄了，抱你去洗漱。” 　　“真的吗？”菲奥娜的目光还是很警惕,“美国队长的良心不会再被狗吃掉吧，你竟都会骗人了！” 　　一正气的美国队长坚决否认：“什么时候骗过你？可是全界最好的男朋友，永远对你保持忠诚。”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菲奥娜看他那张带着正义感的脸就生气，有些害羞地抱怨道：“你、你昨晚就骗了好多次，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 　　被她指一点的史蒂夫完全没有愧疚之心，还好意思凑过来亲她。 　　“宝贝，床上的事可不一样，那是情/趣。” 　　上天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双标之人！ 　　菲奥娜气得不行，恶向胆边生地往他双腿之间踹去。史蒂夫完全没想到会在床上被偷袭，对象还是刚和自己恩爱缠绵一整晚的亲亲女朋友。 　　身体好疼，比被六个人一起暴揍还要疼，但最疼的还是心qaq 　　她怎么舍得呜呜呜。 　　昨晚她明明也很喜欢的！ 　　看着史蒂夫吃痛地捂住，菲奥娜都有一种翻农奴把歌唱的痛快感了。 　　她终于有机会给自己施展治疗术，全恢复的她摇摆地就要离开史蒂夫的房间，被惨兮兮地叫住：“菲菲，至少在走之先给治疗一下吧。” 　　菲奥哪才不理他：“你去医疗舱治吧。” 　　史蒂夫：…… 　　这种地方怎么好意思去那里治，而且还是被自己女朋友踢的。一点也不夸张的说，只要被娜塔莎知道个消息，第二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知道。 　　史蒂夫老老实实认错：“亲爱的，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现在真的很疼，一点都动不了。而且……万一有后遗症可怎么办啊。” 　　最后那句话他说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是说得菲奥娜一阵脸红。 　　虽然她知道史蒂夫说的不能动肯是掺了水分，但他种委屈巴巴的声音还是让她心软了。即使她确实没用多少力气，但是好像男人的那里都比较脆弱？ 　　天真善良的菲奥娜到了史蒂夫的床上，给他用了治疗术后，又被哄着什么“心都受到了伤害，要她抱抱才能好。” 　　等她过神来时，自己竟又躺到了史蒂夫怀里，还被他搂住亲亲。 　　菲奥娜：……怎么会如此。 　　一定不是她的错，都是男妖精史蒂夫太会撩了！他勾引她！ 　　秉承着如此想法的菲奥娜，又在史蒂夫几句甜言蜜语的情话中沉沦，答应陪他再睡一会。 　　至于他的手还在到处乱摸的事……算了算了，就当做是踢他一脚的补偿吧。 　　不出意外的，他们都没能顺利补觉呢。 　　托尼的宴会选在中午。他本来是想办个深夜狂欢派对，但十一个孩子们都还未成年，菲奥娜也没到喝酒的年龄，很多活动无法展开，干脆就在中午。结束之后，也可以早点将那些孩子们送原本的世界。 　　韦恩一家都整整齐齐地来了，尽管托尼小心眼地没给他们发邀请函，但布鲁斯又岂是会因为不好意思而退缩的人。卡洛琳也如约到场，她还要负责最重要的异界传送任务。 　　史蒂夫和菲奥娜是手牵着手最后到场的。菲奥娜仍有些害羞，史蒂夫已经是破罐破摔的摆烂状态了。 　　从他和菲奥娜都没起床吃早餐，托尼还发现菲奥娜的房间里没人的那一刻，就注他今天又要遭受一次毒打，可能比昨天狠。 　　反正都是要被的，那有的牵手为什么不牵？ 　　果不其然，他刚踏入宴会厅的范围，就收到了好几道想把他当场化成灰的视线。 　　史蒂夫：……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美国队长，才不害怕呢！ 　　下一秒，他往后退了几步，躲在菲奥娜的后面告小状：“他们好凶哦。” 　　“我只是爱你，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其实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嘤嘤嘤。” 　　托尼：？？ 　　布鲁斯：？？ 　　是不是真男人，能用架来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唧唧歪歪？恶心的嘤嘤怪！ 　　史蒂夫才不去管他们内心的想法——能和女朋友撒娇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动手？ 　　他只是正直，又不是傻，他们那么多人群殴他一个！ 　　又被男朋友哄到心软的菲奥娜：“不是你的错。别怕，会保护你的。” 　　托尼：这个场面好像在哪里看过。 　　布鲁斯：女儿，她怎么拿了古早言情的男主剧本？ 　　快醒醒啊（拼命摇动双肩），史蒂夫只是绿茶成精，不是真正的柔弱小白花啊啊啊！ 　　有菲奥娜寸步不离地贴在史蒂夫边保护（？），两个老父亲还真的不能把手握苦情戏剧本的男主角怎么样。 　　除了在心里唾弃他几句不要脸外，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菲奥娜搂搂抱抱，大庭广众之下狂撒狗粮。 　　托尼发誓，等他找到队长落单的时候，哼哼…… 　　他的新型战甲已经饥渴难耐了，连夜制作的特别款，专门克制振金！ 　　宴会已经开始，各种暖场游戏陆续展开。迪克和提姆没有参加，而是在一旁闲聊，话题绕不过菲奥娜。 　　“你说，她还会愿意家吗？” 　　没有人敢在布鲁斯面提个话题，但是里只有他们两个，提姆对迪克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她在这里有新的家人，还有很恩爱的男朋友。纽约很好，总是有她喜欢的晴天，不像是很少太阳的哥谭。” 　　菲奥娜的情况比所有人预料的好太多了。她生活富足，还是像以那样不需要为钱担忧；性格也逐渐开朗，接近迪克初次见她的模样。亲情、爱情、友情，她在纽约样样不缺，幸福感都显而易见地写在了脸上。 　　本该是件很好的事，提姆由衷为她感到高兴。但，如果她拒绝到哥谭…… 　　布鲁斯真的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吗？ 　　他辛苦寻觅女儿那么久，耐心等待那么久，结果被告知他的孩子在离开后过得好，并不想要回去，对他来说太残酷了。 　　菲奥娜在和史蒂夫玩飞行棋，现在的她不再是从连两颗旗子都搬不动的小菜鸟了。 　　她连续几个都没丢六，只能看着史蒂夫的棋子遥遥领先，气得挠他痒痒，闹着要重新投。 　　两人在那里嬉笑闹，她清脆的笑让迪克陷入久远的回忆。 　　在菲奥娜很小的时候，他也和她玩过飞行棋，她同样丢不六。 　　那时候她可比现在无赖多了，眼看着要输就跌到棋盘上滚，不小心将他的棋子都弄起点。 　　他批评她几句，小菲奥娜还会跑到布鲁斯的腿边告状，非闹着要抱。 　　为了配合这个小戏精，布鲁斯也会装模作样地训斥他。以为自己计谋得逞的菲奥娜，会趴在布鲁斯肩上，偷偷朝他做鬼脸，还比型，“爹地最喜欢的是我！” 　　迪克苦笑：“就算她不会家，布鲁斯也会理解的。” 　　从前的小菲奥娜被埃米莉杀死了，是复仇者联盟帮助她，逐渐找曾经的自己。 　　他们永远感谢复联，但不可能完全愿意把菲奥娜留在这里。在这件事上，他们和复联保持了一致的默契，让她自己做决定。 　　无论是布鲁斯、托尼，还有她的男朋友史蒂夫，都克制住不让自己干扰到她的判断。 　　一旦他们以感情施加砝码，最终的结局一是比拼谁狠心，带给菲奥娜的情感压力。 　　这样只会伤害她，谁让她是天底下最傻乎乎的姑娘呢。 　　宴会进展到一半，姗姗来迟的玄内终于出现。 　　他抱着一颗蛋，眼尖的太一立刻认出：“是数码蛋！” 　　辅想起了玄内昨天说过的话，“你要送一颗数码蛋给菲奥娜吗？那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和们一样的，被选召的孩子了？” 　　数码兽种神奇生物，在座诸位说对它不好奇都是假的。不止男孩会有精灵搭档的梦，女孩也会有。 　　而被选召的孩子们平均年龄摆在那里，复联众人都觉得和他们没多关系了。 　　菲奥娜也迟疑了：“玄内先生，你是……？” 　　卡洛琳了个响指，解释道：“你在击败贝利亚吸血魔兽的行动中做重要贡献，吸收转化了量黑暗力量，为他们守序善良阵营立下功。特意去界树走了一趟，所以这颗是被光明神和生命女神同时祝福过的数码蛋，算是对你的嘉奖。” 　　她又看了一眼蝙蝠侠，小补充：“连带着击杀小丑的那份一起。” 　　布鲁斯装作没听到。 　　“是吗？”菲奥娜有些惊喜，“可是都成年了，不算小孩了吧……数码界，不是无法接受肮脏的人吗？” 　　玄内笑着摇头：“不是哦，只是人们想要的太多，欲/望太多，没有孩子们那么纯粹。成为数码兽搭档件事，并非一定和年龄相关。” 　　他将数码蛋递给菲奥娜，后者又紧张又兴奋地接过，就像是某种授勋仪式，看得旁边的达米安眼热不已。 　　“我是小孩子！”他完全忘了自己从有多么拒绝承认个事实，“可恶，我也砍断了那怪物的几条手臂啊，没有我的蛋吗？” 　　众人：…… 　　布鲁斯头痛扶额。 　　数码蛋一同交到菲奥娜手上的，还有初代神圣计划，及装有芯片的黄色小匣子。阿岳凑过来一看，“是菲奥娜的徽章诶！” 　　不同于其他孩子们的太阳、爱心形状，她的徽章样式很复杂，是一把剑叠加十字架的形状。 　　玄内向她解说：“这个是代表圣光力量的圣剑哦，寓意是斩断黑暗，万物复苏，迎接黎明破晓。” 　　“至于会孵什么样的数码兽，有什么样的计划路线，就先留个惊喜吧。” 　　看菲奥娜还处于被惊喜砸晕的状态，卡洛琳又扔下一个巨的好消息。 　　“来，把你的神圣计划给我，这玩意穿梭界的功能真是太好用了。” 　　“帮你把哥谭和纽约的坐标都输进去。啊，那边的也留一个吧，欢迎来串门。以后啊，有一台电脑你就能回家了，开不开心？” 第124章 过去消失的巴恩斯 　　能够随意在哥谭和纽约之间穿梭？ 　　不夸张地说,这句话带给菲奥娜的喜悦远远超过手中的数码蛋。 　　哥谭是她长大的地方，纽约也有她割舍不下的家人和恋人。就算卡洛琳有穿越世界的力，但她总不能实刻时召唤法师为她开门。 　　本来以为要面临一个很艰难的抉择，菲奥娜甚至地逃避去考答案。没想到,卡洛琳会送给她这样一份惊喜大礼。 　　“谢谢。”她抱住卡洛琳,“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请随时找我。”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各自有小心的托尼和布鲁斯对视一眼,又都飞快地移开目光。 　　好吧,虽然这样就显得他们之前的针锋相对很没必要，甚至有些傻，但看不爽对方也不仅仅是抢女儿的原因。 　　花花公子间微妙的气场相斥，男人间的较量是不需要理由的！ 　　“大团圆结局呢。”提姆也长舒一口气,“现在可真是太好了。至少她随时回家看看,布鲁斯应该很高兴吧。” 　　虽然要在蝙蝠侠的脸上看出高兴的表情，还真的是蛮难的。 　　达米安一脸不解：“什么叫随时回家看看？不应该是跟我们回家,然后偶尔回这里看看么？” 　　额,这个…… 　　提姆赶紧捂住达米安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听到这话的托尼立刻不乐意,大声嚷嚷起来。 　　“这里才是她的家！她在这里有合法的身份，还有、还有她的男朋友！” 　　史蒂夫：…… 　　虽然他很想得到托尼的认可,但此时此刻显然是把他扔出来拉仇恨啊。 　　杰森拳头硬了，要不是迪克拦住，他还再找队长一架。 　　“干嘛拦我？”杰森像一头暴走的狮子，“这混蛋九十多岁了，九十多岁了啊！他哪来的脸哄骗菲奥娜，我不同意！” 　　迪克好气又好：“冷静一点,九十多岁不是已经说清楚是误会了吗？明明知道真相，就别总拿这件事说了。” 　　杰森嘴上还是很犟：“那我还是不同意，这男的不行！” 　　这句话的歧义让空气都安静了，此时一位吃瓜路人克林特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众人：？？ 　　风评被害的史蒂夫限震惊，火速澄清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讲啊！” 　　杰森也梗脖子：“我是说他做人不行！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就敢对菲奥娜拉拉扯扯，各揩油占便宜，简直不要脸！” 　　至于那时是只剩告白步骤的暧昧期什么的，这种小事不讲出来也没关系吧。 　　可怜的史蒂夫百口莫辩，又想靠茶言茶语寻找女朋友的保护，可惜上午刚被他欺负过的菲奥娜也加入背刺行列：“对啊，怎么那样呢！” 　　那理直气壮的语气，那正义凛然的态度，仿佛她没有在暧昧期摸过史蒂夫的腹肌似的。 　　再说了，摸腹肌这事叫占便宜吗？那是艺术创作需要啦。 　　双标而已，史蒂夫在床上教她的。 　　队长：…… 　　不救他就算了，怎么还火上浇油呢！ 　　果然，他立刻面对父亲震怒x2。铁蝙友好靠队长，谁也没心关注菲奥娜是常驻哪边的事了，总之先把这个可恶的男人揍一顿出出气再说吧！ 　　“喂，昨天不是过一次了吗？” 　　“公平一点，我的盾牌不在身边，你们放下武器啊啊啊！” 　　复联众人占据最佳观影位，娜塔莎甚至变出了一桶爆米花。 　　反正史蒂夫也就是嘴上嗷嗷叫会疼，实际没受什么伤，就在菲奥娜也准备拉一张小板凳出来看热闹时，卡洛琳却拍拍她的肩膀。 　　“和我来一趟，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单独和说。” 　　菲奥娜将数码蛋暂时托付给达米安，后者抱它摸了又摸，只眼睛分别羡慕和想要。 　　“以后我们一起养吧。”她试探向弟弟发出邀请，“我平时比较忙，可没什么时间陪它，要多拜托啦。” 　　最差的结果也非是被拒绝而已，但达米安看起来很开心。他甚至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声音很轻，靠菲奥娜训练后的敏锐听觉才捕捉。 　　难得有一个比自己矮的小家伙，菲奥娜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摸他的头。然被他躲掉了，还瞪了她一眼。 　　眼神都没有以前那么凶了，大概是从虎退化成猫咪的既视感？ 　　菲奥娜冲他，转身跟上卡洛琳的脚步。她以为会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就足够，谁知走走，她们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别慌，这是法师塔的半位面。”卡洛琳向她解释，“我们已经不在地球上了，这里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监听设备，身上的也会暂时失效。理解一下，我在这些防不胜防的现代设备中吃过亏。” 　　听她这么解释，菲奥娜反而紧张了。究竟要说什么秘密，要防备其他人到这程度。 　　卡洛琳先问道：“还记得之前在商场中出现过的，很厉害的戴黑色口罩男人吗？” 　　“记得。”菲奥娜肯定地回答，“他很强，我和他一交手就输了，而且他竟然在复联的包围圈中逃走。” 　　“不过……我总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的感觉。我专对比过身边人的图册，没有任何发现。” 　　菲奥娜的直觉一既往的强大啊。 　　卡洛琳感慨，然后告诉她：“在活人的图册中，当然找不到他。在法律上，他已经牺牲很多年了。” 　　似曾相识，牺牲多年…… 　　有这句提示在，始终寻觅不到方向的菲奥娜醍醐灌顶。仿佛是终于找到了记忆之匣的正确钥匙，她脱口而出：“巴恩斯中校！” 　　她想起那双眼睛为何熟悉了。她看过咆哮突击队的记录片，也在美国队长纪念馆里认真参观过。史蒂夫说那是他最好的朋友，她对此印象深刻。 　　“原来他没有死！”反应过来的菲奥娜先是欣喜，后是疑惑，“那他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会突然袭击我？” 　　“这就是为什么，这件事一定要严格保密的原因了。” 　　卡洛琳：“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在这年才陆续找回全部的记忆。巴恩斯中校年跌下列车，实际上是被九头蛇秘密带走了。他们改造了他的身体，给他洗脑，将曾经的光荣士兵推向被迫堕落的深渊。” 　　“我和这个该死的组织有法化解的私人恩怨。接下来的三天，我会在这个世界秘密行动，将九头蛇的基地全部摧毁。” 　　菲奥娜有些懂了，又好像没懂。她梳理了一下其中的逻辑，问：“这些事，好像不需要刻意瞒复联。摧毁九头蛇也是他们的目标，还将巴恩斯中校救出来，爸爸会很乐意帮忙的。” 　　“不不不。”卡洛琳连忙摇头，“在完成我需要去做的事前，关于巴恩斯中士的消息，绝对不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的托尼爸爸。那会出大事的，明白吗？” 　　她左右想，还是实话实说：“霍华德?斯塔克和他的夫人，也就是托尼的父母，他们就是被巴恩斯杀害的。尽管时他被洗脑，但……” 　　菲奥娜：！！ 　　原来人在遇到法处理的信息时，大脑真的会变得一片空白。 　　她惊讶到说不出话，都不敢想象托尼得知这件事后的反应。在短暂的呆滞后，她对巴恩斯的感也一下变得十分复杂。 　　托尼的父母……不就是她的祖父母吗。而巴恩斯中校，他偏偏就是史蒂夫最要好的朋友。 　　她从未亲眼见过霍华德夫妇，只通过些许影像陪托尼追忆往昔。 　　霍华德是伟大的发明家，他在战争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帮助过太多太多人。 　　菲奥娜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财产，就是由托尼转赠的，霍华德创建的学校。 　　菲奥娜急地问：“所以特意找我来，是不是有办法解决？是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吗？” 　　“不行哦，改变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不可能的。我做不到，也没人做到。我找你，只是为了不让这件事的影响扩散到最糟糕的地步。” 　　还有比这糟糕的情况吗？ 　　菲奥娜现在只想苦。别说是托尼，就连她这个和霍华德素未谋面的孙女，都难以控制地对巴恩斯产生某种不好的观感。 　　人并不是可以完全理智思考的动物，于道理上来讲巴恩斯也是受害者，但在霍华德夫妇最绝望的时候，是他举起死神的镰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到毫不在意？ 　　她都不知道走出这座法师塔后要怎么面对史蒂夫了，何况是托尼。 　　菲奥娜脑袋一团乱：“那我做些什么吗？” 　　“很抱歉，我也只有一个不算是办法的办法。可效果杯水车薪，但聊胜于吧。” 　　“我需要以生命女神神眷者的身份，去感应霍华德夫妇遗留在世界的灵魂碎片，找到后就让他们和托尼再见一面，这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但这个方法其实很靠运气，成功的概率很低。” 　　“如果不行的话……看你愿不愿意做恶人了。靠你的数码兽，毁掉九头蛇的所有数据，彻底将这件事埋在土里。” 第125章 为难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托尼 　　其实以成功的概率来说,还是瞒一辈子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随着卡洛琳攻破所以九头蛇基，救出巴恩斯中校是必然的结果。 　　那是美国队长最好的朋友，史蒂夫欣喜于他的回归，托尼也为他感到高兴,这听起来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这对于钢铁侠来说,公平吗？ 　　他的父母死于巴恩斯中校之手,他却连得知真相的机都没有。那不是车祸，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卡洛琳还有事要做,菲奥娜浑浑噩噩出法师塔。当她的脚步重新踏在复联的基,竟有种恍若隔世感觉。 　　法师的意思是，“这件事交给你来调节，我相信你能找到最合适的答案。” 　　怎么找？能用她的命去换霍华德夫妇活过来吗？如果可以的话，菲奥娜十分愿意这做。是托尼把她从战场捡了回去,她情愿为他牺牲。 　　但是没有这样的选项。生命神术不是万能的,复活是真正的神灵才能掌握的权柄。 　　她的表情管理还是得不到家，等她回归宴厅后,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精神明显萎靡下去。 　　虽被群殴一场,但还是有气站起来的史蒂夫赶紧迎去。他本来是想牵她的手，却被菲奥娜躲开。 　　史蒂夫一愣：“亲爱的,怎么了？” 　　他立刻紧张回忆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哪里让女朋友不开心了。可是他刚才除了挨一顿打之外,什么也没干呀！ 　　菲奥娜只是看到了托尼，心里就涌现出了和史蒂夫交往的罪恶感。 　　她知道托尼爸爸爱她，就算知道真相也不强迫她和史蒂夫分手，正因为如此，她才格外感到难过。 　　“没什么。”她不想抬头去看史蒂夫的眼神，看到他失望她更痛苦,“就只是刚才手心有汗，不牵了。” 　　史蒂夫想去摸她的小脑袋，“我不嫌弃你，我最爱你……” 　　他的情话还没说完，就因为菲奥娜僵硬不适的身体而中止。他只是像平常一摸摸她，却好像给她造成了大的困扰。 　　她的表情都像是在极忍耐着什么。 　　就算史蒂夫是个傻子，他也该知道菲奥娜不对劲了。 　　“菲菲，到底怎了？” 　　他想要去抱她，却在半空看到她闪避的身体而慢慢收回手。 　　“不能告诉我吗？” 　　问出这句话，史蒂夫真的不甘心。从菲奥娜来到这里后，他和她拥有了第一个秘密，从此他们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怎么就这突，他们之间有了看不见的隔阂，他还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以后再说吧。” 　　菲奥娜一路低头小跑，回到了复仇者和蝙蝠侠他们聚集的地方。 　　托尼正在和布鲁斯呛声，见她过来后还添油加醋说起他们刚才在聊的话题，让她来评评理。 　　菲奥娜是完全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什么信息都没记住。等托尼说完后，她还在嗯嗯啊啊敷衍式点头。 　　她虽然是表示在听，而事实是完全没在听嘛。 　　托尼连续叫了好几声安妮，才把她从神游的状态拉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和法师聊天留下的后遗症吗？”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等会去做个身体检查，你是不是无法适应跨位面空间转移吧。” 　　这就关系到她手中的神圣计划还有没有用了。她清醒了，连忙摇头：“不是，我在想事情。跨位面空间转移我没问题的。” 　　那些被选召的孩子们就是空间传送来的，都没见有什么异常。她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怎么出事呢。 　　“那就好。” 　　托尼瞥了一眼前方失魂落魄的史蒂夫，“你和队长闹扭了？肯定是他欺负你，我再去揍他一顿就好啦。” 　　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揶揄，只有菲奥娜听不出来。 　　她当也知道表现异常，生怕再待下去惹人怀疑，于是她说： 　　“我想先回哥谭一趟。我、我……” 　　她还在冥苦想要编个什么像的理由，托尼已经在她脑弹了一下。 　　“那你回去吧。”他耸了耸肩，“说那多干嘛，不是不回来了。” 　　菲奥娜一时没接话，托尼警觉：“不是吧安妮，你不真的不回来吧？？” 　　“不不。” 　　她急忙摆手和托尼解释，“我只是、额，我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明天吧，明天我就回来了。” 　　事实她今晚就偷偷回来。卡洛琳明确说过，解决那些九头蛇只要三天，在巴恩斯中校被送到基前，她得想到解决的方法。 　　就她这副明显有事却不愿意说的样子，结合队长得到的待遇…… 　　布鲁斯在心中想，法师和菲奥娜说了关于史蒂夫的坏话吗？ 　　这件事肯定还和钢铁侠有关，菲奥娜都不敢看他。托尼也许以为她心情不好，布鲁斯看一眼就知道，菲奥娜是在心虚。 　　她小时候每次捉弄完迪克，转头就露出这的表情。根据她现在心虚的程度来看，可就完全不止是被打手心这简单的事了。 　　不出布鲁斯所料，回到哥谭的菲奥娜只是为了逃避。她抱着数码蛋在房间里发呆，除了刚见到阿福时情绪稍有些激动外，仿佛任何其他事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对于你把我们全家人团聚的气氛搞砸了这件事，没什么话要说吗？” 　　布鲁斯和送他们回来的卡洛琳单独谈话，“你和菲奥娜都说了点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卡洛琳充满警惕：“我是不会说的。我知道你猜到了一部分，我不告诉你对不对，反正你休想从我这里再套出什么信息！” 　　说完后她就撕开空间裂缝跑了，那逃窜的气势一点也不像名震大陆的传奇法师。 　　布鲁斯：…… 　　一定是她父亲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至于他，他什么也没做啊（确信） 　　虽和想象中不太一，但蝙蝠一家纷纷对菲奥娜的状态表示理解。 　　迪克和杰森昨晚和妹妹叙旧过了，提姆也不是急性子的人，至于达米安—— 　　他已经在规划庄园里的数码兽之家了。由于暂时不知道品种，他打算以帝皇龙甲兽的体型作为参考。 　　或许是达米安的念叨确实有用，菲奥娜毫无绪摸着数码蛋时，它慢慢有了反应。 　　先是出现几道缝隙，后是光芒闪过，蛋壳的顶部破开小口，一个圆滚滚的黑球从里面蹦了出来。 　　仔细一看，它还有两只耳朵。 　　两只……和蝙蝠侠战甲相似的耳朵？！ 　　达米安抱着软泥状的黑球，兴高采烈向大家宣布：“我决定叫它蝙蝠兽！” 　　蝙蝠侠：…… 　　这个只吐泡泡的东西，到底哪里能和蝙蝠沾边啊！ 　　菲奥娜有气无纠正他：“它的官方名字就叫黑球兽，你不要欺负它现在还不说话，就乱取名啦。” 　　数码兽都是说话的，除了刚出生的那段时期。只要给它吃一点东西，快就能进化到幼年期了。 　　“本体是数据，却有真实的触感，还能吃东西获得能量进化。” 　　达米安以不符合他平时的耐心，举起勺子挖出阿福特制的辅食，一点一点喂给黑球兽吃，“我也应该拥有属于的数码兽！” 　　“她的徽章是圣光，我的就定为湮灭吧！” 　　菲奥娜的脑子里好像闪过了什东西。 　　她重复了一遍达米安的话：“湮灭？” 　　“对，就是湮灭。这是一种碰撞相消，想要完全消灭邪恶，就得需要足够多的正义发生物质能量交换，毕竟我们都要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嘛。” 　　布鲁斯：“感谢你的解读，爱因斯坦和迈尔先生听了都沉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菲奥娜捕捉到了一瞬间的灵感，突然明白该做些什么了。 　　从听法师说起到刚才，她都在思考，要怎么做才能将对托尼爸爸的伤害降到最低，尽量避免影响到复联的内部和谐。但是她忘记了，在这件事，巴恩斯中校同是受害者。 　　在被洗脑失去记忆前，他是咆哮突击队的成员啊！他和美国队长一，举起木仓不是为了私欲，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前线奋斗，是为了能够早日结束战争，为世界带来和平。 　　如果他恢复了记忆，知道被控制着犯下大错，他的心情有谁能体谅。 　　那不是他的本意，甚至是他深深厌恶的行为，但他却不得不承担起这份要折磨他一辈子的罪恶感。 　　“想要完全消灭邪恶，需要足够多的正义——” 　　如果、如果她能够帮助巴恩斯中校，积累足够多的正义，是不是能帮助他出心理阴影？ 　　即使他做得再多，也不可能抵消对托尼的伤害，但他至少做了。 　　她了解托尼，他有一时的情绪头，但不永远忽略真凶，一辈子迁怒当时毫无知觉的巴恩斯。法师所预警的复联内战，一定还有其他方面的事情在推动。 　　菲奥娜觉得好傻，逃避有什么用，明知有问题就该去解决才对！ 　　“谢谢你，达米安！” 　　她来不及多解释什么，而是抱起黑球兽，看着它的眼睛说： 　　“我知道你特殊，有网络的方你都能随意到达。拜托你，现在就进化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达米安：“喂，进化要靠能量积累，不是你这随便说几句……等等，它还真的在发光？” 　　菲奥娜的神圣计划和手中的黑球兽都在发光，待光芒褪去，软乎乎的小黑球进化成了蓝色的小毛球，两个耳朵更像猫耳，身后也长出了一条猫尾巴。 　　“是汪喵兽，好可爱！” 　　达米安：喵能理解，这哪里看出有狗的特征了？？ 　　菲奥娜抱着她的数码兽搭档，匆匆和布鲁斯告后就去找电脑了。留在餐桌的达米安满脸疑惑。 　　“这不科学！” 　　布鲁斯淡定：“谁告诉你，那是科学了？” 　　这种不讲道理的超能量，怎看都是神秘侧嘛。 第126章 坦白 　　菲奥娜从哥谭返回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快到托尼还没体验到思念的滋味，就在处文件时现他的电脑屏幕就出现了跳跃的弹窗。 　　唔，这种看似科学实则是玄幻的事，托尼已经习惯了。他背靠椅子往旁边挪,下一秒,菲奥娜就通过屏幕钻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设计了这种空间穿越方法,大概是从贞子那得到的灵感吧。 　　和菲奥娜一起出来的汪喵兽好像很喜欢托尼，直接蹦到了他的怀里。白送上门的毛茸茸,托尼先撸了再说。 　　“这是你的数码兽吗,已经孵化出来了？”他揉着汪喵兽问她。 　　菲奥娜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说了，在他面前突然又开不了口。 　　她回了一句嗯，像是要和家长坦白自考试不及格的孩子，犹犹豫豫迟迟不敢行动。 　　托尼给她拉了一把椅子,让她先坐下。 　　“怎么了,安妮？”他把汪喵兽放到一旁，专心关注女儿的心理健康,“是不是在哥谭受了什么委屈？没关系的,要是由人欺负你，那个猫耳男还不给你撑腰的话,你就当没他这个人吧。” 　　“来纽约，爸爸永远站在你这边。” 　　虽然这是托尼说的玩笑话,但菲奥娜还是心中一阵感动，她知道最后一句是真的。 　　托尼对她付出了大量的爱，称得上是毫无保留，在霍华德夫妇的事情上，菲奥娜没办法隐瞒他，那她就太对不起托尼她做的一切了。 　　她咽了咽口水,用指掐着大腿，强迫自说：“爸爸，法师把我叫走，说了一件关于霍华德先生的事。” 　　“我、我知道当年生什么了……不是车祸。” 　　骤然听到父亲的字，托尼先是意外，不是车祸这几个词又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重物，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他们是被谋杀的。” 　　菲奥娜不敢去看托尼的表情，她怕自己看了之后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她只能看着地板，尽快地一口气说完： 　　“是九头蛇做的。他们派出一位体被改造的战士，秘密执行了这项任务……那个战士被洗脑了，他当时一点意识也没有！” 　　“他是、他是……” 　　“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这个名字，托尼和菲奥娜一样，并不感到陌生。 　　咆哮突击队的成员，美国队长最好的朋友。 　　从法师塔走出来后，菲奥娜的一切异常，都终于了解释。 　　托尼低下头，用挡住了整张脸，菲奥娜无从判断他的心情。 　　她陷入了最尴尬的境地，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托尼好过一些。 　　他腾地一下站起，菲奥娜赶紧抱住他，双手超级用力地环着他的腰。 　　“爸爸……你要去哪？” 　　托尼的手都举起来了，但是菲奥娜在他怀颤抖，她在紧张害怕。而这样的情绪，是他传达给她的。 　　不该是这样的。 　　他想要推开她的，最终抚上了她的长发。 　　“我哪也不去。”托尼像是在告诉她，也像是告诉自己，“我就在这，我哪也不去。安妮，别紧张，我没事的。” 　　他亲了一下她的发顶，“无论如何，我不伤害你的。不要害怕。” 　　“我知道你不会。” 　　菲奥娜声音哽咽，不断流出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上一次她哭得这么凶，还是四年前在欧洲医院的时候呢。 　　她抓紧托尼的衣角，“爸爸，让我陪着你吧，让我陪着你……” 　　托尼懂她的意思。 　　至少还有她——他最爱的女儿，能陪在他身边。 　　复联今日的晚餐气氛很怪。 　　菲奥娜回来过，没和除托尼外的任何人打招呼，包括她的男朋友史蒂夫，就又匆匆离开了。她留下一只毛茸茸的蓝色球球，是她的数码搭档汪喵兽。 　　作为家长，托尼承担起给汪喵兽喂食的责任，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不用说话的理由。 　　但他不开口，餐桌上只由克林特一人喋喋不休。慢慢地，鹰眼也逐渐安静下来。 　　没人捧场，没人回怼，他自说自话好没思哦。 　　“怎么都没人说话。”不明所以的索尔觉得奇怪，“托尼，菲奥娜那孩子不是回来过吗，她又去哪了？” 　　史蒂夫的目光也跟着投注在托尼上。 　　托尼看上去是沉迷于给汪喵兽喂食，很敷衍地回答：“她有她要做的事。” 　　事实是就连托尼都不知道。她陪着他在电脑前坐了一下午，等他的情绪慢慢稳定后，就在他去洗间的功夫，她就留下一张字条跑了。 　　大概是担心他寂寞，还把汪喵兽留了下来。这个聪明的小家伙已经能出声音了，学习说话的速度也很快，目前都能吐出几个简单的单词。 　　只是，额…… 　　菲奥娜叫爸爸时，汪喵兽也跟着叫爸爸。基于猫奴都的养崽心态，菲奥娜的年龄又不是太一那样的小孩了，于是告诉汪喵兽应该叫爷爷。 　　“gradpa!” 　　“乖崽。” 　　托尼?升了辈分?钢铁侠摸摸它的小脑袋。 　　也不知为什么，这只汪喵兽特别爱撒娇，嘴“gradpa”叫个不停，就爱在托尼身上跳来跳去，吵得他都没心思想其他事情，什么想法都没了。 　　那些孩子们的数码兽从来不如此吵闹，这大概是菲奥娜故偷偷交待的吧。 　　另一边，也对汪喵兽蠢蠢欲的史蒂夫伸出了慈爱的手。 　　“可以让我也抱抱吗？我是……” 　　就算还没结婚，先叫声爸爸也是以的吧？ 　　队长适时放慢了语速，本来可以让托尼阻止他说出接下来的话。但他没动静，像是根本没听到他在说话。 　　这下，史蒂夫是真的觉得事情大了。 　　他宁愿托尼和他吵架，让他闭嘴少自作多情，都不想要他这样。 　　托尼完就是单方面开启了和他的冷战，菲奥娜回来了也不看他，连一句话都没说。 　　他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事情，让这对父女都这样对他？ 　　这场尴尬的晚餐结束后，队长追上了抱着汪喵兽离场的钢铁侠。 　　“托尼。”他还在试图挽回这一切，“我们能谈谈吗？至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让我有机会解决问题。” 　　汪喵兽感觉到抱着他的托尼臂逐渐缩紧，又叫了起来，不断地重复牛【奶』、喝牛『奶。】等词汇。 　　托尼吐出长长一口气：“你也听到了，我得先照顾这小东西。” 　　说完后，他大步前走。史蒂夫又怎察觉不到他的抗拒，伸手去拉也被躲开。 　　他又在后面叫了几次，却都没能等到托尼回头。 　　万能的法师在，要找到巴恩斯的踪迹并不困难。菲奥娜赶到时，这个九头蛇最隐秘的、投入了大量资源的基地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菲奥娜粗略地数一数，地上被打趴下的大概十来个，打多的人被迫以列队的形式蹲好，脸上写着对这场突然袭击的愤怒和不甘。 　　比较重要的人物——菲奥娜要找的巴恩斯中校，他获得了单独蹲在一片墙角的待遇。 　　“你来得正好，那这些人就不用我处理了。”法师很乐把烂摊子迅速转移，“等你把巴恩斯带回去后，再通知你的男朋友过来一趟，让他去头疼吧。” 　　提起史蒂夫，菲奥娜的心中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虽然把汪喵兽留下分散托尼的注力，但还是很担心他在基地中要怎么和史蒂夫相处。 　　就连她自己，也是只能先躲着。找到巴恩斯中校，本来应该是能让史蒂夫幸福快乐的大好事，她却没办法告诉他。 　　要菲奥娜怎么开口呢，你最好的朋友杀了我的祖父？ 　　“都是九头蛇的错。”法师拍拍她的肩膀，“他们最终都会理解的，现在的情况还不是最糟的。等我将这个组织从世界上抹去，也算是给霍华德夫妇报仇了。” 　　菲奥娜只能苦笑。 　　“对了，还两个比较特殊的人。” 　　卡洛琳运转魔力，将角落仍在挣扎的一男一女提起来。 　　“这是被九头蛇蛊惑，参加人体试验的两个年轻人，皮特罗和旺达。” 第127章 谋杀 　　听人体试验这几个字,菲奥娜本能地感不舒服。这两个孩子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大，被卡洛琳提起来却很不情愿的样子。 　　“他们都被开发出还不算完善的超能力。哥哥跑得很快，妹妹就更有趣了。” 　　“嘿，看我了,那点魔力在我面前耍不了花招,至少现在不行。所见,叫旺达的女孩天生的女巫，如果复仇者想要发展神秘侧的力量,会是最好的人选。” 　　法师将一颗不起眼的珠子塞进菲奥娜手掌,“他们三个人都被我下了魔力锁，捏一捏它，他们体内的魔力就会不同程度地处乱蹿。要捏爆了，就算绿巨人也得原地趴下。” 　　“我赶时间,先走啦。这两个孩子不太听话,记得看好他们。” 　　菲奥娜找vis给她调了一架直升机和一位飞行员，还顺便带上了彼得。事实证明,她担心自己无法拖动巴恩斯中校的担忧不多余的。 　　如果同等量的货物,她倒不是不能想办法拖行，但那可人啊。幸好彼得力气够大,被魔法限制不能动弹的巴恩斯尽管不爽，也只能被他抱起来送上直升机。 　　“这是俘虏吗？”完成任务的彼得眨狗狗眼,“那边那两个也是吗？” 　　“在说什么，矮个子，信不信我……” 　　皮罗的话都没说话，身体的一阵抽搐他被迫停下。菲奥娜神色淡淡：“关于他们的身份定义，要等复联详细调查，看他们有没有参过九头蛇的行动中才能判断。” 　　有巴恩斯的情在,菲奥娜对九头蛇的厌恶简直达顶峰。这两个人确实受了九头蛇的蛊惑，但至少现在还神志清醒。而且，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伤害过平民？ 　　就算将来，可能要发展成复联的队友，菲奥娜也做不在初次见面就迅速接纳。 　　“你对他做了什么？” 　　被称为天生女巫的旺达很愤怒，她想要施展魔力，却更快地遭反噬。 　　“现在知道，我没做什么了。”菲奥娜耸耸肩，“法师不杀人，他们性命无忧。” 　　只沿袭了蝙蝠侠的风格，会有点疼而已。 　　失去反抗能力的马克西莫夫两兄妹，只能无奈地被赶上直升机，那种愤愤不平的眼神根本不像从邪恶组织中被救了出来，反而像菲奥娜坏了他们的好事。 　　彼得忍不住和他们介绍：“我们要去的可复仇者联盟基地诶！达到那里，你们就安全了，就不会再被九头蛇抓走了。” 　　旺达冷哼：“我们愿参加的。” 　　“为什么？！”彼得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再看旁边一言不发的巴恩斯，“哦，他们还处在被洗脑的阶段，那没办法了。” 　　“我们没有！”皮罗大声给己澄清，并脱口而出：“我们为了找钢铁侠……” 　　旺达踢了他一脚，不许他再说下去。监护他们的女孩虽然还不知道身份，但既然能来配合攻打九头蛇的收尾，多半不是钢铁侠的敌人。 　　“嗯？你们找钢铁侠做什么？”好奇宝宝彼得穷追不舍地问。 　　旺达不肯细说：“与你无关。” 　　嘤，怎么这样。 　　无论彼得再何和他们说话，这对兄妹都不肯再说一个词了。无聊又套不出情报的彼得只能闷闷地转回身去。 　　另一边，菲奥娜正在努力和巴恩斯沟通。 　　她在他面前挥挥手，尝试叫他的名字，都没有得任何回应。巴恩斯睁开的双眼像没有焦距，不知道看何处。 　　破除洗脑并不能够一蹴而就的过程，否则法师早就把菲奥娜的姨妈从她的记忆中抹去了。 　　现在的巴恩斯中校只打开了从前的记忆开关，大量的信息冲击他混沌的脑子。 　　他似乎不能进行我认知——不太清楚自己谁了。 　　得给他请个心理专家……菲奥娜其实不太敢说什么，就怕自己刺激他脆弱的大脑。 　　彼得过来和她说悄悄说，那两个人提起钢铁侠的语气不太好，看上去像有仇。 　　虽然彼得不明白，像斯塔克先生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有人讨厌他呢？这很不合理，他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还做了那么多慈善。 　　他的絮絮叨叨太多了，菲奥娜抓取了这两人可能会对托尼不利的关键信息，就让彼得回去，说她要休息了。 　　她坐回己的位置，将座椅靠背往后调，戴上眼罩。 　　不管几个的飞行要面对什么，至少现在，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托尼抱汪喵兽，坐在复联的基地顶层吹冷风。这家伙很有活力，一直在蹦蹦跳跳。 　　他知道队长就站在面，凝视他的背影。 　　菲奥娜其实可以不说的，只要她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切。她说出口，就把自己放在最尴尬的位置。 　　真个傻姑娘，她完全可以自私一些……就算自己可以知道了，难道还舍得怪她吗？ 　　她选择说出来，告诉他全部的真相，因为她知道，他需要这个。 　　巴恩斯要恢复正常，迟早会想起以前所有的。如果被朋友骗，被女儿骗，他的心会碎掉。 　　所以她说了实话。 　　托尼拍了拍汪喵兽，“好孩子，让他回去吧。” 　　汪喵兽虽然只诞生了几个的宝宝，但它学东西的速度太快了。它听懂了托尼说的话，几步就蹦了史蒂夫脚边。 　　“回去吧。”它模仿托尼的发音。 　　史蒂夫蹲下身来，摸摸它的头顶。 　　“这家伙，我的……” 　　话说一半，他苦笑打住，改口道：“我是史蒂夫。” 　　他问：“托尼为什么不开心，能告诉我吗？” 　　汪喵兽没有回答，不断复回去吧。见他不肯走，还圆圆的身体去撞他的腿。 　　感觉有些酥麻，汪喵兽的这招也许对普通人有，但在队长面前就不值一提了。发现毫无威慑力，它的脸颊像鼓起来，又蹦回了托尼身边。 　　大概去告状了。 　　史蒂夫犹豫片刻，还缓步走了过去。他没有刻意收起脚步声，托尼知道自己正在他走去。 　　“托尼。”他呼唤他的名字，“现在有空和我谈谈吗？我们不要冷战了，就算被判死刑的犯人，也应该有想要明白己究竟犯了什么罪的权利。” 　　托尼没有说话。 　　“拜托了。”史蒂夫的声音趋近无奈，“我不想失去你们……和菲菲。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让你们要这样对我？托尼，这不公平。” 　　菲奥娜的电话联系不上，她关机了。重复的语音提示让史蒂夫心烦意乱，一闭眼就菲奥娜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 　　她的笑声犹在耳畔，明明昨天，他们还胶似漆，那么要好…… 　　从她被法师带走，一切都变了。 　　也许听了菲奥娜的名字，托尼终愿意转过身来看他了。他的表情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正在生气，甚至比平常更温和。 　　史蒂夫倒宁愿他直接挥拳过来。 　　“还记得我父亲吗？” 　　托尼的这个提问来得莫名其妙，不过他肯说话已经很好了。史蒂夫点头：“我永远不会忘记霍华德。他帮助了我太多，不管在哪些方面。我现在的盾牌，就他制作的。” 　　“他总在我面前提起你。” 　　托尼看夜空，似在追忆往昔，“他热衷赞扬的美好品德，你的英勇无畏。他将大把的间和精力都投入寻找的事情上，连我这个亲儿子，都不能分走他此多的注意力。” 　　他以前有一点点嫉妒美国队长的，就一点点，比指甲盖的二分之一还要少一些。 　　史蒂夫的目光中带怀念，也带愧疚。 　　“霍华德是很好的人。” 　　“会觉得遗憾吗？”托尼问他，“如果他坚持活下去，还有可能活被挖出来的。但他死了，他死在寻找的路上，他没能等这一天。” 　　史蒂夫嘴唇动了动，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他和霍华德是好友，但感情再深也不可能深过亲父子。他理解托尼的痛苦，但没办法说感同身受，这是假话，托尼比他难受多了。 　　他还能说：“i’msorry” 　　“在为什么而感遗憾呢，队长？为这个坏消息吗，为这场带走他生命的意外？” 　　托尼突然笑起来，硬撑起的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格外怪异。 　　“如果那不意外，是谋杀呢？神盾局去检验了事故现场，但他们骗了我。那不是车祸，是谋杀，有人对他们痛下杀手。” 　　“怎么回事？” 　　史蒂夫听完变了脸色，他想了很多事情。霍华德可神盾局的创始人之一，如果那不意外车祸，又是谁杀了他，还串通了神盾局的调查人员隐藏真相？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盘旋声，托尼没有回答史蒂夫的问题，而是向前看去。打光的那架直升机，上面就载他的女儿，她回来了。 　　还有……美国队长最好的朋友。 　　他对史蒂夫说：“最想见的人了。” 　　“托尼，还没有告诉我，霍华德的事情底怎么回事。而且，你不是一直不赞成菲菲独出行吗，你让她去做什么了？” 　　直升机在靠近停机坪了，托尼站起身来，似乎并不准备再回答史蒂夫的话。 　　“托尼！” 　　史蒂夫拉住他的手臂，“都说到这里了，剩下的你得告诉我。” 　　“不想去见他吗？”托尼反问他，“我和你说了，是你最想见的人了。” 　　“我晚点再去找菲菲。现在我得先听你说，托尼。” 　　托尼又笑了。 　　“队长，我说的可不是安妮。你忘了你的好朋友，詹姆斯?巴恩斯了吗？九头蛇基地正在被剿灭中，安妮去把他带回来了。” 　　顾不上欣赏史蒂夫表情突变的脸，托尼甩开他的手臂。 　　“现在，再来猜猜谁杀了我父亲？” 第128章 爱意 　　医疗室内,史蒂夫守在巴恩斯床边，听着输液时落下点滴声。 　　他脑子一团乱麻，到现在还在回忆刚才都发生什么。托尼先离开，他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在原地吹一阵冷风,才到停机坪。菲奥娜早就不见踪影,只有那个叫彼得的男孩留在那。 　　他完全懵了，好像被剥夺语言能力。彼得就抱着巴基到医疗室,菲奥娜给他指过路。 　　史蒂夫才梦初醒上帮忙,等他们将巴基转移到屋里，彼得也说要告辞，他明天还上课呢。 　　史蒂夫没有见到菲奥娜，也没再见到托尼。现在是深夜,复联其他人要么出任务,要么都睡了，这里只剩他和巴基两个人。 　　他检查过,巴基右手被换机械手臂,不用说，肯定是九头蛇杰作。菲奥娜的反常,托尼的冷漠，全都说的通。 　　他被架在火堆上,每一秒都像是被灼烧着那样痛苦。史蒂夫有某个瞬间，真希望火焰干脆把他烧死算，样他就不用面对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他…… 　　他好不容易才菲奥娜心意相通，巴基的归来是件值庆祝的好事，菲奥娜也会为他高兴,她是此讨人喜欢姑娘，肯定和巴基合得来，他们也能为好朋友。 　　可惜只能停留在他的想象，恐怕一辈子都很难实现。 　　凌晨三点，医疗室被打开。史蒂夫回头望，是菲奥娜来了。 　　还穿着外出时衣服，在一片狼藉基废墟处沾尘土，脸上也带着化不开困倦。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像是横亘着山河大海。史蒂夫紧盯着她不放，还是菲奥娜先低下头。 　　“来看一眼巴恩斯中校……既然他没事，就回去了。” 　　转就走，动作快像是要逃。但美国队长速度更快，只是几步就追上，拉着她的手不放开。 　　“菲菲。”史蒂夫抢在前面开口，“我们出去谈吧，至少说几句话吧，好不好？你就真那么狠心，就此再也不理我吗？” 　　菲奥娜还是不肯，但番话说让难过，何况她力气也不大。见她不是铁心要走，史蒂夫稍微多用力，硬拉着出来，医疗室又被重新关上。 　　等到外面，史蒂夫还拉着手臂。再松开时，右手上已多几道红印，此处又有灯光照射，在雪白皮肤上格外显。 　　史蒂夫又心疼轻轻握住，“抱歉，菲菲，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你走。看到你离开，我心慌。” 　　菲奥娜不接话，史蒂夫只能接着说：“谢谢你……还愿意将巴基带回来。” 　　他知道，巴基能绕过神盾局重重审查，第一时间接受治疗，托尼菲奥娜肯定都出力。而托尼能帮忙，也多半都是为菲奥娜。 　　“罪不在他。”菲奥娜没有挣开手，却不肯抬头看史蒂夫，“那事情不是他得本意，爸爸都明白。” 　　后半截没说完话——道理都懂，怎么可能真毫无芥蒂。何况他手上沾过人命，也不止霍华德夫妇而已。 　　菲奥娜心中另有打算，不止要让托尼释怀，也要让巴恩斯自己能够走出来。要做到这件事，最需要就是时间。 　　它会抚平人痛苦，但也需要人付出代价。 　　终究把心里想话说出来：“你先放开我吧。爸爸只是一时生气，他能想明白。在他完全接受这件事之前，我们……我们还是先、先……” 　　先不要再见面？先分手？ 　　史蒂夫再也忍不住，直接将抱进怀里。他往常是很尊重菲奥娜得感受，此刻却不管不顾要吻她。他箍着腰，严丝合缝又急切吻，连一丝喘气机会都没给留下。 　　直到没力气再推拒，他脸颊处也到水滴滑落时，他才慢慢放开。他只肯给留一点空隙，额头仍贴着： 　　“你替所有人都想，为什么不替你自己想？不许你说那种话，不会你和分开，一秒钟都不行，你休想再打种主意。” 　　“你舍不得，你爱我，我更爱你，我们不能分开。” 　　菲奥娜脸上泪水都被他亲掉，两人挨那么近，稍微动一动就要迎着他吻上。这只手还搭在史蒂夫肩上，听完他说话，却是越哭越凶。 　　“你别哭。”史蒂夫虽然心疼，却不肯改口，“不要再哭，什么都答应你，但你分开事永远都不行，不能惯着你个坏毛病，以后动不动就闹分手，怎么受？” 　　他又贴近吻，次菲奥娜没再推他。他慢慢啄吻，断断续续哄。 　　“好姑娘，傻姑娘，心肝，为你自己想想，好不好？” 　　“这是上一代事，怎么也怪不到你上。你这样做，你会难过，我也会伤心，你想让托尼宽心，但他知道后只会更不好过。” 　　史蒂夫说，菲奥娜也都明白。可是、可是…… 　　没有办法不替托尼想，他已经没有父母，史蒂夫在这时找回最好得朋友，让托尼心里怎么想呢？ 　　他没有其他家人，自己是他唯一女儿，前不久刚被亲生父亲找上来，托尼做出不在意样子，心里肯定也会失落吧。 　　她可以背着托尼史蒂夫偷偷谈恋爱，因为他不会真因为此生气，换是哪个男人，托尼都会百般刁难。 　　但现在不一样。 　　菲奥娜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越是哭，史蒂夫心就越是往下沉。 　　她确实心肠软，不然也不会在他前冷落那么久后，又什么都不计较得原谅他。但是只要下定决心得事，别人轻易是劝不动得。 　　“只是一段时间。”不再哽咽，顺畅说出绝情话，“他不会生气很久。他只有我，真得……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你在一起，这不是往他心上扎刀吗？” 　　史蒂夫抱着不肯松，声音都在颤抖：“那我呢？你就可以不考虑吗？我是可以被你随随便便丢掉得吗？我不会难过吗？” 　　“什么叫只是一段时间，你也知道都是骗人得……我不会同意，你怎么能样对我……” 　　任凭他如何说，菲奥娜只会不断重复对不起，眼睛都哭红了。不能再哭下去，她体本来就是硬撑着，早就疲惫不堪，又经历这么大情绪起伏。史蒂夫觉怀里人轻像纸，随时都可能倒下。 　　他不能再让她哭了，他会哭晕过去。 　　“菲菲……” 　　他最终决定妥协，心口疼得滴血。他甚至没有底气质问，是不是在她心里最在意得终究是托尼，他根本排不上号。 　　属于菲奥娜惩罚终于来了——他以前看不清内心，故意冷落，害她伤心难过，现在轮到他来体验，被人单方面放弃是怎样得感受。 　　“如果、如果你真想……” 　　清脆敲击声打断史蒂夫要说话，托尼手指还贴在墙壁上。见他们转头，又做回双手抱胸姿势。 　　“差不多行了，你们是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吗？拜托，我们家姓斯塔克，不是凯普莱特。” 　　“忘了说一声，我可不是故意来听你们小情侣聊天。谁让你们也不知道找个房间，非在条路上聊。” 　　还沉浸在情绪中得人，倒是谁也不好意思开口。托尼叹息一声，朝菲奥娜勾勾手指。 　　“好了，先停止你男朋友搂搂抱抱行为。既然你不想睡觉，那就过来吧，陪爸爸聊聊——找个房间聊。” 　　托尼表达意思已经很显，史蒂夫总算能松口气。他在菲奥娜额头上亲一下，“去吧，他在叫你呢。好孩子，他不会想要看到我们分开，你不许再说那种傻话，除非你是真要拿刀剜我得心。” 　　他哄着菲奥娜走过，又用口型托尼说句谢谢。 　　至于道歉，那应该是巴基亲自做事，他不会代替他，清醒后巴基也会希望能自己来。 　　托尼牵起菲奥娜手，直到转离开都没有回应他。史蒂夫也没有因此在意，托尼愿意在件事上做点什么，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是并肩作战得战友，又有谁也不舍伤害菲奥娜作为纽带，永远都不可能划清界限。 　　托尼把菲奥娜带到最近会议室，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用手帕擦掉脸上眼泪。 　　他甚至还能打趣：“这是以前用得，我一直随带着。年你也大，还以为没机会用呢。” 　　几句话又把菲奥娜惹眼泪汪汪，托尼连忙求饶：“小祖宗，可见不你哭。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不讲理得人，你和队长闹什么分手呢，都哭成这样了，你真能舍得他吗？” 　　几乎在他们关系过明路后，托尼就想起以前很多细节。比他俩对视时眼神格外不同，史蒂夫对菲奥娜特别关心，菲奥娜对史蒂夫超乎寻常依赖感等。 　　托尼都要酸死，队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就拐走他女儿。揍他那几顿也没有真往狠里打，谁让菲奥娜离不开他呢，当爹心里再不爽，也只能认。 　　菲奥娜抽抽噎噎：“不想你难过……” 　　傻姑娘诶。 　　托尼揉揉头发，“就像你说得，我只剩下你。安妮，你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霍华德要是还能感应到这事，知道因为这个就让你分手，说不定都能把他气活，棺材板里爬出来揍我。” 　　“事实是，他们已经去世，再恨凶手也不能让他们活过来。队长，巴恩斯中校之间事不能搭上你。要是哪天你看腻了队长，我支持你把他一脚踹开，但你不要为了我做傻事。” 　　“队长很爱你，不要样伤害他。” 　　菲奥娜不是耳根软，是太重视别人感受，太容易感情用事，这一点始终改不过来。 　　史蒂夫闹分手，史蒂夫不是真毫无办法。他不用做别得，只需要在面前难过掉泪，撕心裂肺痛哭，在件事肯定还有回转余地。因为她最心软，看不得别人伤心。 　　但这样最难受还是菲奥娜，会左右为难，这种没有办法做取舍愧疚罪恶会让她崩溃。 　　队长很爱她，不愿意将种痛苦转移到她身上。托尼看得明明白白，在他们说出无可挽回得话之前阻止。 　　“仇恨得力量没有那么大，它不能吞噬一切。” 　　托尼坐到边，任由她在他怀里痛哭。他抚摸着她得头发，时不时拍拍她后背。 　　他不是孤身一人。 　　他有他孩子，给予她很多很多爱。 第129章 寻觅 　　为了菲奥娜的身体着想,托尼并没有和她聊很久，放纵她再哭几分钟后，就催她回房间睡觉了。 　　“那爸爸呢？”菲奥娜被赶到房间门口，揪着他的袖子,“你也回去睡觉吧,很晚了。” 　　托尼自然是答应了,和她道完晚安后，却没有走向回自己房间的路。 　　vis指出：“欺骗孩子是不好的行为,先生,您确实该休息了。” 　　“这叫善意的谎言。”托尼摆摆手，“带回来的另外两个麻烦在哪？我听他们不太喜欢钢铁侠，嗯哼，只能说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你调查完他们的资料了吗,这两个孩子和九头蛇是什么关系？” 　　“很抱歉,先生，除了菲奥娜小姐带回来的信息,我没有查到其他资料。他们的痕迹被九头蛇做处理,大概是作为秘密武器培养。” 　　一个跑很快的暂且不提，另一个能被法师评价为很有天赋,确实不容小觑。 　　要不是菲奥娜将压制他们的小球交给自己，托尼真不太放心把他们留在基地。 　　“没查到他们的任务记录吧？” 　　“没有,先生。据资料显示，他们处于实验能力阶段，没有给九头蛇做事。” 　　这大概算是一个好消息吧。虽然这两个孩子被蛊惑着走上歧路，但至少没酿成恶。 　　托尼走向他的工作室，“整理他们的能力资料，我分析一下。” 　　“先生,您该去睡觉了。” 　　“我睡不着。”托尼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我睡不着，你知道的。我需要做一点其他事情，将我的精力消耗干净后，自然就能睡了。” 　　他没办法睡觉，只要一闭眼，霍华德夫妇就会出现。他会失去父母，从来都不是意外，而他在这么多年后才知道真相。 　　他甚至都未必有机会找到决策者，去替他的父母报仇。这也不是某个人的罪恶，只是做出这个符合九头蛇利益决的人，恰是某位。 　　法师和九头蛇有难以化解的私人恩怨，他也有。 　　荡平这个延续至今的邪恶组织，他也应该出一份力。 　　菲奥娜的心中有放不下的事，就算四点钟才躺到床上睡觉，还是在八点睁开眼睛。 　　她的身边躺着史蒂夫。这张床够大，他就只是平躺在身侧，和她能隔开一点距离。 　　她的每次醒来，都会在他怀里呢。 　　菲奥娜鼻头微酸，大哭一场的眼睛没完消肿。小心地挪去，贴在他身边，左手也搭上了他的腰。 　　史蒂夫大概是真的很累，随意懂作都没有被惊醒。菲奥娜身体里的困意又涌了上来，枕在男朋友的手臂上，又睡了去。 　　在vis的智能安排下，这个房间的闹钟一直没有响，窗帘也始终保持散开状态，一丝光线都没有透进来。 　　又过了很久，勉强恢复精神的史蒂夫逐渐转醒。习惯了单身子的他其实不太习惯身边有人，但来自菲奥娜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放松了下来。 　　巴基的身体状态趋向稳定后，他就来到了这里。这坏姑娘之前的话让他心惊胆战，他的心始终漂浮着，只有离得近点，再近一点，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能拉住她不会离开，他才能放心。 　　菲奥娜就趴在他身侧，不仅搂着他，就连小腿都不安分地压在他身上。 　　史蒂夫心中一片柔软，真想把抱更紧，深深地亲吻，但那样会将吵醒。 　　他拿起床边的手机看看时间，上午九点半。菲奥娜才刚成年，睡到中午都不过分，多休息。 　　史蒂夫本来是想悄悄下床的，没想到睡着的菲奥娜也这么粘人。 　　不让自己的人形抱枕离开，稍微一就哼哼唧唧，他都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史蒂夫……” 　　都不知道做的是什么梦，一边抱着他不肯放手，一边要念他的名字。 　　史蒂夫心里那点关于昨天的介意都消失了，他就知道，菲奥娜是很爱他的，根本就不可能舍和自己分开。 　　“你男朋友在这呢。”史蒂夫亲亲的额头，“那就再陪你睡一会。” 　　看在她这么离不开他的份上。 　　这一睡，又是两个小时。最后支撑着菲奥娜醒来的不是别的，是胃里发出的抗议，饿了。 　　知道自己睡在史蒂夫身边，放心地用脸颊在男人的锁骨处蹭蹭，会发出类似小猫咪撒娇时的叫声。 　　这些下意识的作让浅眠的史蒂夫跟着醒来，香香软软的菲奥娜在他怀里，他都不需要犹豫，先吻了再说。 　　一个温情的早安吻——或许是午安吻后，菲奥娜勾住他的脖子，软绵绵地了声对不起。 　　史蒂夫接受了，他箍着的腰，又要去亲的耳朵。 　　“菲菲，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听起来像是十几岁的、刚谈恋爱的男孩会出的海誓山盟，但史蒂夫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愿意付出这样的承诺，菲奥娜他实在是太重要了，只要回想起她做出那样的决定，他的心中就会升起巨大的恐慌。 　　一直在他身边，只要他向前一步，轻松就到了。他承认，他确实觉他们不会分开，他们心意相通，命中注就是要在一起的。 　　“你不许再那样的话。”史蒂夫一遍一遍地亲吻，脸上的各个位都亲了，又下沿到脖颈，“我会伤心，我真的会伤心，我接受不了被你抛弃。” 　　“不会了。” 　　菲奥娜愧疚极了，主动去和他接吻，在缠绵的空隙气喘吁吁地说爱他，最爱他了。 　　斤斤计较的队长将压在身下，吻又凶又急。 　　“只有我一个，用什么最高级？只许有我一个，只能爱我，我不和别人比，我指的是爱情，有我一个就够了。” 　　谁让他看着她长大，是他的初恋呢。他早就占了位置，其他人休想进来。 　　菲奥娜他有愧，随他什么说都答应，被他哄着是了很多只爱他的甜言蜜语。 　　待两人腻歪完了，自己回想起来觉尴尬不已，头埋在他脖子里不敢见人了。 　　“傻姑娘。”史蒂夫特别喜欢亲她，这种黏黏腻腻的肢体接触能表达他的满腔爱意。 　　“我知道你夹在我和托尼之间不好，我会解决的。不管我和他怎么样，你是我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女儿，这永远不会变，你失去谁都会为难的，我们都不想这样。” 　　菲奥娜闷闷地应了声嗯，蜷在他怀里，带着几分祈求：“你们不要吵架，更不许打架。” 　　“他之前揍我，你怎么不说他？”史蒂夫轻轻捏一捏的脸，“坏姑娘，你怎么偏心啊。” 　　“那又不一样……” 　　岳父打女婿那能叫打吗？那是一些爱的关怀。 　　“好了，逗你的，我们不会打架的。” 　　史蒂夫拍拍的背哄着，“我们吃午餐吧，你的肚子都在咕咕叫了。” 　　菲奥娜有些不意思，还是追着他不放：“真的不会吗，不许骗我。” 　　“除了床上的情趣，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别踢我。这个是真的，宝贝，我们不会打架，就算是为了你也不会。” 　　菲奥娜脸都红了，一把推开他就跳下床。抓起柜子上的皮筋随意给自己绑了个马尾，向衣帽间走去。 　　史蒂夫在后面喊：“菲菲，你不吃午餐了吗？” 　　“不在基地吃。”菲奥娜回答他，“我有其他事情要做，要离开纽约一趟。” 　　托尼走向暂时关着马克西莫夫兄妹的房间，娜塔莎陪着他一起。 　　“我以为你很忙。”托尼斜眼看，“这几天你和克林特不是都躲远远的吗？看这情形，你们至少一个月都不用回来。” 　　“一个月？”被点破的娜塔莎也不心虚，而是反问他，“你是有把菲菲赶走的打算吗？托尼，你知道这件事没办法拖那么久的。” 　　无论是和平方式谈心解决，或者是发泄式的干一架平复情绪，只要有菲奥娜在这，就不可能无限期地拖下去。 　　托尼冷哼：“你们不是都跑得挺快，回来做什么？” 　　说实话，他们这时候避开反而是比较的选择。大家都是复联的成员，不能由钢铁侠和国队长的事牵扯到整个联盟。 　　娜塔莎回答：“这两个小孩可能会有点难搞，我怕你一个人搞不定。” 　　两人边走边谈，很快就到达目的地。托尼推开门进去，原本躺着的旺达立刻起身，锋利的眼神像是随时准备将他撕碎。 　　一道透明的玻璃挡在皮特罗和托尼之间，没有它，托尼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速度超快的皮特罗一脚踢翻。 　　“看来你不是很受欢迎呢。”娜塔莎有心情和他调侃，“钢铁侠那人人崇拜的魅力，在这里不太管用。” 　　她的话显然激怒了旺达，红色的雾状魔法因子在周围升起，没来及凝聚成形，就被法师留在体内的魔力锁强势镇压。 　　旺达的身上像是背了千钧重的铁，连腰都直不起来。直到不已收敛魔法，身上下才以放松。 　　空有能力却无法攻击，只能朝托尼大吼： 　　“钢铁侠，你这算什么？有本事就放开我，我要和你来一场决斗！” 　　“抱歉，我没本事。”托尼平静地回应，“我是指，法师留在你身上的东西，只有我能解开。” 　　这种冷笑话式的回答并没有缓和气氛，反而让旺达的怒火更上一层楼。所表现出的强烈战倾向让娜塔莎感到不太妙。 　　“她极有可能是被洗脑了。”娜塔莎出了的分析，“看到你之后的愤怒，更像是一种被训练后的条件反射。” 　　就像现在这样，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施展出魔法，仍然在固执地一遍遍尝试，仿佛完不用保留余地。 　　有治疗菲奥娜的经验在，他们都明白一点，去除洗脑的影响很难一次到位，需要循序渐进，缓慢将他们脑子里的东西一点点根除。 　　托尼的表情都带上厌恶：“真是恶毒又用的招数。” 　　专门挑意志力不成年人坚的孩子，他们在正常生长的环境下尚且有可能走歪，何况是对方的精心控制。 　　娜塔莎敲了敲玻璃，无视皮特罗做出凶狠表情的脸，问道：“你们为什么此讨厌钢铁侠？到了恨不杀死他的程度？” 　　两兄妹没人，娜塔莎思索几秒钟，换了一种问法。 　　“你们记得对他的仇恨吗？” 　　似乎是触到某个开关，旺达的情绪似乎变更加狂暴。当再一次被魔力锁无情镇压后，眼角都发红地怒吼：“都是他，都是这个军火贩子，从战争中赚取人命钱的家伙！” 　　“你的资本，你的财富，你赚来的每一分钱的背后，都是沉甸甸的人命！” 　　托尼盯着看，没有出声为自己辩驳。他的沉默被旺达解为心虚，更加疯狂地呐喊： 　　“你很得意吧，世界上的战争不会停止，你就能赚到源源不断的钞票！哈哈，你的导弹真是厉害，一爆炸就是无数条人命！” 　　“我们为什么恨你？我怎么能不恨你，我的性命就挂在它身上……我们根本不敢挪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死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的斯塔克要何拼写！” 　　托尼终于说话了：“我早就不做军火了，而且我不会把武器卖给侵略战争。这件事我会去查，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睫毛都在颤抖，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皮特罗撞不开这道玻璃墙，嘴里不停地着骂人的话，他也置若罔闻。 　　娜塔莎双手抱胸，“你叫旺达是吗，不错的名字。孩子，你知道，或者世界有多少军火商吗？” 　　“斯塔克并不是唯一的军火商人，却是唯一非破产原因，主张关闭武器制造门并转型的前军火企业。” 　　“这世界上有很多坏人，所以这个坏人的存在就是合法的？”旺达冷笑连连，并没有听进去娜塔莎的话，“你的逻辑根本不成立，他得转型也无法抹去过去所做的一切！” 　　不能沟通就是这样的，就怕不管别人什么，都不愿意答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娜塔莎接着：“你恨斯塔克，是因为他做了军火商，是因为他家的炮弹给你带来了伤害？” 　　旺达：“有什么区别吗？这种军火贩子就该千刀万剐！” 　　“不是这样哦，旺达，看来你军火商的身份有偏见和误解。” 　　话题顺着娜塔莎希望的方向发展，娓娓道来：“你说的没错，战争给无数平民带来了数不尽的伤害，但这个世界真的不需要武器吗？没有武器，我们要何反侵略，你从来没有想，正义的一方也需要军火力量吗？” 　　“不然我们靠什么来击退敌人，保护平民，在言语上攻击侵略者的良心吗？他们真的有这种东西，战争也就不必存在了。” 　　旺达一怔，向来都是在战争受害者的角度考虑问题，九头蛇也不断地引导往这个方向去想。 　　炮火毁掉了的家庭，憎恶那些能轻易夺取人性命的武器，认为它们都是邪恶者的帮凶。 　　但没有办法否认——任何反抗侵略者，同样需要武器。 　　娜塔莎接着：“回到我刚才的话，乃至世界，有许多军火商，战争不会因为斯塔克国际停止生产武器而停下。你明白了吗？” 　　战争的发起者买到了斯塔克的武器，他不卖，旺达就会在炮弹上看到其他字。 　　这场战争酿成的悲剧，斯塔克有关，但它恰恰是造成变量最小的那个。有没有它的参与，结果其实影响不大。 　　它只是武器，它不能选择自己要投向平民是侵略者。 　　托尼瞥了一眼，“你这话，不会也是给我听的吧。” 　　娜塔莎没承认也没否认，示意他可以先离开了。 　　在这里说太多，反而犹不及，给这兄妹留下一点思考的空间吧。 　　菲奥娜根据法师给出的提示，来到了霍华德夫妇被杀害的地点。 　　虽然经数十年的岁月变迁，他们的意识留在这里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总比世界范围内大海捞针要一点。 　　在这件事成功之前，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免希望落空带来更大的失望。 　　只带了小熊兽——虽然也不理解，为什么汪喵兽的成长期进化形态是熊。 　　小熊兽已经有到菲奥娜的小腿处那么高了，不会再黏着叫妈咪，而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叫菲菲，托尼的称呼也从“gradpa”降级为papa。 　　嗯，意味着史蒂夫喜当爹的愿望也要跟着落空了。 　　它跟在菲奥娜身边，惊奇地打量这条荒凉的道路。由于她刚出生没多久，小熊兽看到什么都觉很新奇。 　　“菲菲，这里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我要在这里找人。”菲奥娜握紧了手中的神圣计划，“小熊兽，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了。” 　　“没问题，我很乐意帮你哦！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要通施展生命神术，吸引游荡的灵魂向我靠拢。我的徽章是圣光，你是我的搭档数码兽，应该也能感受到这种力量。只要你在心中回想进化的感觉，就是在帮我了。” 　　和小熊兽的羁绊很浅，远远不及那些被选召的孩子们和他们的数码兽搭档。但时间紧迫，就算是杯水车薪，也没有吧。 　　小熊兽都不用犹豫，痛快地答应了，“我会努力试试的！” 　　菲奥娜牵起小熊兽的爪子，将神圣计划放在他们的掌心相贴处。 　　她的另一只手握着法杖，不是升级后获的威力更强的新版，是最初始的那一节未经任何加工的生命树枝。 　　拜托，一定要成功，真的很希望能帮助托尼走出来…… 　　在这里可行，等回到哥谭，可以试着召唤托马斯夫妇。 　　念出神圣新星的咒语，纯白的光芒自脚下发散。掌心处的神圣计划在隐隐发烫，听到了很多弥留的声音。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一些朦胧的意识在接触到后又立刻散开，他们不认识，菲奥娜要找的也不是他们。 　　反复地念着霍华德夫妇的名字，面板里的蓝条在迅速往回缩。越来越多白点向聚集，又自主地、被地离开的身边。 　　菲奥娜的额头开始出汗，小熊兽也变焦躁不安。果然，这种另辟蹊径的神术自身的消耗太大了。 　　“小熊兽，能再坚持一下吗？” 　　“嗯，我可以！菲菲也要加油哦！” 　　菲奥娜蹲下来抱住它，现在觉站着都费劲了。 　　还是不行，难道真的像法师所的，成功的几率非常渺茫吗…… 　　“不要放弃，菲菲。”小熊兽也在硬撑，用爪子拍拍的背，“要加油哦，会有奇迹的！” 　　数码兽像都是这么热血，这么勇往直前。菲奥娜有被它的鼓励温暖到，突然想起玄内的话。 　　【用这个招数，也许能创造奇迹哦。】 　　菲奥娜很少用治疗祷言，它的法术形容是直接向生命女神祈祷，消耗蓝条的速度太猛了。但现在所需要的，不就是生命女神的力量吗？ 　　又念了一边霍华德夫妇的名字，并改变了口中的咒语。本就不宽裕的蓝条急转直下，但像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声音。 　　“诶，是一个姓斯塔克的小姑娘。” 　　“是你在找我们吗？” 　　那声音忽远忽近，朦胧中不太清晰。菲奥娜也顾不其他的，着急大喊：“是我在找你们，我爸爸是托尼?斯塔克！是霍华德先生吗，请不要抗拒捕魂瓶的力量，我想带你们去见他！” 第130章 相见 　　托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就眼前这个小小的瓶子,看上去平平无奇，普通的玻璃身，普通的木塞，还没他的一节手指长,竟然被叫做捕魂瓶？ 　　更扯淡的是,菲奥娜还告诉他,只需要打开这个瓶子，就能见已经去世的霍华德和玛利亚？ 　　虽然只是一缕残念,但、但这也…… 　　“爸爸,我说的是真的！”菲奥娜一脸郑重其事，“这是我好不容易找的，这里就只我们两个人，你快点打开试试吧,万一过期失效就亏了！” 　　还会过期,听起来更像是三无产品了。 　　托尼现在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手已经放在了木塞上,却陡然生出几分近乡情怯感。他在犹豫,还没想好如果真的能见父母，要说些什么。 　　“快点呀爸爸！”菲奥娜又在催了,“我耗空了所有法力值瞬移回来的，毕竟是第一次用这种东西,时效性谁也说不好。” 　　托尼的手比脑子的反应快，伴随开瓶，他真的将木塞拿出来了。 　　然后呢，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很紧张，这才反应过来不应该这么草率，也许他应该先研究一下它的构造什么的。托尼僵硬地站在原地,菲奥娜比他先兴奋起来，推他向后转。 　　上帝啊，他竟然真的看了霍华德和玛利亚—— 　　虽然他们现在的身躯看起来是淡透明得，就像是没调好分辨率的投影显示仪，托尼第一反应就是需不需要关灯拉窗帘之类的。 　　“爸爸，你快点和他们说话啊。”菲奥娜拉他的手臂，激动地都要哭了，“我真的将他们带回来了，就在你面前。爸爸，你快说点什么，你不是想念爷爷奶奶吗？” 　　啊，这个…… 　　托尼平时还觉得菲奥娜在某些时候不爱开口，没想今天是他自己掉链子了。他看霍华德和玛利亚的虚影，明明都张嘴了，竟然发不出声音。 　　霍华德还是这副不爱搭理他的样子，是玛利亚先开的口。 　　“你都长这么了，托尼。” 　　她抬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庞，但显然双方都没触碰对方的存在。 　　玛利亚也不气馁，还保持这个动作，“是你的孩子吗，托尼。真高兴看到你都有女儿了，你也当爸爸了，恭喜你。” 　　托尼感觉什么湿湿的东西在他脸颊上滑过。是室内空调凝结成的水珠吧，肯定是这样的。 　　他叫了妈妈，又有颗水珠落在他脸上了。这空调系统肯定是坏了，等会得安排重新换个新的。 　　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顺她的话往下说：“嗯，这是我的孩子。她的名字是菲奥娜，我叫她安妮。她今十八岁了，特别乖，特别懂事，她还是个油画天才，学画几天，就拿过奖……” 　　玛利亚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慈爱，菲奥娜在面不好意思地戳了戳托尼。 　　“爸爸，不要说我了，说点你们的事吧。” 　　“哦，好孩子。一个父亲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 　　玛利亚也过来摸摸她的，“在这点上，他们父子一脉相承，霍华德也是这样。” 　　被点名的霍华德哼了一声，“这小子没什么可夸的，倒是运气不错，优一个好女儿。如果他能当一个好爸爸，大概是为数不多的优点吧。” 　　“爸爸很好！”菲奥娜为托尼证明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霍华德的眼中还流露出几分不可思议，全靠托尼对他足够了解，否则这么低画质的投影，可看不出什么东西。 　　他别过脸去，“我当然是好爸爸……我不会像你这样。” 　　“爸爸！”菲奥娜又在拉扯他的手臂了，“好不容易见到爷爷，你为什么不说心里话呢？” 　　平时会甜言蜜语的托尼在此时卡了壳，菲奥娜索性替他说：“爸爸其实想念你们，他经常看爷爷留下的录像带，和我一起看你们的照片，给我讲斯塔克集团从成立飞速发展的故事。对了，他还一直在研究全息影像技术，希望能模拟和你们再次相见……” 　　这些事被女儿说出来，让托尼有些脸热。他想要拉住菲奥娜让她别再说了，霍华德却横了他一眼：“你要对我孙女做什么？我要和她说话，和你没关系。” 　　托尼想要回怼却没想好说什么，玛利亚看这对别扭的父子，忍不住捂嘴偷笑。 　　菲奥娜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托尼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总之她张嘴都没停下，不停地揭露他的秘密，让他的尴尬无处安放，还要迎接霍华德若若无的注视。 　　他这是什么表情，霍华德的脸上也会出现欣慰和感动，还是因为自己，这怎么可能嘛！ 　　托尼都快用脚趾抠出一座新的复仇者基地了，菲奥娜也终于结束对他的公开处刑，还非要拉他不放。 　　“爸爸真的特别想你们！他经常夸我的，爷爷，你也夸夸他吧，他也想要得你的认可。你在录像带里说的话，他也就翻来覆去了几千遍吧。” 　　没这么夸张！ 　　托尼觉得自己快要社死，完全无法面对霍华德张似笑非笑的脸。 　　如果换作是别人这么坑他，托尼早就一发掌心炮过去了，偏偏是自家小孩。 　　“是吗？”霍华德的表情看起来真的欠打，“托尼，原来你特别需要我的赞美，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早点告诉我。” 　　没这种事啊啊啊！ 　　托尼发泄似的掐了一菲奥娜的脸蛋，“安妮乱说的，这孩子就爱胡说八道，呵呵。” 　　霍华德：“可是你刚还说她最乖了。” 　　托尼：…… 　　什么叫搬起石砸自己的脚。 　　空气都安静了几秒钟，托尼猛地抬起头，担心他们随时就不见了。 　　他们还好端端地飘在原地，霍华德正在仔细端详他的脸，像是在看什么珍贵的艺术品，这样慎重和喜爱。 　　……错觉，一定是他的错觉。这是什么形容啊，都他自己尬眼睛发红了。 　　霍华德的手似乎是动了一下，又快放回原处。 　　“托尼，我没想还能再见你。你……” 　　他的语气所迟疑，玛利亚握住了他的手。托尼也不确定样是不是握住了，反正就是贴在一起了。 　　霍华德接说：“你很好，我为你感高兴。希望你能做一个好父亲，比我做得更好。” 　　托尼鼻子都酸了，该死，肯定是这里打扫的不够干净，什么粉尘刺激他了。 　　“我肯定会的。”他的音都带哽咽，“我一直都告诉安妮，我爱她。在这一点上，我比你好多了……” 　　霍华德笑了，这是托尼的记忆中难见的笑容。 　　“幸好还机会可以补救——” 　　“我爱你，托尼，我的孩子，我的骄傲。” 　　显然这种煽情的话，对他们父子俩都不适应。霍华德别过视线，托尼也不停地揪菲奥娜的发。 　　菲奥娜：？ 　　托尼想起了什么，看上去极不情愿地告诉他：“还有一件事，就是，你一直在找的美国队长，神盾局把他从冰川下挖出来了。” 　　“还拐走了我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孙女。” 　　“不用表现得么吃惊，就是你想得样。他们在谈恋爱。” 　　霍华德的脸上出现了扇形统计图，四分震惊三分不爽分惊喜一分不可思议，他脱口而出道：“他不要脸！” 　　菲奥娜：…… 　　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消失比较好。 　　霍华德确实生气，任谁自己的好友和自己的孙女谈起恋爱，都会气得心肌梗塞。 　　他在这件事上和托尼达成惊人一致，他们家的女孩怎么会错呢，肯定是队长哄骗她的！（重音） 　　他挺想卷起袖子去揍他一顿的，正面对战他肯定打不过，但是，难道队长还敢还手吗？ 　　他刚升起这种念，在付诸行动时就被止住步伐。 　　“哎呀。”霍华德可惜地叹道，“都忘记我现在没法走路了，真可惜，揍不他了。托尼，你训你的罗杰斯叔叔吗？” 　　嗯，按照霍华德的辈分，是应该这么算的。 　　菲奥娜再次：…… 　　她走，她立刻就得走，这里没法待了。 　　“我当然揍他了。”还是和韦恩家群人一起，不过这种话就没必要说了。 　　在纽约，他是菲奥娜唯一的父亲！ 　　霍华德满意地点点，“那就行，算是出了一口气。没想他这个浓眉眼的家伙，竟然敢做这种事，简直为老不尊！” 　　“好了，我们也没办法待久，真是累了。” 　　他们本就模糊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暗淡，玛利亚的音也飘得越来越远。 　　“能见你真的好，要照顾好自己和安妮……” 　　“爸爸，妈妈。” 　　托尼知道留不住他们，全身都在使劲地说出句话：“我知道杀你们的人是谁。” 　　霍华德看他，嘴巴在一张一合，但托尼已经不他的音了。 　　“是九头蛇。”托尼又重复了一遍，“是九头蛇，是他们的错。巴恩斯中校，他只是被选中了。” 　　霍华德不再说话了，其实他的面容已无比模糊，几乎到了认不出是谁的地步。但托尼就是知道，他认同这个答案。 　　他想说的，就是这个。 　　“我还能再见你们吗？” 　　没人能回答他。 　　虚影如被风吹乱般散落，他们离开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第131章 爱你 　　哥谭。 　　达米安百无聊赖地给吐司涂上花酱,时不时还要一眼大门的方向。 　　他这种盼望某人现的心简直不要更明显，迪克调侃道：“小d，你终学念家人了。菲奥娜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她，肯定很高兴的。” 　　“我没想她。”达米安严肃否认了这一说法,“我是想见到蝙蝠兽,谁知道菲奥娜把它带去哪里了。” 　　布鲁斯：“人家名字,叫黑球兽。而且，它在离开前已进化成汪喵兽了。根据数码兽的进化速度,可能菲奥娜带它回来时,就进化成新的形态。” 　　“这就是我希望她早点回来的原因！” 　　达米安始终认为数码兽也自己的一半——菲奥娜负责帮助它进化，至指导数码兽如何战斗、如何更好的使用能，当是他的职责。 　　迪克表示过他也可以教，被达米安嗤之以鼻地否认。没一点血缘关系,夜翼是无法和菲奥娜的数码兽心意相通的。 　　虽然迪克坚决不承认,并说这是歪理，但达米安才不理他。 　　菲奥娜带数码兽跑了,孤单寂寞的导师达米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他慢慢地嚼吐司,一边问布鲁斯：“哥谭最近都没什么异常吗？” 　　他们是后来才知道，小丑死了,或许死在菲奥娜的手下，又或许被拉进次元空间死亡,总之是不可能再活回到哥谭了。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毕竟在几年前，菲奥娜就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她做了所人都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小丑女疯了，或者说疯的程度加深了。幸好处理得还算及时，没掀起什么大乱子。” 　　这也就是他们还能气定神闲地坐在这的原因，不然就等着到处救火吧。 　　“我听说,埃米莉还想趁机搅混水呢。”达米安嗤笑一声，“欺负过一个不能反抗的小孩，还真把自己当反派啊？也就是炮灰的命。” 　　埃米莉——这个只要提到名字，都让韦恩家成员感到不爽的女人，在监狱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出身名门并没给她带来什么特权，哥谭的罪犯又都是穷凶极恶，她交不起保护费，狱警都懒得管她。 　　她的伙食被克扣，或者直接被人抢走，每日都要迎接不需要理由的拳打脚踢。无论她苦苦求饶还是高声痛骂，都没改变她被欺凌的底层命运。 　　菲奥娜悄悄现在监狱里时，几乎都要认不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是她的姨妈。 　　她完全失去了年轻时的风度和气质，只能枯坐在角落，小心翼翼地盯着过往的动静。 　　她双目无神，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瞪自己； 　　那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倒下的身躯，也再也没气掐她，更别说挥动鞭子了。 　　哪怕埃米莉见到了她，也是惊讶和恐慌居多，哪里还以前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你、你……” 　　埃米莉显被她的现吓了一跳，她甚至无法判断菲奥娜是真实的，还是她想象来的。 　　见鬼，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艾伦那个疯子亲口说的，他看着菲奥娜咽气的！ 　　“好久不见，姨妈。” 　　菲奥娜握监狱的栅栏，对埃米莉发出她的问候。 　　她没故意用冰冷或是阴森的语调，但她的平静，却莫名给埃米莉一种暴风雨到来前的预兆。 　　哥谭人总是很识时务的，埃米莉再疯，被监狱里的黑暗现实毒打后，也知道自己根本没和菲奥娜抗衡的力量。 　　光凭她死而复生，还能调开巡逻的狱警，突然出现在这而监控毫无反应就能过来，这个女孩早就不是当年任她发泄的玩具了。 　　埃米莉挤一个比哭还难的笑，“菲奥娜，你、你是来见我的吗？” 　　菲奥娜松开了手，向她示范如何露一个得体的微笑。 　　“我见到妈妈了。” 　　在埃米莉又是惊诧又是癫狂的眼神中，菲奥娜告诉她：“我复活前见到她了。你猜猜，她都和我说了什么？” 　　当然不是在菲奥娜死亡后见到的，是她故技重施，找到了伊丽莎白的残魂。其实她也很想找托马斯夫妇的，但太难了，她没成功。 　　埃米莉可不知道其中曲折，她的全部心神都被菲奥娜说的见到妈妈所吸引。 　　这几个字像是给她注射了兴奋剂，让她如同饿虎扑食般来到栅栏前。 　　“你见到姐姐了？” 　　“见到了。” 　　菲奥娜竭控制住身体的颤抖，还忍住了扇她一巴掌的冲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从我记忆后的第一次。我看清了她的脸，和你一点都不像。” 　　往常，谁说埃米莉长得和她姐姐不像，肯定激起她的怒火。但今天不同，她的脑子在嗡嗡作响，都听不到菲奥娜在说什么。 　　她像是用尽了喉咙里的所气在说：“姐姐怎么样？她过得好吗？她有没有提起我，你快说，你快说啊！” 　　“她过得不好！” 　　此处没别人，菲奥娜用怒吼喊这句。她喘不上气了，往后靠在墙边，又大口呼吸几次后，才慢慢恢复。 　　“妈妈过得不好……你知道为什么我如此轻松就能见到她吗？她的执念太深了，她不是难产，是因为抑郁症才自杀！” 　　菲奥娜真想进去揪她的头发，把过去埃米莉所做的一切都还给她。 　　“你骗了我，骗了这么多年……妈妈不是因为怨恨我父亲，我的名字就是她取的，她很爱我，而你撒谎，说我是父亲带给她的灾难！” 　　她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表象，泪水顺脸颊滴落，眼神中似有恨意。 　　远处的达米安想要上前，被布鲁斯拦住脚步。 　　“她随时都可能倒下。”达米安不解地看向父亲。 　　“她不会。” 　　在她年幼时，他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不敢让外界的任何东西渗透进来。她在围城中日渐消沉，更加易碎，形成令他无从下手的循环。 　　但她已长大了。她不是随波游荡的小船，是能航行万里的巨轮，又怎么会惧惊涛骇浪。 　　他早该知道的——这个身体里流他的血，他引以为傲的孩子，远远比他想象中更坚强勇敢。 　　“不可能！”埃米莉比她还要情绪激动，“姐姐就是被布鲁斯韦恩那混蛋害的！她还怀有身孕，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搞，才让她孕期情绪不稳定，导致难产！” 　　“就算她抑郁症，就算她自杀，那你父亲也是罪魁祸首！” 　　“那是你以为的！害妈妈的人不是我父亲！” 　　菲奥娜再次抓住栅栏，这次埃米莉清清楚楚地到了，她的眼中真的恨她。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她害的？ 　　她愿意为了姐姐去死，怎么会害她呢，明明就是布鲁斯韦恩！ 　　“是她在骗你！”埃米莉为这件事找好了理由，声嘶竭地吼道，“姐姐就是这么傻，她不想让你难堪，所以骗了你！我说的才是真相！布鲁斯韦恩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他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你自己想想明白！” 　　“你去查当年的报纸，当年的新闻！你以为这么多年，别人瞧不起你是为什么，你当别人不算时间的吗！” 　　如果以旁观者的角度，确实埃米莉的好像没什么逻辑问题——至少达米安向布鲁斯的视线都一丝疑惑。 　　“我那段时间确实和别的女性在交往。”布鲁斯面具下的脸也有了怒色，“但不是她说的那样，我和伊丽莎白之间没感情，她不可能为了我孕期难受。” 　　“她还有脸说这种话，把这谣言散布去的，不就是她本人吗？” 　　布鲁斯不知道菲奥娜说的，关她见到了妈妈的事情是真是假，他相信女儿不再被埃米莉欺负，但依担心她是否被迷惑。 　　毕竟从表面上，他确实做了那些事，也都据可查。当年伊丽莎白拒绝了他的求婚后，他本来以为可以让她秘密地生下菲奥娜，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谁也没想到伊丽莎白选择自杀，埃米莉也跟疯了。 　　如果他当时考虑得多一点，更谨慎一点…… 　　菲奥娜的童年，是否就不用历那么难堪的嘲笑了。 　　埃米莉说话声音很大，她喊得疯狂，但真的见过妈妈的菲奥娜，再也不会被她欺骗了。 　　她带苍凉的笑，问她：“你还记得劳拉吗？” 　　这个和埃米莉在伊丽莎白的坟墓前大打手的女人，光是听到她的名字，就瞬间点燃了埃米莉的炸/药桶。 　　“那个贱人！”她嘴里蹦无数句难听的脏，像是要把这辈子听过的所贬义词都安在劳拉的身上。用词之下流程度，让达米安都皱起眉头。 　　“你骂她做什么。”菲奥娜的笑容里嘲讽意味十足，“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妈妈最爱的是劳拉，所以才这么恨她，对吗？什么为我父亲的行为心情不好，都是你欺骗自己的借口罢了。” 　　“你胡说！” 　　埃米莉疯狂地摇晃栅栏，她双眼猩红，表情狰狞，恨不得冲来撕咬在说的菲奥娜。 　　“妈妈当年和劳拉很恩爱，你却非要横插一脚，玩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妈妈为了照顾你的心情，忍痛和劳拉分开，但她没办法接受你——埃米莉，你们是亲姐妹啊，常人都没办法接受这种事！” 　　“她拒绝你，你还要闹，自杀都闹了三次。她没办法，只能骗你，说她和劳拉不过是玩玩，她其实喜欢的还是男人。为了佐证这一观点，她去睡了我父亲，然后就生了我。” 　　“本来事情到这一步，还是可以解决的。她原本是打算下我之后，再和劳拉去隐居，可是你，你做了什么——” 　　“你大肆传播妈妈和我父亲在一起的消息，闹得满城皆知，劳拉就真的相信了。她离开了哥谭，我妈妈是因此抑郁失落！ 　　她、她……哪怕到了这个地步，她自杀前留下的遗书，还恳求我父亲照顾好你，永远不要把这件事说去……” 　　菲奥娜心里想，难怪托尼说她善良到蠢，原来是遗传了母亲。 　　伊丽莎白能想到吗？她为了妹妹殚精竭虑，埃米莉却这么残忍地对待她的女儿。 　　菲奥娜凑近她，几乎要隔玻璃，贴着她的脸： 　　“姨妈，你可千万不要死。你想想，仔细想想，你对我做了什么，又对她做了什么。你死后，真的敢去见我妈妈吗？” 　　“我父亲答应过永久保密，他对我妈妈，对你，都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过真可惜，我没做过这种承诺。我跟你说这些，心里痛快极了。” 　　“姨妈，你得好好活着啊。” 　　她不再去看埃米莉绝望痛苦的表情，也不想再去听她的哀嚎。她心里要如何想，菲奥娜已不关心了。她不是为了折磨她而来。 　　她只是想还原真相——她的父亲很爱她，母亲也很爱她，她从来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她的存在没害妈妈。 　　知道这些，就够了。 　　从前的每一步，她都走得很沉重。未来，她再也不必背负沉重的枷锁了。 　　转角处，菲奥娜擦擦脸上的泪，一头埋进了蝙蝠侠的怀里。他就在这里等她，她早就知道他来了。 　　她让小熊兽黑掉了监狱的网络系统，蝙蝠洞那边不可能毫无察觉。 　　罗宾走远了一点，也许是去放哨，或者是不想打扰他们的相处。幸好今天是带他门，如果是别人，早就把他怀里的菲奥娜抢走了。 　　她一直在哭，像是要把这么多年受到的欺骗全部哭出来。她紧紧抱蝙蝠侠不肯放开，贴得实在是太近了。布鲁斯都担心粗糙坚硬的战甲外壳弄伤她娇嫩的脸。 　　布鲁西宝贝很哄女孩开心，但布鲁斯不太哄孩子，准确来说是哄大孩子。但此时此刻，也不用他多做什么。 　　他只需要摸摸她的头，补上这迟到多年的。 　　“虽然是一场意外，但你是我们共同期待过的惊喜。” 　　“我们都很爱你。我爱你，妈妈也爱你。” 　　“全家人都很爱你。” 　　“如果爷爷奶奶还在，他们也爱你。” 　　“我一直都想，给你全世界最多的爱。” 第132章 荣幸 正文完结 　　经过和小熊兽沟通后,菲奥娜决定将它留在哥谭。小熊兽成熟期进化方向是灰小熊兽，明显是物理搏斗方向，菲奥娜无法给它提供更多帮助。 　　哥谭，达米安会很耐心地教它,小熊兽也能帮助分摊一点夜巡压力。 　　它的体型小却能打,有网络地方都能畅通无阻,的确是堪称bug一样的存在。菲奥娜和它约定，每隔一天回来看它一次。 　　达米安本来想说不需要那么频繁地往返,但布鲁斯注视下,他还是将这句咽了回去。 　　行吧，菲奥娜回家可不止是为了小熊兽。 　　出乎意料的是，杰森竟然要求带他一起去纽约，而布鲁斯对次不表示反对。 　　要蝙蝠侠支持是不可能了——他不反对,意思就是同意。 　　“为什么啊？”菲奥娜表示不理解,“杰森，你家在哥谭不是吗？” 　　菲奥娜不知道红头罩的事,家里人也默契地瞒住了她,这是杰森的要求。 　　“我得保护你。”杰森给出理由是这个，“你被一个百岁老人拐了,我怎么能放心呢？哥谭离不开蝙蝠侠，但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毕竟,我才是这个家里和你关系最近的人。” 　　杰森的心里，他认定小丑已经死了，就算这家伙哪天还能再从天国之门爬出来，他也会敲碎他脑壳和脊骨。他不可能与小丑和解，这辈子都做不到，又不是只有他自己的血账。 　　小丑没了,不代表他和蝙蝠侠之间能一笔勾销，反而还多了一些别扭问题。杰森不想对这个，干脆和菲奥娜一起去纽约吧。 　　唔，闲着没事还可以找美国队长切（dǎ）磋（jià）玩玩。杰森能有什么坏心呢，他只是想帮老年人疏通筋骨嘛。 　　而布鲁斯不反对理由也很简单，他也不放心菲奥娜。更重要是，他很乐意到杰森环境里，以杰森陶德而不是红头罩名义生活。 　　后续展也如同他预料那样，杰森终于能合法地逛充满阳光大街。 　　但……钢铁侠这个混蛋，他竟然把杰森也划入到他养子范围，他不要脸！ 　　说什么这样才能给杰森一个合法身份，成全他和菲奥娜兄妹情，都是借口！他就是故意得！ 　　杰森竟然也同意了！ 　　数银行卡余额有几个零杰森：开玩笑，他没必要拒绝吧（doge） 　　被挖了两个孩子布鲁斯气到骂人，但如果他和钢铁侠大打出手，菲奥娜夹中间肯定会很为难。 　　布鲁斯是父亲，他怎么舍得让女儿难过呢。但是心中怨气还是要发泄得。 　　于是他又随便找个理由，揍了美国队长一顿。反正菲奥娜会给他治疗，又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理直气壮） 　　史蒂夫：？？ 　　为了铁蝙友，他付出太多了。 　　受伤和背锅得总是他 　　当然，白白挨打是不可能。史蒂夫用他的本子将他们得恶行都记录下来，床上通通向菲奥娜讨要回来。 　　所以说兜来转去，受苦得还是菲奥娜…… 　　这就形成了菲奥娜不高兴，布鲁斯和托尼以为都是史蒂夫得错，又揍了史蒂夫一顿，史蒂夫又不肯放过菲奥娜，菲奥娜更不高兴循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菲奥娜回到纽约没多久，巴恩斯中校就醒过来了。脱离九头蛇控制后，这位二战老兵逐渐恢复了记忆。如菲奥娜预料那样，最难以接受这些血债，其实是他自己。 　　愧疚和负罪感折磨着他得内心，除了好友史蒂夫，他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 　　当他知道这里是复仇者基地，而钢铁侠帮助他恢复事情帮了大忙后，他流露出罪恶感让心理医生给出可能有自毁倾向评估结果。 　　作为出资金主，托尼当然读过这份报告。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菲奥娜叫他吃饭都没用。等他终于愿意出来，却是直奔巴恩斯得治疗室。 　　史蒂夫原本担心他们会起冲突，但巴基让他出去。不管里面发生什么，都不允许他进来。 　　巴基能接受托尼要对他做得一切。 　　史蒂夫他强硬地要求离开后，医疗室内并没有出现什么腥风血雨。他们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椅子，就这样沉默相对，什么也没说。 　　没有解释，没有指责，没有怨恨，什么都没有。 　　托尼身体向后靠，率开口：“安妮来找过你，对吗？” 　　是他得女儿，史蒂夫女朋友——这层关系无疑加重了巴基得愧疚，尤其是菲奥娜还想办法帮他，他杀了她祖父母得情况下。 　　“是的。她说，如果我愿意做点什么。” 　　她说很委婉，但巴基懂她意。他双手沾满鲜血，需要用余生来赎清罪孽。 　　这无关他人评判，是让他自己心安。背负了那么多人命，这位曾经英雄无法对如黑暗过往。 　　如果在纽约，他不方便再次出世，还有一个更适合他地方。 　　哥谭。 　　“嗯，听起来是个不错建议。” 　　托尼翘起腿，眼神漫不经心，“霍华德也会赞成，他这人老土得很，就喜欢一些经典套路。负重前行、火中涅盘什么，他那个年代还挺有点。哦，你也是那个时代人。” 　　“斯塔克……” 　　“叫我托尼吧。”他打断了巴基要说，“他们都是这样叫。拜托，一般只有我要出席什么头疼正式活动，或者难缠合约等着我去签署，才有人会那么严肃地叫我。” 　　“托尼。我真很抱歉，对不起。” 　　“行了，就坐那别动。” 　　巴基还要起身，托尼赶紧叫住他，“不用特别站起来给我鞠躬，没必要。天哪，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我很尊重老人。” 　　“我见过我爸爸妈妈了，连他们都不怪你，我又还能说什么呢。就这样吧，我没什么时间继续和你聊了，还有一个九头蛇基地等着我去摧毁呢，可不能让法师把所有功劳都抢完了。” 　　“别看我，也别说你也要去，等等，你还真想去？” 　　史蒂夫再见到他好友时，对方换掉了蓝色条纹病号服，去做了充分得战斗准备。有九头蛇改造过得基础，队长倒是不担心他身体能否吃得消。 　　他更惊讶于托尼竟然会同意——开会时候，不是说这是复仇者联盟集体活动吗？ 　　“对啊，安妮就算了，所以为什么这些个孩子也？” 　　皮特罗、旺达、还有……彼得？ 　　“爸爸，什么叫我就算了？我可是这个队伍唯一治疗，对你们战斗续航能力起到关键作用。” 　　菲奥娜着重强调了她重要性，介绍彼得时候略有些心虚，“这是纽约新晋英雄蜘蛛侠，让他参加一下吧。我们这阵容很豪华，就当是带他升级了。” 　　彼得?蹭经验包?蜘蛛侠：“大、大家！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参与战斗，我做了很多事前准备资料，请各位放心，我一定会配合。顺便介绍一下我的能力，我……” 　　“好了，可以了。”托尼做出一个噤声手势，“你能力我会让vis到发送大家的邮箱，具体版。” 　　出来了，这子肯定是个话痨。任由他说下去，九头蛇的人都跑光了。 　　托尼视线又向那对兄妹，“你们知道这是复仇者活动吗？” 　　皮特罗抬头天，旺达竟然还瞪他一眼：“我们是去打九头蛇，和你们没关系。只是、只是顺路而已！” 　　揭穿九头蛇阴谋其实很简单，只要脱离那个无处不暗示环境，两兄妹很快意识到，他们被欺骗和利用了。 　　就在不久前，神盾局也迎来了一场混战。他们内部清理计划进行到一半就迫放弃了，尼克弗瑞需要是重建——好家伙，整个神盾局都快九头蛇渗透成筛子了。 　　嗯，感谢他们提供相关资料，就像是几个响亮巴掌拍到皮特罗和旺达脸。 　　找不着托尼报仇是一回事，九头蛇戏耍忽悠这笔账必须要清算了。 　　托尼也不准备和这两个叛逆期孩子计较，他已经调查清楚，那批武器是公司内部人员偷偷卖掉谋取私利，而那个人早就他处理过了。 　　斯塔克下相关基金会已经展开调查，如果还有类似事件发生，他会为需要帮助人群提供一些经济援助。 　　如菲奥娜所说，这批痛揍九头蛇阵容十分豪华。以至于他们一路打到人家基地内部，防守人员都傻眼了。 　　复仇者联盟不是只有六个人吗，怎么突然冒出来十一个，他们翻倍，这是作弊！ 　　很快，九头蛇就知道更作弊得在后面了。 　　最前冲锋陷阵美国队长，以完全不顾防御姿态强势进攻。他们最密集炮火都对准了他，明明都到他打中了，下一秒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还是力气那么大，跑得那么快，打人那么痛。 　　这不科学，就算是超级血清自愈速度也没有那么快啊！ 　　更加令人惊恐得是，这种外挂级愈合能力仿佛会传染。皮糙肉厚绿巨人就不说了，他们可是亲眼到雷神露外手臂都出现血痕了，眨眼间又恢复正常。要不是目击者众多，都要以为是看错了。 　　炮火是有限，这些家伙体力仿佛是无限。由于复仇者那边人数够多，分散行动后，九头蛇提前安排的撤离路线也被发现。 　　他们行动得再快，也不会比他们最熟悉皮特罗更快。不再受到魔力锁压制后，旺达那恐怖力终于得以发挥。 　　这是九头蛇秘密武器——说来讽刺，有谁能想到，若干年前弱无助的女孩，会在未来成为背刺他们的利刃。 　　杰森没有参与战斗，他留在原地近身保护菲奥娜，防止敌人偷袭。 　　“当英雄的感觉怎么样？”他倚靠飞机舱边，还有心情和她调侃，“全场最忙的牧师姐。” 　　忙碌菲奥娜甚至都没有时间理他。她握着法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要保证能扔准治疗术，还要避免血条溢出，造成法力值浪费。 　　不是说听队长指挥，统一行动吗？现在己方外挂过多，九头蛇基本没什么还手之力之后，这些人打起来就相当随意了。 　　不怪他们轻敌，的确是现九头蛇太菜了。潜伏神盾局卧底折了大半，全球多个据点都遭到了法师无差别袭击，托尼为什么着急出来，是担心来晚了就没有他们出手的机会了。 　　至于打这些废物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事情——害，复联团建嘛！又不用给雷神报销来往差旅费，叫他过来一起玩咯。 　　一场碾压性、摧枯拉朽战斗结束后，其他成员都原地休整，钢铁侠和美国队长则是走向菲奥娜。 　　他们从不同方向来，到彼后都偷偷提速，到最后一百米甚至都用跑和飞。 　　菲奥娜：…… 　　这两个人加起来有六岁吗？ 　　最终，还是氪金……不，科技派更胜一筹。托尼抢一步降落她身边，还用后背将史蒂夫牢牢挡住。 　　“辛苦你了。”托尼打开罩开关，还是像往常那样去抚摸着她头顶，“我们家安妮超棒！” 　　菲奥娜伸长脖子瞄了一眼委屈史蒂夫，“也没做什么啦，在前面战斗的是你们。我就知道，只有这种不危险活动才会叫我！” 　　“说错了，是因为有你，才不危险。” 　　托尼十自然地牵起她手，然后像还有人没和菲奥娜说——哎呀，有吗，不记得了，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菲奥娜他拉着往前带，她无奈地转过头，对眼巴巴盯着她史蒂夫做出口型。 　　杰森没看到是什么，但队长脸莫浮现出幸福又有点娇羞红晕，差点将他当场雷倒，感觉塞了满嘴狗粮。 　　臭情侣，适可而止啊啊啊！ 　　前托尼还喋喋不休，说正趁这个机会，可以对外宣布她是复联成员了。代号他都想了几个，让菲奥娜挑最喜欢的…… 　　菲奥娜听他说着，忽然打断了他。 　　“爸爸，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托尼脑子快速转了转，确定没忘记她生日和其他一系列纪念日后，这才谨慎地问她：“是什么我不知道节日吗？比如要给女儿花不完零花钱日？” 　　菲奥娜挑眉：“你竟然不记得了，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437天纪念日啦。” 　　托尼：…… 　　怎么还有零有整，这不是纯难为人吗？ 　　但他从善如流地回答：“安妮，我们今晚开个派对，纪念一下这个43…7天。你想看队长跳脱/衣舞吗？” 　　“诶，可以吗？” 　　“当然。”托尼理直气壮，“你等会去问问，他肯定答不来。这是对他不记得437天的惩罚。” 　　菲奥娜良心只象征性犹豫了半秒，就答应了这项提议。她在托尼前站定，又张开手要抱他。 　　托尼也顺畅地接住她，“是不是有其他想和我说？” 　　“下次可以让我保留一点神秘感，爸爸。” 　　前方传来托尼低笑声。以前他金属外壳都是冰凉凉，往后研发几代，都设置了可调控表温度功能。 　　“谢谢你，爸爸。谢谢你为我做得一切。” 　　“我就猜到你要说这个。”托尼对她脑门点了一下，“是我要谢谢你，安妮。我很高兴，能够和你有这段奇妙得缘分。做你爸爸，我很荣幸。” 　　菲奥娜本来是不想哭得，但莫其妙，托尼就是有让她感动得能力。 　　她仰起头，“你把我都说完了，这是我台词来着。” 　　“怎么，难道你想做我爸爸？” 　　这猝不及防地幽默一下把菲奥娜逗笑了，感动到想哭氛围瞬间破坏。 　　复联成员也陆陆续续回到这里，她还得去检查他们谁有没有不慎受伤，进行及时治疗。 　　托尼催促着她：“快去吧，今晚派对我会安排。” 　　菲奥娜摸摸鼻子，“哎呀，437天是我随口说得啦……” 　　“没关系，开心就。我们还能队长脱/衣舞，不是吗？” 　　嗯，很有道理。世界本没有纪念日，她坚持要过，就有了。 　　史蒂夫叫她名字，她向他奔去。 　　幼鸟会离开巢穴，将要广阔天空振翅高飞。 　　属于她传奇人生，下一页会翻开更绚烂得篇章。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