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楚爷他每天都在吃醋 作者: 镜闻 简介:   (正文已完结)   “楚渊…我疼。”   失忆的小漂亮林薄雪磕破了膝盖,眼角绯红,仓皇的躲进楚渊怀里,满心满眼的依赖。   传闻,楚家三少楚渊性子暴戾又孤僻,极难靠近,连家人都离得远远的,孤独终老的命。   谁料回国第一天,楚渊身边开始跟着一位漂亮的美人,居然是早已破产的林家少爷。   那位被塞给偏房楚风当未婚夫,一直处处遭人欺负的林薄雪,却不知,他是楚渊的初恋,是心尖上的白月光,更是最终所在。   -   失忆后的林薄雪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很乖。   不过是在宴会厅抱起他,小漂亮脚腕肿了,疼的眼睫都发着颤,声音软绵绵的,趴在他肩膀上,小声推拒:“楚渊…我自己可以…”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一贯冷厉做派的楚爷,温声哄着人,极为小心的抱起来,深情到骨子里。   [1v1/甜宠/双洁] 1.“您的可怜小漂亮已上线。”   林薄雪停下脚步,转了个弯,停在了缠绵的卫生隔间门口,里面的人不带压低声音,传出激烈又恶心的叫声。   他眸色漆黑寒冷,隔着纸巾提起角落的扫把和水桶,面无表情的别住了门锁,看似漂亮娇嫩的手指,直接拎起一整桶冰水,踮起脚尖,完整地从上方浇下去。   动作熟练,角度精准。   “谁啊!”   “啊啊啊!”   里面传来楚风和情人愤怒的尖叫声,因为他们的激烈程度,会所的员工已经自动远离了那片区域。   林薄雪的指尖带出一抹白,漫不经心的落在了门缝下,正是陌生富二代刚刚塞进口袋的名片,完美退场。   他今天和名义上的未婚夫楚风及其情人一起来参加一场富二代的聚会,对方“嘱咐”他一会到停车场拿备用衣服后,就钻进了卫生间,留下后者在聚会上被人奚落调侃,甚至还有富二代塞名片给他。   不过现在,这张名片成了他伪造的“证据”。   林薄雪从没有摄像头的后门绕到车库内。   楚风最贵的一辆车,千万价格的劳斯莱斯,特意让他从燕市开过来,此刻灰扑扑的停在角落里。   毕竟,在这群拿钱砸着玩的富二代眼里算不得什么,甚至有点拉垮。   林薄雪的手机在响,他拿出来放在后备箱上,无视楚风一直拨打的电话,手里提着一袋子备用衣物。   然后,随手扔在了脚边,白色的昂贵定制西装,快速沾染了灰尘,掉了身价。   这样的衣服,基本上买的人洗都不会洗一次,穿一次废了。   [他到门口了。]   [已转。]   林薄雪把两万块转进买消息的账户,随即删了短信,提着袋子走出监控死角,在快要到门边时,当着侍者的面急匆匆的摔了一跤。   侍者上前扶起他,担忧的问:“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林薄雪红着一双眼睛,膝盖处划破,擦红流着血,但他的眼里只挂念着衣服,快速抱起来,很赶时间一样跑走了。   “他好漂亮啊。”侍者红了耳朵,小声说。   另一个侍者忧心的说:“回去肯定要挨骂吧,带他来的那位先生正在发脾气呢。”   林薄雪赶到的时候,楚风黑脸披着浴巾站在走廊里,拿著名片和富二代对质,裤子往下滴着水,背后的小情人满身都湿了,可怜兮兮的哭丧着脸,丢人死了。   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楚风狠狠记下了这人,转身对侍者大声吼道:“你们给我查,这件事是谁干的!”   “先生,当时没有人进去的。”领班看了一遍监控,无奈说道。   会所背后的老板是金家的独子金朝宗,楚风还要巴结的人,他发脾气也要看地方,只能把脾气撒给现场最没有依靠的林薄雪,“林薄雪,你滚哪里去了?”   “楚总,我…我去拿衣服了。”林薄雪低着头,像个鹌鹑挪了过去,被他吓得,说话也是很小声。   楚风一把夺过去,看到上面的一片土痕,恨不得掐死林薄雪,“这上面怎么有土呢?”   小情人本来就嫉恨林薄雪,一找机会就凑上去说坏话,“楚总,他就是故意的!说不定水就是他泼的!”? 2.“他为什么不敢?”   许多人听完这话望了过来,林薄雪眼尾下垂,委屈快要泛出眸子了,神色不安的抬起头,“我不是…我刚才来得急,摔了一跤。”   “有人能证明吗?”小情人像是握住了把柄,趾高气昂的,可明明林薄雪才是未婚夫,“你就是看阿风喜欢我,想让我们出丑,贱人!”   他带着指甲的手呼向了嫩生生的雪白脸颊,楚风直接进去换衣服,默许了他的行为,林薄雪扶着墙往后退。   “你还敢躲?”   一只手伸了过来,把林薄雪挡在身后,男人五官深邃硬.挺,身上带着林薄雪熟悉的气息,他阴鸷着一双眉眼,冷冰冰道,“他为什么不敢。”   是他的前任。   ——楚家三少,楚渊。   ——他等到了。   “我在问你,你是谁,他为什么要等着你打他?”   楚渊神色不耐的重复一遍,眼神阴翳,举止带着贵气,现场的人俱是用尊敬惧怕的视线看着他。   不是他能惹的身份。   小情人不敢动弹,求生的本能让他颤抖着身体,努力抬起头,认错的话脱口而出。   “对不起,先生,是我错了。”   “你应该向谁道歉?”楚渊不冷不淡的反问,眼眸擦过那双缩起来的手,上面的长指甲如果刮上来,林薄雪这张脸就毁容了。   小情人愣了一瞬,不情不愿的对一旁的林薄雪低下头说:“对不起,林先生。”   好恨,为什么林薄雪总是如此好运气,破产还能和楚风订婚,不过是一个蠢货,空有一张好看的脸罢了。   “说的倒是简单。”楚渊抬起长腿,烦躁的往小情人胸口踢过去,他丝毫没有收力,英俊的面容带上戾气,目光幽幽的:“但凡他有一点闪失,我会把你丢进西里。”   西里是燕市富人区众多会所中,最为特殊的地方。   小情人撞到墙壁,心口疼的当即吐出一口血,无力的往下滑,无助的靠在墙边,流着眼泪求饶。   他好不容易才爬上楚风的床,过了几天好日子,不想进西里,那里太可怕了。   “林…先生,求你帮帮我。”   “我…”林薄雪望了望楚渊,他唇色泛白,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对楚渊说什么,“你…”   正好,楚风换完衣服出来,看到楚渊,整个人都傻了,尤其是他嘴上还喊着:“林薄雪,滚进来给我擦干…”   林薄雪下意识的往楚风身边走,但他被楚渊按住了肩膀,小兔子的神色带着陌生的感激情绪。   他客客气气的说:“先生,谢谢你。”   楚渊眼看着林薄雪从他身边走开,站到楚风的身边,熟练的接过换下来的衣服袋子。   很乖,楚渊手指骨节发出声响,面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楚风一脸讨好的凑过来,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表哥,你怎么回来了?”   楚渊没心情搭理,微微抬了抬手指,指着底下楚风的小情人,对旁边一直在看好戏的好友金朝宗,冷冰冰扔出一句:“让你的人把他抬出去。”   楚风这才视线往下看,瞬间惨白一张脸。   他在楚家一贯是没什么本事,更不敢求楚渊,万一这把怒火烧身就不好了,只能干巴巴的对情人说:“心心,你好自为之吧,我哥不好惹的。”? 3.“林薄雪,我是谁。”   林薄雪低埋着头,似乎抖了抖身体,僵硬的在角落站着,好像吓得快要哭了。   楚渊微蹙着眉,摸不透怎么这个脾气,他随手拉开了一个空包厢,声音不悦:“林薄雪,你跟我进来。”   在看不到的角落里,林薄雪无声无息的抬起头,对不甘心望着他的小情人,露出了残忍骇人的笑容,再一眨眼,依旧是温柔的、绵软的样子。   就像第一次见到林薄雪的时候,一模一样。   小情人浑身冰凉,他张开嘴,想要大声说出来,去揭露林薄雪的真面目,却被人堵住了嘴,发不出声音。   他没有机会了。   门关上,楚风傻傻出口:“金少,三表哥认识林薄雪吗?”   金朝宗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扫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他对楚家人实在没什么好脾气,只留下一句:“你自己问他。”   灯光流转的包厢内,忽明忽暗。   楚渊神色冰冷,俯身靠近,力度大到几乎要捏碎了林薄雪的腕骨,左手伸出来,强制性的抬起林薄雪的躲闪的脸颊,捏着雪白的下巴。   他一字一句道:“林薄雪,你说,我是谁。”   楚渊力道大,掰的下巴有点疼,林薄雪眼尾泛着绯色,吃痛的低声嘤了一声,他努力的挣脱开,开口说:“你是…楚渊,楚风的三表哥。”   楚渊毫不动容的盯着他:“继续说,还有呢,我和你的关系。”   似乎说不出来就不让他走了,但林薄雪并不准备直接给出答案,这场剧本写的不好,如果要吸引楚渊演下去不难。   让他心疼就对了。   林薄雪脚一滑,当着楚渊的面狠狠摔在了地上,刚刚磕过的膝盖二次伤害,连伤口都没有结痂,西装裤的膝盖处划破了大洞,流出鲜红的血液,衬得很是凄惨。   总归是前任,他需要用点可怜的姿态和技巧,进一步引出自己的遭遇和经历。   他要留在这个人身边。   林薄雪坐在地板上埋着头,眼泪成珠子一样从红彤彤的眼角滑下来,他音调偏软,眼泪汪汪的说:“我疼,楚渊。”   他比四年前瘦的厉害多了,白衬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从楚渊的角度往下望去,露出大片瘦削凹陷的锁骨,肩膀和后背总是不自觉的弯着,仿佛一直都没有过挺起来看人的傲气样子。   现在的林薄雪,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脆弱又容易拉扯,他没有坚固的棱角了,浑身带满伤痕。   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   楚渊明知其中有问题,还是蹲下来,把轻飘飘的人抱了起来,放在卡座上,叫侍者拿过来医药箱。   对待林薄雪,他总是有十二分的耐心,主动哄道,嗓音低哑磁沉:“别哭了,这里没人能欺负你了。”   林薄雪不说话,只是乖乖的点头,然后无声的干流眼泪,等到上完药,清冷的眼眸上还是盖着一层薄薄的泪光,眼角泛红,让人看一眼就会心疼。   更何况是楚渊。   他拿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手绢,擦了擦林薄雪哭的红红的小脸,修长的手指揉了揉滴落的眼泪,“你为什么哭?”   林薄雪声线清冷,尾音自带一点卷起来的软调,他说:“因为…我不记得你和我的关系了。”? 4.“我要回去了。”   楚渊的手停下来。   半响,楚渊神情微动,他似乎无法消化这件事,继续问道:“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雾气在眼眸中弥散,林薄雪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楚渊,像是努力平静下自己的声音,叙述自己的遭遇,“四年前车祸,我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我的家人。”   楚渊迟早会查到,不如他坦白说。   “我的记忆一片空白。”   楚渊修长白净的手指收拢,唇角漫延着散漫的笑容,缓慢凝固,他居然说不出什么。   忘了…一切都忘了…   包括他…   林薄雪手机振动,表情变的极为紧张,快速拿着手机站起来,想不起自己受伤的两个膝盖,还有绑着纱布的手,一走一停。   “楚先生,我要走了,楚总喊我了。”   楚渊拉着林薄雪,伸手一拽,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提起楚风,嗓音变得很是冷漠。   “他能有什么事?”   林薄雪耳尖微红,很不习惯的坐在他怀里,鼻尖是楚渊身上的香水味,他认真解释说:“我是助理,要开车送他回去的。”   楚渊的手抱的更紧了,冷冷剜了一眼手机屏幕:“让他自己走回去。”   “我跟他说。”林助理勤勤恳恳的打开了信息页面,编辑短信,楚渊看的皱眉,上面一串是什么东西?   楚风:滚进来倒水。   楚风:订的花呢?心心怎么没收到?   楚风:别跟着我,老子要去玩了。   …   什么玩意儿,楚渊夺过林薄雪的手机关上,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冰冷:“把楚风送走。”   外面的走廊变得更安静了,林薄雪抬头看玻璃外,这一片区域,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楚渊侧过脸,蓦地按住了他的手。   林薄雪的手有些冰冷,浑然无措的紧缩着,楚渊的手比他的要温暖。   冷峻的眉眼垂下,小兔子大脑发昏,懵懵懂懂的看着楚渊,红了耳垂,“楚…渊…”   太突然了,哪怕他早有准备,也没想到楚渊如此的阴晴不定,第一次再见面就要有肢体接触。   他悄悄的卷缩手指,把手指藏了起来,低声说,“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坐飞机。”   楚渊一只手搭着在他的后颈上,目光晦暗不明,淡声问道:“你跟着楚风做助理?”   “对,在燕市的一间分公司里,不过我不会什么,只能处理一点杂事。”   林薄雪似乎放下心防,发抖的声音变得平和起来,主动又利落的从他腿上不好意思的爬起来。   林薄雪带着绷带的手,不方便的捏着手机,准备叫一辆出粗车,楚渊走在林薄雪的身后,仿佛一堵墙,隔绝他人探视的目光。   “我送你到门口。”   “好。”林薄雪收起手机,他垂下头,自言自语的说:“门口应该有出租车吧。”   “应该有的。”楚渊漫不经心回答,他看了一眼领班,对方悄无声息的点头,楚渊插着口袋走在林薄雪身边,递给他一张名片,“加我的微信。”? 5.“掉马的小白兔。”   林薄雪收在了手里,乌黑的眼睫扇了扇。   他轻轻抿了抿嘴唇,小表情有些显然的不情愿:“我回去就加。”   楚渊不给他犹豫的机会,身体一转,挡住了车门,霸道的一如既往,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现在加。”   “加就加。”林薄雪小声嘟囔着垂下头,对著名片上那一串数字搜索,看到申请添加的键按下,对方才移开长腿,眉眼含笑的拉开车门。   林薄雪毫不犹豫的钻上去了,咣当一声关了车门。   像只踏入陷阱边缘,又落跑的小白兔。   车辆远去,楚渊眼神一瞬间变得阴郁冷漠,他拿出手机往回走,屏幕上面是车内的景象,高清的镜头,正对着林薄雪的位置,能清楚看到他的每个表情。   林薄雪以前不爱笑,整个人对外向来是一副清冷漠然的高傲模样,他从来不会以一副天真可怜的神色展露自己,会任由自己受伤,会变得如此…虚弱。   “他是真失忆了,检查报告。”   一进办公室,楚渊往旁边的沙发上一靠,深邃的眼眸盯着屏幕上的林薄雪的一举一动,听到声音头也没抬。   金朝宗看他不搭理,直愣愣砸过来一份文件:“看看吧,少爷,我加急让人发过来的。”   “我只需要知道结论。”楚渊点下暂停,举起来给金朝宗看,上面正是林薄雪面无表情扯下绷带的样子,哪有刚才眼泪汪汪的讨好样子,一种冷漠又疏离的感觉。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清冷的摄人心魂。   宛如雪山间的皑皑白雪,扑面而来的冰雪气息,而隐藏在冰面下的是颤人心魂的冰冷和生动。   “你看,兔子的耳朵露出来了。”   楚渊唇角上扬,目光含了七八分的笑意,他在欣赏林薄雪的每个动作,显而易见的一个答案呼之而出,放在眼前。   “他靠近我,有他的目的。”   “真是一对疯子。”金朝宗抬脚踢了楚渊一下,斯文的面孔出现一丝裂缝,“我就说,你们一起演戏有意思吗?”   “朝宗,他接近我,利用我,我很高兴。”   楚渊眼眸漆黑,语气低垂下,目光追逐着人影,带着森然的病态感和压迫感。   林薄雪曾经每个神情,他都刻在骨子里,四年没有让他忘记分毫,爱和恨与日俱增,让他变得更加无法放下,又凭什么放下。   这个人,就该是他的。   上一次见楚渊这样,还是在国外,金朝宗看到楚渊待在破败又阴冷的阁楼,浑身散发着危险,脚边是叫疼的人,他却抬起头,一双眸色深沉,摘掉手上的护腕,对他说:“朝宗,我想他了。”   八分疯狂中带着一分的冷静,还有一分是爱。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   哦,金朝宗是捡起了地上的刀,对楚渊说:“那就回来吧。”   两个人同时沉默,屋内空气凝结。   不一会儿,楚渊收起神情,抬起头,漫不经心的淡笑开口,“如果容斐不记得你,你会开心吗?”   容斐两个字,毫无预兆的扎在金朝宗心口上。   他愣了一瞬,几乎是苦笑着说:“有点良心,少爷,我听不得这个人。”   “我在国外见过容斐。”楚渊淡淡道。   楚少爷再次踩雷,向来一副好脾气示人的金朝宗直接摔门而去,甚至差点忍不住,想直接把文件砸楚渊脸上了,心疼这个朋友,他真是闲的了。   金朝宗平生唯一次动真心在容斐身上,再然后,被人扔下分手两个字甩了。   至今,心伤难愈。? 6.“疤痕。”   车上,林薄雪一边拆绷带,一边冷着脸,默念坚定。   不能心软,刚才的心脏咚咚的跳动声是假的,他只是被美色一时的迷了眼。   他的动作扯出来了一半的衬衣,没折腾,直接把衬衣完整的拽了出来,白衬衣大一个尺码空荡荡的,整个腰身很瘦,衣下的腹部暗藏着一道刺眼的疤痕。   ——是剖腹产留下的。   四年前,林薄雪在南林市遭遇车祸,醒来后失忆,再是知晓自己怀孕三个月的消息,一切宛如晴天霹雳,男人生子。   他既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更对世界更是处于茫然未知的状态。   他的另一半直到林薄雪出院也没有出现过,更别提告诉对方孩子这件事,随行的物品和车辆一起烧毁,林薄雪记忆空白,对在国外使用的社交账号没有一点印象,无疑于大海捞针。   林薄雪一度难以承担这个现实,好在有父亲的细心陪伴,父亲毫不保留的接受他,快速把他接到郊区的山庄上,安排好医生护士,细致入微的照顾,并且和他在山庄住了一年,姐姐林静愉时不时放假会回来看他。   第一年很顺利,林薄雪在那里重建自己的许多事情,看了许多书,重新拥有了亲情,思想,还生下了一个小宝宝。   取名林瑾玉。   在阿瑾出生不久,父亲突然遭逢意外去世,一连串的危机袭来,公司股票下跌、林宅抵押、外债骚扰。   让他无暇顾及太多,林薄雪只能走出父亲建造的安全屋,担起责任。   姐姐从小没有接触过金融行业,推掉模特走秀工作,帮他在家照顾阿瑾,林薄雪失忆的事情众所周知,林家人趁他不备,快速把林氏集团接管,“好心好意的”买断了他手里的股份。   林薄雪拿着这笔钱还债,他甚至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欠的贷款,但是自从他把股份、房子卖出去,那帮人开始不再骚扰他们,但林家二房一脉彻底失去了在集团的中心位置,快速被边缘化。   林家人断崖式的态度,一次次的逼迫他们姐弟,用言语贬低,用恶心又卑劣的眼神看着两人,仿佛是在看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面对“亲人”的伪善,林薄雪被迫选择带上这幅小白花的可怜面具,他把姐姐和宝宝护在身后,一副脊梁骨打折的顺从模样,姿态在林家人面前逐渐放低,悄悄在背地里开始调查。   只有不处于危险的漩涡中,没有任何筹码的他,才能顺利带着孩子和姐姐顺利活下去。   时至今日的林家表面看去仍是风平浪静,和和美美。   其实宛如泥泞,一旦林薄雪做的有任何不如意,他们立刻冷下来,高高在上的收回手,各种方式警告他。   羞辱、威胁、监视,每一种他都亲身体验过。   没有人不会想从泥泞里爬出去的,林薄雪有软肋,他要保全小阿瑾和姐姐,他不是赤条条一个人,他有所顾忌,必须做出完美计划。   两年前,在一众参差不齐的人选中,林薄雪选了楚风,之后林家人“好意”的安排下和楚家联姻,林薄雪从林家的隐形人变成林助理。   至少这份月薪能够支付阿姨的高昂工资,虽然楚风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又蠢,但很好控制,能够不打扰林薄雪的生活。   直到一个月前,林薄雪意外在父亲的旧画册里发现楚氏的签约合同,日期是发生事故前一个星期,后面全部被撕毁,无法看不到更多。   可明明林氏没有这份合约,林薄雪之后做了很多调查,只有楚氏内部高层才能够调取当年的资料,当天晚上,他在聚会时,故意灌醉了身边早有问题的“朋友”林知言,从对方嘴里断断续续得到楚渊的名字。   林薄雪开始调查,他联系到当年的学校,找到当初使用过的邮箱,逐一联系一起留学的同学,意外得到了楚渊回国的消息,还有他们曾相恋的过去。   四年前处于热恋期,时间点刚刚好。   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计划靠近对方,利用楚风见到楚渊,这个楚氏本家的佼佼者。   记不起的过去看起来很美好,他更在乎现在,见到楚渊的第一眼。   他就知道楚渊是阿瑾的父亲。   哪怕如此,楚渊除了有利用价值,在他这里不过是一个多了层身份的陌生人,他更没有想过让对方知道阿瑾的存在。   半推半就、以退为进、甚至是费尽心思的勾引。   他这几年相关的东西被迫学的太多,塞进脑子里忘不掉。   用在楚渊身上,刚刚好。? 7.“奶团子阿瑾。”   林薄雪下了车,身体挺直,撑起背脊,静静的往酒店大厅里走。   车内司机对摄像头开口询问,“老板,还需要跟吗?”   冷漠桀骜的男声传出来:“不用了。”   司机原路返回。   林薄雪折腾了一天,走到电梯内时,明亮的灯光照在脸上,脸色是不正常的雪白,他捂着胃部揉了揉,靠在墙壁上,痛觉神经才迟来的出现。   原来不知不觉的疼许久了,只是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本能的忽略,其实以前在山庄时,他的身体被养的最好,只是这两年,又被他自己糟蹋了。   手机叮铃铃响,林薄雪刷卡进了房间洗脸,等肤色润红了一些,才坐在电脑前,回拨视频聊天。   一个眨着大眼睛的三岁半的宝宝趴在手机前,大眼睛水灵灵的,眼巴巴看着屏幕,一接通后,立刻变成抿着嘴巴的冷酷脸,“哼,坏爸爸,让阿瑾等好久了。”   “对不起哦,阿瑾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啊,爸爸亲亲。”对上林瑾玉,他和姐姐宠极了,又乖又听话的小崽子,谁能不喜欢呢。   小朋友被哄了好久,才恢复了笑容,奶团子笑起来奶乖奶乖的。   “雪雪要听话,好好吃饭,好好工作,早点回来,阿瑾好想雪雪。”   小阿瑾开始碎碎念,奶声奶气的讲今天去幼儿园遇到的事情,肌肤白嫩,眉宇间带着俊气。   三四岁正是爱说话的年纪,在家时,每天抱着他都能说着话睡着,软软的一小只,看的人也跟着心软。   林薄雪看着小阿瑾的脸,和脑海里楚渊的模样缓慢重合,隐约相似的五官,血缘是如此神奇的存在。   半个小时过去都很快,林薄雪靠在椅子上,清冷的眼眸里泛着温柔,嘴里温柔哄道:“阿瑾乖乖睡觉哦,爸爸一回去就看你,好不好呀?”   “晚安,雪雪。”阿瑾不舍得挂掉电话,大眼睛眨呀眨盯着黑屏的手机,一扭头直接掉着眼泪哭出来了,钻到阿姨的怀里,小声抽噎:“雪雪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啊?”   阿姨从小朋友小时候哄到现在的,一直当自己孩子,小心翼翼的捧起粉雕玉琢的小脸,温声道:“阿瑾乖哦,爸爸在外面给阿瑾挣钱呢,我们阿瑾长大了,对不对?”   “对,雪雪很辛苦。”小阿瑾握着拳头,哭着哭着睡着了,阿姨抱着放到床上,正好碰到刚下班来看小孩的林静愉。   林静愉五官长相偏于冷,她是模特,身上散发的气质不同,长得主要偏向父亲,只在眉眼和林薄雪有些许相似,“哭了?”   阿姨叹气,仔细的盖了盖被子:“对,阿瑾想林先生了。”   林静愉俯身,轻轻捏了捏小手,看着这张小脸就喜欢,会想起弟弟小时候的撒娇模样。   她温声道:“我和他一起睡,您先去休息吧。”   “多谢小姐了,哎,也不知道林先生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好好吃饭。”   林静愉轻声道:“阿雪…很辛苦。”   她情不自禁露出几分心疼,又坚定的说:“我们照顾好自己,不要给他拖后腿就可以了。”? 8.“美人设局。”   酒店房间,林薄雪关掉了暖色的台灯,脸色宛如一张白纸,后背冒出的冷汗浸湿了刚换上的衣服。   半个小时的视频通话结束,整个人都仿佛从水里面捞起来的一样,浑身冰凉凉的,没有热气。   林薄雪抓着桌子边角,撑着力气站起来,往卫生间走,手臂撑着墙壁,对着水池干呕。   整个身体都在疼,一天没吃东西,只喝了一点酒水,吐不出什么东西,胃里空荡荡的。   他抓着淋浴花洒打开,躺在浴缸里,捂着发冷的胃,热水逐渐冲刷着全身,灌满浴缸,取代了冰凉的体温。   半个小时后,他披着浴袍出来,用最后的力气灌了一杯热水,服下止疼药,虚弱的靠在床头,用被子裹住自己,不泄出丝毫的冷气。   林薄雪冷眼扫过手机上蹦出来的一条条信息,简单几个字,陈述出他设下的局。   ——一个小时前。   [楚风来酒吧了。]   ——现在。   [马上结束。]   明天的飞机航班早已订下,但他还不能走,唯一的机会就是通过楚风留下自己,再见一面楚渊,加深对方对自己的印象。   他要走到这个人身边,留下来,才算稳妥。   一个小时前,送走楚风的车辆刚路过热闹喧哗,灯光惹眼的酒吧一条街。   楚风下车摆摆手让司机回去,直接关了车门,穿着昂贵的一身西装轻轻松松的迈进酒吧。   不过一会儿,他便揽着一个男生出来,怀里的人身娇体软,说起话来也是好听的,让他快速起了旖旎的心思。   旧人走了,自然要来新人了。   这次,楚风没有往常一样那么顺利,他揽着的是有主的,偷跑出来玩,被正主在酒店门口逮了一个正着。   楚风脾气暴躁,三言两语就被挑起了情绪,加上怀里的人一副依赖至极的顺从样子,眼泪汪汪的可怜:“你说是你的人,证据呢?”   “我跟你说话了吗?”男人气冲冲的走过来,拎起路边的一个破木棍,“我让我男朋友跟我回去,有你什么事?”   “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阿风。”美人楚楚可怜的对楚风说,眼泪要掉不掉,更显可怜。   楚风伸手推了一把对方,耀武扬威的叫喊:“听到没,你们分手了,现在我才是他的男友。”   对方气的不行,直接打了回去,一身腱子肉,把楚风按在地上打的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酒店的工作人员快速喊了警察来,两个人被带上警车拘留,一场狗血闹剧结束。   美人泪眼婆娑的看他们带上手铐,坐着警车离开,随即转身对手机另一边的老板发信息,神情冷淡,训练有素。   ——[楚风被警车带走了。]   ——[收到。]   这个局虽恶俗,却完美契合楚风荒唐的作风,毕竟在过去,他不是没有帮楚风处理过类似的事情。   最后确认信息,这双漂亮又疲倦的眸子终于阖上,眼睫湿漉漉的沾着眼泪,意识松缓,逐渐陷入了昏睡中。   遗落在手边充电的手机明明亮亮,无声的折腾了一整晚,房间隔绝了外界的混乱,还有无数嘈杂。   包括其中一条早已收到,故意未回复的信息,主人置顶了聊天框。   [楚渊:睡了?]? 9.“一物换一物。”   第二天清晨,林薄雪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他快速洗漱,拿着钱包和手机出门。   路过一楼时,他在楼下续两个人的房间,去的路上退了订好的机票,做的冷静完美。   暂时不能回去了,昨天一时忘了说,不知道小阿瑾又要哭成什么样子,奶团子似乎是眼泪做的。   昨天的美人是他在一年前在西里会所外救下来的,名叫系臻,也是有过生死之交的朋友,治疗出院后,系臻一直暗中帮他调查当年的事。   [我还在查,楚行踪不定。]   目的地离酒店不远,只隔着几条街。   十分钟内,林薄雪在派出所门口下车,前面一辆黑色宾利恰好提前打开了门,里面的人走下来,直接挡在了林薄雪面前,来势突然。   “楚先生?”林薄雪抬头,意外的是楚渊,想找的人直接出现在眼前,是有些意外,也不用花费精力调查了。   呵,真是客气,喊他楚先生。   楚渊伸出了手臂,一双俊眼幽黑,嗓音透着倦怠的气息,微微歪着头,轻声回道:“好巧,林助理,我们又见了。”   林薄雪离门口只差两个台阶,偏偏被拦住唯一的去路,神情惊讶,冷清的嗓音说出来时,变得温软可人的音调。   就像小兔子的短尾巴,白绒绒的柔软,在心口柔软的触碰一下,心尖那点不快,直接化解了。   “楚总现在有点事,我先去工作。”   楚渊没有挪动身体,他随便指了指身后一副精英模样的律师,一副全然知情的模样:“不急,我带了律师,他去就可以。”   “林先生,我去就可以了。”律师收到指令立刻劝下,楚渊指尖伸出来,若无其事的按下林薄雪的肩膀,看白净的耳垂红起来,才收回手。   楚渊神色无辜,忽然笑吟吟道:“你说,楚风好歹是我弟弟,我来看看他,也应该。”   哪里有这么好心…   林薄雪低垂下眼眸,正准备做感激的表情,就听到对方紧接着说:“一物换一物。”   “什么?”   楚渊穿着私人设计师设计的黑色大衣,内搭是昂贵的同色系衬衣,质地柔软。   一身黑色装扮,模样又俊美出众,楚渊插着口袋站在柏树下,像一张完美的画报。   突然,他伸手拉住林薄雪细白的手腕,触到细腻冰凉的肌肤,眼底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笑的温和阳光,像个纯真的学生一般,“林助理,你先陪我待在车里一会儿。”   至于能发生什么,就不一定了。   林薄雪没有戒心的点头,侧头犹豫的看了一眼派出所,欲言又止道:“楚总今天能出来吗?”   楚渊拉开车门的手指顿了一下,他压住眼底的漆黑,笑着违心,淡淡道:“不清楚,看律师。”   林薄雪忧心忡忡坐进去,车里面装饰昂贵舒服,他坐在楚渊旁边,一天多没有进食,真的饿了。   他捏起身边未开封的水瓶,一双眼眸泛着柔软,乖巧的低声问道:“我可以喝吗?”   “可以。”   楚渊眼眸暗沉,手指轻轻敲着座椅皮面,青年坐的笔直,雪白单薄的衬衣下背部隐藏延展出优雅的背脊线,上面是莹白脆弱的脖颈。   最适合留下宣示的印记,叠加的红痕也最好看,也难消抹,失忆又怎么样,林薄雪只能是他的。   楚渊轻轻笑了,他移开视线,自己果然早就疯了。? 10.“不好好吃饭。”   车内气温低,林薄雪小口喝了半口就结束了。   楚风伸手拿过水瓶,自然的拉过他的手,放在掌心里,开始仔细的看,林薄雪不自觉的想要抽离,却被楚渊按住手腕,力气不轻不重,但动弹不得。   “乖。”楚渊低着头,温声哄道。   林薄雪真的没再动,只是两只耳朵红透了,他有些心虚,因为昨天根本没有管自己的伤口如何,更想不到楚渊会突然查这个。   昨天的伤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已经结痂,上面的严重的擦伤,更是衬得柔嫩白皙的掌心凄惨可怜,这位主人显然也并没有施加关爱,草草了事。   这是过度不关心自己身体的表示。   楚渊的手指冰凉,点了点他的掌心的痂,声线淡漠,突又充斥冷意:“阿雪不乖。”   “楚渊…”林薄雪抽回自己的手,一副乖巧模样解释,妄图停止对方的动作:“我真的只是忘了。”   楚渊微微俯身,盯着这双清冷又泛着委屈的眼眸,神色冷淡,轻轻一笑,抬起林薄雪的下巴,“阿雪的话,总是没有半点说服力。”   他是如何的清楚,林薄雪在骗自己。   林薄雪低垂下头,他的右眼下有一枚小小的泪痣,被额角散下的乌黑发丝遮挡。   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觉,殊不知楚渊往日,最爱看着这个泪痣,看林薄雪从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到神仙下凡,只是一个泪痣,就会变得让人…心疼,会让他靠近。   楚渊嗓音依旧温和,周身散着冰冷阴鸷的气息。   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碎发,毫无征兆的触碰上那一颗小小的泪痣。   楚渊怎么会是温和的人呢,他只会温柔的哄骗,以一副温柔的模样面对。   他是猎人,设下了很多圈套。   可惜眼周的肌肤脆弱,只是捏了捏,很快升起水雾气,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林薄雪忍不住的眼睛酸了,很快变得眼眶泪汪汪的一片,从眼角一滴滴的往下落,珍珠一般,伴随着可怜巴巴的抽噎声。   像他无数次预估的一样。   他漆黑而长翘的鸦睫时不时扇动着,软起嗓音,不熟练的撒娇。   “楚渊…我错了,我会好好的吃饭。”   “阿雪,你只需要乖一点。”楚渊嗓音低哑,指尖轻轻摩擦着指腹,看着抓着的雪白手指,终于如他所愿,抱住了怀里的人。   ——林薄雪。   ——我的小白兔,我的爱人,也是拉他走出困顿的神。   ——好久不见,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楚渊在心里说。   他拿出口袋的手帕,给红着眼睛一抽一抽流眼泪,坐在怀里瞪着他的林薄雪擦眼泪,继续若无其事的开口教育着:“阿雪,下次不可以这样任性了。”   “我只是…没有注意。”小白兔气呼呼的给自己找回面子,太欺负人了。   突然,隔着一层衬衣,楚渊按上他空荡平摊的肚子,淡淡出声戳破他的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让人有些发怵:“乖一点,阿雪,你一直没有吃饭,对不对?”? 11.“我错了。”   “我…”小白兔的手机响了,铃声是特地设置的人群,他坐在楚渊的腿上,对方搂着他的腰不松手,只能湿着眼眶掏手机,“一起听。”   林薄雪扫一眼名字,楚涵。   白嫩的指尖点了点屏幕,气哼哼的打开外放,反正是他们楚家人,楚涵是楚风的母亲,楚渊的姑姑。   “您好。”   同楚风如出一辙的娇纵女声从话筒里响起来,嗓音带着居高临下的语调宣泄出来,“林薄雪,阿风的机票怎么退掉了,他人呢,又跑哪里玩了?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吗?”   林薄雪语气软绵绵的,认真负责的说:“楚总有一点事情耽搁了,您放心,我会带他回去的。”   “做事,上点心。”楚涵听完保证后,直接挂了,像是经常打过来让林薄雪帮忙管儿子。   可惜,楚风暂时出不来了,律师当时站在车外准备汇报,楚渊却没提醒林薄雪回头看,反而挥挥手,让他不用说了。   楚渊拿开手机,翻了翻楚涵的通话记录,一大长串,滑不到尽头。   他神色淡淡的,直接扔到一边,修长微凉的指尖点了点额头,反过来问林薄雪,带着暖意的掌心盖在腹部上,无声无息的给予温暖。   “你知道看着楚风,那你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呢?”   小白兔低垂下头,眼眶红红的,软趴趴的出声:“我错了。”   林薄雪说不过楚渊,感觉这人像极了家里面的小崽子,教育的感觉一模一样的说他,让他三餐好好吃饭,让他健康的生活,内容都一样。   不如退一步。   可惜楚渊不是好糊弄的三岁半小朋友,直接拎着人去附近的店里吃饭,专挑熬粥几十年的老店,最适合胃不好的人群。   楚渊揽着林薄雪进了包间,把人按在椅子上,一大锅的海鲜粥,亲自盛了一小碗,放好勺子,抬手道:“知道错了,就吃吧。”   “那楚总…楚风呢?”林薄雪端着碗,在低气压里改了称呼,他吸了吸鼻子,吃了两口,发现正经的事,楚风还没结果呢。   楚渊扫了他一眼,冷漠的说:“他拘留十天。”   “啊,怎么会。”他微微皱眉,助理的工作他习惯做的真情实感,就差直接放下碗筷去派出所见人了,毕竟楚涵实在是能折腾。   楚渊一听,眉眼间带上不悦感,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长腿一抬,把林薄雪坐的椅子踉跄的勾了过来,“不用管,他自愿的。”   楚少爷拿起碗和勺子,似笑非笑道:“我看阿雪不太会吃饭,不如我喂你吧。”   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大概是在说,你再提楚风试试。   “不用…了。”林薄雪乖巧的面具快掉了下去,在威慑的眼神里本能的张开嘴巴,一勺一勺的咽下煮的好吃的海鲜粥,乖的像个小宝宝。   难道楚渊是…吃醋了?他到底为什么以前会和楚渊谈恋爱啊,阴晴不定的性格,这都是什么呀,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冷冰,呜呜呜。   林薄雪吃的很饱,感觉自己刷脸也刷够了,再待下去估计要清白不保,他眨了眨眼睛,主动站起来,出声告别,“楚渊,我先回去…”   “哦。”楚渊直接抬起手臂,把路过的他拉到身边,一张冷峻的脸在眼前放大,“等一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小白兔的声音怯又软:“是什么问题?”   气氛变得尤为安静,楚渊的手碰了碰他的耳垂:“阿雪,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呢?”? 12.“不回我信息。”   “有吗?”林薄雪无辜的出声,他睁大眼睛,眸色泛着纯净,小声解释说:“我昨天回去就睡了…”   距离很近,楚渊手指漫不经心的搭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按压,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男人的呼吸喷在后颈上,让人感觉有些发痒。   林薄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身体,快速调出微信,雪白的耳朵瞒着主人,悄悄红了一片。   红和白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他抿着嘴唇递给楚渊,语调软软的,浑身不自在,“你不要冤枉我。”   ——[楚渊:睡了?]   显眼的红点。   楚渊下巴压在林薄雪的肩膀上,淡淡的扫了一眼,显然目的不在这条信息上,手指伸出来,拨弄了一下青年的下巴,语气散漫:“哦,把我设为置顶。”   “……”   真不想搭理了。   好烦人。   林薄雪抬脚要走,楚渊早有预料,搭在左手边的手臂快速环着他的腰,力气大的让人推不开,笑的温柔,反问着炸毛的小兔子,“阿雪,生气了?”   他一双俊美出众的眼眸,此刻夹带着亮眼的笑,极为阳光美好,把人慢慢抱在怀里。   出口,是隐隐约约的在撒娇,嗓音沙哑低沉:“楚风走不了,不如陪陪我。”   林薄雪侧头看着楚渊,这一切变化的极快,仿佛刚才散发着阴郁气息的人,是林薄雪的错觉。   男人微微眯起眼眸,丝毫不把他当成一个失忆的人对待,一闪而过的偏执和占有,他从来毫不遮掩自己的感情。   “难道,在阿雪这里,我比不上楚风吗?”   “没有。”   他,好像招惹了一匹难以驯服的狂躁野兽。   林薄雪手指在发抖,他尽量装作没有变化的模样,温声细语道:“楚风只是我的上司,我们的婚约关系,是林家和楚涵的合作。”   “嗯,我知道。”   楚渊没有刻意装得温和,这不是他的性格,伸手牵着林薄雪的手往外走,随行的助理早已结账。   林薄雪低下头,漂亮的脸上,表情有些怔愣,他很久没有和人牵过手了,除了家里的小崽子。   楚渊却能做的自然而然,就…像他们没有分开过一样,自己也并不排斥对方的亲密,大学同学形容的神仙眷侣,可能有些真的原因在吧。   毕竟,楚渊也是他喜欢的类型。   哪怕不记得,这份本能也会引起心动的颤栗。   两人上了车,楚渊直接让司机回会所。   车内升着隔板,楚渊在打电话,林薄雪靠在舒服的座椅上,清冷的眼眸垂下,看着手机蹦出来的一条条信息,神情厌烦的关掉声音。   [小姑林宛然:小雪,听说楚渊把你带走了,进度如何啊,楚渊可比楚风强多了,你要把握住机会啊,这对我们林家都发展大有好处。]   [朋友陈知言:薄雪,你和楚渊见到了吗?]   …   呵,朋友和亲戚,都是什么关心。   明明全是在监视他,利用他,这次呢,让人跟着他拍照片还是录视频呢。? 13.“谁欺负你了?”   林薄雪低垂着眉眼,手机被他调了飞行模式,塞进口袋里,雪白的手抓着水瓶,暴起青筋,头突突的疼,仿佛回到两年前被关起来的黑屋。   他闭上眼,真的够了。   每一次,他会感觉自己不像是一个人,他们把自己当成傻子对待,像穿在身上的昂贵大衣,上去却有不掉的口香糖。   他感到恶心,想把身上的大衣一起丢掉。   或者烧毁。   这些年,他的痛苦,他的忍耐,无人能倾诉。   林薄雪总是冷静的,冷静的吞下所有苦楚,他表面示弱流着眼泪,殊不知,这里面有没有他的真情实感呢。   车内开着空调,林薄雪的身上盖过一条薄毯,楚渊在看到他闭眼休息时,已经挂了电话。   林薄雪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他的父亲,以无私的爱给了失忆的自己二次生命。   生活着真的很累,他在坭坑里打滚,在别人的嘲笑神情中装的呆呆傻傻,一次又一次的靠近真相的漩涡。   林薄雪睁开眼,抓住了正在给自己掖毯子的楚渊,眸色清冷,又泛着让人怜惜的红意。   海中独一无二,漂亮又矜贵的船只。   只要看一眼,就会迷上。   可父亲死后,他带着家人四处漂泊,失去了终点,再也没有安稳的家停岸休息。   小白兔第一次主动,柔软的毛发下,隐藏着看不到的无数伤口,想得到一个人的心疼和慰藉,声音黏糊糊的慢吞,羞红了耳朵,“楚渊,你夸夸我,好不好?”   楚渊在对林薄雪的事上,极为敏感,了解对方每一个小动作和表情所代表的含义。   林薄雪,在难过。   “阿雪,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楚渊俯下身,揉了揉林薄雪的额头,微暗的眼底,写满带着无尽的爱。   林薄雪颤了颤眼睫,他有点难过,只能主动喊出一声:“楚渊。”   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一无所有,背负着看不到的未来。   因为他对楚渊的靠近,也是处心积虑的策划。   小白兔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没有力度。   似是被风吹了一下。   楚渊低下头,嫩白的脸颊被捧在手心,珍宝一样对待的力度,轻柔的拍了拍瘦削的背脊,“阿雪,我一直在。”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在爱你。   滚烫的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一双清冷的眼眸带着湿润和委屈,哭着哭着,双手伸上去,抱紧了楚渊。   楚渊心软的要命,掏出柔软手绢,接着眼泪,“阿雪,怎么又哭起来了?”   偏偏又什么都不告诉他,失忆就算了,林薄雪看起来也是知道他们的关系的。   林薄雪表情是乖的,回答结果却是小幅度的摇头,“我就是…想哭。”   楚渊捏了捏眉心,回去要让人查查,要是让他知道是谁,然后,继续面不改色的哄人,“乖,是谁欺负你了?”   林薄雪不吭声:“没。”   楚渊揉了揉他的脸颊肉,雪白绵软,乖巧又懂事,他的眼底是呼之欲出的阴戾,还有对他的心软和疼惜,“阿雪,我比你想的还要了解你。”? 14.“我们分开走吧。”   林薄雪长翘的眼睫敛着,显得是乖顺,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像被雨水打湿的小兔子,一抖一抖的可怜,让人狠不起心,开口却是一句,“我不想说。”   他要找楚渊给自己撑腰吗?   太不现实了,林家对他动手,会比楚渊还要快,他离燕市如此远,如何能赶过去。   而且他也不清楚,楚渊会为了自己,能做到如何地步。   ——他没资格赌。   他的人生早就没有重来按键。   “没关系,我可以等。”楚渊神色依旧是疏懒的,捏着他的手指,语气轻描淡写的,眸底压抑着阴霾,嗓音越发温柔。   “阿雪,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会知道。”   中午的光线极好,透过玻璃照进车内。   “嗯。”林薄雪后颈的肌肤照的很薄,几乎能看到其下的蓝紫色的血管,乌黑的发丝微微长了。   他抱着楚渊的肩,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之后开始不肯说话了,只是轻轻垂下眼眸,不知发丝衬着白肤,晃眼的很。   楚渊手指伸出来,轻轻收拢,挡住了阳光的照耀,松懒的搭在他的后颈上,霸道的不成样子。   “乖,一会儿就到了。”   换来怀里软糯糯的一声鼻音,漂亮的眼尾泛着红,头往下又埋了埋,“好。”   楚渊的耐心,向来只对林薄雪。   四年的时光是一条分界线,隔绝了二十岁的林薄雪和十八岁的楚渊,曾经的过去犹如一场梦,只在楚渊记忆里存在。   会所很快到达,车辆一停,林薄雪立刻抬起头,从楚渊腿上下去,鼻尖脸颊蹭的微微发红,“楚渊你先进去,我等会儿…来。”   楚渊眉间微蹙,指尖捏着美人躲闪的手腕,再滑下,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他不喜欢林薄雪躲开他,不喜欢他为别人做任何事,尤其是把自己排在后面的时候。   “楚渊…”林薄雪有些抗拒,眨巴眨巴眼睛,低声解释道:“你和我一起走,他们会说你的。”   林薄雪往座椅后面挪了一点,笑容是浅淡漂亮的,但往楚渊心里直接刺了一下,刺出血孔来。   “我们分开走吧。”   如果楚渊和林家弃子走在一起,不知道会传出来多少闲言碎语,尤其林薄雪还是楚风的未婚夫,他的风评一直不好。   林薄雪向来冷静思考的神经从遇到楚风开始变得迟缓,他或许不应该这样说的,他们离得越近,对他越有好处才对,他把这些归结于感激。   林薄雪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楚渊心软了。   “你在说什么。”   楚渊冷下脸。   “林薄雪,你只需要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想,我不是楚风那个废物。”楚渊抬手把他拽到身前,整个人散着一股寒意。   要被林薄雪气死了。   楚渊拦腰抱起了林薄雪,迈出长腿下车,嗓音和面容都是如出一辙冷的:“不想被人看到,就躲在我怀里。”   林薄雪手指抓着衣角,听话的躲进了楚渊的外套里,他靠在对方怀里,听到楚渊心脏传来的震动感。   雪白的脚腕脱离西装裤的遮挡,在空中轻轻晃了晃,多出一份纯和欲交缠的美。   嘶,能在楚少怀里的,应该是一个难见的美人。   楚渊眼眸淡漠,气息阴鸷,冷冷扫了四周的人。   众人快速低下头,没人敢多再看一眼,生怕惹了楚少不快,会所的保镖快速上前,隔绝一切。? 15.“还回来。”   电梯里,林薄雪出声时,漂亮的面容从衣衫里露出来,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声道:“楚渊,我下来…”   楚渊抱着他,冷淡道:“不。”   林薄雪听着电梯的响声,又不得已的钻了回去,发丝蹭的卷起来,毛茸茸的散着可爱感,手指还抓着楚渊的外套。   叮咚一声,金朝宗靠在电梯门口,带着无框眼镜,专门等楚渊出现,结果一抬头看到楚渊和林薄雪这幅姿势。   得,是他打扰了。   好几年没见到林薄雪,当初两个人粘的要命,处处撒狗粮,不自觉有些怀念当年。   金朝宗重重的咳了一声,知趣的从楚渊的肩膀下移开视线,“回来这么早。”   “嗯。”楚渊大步往房间走。   “等你半天了,等会儿我来找你说事儿。”金朝宗往左一拐,摆摆手,插着口袋快速消失了。   楚渊指纹解锁,迈进顶楼右边的套房,楚渊回国后没回家住,目前这一层只有他和金朝宗两个人住,不对外开放。   加厚的隔音层和窗户隔绝了楼下的噪音,这里出奇的安静,除了往来打扫卫生的人员,基本上没有多余的人出现过,戒备森严。   林薄雪晃了晃被放下来,鞋踩上了木地板,孤零零站在楚渊身后,换上鞋柜的新拖鞋,像只四处打探的猫儿。   “收拾,然后睡一觉。”楚渊点了点他的额头,气还没消,语气透着冷淡。   这里的房间很大,他跟着楚渊走进去,视线落在了卧室内的换衣间门口,眼巴巴的说道:“我没有带衣服。”   “会有人送过来。”   “我…”林薄雪有些紧张的咬了咬嘴唇,藏起来的手指一下下的戳着口袋。   哪想到楚渊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进浴室,手机在口袋里闪烁,对方淡淡开口,“去吧,我在书房有事忙,吃饭时叫你。”   林薄雪独自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环顾四周,等到脚步声走远,小白兔才松了一口气,转身锁上门。   把头顶上的灯全部打开了,一时间,室内的光线比室外还要亮堂几分。   在陌生的环境,感官异常明显,他扫了一眼四周的布置,照例环顾一遍有没有摄像头的存在,才慢慢的解开衬衣的扣子和腰带。   平坦的腹部上,是一道刺眼的疤痕,如同蚯蚓一般,细白的指尖习惯性的按压一下。   他走到淋浴下方,温热的水流出来,让身体变得温暖,神色冷下来,陷入了思考。   楚渊,是什么意思。   书房。   “去燕市发展,你是认真的?”金朝宗开口道。   他靠在沙发上,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无框眼镜遮住了眸中散出的几分冷光。   金朝宗低头扫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上身穿着卡其色的薄质衬衣,解开了领口衣襟的扣子,每一处都透着养尊处优的观感,又属实是风流浪子。   楚渊翻着文件,嗯了一声,提及楚家,嗓音略微冷淡下来,“燕市在楚家没人去看着,只有一个楚风,正好我去了。”   金朝宗嗤笑一声,敲了敲软皮的扶手,“楚风算什么楚家人,但你小姑肯定会闹得。”   楚渊眼眸泛着寒光,微微靠在座椅上,合上分公司的数据文件,语气低沉,透着不悦,“让她闹,这些年,楚家够纵容了。”   “说的也对。”   这些年,楚涵在楚家靠着讨好楚渊的继母和没良心的父亲,几乎吸足了血,连带着自己儿子都塞进了楚家的公司里。   还回来,倒是不过分。? 16.“确定不走吗?”   林薄雪洗完澡,披着灰色宽大的浴袍,腰间简单系上一根浴袍的腰带。   他收拾好出来喝水,乌黑的发丝正往下滴着水珠,漂亮的五官没有遮掩,眉眼浓稠艳丽,很有攻击性的美,是让人无法忽视存在,而不再是小白花的天真可怜模样。   许多人都忘记了,曾经的林薄雪是林家真正的天之骄子,他生于鼎盛时期的林家,父亲从事商业,母亲出身书香世家,锦衣玉食长大,从小经受最高阶的教导学习,不是简简单单两个优秀的字眼所能够概括的。   客厅意外的并不是只他一个人,门口正巧走进来一位端着茶具的侍者,长得水灵灵的,模样娇嫩,看到他也没有停下脚步,神色中多一丝遮盖不住的厌烦,直接路过林薄雪往书房走。   好不容易从十来个侍者里面抢过来的活,他进来一年多,如果能上会所顶层搭上里面的楚少,荣华富贵就在他的眼前,怎么能因为这个来路不明的情人耽误了,他们说不定以后还是对手呢。   “站住。”林薄雪插着口袋,站在两米外,嗓音冷清,整个人透着一份慵懒的倨傲气息。   侍者转头看着他,一副受惊的样子停下来,对他说的两个字就吓得的不行了。   对方无措的抖了抖眼眸,白皙的面上浮现一抹红,软着声音,开口问道:“先生,有事吗?”   林薄雪清冷的眼眸,正清幽幽的盯着他。   突然微微歪了歪头,笑的极为和煦:“给我就行,放下走吧。”   怎么能给他,自己好不容易抢过来这个机会。   侍者顿时睁大眼睛,娇娇软软的嗓音带着哭腔,声音有意的响起来一个度,书房的人能清楚的听到,眼泪往下掉,哭的可谓是花枝乱颤。   “先生,这是金少吩咐的,我要亲自送到的,就算您是楚少带过来的,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欺负?这算什么欺负。   林薄雪差点笑出来,他只是顺手拦下别有心思的人,没心情搭理这个年龄的小孩子。   连对付两个字都谈不上,不过是哭哭闹闹,比起楚风的那些情人手段都低的多,没什么含金量,有这个时间,不如多读读书。   林薄雪抬了抬下巴,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温声反问:“确定不走吗?”   一个路子出来的,凭什么这个人就能爬上去。   昨天他可看见了,这人不就是会哭会撒娇,有个好皮囊,自己又不是没有,还比他年轻的多,侍者越想越有底气,义正言辞道:“我不走,我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下一秒,林薄雪直接走上前。   他抬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发丝滴着水滴的青年大大方方站在门口,水滴沾着脖颈流淌,v领的浴袍,往下能看到是凛冽清晰的锁骨,雪白的肌肤,变得湿哒哒的。   金朝宗头还没回,楚渊已经走过去,森冷着一张脸,把人挡在怀里,伸手把身上的浴袍领口围的严严实实,不露出半分肌肤,“怎么来了?”? 17.“他喊,阿渊…”   门外的侍者鼓起勇气,小声喊:“楚少,我…”   同一时,林薄雪仰起头,眼尾泛出一阵绯色,薄薄的一层水光,长翘的眼睫敛着,模样乖顺又漂亮,附在楚渊耳边,低声撒着娇。   “楚渊,我想你给我吹头发。”   热气吐出来,有些痒痒的,楚渊的手指微微停下,他对他们刚才的对话漠不关心,转头对着侍者道:“还不快滚。”   或许说,他早已在短短的相处里,成功的被林薄雪蛊惑,若他出现在人群中,楚渊只能看到林薄雪一个人,这是一直以来的事实。   视觉细致入微放大到每一寸的肌肤,听觉同样,记录下他的音色,这是本能的迷恋和跟随。   “是…”侍者脸色煞白,脚步踉跄,连委屈的表情都没有了,准备好的话,如今也全被噎在嗓子里,完全,没有任何的胜算。   谁料到,林薄雪微眯着瞳,唇角上扬,笑的极为的甜,主动用手指蹭了蹭楚渊的手臂,“我不知道吹风机在哪,你去找找,好不好?”   楚渊点头,立刻冷着脸去了。   能开口叫的动楚渊的,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就算是简单的情人身份,也是宠着的。   “对不起,先生。”侍者开口道歉,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小手段在他的眼里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天真,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薄雪只是靠在门边,温润纯净的眸微微抬起,专注的看向走来的楚渊,连多余的视线都没有给对方一眼,懒懒的警告道,“告诉你的同事们,最好老实一点,别打歪主意。”   “林先生,一如既往的厉害。”金朝宗听着,慢条斯理的走过来,玩世不恭的眼眸微微瞥向一边正低头不吭声,颤抖身体,站在角落里等待发落的侍者。   他扫了一眼胸牌上的名字,“云林,收拾东西离开吧。”   林薄雪抬头,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   金朝宗主动道歉,“是我的人不懂规矩,打扰林先生了。”他带着人离开,结束了这场闹剧。   林薄雪却从金朝宗的话里面,听到了别的意思。   他们,以前认识吗?   短短几步路,云泥之别。   云林忍不住的回头看,看到容貌绮丽的美人,乖乖的挽住楚少的手。   极为的相配,这哪是什么情人,分明是…恋人才对。   “过来。”楚渊拿着吹风机招了招手,仔细看气似乎消了,俊美的脸上,冷冰冰的气息消退许多。   林薄雪小跑过去,盘腿坐在他身前的沙发上,抬起来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依赖的垂下脑袋,听到吹风机的轰隆声,还有温和力度的手掌,拨动着湿发,很轻柔。   林薄雪嗓音温软,“谢谢阿渊。”   楚渊突然按停了吹风机,眸色泛着漆黑,嗓音略微暗哑:“你叫我什么?”   “喊阿渊,不可以吗?”林薄雪眨了眨眼睛。   楚渊伸长指尖,掐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抬了起来,看着一如既往,毫无破绽的林薄雪,情绪变得有些失控,他冷声道:“再喊一遍。”   “阿…阿渊。”   不是,记起来的林薄雪不会用这样的音调喊他阿渊。   林薄雪往日最喜爱的,就是逗楚渊,用那双清冷漂亮的眸子会突然靠近,让他呼吸一滞,笑眯眯的打趣道:“喊学长啊,学弟。”   一刹那,楚渊松开了手,若无其事道,“吹好了,去睡吧,我有事回楚家一趟。”   林薄雪垂下眼眸,自觉的不再喊这个称呼,恰如其分的乖巧,不越雷池一步的姿态,乌黑的眸色,写满了让楚渊不喜的听话,“楚渊,我不知道我们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没人告诉我。”   “你也不告诉我。”软白的指尖垂下,软塌塌的柔软发丝垂在额角上,语调染上伤心色彩,他又往后退了一步,变得客客气气的,“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不会再喊的。”   他紧抿着嘴角,微微吸了一下鼻子,泛红的眼眶出卖了情绪,转过身,眼睛盯着沙发上的某一处,一点也不看楚渊了,只对着空气怔愣的看,又乖又倔强的忍着不哭。   楚渊突然来的脾气,对一无所知的林薄雪来讲。   确实不公平。   “阿雪。”楚渊心口微微的抽疼,当即放下手里的吹风机,左手伸过膝下,把背身的林薄雪抱了过来,正对着他的方向。   楚渊微微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捧起委屈的小脸,伴随着专属的温柔感,融化了周身的森寒,“只要是阿雪,喊什么都可以。”   “你说的总是很好听。”林薄雪伸手拍掉他的手,他红了耳垂,雪白的脚从亚麻的沙发边往下滑,快速踩上拖鞋,状似慌乱的往卧室跑,“我去睡觉了。”   卧室的门轰一声关上,林薄雪靠在门板上,他的神情冷静,嘴角微翘。   他确定了,楚渊,很喜欢他。   但这一点还不够。   他要的是更多。   听着男人出门的声音,林薄雪掏出了静音一天的手机,上面孜孜不倦的亲戚来电,还有许多短信。   林薄雪眼眸泛着厌恶的色彩,他咳了咳嗓子,划过去接通,音调发着抖,可怜小白花上线,“小姑,我忙了一天,没有看手机。”   林宛然的声音里带着掩盖不住的贪婪,即使刻意装的亲热,仍旧又让他无法控制的感到恶心,“小雪啊,楚少和你在一起吗?我看你陪了楚少一天,他就没表示什么吗?”   林薄雪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他刚出去了。”   林宛然夸了他几句,话锋一转,话里话外带着威胁,“你好好陪着楚少,阿瑾和你阿姐有我照顾,这不,阿瑾这孩子发烧了,我在医院看着他呢,万事有我们你放心。”   林薄雪的语气里带着憨傻,急忙出声感谢,“谢谢小姑了,您对我们家真是太好了。”   “这有什么,都是一家人。”林宛然靠在车里,眯了眯眼睛,敲打一番后,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   随手翻了翻平板里刚传过来的邮件,照片里林薄雪和楚渊极为亲密,十指交扣。   倒是不知道林薄雪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竟然一见面就勾搭上楚三少了,小瞧她这个侄子了。   嘶,必须把他牢牢握在手里,林家不能少了林薄雪来打关系。   几层解锁后,手机屏幕上进入另一个隐藏聊天软件里,林薄雪脸色白到透明,控制不住的担心,在看到了系臻的信息后,松了一口气。   阿瑾发烧了,姐姐一定是怕他担心才没说的。   小崽子免疫力时好时不好,好的时候一年不去一次医院,不好的时候整天住在医院里,更不用说,阿瑾生病的时候,会最想他,也最粘人,眼泪珠子不停的流,谁看都会心疼的不行。   [系臻:我的人跟着他回开车楚家了。]   [系臻:阿瑾很安全,在输液了,需要接你出来吗?]   [雪:不用,我自己可以。]? 18.“他的兔子…逃跑了。”   时隔四年,楚渊再一次回楚家时,无意间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楚家的宅子周围早已不是茂密高大的柏树,换成了娇嫩的玫瑰花丛,是那位继母的风格。   他的母亲曾经设计参与的楚宅,幼时残留的痕迹和记忆,竟在不知不觉间,尽数被人刻意的抹去,一丝不留。   楚渊一双冷眸晦涩,带出冷冽的感觉,又异常锐利,仿佛能够凭空勾破什么一般,让人无法有勇气直视。   他修长泛白的指尖轻轻按压,拉下黑色的车窗,脱离一层隔离,周围的花丛多出几分艳丽的颜色,彰显存在感,极为的令人生厌。   楚渊冷淡低哑的嗓音飘了出来,指节敲了敲玻璃窗,唇角挂上一抹极为残忍的笑,还有呼之欲出的温和。   “沈助,一圈,碾过去。”   坐在驾驶位的下属闻声立刻拐弯,在保安和呼叫声加大迈速,整整一圈细心培育的各色的玫瑰花全部被楚三少一句话结束了美丽的花期,掉在地上和泥土亲密接触。   一脸苦涩的管家保安齐齐站着花圃外,可怜的看着几年没回家的三少爷,“少爷,您这…”   沈助恭敬的拉开车门,主人公才缓缓走下来,慵懒的眸子垂下,楚渊微微一笑,拍了拍管家的肩,“以前这个地方长什么样子,重新给我原封不动的弄回去。”   “很为难吗?”楚渊神情温柔,看似平静的脸上却出现了骇人的狠劲,离家几年,倒是让人摸不着脾气了,他轻轻一笑,“啧,那就为难吧。”   楚渊的母亲曾明月生了三个孩子,他的上面有一个哥哥楚深和姐姐楚如卿,底下一个继母松曼生的弟弟楚麟。   当年楚渊出生不久,母亲病重住院,父亲楚英泽出轨松曼,两人暗通款曲,在母亲去世后飞快结婚,楚麟的年龄只比他小三岁,更嘲讽的是,松曼曾是母亲闺中好友。   楚渊年少叛逆时期,早已把过分的事情做了一个遍,目的单纯,不让松曼安生。   松曼恨得要死又得装的大方得体,天天吹枕边风,终于磨到楚英泽点头,把刚成年的楚渊扔去了m国。   楚如卿和楚深性格不似楚渊,几人关系冷淡,只有一个他是明显的眼中钉。   这个煞星,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如今,松曼脸色煞白的站在台阶上,看着四周凋零的花圃,她专门让人从国外进口培育的名贵花朵散落一地,快要演不下慈母的样子。   “阿渊…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楚渊擦肩而过,扔下一句,“回自己家,有问题吗?”   早已褪去青涩模样的楚三少径直走进大厅,连多余的一分眼色都没给,一如既往,不把她放在眼里。   “没,没问题。”松曼精致的脸上带着强装的笑容,她捏紧了掌心,雅白色的裙角踩在脚下,看着园丁捧来的花朵模样,几乎要抚着心口,呕出一口血。   一回来就把她精心培育的花圃毁了,小崽子是在打她的脸。   二楼书房。   楚渊刚准备敲门,门里透出的男声干净清冽,“进。”   楚渊走进去,大哥楚深站在落地窗前,端着咖啡杯,俊美的脸上唇角微挑,充满兴致的看楼下慌乱的现场,不忘回头数落自己弟弟一句,“阿渊,回来也不老实。”   “大哥看的不也是很高兴吗?”楚渊端起桌上另一杯咖啡,直接出声戳穿,“明明可以直接让人交给我,现在让我回来,不就是让我看到外面的样子。”   楚家人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再多什么。   “你知道的,我没法做。”楚深微微眯了眯眼眸,意味深长道。   他放下杯子,骨节分明的手抬高,拿过书桌上的盖好章的赴任文件,直接放在楚渊面前,“弟弟,你要的分公司。”   楚深是楚家正统的下一任继承人,也是当之无愧的太子爷,就算继母生的楚麟长大后,也争不过楚深。   这些年,楚深没有一丝懈怠,他内外兼修,在公司里更是早早渗透,埋下自己的人脉,逐步建立属于楚深的商业帝国。   大概因此,楚渊和姐姐楚如卿得以待在楚深的羽翼下,失去母亲后,安然长大。   楚渊打过文件,扫了一眼塞回袋子里,“我走了。”   楚深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一会儿如卿回来,不一起吃饭吗?”   冷不丁提起二姐,楚渊微征一下,他当即摇头。   “不用了,有人在等我。”   楚深似乎看明白了他的表情,没再刻意把人拦下来,只亲自开门送他到楼下。   楚深插着口袋,站在一楼没有上去,楚渊刚走不过几分钟,一辆烈红色的跑车出现在了门边,女子急匆匆下车,远远喊了一句,“小弟呢?”   人多眼杂,楚深气质沉稳,先招手把人喊过去,摇了摇头,“如卿,先别打扰阿渊。”   车上,楚渊按了按眉心,他在给林薄雪发消息,想带他出来吃饭,林薄雪一直没有回复。   他预感逐渐变得不太好,仿佛又掉进了乌漆漆的夜色之中,他摸不到一直挂在手里的那根线。   沈助加速开车回去,同时联系会所的工作人员上去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楚渊踢开门时,屋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把套房房间翻了一遍,最后只在床头的角落里找到一张掉落的便签纸,是林薄雪的字迹。   [我有事,先回去了。]   楚渊几乎要捏碎这张纸,这算是不告而别吗?   又一次,他几乎快要失去林薄雪了,对方是只狡诈的兔子,披着一张漂亮又柔软的皮囊,能够躲过摄像头消失的了无踪迹,又能把他的心突然吊起来。   楚渊眼里泛出狠厉,他抓着扶手起身,牙齿在紧张的气息里将唇瓣咬破,鲜血流了出来。   额角的黑色发丝垂下,凭空添出一丝病态感。   像无数次,楚渊在寂寥的深夜,异国他乡的人声里,翻看林薄雪的照片一样,隐约的痛感和刻入骨髓的爱。   他离不开林薄雪。   他不能让林薄雪离开。   “林先生乘坐航班,在飞往燕市的途中。”   楚渊从沈助手里拿过赴任书文件,男人目光晦暗,森冷一声,又染着深刻的眷恋:“林薄雪,我们来日方长。”? 19.“让开。”   林薄雪下飞机赶到医院时,医院的儿童病房门口围着几个人,整肃神情守在门口,同贴满卡通的儿童走廊格格不入。   这就是他姑姑说的照顾,不移分毫的监视。   监视他的软肋,也监视他。   屋里面爆发一声哭声,林薄雪没有犹豫,他从角落里走出来,被两个人拦在了门口,声音带着薄怒,“让开。”   林宛然拉开门,从屋内走出来。   女人微蹙着眉,显然对他偷跑回来的行为不满意,“阿雪,你现在应该在南林市。”   林薄雪咬了咬舌尖,神色维持温软,表情展现着身为父亲的急迫感,恨意全部被他皆数压下,不露分毫。   林薄雪抖了抖身体,他的声音低下来,面不改色的说谎:“小姑,楚渊让人送我回来的。”   “真的?”林宛然打量他。   美人微微低垂下头,脸颊红了红,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飘了飘,指尖微微收拢,质地优良的黑色衬衫,显然大了两个尺码,折在雪白的手腕上。   “他有事先忙了。”他眼眸泛着真诚,仓皇的解释,还是太年轻,对亲密关系的有些害怕:“小姑,我…没衣服,穿的也是他的…”   这个变化,让林宛然闭上了嘴,不再挑刺他私自回来的事情,一瞬间带上笑脸,“阿雪,快进去吧,既然回来了,好好休息。”   “我就不打扰你们亲子团聚了。”   林宛然挥挥手,把两个保镖带走了,没有注意到低眉顺眼的林薄雪,在转身后,眸色里满是冷意,抬手把病房的门关上。   要提前解决林宛然了,她的手伸得太长了。   林薄雪的耐心耗尽了。   刚哭了一嗓子的阿瑾宝宝坐在病床上,擦着眼泪珠子,小手上输着液,看到林薄雪后,眨巴着眼睛,粉粉糯糯的小脸带起笑容,自夸起来,“雪雪,阿瑾很乖。”   林薄雪心尖一疼,他俯下身,薄唇贴上阿瑾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对,阿瑾很乖,是雪雪不好。”   等这一切结束,他的孩子,一定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   小宝宝软乎乎的小手伸出来,扯住爸爸的衣角,长长的睫毛沾着眼泪,小声说:“阿瑾这么乖,雪雪可以多陪陪阿瑾吗?”   “当然可以。”林薄雪抽出绵软的面巾纸,轻轻擦干净他的眼泪,然后,从背后环住了小宝宝。   空下的手,从保姆提着的袋子里翻出一本故事书,嗓音温柔,慢慢的讲给小孩。   “从前,有一个孤独行走的旅人,他走过很多地方,遇到很多朋友,有森林里的狐狸,海里的鲸鱼……”   药物有犯困、乏力的效果。   阿瑾呆在久违的怀抱,不知不觉变得安静下来,眼皮打架,黑溜溜的眼睛失去了光亮,逐渐闭上了,大眼睛只留出一条缝隙。   小孩喃喃低语,“阿雪身上…有香水味。”   林薄雪合上书本的手指微顿。   有香水味?   他低头闻了闻衣角,隐约闻出一丝淡淡的木香气息,乌德木和琥珀交织,雪松木和风信子淡化了香味的浓烈,不经意又霸道的遗留在衣物上。   就好像楚渊那个人一样,林薄雪耳尖微红,想起自己拿衣服穿时的果断,浑身有些热,雪白的脖颈微微低下,逐渐感到不自在,仿佛被拥抱着。   怎么想起来楚渊了。   不过是吻了几次,心怎么乱起来了,这不像他。   保姆给小朋友盖了盖被子,提起下午的事情。   “林先生,陆修远先生和陈知言先生下午来过了,他们带来的东西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接受,只留下一袋水果。”   “多谢,辛苦您了。”   他的两个“朋友”,林薄雪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果篮,漂亮修长的手指拿过桌上的诊疗记录,去医院大厅缴费。   医院大厅人不算少,林薄雪排着队,手机刚刚开机不久,在口袋里连续震动几下。   他拿出来看微信页面,神色微怔,楚渊没有给他发消息,又塞了回去。   难不成把他忘了,或者不在乎他的离开。   隐隐约约感觉,事件的发展似乎脱离了他预感的方向,他要更主动一点吗?   “林薄雪。”   林薄雪的身后突然走来一个年轻人,对方嗓音淡漠,眉眼笼罩着一股浅淡的病态感。   这不是假话,他的手里正拎着一袋子看不清名字的药,手指捏着长长的药单。   这人肤色苍白,又带着天然脆弱的美感,明明是夏天却穿着毛衣,亮眼的银白色的发丝搭在肩颈上,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林薄雪眼眸带着茫然,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又是以前认识的吗?   “你好,请问你是?”   “容斐。”   容斐微皱着眉,看似嫌弃又带着温和,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放在林薄雪的手里,指尖雪白,“传言没错,你是真忘了。”   林薄雪还想要问些什么,容斐已经拎着药袋转身离开,漫不经心留下一句:“我们会再见的。”   林薄雪拿起名片看,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名字和手机号,整个人给他的感觉一样。   自从遇到楚渊开始,他似乎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自己失去过的,在记忆宫殿里藏起来,锁住许久的世界。   …   深夜,林薄雪站在破败的小巷里,看着脚边欠了高利贷,绑来被扔在地上的小情人,因为逃跑,浑身是伤。   正蒙着眼罩跪地求饶,“求您,放过我,我一定努力凑钱。”   曾经是楚风最喜欢的情人,他风光无限,把自己当做眼中钉揉搓,殊不知,他只是在故意的放任,看他赌博成瘾,堕落在纸醉金迷中。   那些痛苦,比起林家的折磨算得了什么。   美人面色冷淡,清冷的嗓音透过变声器,变成粗糙的音调,居高临下道:“你还有一个机会。”   小情人努力抓住最后一个希望,不想如契约上的,失去两只手,“您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去办!”   “林家林宛然儿子的林柯,今天在西风设宴,无论用什么方法,你跟着他回家,后续的事情,我会让人再告诉你。”   人影散去,系臻从角落里走出来,嘴角叼着一根烟,“这么轻松放过他吗?”   林薄雪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20.“一出好戏。”   夜色中,林薄雪和系臻肩并肩,站在暗处。   烟雾散在空中,饶有兴致的望着远方扑倒在林柯脚边的小情人,在看到娇嫩的面容时,怜悯的捧起脸颊。   林柯脱口而出脏话变成了温和,“怎么受伤了?”   “先生…”小情人很上道,楚楚可怜的拉住林柯,几句话把对方说出英雄气概。   “真是一出好戏。”系臻笑道,“林柯带不知来路的人回去,你小姑估计要气的够呛。”   “这才只是开始。”林薄雪掐灭了烟,一双清冷的眼眸似乎含着冷冽的风,他唇角微挑,漂亮又生动,“我先回去了,阿瑾晚上会醒。”   他们拿走自己的,毁掉自己的,都要还回来。   无论是林氏,还是当年的真相。   天幕黑的像泼了墨一般,逐渐滴滴哒哒的下起零星的雨,雨势渐大,林薄雪在雨中开车回家,汽车停在小区楼下的停车位上。   距离门口有一段距离,四处找了找,发现车内没有准备伞,他的身上还是楚渊的衬衣和裤子,雨水打在肩上,林薄雪快速跑过,额角的黑发微微湿了,   他往电梯口走,快速抵达十二楼。   一个黑色身影快速略过,林薄雪在楼梯间的拐角处,被强制性的拐进去,对方身上带着苦橙叶和雪松木的香味,一瞬间钻进鼻腔,声音也很熟悉,冷冰冰的几个字,“抓到你了。”   在一片黑暗里,林薄雪仰起头,呼吸一停,下意识把伸出的拳头收了起来,呢喃一句,“楚…渊,是你吗?”   “阿雪,还知道我呢?”楚渊声音冷淡至极,眸色晦暗,身体以一种强制性的拥抱姿态,整个肩膀压在林薄雪的肩膀上,很沉,带着推不开的力气。   楚渊一只手环着他的颈部,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从背后环抱着他,只要楚渊一歪头,就能碰到林薄雪的耳朵。   林薄雪眨了眨眼睛,迟来的发觉楚渊身上散发的怒气,嗓音温软,眼巴巴的出声,试图让对方松开自己,乖的不行。   “楚…渊,我家人生病了,我不是故意逃走的。”   楚渊低下头,从外面的一丝亮光里,看到林薄雪身上是他的衣服,雪白的脚腕从空荡的黑色裤子里露出来。   从头到脚都穿着他的衣服,隐秘的占有感似乎得到了一丝满足,缓解了眉眼间的郁气。   林薄雪委屈巴巴的,嘴巴抿起来,冰凉的手指抓着楚渊的手,低声撒娇,模样很乖,“你看,我…我都淋湿了呀,我从回来忙到了现在呢,不要生气了嘛。”   黑暗中,楚渊轻轻嗯了一声,但他怎么能轻易放过示好的小白兔呢,他只是看着乖,会在他不备时逃跑。   他侧过头,森冷的眸微微收紧,泛着凉意的手滑过手腕,“这是第一次,阿雪,也是最后一次,我容忍你的不告而别。”   楚渊唇角蔓延着冷酷的笑容,指尖点了点那抹痕迹,他低语,“下一次,我会把你关起来。”   林薄雪身体一顿,靠在楚渊怀里的小白兔,眼眶可怜的泛红,往下刷刷滴着眼泪。   他低着头,似乎有真的被这番威胁所教育到,语气逐渐变得害怕起来,“楚渊,我真的…知道了,别把我关起来。”   “嗯,阿雪乖。”楚渊的笑容变得温暖起来,把他半抱在怀里,不在乎沾染他身上浸湿的雨水,再次贴在耳边重复一遍,郑重其事的说:“我说过的话全部做数,你想要什么,找我要就可以了。”   “我记得了,谢谢你,楚渊。”林薄雪神情温软,从怀里转回头,拉住了楚渊的胳膊。   也许,面前这个人是真的在为他着想,他真的很久没见过没有任何目的靠近他的人。   失忆之后,林薄雪的世界缺少纯粹,楚渊会亲手交给他。   美人乌黑的眸子透着乖顺,从姐姐看的电视剧里有样学样的牵着楚渊的手,泛红的软白指指尖钻进楚渊的手指间,缓缓十指相扣,很新奇的举动。   林薄雪只感觉心口咚咚的心跳声,熏得人脸红起来,不自在指了指前方,视线平移,“这是我家,我们进去吧。”   楚渊低头看了一眼,阴鸷的眸色中总算多了一丝发自真心的笑,跟着他的步调走,“好。”   一梯两户的房子,林薄雪早有准备,隔壁的房子在他名下一直空置,在半个月前,他搬了进去,防止外人来见到阿瑾。   关于他们的关系,他对外宣称一直是在疗养时期抱来的孩子,但楚渊和阿瑾长得太像了,两个人见面,发觉的风险太大。   门滴一声的打开了,屋内亮起灯,简洁的装修风格,阿瑾已经过了陪床一起睡的年龄,可以独立。   在晚上,他要帮楚风处理公务和调查自己的事情,最近在燕市一直都住在这边。   林薄雪蹲下来,专心致志的从鞋柜里找新拖鞋,额角的湿发遮着眼眸。   他刚刚从角落里拿出来,正准备解开包装袋,放在楚渊的脚边,出声让他换上。   门铃忽然响起来了,楚渊比他回头看到的速度更快。   墙上的可视门铃亮起来,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子,正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气质文质彬彬的,对摄像头自言自语,听着言语间极为亲密,甚至伸手再次敲了敲门:“薄雪,不在家吗?”   楚渊笑吟吟的回头,亲切低语,“阿雪的朋友?”   林薄雪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快速站起来摇了摇头,本能让他抱住了散着冷气的楚渊,很是自觉地抱进了怀里,歪了歪头,真心承认道:“不是啊。”   只不过,是一个在打着朋友的理由靠近他的人,他一点都不喜欢。   陆修远偏偏在给他找麻烦,一个电话打过来,林薄雪急匆匆的掏出来关掉震动的响声,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仅仅隔着一道门,楚渊抬手,利落的抽走他的手机,捏起林薄雪的下巴。   林薄雪往后退,发觉铺天盖地的淡淡木香味,再一次笼罩了他。? 21.“放下,我来。”   隔着一道门,楚渊离得很近。   林薄雪耳朵一时间红的滴血,使足了力气才把人从身前推开。   一双眼睛清透明亮,此刻眼睫微卷,委屈巴巴的。   漂亮又白净的手指趁其不备伸上来,主动捂住了自己眼睛,没什么用处的隔开两个人的视线。   这辈子没有这么不好意思过,在自己家装没人。   他靠在门板上,小声的,软软的说:“有人在外面,别说话。”   手机又震动一声。   [陆修言:薄雪,你最爱吃的车厘子我放在门边,回来记得吃。]   楚渊把手机放在鞋柜上,唇角微挑,眸色却忽的一沉,气息极为的不温和,甚至丝毫没有隐藏自己对于林薄雪的情感和占有,但只是一句:“放过你。”   难以想象的举动,仿佛只要是对于林薄雪,他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惊讶。   “烦人。”林薄雪从指尖开始变得发麻,他停顿一瞬,快速抽开了手。   漂亮的眼睛含着因害羞产生的愤怒,软趴趴又亮晶晶的,不带一点震慑感,反倒想让人伸手,抱在怀里揉揉。   门外的人影总算离开,楚渊蹲了下来,眸色阴郁又克制,拿过素色的棉麻拖鞋,套在小白兔的脚上,动作是哄人,嘴里不带丝毫退让感。   “阿雪,这就害怕了?”   “你…”林薄雪握拳,气的哼了一声,不搭理楚渊了,太过分了。   楚渊慢悠悠的跟他进屋,微不可查的观察屋内摆设,很好,没有别人的痕迹。   林薄雪从回来都没吃饭,此刻直接进厨房轰一声关上门,套上了围裙,拿过冰箱的挂面和鸡蛋小葱,洗干净手准备煮面。   楚渊吃不吃呢?   不给他做,为什么给他做。   才不给他吃,气呼呼的小兔子脸颊一红,这样想道。   转身抬头看到开门的楚渊,他低下头拿过小锅,动作熟练的接水烧水。   楚渊微微蹙眉,什么时候林薄雪会干这个了,他挽起衣袖,嗓音微微冷硬,他问:“你天天自己做饭?”   林薄雪拧开天燃气灶,清冷的面庞上,忽然神情愣了一下,声音仍旧软软的:“也不是,我偶尔会。”   他大部分时间是吃工作餐的,煮面条是酒局下场后的事情,小阿瑾睡得早,阿姨陪着小孩,工作里不用担心他的饭食。   楚渊洗干净手,看完某人空荡荡的冰箱,大步走过来,眉眼间闪过一丝心疼,“放下,我来。”   “哦。”林薄雪乖乖的让开。   一直以来也是胡乱撒一点佐料煮面,在记忆里,他吃饭并不挑食,很好养活。   殊不知,在爱他的人眼里。   林薄雪什么都不用做,他站在那里,就已足够好,足够的可以让人去爱,让人放在心尖上。   楚渊娴熟的煮面煎蛋,拧开未拆封的调料瓶,油滋滋的响,冒着火腿片和鸡蛋的香味,比林薄雪清汤寡水的面条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里烟雾大,去外面等着。”   小白兔一点都不生气了,弯弯一双眼睛,心情愉悦的等待投喂,得心应手的撒娇,“不要,我想看着你嘛。”   林薄雪以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最多会煮个泡面,这个人看似什么都可以,实际上娇气的不行,吃到不喜欢的瞬间皱眉,各种推脱的不吃,去国外几年,要不是他,不知道瘦成什么样了。   当时,楚渊为了中式胃口的林薄雪学做菜,只为一个人耗尽心思,在十八岁的年龄,是很多人不知晓的秘密。   他可以接受林薄雪成熟的事实,可以接受林薄雪变得憔悴,失去家世的庇护,一朝之间跌落云端。   但是他不可以接受,林薄雪草草而活。   楚渊把碗放在林薄雪面前,端过一杯蜂蜜水,“吃吧…以后想吃夜宵,我给你做。”   “好呀。”小白兔吃了一口,立刻满足的眯起一双眼睛,拿着勺子小口喝汤,乖的不得了。   楚渊就坐在对面,看着林薄雪一口口的吃完,拿过来碗筷去厨房冲洗干净,整洁的放回原处,气息里有藏不住的森冷感,醋意满天飞。   在来的路上,楚渊已经把林薄雪身边的人全部查过,包括陆修言,一个年轻又有成就的律师,林薄雪高中的学长。   他确定,林薄雪和这人见面不少。   林薄雪换了一套睡衣,他洗漱完毕,白白净净的透着水嫩,身上飘着沐浴后残留的淡香,嫩白的脚上套着洗澡的凉拖鞋,走起路来哒哒响。   他揉了揉眼睛,表情有些呆呆的,抓着楚渊冰凉的手,“楚渊,我好累,我想睡觉了。”   楚渊从背后抱着他,两个人齐齐往卧室走,像个连体的情侣,自然的亲密关系,声音低哑,“我陪你。”   “好…但你什么都不许做哦。”林薄雪耳朵红着,仰起头,眼巴巴的严肃说了一句,“不然…我会赶你走的。”   楚渊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我知道。”   本来是想让他走的,但林薄雪洗完澡发现外面还下着瓢泼的大雨,砸的窗户发出响声。   就算…留下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吧。   他什么都没有准备,不会发生的。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落地灯,屋内是26度的中央空调,仔细感受有些冷。   林薄雪踢掉拖鞋,盖上米色的夏凉被,闭上眼睛,眼睫轻颤,心里也在一抖一抖的。   他这是,请狼入室吗?   谁料,楚渊只是环住了他的腰,把他抱进怀里,若无其事的开口说,“晚安,谢谢阿雪收留我。”   “晚安。”小白兔软绵绵的回了一句,安心的在他怀里闭上了眼,以为今天的关卡总算走过去,不知不觉睡熟了。   殊不知,在睡着之后,男人晦暗的眼眸睁开,盯着雪白的后颈,一只狼一样,他的贪婪,他的克制,他的凶狠,全部展现了出来。   即使是一个纯黑的小兔子,怎么能玩的过经历猎场厮杀,存活下来的狼呢。   所谓的观察和放任,不过是纵容。   因为爱你,纵容你对我做任何事。   楚渊低下头,手指蹭了蹭林薄雪的后颈,同他十指紧扣,无声言爱。? 22.“阿瑾想雪雪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室洒满了阳光,白色薄纱的窗帘温温柔柔的垂在木地板上,彰显清晨的到来。   林薄雪恍惚的眨了眨眼睛,意识慢慢回笼,缓慢的发觉楚渊不见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小宝宝阿瑾穿着一身粉粉的,哒哒哒的穿着小皮鞋跑过来,趴在他的门边,慢慢的开门,露出一个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喊:“雪雪,起床啦!”   “雪雪好懒,我都要去幼儿园啦!”   看到林薄雪坐起来伸了懒腰,阿瑾才进来,艰难的伸出肉乎乎的小胳膊,撑着床沿想爬上床,来蹭个爸爸的拥抱。   林薄雪温和的伸出手,把他抱上来,隔着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   粉粉糯糯的小脸上,阿瑾眼眸乌黑明亮,带着一点点懵懂,软软的小手指戳了戳林薄雪的脸颊,“雪雪的嘴唇怎么有点红红的呀。”   林薄雪怔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耳朵瞬间发起热度,昨天吻了好多次,他尽量自然的说,“因为雪雪昨天吃辣的食物了。”   “是这样的呀。”   阿瑾眨了眨眼睛,突然靠近,吧唧一口亲在林薄雪的脸颊上,香香软软的一个吻,眼睛弯着,软软的念叨着一句,“雪雪今天也要想阿瑾哦。”   “好。”林薄雪眉眼温柔,抱着撒娇的宝宝,心里也变得软软的,“阿瑾要乖乖学习,要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好好相处。”   阿姨提着小阿瑾的书包和水壶出现,嘴里面说着数落的话,神情却带着宠溺和慈爱,“小祖宗,怎么又跑这边来了,快走,要上学了。”   “原来阿瑾是偷偷跑过来的呀。”林薄雪伸出手指,敲了敲小孩的额头,唇角微翘。   阿瑾宝宝看到阿姨过来,立刻圈住林薄雪的脖子,蹭了蹭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的趴在肩膀上,模样可怜兮兮的,“对不起嘛,阿瑾…想雪雪了嘛。”   “下次一定要告诉阿姨哦。”   “阿瑾知道了。”   林薄雪穿着睡衣站起来,小阿瑾被林薄雪抱着出门,放在电梯门口才下来,乖乖的举起手和爸爸说拜拜。   林薄雪不舍得转过身,听着电梯门关上才踱步回去,门口一箱昂贵的车厘子,昨晚到现在,一直孤零零的待在门口。   陆修言记错了,他并不喜欢吃。   林薄雪拿过鞋柜上的手机,回复一句谢谢。   走过去才发现桌子上摆着早餐,旁边细心写了加热方式,字体极为潇洒。   林薄雪抬眼,有些迷茫的捏着纸条看了片刻,清冷的眸色带上一丝暖意。   按照上面的端起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快速吃完换衣服,开车去上班。   按道理讲,林薄雪应该不适应。   可事实上,他睡得很好,待在楚渊的怀抱里,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在冷冽寒冬到来之前,回到了烧着暖气的小木屋。   但是,一切对于他来讲,都过于的加快进程。   楚风没有回来,不代表他可以不来上班,楚涵还要应付,现在估计对方已经知道楚风的消息。   在各类神情迥异的视线里,林薄雪搬着一箱车厘子进公司电梯,他眉眼淡漠,一直传言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漂亮出众的五官搭配过于懦弱的性格,时常让人为之唏嘘。   林薄雪一如往常走进顶楼秘书办,听着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为首的几个要不是楚家的亲戚,要不是楚风的情人。   他们在看到林薄雪的一瞬间,并未停止讨论声,反而越发放肆,欺负林薄雪已经成了他们的日常。   电梯打开,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实习生姑娘,正提着几杯咖啡,急匆匆的跑出来,再缓下呼吸,笑着递给正高谈阔论的几个人。   几人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下,实习生只能埋头坐下,待在角落里,像个隐形人。   “瞧瞧,林薄雪居然有脸来。”   “你说,林家都已经破败成什么样子了,把儿子都送给楚家人,还在装什么清高啊。”   “说的难听一点,他不就是外面卖的啊,只是价格高了一点,有个楚风的未婚夫身份做派头。”   “呵,楚风现在不知道在哪花天酒地呢。”   处于议论中心的林薄雪站在了茶水间的桌前,漂亮白皙的手指拿过咖啡杯。   清冷的眼眸滑过桌面,浓密的眼睫盖住一小片阴影,他在专心的等咖啡,听不到别的声音。   带来的车厘子放在了茶水间的桌子上,面孔阴柔又娇俏的周助理出现,穿着修身的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不怀好意的拿起来一颗,“林薄雪,是车厘子哎,这么一箱多少钱?”   “不知道。”   林薄雪端起咖啡,没准备搭理这位楚风的情人,他还有正事要做。   周助理挡住了林薄雪的脚步,车厘子碾碎了果肉,果汁滴在地板上,声音从娇柔变得恶狠狠的,“那个贱人呢,楚风为什么一直没回来,林薄雪,你肯定都知道。”   “我不知道。”林薄雪声音不高不低的,再次重复。   “他是不是有新人了,你装什么糊涂啊,林薄雪,你还是楚风的挂牌未婚夫呢。”   “你就这么高兴他乱来吗?”   “你以为你算什么,你在这里,连根草都不如。”   林薄雪越不说话,周助理的脾气发的越大,他夺过他手上的咖啡杯,扔在水果的箱子里,然后往地下乱腾腾的一砸,茶水间瞬间变成灾难现场。   外面一群秘书办的乐呵呵的围观,周助理的脾气发完,指着地板上扔的乱七八糟的碎东西,对林薄雪说:“你,给我收拾干净。”   周助理哼的一声离开了,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扔下乱摊子让他收拾,提现自己身份的不同。   林薄雪按了按太阳穴,他靠在一边的柜子上,这些人来来往往不过是会这么多欺负的招式。   小姑娘拿着工具,想帮他收拾,被几人连着骂了一顿,格外的难以入耳。   ——手机忽地响起来,是楚渊。   林薄雪迈出去的脚步收回来,他划开,听到了楚渊的声音,“阿雪。”   外面变得异常寂静,小白兔的声音发颤,隔着一层隔断,他已清楚看到,出现在顶楼的人影是谁。   林薄雪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对着话筒,温软的撒着娇,眼尾隐隐泛红,“阿渊…有人欺负我。”   “谁。”? 23.“全部辞退。”   楚渊站在大厅内,神色冷硬,眸色透出寒光。   他冷冷扫过面前一群紧张的低下头,屏住呼吸的人们,没有停留一分,“说,谁欺负你了?”   “楚渊,我现在没事的…”   “我先忙,不说了。”   小兔子忽地换回来称呼,表面音调发抖在害怕,实则一片无事的挂掉电话,清冷漆黑的眸色中,闪着狡黠,还有未知的期待。   沈助理拿着赴任文件,面色平静的宣布重大人事调整公告,似乎也在警告,他们这些人的好日子到头了,“楚渊楚总今日上任,楚风总裁已经撤职。”   “楚渊…楚总?我是您表叔家的…”   “恭喜楚总上任。”   “楚总…”   电话里只是说了一句话,随后挂断消失踪迹。   楚渊抬眸,没心情搭理这些人的阿谀奉承,四处扫了扫,没有看到本该出现的人影,他冷冷问道:“林薄雪呢?”   这话一说,他们彼此闭上嘴,没人敢主动回答这个问题,万一是问责的呢,各个心怀鬼胎。   唯独刚刚来之前被批评哭的小姑娘,鼓起勇气,举手从角落里站了出来,指着方向,小声说:“林助理在茶水间…”   楚渊掀开帘子,在一片冷寂声中走了过去,仿佛能感受到林薄雪在这里遭受的冷遇。   想找的人正背对着身,孤零零一个人的呆在茶水间处理残局,白净的指尖沾染车厘子的浆果色果汁。   是难以想象的画面。   林薄雪拿着抹布,他的膝盖半跪在地上,专心致志又泛着熟练,一点点擦干净地板。   犹如树枝上娇嫩的小白花,随风而动,模样凄凄惨惨,毫无自主权的生存。   楚渊神色森冷的,心口一阵阵的抽疼。   如同突然从盛夏遇到了寒冬,现实的温度冻得骨头发疼,哪怕他早就知道,这是林薄雪想让他看到的。   但也是真实的遭受的,楚渊心甘情愿被林薄雪利用,但他希望只有他一个人。   “林薄雪,站起来。”   那人转头,乌睫微闪,红红的眼眶抬起来,他惊讶的站起来,拿着抹布的手背在了后面,不自在的说:“楚渊,你怎么在这里?”   楚渊从他手里把抹布抽了出来,扔在桌子上,捏着冰凉凉的手指,大手圈住,输送暖意。   男人眼眸冰冷,似笑非笑道:“这么多人,有没有人出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楚式有聘请保洁员这一项,什么事情需要总裁助理自己干,说说。”   “总裁,是林助理自己弄脏的,我们劝过了,他想自己收拾。”周助理咬咬牙,走出来说,一张柔媚的脸上透着委屈,把责任一如既往的推在林薄雪身上。   旁边几个人接连点头。   “对,林助理的问题。”   “他一直这样的。”   “哦。”楚渊浅浅看了一眼,他牵住林薄雪的手,把人半揽在怀里,低头沉声问了一句,目光透着温柔,“阿雪,你说呢?”   对面几人的视线明显的表露威胁,作威作福惯了,不怎么沾边的亲戚,一直啃着楚家的基业,自诩帮忙。   就算有楚渊撑腰又怎么样,还不是没人管他,一时的风光罢了。   “他们说的都不是。”   这次,林薄雪没有如他们预期的回答,甚至隐藏自己不悦的情绪,他冷漠的直视着这群人,唇边带着和善的微笑,“我们茶水间有监控,一切可以在电脑上看到。”   楚渊抓着软白的手指,漫不经心道:“沈助,去查一下。”   林薄雪从一边的桌上拿出湿巾,一点点的擦了擦楚渊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也擦干净,没有果汁的黏腻感,再十指紧握的牵住手。   林薄雪黑色的发丝垂在眼前,模样乖乖巧巧的,让人想亲一口,怎么有人舍得欺负。   楚渊去办公室看监控。   林薄雪突然回过头,温软的视线变得冰冷,嗓音淡淡的,周身仿佛吹过冷嗖嗖的风,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变化。   “周助理,李秘书,楚小姐,我知道你们有身份有背景,不用靠学历和能力得到这份职务,但你们啊,做的实在有些过分了。”   美人笑吟吟的,神色温和又泛着可恐的意味。   他低下头,慢条斯理的说:“以后走路的时候小心点,万一被什么飘过来的东西砸死了,撞死了,那多可惜。”   林薄雪语调轻轻的,含着阴冷的视线,让人不寒而栗的紧张起来,“如果轻易死了,对于你们高贵的人生,真是得不偿失啊。”   一直以来,他们欺负的是什么样的人。   是林家独子林薄雪,怎么会是一个让人揉搓的面团呢,真是小看了。   楚渊走出来的时候,林薄雪正笑眯眯的,乖乖坐在椅子上处理自己的衣服,软声喊,“楚渊。”   “沈助,全部辞退。”楚渊不咸不淡道,同时在心底记下了几人的名字,辞退太过和善,从来不是楚渊的做法,只是表面显露的仁慈。   “是。”林助抬手微笑,对着几个刷白脸色的人说,“给几位五分钟的时间收拾,超时我会请保安带走。”   唯一留下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我…我不用走吗?”   沈助理和蔼道:“当然不用。”   林薄雪被楚渊带进了办公室,抬手拉住了窗帘。   从外面看,屋内遮挡的严严实实,不露分毫。   没有多余的动作,楚渊只是抱住了林薄雪,雪松的香味钻进鼻腔,是一个很用力的拥抱,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小白兔的背部,顺毛一样的动作。   “阿雪,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楚渊的真诚、偏执、以及爱.欲只给林薄雪。   而林薄雪的算计和黑暗,不会展现给楚渊,他享受迷恋这个拥抱,但又要怀着清醒,挖掘真相。   “阿雪,你会过得和以前不一样。”   你会把我拉出来吗…楚渊。   怀里隐约传来抽噎声,楚渊一时变得慌张起来,不知所措的抱紧一些,低声安抚着,“阿雪…”   ——门外传来敲门声。   来者嗓音慵懒,一身白衣,自在的靠在门边,慢悠悠的问道:“楚渊,你和林薄雪在里面干什么呢?”? 24.“不要太纵着他。”   “有人来了。”林薄雪胡乱擦了擦眼泪,急忙的想离开,未料到这个反应刺激了楚渊,对方仗着身高和体力的优势让他走不掉。只能站在办公桌旁边。   “没事,让他等着。”   这人强横到连视线都不能分给他人一点,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可是,这样不好。”林薄雪不能动弹,只能漂亮清冷的眼睛直视着他,忽地微微下垂,从一本正经的讲道理,到闭上嘴巴。   他干净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哀求,软绵绵的小爪子,在心口挠了一下,试着开口:“楚渊,我都不哭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漆黑的房间内,只有窗边钻进出一道阳光的光线。   男人语气颇为无辜,气息缱倦环在彼此之间。   “说点好听的,放开你。”   林薄雪耳垂微微发红,牙齿在口中气呼呼的磨了磨,小声嘟囔:“你又占我便宜。”   楚渊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看着强装着乖巧的小兔子,极为不情愿的抿着嘴巴凑在耳边喊了一句,才松开他。   林薄雪一被松开,快速站在一边,整理褶皱的西装。   楚渊的怀里的暖意淡去,气息阴鸷的青年按了按太阳穴,才对门外的等待许久的不速之客开口:“进来吧。”   刚才就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见面发现他的感觉的确没有错误,是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容斐。   “最近好吗?”楚渊并不意外他的出现,上次在国外见到时,容斐亲口说过他在燕市发展,两个人虽然隔着林薄雪和金朝宗这层关系,以前经常见面,也算是朋友。   容斐的发色仍是张扬的银白,他肤色雪白,脆弱又冷淡的美交织在他身上,亲自设计的白色风衣包裹着瘦削的背脊,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   “还好,我凑合活着。”容斐闷声咳了几声,神色始终淡淡的,脸上没有笑意,期间转头看了林薄雪一眼,并不打算待久。   “楚渊,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燕市水深,凡事小心一点,开除几人的消息现在已经传出去了,过不了多久,会有很多人来找你。”   楚渊支起下颌,自然而然的想起某个伤心的金姓男子:“这算是友情提示吗?”   容斐眉头轻蹙,手指紧了紧,冷清清的扔给他一句生硬的话:“不,算作为员工的自觉,如果你没有下台,多给我发点工资。”   走之前,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林薄雪,昔日的好友记不起他分毫,不咸不淡留下一句:“人多眼杂,收敛一点。”   “容斐,等一下。”楚渊手机接连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停住了脚步:“阿雪,去送一送。”   “好。”林薄雪声音低低的点头,拉开了门。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容斐,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但这个人出现时,没有任何让他讨厌的感觉,说不上熟悉,但很适应,即使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   电梯前,容斐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眸很清澈,浸透着冷静的光。   他说:“林薄雪,不要太纵着楚渊。”   容斐说罢,插着口袋迈进了电梯。   林薄雪望着他,跟随着感觉,一字字的开口问:“容斐,我们以前是朋友吗?”   电梯门不合时宜的关上,林薄雪没有听到回答,他站在电梯前许久,却确定了答案,是朋友。   过去如同迷雾一般,从楚渊回来开始,有一股明明暗暗的风,吹散了故事边角的雾。   容斐刚说完,这边楚渊的私人手机号开始响个不停,楚渊不像哥哥楚深有个温文尔雅的形象要维持。   他直接把手机扔给了沈助,让他一个个接听,记下来号码和人名,对着桌子上的文件回答。   沈助理在国外就跟着楚渊,早已经习惯他的处事作风,不按常理出牌,全看楚渊的心情。   “让你们楚总接电话,我是他的长辈,你算什么,楚家还轮不到他做主,就算他哥哥,也得听我说话。”面对拿出长辈架势的人,沈助机器人微笑回答:“关于楚小姐被辞退这件事,我们有明确的证据,楚小姐在工作期间私自转公账的钱购买私人物品。”   “如果您实在很想楚小姐回来工作,我们这边,可以提出诉讼,只是这样,对楚小姐的个人形象…”   “你在胡说什么,根本没有这回事!挂了挂了!”   林薄雪站在远处,端起研磨的咖啡走进办公室,放在桌前,声音温软,“你是早就调查过吗?”   “阿雪想知道?”楚渊拿起杯子,看着乖乖点头的人,笑道:“都是我哥给我的。”   楚渊仰头,靠在椅背上捏着林薄雪的手指,拢入掌心,慢慢道:“我和他不一样,他做事需要瞻前顾后。”   “我不需要。”他低下头,袖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上面的茧子,“如果我早知道你失忆这件事,我会早早找你的。”   只可惜,他在出院后,找了林薄雪三年,得到的确是他神色乖巧站在楚风身边的照片,还有订婚的事实。   报告上清楚写明了每个人的资料,包括林薄雪工作期间的遭遇,冷遇,嘲讽,欺负,承担几人的工作。   楚渊性格冷淡,唯一点是极为护短。   怎么可能放过这几个人,先吊起来玩玩,再松开,捏着喉咙,反复的折腾,才对得起他在外的形象才对。   林薄雪抽离开手指,整个右手麻麻的。   快速藏在西装后。   楚渊抬起森冷的眸子,转了转椅子,看到抱着文件来签字的实习生落荒而逃的背影,他笑了一声,“阿雪,办公室的门该换了。”   林薄雪瞪了他一眼,拉开落地窗的窗帘,真是要听容斐的话了,这样下去,一直跟着楚渊的步子走,他可该怎么办。   美色误人啊。   林助理面无表情的从实习生的桌子上拿过来文件,小姑娘视线躲躲闪闪的,又透着一股激动。   他没看明白又不能瞎解释什么,带着一阵闷气,文件放在楚渊桌子上,冷淡的两个字,“签字吧。”? 25.“给你消毒。”   楚渊按下文件,深邃的眼眸扫过办公室的简单构造,以及红着耳朵,哒哒发着气的小兔子。   他慢悠悠的支起下颌,唇角带笑,拿起笔签字。   这么不好意思啊。   林薄雪拿起签完的文件,哼了一声,漂亮的脸上是冷冰冰的表情,快速往外走,关上了门。   楚渊靠在椅背上,抬起冷厉的眸子,接通了某个刚到燕市的男子电话,开口就扔出来一句,“朝宗,我见到容斐了。”   “楚少爷,拉黑。”   金朝宗声音疲倦,划拉一声,直接挂断了。   “脾气真大。”楚渊见消息发不出去,他收起手机,站起来四处逛了逛,拉下帘子,露出两面的隔音大玻璃。   这才看到,办公室门外的沙发内,正坐着急匆匆赶来的楚涵,楚风的母亲。   女人拎着刚买来的包包,一身装扮的很是奢靡,做完美甲的手指敲着林薄雪的额头,居高临下的抓着人的肩膀,留下一片红痕。   “你之前告诉我楚风在哪里,林薄雪,你骗我干什么?我们家阿风哪里对不起你了?”   一直低眉顺眼的林薄雪,突然按住了楚涵的手指,柔软的语调染上了难以发觉的漠然情绪,“夫人,我没有骗你,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贱人,我都听说了,你分明是搭上了楚渊,瞧不上我们阿风了。”楚涵扬起了手,对着白净软白的面颊使了足足的力道,就是这张脸,当初就不应该和他订婚,什么林家,配不上她的阿风。   她在楚家的聚会上听到了这件事时,别人用打量嘀咕的视线看向她时,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在谈笑风生。   楚家的堂小姐被辞退,一回来数落楚风没本事,连未婚妻都管不住,聚会里传疯了。   楚涵坐在那里,脸色极为难堪的找理由离开,一直以来她过得都是好日子,何曾遭过如此的屈辱。   楚渊修长的手指掐过楚涵的手腕,阴鸷森寒的眸色滑过指尖上镶嵌的珍珠和装饰,楚涵挣扎,换来更强硬的对待,不能挪动分毫。   “姑姑,律师去了,是楚风不想和解,你却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的作法,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啊。”   楚渊拿过桌子上的一把剪刀,对着上面的装饰,一个个的损毁,啪嗒嗒的掉在玻璃茶几上,指尖拉扯的很疼。   简直就是疯子,楚家哪个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长辈,“做错事,应该得到教训,您说对不对啊。”   “林薄雪,你是谁的人,还不快过来救我。”看没人帮她,楚涵眼神变得极为惊恐,她大声嚷嚷道:“楚渊,我是你姑姑,松开我!”   楚渊嗓音低哑,极为的阴冷,说起陈年旧账,也是不变神色,让楚涵变得心虚,闭上了嘴,“您当初背弃我母亲,一心投奔继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我会如何对待你呢?”   “又或者说,你当初冤枉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还会从国外活着回来。”   “您可真是我的好亲人。”   “我错了,楚渊,我不应该来找林薄雪,我走。”楚涵哀求的求饶,整个身体在颤抖着,眼泪刷刷的流,不见来之前的高高在上,反倒像是卑微的蝼蚁。   剪刀咣一声掉在了茶几上,楚渊松开了女人的手指,他提起楚涵的包,放在颤抖的掌心中,极为轻的说道,隐约带着嗤笑,“您知道的,我不正常。”   楚涵落荒而逃,气氛很寂静,和工作区隔着半个楼层,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薄雪一直在观察对方,但他发现,自己并不害怕这样的楚渊,从桌子上抽出一张消毒湿巾,低头走过来给楚渊擦手,喃喃的吐出几个字,“给你消毒。”   楚渊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后颈,像个刚下拳击赛场的暴徒,猩红一双眼,藏满了对于世俗的厌烦,还有对他的偏执,“阿雪,不要离开我。”   林薄雪微微点头,雪白的下巴蹭了蹭肩膀,小猫一样,刚才还在哼,现在又心软起来。   他任由楚渊抱住了他,沉浸在彼此的气息中,让他们短暂的迷恋,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处。   …   短短一上午,楚式变了天,不仅换了许多作威作福的老人,更是使用了在楚风在任期间,没有怎么用过的会议室,高层开会集中,无用的部门和人员快速被整理,HR的使用率达到最高。   若是开除的高层泪眼婆娑的提起感情,楚渊楚总则会抬起冷冰冰的眸子,笑吟吟的敲着桌子,温和的问一句:“您在任期间有什么付出吗?”   高层擦着汗解释,实际上这些人没什么用,大部分是靠着关系进来的。   楚渊随便听听,抬起手,让林薄雪和沈助来把人带走,冷酷道:“没有,下一个。”   “我呢,也是带着任务来的,楚风不太懂管理公司,造成每年分公司几千万的亏损。”   “你们习惯安逸,习惯躺在楚家的钱上过日子,以前的事情我不提,但从今天开始,随时调整各部门的人员,大家做好准备。”   一个会议室的人冒着冷汗,生怕下一个就到自己了,唯独设计部门的首席设计师容斐,抱着画板坐在末尾,头也不抬的听了全程。   会议解散后,处理一下午,林薄雪找了半天,他没看到楚渊去哪了,专心的收拾完准备回家抱小孩。   在拿着车钥匙停在车前时,林薄雪意外看到楚渊,对方面前几个泡沫箱,上面贴着各色的水果图,符合他的取向,没有车厘子,也没有苹果。   楚渊眯了眯眼睛,伸个懒腰,让他打开后备箱,一个个搬上去,“我让人给你买的,有的是燕市果园里现摘的,新鲜着呢。”   林薄雪不爱吃东西,一时头痛,试图阻止,软绵绵的拉住楚渊,撒娇求饶,“真的太多了,我吃不完。”   楚渊心里还是醋着,没忍住,冷硬的说了一句,“陆修远呢,他看起来经常给你送,下午我还看到他给你发信息了呢。”? 26.“他真好骗。”   林薄雪拗不过,认命的看着几箱水果,合上了后备箱,靠在车门边,眼巴巴的给自己解释道:“他送的东西,我真的不吃的。”   “真的?”楚渊一双冷淡的眸子,不急不缓地瞥向了他,嗓音淡淡的,泛出来的醋劲压了下去,仿佛刚刚说出酸话的又不是他了。   “真的。”林薄雪乖乖点头,漂亮的眸色里写满了真诚,说话时下巴会微微扬起,嗓音温软,神态端的是乖顺柔和,靠近几分,“现在下班了,要和我回家吗?”   楚渊笑着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按过他掌心攥着的车钥匙,若无其事的拉开了林薄雪的车门,让他坐上去关上了门,“回去吧。”   “你要早点休息。”林薄雪拉下车窗,柔软白净的脸颊从窗边探出头,毛茸茸的乌黑发丝,嗓音慢慢的,一切构造进到楚渊的眼里,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可爱感。   楚渊喉结动了动,只忍着附身过去,消磨满心的躁动,眼睛一动不动的身上移开,告诉自己浅尝即可,几个眼神交汇,莫名带出了不舍感,想把人按在怀里。   不,或许从他再次见到林薄雪后。   常年压抑的占有和偏执,已经开始在心间肆意的生长。   楚渊抓着车门的手指紧绷,薄唇轻轻的落下,只亲了亲额头便松开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吧。”林薄雪抿了抿嘴巴,插上了车钥匙,在楚渊的视线里离开地下车库,美人神色间的乖顺消散,只剩下了清冷的漠然,按开了蓝牙耳机,反拨了下午一直忽略的电话。   手机屏幕明明亮亮,上面只有上午发送的一张照片。   乱糟糟的茶水间现场,车厘子摔了一地。   ---燕市城振律所。   陆修远和陈知言面对面,相谈不欢。   陈知言紧握茶杯,表情几欲失控,声音颤抖:“陆修远,楚渊回来了,林薄雪早就见到了,我们的一切都会被揭穿的,你不清楚吗?”   陆修远靠在椅背上,眼镜折射出淡淡的冷光,挂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敲了敲桌板,“当初是谁说的,要和我合作,接近林薄雪。”   陈知言咣一声放下了杯子,眼里闪着泪花,我见犹怜的温柔样子,“陆修远,当初是我没错,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楚渊回来找他了。”   陆修远冷嗤一声,并不吃陈知言这一套,“我们各取所取,陈知言,不要拿你委屈无辜的样子对付我,在这里只对林薄雪有用。”   “你应该开心,楚渊回来了。”陆修远不再理会陈知言的情绪崩溃,做个事畏首畏尾的,怕事的态度让人厌烦,男人阴沉沉的说:“我们的合作不会变,你要楚渊,我要林薄雪。”   “那我们呢?”   陆修远带着阴冷的眸子看向他,一句话推卸了干净:“我们,我们有什么关系。”   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陈知言浑身冰冷,他和陆修远维持了一年多的床伴关系。   他本以为陆修远已经放弃了林薄雪,没想到执念还是这么深。   电话响了起来,陆修远当着陈知言的面接通电话,声音极为温和,讽刺他的痴心妄想。   对待林薄雪时,似乎变成了始终如一的包容态度,好好学长,这人冷血的可怕:“薄雪,我很担心你,你还好吗?”   林薄雪面孔冷淡,嗓音软软的从话筒传递,有些吓到的语气,以往常说话的语速,慢慢的回答道:“学长,我没事,楚式换了一个老板,都已经解决了。”   就算听到楚渊,陆修远态度仍是体谅的恰到好处:“怎么解决的?”   林薄雪的语气低垂,带上挫败感:“我不知道楚风去哪了,他的电话打不通,今天楚式大换血,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轮到我。”   陆修远舒了一口气,林薄雪总是乖乖的,很好骗,当初说自己是他的朋友,轻而易举就信了,天真到没有设防。   陆修远体贴说道:“别担心,你一定是太紧张了,知言也在我这边,明天晚上我们见一面,出来放松一下,可以吗?”似乎在真心实意的嘘寒问暖,连陈知言都会被陆修远的柔情所欺骗到。   果不其然,对面传来一句:“好,谢谢学长和知言,明天见。”   陆修远转身时,陈知言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林薄雪指尖点了点屏幕,挂掉了电话。   车辆驶入灯火通明的别墅区,这里的地价属于天文数字,他的姑姑之前并不住在这里,因为这里之前是林薄雪从小长大的家,是他的父亲一手拼搏而来的基业。   而现在,他的家被林家人换了皮子和内里,堂而皇之的设下圈套把他一家人赶出去,再光明正大的“买”回来。   林薄雪下了车,清冷的眼眸扫过林家的院落,无声无息的走进大厅。   姑姑的声音很响,“呀,我可听说了,楚式变天了,楚风可是靠不住了啊。”   “不过啊,咱们薄雪好本事,还能傍上楚三少。”   大伯叹了一声,“可万一他不听话了怎么办?”   “说的跟他多厉害一样,林薄雪除了有一张脸,还有什么,这些年不靠着我们,他活的下去吗?”堂弟一直记恨小时候跟着林薄雪身后讨好的日子,翘着二郎腿哼了一声,“要我说,不听话就打,怕他干什么。”   林薄雪站在几米外,冷冷的看着他的亲戚,气息冷的人心颤。   忽地,美人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他低嗤一声,神情里不见半分惧意,拍了拍林柯的肩膀,“堂弟是要打我吗?”   小姑皱着眉,不悦的盯着他,“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大伯警惕道:“薄雪,我知道你还当这件房子是你的家,可现在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刚才在和楚总通话,我看大伯和姑姑聊得很高兴,没有准备打扰。”林薄雪若无其事的摘掉耳机,依旧是楚楚可怜的神色,让人毫无设防的无辜和单纯。   他眨眨眼,乌睫低垂:“我只听到了堂弟说要打我,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了阿柯吗?”? 27.“他对我很好。”   小姑脸色一变,扯了一把林柯,“这孩子胡说的,不用管他。”   “妈,你这么说我干什么,我哪点说错了。”林柯吃惊的看着林宛然,手上的游戏机差点掉在地上,不给他面子,反而给林薄雪什么面子啊。   林薄雪仍旧是用一双漂亮的眸子看向他们,不解的重复了一遍,“姑姑,大伯,怎么了吗?”   林宛然看到远处娇柔造作的人影,气的手劲一大,伸手对着林柯胳膊上一拧,“滚滚滚,赶快把你带回家的小贱人给我扔出去,净干让我丢人的事情。”   林柯捂着胳膊,气愤道:“妈,我都说了,柔柔没有地方去,他够可怜的了,待在家里这么乖,又不会碍你的眼。”   她怎么养了这么傻一个儿子啊,林宛然气的要吐血,表面的体面消失,怒声吼着:“怎么不会碍我的眼,林柯,你是被那个小贱人哄傻了吗?”   “妈,你说话尊重一点,柔柔身世可怜,过得很不容易的。”   大伯拉住妹妹,劝道:“宛然,小柯不过是养个玩意儿,等这阵子过去就不喜欢了,你们母子这么吵,不值当啊。”   玩意儿,这样说,倒是不能让他们分手了。   想必自己在他们眼里,也是一样的价值。   林薄雪站在他们身边,冷不丁的低头笑了一下。   要天长地久才好啊。   “姑姑,大伯说的有道理。”林薄雪扶着林宛然坐下来,林柯趁机跑去厨房找李柔。   林宛然看着,差点气的去厨房抓两个人的现行,还是大伯按住了她,使眼风。   林宛然这才想起来喊林薄雪来的目的,哭丧一张脸,“薄雪啊,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弟弟实在不成器,林济呢,又在国外发展,咱们林家只剩下你了。”   林薄雪一头雾水的说:“姑姑,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林宛然笑了笑,拉住他的手,知心长辈的样子,“这样,你能不能多拿几张请帖,楚渊上任的聚会,咱们家也应该去捧个场。”   聚会,按道理林家的资质是去不成的。   多拿几张,批发一样的口气,他们也真是说的出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行,但是为了咱们家。”林薄雪抿了抿嘴巴,弱弱的点头,“姑姑,我听你的,我试试。”   大伯放下心:“就凭薄雪这幅好相貌,楚渊不喜欢才奇怪呢,你要什么他不会给啊。”   “跟姑姑说说,楚渊对你怎么样?”林宛然乐呵呵道,话里满是算计,“不过,楚风你也照顾着,万一他回来找麻烦,我们招架不住啊。”   林薄雪红了耳朵,欲盖弥彰般的低下头,声音羞涩的回答:“啊,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宛然拍了拍他的手。   好在还是听话的,能继续用,就算不听话,林薄雪的姐姐和孩子在她手里,也得听话。   她二哥真是养了一个好模样的孩子啊。   大老远听到汽车的声响,大伯的孙子林成坐着跑车回来了,早几年大儿子离家之前留下的孩子,现在和阿瑾在一个幼儿园,不过跟着大人学的性格恶劣,娇惯长大,目无尊长。   林薄雪微微皱眉,站在走廊的角落里,看着林成身后跟着几个保姆,小孩子说起话极为的难听,反应平时大人的态度。   “刚才林瑾玉就在那里,我让你按着他,有多难啊,竟然让他跑了。”   大伯笑着去抱起来林成,孙子在怀里暴躁的拧着眉头:“爷爷,林瑾玉一身的穷酸气,还想跟我攀亲戚,在班里喊我什么哥哥,简直丢死人了。”   林宛然瞪了一眼,挡住了林成,“小声一点,薄雪还没走呢,大哥,你也不让小孩收敛一点,万一听到怎么办。”   林成机智的拉着大人,小声的说:“放心,爷爷,我只是推了他一下,林瑾玉那个胆子,不敢说的,”   林薄雪目光森寒,他转身,他把信封交给了厨房的厨师,两人眼神交汇,随即装作无事一般拿着手机,急匆匆的开车离开了宅子。   林家人虽然住在别墅里,看起来上了一个档次,外面的花园从未细心观察过,无人敢插手阻拦的林成从屋里跑了出来,拿着小汽车的遥控器,一路不知不觉的开到了角落里。   昂贵的汽车被人踩在脚下,逐渐变形。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辆,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   林成蹲下来,他尖叫,小肉手抓着汽车:“你快松开我的汽车,不然,我告诉我爷爷。”   冷淡气质的青年靠在了墙边,他死死的踩着,小朋友的力气拽不动分毫,一双冷眸透着低气压,他说:“林成,你是经常欺负阿瑾吗?”   林成红着眼睛,才不怕林薄雪呢,一家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自己可是爷爷唯一的孙子,他理直气壮道:“对,那又怎么样,谁让他和我一个班的。”   林成这脾气,阿瑾被欺负肯定不止一次了,却一次没有告诉过他,乖的让他心疼。   林薄雪漂亮干净的手指捏起宝贵的小汽车,往一墙之外空无人烟的草丛里抛过去,看不到影子,重重的一声落地声,“林成,你学的太坏了。”   林成仰着头,看他动真格的被吓到了,小霸王哭着说:“林薄雪,你欺负我,我会告诉爷爷的,让他教训你。”   林薄雪眼眸清冷,笑声在林成眼里,逐渐变得阴森森的,“呵,欺负你又怎么样,林成,这里又没有监控,谁能证明。”   “我会一直盯着你,下次,我保证你回不到这个家,像你这种不善良的小孩,就算流浪在大街上,也没有人喜欢的。”   竟然欺负他的阿瑾,林薄雪翻墙,干脆利落的开车离开,仿佛在花园里没有出现过。   林成呆站着,抱起自己的遥控器回到屋内,他大声的在餐桌上告诉大人,旁边的几个佣人一起摇了摇头,“没有,林先生半个小时前就走了。”   大伯摇了摇头,看向林成的视线里带上淡淡的失望,只说:“小成,自己弄坏了赛车找什么借口,爷爷再让人给你买一个。”   “我没有。”林成大声哭着站起来,摔了赛车的遥控器,气冲冲的跑了。? 28.“全靠阿雪可怜我。”   林薄雪冷脸上车,他靠在椅背上,拨通了阿姨的电话,心里难受,“阿瑾今天有没有不开心?”   正收拾玩具的阿姨抬头看了一眼,小书桌前正在低头剪彩纸的阿瑾宝宝,漂亮的像个漫画里的娃娃,低声回复,“没有,林先生,阿瑾一切正常。”   林薄雪越想越心疼,系上安全带,嘱咐道:“我一会儿过去看他,辛苦您照顾了。”   林薄雪承认自己不是有多善良的人,却有个善良天真的宝宝,才三岁半的年龄,大概也有心性的缘故。   林瑾玉一直被教育的很好,乖乖的,不给自己惹麻烦,就算林家人故意安排脾气恶劣发林成在一个幼儿园班级,小阿瑾也会主动去打招呼,又甜又软。   善良不是懦弱,不应该成为他人欺负阿瑾的理由。   林薄雪迈进了房子,听到宝宝软糯的嗓音,哒哒哒的穿着恐龙拖鞋跑出来,两只软软的小手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的喊,“雪雪回来啦!”   “对呀。”林薄雪弯腰抱起阿瑾,刮了刮小鼻子,对一脸慈爱的阿姨说,“这里我来,您休息。”   林静愉出差走秀,家里面只有两个人,林薄雪抱着黏糊糊的小崽子,换了拖鞋,走去了充满童心的卧室里,桌子上堆满了折纸,还有儿童美工剪子,“阿瑾想做什么?”   林薄雪坐在小板凳上,放下了阿瑾,板板正正的坐在小椅子上,拿起粉色的纸,“老师说让做剪纸,阿瑾想剪一个小兔子。”   阿瑾宝宝眨了眨眼睛,捧起折纸,糯声撒起娇道:“可是阿瑾不会做,雪雪可以教阿瑾吗?”   林薄雪弯了弯嘴角,拿起画笔,点了点小家伙的脸蛋,“可以,但是阿瑾也要好好学哦。”   林薄雪拿起笔画了一个简单的小兔子,阿瑾捧着小脸在旁边看,慢慢的学着,哼着儿歌。   林薄雪放下彩笔,把沿着线条剪好的小兔子放在了他的面前,温声问:“阿瑾,林成有没有欺负你?”   阿瑾呆呆的红了眼睛,喊了很久没有喊的称呼。   他低下小脑袋,呼吸一抽一抽的,抱住了林薄雪,大眼睛瞬间变得眼泪汪汪的,委屈极了,靠过来,像软绵团子一般,“爸爸,他在幼儿园推了我,还说阿瑾是没有人要的孩子。”   林薄雪把他抱在膝上,听着小家伙委屈巴巴的数着手指,念着说:“阿瑾不是,爸爸,姑姑,还有阿姨都对我都很好。”   林薄雪低下头,吻了吻阿瑾软乎乎的脸颊,正经的说:“宝宝当然不是,我们都很爱阿瑾的。”   他温声教育小孩,不要做被威胁的小朋友,“下次发生这种事情,无论是谁欺负你,对你不好,都要告诉爸爸,知道了吗?”   “阿瑾知道了。”阿瑾吸了吸鼻子,白嫩嫩的小手上还抓着小兔子,乌黑的眼眸软趴趴的看着林薄雪,像某种可怜的动物幼崽,让人心软软的,“爸爸,可以陪宝宝睡吗?”   “可以,爸爸带阿瑾去洗漱,好不好?”林薄雪抱起小孩,放在浴室的凳子上,两个人折起袖子,对着镜子一起洗漱,小朋友拿着儿童牙刷认认真真的刷牙。   林薄雪有些出神,不自觉的想到了楚渊的样子,擦干净脸上的泡沫,洗脸后抱着小孩上床,一下下的轻轻拍着背,哄着睡觉,唱儿歌。   小朋友入睡快,林薄雪小心翼翼的掀开毯子,脱掉阿瑾的衣服,看身上有没有伤口,打着灯照仔细看,发现还好只有膝盖有些发青,其他没有伤口。   小朋友一睡可以睡到早上,林薄雪认真涂了药才从卧室离开,开门进对面的屋子。   卧室的屋里开着灯,林薄雪谨慎的站在客厅没有动,在回头看到地板上熟悉的皮鞋时,他松了一口气。   是楚渊。   男人躺在了卧室的床上,林薄雪坐下来,透过暖黄的床头灯,看到这双俊逸又安静的眉眼,他睡着时很是冷淡,也带着疲惫感,看不透楚渊的喜怒。   林薄雪拿出手机,看到楚渊发给他的消息。   原来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   楚渊睁开了眼,他拉住林薄雪瘦白的手腕,嗓音低沉,把人一拽,拉到身边:“你回来了。”   楚渊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语调懒洋洋的,像是刚睡醒:“阿雪,发信息也不回,干什么去了?”   “我回了林家一趟。”林薄雪鼻尖微红,躲过手指,眼巴巴的埋在他的怀里,解释道,“他们让我拿几张,关于你上任宴会的邀请函。”   楚渊摸了摸他的头,按住林薄雪的手,逗人逗得颇为熟练,“你答应了?”   “我不答应能让我走吗?”小白兔软软的瞪了他一眼,“我根本不知道你要开聚会了。”   楚渊笑起来,他也才刚知道不久,林家的消息倒是很快,“这件事是我二姐张罗的,我不清楚。”   楚渊突然坐起来,他眉眼含着淡笑,翻身抱住早就无处可逃的小白兔,并且趁其不备,盖上了毯子,“到时候给你几张,你想给他们就给。”   林薄雪漂亮的眼眸睁大,推开他,义正言辞道:“我要睡觉了,你…不许亲我了。”   楚渊收回手,无辜的坐直身体,两个人距离有一米远,“哎,那抱呢?”   小白兔垂下眼眸,掀起毯子躺了进去,过了一分钟,才软绵绵的扔出一句,“勉强可以吧。”   林薄雪卷缩起身体,手指抓着枕头,就看在他抱自己会不做噩梦的份上,才让他留下来的。   “全靠阿雪可怜我。”楚渊从背后抱了过去,把人圈在怀里,卖委屈的说,听到哼的一声才老实。   “阿雪早上想吃什么?”   林薄雪闭着眼,“上次的就可以。”   楚渊轻声笑了笑,极为的宠溺,圈住他的手,再逐渐的十指紧扣,好像这样才会满足他们的肢体接触,“睡吧,宝宝。”   这个人……   心脏突突的跳,触碰的心里发麻,林薄雪耳垂红红的,彻底不动弹了,睡不着也要装睡。? 29.“他有一个秘密。”   一个小时前,林木公寓。   楚渊开门时,客厅的酒味很浓,金朝宗盘腿坐在地毯上,独自喝着闷酒,对面靠着一个眉眼深邃的男人,鼻梁上带着黑框眼镜,专心致志的翻看剧本,丝毫不受酒味和气氛的影响。   两人脚边的大理石茶几下的地毯上,正蜷缩着一个白色毛茸茸的生物,像个棉花糖一样埋起脑袋,睡得昏昏沉沉的,一点也不怕生。   “醒醒。”楚渊慢慢弯腰,伸手把猫抱起来坐在沙发上,听到了一声软乎乎的叫声,蓝色的瞳孔睁开一半,脾气很好的长毛小猫咪,“喵。”   楚渊和林薄雪以前一起养的猫,捡到时还是一个瘦弱的小猫崽,连长毛的属性都不明显,经过这几年的娇养,已经长成了肥嘟嘟的样子,整天懒洋洋的睡,属于不用人陪,自得其乐的小猫。   楚渊还能想起,当初林薄雪揣着猫崽上课的样子,表情是纹丝不动的冷静淡然。   直到猫睡够了,从口袋里钻了出来,趴着青年的腿上,奶声奶气的叫饿,清冷的眸中才出现一丝裂痕,“抱歉,教授。”   楚渊掏出装着羊奶的针管,林薄雪抱着小猫,拿着针管一点一点的喂,教授暂停了课程,笑眯眯说道:“雪,你很有爱心。”   金朝宗捏着酒杯,抬起凤眼,斜斜的扫了一眼楚渊,唇边微勾,笑意很浅淡,几乎可以说没有,“呦,舍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住林薄雪那了呢。”   面对金朝宗这番酸话,楚渊秀恩爱的功力不减当年,他坐下来,若无其事道,“不,我呆一会儿走。”   “发展不错啊。”钟书白终于舍得从手上的剧本里抬起头来,举手投足没有一位借住者的自觉。   他伸出手摸着楚渊腿上卷缩一团,再度陷入昏睡的猫咪,把猫戳的睁开眼才舍得收回手,慢悠悠的说,“我明天进组,你们两个再打起架,我可没空拦了。”   “我们哪有。”   楚渊和金朝宗同时抬眸,懒散和低哑的声线重合,冷冷反驳,脾气都不算温和。   楚渊微蹙着眉,他抱起撒娇的猫咪,重新放回柔软舒适的猫窝里,问起了回来的正事,“钟书白,你这么多年不演戏,适应吗?”   “应该可以。”钟书白声音温和又谦虚,他慢条斯理的摘掉眼镜,身上仍旧带着让人信服的倨傲和自信,一如年少时的他一样,带有天资和天赋,只是后来曾经的光辉被家族抹杀。   “一个小角色,能有什么难度。”金朝宗撑着下巴,语气透着理所当然的信服,“书白,到时候哥哥给你探班去啊。”   钟书白微笑:“好。”   楚渊趁着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伸手把茶几上的酒瓶拿走了,直截了当的放在酒柜里,并且当着金朝宗的面,把酒柜上了锁,无情道:“你不能喝了,休息吧。”   金朝宗幽怨的看着楚渊,可不是他在m国泡在酒堆的时候,现在倒是一本正经的说起他了。   “我走了。”楚渊离开之前,站在门口停了下来,“朝宗,人在那里,不要犹犹豫豫的了。”   茶几前,金朝宗狭长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他面前的手机黑着屏幕,不见任何消息。   他微弯嘴角,笑容里带着清淡的苦涩感,又转瞬即逝,仍旧是什么都不在乎的金少。   他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啊。”   所有人都知道,四年了,他在等容斐,等一句回答,或者一个结局。   …   楚渊迈进小区楼道时,对着他的位置,猛地钻出来一个人影快抱到他,“楚总,我终于等到您了。”   不知道喷了多少香水,很刺鼻。   楚渊侧身后退,下意识的抬起长腿,用力的把人踢到一边,才感觉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两个人动作大,楼道里的声控灯缓慢的亮了起来。   他看到这是谁了,是上午辞退的周助理,不见了往日的高傲,一副失魂落魄的可怜样子蹲在墙角边,捂着踢到的肚子,柔弱姿态,“我很害怕,楚总,林薄雪他说要报复我。”   “所以呢,找我有什么用。”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您可以收留我吗?我被房东赶了出去,什么都可以做的,我会做饭会打扫卫生…”   周助理声音很低,垂着脑袋,看起来很让人怜悯。   其实,他不是被房东赶了出去,而是被楚涵的人赶走。   楚风不在燕市,楚涵心情不佳,本就看烦了他们这些没名分的情人在眼前晃悠,找到了机会,就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们全部弄走了。   “你会这么多,可以去应聘保姆,我相信你不会饿死在街头。”   楚渊目光森冷,不见半分白日的柔情,他轻轻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语气冷冰冰的,“你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学的也太假了。”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周助理的表情僵在脸上,他也是听说了柔柔那个贱人进林家的事,才一气之下跑了来,没有做提前的调查和准备,可楚渊不就是喜欢林薄雪这种乖巧的性格。   难道是他失算了?   楚渊眸色暗沉,一点不掩盖自己对林薄雪的偏爱:“我没有这么多慈心,就算一万个人倒在我面前,我也只会对林薄雪好。”   “他是独一无二的,你算什么?”   楚渊没什么心情再搭理,直接拉开门,走出楼梯间。   楚风什么癖好,一水的这个模样和性格的情人,各个都是追名逐利的,楚风不过刚下台一天,已经开始找新的人了。   林薄雪为什么能被人捧在手心里,他算什么独一无二,周助理眼神恶毒,又带着长此以往挤压的妒意。   他抓着门把手使劲爬起来,大声对着楚渊的背影喊了一句,“您千万不要被他的样子骗了!他不如外表看起来这么单纯!他早就不干净了!!”   楚渊停下脚步,冷眸垂下,直视着周助理:“你有什么证据吗?”   周助理得意的表情,就像深沟里的老鼠,总算爬到居于上方,令人垂涎的位置。   他一时极为激动,颤着声音告密:“林薄雪…他有一个秘密。”? 30.“看紧一点。”   楚渊不是第一次见到过这种人,自己得不到的也要去毁掉,无论说的是真假,周助理确实让他心情不悦。   “真的!楚总,我在幼儿园门口看到过,那个小孩喊他爸爸,这是照片。”周助理拿着手机,快速输入账号密码,从相册的隐藏空间里找出来,讨好笑着,“楚总,您看。”   楚渊捏起手机,手指滑过屏幕,放大屏幕上的照片,镜头不清晰,视角似乎是偷拍的。   照片上,林薄雪站在车边,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嘴边隐隐约约是笑着的,神情泛着温柔。   “我说的都是实话,楚总。”周助理小心翼翼的观察楚渊的表情,又卖起了可怜,仿佛能把林薄雪踩在脚下的日子又回来了。   “求您给我一个住处,我真的没有地方去。”   “我可以收留你,手机我留下了。”   楚渊突然答应了,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边角,塞进了口袋,神色依旧泛着淡漠,俊美的五官缓慢靠近,冷眸注视着周助理,“照片有备份吗?”   周助理看不懂楚渊的意思,他摇摇头,心里激动的说服自己,接近楚渊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照片没了,只有一张,我没有骗您。”   楚渊确定他没说谎,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电话,“沈助,来接一个人。”   “下去等着吧。”   “真的谢谢您。”周助理激动道,没注意到男人冷漠的视线。   有权势的男人,哪有身边只有一个人的。   楚风是这样,楚渊也是这样。   周助理从小在圈里摸爬滚打,早就不信爱情这回事,更没有尊严三观的论调,钱权才是最重要的。   他拉着行李箱下楼,在看到沈助理时,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沈助理,楚总说要总我去哪呀。”   “去城园。”沈助手指一按,锁上了车门,“楚总说你会做饭,正好那边缺一个人。”   城园是一所走古典类型的会所,楚家出资建造,同金家合作进行。   “我不去,放我下去。”周助理脸色惨白,不想去伺候人,他拽了拽门,只得意了几分钟,就被后座伸来的一双手敲晕了。   沈助撇了一眼,对后座的人说:“轻一点,又不是绑架。”   “反正差不多。”红发少年拿着手机打游戏,只冒出个头,楚家最不像保镖的保镖,吊儿郎当的,“嘁,还真以为我们三少看得上他啊。”   “只有林先生,才是和我们三少天造地设的一对。”   …   清晨,楚渊抱着沉睡的林薄雪睁开了眼,他总是醒的很早,能够有很长的时间看林薄雪,弥补这些年错过的每分每秒,闹钟响了一下,楚渊关掉。   林薄雪睡得很沉,他听着声音,只是微微皱眉,丝毫没有苏醒的征兆,用鼻音“嘤”了一声。   楚渊深沉的眸色落在他的脸上,修长的手指掐起柔软的脸颊,他凑近,像只闻到肉味的恶犬,藏下心口的暴虐,淡声质问:“哥哥,你还有多少秘密。”   有太多隐藏的秘密,还有太多没有告诉他的故事。   “我要看紧一点你了。”楚渊微微一笑,心里像是有了结论。   楚渊说话时,力道无意识的大,咬破了自己的唇。   半梦半醒间,林薄雪听到声音,懵懵懂懂的睁开眼,软声气愤道:“睡觉呢,干什么?”   楚渊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神情疏散带笑,收敛了眸色中的晦暗,依旧让人感到可怕,“阿雪,我以为我在做梦。”   林薄雪坐起来,“做什么梦?”   楚渊抽了一张纸,低头擦了擦手指上的血,淡声道:“我梦到你跑了,离开我了。”   突然说这个,林薄雪抱着膝盖,清冷漂亮的眼眸低低垂下,心口有些闷闷的疼,“我不会的。”   他呆看着楚渊,看对方一直没反应,主动坐了起来。   软绵绵的音调,感觉自己也有点晕晕的了,小白兔并着双膝坐在面前,抬眸时姿态乖巧,干巴巴的甚至有些难为情起来,“我都说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算了,我睡觉了。”林薄雪指尖收拢。   不搭理他,刚钻出洞口的小白兔又想退回安全地带了。   “嗯。”楚渊迟迟才点头,一只宽大的手环着他的腰,但只触碰了一瞬间便松开了,他抱起林薄雪,手臂从膝下穿过,重新放在了床上,盖起一边柔软的毯子,语气理智又温柔,“阿雪,记得你说的话。”   林薄雪眨了眨眼睛,“你不睡了吗?”   “我去给你做早餐,乖,再多睡会儿吧。”   “啊…好。”   楚渊轻轻关上了门,卧室仍是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亮着暖黄的灯光,他闭上眼又睁开,睡不着了。   美人光脚踩在地毯上,隔着一道门缝,目光低垂,专注的看向外面忙碌的身影。   他躺回床上,数了数时间,才踩着拖鞋去餐厅。   楚渊正端着三明治出来,两杯冒着热气的豆浆放在了桌子上。   林薄雪悄悄出现,从角落钻出来抱住了楚渊。   “早上好呀。”他声线温软,瘦白的手臂环着后背,漂亮的眼眸仿佛含着清晨的雾气,让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为他停驻。   “早上好。”楚渊回头。   林薄雪侧身,学着楚渊之前的样子,轻轻亲了亲楚渊的侧脸,却浑然不知道自己颈后,是有多么的显眼,盖上了楚渊的印章。   “我今天晚上有点事,不能陪你去饭局了。”   楚渊回头抱着他,指尖漫不经心的蹭过脖颈:“阿雪要几点回来?”   林薄雪端起豆浆,抿了一小口,“是陆修远和陈知言约我,大概九点会回来吧。”   听到两个名字,楚渊眸色晦暗,嘴边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像个各守本分的平凡丈夫,“时间有点晚,需要我接你吗?”   实际上醋意已经满天乱飞。   林薄雪眨了眨眼,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谦虚的拒绝道:“可是这样,会影响你的饭局吧。”   楚渊微笑,他擦了擦手指,不紧不慢道:“不影响,我接你。”? 31.“很好看。”   莫名的,林薄雪感觉楚渊的笑容是标准的客气笑容,和自己在外面应酬时一样,如出一辙的虚假端庄。   楚渊的笑容一闪而逝,他没有机会去观察到更多细枝末节的表情,去快速在脑海里找出拒绝的说辞。   自己再说下去,可能有点危险。   小白兔只能选择结束这个话题,乖乖点头,软绵绵回答,发送地址信息,“好,我等你来接我。”   早晨的光透过窗户,窗帘并未全部拉开,半隐半现的光线照入屋内,男人英俊的侧脸上是散漫的,无声无息化解了心口浓重的醋意。   林薄雪双手拿着三明治咬,吃东西的动作像兔子一样,又不像,他在认真的细嚼慢咽,注意力全在吃的上面,享受早餐的时光。   虽然刚刚得到回答,心情依旧不佳,并没有安抚到。   楚渊心里突然升起了恶劣的念头,想把林薄雪的食物拿走,更直接一点,他想看他哭,只缩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假如林薄雪是只船,他希望只有自己一个岸可以停靠,他就是这么自私和偏执。   楚渊抿了一口豆浆,再待下去他无法控制自己心口作祟的占有欲,这是日积月累,挤压的黑色情绪,会吞噬掉彼此。   他要离开一会儿,需要冷静。   玻璃杯子“咣”一声,在木桌上放下,豆浆在杯子里摇晃又归于安静。   林薄雪抬头,看到楚渊站了起来,不是往厨房的方向走的,而是走到门边,准备拿出鞋柜的皮鞋。   林薄雪不明所以的放下食物,穿着拖鞋哒哒跑了过去,眼巴巴站在楚渊身边,“楚渊,你要走了吗?”   楚渊冷眸低垂,他背对着林薄雪关上鞋柜,一身漆黑的黑色西装,袖扣是暗红的宝石镶嵌。   一个不带温度的背影。   从他们见面开始,他还没有这么茫然过。   怎么不回答他了呢。   林薄雪下意识的抓住楚渊的西装衣角,动作有些说不出的急迫感,浑然不知自己的情绪,已经被楚渊牵动了,“你…不开心了吗?”   楚渊回过头,看到林薄雪长翘的睫毛微敛着,乌黑的发垂在额前,五官精致又柔和,漂亮,招人喜欢。   林薄雪抽回手指,指尖发烫一般,藏在睡衣的装饰口袋里,指节微弯,欲盖弥彰的藏起来,反问,“你不和我一起去上班吗?”   看到自己的手指,他就会想到了办公室。   …   “啪嗒”一声。   楚渊关上了鞋柜的门,男人只是一个转身,轻松拉进了两个人间的距离,并且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林薄雪藏起来的手指,握在了掌心中。   一切都在失控。   林薄雪的猎物占据了主动位置,不再隐藏自己的欲.望,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楚渊笑着低下头,又缓缓抬眸,似笑非笑的反问:“阿雪,想和我一起吗?”   林薄雪靠在墙壁上,他退无可退,眼睫轻轻扇了扇,眸中泛起一点水光,只能承认:“我…想的。”   楚渊微眯起了眼睛,眉间微蹙,似乎是不满意林薄雪过于搪塞的简单话语。   他捏起白净的下巴,又松开,开始漫不经心的逗弄道:“乖,再说一点别的。”   距离再度拉近,林薄雪嫩白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他一瞬间哑了声,半响,磕磕绊绊道:“要说什么…”   楚渊眸底是暗沉一片,他唇角微挑,像个一本正经讲故事的大人,哄着单纯又聪明的小兔子:“多说一点好听的,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林薄雪埋下脑袋,钻进了楚渊的怀里,眼尾蹭的泛红,许久,很低很低的冒出了一句,“老公…”   乌黑的发丝压的很乱,他声音闷闷的,待在怀里不肯动,像是被拐上歧路的无知小白兔。   大灰狼的神情中,终于慢慢的带起了笑容,他抱起林薄雪,一步一步的往餐桌走,两双穿着棉麻拖鞋的脚在木地板上齐步走,“阿雪喊的真好听。”   楚渊心头的黑色情绪,慢慢消失了。   迟迟拉着林薄雪没松手。   林薄雪坐在楚渊的旁边吃饭,耳尖烧的红透了,闷声张嘴,咬起来楚渊手上拿着的,剩下的半个三明治。   吃的速度倒是比自己之前的要快了,恨不得赶快吃完,好后悔,他为什么要拉住楚渊,还不如让他刚才就走呢。   “慢慢吃,离上班时间还早。”   楚渊不急不缓的递上了豆浆。   林薄雪瞪了他一眼,然后气呼呼的喝完了半杯,“我吃饱了!”   楚渊这才松开手,跟着林薄雪后面进了换衣间,伸手按着门把手,才没有被小白兔锁在了外面。   林薄雪后颈上的还在,只是他本人还没有发现这一点,闷头找衣服换。   楚渊靠在门边,视线疏散又安静。   他淡淡看着林薄雪换上了西装,两条瘦白的腿脱掉家居服,重新套上了黑色西装裤子,逐渐包裹严实,变成工作里严肃的形象。   真是对他的存在没有防备心,以为不搭理他就没什么事了。   林薄雪扣完扣子,拉开柜子找袖扣,大概都是普通价位的日常用,或者姐姐走秀时给他带回来的秀款。   “带这个。”一双手伸了过来,宽大白净的掌心内,是两个红宝石镶嵌的袖扣,格外漂亮精致,充斥着昂贵的气息。   林薄雪摇摇头,推开了,“太贵了。”   楚渊的鼻息略过他的后颈,从背后环抱住他,捏过一边的手腕,垂眸强制的带了上去,毫不遮掩对于他的喜爱,“不,这还不配我的阿雪。”   楚渊在某一方面似乎极为的坚定。   换一种形容,他大概是林薄雪的专属信徒。   林薄雪的手长得很好看,指尖圆润,带着福气。   手腕也是细白的两条,力气不小,并不是只有表面的脆弱和好看,很有力量。   也许因为这样,暗红色的红宝石轻轻的垂下,净白的肌肤上,似乎是白雪中沾染了红梅,颇为合适。   “阿雪,很好看。”   楚渊无声的舔了舔牙齿,低下了头。   确实有点怀念了。? 32.“粘人精。”   车辆停在楚式大楼门口,楚渊意外的没下车,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修长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方向盘,又是微笑,“阿雪,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林薄雪没见过楚渊这样阴晴不定的人。   一会儿极为温和,一会儿又格外冷漠。   哪怕他装的完美无缺,这次可以简单的分辨出来,有几分真假,又是如何敷衍的心情。   “好。”林薄雪抿了抿嘴唇,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有点生气,没有回头,却在迈入玻璃门后,站在角落回望,黑色低奢的车辆消失在车流中,心情有些闷闷的,他冷着面孔,走进了电梯。   整整一天,楚渊没有出现,并且没有发送任何的消息,像是消失一样,手机时不时亮起来。   但都不是楚渊。   林薄雪坐在格子间的办公桌前,乌发美人安静的垂眸,两只漂亮的手放在键盘上,他迟迟没有动作,文档依旧是一片空白,和他的感受一样,有些复杂。   ——怎么不联系他呢。   [好的,老板,文件马上给您发过去。]   前方的沈助声音响起来,是楚渊的电话,对方的声音传入耳中,略带散漫的安排着事宜。   林薄雪咬了咬嘴唇,眼眶微微泛红,大概是气的,冷不丁站了起来。   对面走过来一个双手插兜的红发少年,笑嘻嘻的趴在沈助面前,唉声叹气的求饶:“沈助,我上午陪老板忙去了,别扣工资啊。”   逗得实习生小姑娘跟着笑。   少年回头,眼睛一亮,“你好,我叫别野,是三少的保镖。”   “嗯,林薄雪。”林薄雪神色淡淡的,礼貌的打完招呼,顺手拿起空的咖啡杯,绕过聊的热闹的几个人,清冷的眸色里带起了冷淡,还有压抑的烦躁感。   ——呵,只是没有理他啊。   咖啡机进入工作状态,整个茶水间沾染起属于蓝山咖啡豆的香味,醇厚和香气融合。   手机又亮了起来,林薄抓起来看,发现是陆修远的消息,表情变得漠然起来。   [陆修远:薄雪,我等下来接你,还是六点下班吗?]   [林薄雪: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他草草回复,没什么心情再和陆修远拉长战线,小白花真是演够了,这两个人真当他是傻子骗啊。   失忆又不是失智。   陈知言最近的消息林薄雪回的都很敷衍,对方总是在问他楚渊的事情,问他有没有对楚渊心动,问他有没有想起记忆的感觉,频繁到没有发觉自己暴露了。   陈知言的精神状态很紧绷,像是在害怕什么,不惜反复的试探他。   林薄雪端着咖啡,坐回了座位,眼睫低垂,视线直视手机上跳转回的聊天页面。   最后一条是早上的地址信息。   哼,不想了,结束林薄雪又不是不可以自己回去,他…也没有很期待什么。   …   傍晚,餐厅二楼包厢,随着门打开,风铃清脆的响了起来。   金朝宗和钟书白各坐一边看热闹,对面是气息森冷的楚三少,冷冰冰的盯着窗户下面,正对餐厅门口边出现的漂亮人影,乖巧的一张脸,目光温柔,并肩同迎接的陆修远走进去。   这间包厢的门口正对楼梯口,能听到陆修远和林薄雪两个人交谈的声音。   楚渊指节间的烟静静燃烧,烟灰掉在烟灰缸上,很安静的在听。   柔软皮囊示人的小白兔,倒真是让人心生怜惜又好接近,什么嗯啊,好的,你说的真对全用上了。   他能想象到林薄雪的每个小表情。   可爱又漂亮。   “真不错。”他轻轻一捻,熄灭了烟,留下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透过薄薄的帘子,看着林薄雪的身影路过。   至少他没对自己这么的敷衍。   楚渊在态度差别这一点,莫名的有点自己独特的感觉。   金朝宗看楚渊越发神经的样子,嘶嘶的直叹气,唇角带着看戏的笑,“少爷,看着不难受啊,干嘛瞎折腾自己,人家让你来接,没让你来偷看啊。”   金朝宗喝了一口酒,转头说道:“是吧,书白,他比以前还要粘人,林薄雪受得了你吗?”   楚渊面对这番吐槽,面不改色的挑了挑眉:“当然,他特别喜欢我粘他,怎么了?”   金朝宗表情写满了不信:“说的像真的似的,他承认了吗?”   “好了,两位停吧。”钟书白主动开口提起自己的事,缓和起来气氛,迈入另一个话题,“我的戏男主跑了,现在推迟时间进组了,不然我今天也没有空出来。”   “还能这样。”金朝宗眉眼微蹙,问起了对面的楚渊:“少爷,网剧不是你们楚式投资的吗?”   楚渊刚接手,之前的事情都是一团乱账,今天刚处理了。   “我知道,安排换人了,原来的男主有了更好的选择,参与热门综艺当导师去了,已经赔了违约金。”   “没停就行,正好书白再多休息会儿。”   “没事,差不了几天,我多看看一样的。”钟书白带着黑框眼镜,泛着冷光的眸色遮挡下,一副斯文模样,温和的翻动手里的剧本。   隐约可见,上面做了很多的笔记。   无论角色的大小,态度要保持认真。   这边一进包厢,他们提前点了菜,正在陆续端上来。   陆修远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陈知言面色惨白的低着头,坐在位置的最里面,后背紧靠着玻璃窗,抬头时,声音颤抖,“薄雪,你来啦。”   陆修远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低声和善的拍了拍肩膀,是警告也是提醒,“知言。”   陈知言立刻僵硬的笑了笑,解释自己的不正常,“对不起,薄雪,我最近身体不好,所以看起来有点虚弱。”   “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呢。”林薄雪声音柔柔的,坐在陈知言旁边,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的情绪,让人不自觉地感染。   陈知言只觉得心里跳了跳,干巴巴的解释:“我…有段时间吃东西比较乱。”   林薄雪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温柔的劝导,“知言,你要多注意身体啊,虽然是大人,夏天也不能贪吃,你看阿瑾,进了好几次医院,瘦了好多。”   身后,陆修远阴冷的视线落在林薄雪身上,他踱步靠近,莹白的后颈上是显眼的红痕,刚才只是西装领子遮挡,才没有发觉。   是谁提前采摘了这朵花。   他盯了许久的…林薄雪。? 33.“我才不要理你呢。”   陈知言面前是一无所知的林薄雪,手指抓紧桌布,脑子乱乱的。   陆修远没说怎么做,但他的预感一直不是很好。   陆修远一定要得到林薄雪,楚渊回来之后他的念头成倍攀升,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   林薄雪温柔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话里话外带着关心语调,陈知言心慌的低下头,恨不得今天没有出现过:“谢谢你,薄雪。”   两人的背后,陆修远眸色漆黑,视线滑过后颈的红痕,若无其事的关上了包厢的门。   没关系,今夜,林薄雪就会变成他的人。   这样心思简单的人,最好控制了。   “薄雪,知言的身体养养就好了,不用太过于担心,有我看着呢。”陆修远拉过椅子,在林薄雪旁边坐了下来,笑着说道:“今天是出来放松的,怎么能让你一直担心呢。”   说罢,陆修远倒了一杯酒,泰若自然的放在林薄雪面前,“倒是你,最近和楚渊相处怎么样,听说他这个人的人品不怎么行,有欺负你吗?我们都很担心。”   温和的神情下布满贪婪的欲望,掩盖着隐晦的目的。   从认识开始,一直看似好好学长般照顾所有人的他,实际上每一步都另有自己的心思。   这就是陆修远,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林薄雪视线从酒杯上偏移,长翘的眼睫敛着,眸色泛着冰冷,略过寒冬的温度。   他唇角微挑,抬头时,又恢复乖巧的模样,温软的音调,很乖的摇头回答:“没有,他今天一天没有来上班,他有自己的助理,我们不怎么见得到呀。”   灯光下,陆修远表情写满势在必得,淡笑着举起杯子,“那就好,是我担心薄雪了。”   这瓶酒他见过,从酿造开始就添加了许多药材,并且一直放在他的酒庄里。   陆修远竟然真的敢拿来,拿来给…薄雪喝。   陈知言出神的盯着,失控的站起来,失手打翻了手边的水杯,急匆匆的想走出去,“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期间陈知言碰到了林薄雪椅子,陆修远转身扶住了他,在耳边低声警告,“慢一点。”   林薄雪捏了捏杯子,他漫不经心的一推,酒杯跟着倒在了桌上,桌布快速浸湿。   下一瞬作乱的手指慢悠悠的收了回来。   陆修远回头时,林薄雪正拿过一旁的纸巾,低垂着眸,勤勤恳恳的擦。   “薄雪,知言动作太大了,你没事吧。”   林薄雪指尖蹭的微微发红,表情十分懊恼说道:“对不起啊,我辜负学长的心意了。”   陆修远递上湿巾,对陈知言这幅态度心理烦得牙痒痒,态度自然偏向起了林薄雪:“这是知言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刚想起来不能喝酒,中午吃了头孢。”林薄雪扶起歪倒的两个杯子,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软绵绵的,充满遗憾,“对不起啊,学长。”   “咣”陆修远放下了杯子,“没事。”   计划落空,陆修远眉眼间带上了几分烦躁,阴郁的视线,开始不加遮掩的盯着林薄雪的一举一动。   “刚才没问,薄雪脖子后面有点红,是怎么了吗?”   这么不恰好,陆修远的眼里开始带着审视的味道,他生性多疑,哪怕是对喜欢的人,也是冷静的要命。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林薄雪真的有问题,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脖子后面吗?”林薄雪眼眸乌黑,无辜又茫然的眨了眨,白嫩的指尖摸了摸脖子,似乎在回忆,呆呆回答道:“大概是过敏了,昨天晚上吃了外卖,没想到里面放了让我过敏的海鲜料。”   林薄雪海鲜过敏这件事,陆修远知道。   林薄雪左手慢吞吞的撑起软白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起来筷子夹菜,温顺的眸子出神,没有任何的错漏,“我说今天早上怎么突然发烧了呢。”   林薄雪夹了一个丸子吃,耳垂逐渐泛起了红。   心里的小兔子蹦啊蹦,毛都气的竖了起来。   大概是楚渊趁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脖子上咬的,怪不得今天早上起来后,楚渊好几次摸他的后颈,还笑着什么都不说。   始作俑者没出现。   而他,顶着这些痕迹一天了。   气,好气喔。   这家菜品不错,林薄雪一心一意低着头,吃的认真,几分钟后才转头,疑惑道:“学长,你不吃吗?”   “吃,刚才在想一个案子。”陆修远拿起了筷子,他不紧不慢的坐直身体:“薄雪,一会儿吃完饭去会所玩玩吧,正好给你放松一下。”   林薄雪微蹙起眉,欲言又止的说:“不行,我要回去,我还有事要忙。”   陆修远:“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薄雪垂下眼眸,心情带着低落感,眼眶逐渐变得红红的,一副为难的样子,搪塞对方,“姑姑让我拿好多张请帖,过几天有楚氏的聚会。”   陆修远突然坐近了,端着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表情心痛怜惜:“薄雪,来到我这边,好吗?”   没想到陆修远会突然这样。   林薄雪心头泛起一阵恶心,要不是他还需要知道陆修远背后的人是谁,才不会来演戏应付。   美人慌乱的往后退,手指扶着墙壁站起来,漂亮的眸子里带起来泪光,浑然是吓到的表情:“学长,不行…”   “薄雪,我会对你好的。”   陆修远一步步逼近,表情是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的偏执,一头不受控制的恶犬,出声哄骗道:“楚风不是问题,林家也不是,只要你答应,我一定救你出这个火坑,和我一起生活,好吗?”   “以后都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瞧瞧,说的多好听,可是这些年,他们都只是冷眼旁观林薄雪的冷遇,并未做过什么,现在又装出救世主的样子给他看。   “学长,今天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谢谢你请我吃饭。”林薄雪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往后退,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茶气四溢,“学长,我知道的,你和知言已经在一起了,这对他不公平,你不能因为对我的怜悯,就对我这样。”   林薄雪大力推开了陆修远,对方绊到了椅子,趁机顺便在陆修远身上使劲踩了几脚,表情还是慌神可怜的:“学长,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包厢外,陈知言全部听的清楚,他面色惨白的站着,整个人虚弱的快要站不住了,心里对林薄雪的歉意更浓了,“薄雪,对不起。”   “没事,你照顾好他吧。”林薄雪状态慌乱的扶着门站直,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却意外的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是熟悉又温和的冷香。   不,或许他本来就要出现。   小白兔抬起红红的眸子,又气又烦,“楚渊。”   男人微挑嘴角,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小白兔的毛发,笑吟吟附在耳边,只道:“乖,靠着不用动,我来了。”   小白兔需要自己的空间,也需要接纳的时间。   楚渊只可以忍受林薄雪的一切。   陆修远走出来时,冷森森的站在门边,同陈知言一起看着林薄雪被楚渊霸道的圈在怀里,动也动不得。   楚渊冷不丁的抬头,他望着他们两个人,冷眸书写着傲慢和疏懒,淡淡道:“他是谁,你们都清楚。”   楚渊揽着林薄雪的腰,手指拨弄着泛红的耳垂,他张开嘴,对着两个人,无声的告诫,“离我的人,远一点。”   然后,楚渊弯下腰,当着面把林薄雪抱了起来,气息冰冷的走下了楼梯。   陆修远皱眉,陈知言拉住他的衣袖,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看着两个人的感觉,他只能是一个路人,连走上去的勇气都没有,“别去了,你已经吓到薄雪了。”   “陆修远。”   “陈知言,凭什么,楚渊他算什么东西,这些年陪在薄雪身边的是我。”陆修远吼完,气冲冲的甩开了陈知言,跑下楼时,正看到林薄雪被楚渊抱着坐上了副驾驶,两个人姿势尤为亲密。   楚渊怎么阴魂不散呢,陆修远嫉妒又不服,他快步走过去,神情像是真动了真情,趴在车窗边哀求告白,“薄雪,我是真心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小白兔红着眼睛,没有预料之中的好哄好骗,一言不发的转过头。   没有任何回答,事情没有像陆修远预设的方向发展。   “陆律师倒是听不懂人话了,改天我上门教教你,那几个字怎么写,怎么读。”楚渊冷笑了一声,讽刺的意味十足,让陆修远有些难堪。   不由得他出口回击,对方手指一按,快速关上了车窗,同时发动汽车,快速把自己抛在了车后,追赶不上。   车内气氛安静,楚渊笑的是如沐春风,格外和善,温柔道:“阿雪,我倒是忘了你多有魅力了。”   林薄雪听着他的语气像是要算账,一瞬间仿佛浑身的毛都僵了一下,然后气乎乎的鼓起脸颊,选择主动出击:“我才不要理你。”   楚渊在路边停下了车,一双冷眸注视着小白兔,摘了安全带。   楚渊眸色微暗,俊美的面孔靠近凑近,他的语调染上了可怜感,“阿雪,为什么不理我啊?”   像只大狗狗,不明白为什么遭到了冷遇。   实际上他是守株待兔的猎人,在等待他的兔子自投罗网。? 34.“喜欢你。”   “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想起来就好生气,林薄雪微抬下巴,表情不开心,语调气哼哼的:“我都不知道,我顶着一天了哎。”   未料到,楚渊颇为坦然的道歉:“哦,这个啊,阿雪,对不起。”   “……?”林薄雪生气的表情微微凝滞,鼻尖蹭的微红,这么简单就说对不起了,他还怎么找理由发作,让楚渊别折腾他了。   然后,眼睁睁看着楚渊解开安全带,手臂穿过腿弯,轻松的把他抱在了腿上,宽大的双手环着瘦削的肩膀,怀里的小白兔眨了眨眼睛,“你…干什么。”   “我吃醋了。”他过于坦然的说。   楚渊的下巴贴在肩上,把小白兔抱在怀里。   占有欲和醋意似乎得到缓解。   讨厌陆修远,讨厌陈知言,讨厌很多靠近他的别有目的的人。   下一瞬间,漆黑的眸中略过满足感,还有面对陆修远时不快的情绪,全部在接触后消失了。   林薄雪像一针安定剂,他独有的。   “你好讨厌。”林薄雪漂亮的眸上罩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带上一层易碎感,软绵绵的气话抛出来,没有什么杀伤力,还是乖乖的一只小白兔,掉进了猎人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嗯,我很讨厌。”楚渊慢条斯理的回答,眼里带着缱绻的笑意,温柔中暗藏凶狠,偏偏开口故意问他的意见,嗓音暗哑低沉:“那么阿雪,讨厌我还是陆修远?”   如果他开口拒绝,楚渊就会松开自己一样,说是问他的意见,实际上,只是想让他主动一点。   “当然是陆修远。”林薄雪抿了抿嘴巴,闭上眼睛气呼呼的说,手指卷缩在腿上,白净的耳朵热的发烫,整个人气的不想说话。   小兔子,只给他一个人看就够了。   随后,楚渊微微勾唇,“这么说,阿雪喜欢我?”   在二楼看到时,他已经想走过去了。   楚渊规规矩矩的在包厢里等了许久,直到听到隔壁的门声才出门。   小白兔抓住楚渊的肩膀,眼巴巴的抬头,呼吸间注满了冷香的味道,红着脸说:“算吧。”   在深夜的路边,漆黑的夜色下,夏季的夜风吹过,车辆时不时路过,这么浪漫的夜晚,而自己居然在被问喜欢谁?   楚渊他笑吟吟,像个伪装完美的暴徒再度靠近,在耳语了一句:“这次,阿雪知道喜欢谁了呢。”   ——随即,是病态又偏执的抱紧,再次拥抱了他的林薄雪,还是很酸,“下次,不要单独见陆修远。”   “我才没有单独见他。”怀里的小白兔脑袋懵懵的,坚强出声,为自己解释,“还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乱说。”   “知道了。”楚渊轻轻歪头,吃饱了,嘴里开始振振有词,醋意满天飞,抱着人开始数落自己的情敌,还是以前就见过的情敌,怎么还不死干净呢。   “他的背景不干净,一点都没有我好,这个人也心思不正…”   把金朝宗说的粘人精表现的格外真实。   林薄雪趴在他的怀里,听着一串的话,有点头痛。   他眨了眨眼睛,瓮声瓮气的撒娇,打断了无止境的话题:“我不见他不见他,我好累,回去吧。”   楚渊把他抱回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林薄雪闭上了眼睛,手机叮咚一声,他掏出来看了两眼,直接关上了,环着双臂休息,他又不傻,还真能被几句话骗住啊。   [陆修远:薄雪,我是最爱你的人,楚渊当年怎么抛下你的,我一直没有忍心告诉你,他真的不值得。]   [陆修远:薄雪,我会一直等你的,等你想好,给我回信。]   [陈知言:对不起,薄雪。]   [陈知言:我和陆修远不是你想的那一种关系,他只喜欢你。]   挑拨离间的戏码出现了。   如果林薄雪真的相信陆修远,才是傻子,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看到楚渊才说,真是“善良”的朋友啊。   陆修远再次发送信息,看到红色的感叹号,何曾在林薄雪身边遭受如此的冷遇。   他居然被林薄雪拉黑了!一定是楚渊让他干的!   “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你说的这种意思不还是我们两个有关系吗?”陆修远抢过陈知言的手机,看到他发的一行字,还有硕大的感叹号,他的理智因为楚渊的出现已经崩盘,让他想起当年自己的难堪。   陈知言瞪大眼睛,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了,气的直接扇了一巴掌,“陆修远,你还是人吗?你拿我们陈家的资源,住我的房子,还睡我,现在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你演给谁看?”   “我帮你解释是我想,不是我必须要去做。”   陆修远掐着他的手腕,神情阴鸷,重复当初的合约,重复表明他们并不亏欠,“陈知言,当初你找我是有你的目的,难道我没有吃亏吗?”   陈知言被他狠狠的甩开,虚弱的身体倒在沙发上,他的心很痛,欺骗林薄雪的报应似乎在这一刻都回到他自己的身上。   “陆修远,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楚渊了,当初是我痴心妄想,是我傻,以为接近林薄雪,楚渊就会多看我一眼。”   可是今天看到楚渊,他才知道,自己永远没有走到楚渊身边的勇气,他只是个普通人。   陈知言颤抖着指尖,指着大门,“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更不想再帮你了。”   “陈知言,你别后悔。”陆修远拎起外套,冷哼了一声,目光阴寒又恶毒,一条咬人的蛇,不会报恩,甩袖离去,“陈知言,你以为我现在还需要你吗?”   他早就有了更好的去处,留陈知言,不过是当一个发泄的玩意儿,用着顺手罢了。   …   小区里晚上安安静静的,这里属于学区房,住的大部分是有小孩的家庭,休息的早。   林薄雪没什么负担的靠在了楚渊的怀里,懒洋洋的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进电梯,骨头懒,一点也不想动了。   旁边有个小孩背著书包,手里拎着外卖进电梯,低头玩着手机,米线的香味很浓,散在电梯里。   林薄雪吸了吸鼻子,今天晚上只吃了两口,中午心情不好,也只吃了几口,等到小孩下电梯,才眼巴巴的从怀里抬起头,对大厨说了一句。   “楚渊,我饿了。”   像个找家长要糖吃的小朋友。   楚渊微微一笑,心里很享受林薄雪对他的依赖,问道:“阿雪,想吃什么?”   “楚渊,你做的都好吃。”   求起食物来,林薄雪更是不挑食,嘴里说的话也好听了起来,得心应手的抱住楚渊的脖子,晃了晃,温软音调的撒娇,摇晃着毛茸茸短尾巴的小兔子,乖得不得了。   “嗯,给你做。”楚渊在门口放下了他,林薄雪指纹解锁,主动拿拖鞋给他换,低头揉了揉还在饿的肚子,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小口坐在餐桌边,润了润嗓子。   楚渊看完食材洗了手,看他等投喂的小表情,拍了拍肩膀,“你先去洗澡,洗完正好吃饭。”   “好吧。”兔子耳朵低垂下来,抱着浴袍钻进了浴室,浴室逐渐升起了热气,水珠从玻璃门上往下滑。   这次,林薄雪的冰箱不再是空荡荡的不营养了,楚渊让沈助每天安排人按时送新的食材过来,填满整个大冰箱。   楚渊打开手机备忘录,复习了一眼过程,轻车熟路的拿好食材做起了番茄米线,食材在小锅里煮着,升起白白的雾气,整个厨房散起了番茄的香味,没有煮辣锅,林薄雪不爱吃辣。   他早就已经把他的习惯记得清楚明白。   另一边,林薄雪披着浴袍出来,随便擦了擦头发,立刻坐在了餐桌前,寻到食物的小白兔,哒哒走过去,趴在门边探头,软软的问他,眼里冒着激动,“好了吗?”   楚渊端起来,放在餐桌的隔热垫上,同时递过筷子,冷眸中散发着满足,“吃吧。”   有些烫,林薄雪小口小口的吃,湿发垂在了锁骨上。   “慢一点吃。”楚渊坐在旁边,递过去常温的饮料,淡淡看了一会儿,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在阳台拿了一个干净的浴袍进浴室。   林薄雪一心在吃上面,吃的速度不快不慢,楚渊洗完澡时,他刚吃好,准备端着去洗干净。   楚渊开了洗碗机,让他放在里面,顺手递过来一个挤了牙膏的牙刷,“刷牙去吧。”   “哦。”他塞进嘴巴里,对着镜子认真刷牙,感觉自己的圣湖似乎突然有被安排好,漱口进卧室。   楚渊坐在床头边,在看文件,他带着低度数的眼镜,不带框架,好看中又有些认真。   倒是感觉文质彬彬的,不如在公司的难以靠近。   林薄雪停下脚步,怕打扰他,慢吞吞的从另一边爬了上去,钻进了毯子里。   一个小时后,楚渊松开了手里的平板,合上处理完的文件,慢慢躺下来。   夜色很温柔,楚渊的声音也很温柔,他说:“阿雪,晚安。”   小兔子又钻了出来,乖乖的一句:“晚安哦。”   …? 35.“不躲我了?”   早上七点,遮光窗帘紧紧拉着,卧室里漆黑一片,林薄雪伸手打开了床头灯,半梦半醒的又窝回了楚渊的怀里。   直到发现自己枕的不是枕头。   漂亮的眼睛猛地睁开,怔怔的睁开看向天花板,直接清醒了,是吓得。   林薄雪坐了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只炸毛的小动物,拉过一边的小毯子,无声把自己呆呆的圈了起来,情绪羞愤,慢慢的离楚渊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怎么能习惯性的滚进楚渊的怀抱里睡觉呢??   “醒了?”楚渊揉了揉他的头发,半披着睡衣坐起来,睁开了狭长的冷眸,俊美的面孔上,满是迷人。   “嗯,要起床了。”林薄雪脸颊一热,脊背微微发抖,支棱起白嫩嫩的兔子耳朵,装不住没事般说话。   小兔子面红耳赤的从楚渊的怀里逃了出来,慌乱的穿上拖鞋,咚一声钻进浴室。   ——让人很想揉一揉兔子耳朵。   楚渊唇角微挑,面不改色的系上扔在一边的浴袍,慢悠悠的走进另一间浴室洗漱。   ——慢慢来吧,总会习惯的。   楚渊擦了擦脸上的水滴,走去厨房开火煎蛋,快速切菜,做了简单的三明治,视线突然在门上停留,又安静的移开。   他昨天亲自去看过林薄雪收养的小孩,软软糯糯的样子,带着一点小白兔的感觉,摇摇晃晃的扑到了老师怀里,奶声奶气的说:“早上好,老师。”   彼时,楚渊就拎着车钥匙站在门口,他装作路人般站在一米外,只是好奇,但心似乎也跟着变得柔软了。   但既然林薄雪不准备说,楚渊就还没立场去表明什么,许多事情都要解决,第一点,是让他放下对自己的防备,把他看做伴侣,当做家人。   林薄雪洗完澡出来,他的身上带着氤氲的水汽,柔软的发丝贴在脖颈上,微微有点长了,该剪头发了。   这次,他没来餐桌前,饶了过去,钻进了衣帽间换衣服,不像之前迟钝了,穿着浴袍就敢在他眼前晃悠。   楚渊懒散的支着下巴,咬着三明治,心情颇好的看他走来走去,想起来家里那只白团子活泼时候的样子,抓都抓不着。   昨晚之后,林薄雪机警的连门都反锁上了。   他快速换了一身西装出来,从里到外穿的整齐又严实,连脖颈上的痕迹都对着镜子反复观察,看没露出来才放心了。   楚渊推了推盘子,眸色疏懒,“吃吧,哥哥。”   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林薄雪指节僵硬了一下,目光躲闪的低下头,拿起来咬着吃,却发觉楚渊专门对着他,一点都不移开的热烈视线,正无法忽视的落在他身上。   于是,唇齿间里溢出来的软绵绵音调,清冷的眼眸含着气,睫毛湿漉漉的,似乎是洗澡时沾到的水,很乖。   “楚渊,吃饭不要看我,吃完就快去换衣服。”   楚渊轻轻哦了一声,慢慢的站了起来去衣帽间换衣服。   林薄雪埋下了头,怎么办,还要对着楚渊上一天的班,可是他看到楚渊,就会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演技能力快速消失。   等到楚渊换完衣服出来时,客厅里面空荡荡的,刚才穿上脚的拖鞋留在门口地上,林薄雪偷偷跑了。   盘子里的三明治估计是拿走了,只剩一张白纸躺在上面,硕大的几个字印在上面。   “我先去上班了,公司见!”   楚渊捏着纸条,神情似笑非笑的,能想象到林薄雪内心的波动又多么重,也能想象到小白兔冒着气的压低声音离开屋子,悄悄的跑走的样子。   真是过于可爱。   在对面的门内,林薄雪趴在猫眼上,他竖起手指,对着抱着自己腿,正表情懵懂撒着娇的小宝宝,轻声道:“嘘。”   阿瑾大眼睛眨呀眨,跟着竖起手指,小声的跟着雪雪学:“嘘哦。”   等到楚渊出门进电梯,林薄雪才松了一口气。   一回头看到这幅可爱的样子,他转身蹲下来吧唧一大口,亲了亲奶团子阿瑾软乎乎的小脸蛋。   然后,抱起来了肉嘟嘟的小宝宝,一边往屋内走,一边开口问起正事,“阿瑾,他还欺负你吗?”   阿瑾亲了亲他的脸,气息香香软软的,带着宝宝面霜的味道,小手臂高兴的挥舞起来,“不欺负阿瑾啦,昨天,还找阿瑾道歉了呢,雪雪好厉害哦。”   一旁的门开了,是穿着家居服的林静愉,她披着散发从卧室里走出来,凌晨刚出差回来,神情间带着疲倦,微微敛神,笑着捏了捏阿瑾的小脸,是专门起来送小朋友出门上学。   “阿瑾,今天也要好好听课哦。”她拿出一个漂亮包装的奶糖,“得到小红花的话,姑姑给阿瑾买新玩具。”   小阿瑾抓着糖,上面是他最喜欢的小羊耶,眼睛也笑的弯弯的,嘟起嘴巴,“谢谢姑姑,阿瑾亲亲。”   林薄雪呆了一会儿才舍得离开,拎着车钥匙,拿起放在玄关的半个三明治,下楼的功夫快速吃了,开车去上班。   …   上午,楚氏企业内人人吊着一颗心上班,尤其自从楚风下台,人员大量流动,职位变化,没人能看得懂新来的老板心思,只知道对方是个雷厉风行的主。   办公室的门始终禁闭着,林薄雪松了一口气,不用单独面对楚渊,专心和沈助一起整理等会儿要用的文件。   今日是总裁例行检查的日子,这是楚渊第一次出现在全体员工面前,时间到后,楚渊准时开门出现。   他一身灰色的特定西装,五官精致优越,一路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电梯,气息尤为的冷森,让人不敢多看。   林薄雪慢慢跟了进去,往后退站在沈助旁边。   电梯数字在下降,楚渊深邃的眼眸微微扫过身边的助理们,尤其是站在他后方,正处于躲藏心态的小兔子。   楚渊抬眸,视线故意绕了一圈,才不急不缓道:“林助理,站到我旁边来。”   “是。”几人齐齐回头,林薄雪低头,巴巴的站了过去。   白嫩的指尖紧紧捏着文件夹递过去,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电梯门,楚渊翻看了一眼,又放回了他的手上,带着茧子的指腹若无其事的蹭过了柔软的掌心。   有点麻。   真…烦,直到电梯打开,林薄雪心里喃喃的,嘴上半点没吭声,跟在他旁边低头走了出去。   公司问题不小,楚渊神色冷冰冰的,他并不准备走大哥的怀柔政策,从他进公司的第一天开始,所有人都应该有这种预感,他们躺平养老的日子到头了。   楚渊笑吟吟的拿过林薄雪手上的文件,是今天早上宣传部长发来的补救方案,选的人都是歪瓜裂枣,要不就是不符合的人,真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每个人都会什么,我在这份文件上,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你们的能力。”楚渊寥寥几句话,半点也没有留情面,气息森冷,脾气并不像外表看着好接近。   “并且,我说让你找人,不是让你找一个随便代替的?你真当我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宣传部长畏畏缩缩的看着楚渊,拉出来一个人推卸责任:“楚总,是…一时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啊,而且小李挑的人,不是我做的。”   “楚总,不是我啊,我只做了文档打印。”小李立刻喊冤。   嘶,文件排版做的也不怎么样。   “收拾收拾回家吧,关于辞退补助,会发放到你们的卡里。”楚渊动了动手指,没心情听,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几人期待的视线里,略带遗憾道:“上次开会,居然漏下你们几个。”   沈助抽出几张合约,别野放在他们面前,“签字吧,补助很快发放。”   两个部门巡查结束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楚渊按了按太阳穴,疲倦的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安排,“让我哥派过来一个人事安排面试,挑选合适的人进来,原来的人事直接辞了,这都选的什么人进来。”   他显然是接了一个垃圾堆放在手上。   林薄雪来给楚渊泡咖啡,站在架子面前愣了一下,却从茶水间端来一杯现煮的水果茶,甜丝丝的果香结合花茶,放在楚渊面前,声音温软,“喝点吧,中午休息一会儿。”   “怎么不是咖啡?”楚渊微微松开了签字笔,抬起了冷眸,看到漂亮的眼眸正注视着他,模样格外的乖顺,“阿雪亲自给我泡的吗?”   “喝咖啡不好休息。”林薄雪乖乖点了点头,又给自己解释了一句,“它…是能喝的,我跟姐姐学过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介绍自己的水果茶,表示和他的厨艺完全不一样,有保障的。   透着的意思就是,快喝呀,表扬我一下。   楚渊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喝了一大口,果然甜度刚好,放着橙子和水蜜桃,“真的很好喝。”   “我走了。”他出去的话刚说出口,楚渊放下了杯子,抬眼笑着问道,他嗓音低哑,是麻麻的感觉,“阿雪,现在是不躲我了吗?”? 36.“拆了吧。”   距离只有半米,对方说的话更是让他耳垂红透了,林薄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断断续续的开口,软软的说:“躲…我才没有躲你呢。”   软软的小兔子,正不知危险的处于猎人的视线范围内。   楚渊抬了抬眸,双手收起来,下巴懒洋洋的支在手上,狭长漆黑的眸色幽深,让人看不透,薄唇不经意的轻抿,语调散漫的回道:“哦,是我误会阿雪了。”   接着,楚渊捏了捏林薄雪的耳垂,慢悠悠的说:“还以为阿雪是因为不好意思,才抛下我跑的呢,是我心胸狭隘,想的不对呢。”   林薄雪睁大眼睛:“???”   喂,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啊,他说不过楚渊,索性自己闭上了嘴,捏着签字笔趴在旁边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反正这个姿势也不累,脖子麻的也不会是他。   楚渊则端起水果茶,淡淡喝了几口,看着他想跑又跑不了的样子,只能画火柴人,两个人相处的倒是很融洽。   结果,最先等不住的不是他们两个。   是每天准时送餐的沈特助。   没错,彼时沈特助站在没关上的门边,提着两份精致包装的午餐,面不改色的敲门示意。   楚渊微微点头,沈助快速走进来放在桌子上,走的时候顺便帮他们关上了门,来来回回十几秒,没有一眼看他们两个人,非常以及特别的敬业。   林薄雪刚刚抬头,就措手不及看到消失的人影。   他闭上了眼睛,白白的牙齿张开,恶狠狠的咬了楚渊的肩膀一口。   一天社死一万次,是谁他不说。   牙齿咬的不疼不痒的,显然只是在发着小脾气,类似猫咪炸毛一样,可可爱爱的。   “沈助理早知道了。”楚渊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极为淡定和坦然,显然早就习惯了,安慰怀里的小兔子,“吃饭了,乖。”   “呜,烦,你别和我说话了。”林薄雪获得自由,快速从他腿上下来,端着自己的一份午餐去了沙发边,咔嚓一声拆开筷子,埋头夹菜吃饭。   看样子,是要自己冷静冷静。   楚渊没再去逗他,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林薄雪吃着饭,时不时看两眼电脑上面的文件,快速进餐。   楚氏规定下午两点上班,中午有午休时间,总裁办公室配有专用休息室,林薄雪没能迈出门,就被抓着手关上门,到了休息室内。   楚渊言辞有理,“躺着午睡比趴在桌子上舒服。”   林薄雪靠在他的肩膀边,眼捷低垂,四处打量,发现休息室的所有东西都是新换的,包括壁纸地板。   他的心情才总算好了一点点,之前,他经常被迫给楚风的情人打扫卫生,尤其是欢后的,房间味道很难闻,但他们为了打压他欺负他,故意弄的更过分,甚至在他收拾的时候捣乱。   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林薄雪不想在这里休息,身体反应比脑子里更快,直接伸手拉住了楚渊的衣袖,不让他往前走。   “能不能不在这里休息?”第一次开始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上挑的眼尾泛着微红,漂亮的小可怜,“楚渊,我以前很不喜欢这里,现在也喜欢不起来。”   楚渊冰凉的指尖捏着他的手腕,从衣角上拽下来,把他的手指攥进掌心里,他漫不经心的停下脚步,揽着人开始往回走,“那就拆了吧。”   林薄雪乌黑的眼眸眨了眨,鼻子一酸,“真的吗?”   “当然。”男人低下头,揽着他的腰,亲了亲他的额头,一如既往地认真,“我的阿雪,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是一个房间,不要就不要了。”   休息室不用,他们只能凑合一下,今天中午先在沙发上休息,遮光帘遮住了光线,整个办公室变得很适合睡眠。   黑暗中,林薄雪裹着毯子,慢慢钻进了楚渊的怀里,他的声音很低,听着音调有些委屈,像找家长告状的小孩一样,“楚渊,楚风之前会在这里乱搞,我要给他们打扫卫生,我看到这间屋子会恶心。”   “楚风我会处理。”楚渊冷眸中,森冷的气息冰凉入骨,随即,他立刻抱紧了自己的小兔子,温柔的风一样裹挟,“阿雪,是我回来晚了。”   不知道是怎么独自走过的三年,回头看,他很多都记不清了,说实话,自从父亲离世,什么都要自己扛着,生活变成一座孤岛。   他不害怕,只是会孤独。   林薄雪眼眶发红,小声摇头说:“一点都不晚。”   有的人只要出现了,就会不同。   被人哄着,林薄雪很快睡着了。   楚渊一直没有睡,他的手指拢着嫩白的指尖,碰了碰柔白的侧脸,不知道这几年受了多少的苦。   全部都会变好的。   …   楚渊继任的聚会在即,楚渊的二姐楚如卿听大哥楚深的话,一直没露面打扰楚渊,直到前一天的下午才出现,亲自来送楚渊要的请帖。   林薄雪还在睡,楚渊让助理把她请到了外面的会客厅,整理一番才出现。   “阿渊,好久不见。”楚如卿端着茶杯,她穿着热烈的红裙出现,丝带绑在腰间点缀,长相不是温柔系的女子,反倒娇媚中带着英气,让人不敢小看。   “好久不见。”楚渊笑着回道,他和姐姐的关系只是小时候熟些,长大之后,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这次,多谢二姐帮忙。”   “还是太客气了,阿渊,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你的心上人?”楚如卿叹气,话里面意有所指。   楚渊不动声色的淡声回拒,“不了,现在还早,不是时候。”   楚如卿没有多待,她喝了半杯茶,放下请帖,风风火火的走了,娇媚的脸上并没有被拒绝态度展现的不开心,反而心情颇佳的给大哥打电话。   “阿渊真心动了呢。”   这几年,本以为弟弟要孤独终老了。   终于有了感情的苗头,不错不错。   五张请帖被楚渊拎着,放在了林薄雪的手边,他揉了揉眼睛,半梦半醒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有些惊讶,“这么多?”   楚氏的聚会又不是什么人家都能参与的,像是林家人就够不上格,把五张拿回去,估计他们开心的不像话,以后会提更过分的要求为难他。   “多吗?用不到就扔了。”楚渊温和回道,随即拿起文件专心致志的看人选,林薄雪拿着请帖悄声出去了。   林薄雪坐在桌前,清冷的眸色沉静,漂亮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抽出三张放在了抽屉里,只拿着两张,打电话叫了一个闪送去送到林家。   不知道两家人,会不会因为请帖名额撕破脸皮。   他可知道,大房在国外读书的堂弟刚刚回国,姑姑家的堂弟还在抱着小情人整日争吵不休呢,一番对比,难免生出不忿。   这两家曾一起对他家如何落井下石。   林薄雪怎么会忘呢。   闪送的快递员把快递放在了大伯林琮手里,对方拆开看,发现只有两张请帖,皱着眉,偷偷拿进了屋子,“薄雪啊,不是让你多拿几张,怎么只有两张啊?”   林薄雪幽幽叹气,格外为难道:“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您应该也知道,这场聚会要求很高啊。”   “你别告诉你小姑啊,你堂弟刚回家,我得带他见见世面呢,咱们林家未来不都得靠他了。”林琮格外的嘱咐道,然后挂了电话,喊来了自己儿子林珍。   林薄雪嘴里面应声,手里正敲着键盘,和小姑林宛然热心的说,“请帖送过去了,快递员说是大伯拿走的,怎么了?难道您没有看到吗?”   林宛然这边立刻断了回复,估计是找人去了。   自私的人最适合同自私的人相处,也最容易分裂。   林珍正带着侄子林成打游戏。   两个人玩的格外热闹,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大伯把耳机拽下来,跟他说起正事儿。   未料到,林珍的表情不怎么好,语气也是烦躁,“爸,什么事儿,不能等我打完游戏再说吗?”   看着手上来之不易的请帖,林琮差点气的一脚踹过去,“打什么游戏,现在开始听我说,明天我带你去参加楚氏的聚会,里面比你认识的人强多了。”   “我去干什么,楚家不是有林薄雪伺候吗?我以后是要继承林家,才不要和他一样丢人呢。”   林珍撇撇嘴,说着就要带上耳机。   “你堂哥现在有条件,以后呢?没人喜欢他的话,我们怎么办?”   林琮摔掉他的耳机,使劲点了点林珍的额头,看他没出息的样子,语重心长道:“我们还能用他几年,你如果不努努力,我们林家以后照样还是起不来。”   “尤其楚家新上任的楚渊,我看他也不怎么喜欢你堂哥,只给了两张帖子,万一你去,说不定你就被楚渊看上了,和你堂哥这种名声差的不一样。”   说到这里,林琮压低声音低语,“你啊,就该踩着林薄雪上去,不然我们这么多的努力,都是白费,你明白吗?”   “现在你已经是林家的未来,要为自己考虑啊,小珍。”? 37.“谁给你的资格…碰他?”   “行了我去,去还不行吗?”林珍嘴唇微抿,敷衍的把林琮推了出去,然后关门,继续带着林成打游戏。   呵呵,有钱人能有几个长得好的,他是喜欢男人,但他的眼光高着呢,他又不是林薄雪,什么都能下得去嘴。   这次,林珍直接外放,音乐声吵的走廊都能听得到。   林琮表情乐呵呵的走出来,儿子答应了就成。   本来也没指望林薄雪一直为林家尽心,他这个侄子以前就聪明,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时候,谁看都想追,现在脑子坏了,谁还能放在心上。   楚家三少楚渊的国外留学回来的,从小脾性暴戾,也不过是玩玩他罢了,他们之间有什么长久的说呢。   林琮迎面撞见了来找他的林宛然,立刻把请帖放在口袋,笑着说:“妹妹,怎么有空来了?”   “哥,请帖呢?”林宛然表情带着笑,眼睛紧盯着他,“当初可是我打听到的这件事,您不会私吞了吧?”   林琮笑了笑,推着她的肩膀往下走,非常理所当然道:“说起这事啊,你快去找薄雪再要两张,他只给了两张帖子,光是我们一家就不够用了。”   “什么,只有两张?”林宛然还想带自己儿子去见见世面呢,当即打电话给林薄雪,林琮站在一边看,“薄雪,帖子再给我们两张,你去求求楚少,我们是一家人,名额也忒少了。”   林薄雪语气犯了为难,显然已经尽了“全力”,幽幽道:“姑姑,这不是能拿就拿的到的,只有两张。”   他靠在椅子上,冷清的眸子瞥向电脑屏幕,上面是林家的实时监控,“我当时想的是您和大伯一人一张,别的我也没办法了。”   突然,美人冷不丁的说,语气泛着真诚,“其实这次也没有很重要,要不下次吧,这次别参加了,我和楚少说说。”   林宛然被他突如其来的真诚的语气,凭空刺了一下,简直气的不行,数落起他,“你…薄雪,别忘了,你还是我们林家人,事情没办好就算了,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看不到林薄雪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乖顺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怎么了姑姑,我说的认真的啊。”   大概是她多虑了,最近整天和儿子带回来的小贱人斗法,听着温柔语气就感觉另有含义,自己儿子更是没本事的听从,导致她整天神经紧绷,感觉自己快老了十岁。   “明天见,挂了。”林宛然挂了电话,转身对林琮伸出手,“大哥,一人一张,公平。”   林琮不情不愿的抽出来了一张,林宛然看他这幅态度心情不悦,二哥就不会这样,有多少给多少。   而林琮只会想着自己家的人,她拿走了一张,下楼时带着怨念,出声道:“大哥,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林琮没听懂,拿着仅有的一张,他巴巴的想,这次要想法子带儿子进去了,估计又要费不少钱。   林薄雪挂了电话,看着监控上的两个人不欢而散,另一边慢悠悠的打给了系臻,把三张请帖寄给他,抬个价格卖给这些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都是从他家口袋里面拿出来的钱,弄回来一点,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第二天,系臻用二十万块轻松的卖掉了两张请帖。   林宛然对比了一下,看到一模一样才放心,估计是楚氏的人从内部流出来的,钱没有白花。   她拿着来之不易的请帖给儿子时,林柯拿着请帖不仅没有感谢,而是抱着怀里的李柔,问了一句,“妈,怎么只有一张,我想也带柔柔去。”   林宛然忍住才没一巴掌直接把手扇上去,“你居然要带这个小贱人去楚氏的聚会,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上不得台面的人吗?”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柔柔呢,他人很好的,只是家境不好,他也不能选择的啊。”林柯不开心了,硬声反驳道。   “没关系,阿柯,阿姨很不容易拿到的请帖,带我过去一定会给林家丢人的,她也是为你着想。”李柔眼角微红,柔声道,“我只要在家等着你就好了。”   “柔柔,你真好。”林柯低头,看着怀里的李柔,更心疼了,但又不敢违抗母亲,只能用一双埋怨的目光看着林宛然。   “我不管,你敢带他过去,以后就不要找我要钱。”林宛然说完,气的要吐血,招手让仆人扶着自己坐下来,捂着发疼的心口,一句话也懒得和这个儿子说了。   她一定会把这个贱人扔出去,扰了她家的清净。   …   当天下午,楚渊带着林薄雪去定制的店铺里拿两个人的衣服和饰物,除了衣服是最近手工做的,饰物是从楚深的藏品里拿过来的,不客气的要了双份,送来保养,专门给他们两个用。   楚深宠弟弟,又看得出他多喜欢林薄雪,没怎么心疼就点头了,随他去,这点东西还是挥霍的起。   “我的吗?”林薄雪茫然的看着楚渊从设计师手里,拿出一套自己尺码的衣服。   早上出门他还问楚渊,身上这套能不能参与宴会,楚渊撇了一眼,点了头啊。   他停下脚步,乌黑的眼睫眨了眨,低下头看向对方,温软问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呀。”   楚渊拿着几个拍卖会的胸针,从沙发上抬头,不急不缓道:“我量过。”   几个字,让林薄雪瞬间红了耳朵,烟花在耳边炸开了一样,更何况周边还有几个工作人员。   量…什么量。   林薄雪沉默的进了换衣间,气呼呼的把门从里面锁紧,该不会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量的吧。   他睡觉难道有这么沉,小白兔靠在墙壁上对着镜子发呆,漂亮的眼眸盯着面前的衣服,这套处处透着贵气的手工西装。   他闭上了嘴巴,是有一点好看的,只有一点点。   小白兔捏了捏料子,犹豫一下,还是换上了。   对的,不穿白不穿。   林薄雪出来的时候,楚渊也已经换好了,别野穿着西装,手上端着丝绒盒子,上面是宝石、又或是玉石镶嵌的袖扣,还有几个胸针。   “过来。”楚渊对他招了招手,冷眸中带着笑意,林薄雪看了看他,才慢慢挪了过去。   “干什么呀。”楚渊修长的手指抓着白净的手腕,把黑色的衬衣袖口从里面拉出来,细细带上一对纯白玉石的袖扣,很符合林薄雪的名字。   “可以了吗?”林薄雪耳朵红透,声音也压的低低的,面颊浮现一丝绯红,“我不想再带了。”   才是第一步,楚渊一只手臂揽住他的腰,把人抓在面前,开口让别野下去休息,“快结束了。”   整个屋子只有他们两人,楚渊嗓音低哑,捏着胸针在西装上戴上去,距离很近,林薄雪不好意思的闭上眼睛,双手也抓着放在背后,姿势像个任由楚渊打扮的模特。   闭眼的样子,很乖。   “好了。”楚渊合上了盖子,在他的脸颊上轻揉了一下,换来了睁开,同时也在瞪大的眼眸,嘴巴轻抿,“你碰我。”   “我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抱你。”楚渊笑吟吟道,他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感觉。   林薄雪假装低头,本来只是想看时间,结果看着手上多出来的新手表着实愣了一下。   然后,他躲开楚渊的手指,伸出嫩白的两只手,推着楚渊往外走,刻意加上急迫的语气,“走吧,走吧,没时间了。”   楚渊把盒子给别野,悠闲的双手插兜,慢条斯理道:“确实,阿雪说的对,离开始还有四个小时,就快来不及了。”   这是人吗?肯定是故意的。   小白兔在椅子上坐下,两只兔子耳朵竖起来,对他愤愤道:“你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堵车吗?”   楚渊慢悠悠的坐在旁边,眼神写满宠溺,还有嘴欠,“是我错了,我道歉。”   林薄雪闭上眼,索性直接不看他了。   造型师拿着卷发棒和梳子,熟练的给他们两个做简单的造型,简单的化妆处理,快速完成,足以惊艳。   林薄雪提着衣服,独自往外走,楚渊不急不慢的走在他后面,嘱咐别野一些事情。   工作室门外,林柯表情震惊的叫住了林薄雪。   他甚至不敢认,这是跟在他后面的堂哥吗?   这分明是之前还未失忆时,高傲又冷清的林薄雪。   只是看一眼,他就会感到自卑的堂哥。   “林…林薄雪!”林柯鼓起勇气,出声喊。   林薄雪疑惑的回头,看到了穿着西服的林柯,他的表情还是很乖,嗓音听起来淡淡的,“堂弟,有事吗?”   林薄雪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   林柯看着都无比的眼红,尤其是手腕上的手表,tzt刚出的限量款,他不会看错,价值五百万,更别提举手投足中,莫名透出的精致感。   这是哪个男的给他的…真能卖啊…   林柯吞了吞口水,手直接不客气的摸着扒上去,趾高气昂的指挥道:“把你手上的手表卸下来给我。”   林宛然说了,林薄雪的东西就是他们的,他今天没有带贵的手表,拿过来撑场面正好。   楚渊拎着林柯的碰到林薄雪的这只手臂,抬手把人甩在一边,冷冷道:“你在说什么?”   这双冷眸尤为的森冷,神色中更是带着骇人感。?   ??????????阿雪带着宝宝来啦!   呜呼,?????~~~   滴滴滴滴,接到通知,镜闻的第四本书要上架了,来书耽一年多的时间啦,现在已经走到2022年啦,大家新年快乐~   上架后每天会更新3千字,一千字5币,一章只需要一毛五分,是不是超值喔!!!   镜闻疯狂眨巴眨巴眼睛,很容易就能养活小漂亮阿雪啦!还有可爱的阿瑾宝宝,哭哭,不要一直养在书架,很容易养枯萎的。   读者宝宝大部分都是学生党,看书不容易呀,镜闻也全靠大家赏一口饭吃啦,可以蹲一下红包广场,有很多宝宝发红包哒~   镜闻也发多多红包哦,粉包,红包活动应有尽有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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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柯一时间石化了,脸烧的火辣辣的,咬着牙忍疼,低声下气的慌乱解释,“我刚才和堂哥闹着玩,不是故意的,楚总。”   楚渊一点儿没搭理他,仔仔细细的把一脸茫然的林薄雪圈在怀里,冷眸垂下,认真看他手腕上被抓到的红痕,半点儿没有不宠的样子。   幸好只是抓碰,没有破皮。   否则…   楚渊眸色温柔,仿佛寒冬里燃烧适宜的水,难以忽视的温暖注入心口,“阿雪,疼吗?”   也许这是第一次,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有些反应迟缓。   “我…不疼。”怀里的人,清冷的眼眸带着懵懂摇头,本能的抓着楚渊的手指,漂亮的眼尾泛着红,嗓音温软,小声的解释,“他是我堂弟,林柯。”   说起旁人,楚渊嗓音略微冷淡,漆黑冰冷的视线滑过林柯,他突然勾唇,温和的问:“你一直是这个态度对堂哥的?”   “不是。”林柯立即否决,整个人身上冒着冷汗,紧张兮兮的说:“我错了,楚总,我以后不会了,求您放过我。”   “想来你也不是第一天这样放肆了,给你个机会改一改也好。”楚渊抱起林薄雪往车的方向走,对着身后冷冷扔下一句,“别野,送他去李园,没三个月别让他出来,好好学学什么是规矩。”   李园。   那是什么地方啊。   一瞬间,林柯头晕眼花,装死倒在了地上,未料到别野直接大步走来,轻松的把他抗在了肩膀上。   自己…要去擦桌子伺候人,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狐朋狗友们,光是看他笑话的人,能把他说的无地自容了,他才过没多久的好日子啊!   妈,快来救我!!   …   汽车内的挡板升起,林薄雪努力往里面的座位上挪了挪,却被直接卡在了位置里,正面对着楚渊,他无处躲藏。   林薄雪眼眸微红,巴巴的看着楚渊,软软的冒出来一句,“你要干嘛…”   楚渊修长的手指贴在莹白的后颈上,触感细腻。   他的视线很平静,一掠而过的偏执欲作祟,冰凉的指尖按下,轻轻擦掉眼尾残留的一滴泪,“他们是不是经常抢你的东西?”   “以前会,不过后来我没有钱,他们有钱就不会了。”林薄雪微微侧头,抿着嘴巴,去躲开他的手指,软白的指尖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肉。   他慢慢的说,浑然不知自己的样子有多可爱。   “如果他们找我要,我不会给的。”   车辆突然停下,小兔子因为惯性抱紧了楚渊,紧贴着楚渊的胸膛,鼻尖撞得微红,声音也变得闷闷的,耳尖红透了,“因为这是你给我的东西,我才不要给别人。”   尤其是见钱眼开,把他当货物一样买卖的亲戚。   这几年他从失望到习惯,如今已经漠然了,本质吸血的一家人,以前靠在他父亲生活觉得憋屈、丢人,把他踩在脚下,才能证明他们多么尊贵。   “阿雪,说的很对。”楚渊眸色漆黑,猝不及防的抬起雪白的小脸,揉了揉脸颊,“宝宝,奖励你,好不好?”   “什么奖励啊?”林薄雪仰起头,清冷漂亮的眼眸里逐渐升起了雾气,却逐渐填满楚渊空旷的心,“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楚渊。”   楚渊摇头,森冷的眸子满是温暖:“这些,还不够。”   小兔子听到情话,不好意思的埋在了座椅里,使劲握拳锤他,脸上是下不去的热度,低声呐呐,“烦人。”   尤其是沈特助还在前面开车,一天社死一万零一次吗?   楚渊听着他小声嘟囔的话,态度坦然,任打任说。   好整以暇的抱着他不经意的rua了一把,上下揉了一个遍,林薄雪放弃挣扎,闭上眼睛休息。   谁能有他的林薄雪可爱呢,吸兔兔不如吸阿雪,可爱软绵又好揉。   下车前,林薄雪对着镜子意识呆滞了,为什么头发这么乱了,任谁看都不正常,小脸巴巴皱起来,显然生气了。   具体表现为,他抬腿踢了楚渊一脚,“你看你弄的,我怎么下车。”   “等一下,不急。”楚渊立刻递上来两块冰袋,显然是早有准备,“贴着降温,一会儿有造型师来重新整理。”   车内软乎乎的一声,“你故意的。”   等他们收拾好下车,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正好到进场时间,宴会的主人公不急不缓的下车,手工牛皮鞋踩在地上,冷眸回头,向车里递出了手臂。   漂亮清冷的美人缓缓出现,他肌肤雪白,五官长得精致,如同上好的明珠美玉般,黑色的西服恰好衬出冰雪般的气质,胸前的蝴蝶胸针难以估价,又万分贴合他。   美人低头,乌黑柔软的发丝垂下,乖顺的搭过了手,同主人公一起进场,赏心悦目。   极为惹人注目的一对,许多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更有的开始猜是哪家的公子,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这些人中,见过林薄雪的年轻人在大多数,只不过之前他都是低着头,弯着背脊,待在角落里受欺负,没骨气的存在。   在场没有人认得出他是谁,又或者是说不敢认,怎么一朝不见,变化如此之大。   一身红色礼服裙的楚如卿端着酒杯走来,她目光温柔的看了看林薄雪,果真是个美人。   旁边还有正皱着眉,紧抓着人家不放的楚渊,挡住了四周观察的视线,占有欲满满,“二姐,人真不少。”   “没办法,谁让你要在这边发展。”楚如卿点了点他的额头,红唇微扬,对着林薄雪微叹气,语调柔媚,“美人,我先带阿渊去认人,很快还回来。”   林薄雪知道这场宴会代表的重要性,他乖乖点头,对着旁边不舍得走开的楚渊软软开口,“我等你,去吧。”   林薄雪四处看了看,他无所事事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来,懒洋洋的支着下巴,看手机上的信息,对周边打量他的目光熟视无睹。   这里是楚家的宴会,除非是傻子,没有人敢主动过来调戏主人的男伴。   林珍站在香槟塔旁边看到了一切,手指用力,快捏碎了细细的玻璃,压低声音低语,“爸,这怎么可能是林薄雪?!”   林琮也没想到,两个人刚才看到时,也是看傻了,仿佛看到几年前的林薄雪出现。   “您不是说他不受宠吗?他身上的胸针拍卖价格都要二百万美金。”林珍快步向后走,恶狠狠的拽掉了胸前的胸针遮羞一般藏在了口袋里。   他感觉周围人看着林薄雪的视线都带着艳羡,而自己的境遇简直太可笑了。   几十万的刚才自己骄傲的绕场走一圈,感觉自己和这些人也没什么差别,来这种场合一点都不自卑。   “我真不知道,楚渊对他怎么这么好,不会是一只偷偷享受着,故意没告诉我们吧。”林琮表情气愤。   林珍握拳,“一定是这样!”   两个人穿过了宴会厅中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放缓了脚步。   “这个人眼熟呢?是谁。”   “楚家这么有钱吗?我妈来之前告诉我,让我和他们联姻呢。”   “我我我想起来了,他是林薄雪。”   “什么,居然是林薄雪?”   一阵抽气声,有的认识林珍,甚至直接喊他问,“林珍,你哥现在变得不错啊,介绍认识认识呗。”   林珍的牙快咬碎了,忍着微笑拒绝,“下次吧,我现在有事。”   公子哥搭着肩,看他不答应,嘲讽的调子十足。   “小气劲,估计是看人家现在变得比他好了,气不过呢。”   “肯定是,你看他都快气死了。”   林珍最讨厌自己和林薄雪放在一起对比了。   林珍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林薄雪,两人齐齐在他面前落座,表情带着问罪的架势。   林珍斜扫了一眼不远处走来的楚渊和楚如卿,他按下林琮的手,自己的声音低了下去,抬起自己的脸,整理头发,想着楚渊能看到他,他可比林薄雪好多了。   “堂哥,楚风哥的事情还没有多久,你真的喜欢上了楚渊吗?你们订婚三年了,你明明是很喜欢他的啊,当初你跟我说过,跟定他了。”   林薄雪眼睫低垂,他端起香槟抿了一口,音调淡漠,不见往日的可怜,温柔怜悯道:“弟弟,你离开读书四年,我订婚三年,你是傻了吗?在梦里听我说的吗?”   “我…”林珍看他这幅样子完全急了,只能哑声蹦出一句,“你装什么装?”   林薄雪勾唇,不加掩饰的说:“我装什么,我看弟弟读书读的,脑子似乎是傻了,分不清年月了。”   “大伯啊,以后林家交给他的手里,你可是要好好想想,怎么不破产呢。”   这个段位,也敢在他面前晃悠。? 39.“撒个娇,答应你。”   林珍眼眶红了,低下头,小声道:“堂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不过是缺少经验,会努力的。”   瞧瞧,多么可怜,他听着不远处的交谈声,林薄雪慢条斯理的抬眸。   ——原来,目的在这里啊。   他软白的指尖捏起香槟杯,不轻不重地抿了一口,开口讽刺的道:“有些是靠天赋的,你有吗?”   林珍瞳孔震动,差点忍不住脾气了,伸手捂着嘴巴,悄无声息的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他泪眼朦胧的看着林薄雪,像是委屈极了,声音跟着违和的响了起来,“堂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这个距离,楚渊是能听到。   林珍看着林薄雪如今在眼前的模样,他的视线里逐渐含着妒忌和恨意。   一股火在心口烧着。   美人眉眼间不见往日的落魄,身上的西装质地柔软又昂贵,露出的肌肤娇嫩雪白,是金尊玉贵的条件,才可以娇养出来的样子。   也许是这段时间,楚渊一天三顿外加夜宵的健康投喂,慢慢起了作用,脸上长了点肉。   林薄雪唇角微挑,笑意更是显然含着讥讽,他一点都不在意他的任何举动,温声道:“我只是说实话,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道理,堂弟真该多学学了。”   四周看戏的少爷小姐,装作没事人端着酒杯站在几米外来回走。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笑声和谈论声。   都是…在笑他不自量力…笑他不如林薄雪…   林珍吃了哑巴亏,不能像以前一样回击。   这里不是林家的场子,只能憋的脸颊烧红,拳头紧握,“堂哥,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这些年,林珍何曾在林薄雪面前受过讽刺,就连今年过年时,对方只不过是跟着佣人在林家打杂,任他和林柯说笑,一句话都不吭声,乖的像个傻子。   如今一不小心,竟然让他翻局了,林家人全部被他瞒了过去,居然没一个人知道林薄雪的变化。   林薄雪面露惊讶,微微歪头,气质尤为骄矜,语气看似温柔,实则半点不留情面,“堂弟不会是在国外留学读傻了,连我说的汉字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林珍气的快掀桌子:“你…”   林琮看自己宝贝儿子吃亏,要不是林珍拽着早就忍不住了,脾气嚯一下上来了,拍了拍桌子,当众端起长辈的架子。   “林薄雪,你不尊老幼,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今天就要替你父亲,好好教育你。”   林薄雪手指捏起叉子,眼眸闪过一丝漠然,他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大伯真是老了,想教育我,是忘了林家的基业是谁打拼的吗?”   提到林家的钱,林琮立刻瞪着他,护食般嚷嚷道:“你说什么呢,当然是我们几个兄弟一起的,你别听你父亲瞎说啊,老二也太自私了吧,私下跟你胡说了什么。”   下一瞬,林薄雪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他的视线极为冰冷,宛若杀神,手指轻按,掰断了漂亮的塑料叉子,随手扔在桌子上。   美人轻嘲:“提我的父亲,你们配吗?”   一群贪婪的吸血鬼。   有时候,真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楚渊和楚如卿正和霍家的家主交谈生意。   林珍没有眼色小跑了过去。   他目光委屈的看着楚渊,指着林薄雪告起状来,“楚先生,林薄雪在你面前的脾气性格都是装的,他看到我们来不高兴,故意刻薄,欺负我和我父亲…”   莫名其妙的人打断了聊天,霍远白不悦的扫了林珍一眼,嗓音冷淡道:“楚总,下次再聊。”   “抱歉,下次聊。”楚渊点头。   楚如卿去送别,两人间离着标准的距离,彼此客客气气的,霍总算是半个娱乐圈人,赶着去接自己的小美人新戏杀青宴。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众人皆知,在直播节目上,突然告白求婚,谁能想得到的情节。   “他不开心?他刻薄你们?”楚渊看了林珍一眼,漆黑的冷眸看不出神色,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带我去看看。”   林珍小步跟上,走在楚渊身边,感觉呼吸都变慢了几分。   这幅相貌,燕市里找不出第二个了,尤其是正好和他们家有点关系,踩着林薄雪往上爬,父亲说的没错。   于是,林珍喊出口的声音,刻意装的娇弱,想换来对方的怜惜,“楚总,我真的好害怕,堂哥太欺负人了,他甚至想拿红酒泼我。”   如果他能取代林薄雪,多好啊,这些宠爱和羡慕的视线都会是他的,这种想法越来越深,几乎着了魔。   没注意到楚渊脸上非常厌恶的神色,加快脚步,离他林珍远了许多。   林珍只能仓促的小跑跟上去,指着现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闭嘴。”楚渊冷冷道。   楚渊视线一撇,看到桌上掰断的小叉子,待在白净的手指边,正一戳一戳的。   楚渊冷眸微弯,是真生气了。   总比一直闷在心里,不发泄的好,久了也会生病的。   楚渊俯身,修长的手指抬起了美人的下巴,温柔的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轻轻拢在了怀里,仔细看着微微气红的眼眶,真是心疼的厉害。   小兔子不说话就委屈了。   哪里需要林珍这种多余的垃圾演技,看着就很拙劣。   以上来自满心满眼·唯雪主义·楚渊发言。   众人的视线下,楚渊低声问道:“不开心吗?”   “嗯。”林薄雪白净的下巴蹭过他的指尖,逐渐打开自己的心房,第一次对楚渊闷声告起状,软乎乎的毛都炸开了,很生气。   “他们故意晃到我面前,装委屈,想让你烦我。”   “他胡说…他刚才明明还想泼我。”   林珍心一慌,开口急迫的说。   “红酒呢?”楚渊道,桌子上连个红酒的影子都没有,说谎给谁信,“你既然这么想被泼,我可以满足你。”   楚渊招来侍者,拿过一杯红酒。   他直接对着林珍倒了下去,没有一刻反应的时间,红酒从头往下流,瞪大眼睛,粘在白衬衣上,像是满身的“鲜血”。   “你们做了什么,我知道的清楚。”楚渊牵过林薄雪的手,冷眸冰凉入骨,看也不看他们最后一眼,“让你们滚出去,因为你们让他不开心了,明白吗?”   楚渊极为无情,仿佛刚才对林薄雪透出的柔和,只是虚伪的表面现象,不曾存在过,他冷冰冰说道:“沈助,把他们都扔出去。”   “楚家不欢迎。”   世人通常会忘记,他的温柔,只对林薄雪。   “真是疯了。”角落里,金朝宗叹气,他的双手按住容斐的肩膀不动分毫,似笑非笑道:“我都说了,不用你去帮忙,楚渊能让别人欺负林薄雪。”   容斐银发垂在肩颈上,倦怠颓废的艺术美感,嗓音冷清,带着指示意味,“金朝宗,松开我。”   -   林珍和林琮被当众扔到了外面,感觉自己的面子丢大了,灰扑扑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起搀扶着往车的方向走去。   久久无法忘记他们被扔出去时。   林薄雪的笑,很是薄情,充满了阴狠毒辣的感觉。   夜色渐渐黑了,他们拿出钥匙开车,却发现钥匙孔被橡皮糖堵住了,弄不出来,两个人摸了摸身上的手机,发现手机一起没了。   父子面对面,这次真的傻眼了。   “爸,我们怎么回去?”   林琮扶着老腰,“总不能…走回去吧?”   楚家的宴会在山上的别墅办的,走回市内都要五公里,更别说这次他们丢了人,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让他们搭车。   五米外的车内,系臻慢悠悠的插着口袋,唇角叼着一根烟,拎着两个手机靠在驾驶座上,递给了旁边的下属。   让他来一看。   林琮的手机里有什么当年的秘密和线索。   楚渊带他去了楼上休息,楼下人多眼杂,太多人看着他的阿雪,心里早就醋意大发了,不少被姐姐揶揄。   林薄雪乖乖跟着他进屋,一进去回头,就发现门锁住了,楚渊转身靠近,懒洋洋的正揽住他的腰,双手开始环抱着他,下巴压在肩膀上,感觉很重。   林薄雪没站稳,下意识的往后退,退了一步,结果撞到了门上,他呆呆的抬头,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泛着红,声音更是含着软糯,“你…太重了。”   “但是,我不想松手。”楚渊抱着他,心情颇佳的换了一个姿势,自己靠在了门上,他眼眸疏懒,抱着小兔子,开始进行表扬仪式,“阿雪,今天说的就很好,不要再纵着他们,一切有我。”   每一句话都暖暖的,很久没有人为自己如此着想了,他经历过许多次欺骗,却没想到有人会真的无条件的爱他,温暖他。   “楚渊,我想我父亲了。”林薄雪小声喃喃道,他眼眶红红的,抬眸看着他时,会默不作声的抓着楚渊的衣角,像是小兔子在求安慰的表情。   每次被提起父亲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对不起父亲的慈爱,找不到真相,为什么这么难呢。   楚渊心疼的低下头,薄唇在唇角轻轻啄了一下,“乖,撒个娇,我明天陪你去看,好不好?”   林薄雪愣了几秒,迟疑的伸出手抱住了楚渊,然后,他埋头在他的胸膛前,悄悄蹭了蹭。   小兔子声音软软的,带着甜味,“你…陪我去嘛。”? 40.“解除婚约。”   小兔子漂亮的眼眸湿漉漉的,很软很乖。   闭口不提刚才遭受到的欺负,一定程度已经习惯遮掩自己的伤口,独自舔伤。   他肌肤白皙,乌黑的发丝垂在额角,软乎乎的贴在他的胸膛上,像一团柔软的小棉花,不带任何重量的落在心里,也再也离不去。   林薄雪眨了眨眼睛,眸色含着破碎感,语气低垂起来:“是不可以吗?”   怎么会不可以呢。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撒娇的杀伤力多大。   “可以。”楚渊唇角宠溺的勾起,冷眸微微低下,同他温柔对视着。   楚渊适当的抱紧了一点,指腹揉了揉他红透的耳垂,“我陪你去。”   林薄雪小声嗯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埋下头。   直到他泛着凉意的双手藏住了红耳朵,似乎才调整好姿势,开始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   细白的手指捂着自己的耳朵,下巴尖尖的,想要降温下来。   两人抱得严丝合缝,没有任何一方抗拒亲密的距离。   林薄雪眼睫低垂,贝齿咬着唇瓣,悄悄闻着楚渊身上散出的木质香味,像只闻到猫薄荷的小猫咪,努力隐藏自己的小表情。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直漂泊不定的心安定了下来。   很温暖的感觉,很喜欢,就像楚渊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近乎破碎的世界。   门外传来敲门声,两个人才分开。   楚渊眸色漆黑,不悦的低下头,手指不舍的捏了捏黑色的衣襟,给林薄雪整理西装,并且重新别正了胸针。   蝴蝶胸针在林薄雪衣前,展翅欲飞。   -   一门之外,金朝宗手指又敲了敲门板,善良提醒道,“两位,有人来了。”   他的视线却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不远处,容斐靠在栏杆边,银白的长发微微吹动,肤色是病态的苍白。   他浅棕色的眸子透着光亮,浓密的眼睫落下,精致的五官不带任何表情,耳朵里塞着降噪耳机,除了身上的西装,他像一个完全的场外人。   楼梯口,出现楚涵和楚风一对母子,两人显然是偷偷上来的,神情不太自然,尤其楚风神色低迷,不见往日的嚣张气焰,大概是刚被放出来,富贵少爷经历了社会毒打,尤其楚渊给他安排了不少加餐。   “好好跟你哥道歉,你还能回公司上班。”楚涵压低声音,“这样下去怎么行,没看到楼下那几个贱人怎么说我的,楚如卿多大,现在学会给我们脸色了。”   “我可是他们姑姑,这三个孩子,从小我对他们那么好,真是亏了。”   早知道如此,楚涵就一心向着他们的继母好了,这下两边都不讨好。   楚涵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楚风显然没听见,只是傻傻的点头附和,眼睛贪婪的盯着栏杆边的容斐,冷清骄矜的美人,仔细看看就知道在想什么。   金朝宗从门边移开,阴戾着一双眉眼,大步走向了栏杆。   他直接挡住了楚风的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了容斐的腰,把人强制性的抱在怀里时,除了挣扎,只感觉肋骨清晰可见。   容斐微蹙着眉,仰头,不舒服的说,“金朝宗,松手。”   “楚风在盯着你。”金朝宗低下头,神色温柔得体,动作狠厉咬上他的耳朵,从背后看像是在亲密的接吻,“阿斐,一直不理我,好玩吗?”   “原来是这个。”面对这番质问,银发美人只是唇角微弯,手指不留余力的掐着金朝宗的肩膀,“金少是成年人,应该知道我不理你是什么意思才对。”   楚风和楚涵走过后,金朝宗才漫不经心的松开手。   容斐浅棕色的眸子微微一闪,立刻扶着栏杆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言不发,直接离开了宴会厅。   金朝宗捏着一支烟,迟迟没有点。   房间门口,楚渊好整以暇的站在门边,看着楚涵按着楚风的肩,一副长辈主持公道的语气,“快,给你哥道歉,以前是楚风太笨了,年龄又小,没有管好公司,给阿渊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对不起,哥,我再也不会了。”楚风一副憨傻表情,“以后,我一定会帮哥打理好公司的。”   “别,不需要。”楚渊冷声拒绝。   不打算给他们什么余地,好不容易把公司的蛀虫清理了,又回来一个怎么能行。   “姑姑,父亲之前有句话说的对,楚家的公司还是楚家人打理比较好,堂弟的才能,我用不起。”   “阿渊,当初这个公司可是给阿风的,再说,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他怎么不是楚家人了?”楚涵自认自己都低下头了,楚渊怎么这么不给面子,简直是个煞星。   “姑姑,做人不能太贪心,公司乱账一堆,还有,你儿子在公司做的荒唐事,你是想让我公布出去吗?”楚渊冷冷道,“我手上有不少你儿子自己拍的视频,堂弟的情趣真是特别啊。”   “那你呢?林薄雪还是阿风的未婚夫呢,”楚涵气冲冲道。   她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苦,刚才低个头,似乎就到极限了。   “楚渊,别以为你现在长大管公司了,就什么都不怕了,你以前的事,他知道吗?你敢让他知道吗?”   “楚女士,我和楚风只是口头的婚约,你们当时说了,随时可以取消。”林薄雪乌眸透着干净感,他的声音温和,拉开了门站在楚渊身边。   如今漂亮的让人眼前一亮,更是不敢亵渎。   楚渊捏了捏他的手指。   没让林薄雪出来,是因为不想让他再面对这几个人。   林薄雪轻轻摇头,仍是柔声说:“您说过,之前话语权在您的手里,我只能乖乖听话,任打任骂,从不还手,我把我自己当成一个佣人,替您照顾儿子。”   “那么,现在呢?”   “您觉得,话语权还在您手里吗?”   美人眸色清澈,他的语调柔和,却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今天之后,没人再敢小看他的存在。   楚涵心口一凉,这确实是当初林薄雪被送到他面前,自己说的话。   “阿渊,不是这样的。”   楚渊半个身子靠在门上,冷鸷的视线落在母子两个的身上,气息犹如寒冬的幽谭,冻得冷入骨髓,完全不相信她。   楚涵再也顾不得贵妇人的形象,大声反驳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这么对你了,你是阿凤的助理,我让你照顾他,这有什么错?”   林薄雪看着她的样子,唇角勾起,似乎是被滑稽的表演逗得笑了笑。   楚风怔怔的看着林薄雪,仿佛不认识这个鲜活漂亮的人。   楚渊冷冷道:“楚风,管好你的眼睛。”   楚风立刻低下头,连出声对抗的出息都没有。   林薄雪捏了捏他的手,软软的手指,钻进楚渊的指缝里。   “往事不再提,只说现在。”   “话语权在我手里,楚女士。”   “你要干什么?”   楚涵得不到楚渊的信任,也看透了林薄雪在楚渊这里的地位,只能闭上嘴巴。   林薄雪目光沉沉,对着曾经在他面前无比嚣张的母子,吐出四个字。   “解除婚约。”   “好。”楚涵表面答应,心想反正没有证明,到时候还能往他身上套,反正这么气自己,别想跑干净了。   这个想法一出,就听到林薄雪的下一句,“当然,我要你现在自己去说,说咱们当时只是口头协议,你儿子花心滥情,并不配我。”   “林薄雪,你不要太过分。”楚涵气的想抓他。   楚渊把人揽在怀里,冷声道:“一楼有话筒,请吧。”   楚涵额角痛,拽着楚渊的衣服。   她竭力道:“阿渊,他这么放肆,对我们家名声不好啊。”   未料到,楚渊拽开了她,半分不留情,说出的话让楚涵害怕,“姑姑,如果这件事我做,你猜现在楚风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四人走到了一楼,楚渊让人拿来了话筒递给楚涵。   楚涵脸色苍白,高跟鞋都走不稳,想摔下去,这样就能不说了,留一点情面。   她正想这样做。   没有想到楚如卿过来,娇媚的一张脸,力气不小,直接扶住了楚涵,架着他往台子上走,不给一点逃离的机会。   看戏不嫌热度小,楚如卿微微一笑,抢先拿过话筒。   “姑姑有重要的话要说,大家给个面子。”   “我…我今天来宣布一件事。”楚涵双腿发抖,“大家…一直有个误解,我和林家只是口头婚约,我儿子…花…心,不配林薄雪,今日宣布解除…婚约。”   底下一片抽气声。   楚涵扔开了话筒,气狠了看着台下正中间的林薄雪,都是因为这个小贱人,让她丢尽了脸,而他还在漂漂亮亮的站在那里,没有半分的落魄。   “楚风花心,哈哈哈,这下他自己母亲都承认了,以后谁会嫁给他啊。”   “你看楚涵的样子,一看就是不能再端长辈架势耀武扬威了,啧啧。”   “真好,以后再也不用看到她了。”   楚涵低着头,走过讨论她的人,看着不远处的站在香槟塔边,同人交谈的林薄雪,一瞬间,很多声音同时钻进耳朵里,嗡嗡响。   她冲了过去,把香槟塔冲着林薄雪的方向…   狠狠推倒…? 41.“你要逃跑吗?”   半人高的香槟塔,通过头顶的硕大挂灯折射出漂亮的光。   流光溢彩的玻璃高脚杯,立在宴会厅中央。   随着楚涵的动作,难以控制的向林薄雪的方向倒去。   没有人预设到这件事的发生,谁想到楚涵会突然的不正常,伸手做出目的性伤人的举动。   事件发生只是一瞬间,林薄雪提前看到了楚涵神情的不对劲,他的反应极快,眸中带着寒意,扔掉了手中的酒杯,弯腰抱起身边的小孩保护在怀里。   年龄和阿瑾相似,小孩吓得不敢说话。   林薄雪往后退时,低下头,温柔安抚的说:“没事。”   现场变得一片混乱,香槟塔是由郁金香型的高脚杯搭建,此刻碎成了一片片的,金黄色的酒液洒了一地毯。   玻璃碎片还是刮破了衣服,万幸衣服料子厚,皮肤没有被迸溅出的碎片划伤,只是在移动过程中踩空,他似乎崴到了脚。   “小问题,孩子可能吓到了。”林薄雪表情不变,温柔的把小孩交给了急匆匆跑过来的父母。   楚渊去楼上接楚深的电话,现在算着时间,应该听到声音要过来了。   他一只脚虚踩着地面,隐隐的发着疼痛,撑着手站在桌子边。   林薄雪并没有离开,而是远远看着混乱的中央,根据楚涵的动线,拦住捂着脸,趁乱想要逃跑的楚涵。   美人气息清冷,手指攥着楚涵的手腕,不能推动分毫,漂亮的眼眸中泛着冷淡,他从容不迫的反问道:“楚女士,是想要逃跑吗?”   刚才楚涵只是气急攻心,现在反应过来,真是怕极了,平常她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再不走,楚渊就要整她了,剪她刹车的事情楚渊不是做不出来,那小畜生,才是楚家最可怕的人。   “我,我什么都没做,你松开我。”楚涵用力推他,结果一点没有动静,气的不行,把往日说习惯的话纷纷骂了出来,“林薄雪,你长胆子了,敢这么对我。刚才居然没有把你毁了容,你再不松开,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么扮猪吃老虎,林家人知道吗?你猜他们以后会怎么样对你。”楚涵低声威胁道。   “他们知道。”林薄雪眼睫低垂回答道,他面颊白皙,微微浮起一层不显眼的薄汗,语意分外冰凉,给她的妄想判下了死刑,“楚女士,你走不了。”   痛感逐渐变得越发明显,脚腕有些变得肿胀。   他的手仍稳稳的压制着她,直到楚渊从远处出现,才收了回去。   楚渊跑着下楼的,楚如卿穿着高跟鞋,提着裙角跟在一旁,速度并不落后,姐弟神色如出一辙的森冷,看来是知道这件事了。   林薄雪低垂下头,微微蹙眉,咬了咬唇瓣。   这点疼痛,他能忍得住。   人群中,楚渊径直走向他,眸色漆黑暗沉,气息尤为低压,拦腰把他抱在怀里,大步向楼上走去,“乖,别动。”   一楼。   “抱歉,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楚如卿说完,不急不缓地抬手示意,让人堵住了楚涵的去路,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困住了她。   “今天是楚家人做的事,楚家会负责。”   楚涵焦急的张望,找不到儿子的身影,楚风待在角落里,在出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走了。   金朝宗拿着手机走过来,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着显然的指向性,“蓄意伤人,对,不用辛苦您来了,我正好有空,送过去吧。”   宴会提前结束,楚涵被人压着捆住手,绑上车时,她还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到这种地步,哀求,“小卿,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你弟弟以前也没少做这样的事啊,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一次。”   金朝宗靠近打量了一下,神色淡漠,语气尤为的嫌弃,“楚涵女士,做错事要付出代价的,我们阿渊,和你怎么能一样呢。”   “你这个…”楚涵瞪大眼睛。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有活力。   金朝宗听的烦躁,他捏了捏太阳穴,拿出一个手绢,直接堵住了楚涵的嘴。   然后,拉开门,金朝宗懒洋洋的坐上了副驾驶,“走吧,楚小姐,赶快送完,我要回家休息。”   “知道了。”楚如卿扫了他一眼,把高跟鞋扔到了后备箱里,蹲下来套上运动鞋,开着烈红色的跑车下山。   别墅内,除了一楼打扫的工作人员来回走动的声音,没有什么声响发生,二楼亮着灯,端着盘子的侍者站在走廊上,送上药油立刻离开。   房间内,林薄雪独自靠在沙发上,眼眶红红的,因疼痛泛着泪光,手指抓着沙发的扶手,衬衣袖口半开,露出漂亮的手腕,白皙的肌肤因发力,透着青紫血管。   小白兔泪茫茫地求饶,尾音透着软糯,“楚渊,你按的好疼…”   楚渊单膝跪地,气息冰冷,对着求饶充耳不闻。   只是小心的受伤的脚踝放在膝盖上,再之后,一言不发的为他按揉开受伤的地方。   医生来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多按两天就可以了,楚渊照着学,今天按最后一遍。   “楚渊,你又欺负我。”   林薄雪眼尾泛红,疼的咬着嘴巴,雪白的脸颊往下埋,乌黑的发丝遮住了眼眸。   小兔子气呼呼的,看楚渊一直不搭理自己,脾气上来了,直接往后收回自己去,但被楚渊捏住了小腿。   林薄雪的身体往前一拉,直接被抱在了怀里,轻飘飘的体重,抱着也让人心疼。   彼此间温热的气息垂了下来,林薄雪颤了颤眼睫,曲着腿弯,坐在楚渊的腿上,“干什么?”   楚渊不说话,林薄雪软绵绵的咬了楚渊的下巴一口,才视线偏开,语调委屈的说:“楚涵冲着我来的,我又不是故意待在那里的,你对我生气干什么,我也不想受伤啊。”   楚渊手上沾着药油,没去碰他。   只是楞楞的说:“我没有生气,我怪的是我自己,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小白兔:“(??д?)b”   他眨了眨眼睛,雪白的面颊微红,重新爬上来沙发坐好,干巴巴的咳嗽一声,“当我没有说,继续…按吧。”   -   楚渊按了最后几下,洗干净手,抱他去了浴室洗漱,今天先留在这里休息,明天去墓园祭拜林父。   林薄雪拿着牙刷和杯子,呆呆坐在浴缸里,两只白皙的腿挂在浴缸边上,受伤的脚上包着保鲜膜,可可爱爱的被他换上了日式浴袍。   林薄雪不好意思发出声,想让他离开,“我自己会收拾,你出去好不好?”   楚渊视线扫过,故意哦了一声,看人红着耳朵,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关上浴室的门。   楚渊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根香烟,脑海里反复重现监控中看到的现场,如果晚了一秒钟,他就会有很严重的伤势。   楚渊神色冰冷,低头拨通了金朝宗的电话,话筒里面传来了散漫的音调,“少爷,等你半天了,我看着你放心,楚涵已经进去了,你姐姐没拦,看样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谢了,我明天会去看看。”楚渊声音低哑,吸了一口烟,不经意带出的气息格外锐利,像是凭空勾破了什么,让人恐惧的冷峭感,“包括她以前干的事,她出不来了。”   金朝宗躺在自家的沙发上,翻了个身,看着落地窗外深蓝色的天空,神情安静中泛着孤寂,常年勾起的唇角,此刻不带任何笑容。   金少幽幽道:“哎,真想谢我的话,不如在你们公司把我招进去,你知道啊,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最想要的,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楚渊见惯了他伤心的样子,还是头一次看他有点儿进展,当然要支持,“这个,只要你想,随时来。”   楚渊挂了电话,站在阳台上吸了几口,才捻灭了烟。   浴室门透着光,里面的人慢吞吞的打开,氤氲的雾气从里面散了出来,莹白的脖颈微微下垂,弥散着属于沐浴露的清香,又软又白。   他一瘸一拐的扶着墙壁往床的方向走,披着松散的浴袍,下面穿着睡衣的短裤,然后,直接湿着头发半钻进了毯子里,然后,又钻了出来,喃喃的喊:“楚渊,吹头发。”   得,现在是病人。   楚渊拉开玻璃门,任劳任怨的过来给他收拾,擦干水,吹头发,再去掉保鲜膜,涂一层喷雾。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小兔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发丝凌乱的搭在眼皮上,睡得很深沉,戳了戳小脸,都没有睁开的反应。   楚渊把他抱在了怀里,关上了灯。   他闭着眼睛,很久都没有睡着,怀里的林薄雪仍然乖乖的,两只手握在一起,可爱的姿势。   楚渊低下头,从后面过来,他半撑着身体,冰凉的体温,近乎轻柔的抱住他,不带任何力度。   ——阿雪,我想你永远都不要受伤。   林薄雪软绵绵的睁开眼眸,晕乎乎的同他回吻,软软的说他,“楚渊,你又不睡觉,偷偷抱我。”   他抱着楚渊的脖子,往他怀里蹭了蹭,“快点睡啦,明天去看我父亲。”? 42.“阿雪,我会改。”   天亮起来的时候,楚渊已经早早被生物钟叫醒了。   他睁开黑白分明的冷眸,半撑起身体时,下意识侧身看向蜷缩在他怀里的林薄雪,还有紧紧被抱走着的一只手臂,像是当做抱枕玩偶一样。   于是,起床的动作变得迟缓,他停下来,认真观察起怀里的小兔子。   柔软雪白的脸颊肉正趴在他的胳膊边上,林薄雪的睡姿很是安静乖巧。   漆黑浓密的眼睫搭在下眼睑上,透出一小片阴影。   让人不忍心打扰他的睡眠,一副纯白又漂亮的景致,但又吸引着人不断前来,想去采撷掉这份人间的丽色,就和昨天在宴会上注视的那些人一样。   一只给点好处就跑上来的小兔子,看着很容易靠近自己,相反也很容易会离开。   他现在并不知道他怀抱的这个男人,不如表面上的温和无害,实际上充满怎样的危险性。   楚渊对于现在的结果心安理得,但他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也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这件事发生。   四年之别,没有第二次。   楚渊眸色越深,他俯下了身,占有欲开始作祟,同他无声的询问,让人睡不安稳,偏偏还一本正经的提着嗓子问,仿佛不是故意来叫醒的:“阿雪,早上想吃什么?”   楚渊大概早就病了,林薄雪才是他的药。   林薄雪懵懂的睁开眼睛,扑闪扑闪的,如果姐姐看到,一定要说和小阿瑾一模一样。   然后,他啊呜一口咬在楚渊的唇上,气呼呼的喊:“楚渊!闹钟还没有响呢。”   他微皱着眉使劲推开,埋头拉过毯子把自己藏在了里面,卷缩成一小团,睡意浓浓,声音闷闷的从里面传过来,“什么都可以,不管,我要睡觉!”   早上的菜单,昨晚早就发送到楚渊的手机上,正主住在这边,他们不敢懈怠。   只是林薄雪睡得早,没有看到。   楚渊扬唇笑了笑,坐起来没再作弄他,懒洋洋靠在床头边,点着手机,快速点了几样餐食。   门口整整齐齐放着几个袋子,是他们今天要穿的衣服和鞋子。   楚渊穿上拖鞋拿过来,走回来时停下,蹲在床边。   楚少爷打着手机的手电筒,轻轻把脚拎出来,小心的看他受伤的恢复情况,不小心力气大了,换来里面的人嘤了一声。   瘦白的脚腕上,透过薄薄的肌肤,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盖着一点淤青,看起来伤势比昨天好多了,还有点肿。   楚渊把人的小腿捞了出来,折上裤腿,喷上一层冰凉的药雾,抬头一看,林薄雪睁开了眼,半坐起来,软绵绵的乌眸含着水光,鼻尖微红的抽了抽气,大概是疼到了。   楚渊收起喷雾,“怎么了?”   换来软糯的一声气音,他咬了咬嘴唇,坚强的单脚站起来,蹦着去卫生间,“楚渊,我不想搭理你了。”   楚渊一头雾水的看着身坚志残的背影,楚少爷不明白,怎么又惹得炸毛了。   殊不知,他应该自我反省一下,到底早上加上晚上惹了人家几次。   林薄雪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几滴水珠,清清爽爽的模样,眼睛似乎洗脸时候进水了,有点发红。   屋里面的桌上放着刚端来的早餐,热气腾腾的散着香味,只是还有一段距离。   窄窄的过道上,楚渊站在他身侧,一身深灰色睡衣,他懒懒的插着口袋,低哑的嗓音钻进耳朵,微微发麻,冷眸配俊脸,天然的低压气息,没人能不心动。   “阿雪,要不要我抱?”   林薄雪脸颊逐渐发热,手指藏在衣服里,轻轻晃了晃软白的睡衣衣袖,很小声的喃了一声,“要。”   楚渊不急不缓的从口袋里伸出手,往前迈了一步,弯下腰,把人稳稳的抱在了怀里,三两步走到了餐桌边,放在拉开的椅子上,手却没松开,自己也坐了下来。   林薄雪坐在他的腿上,漂亮的眼眸圆圆的瞪起来,不如以前乖乖的,小声的发出抗议:“我要自己坐着吃,那边有椅子。”   楚渊揽住他的腰,想要逃走的想法被遏制住,堵住了机会,男人神色淡漠,端过熬的烂熟的紫米牛奶粥,捏起白瓷的小勺子,喂到嘴边,“阿雪,先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林薄雪勉强吃了一口,软白的手指乖乖的放在桌边,眼睛看向桌上的食物,“你不让我睡觉。”   楚渊动作停顿了一下,继续面色如常的喂着他,温柔的外表裹藏着阴寒的内心,每一寸都是占有。   楚渊的这个习惯已经很久了,以前独自待在国外的时候,每天晚上总会从过去的梦中惊醒,直到看到身边空无一人,才会把自己和梦境剖离。   楚渊只是拿过纸巾,擦了擦他唇角的汤汁,一如既往的疏散神色,分外的温柔,“阿雪,我会改。”   他会变成很好的样子,陪在他身边。   林薄雪神色微征,下一瞬,他摇了摇头,是软绵绵的音调,包容他的坏习惯,“没有这么严重,在我睡觉的时候,你只要轻一点就可以了。”   不要每次都咬的这么重,故意把他叫醒。   “好。”楚渊重新抬起眼眸,看到小兔子咬着包子,面颊鼓囊囊的,在认真的吃饭。   他端起一旁的黑咖啡,慢慢的喝了几口。   然后,就被塞进嘴里一个小包子。   “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   “嗯,知道了。”楚渊捏着包子,无奈的吃了。   明明胃不好的是林薄雪,刚见面时,连一天的饭都能忘记吃,第二天继续凑合着喝水工作。   两个人始终没有松开对方,似乎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对面的椅子也一直空着没人坐,颇有些孤寂。   …   楚渊给他挑的是一身白色的搭配,半领的真丝衬衣配白色西装裤,林薄雪抱着衣服,别别扭扭的待在卫生间,坐在浴缸边,独自艰难的穿上。   他的另一只脚受了伤,只能穿拖鞋。   好在是深夏,天气并不是很冷。   楚渊和他是配套的黑色,衬得俊美冷鸷。   黑色系列的衣服总是很配楚渊,穿上去完全感觉不一样,就像是天使和恶魔的对立面,也似乎是设计师对这件衣服两色系列的初衷。   林薄雪被抱出去的时候,藏在了楚渊的怀里,直到上车才抬头,这么多人来回的瞩目礼,真是受不住啊。   楚渊插上车钥匙,车辆朝山的另一边开去。   林父林世诚葬于山棠墓园,同母亲安妗合葬,位置当年是一起买下来的,只是隔了十几年的岁月才团聚。   算是一个圆满。   关于母亲的记忆,其实一点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父亲在为他讲一件件相处中的事情时,神色里透出的温和。   林薄雪拉下车窗,眸色沉静的往窗外看去。   阵阵温柔和煦的山风吹过,这里的风景很好,越往里面开,越能感到安静舒适的气息,就像是他的家人在同他打招呼。   他们说,“阿雪,好久不见。”   三年前,林父在上班途中突发车祸。   在重症监护室内,林薄雪见了父亲最后一面,彼时他刚生下小阿瑾不久,他苍白着一张脸,由姐姐扶着他,步步艰难的走过虎视眈眈的亲戚,打开病房的门。   林父气质儒雅,心性豁达,才能教养出这样优秀的一对儿女,他处于医疗行业,并不贪婪,他说人生几十载,过的很值得。   “阿雪,阿榆,往后的路,你们要自己走了。”   “我终于要去见你们母亲了,阿雪,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了,不要自责,父亲能重新陪你们这大半年时光,没有什么遗憾了。”   “把小阿瑾好好照顾大…”   他没有说完,又似乎已经说完了。   而林薄雪身心皆被击溃,几乎站不稳,林静愉把他扶到椅子上,他的手紧紧抓着,只能感受父亲的体温逐渐变得冰凉。   他的父亲,去世了。   一时情绪波动,崩溃的大哭,身体从椅子上摔下来,姐姐让人堵着门,上前抓紧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然后,她安静的陪着他,在亲戚的噪声和保镖的阻拦中,度过和父亲的最后时光。   林薄雪垂下眼眸,蹭了蹭眼角的泪水。   他转头看着停车的楚渊,原来已经到墓园门口了,只是还要往上爬一段路。   楚渊拿着纸巾凑近,认真的给他擦了擦眼泪,自己悄悄的流眼泪,哭的可怜巴巴的,“阿雪又哭了啊。”   林薄雪吸了吸鼻子,侧过头,“我只是靠近这里,变得有点难过。”   楚渊笑了笑,拔出车钥匙,“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也经常哭,不开心就去砸我继母的车。”   “上来吧。”楚渊拉开车门,对着他的方向,蹲了下去,“我从小就这么过来的,楚家人基本上都不喜欢我。”   林薄雪小心的趴了上去,双手揽住楚渊的脖子,楚渊抱着他的大腿,轻松的转了身,把车门关上了。   林薄雪每年会来很多次,墓园的守园人认识他,点点头就放他们进去了。   “这边,右转。”林薄雪指着方向。   楚渊背着他慢慢往上走,路上突然停下来。   男人抬眸,看到了拿着花的陆修远,正看着他们两个,面色担忧道,“薄雪,你怎么受伤了?”? 43.“叫救护车。”   “陆先生,你的耳朵是真的不太好,我上次说的话,看来,你是没有听进去。”   楚渊抬眸,他神色一瞬变得异样冰冷,话语里不加掩饰,直接开口嘲讽,厌恶于陆修远的刻意出现。   一双冷浸浸的眸子,早就看透陆修远强装出来的外表。   一个如此虚伪的人,还想利用和追求他的林薄雪,谁给他的胆子,三番两次的出现在他面前。   陆修远表情微微出现一丝裂痕,强忍着忽视楚渊,面不改色的继续抱着捧花往前迈了几步。   开始上演写好的深情戏码,“薄雪,我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一定会很想念伯父。”   听听,多么细心啊。   楚渊听的唇角微挑,周身的氛围陷入一片冷寂中,连一直安静不动的小兔子,都有了反应,晃了晃胳膊,表现自己并不开心。   对方温和的嗓音落在空荡安静的墓园中,背景音是麻雀的清脆叫声穿透茂密的树林,“我今天一大早就开车过来了,没想到真的等到你来了。”   林薄雪没有被预期的感动到,反而有些出神,垂下眼眸,感受到了讽刺。   去年,其实没有什么日子。   只是陆修远跟着他来了一次墓园,谁能想到现在还能当做特殊的日子说出来,被他用来刺激楚渊。   仔细看看,认识四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如此。   陆修远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冷静又锐利,像隐藏在黑夜中的毒蛇,一直在等待时机出击,永远装的是君子模样,成功的律师,有的是让人会害怕的阴狠。   但楚渊的出现似乎击溃了陆修远的理智思维,变得容易露出破绽,像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   林薄雪趴在楚渊的背上,乌发垂在莹白的颈上,他漂亮的乌眸微微眨了眨,低下头,亲密中意外带着安抚的举动,蜻蜓点水般,吻上楚渊的脖子。   然后,他乖乖的,嗓音温软的说:“不要生气,放我下来,好不好?”   楚渊颈间发烫,手里的动作微微停止。   还是顺从的松开了手,他并不想把林薄雪放下来,他的内心过度的冷冰,从来没有别的选择可选,只有林薄雪一个人。   楚渊眼眸漆黑,透着沉沉的郁色,几乎蔓延而出。   他不想林薄雪走向任何人,他希望尽头只有自己,否则他会把他圈起来,放进只有自己的世界里。   “谢谢学长。”林薄雪单脚站在花岗岩上,终于从视线死角下来,能让陆修远清楚的看到他的模样。   “没有什么重要的日子,今天麻烦学长来一次了。”仍旧是漂亮的,易碎的样子,高高在上的纯白色彩。   陆修远为之疯狂,又为之冷静。   几日未见,陆修远突兀的发现,林薄雪的眸色中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自信。   不对,他怎么变得自信了呢?   陆修远一点点的打磨了三年,利用林家,利用他父亲的死,才让林薄雪变成处处害怕的样子,宛如吹起微风,就会颤抖的小白花。   只要给一点爱,就能把林薄雪带走,变成他的救世主,他的神,控制他的人生。   而这个人应该是他,为什么是楚渊。   “听到了吗?不劳你费心,有人陪他。”楚渊上前,直接挡住了对方异样打量的目光。   楚渊稳稳的揽着他的腰,直接把人半抱在怀里,扶着林薄雪的肩膀,转身往墓碑的方向走。   两个人动作亲密,不见别扭,看…得出是如何的关系。   陆修远手上的花掉在了地上。   一切都不对了。   这条路很长,林薄雪走的有点累了,停在树下,遮住了清晨的阳光,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呐呐的拉住他的袖子,“楚渊,我想歇一歇。”   楚渊停下脚步,让他坐在石头上,自己站在了旁边,回头看另一边,陆修远烦人的人影不见了。   好在是知趣了。   林薄雪垂着脑袋,看地上的青草,然后突然拉过他的手,软软的手指扣住了指缝,牵的很严实,软绵绵的问:“楚渊,你在生气吗?”   楚渊一拉,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撞到了他怀里,受伤的一只脚虚踩在楚渊的鞋上,孤苦无依的掉了拖鞋,可怜兮兮的沾着尘土。   “我没有,怎么总是感觉我在生气呢?”   “你不说话了。”林薄雪抿着嘴巴,揉了揉撞红的鼻尖,小声解释说:“陆修远靠近我有别的目的,不然,我不会留他这么久的。”   “我知道,他有问题。”楚渊的手从腿弯下穿了过来,直接把他抱了起来,然后蹲下去,“把鞋捡起来吧。”   “哦。”林薄雪呆呆的伸出手,拎着棉麻的鞋面,被他抱着走向父母亲的墓碑中,说了又不给他解释。   真是个闷葫芦。   父母的墓碑按时有人打扫,一直很干净,上面没有落多少灰尘,上面的照片透着慈善温和,如出一辙的气场。   父亲的照片是和母亲同时拍的。   林薄雪蹲下来,温软的目光注视着,什么深刻话都说不出来,像很多次来的时候一样,逐渐红了眼眶,抽了抽鼻子,“父亲,我过得很好,大家都很好。”   他没有像父亲说的放下一切,反而抗起了一切责任,虽然难处很多,并没有太多的进展,但总算看到几丝光亮。   “这是楚渊,您第一次见…”   楚渊静静站在旁边,俯身鞠了两躬。   他陪着自己说谎的小兔子,待在墓碑前许久。   ——伯父,我会照顾好他。   他早已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结束后,楚渊开车送他回家。   但这次,楚渊没有上去,林薄雪以为他要上班,乖乖的自己坐电梯上楼,回家休息。   白天的房间是安安静静的,最闹腾的小阿瑾去了幼儿园。   他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文件。   …   燕市,警察局。   楚渊带着律师出现的时候,楚涵并不意外,这个法子早在南林市,对她儿子用过一次了,不新鲜了。   他们有律师,她又不是没有。   这么多年下来,颠倒黑白的本事,她也是会的。   “楚女士,我们正式对您提起诉讼。”   楚涵立刻道:“我要我的律师来。”   楚涵的律师来的很快,看起来早有准备,楚渊靠坐在一边,神色淡淡的听着双方对话,眉眼间环绕着阴鸷的气息,似乎不打算出手。   “您方所说故意伤人,我方提出否认。”   “10号晚,楚女士过度服用酒水,造成行为失控,此乃过失行为…”   楚渊冷淡的敲了敲桌面。   律师立刻:“打断一下,我方起诉的内容不止一个,其中最重的,是楚女士涉嫌挪用公司的账目。”   “另外,我方有明确的监控证据,全方位展现楚女士当晚的情况,表明她当晚滴酒未沾。”   楚涵脸色苍白,瞪了一眼自己的律师。   不是说好能把她带出去吗?   她面容苦涩,颤抖着挤眼泪,开始打起感情牌,“阿渊,你一定要对姑姑这样嘛,你父亲知道了,也不会饶过你的。”   楚渊纹丝不动,甚至笑了起来,不再是彼时容易激怒的少年人,他变得冷静,也变得更加冷血,“姑姑是忘了吗?您曾经说过的,我从小顽劣,哪有什么父亲管我啊。”   楚渊理了理袖子,神色疏离,他站了起来,拉开椅子,“在楚家,有父亲的人,只有楚麟,这些话,你应该对他去说。”   楚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律师处理。   或许但凡今天楚家来的换一个人,楚涵都会有出去的可能,楚涵这时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得罪错人了。   楚渊今天有点累,他并没有回去。   这段时间一直在压抑,现在看起来便是一副失控的模样,尤其是当他反复观看林薄雪受伤的视频,无形中加速了他的黑暗情绪。   楚渊静静的靠在车里,额角滴着汗,无声的浸湿了衬衣衣领,抬眸看着林薄雪卧室的窗户,转动方向盘,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内。   一进门,卷缩在鞋柜边的毛绒团子动了动,懵懵的睁开眼睛,睡醒了,慢悠悠的舔了舔毛,才主动跑过来,在他脚边蹭了蹭,软软的一声,“喵呜~”   “乖。”楚渊没抱它,有些晕眩感,快速走向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药,倒出来几个,直接咀嚼咽了下去,端过一杯水喝了几口,冲淡了苦涩。   楚渊随便扯了一张毯子,放下杯子,躺在了沙发上,药物作用明显,很快的冷静下来,睡着了。   就像在国外的很多次,他做过的一样。   小小的猫咪跳上桌子,在从桌子上跳到了他的枕边,逐渐卷缩成小小的一团,喵呜一声,习惯的陪着主人睡起觉。   -   夜晚八点,林薄雪和沈助打开了楚渊的门,沈助理待在门外,没有进老板的私人空间。   林薄雪艰难的扶着墙走到开关边。   他眼眶微微的发红,在开灯的一瞬间,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下午找不到的正在失联的人,现在平安的躺在沙发上。   林薄雪伸手一抹,却发现衣衫湿透了,他还盖着厚毯子,桌子上的手机关机。   “沈助,快进来。”林薄雪扶起楚渊,焦急的喊名字,发现楚渊不醒,“叫救护车。”? 44.“我不会离开你。”   救护车很快来了,别野和沈助扛着楚渊下楼。   林薄雪脸色雪白,他急匆匆的准备关门,视线一瞥,把桌子上的药和手机放进口袋里,单脚蹦着进了卧室,拿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   白团子的猫咪抬起漂亮的小脸,眼瞳蓝蓝的,始终跟着他,最后在门边,巴巴的窝在他的脚边不啃走动,温暖又绵软的触感。   “喵呜~喵~”   林薄雪蹲下来,视线温柔,手指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不知道楚渊这种感觉的人,竟会养猫。   “你乖乖在这里,我会带他回来的。”   “喵呜~”猫猫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指,像是相信了,目送着他关上门,乖乖跑回猫窝内趴着。   楚渊躺在这里,像是在躲开自己。   为什么要躲开呢,他明明也可以接收楚渊的坏情绪,理解他不好的状态。   别野没走,他站在车边,留下帮林先生开车。   林薄雪从电梯里出来,一只苍白的手抱着袋子,额头低垂,颇为艰难的过去,让别野开着自己的车。   “谢谢。”   “我应该做的。”别野拿过车钥匙,张扬的红发搭在额角,轻轻被风吹过,发丝动了动,“林先生,您不用太着急,楚少会没事的。”   “对,他会…没事的。”林薄雪扶着车窗,微微点头,只是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的不从容,紧张的整个心快跳出来,泛着不安感。   “需要我扶您吗?”别野探头问。   林薄雪摇摇头,“不用,谢谢。”   他一直不喜欢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所以一直拒绝楚风和别的人,却本能的接受了楚渊。   在一番折腾后,林薄雪坐上了副驾驶,拿出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他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想到了他的父亲,他的母亲。   他们也是这样突然离开自己的。   车辆往医院的方向开去,林薄雪闭上了眼睛。   一定会没事的。   …   一下车,林薄雪提着袋子一瘸一拐的走向急救中心,上台阶时差点被跑过来的人撞倒,别野跑去去借了一个轮椅,他总算能不用自己伤痕累累的右脚走路了。   楚渊在急救室,洗胃。   “原因药物过量服用。”沈助道。   “我知道了。”林薄雪捏紧了手指,他低下头,总算松了一口气,靠在冰冷的塑料椅子边。   他眸色清冷又沉静,双手抱着带着,冷眼旁观来来往往的人跑来跑去,各种悲喜交叠。   他看不到别的,他只等楚渊。   沈助去缴费,别野去买晚餐。   他们找个理由走开,让他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林薄雪找不到别的联系人,他打电话询问了容斐,对方立刻转发过来一条手机号码。   容斐嗓音略微的干哑,说话间隙,剧烈的咳了咳,“你找他,他应该了解楚渊的状况,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林薄雪有点担心容斐的情况,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提着一袋子药,看起来习以为常,究竟是什么病。   “金朝宗先生吗?”林薄雪拨了过去,“我是林薄雪,楚渊住院了,他正在洗胃,因为药物过量。”   “请问,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金朝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问了地址,随后回答道:“我马上来。”   背后的门再度打开,林薄雪回头,他踉跄着推着轮椅往前。   看到了被护士推出来的楚渊,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喊出的音调含着委屈,低低的一句,“楚渊。”   楚渊虚弱的睁开了眼,看到在墙边角边,他的小兔子在忍不住的哭,他招了招手,很快被推进了病房里。   林薄雪跟在后面,推着轮椅慢慢过去,认真听护士的嘱付,他眼巴巴的坐在旁边,放好东西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蹦出来了一句,“楚渊,你以后不要这样了,你家猫还在等你。”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很生气。   楚渊现在还是病人。   楚渊脸色苍白,手指勾了勾他的衣服,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精神笑着问他,“阿雪呢,不等我吗?”   林薄雪转过头,温软的眸子散着气,语调冷冰冰的,拿出口袋的药。   他咣当一声砸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我等你,可是你呢,为什么难受也不告诉我。”   下一瞬间,难以控制的散发哭腔,委委屈屈的在难过,他埋下头,柔软乌黑发发丝垂下,轮椅往后退。   离楚渊不是很远,但这个时候的楚渊根本碰不到他。“楚渊,你说好要陪我的。”   林薄雪很难过,指尖抓在轮椅上用力,声音很低,帘子半拉上,同外界隔绝,“我真的很怕你死了。”   楚渊还未全部恢复,冷眸泛着无奈和自责,看着待在边角说完开始不发一言的小兔子,他叹声道,“阿雪,我不会离开你。”   楚渊说:“我会陪你一辈子。”   你活多久,我就活多久,我们的一辈子。   林薄雪听完,才慢慢的往回挪,眼眸依旧红红的,坐到楚渊的旁边,软绵绵的说,“这次我先放过你,你睡吧,我看着你。”   楚渊疲倦的闭上了眼,他是真的累了。   每次吃药,都能缓解精神的紧张和压力,让他梦到以前的梦,以前的生活。   自从回来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吃药,却意外的进了医院。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回来,待在m国的疗养院里,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晒着太阳,吃着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获得一张可笑的出院许可。   楚渊对医生说,我想见到我的爱人。   他是我的生命,我…是正常的。   医生是舒曼安排的,除了会阻止他出院,平常看起来还不错,甚至会和他聊天,问他的爱人是什么样的。   楚渊总是不说真话,林薄雪在他的话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形象,各种各样的故事发生,千奇百怪。   后期,医生已经不相信他有爱人了,楚渊只是笑一笑,不会否定,他怎么可能会把危险带给林薄雪。   直到大哥楚深亲自来找他,楚渊才从疗养院解困出来,上次给舒曼的回报,还只是开始。   这个女人想把他控制在国外,想要他永远回不来。   这样,就没有人来打扰她的生活。   楚家人,个个守礼。   除了一个楚渊,他是楚家行事中的意外。   拉帘拉开,林薄雪抬眸,金朝宗出现在他们面前,沈助已经和金少解释了基本情况,对方表示了解。   “他醒过了吗?”金朝宗问。   “醒了,又睡着了。”林薄雪道。   金朝宗的视线从楚源苍白的脸上离开,他缓缓勾起唇角,轻轻抬起了手,“林先生这边请,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基本情况,别的,就等他告诉你。”金朝宗没走很远,只是出了病房,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林薄雪推着轮椅,乖乖的点了点头,“好。”   “你的性格比以前温和了。”金朝宗不由得情不自禁道,视线看向林薄雪,“要是以前,我对你你说这些话,早就让我走了。”   林薄雪听多了这句话,语调从容道:“金少,人总是会变得,二十四岁的我和二十岁不一样。”   金朝宗没再多提,直接进入正题,“阿渊在当年车祸后,失联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他待在了疗养院,伤了一只腿。”   “当年,我也发生车祸了。”   一瞬间,林薄雪抬眸,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车祸,是四月十五日吗?”   “是一天。”   金朝宗捏了捏烟盒,“这样说,你们一起的吗?”   林薄雪不确定,尽量的回忆,片段是零零碎碎的,“可我醒过来时,救援人员说,车上只有我一个人。”   金朝宗立刻道:“我会调查这件事,先不要和楚渊提起,当年的事,对他打击很大。”   “发生什么了吗?”林薄雪不解。   金朝宗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冷冷淡淡的,“林先生,他一度以为你死了。”   他笑的客气,漫不经心的开口,不经意的多透露了一些给当事人,“所以当你重新以楚风未婚夫的身份出现时,阿渊气的快疯了。”   林薄雪有些怔愣,楚渊怎么会听到他死的消息。   金朝宗站了起来:“我会调查,阿渊就麻烦林先生多多照顾了。”   “好。”   “对了,林先生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金少停了脚步,转头问道。   “容斐,我问他要的。”   金朝宗听到后,浑身舒畅的笑了起来,说的话云里雾里的,变得温和极了,“多谢。”   林薄雪推着轮椅慢慢回到病房,脑子始终乱糟糟的,太多信息了。   不知道如何梳理。   楚渊在他面前躺着,他的心渐渐静了下来,似乎每一次都是楚渊在照顾他,在观察他,就连睡醒的时候,也是楚渊先醒的。   总算可以好好看他了。   林薄雪软白的手指抓住了楚渊的手,温温柔柔的握紧,“这次,我陪你。”   就算前方是一团看不清的黑雾,我们也可以一起闯过去,也许从他带楚渊见父亲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45.“这瓶药,你说怎么办?”   沈助关掉了床帘,去外面休息。   很安静的滴水声,打完这只点滴,就可以回家了。   [系臻:在林琮的手机里查到了邮箱,IP地址在陆修远的律师事务所。]   [系臻:林家现在一团乱,林珍闹着要来楚式上班,林柯说是失踪了,不过有人在李园看到他了,在当清洁工。]   曾经高高在上的人欺辱他的人得到了报应,甚至一直监视自己的人找到了人选,心情没有那么高兴。   林薄雪关上手机屏幕,捧着小脸揉了揉,然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踢掉了鞋子,耳尖微红的坐在病床右边的空隙上,像只猫儿,动作始终轻轻的。   他转过头,没有去别处,而是躺在楚渊身边的位置上,逐渐卷缩在楚涵的手边,心口隐隐发着疼痛感,软绵绵的一声,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喊在了耳边,“阿渊。”   下一刻,林薄雪捂紧了嘴巴,漂亮的眼眸微微发着红,生怕把人叫醒了。   未料到,楚少爷实际上早就睡醒了,只是没打扰这只小兔子,躺着看他想干什么。   楚渊神情疏懒的伸出了手臂,先是轻轻捏了捏软白的下巴,冷眸里含着笑,“乖,想喊就喊吧。”   “你醒了呀…吃饭还不好?”林薄雪开心的弯了弯眼眸,又垂头丧气起来,“沈助买了粥…不对,你现在不能吃饭,要24小时呢。”   “我看着你吃。”楚渊揉了揉他的头发,神色带着温和,在他开口数落楚渊前,又是主动认错的话,“这次,是我不对,不该胡乱吃药的。”   林薄雪留了一个心眼,在楚渊这里学的聪明了一点,才不要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呢。   他穿上鞋,坐回轮椅上,端着还没打开的粥,慢慢的小口吃着,软软的脸颊微微鼓起,“等你好了…我再原谅你。”   沈助送过来一张医生写的嘱咐,林薄雪接过来收了起来,楚渊看了一眼,只扫到上面的食谱两个字,头有点痛,“阿雪,给我看看。”   林薄雪摇头,嘴巴紧抿,快速敲着手机屏幕,“我已经发给公司食堂阿姨了,这段时间你就这样吃吧。”   楚渊面容带上淡淡的遗憾,他笑吟吟道:“好吧,阿雪现在不相信我了,不过没事,我全听阿雪的。”   小兔子本能的坐着轮椅,往后滑了一步,很是防备的睁大眼睛:“别,你每次都这样说。”   然后,他又慢慢滑了过来,伸出软白的手,搭在楚渊的手背上,仰起小脸,乖乖道:“没关系呀,我陪你一起吃。”   心里格外的暖心,楚渊冷眸低垂,含着暖意,面对这番撒娇,只有点头的份儿,“好,我们一起吃。”   小兔子垂着白白的耳朵,喝了一口粥。   楚渊输完液,拎着换洗衣服,在病房里简单的换了一套,两人互相扶着出门。   别野支着头,正靠在走廊上正打游戏,一听声响立刻收起手机,摸鱼摸得很随意,笑着凑上去问,“少爷,身体好点了没?”   “好多了,不要告诉我哥。”楚渊说着,把手里拎的袋子塞给了他,“把轮椅还了。”   “沈助理在停车场等着呢,我让他把车开到门前,少爷和林先生慢慢走。”别野说完,推着轮椅跑开了。   即使是夜晚,医院急救中心依旧是灯火通明,时不时走过来一群人,林薄雪扶着楚渊的手臂,眼睛盯着地板,他走的很小心。   楚渊拉住了他的手,“听话,我背你吧。”   “不要,你都没有休息好。”林薄雪看着他,还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前面连台阶都没有,是一个缓冲的斜坡。   楚渊揉了揉太阳穴,直接伸手,把他抱了起来,大步朝着车辆走了过去,低哑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即使不吃饭,我也能抱得动你。”   林薄雪不想说话了,捏着自己的手指,闭上了嘴。   他是忘了,楚渊的体力很好,一点儿不像他,这些年把身体弄差了,崴个脚两天还不见好转。   车门打开,楚渊把他放在座椅上,自己坐到他的旁边,升上了隔板,“回去陪我睡一觉,下午再去公司。”   “哦,我知道了。”林薄雪靠在车窗边,盯着自己的手,感觉胳膊有点硌,他摸了摸,掏出了口袋的手机,“你的手机,刚才忘记给你了。”   楚渊拿过。   美人低垂着眉眼,乌发搭在额角上,手又往里掏了掏,听到药在瓶子晃得声音,小表情变得颇为不开心,他的唇角依旧勾着,但让人感觉是阴森森的。   他抬眸,问楚渊,“这瓶药,你说怎么办?”   “你拿着。”楚渊立刻主动说,“我以后都不吃了,我保证。”   只是一瞬间,神情雷雨转阴。   林薄雪重新把药瓶放进了口袋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变成一只灰扑扑的小兔子,头顶盖着乌云。   他其实很讨厌生病,本能的在讨厌着,生病会让人变得失去色彩,失去温柔,逐渐失去自我。   楚渊伸手,在林薄雪眼前晃了晃,总算让他把注意力转了回来。   “你再有一次,我就不理你了。”小兔子低垂下头,红红的眼眶盯着药瓶,呐呐重复道,明明是在说威胁的话,却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我知道。”楚渊俯身,捏着他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里面写满了顺从,像骑士对神明本能的从属感,“阿雪,我们回家。”   …   深夜,容斐照例披上风衣出门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人影,靠在墙边吸着烟。   他微微侧头,唇角微扬又收敛,当做没看到一样,拎着钥匙走向车的方向。   金朝宗摸了摸鼻子,捻灭了烟,很是自觉的跟上,并且打开了车门,坐了上去,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去哪?”   容斐嗓音沙哑,他的眸色含着浅浅的疲倦感,像蒙上雾的的琉璃珠,面颊异样的泛白,苍白的左手紧握方向盘,冷淡的对着不速之客扔出一句,“金朝宗,下车。”   仔细听,音调并不是完全的怒气,刻意伪装,又实则带着温和,露出了隐藏的尾巴。   “你生病了。”金朝宗伸手,直接拔了车钥匙,没给他任何机会反击,男人拉住了容斐的手,掀开了消瘦手腕上套着的半指手套,上面满是刺眼的针痕。   有些隐隐约约泛着青紫,几乎在眼前放大,刺痛了金朝宗,他看着容斐抽走手,神色淡淡道,“阿斐,我之前不来见你,是我一直在等你给我回答。”   金朝宗的眼里沉浸着安静的疯狂,像冬夜里热烈燃烧的烛火,“至于现在,我随时可以把你带走,或者待在你的身边,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金朝宗:“没有原因。”   说起来好笑,金朝宗是一直用理智思考,如今用现实估测变故的人,知道了疯的好处和甜头。   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楚少爷的心情,现在疯一点,倒是有几分乐趣。   容斐手指搭在车门边颤了颤,他快速拉开门,冷脸走下车,头很晕,走路勉强像正常人一样,只是不知道去哪。   别墅区内,没有出租车可以打,全靠开车。   容斐站在路边,他披着单薄的风衣,银白的发丝微微吹动,钻进衣领里,他低下头,没有力气再走很多路,一时间好像无处可去。   直到自己的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上车,我送你去医院。”金朝宗不容拒绝的敲了敲车门,他故意反问,“要我抱你上来吗?”   容斐低垂着脑袋,倔强的摇头。   他站不住了,慢慢的蹲在路边,抿着唇恢复体力,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浅棕色的眸子闪着难以遮掩的疲惫。   如果不是金朝宗的出现,他现在大概已经到医院了。   金朝宗下车拉开了车门的同时,容斐用尽力气的站起来,坐了上去,声音很安静,带着独有的清凉感。   他靠在副驾驶座上,肤色雪白,额角沾着薄薄的汗,极为漂亮又不真实的玩偶般,缓缓开口:“去九南医院。”   容斐性子傲,在一起时就是个傲娇别扭的性格。   对于很多事物看起来接受力很强,实际上喜欢什么也不说,除非特别喜欢,才会微微的表现出来。   至于当时的分开,更是无从述说。   金朝宗没再刺激他,随手按开了车载音乐。   里面放着古典音乐的碟片,写满安静的乐声缓缓注满整个车厢,如此熟悉又相同的音调。   ——和金朝宗当年送给容斐的,一模一样。   金朝宗没有回头,他眉眼淡漠,停在斑马线前。   趁着空隙,他的手指碰了碰容斐冰凉的指尖,不发一言的收了回去,足够克制的距离,又彰显想要靠近的亲密。   容斐收紧手指,眼睫耷拉着,盯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嗓音冷清,他说,“金朝宗,为什么不问我?”   他忍不住的低声咳嗽,“你不是很想知道吗?我为什么离开你,只要你现在走,我立刻告诉你。”? 46.“小阿瑾见到了楚渊。”   “不,我一点不想知道。”   金朝宗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是气压低沉,心情不悦的表现,唇角上扬,笑容中逐渐带起了讽刺感。   金朝宗继续开车,转弯安全的驶入了九南医院的露天停车场,车辆停靠漆黑的角落里,只有边角的亮着路灯,他拽下钥匙,捏在手里的力度有些大,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么想要我走,我不会走的。”   往往挽回一个人,比重新相爱更难得。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知道。”金朝宗拉开了车门,如墨的眼眸盯着容斐,不带一丝的放松感,如同凌厉的风在裹挟着   他,温柔又冷淡的嗓音落下,“阿斐,我要的是和你的未来,以前不来找你,是我在忍。”   金朝宗捏着容斐的手,把他困在自己的怀里,连安全带都没有机会解开,浅棕色的眸子气愤的瞪着他,冷声道:“金朝宗,松开。”   金丝镜片的冷光下,男人身上散着淡淡的烟味,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此刻冰凉刺骨,与容斐不同的冰冷气息席卷上来,又散着浅淡的笑,“现在开始,听我的。”   金朝宗抱着容斐,大步往深夜门诊处走去。   容斐疼的没力气,煞白着脸颊,没精力踢开他,只能任由金朝宗去折腾。   容斐是常来的这里的,两人一进输液室,许多人跟他打招呼,护士甚至笑眯眯的问,“帅哥又来了,这是你男朋友吗?”   容斐来不及开口,金朝宗已经笑着点头,把容斐放在输液的沙发上,像个阳光的青年,“是的,阿姨。”   护士阿姨乐呵呵道:“这孩子多辛苦啊,白天上班,晚上来输液,以后你要多多照顾他哎。”   金朝宗双手的指骨泛出青白,笑容阴郁,脱下外套的动作停了一下,继续面色如常的点头,把衣服盖在了容斐的腿上,“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容斐肤色白的透明,毫无血色,抿紧着唇侧头。   手套掀了上去,护士轻车熟路的拿起针管,盯着残留着青痕痕迹的手背,有些不忍心的问道,“容先生,要不换一只手吧。”   “不用。”容斐摇头,额角泛着冷汗,“一只手方便。”   针扎进去不过是一瞬间的疼。   终于顺利输上液,护士照例嘱咐几句,端着用具离开。   金朝宗站在挂起的药瓶边,淡淡扫了几眼,没说话。   那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站在一边,慢条斯理的回眸,看着红着耳朵的容斐,浅棕的眸子闪着几分无措,无论多久,小狐狸藏起来的尾巴还是会被揪出来。   就像当初,他发现容斐喜欢自己一样的波折。   容斐躲了几年,本以为这段时间深夜来输液,是最安全的。   容斐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眼尾带出下垂的弧度,仓促的躲开金朝宗的视线,心底咣当一下,彻底是要被知道了。   银白的发丝散在肩头,棕色的卫衣帽半盖在头上,模样骄矜,美的似一幅年少时期爱看的漫画主人公,故事里脆弱又美丽的病美人。   小小的房间里散着食物的香味,加班的工作人员,端着夜宵走过。   金朝宗拉过一个刚刚空闲下来的塑料椅,坐在他旁边,认真的看了几分钟容斐,发现他眼睫微颤着并没有睡着,手指往上拉了拉漫不经心的问:“晚上吃饭了吗?”   “金朝宗,你什么时候走?”容斐睁开了眼眸,嗓音略微透着冷淡伪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不知自己想眸子中表现出来了想让他留下的期待,散发着孤寂感,极为细致入微的小动作。   当处于弱势的时候,容斐通常只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用坚韧的壳把自己裹起来,刺痛别人也刺痛自己,好像这样,离开时才不会那么的受伤。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变得柔软,总是硬生生的退步。   浅棕色的眼眸一颤,金朝宗就会无条件的点头。   金朝宗看着他,轻轻笑了笑,淡漠漆黑的眸子中带过几分温柔,稳稳的坐着不动,“还有两个小时,等结束,我送你回去。”   …   中午,水汽在浴室里蒸发,温度逐渐升高,水声停下。   玻璃门外,趴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小阿瑾踮起脚,柔软白嫩的小手,用力拉动浴室的门框,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专属的奶音:“雪雪,阿瑾来了,洗完澡了嘛。”   咿,这是谁?好高喔。   小阿瑾睁大眼睛,看着披着浴袍走出来的男人,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不是雪雪,你是谁?阿瑾的雪雪呢?”   “他在睡觉。”楚渊眉眼微蹙,黑发梳了上去,冷峻的五官完整露出来,从下往上看,显得有些不好惹,尤其对于三岁的小宝宝。   楚渊蹲下来,近距离看着这位白白嫩嫩的奶团子,倒是很可爱。   嗯,穿的像是一个小福娃,一身的红红的小衣服。   “你是林瑾玉?”   “阿瑾要找雪雪。”小阿瑾弱弱点头,乌黑的瞳仁,然后慢慢的从楚渊旁边挪过去。   哒哒哒的穿着小拖鞋跑向了卧室,一跑一回头,像是生怕楚渊追上他。   楚渊看的只想笑,三岁的小孩子正是不怕的年龄,胆子看起来不比林薄雪大多少。   楚渊擦了擦头发进卧室,林薄雪半梦半醒的睁开了眼,整个卧室还黑着,他的手臂里面抱着不放的小阿瑾,软软的在说:“雪雪,阿瑾放假了,老师表扬阿瑾了。”   小阿瑾栽在林薄雪怀里,又扑腾扑腾努力的爬起来,眼睛扑闪扑闪的,开起了撒娇攻势:“陪阿瑾玩嘛,好不好。”   林薄雪睡衣的扣子散开了,露出漂亮的脖颈。   他低头揉了揉脑袋,头发乱糟糟的,   看楚渊进来才迷糊的想起来,阿瑾的事情,他还没告诉楚渊。   楚渊端着一杯温水,眼眸一扫,莫名的冒酸。当着小孩的面,他附身凑过来,一如既往的亲了亲林薄雪的额头。   “早安,想吃什么?”   阿瑾不解的睁大眼睛,张开双臂,肉乎乎的身体,挡在了林薄雪面前。   对楚渊的发出疑惑:“你为什么要亲雪雪?”   林薄雪:“???”   他看着对峙的一大一小,表情更懵了。   难道你们两个不想知道对方是谁吗?   “我都知道了。”楚渊道,他扫了一眼小阿瑾,没当着小孩面说领养的事情。   “哦,这样啊。”林薄雪呆呆的掀开毯子,他好像听不懂文字了,本能的回答上一个问题:“去公司吃,你今天晚上前,还不能吃饭。”   “我送他回去。”楚渊低下头,一只手提起了还要往上爬的某一位林姓小阿瑾,十分冷酷无情的把他抱在胳膊上,大步往外走,弯下腰放到了门口。   楚渊修长的手指抬起,严严实实的挡着门,指着对门在等待的阿姨,“回去吧,你的雪雪要上班。”   小阿瑾眼眶红红的瞪着楚渊,啊呜一声哭了出来,小表情委屈极了。   可怜兮兮的扑到了阿姨的怀里,泪汪汪的流,“呜呜呜,我想雪雪。”   “呜呜呜,这个人好坏,讨厌他。”   阿姨无奈的把孩子抱进屋,低声安抚,“乖哦,阿瑾不哭,姨姨给阿瑾做好吃的。”   林薄雪单脚站着刷牙,靠在门边探出个头,“我好想听到什么声音,阿瑾哭了吗?”   “嗯,哭了。”楚渊诚实回答,懒洋洋的从后面抱住了林薄雪,语气透着散漫,醋劲十足,“乖,小孩子哭哭就好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林薄雪推开了他,看到阿姨发的消息才放心,单脚蹦着去换衣间。   楚家比他小的还有一个楚麟,从小被松曼教的故意来捣乱,傻傻的,每次都翻车。   要不是看着是林薄雪养的林瑾玉,在他眼里可爱了几分,楚渊可能更没什么温柔。   他靠在门边,敲了敲门框,“我买了一个轮椅,一会儿你坐着上班。”   门打开,林薄雪微微皱眉,“一定要吗?”   楚渊带着玩味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凑近,整理他的衬衣领口,附身对上了清冷的眸子,“不然,只能我抱着阿雪了。”   林薄雪伸出漂亮白皙的手指,按在楚渊的肩膀上,眉眼间透着认真。   把他推远了,“我坐,去上班。”   -   楚氏人事处。   由于很多岗位缺人,目前招聘人员众多。   林珍皱着眉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不耐烦的看着其他人,只感觉真普通,就其中一个还看得过去,这样,还敢和他竞争秘书。   林琮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凑在他耳边低语,“你放心,林薄雪不敢不让你过,他姐姐现在的工作都在咱们手里面,我说一句话,她公司的老板就会,而且现在啊,她的工作已经停了。”   这样听完,林珍表情才好了一点,看着他面慈,实则报复心很强。   他上次丢人死了,一点惩罚怎么够?   他低下声,撺掇着说,“爸,你快去说,最好把她辞掉,扔到外面去,不然林薄雪怎么会听我们的。”   林琮拿着手机往外走了几步,正好看到推着轮椅的楚渊。   轮椅里坐着的美人,眉眼清冷,极为漂亮。   他支起下巴,温和问道:“大伯,我姐姐在哪?”? 47.“我承认,我是别有私心。”   “大伯,你不会不认账吧?”美人眼眸微弯,明明是笑着,但不再是往日的可怜,多了许多以往藏起来的锋利感,绵软感烟消云散,透着淡漠的冷感。   尤其是一双看透人心的漂亮眼眸,像极了他的父亲,让林琮一时间无所遁形。   楚渊站在他背后,不发一言,冷眸里袒露着宠溺,彼此间,是看得出的重视和独特,不是谁一上来就能取代的。   尤其小珍,在这里没有基础。   这个局面很不利于他。   林薄雪从容的拿起手机,屏幕上面是上午林琮发的信息,让他接收林珍入职,话里话外透着淡淡的威胁。   显而易见的证据,林琮否认不了。   与此同时,一切的观感在告诉林琮。   曾经的天之骄子林薄雪回来了,对方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击,就变成了冰刀般,在密密麻麻的砸向他。   林柯消失说不定就是林薄雪让楚渊做的。   这比什么都要可怕,林家或许…要变天了。   那么属于他们的一切呢,会不会全部变成泡影。   他没有机会多想,楚渊正冷冰冰的看着他,语意森冷的提醒,“林先生,是不想回答吗?”   林琮浑身冒着冷汗,脸上假笑,仓促回道:“只是开个玩笑,薄雪,大伯怎么会做出伤害侄女的事情呢?我宠你们还来不及呢。”   “我马上问,他们公司的老板我熟,别着急啊。”林琮心脏跳的激烈,拿着手机走去走廊边,作势要给他们讨回公道。   两人同步的低气压视线看着他演戏,整个走廊充斥着安静,偶尔能听到人事部传来的对话声。   林薄雪面无表情地靠在轮椅的椅背上,清冷的眼眸无声的散着厌恶。   一只炸毛的小猫咪,抿着唇瓣看毫无消息的手机页面,反复的刷新等待。   姐姐从来不会半天不回信息的,还是在国外。   楚渊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弯腰附在耳边,漆黑的冷眸中散着几丝暴戾,他的语气依旧是柔和,“阿雪放心,一切有我。”   “不用了,你们赶快把她接回来,丢在秀场算怎么回事?我是说提醒一下,抱歉抱歉,回来给你赔罪。”   两边不讨好,林琮低声快速说完,急迫的擦了擦额角的汗,走过来,对林薄雪笑着,僵硬解释道:“薄雪放心,静瑜的经纪人把她漏下了,正赶回去接她呢。”   “马上就能收到静瑜的消息了,薄雪别担心啊。”   林薄雪捏着轮椅扶手,一只手触着脸颊,绽放颇为温柔的微笑,嗓音绵软:“谢谢大伯,我知道了。”   殊不知,这是在生气的表现。   笑的越温柔,气的越深。   “等姐姐回来,我一定带她去感谢你。”   林琮看着林薄雪,他只感觉自己松了口气。   终于蒙混过关了,还是这么好骗。   “薄雪,小珍还在面试,能不能帮个忙,这孩子在国外念了这么久的书,能力也不差的。”林琮照常的夸起了自己的儿子,笑的带出了几分真情实感。   实则想着赶快把林薄雪拉下去,就不用自己在他面前受苦了,还要装着一副和蔼长辈的样子,待在楚渊身边尾巴就翘起来了,以为自己是谁啊。   林家不能再回去了,他们几个人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好不容易抢过来的富贵生活。   “大伯说的对,像林珍这样的人才,楚氏怎么能不通过呢。”林薄雪乌眸里裹挟着冷漠,他揉了揉手指,掩饰不适,唇角却微微一笑,语气端正的回头。   小兔子一本正经地问道:“楚总,我说的对不对?”   “对。”   两人视线一对,楚渊笑吟吟的接过话茬,手指按着轮椅的扶手,从漂亮又狡黠的眸上偏移开,“嗯,按你说的做。”   林琮得到目的,心满意足的说了几句客气话,进去找林珍了,   走廊边上,林薄雪缓缓垂下了头。   没有人知道,刚才林薄雪是如何的处于在恐惧中,他怕姐姐在国外遇到了生命危险,他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   不想再去参加任何一个亲人的葬礼。   直到楚渊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拉过他软白的手指,吻了吻他的额头,无声的传递着炽热的温度。   他很细致,像在对待一个落水的小兔子,擦干净柔软毛发上的水滴,再用温暖来解封一颗冰冷的心。   手机响了起来,林静愉已经回复信息,她会今晚坐飞机回来。   “没事了。”楚渊拍着背安抚。   “等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林薄雪的手指轻微地颤抖,下意识的眸中盖上一层薄薄的泪光,小声的承认刚才说话的原因,别扭中带着开心,“我招林珍,是别有私心。”   楚渊不在乎别人如何,只把他抱在怀里揉了揉。   冷眸抬起散发着阴郁,气息冷的像进入了深冬,宽阔的背,隔绝了几米外走出的林珍几人打量的目光,“没关系,我的阿雪开心最重要。”   只要林薄雪想要,他什么都会给他。   更何况是一个毫无亏欠心,去欺负过阿雪的林家人,放在眼皮底下才能好好的折腾。   林珍咬了咬唇瓣,心底不快,低声对旁边的青年说,“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这样啊,还是在公司呢。”   本以为能掀起一阵讨论的热题,未料到,带他们出来的沈助,冷淡的抬手。   沈助常年跟随楚渊,多多少少沾了几分,眼神里带着深刻的震慑感。   一时间逼退了这些刚毕业不久的学生,老实的跟着他走,不敢多说话,同时本能的离林珍远了一点。   电梯里,别野揉了揉自己扎眼的红发,其实刚才就不开心了,只是不想打扰少爷和林先生的相处。   现在找到机会,直接凶巴巴的盯着林珍,冷冷的提醒说:“各位实习生,在楚氏上班的第一条守则,关于老板的私事,一句话也不要说。”   实习生们低眉顺眼的点头,默默离林珍更远了一点。   林珍委屈的闭着嘴,他是忍着才没有说出口。   凭什么当众这么说他啊,林薄雪为什么这么多人帮他说话,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要不是为了林家,他才不要这样自我牺牲呢,等他上去,一定把这些人都辞掉!   在这样委屈难过的情绪里,林珍毫无疑问,得到了最差的一张桌子,离楚渊的办公室最远,相当于坐在茶水间门口。   林珍:“没有别的位置吗?”   沈助头也不回的处理文件,别野靠在沈助的桌子边,笑眯眯道:“没有,实习生。”   “哼。”林珍失望的走开,拎着自己昂贵的限量款提包,格外嫌弃的放在空荡荡的桌子上,低头敲着手机键盘,给他父亲控诉自己的遭遇,气的要死。   别野插着口袋,看他闲得不得了,敲了敲他的桌面。   “实习生,去泡四杯咖啡。”   林珍握紧拳头,闷声说道:“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别野一点都不诧异,他一看娇养出来的,从小到大自命不凡,连面个试都要带着威胁找人通过,“不然,你现在就可以走。”   林珍愤恨的看着他,咣当几声站起来,走进了茶水间,迟早要他好看。   林珍烧个水差点把手烫到,生活技能简直是零,咖啡机不会用,只能用最简单的速溶咖啡。   一同面试的季遇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张娃娃脸,是刚毕业的年龄,似乎带着普通家庭的勤劳感,无声的帮他打开了咖啡机,研磨咖啡豆。   “好厉害。”林珍好感度颇升,吹了吹烫伤的手,端着咖啡出去了,“谢谢你,以后麻烦你多帮忙了。”   他的心里想着,以后多和他相处。   让他帮自己些,他才不要把手再烫伤弄破呢。   他可真聪明。   季遇擦了擦手,微微一笑,“没关系。”   林珍端着咖啡出来时,楚渊正好推着林薄雪走出电梯,男人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一心的放在林薄雪身上,两人低声聊着天。   咖啡散着苦涩的香味,林针攥紧托盘,放在桌上。   他一个个端过去,看起来很恭敬,似乎比半个小时前的样子好多了,“前辈尝一下,我第一次做。”   林薄雪支着下巴,倦散的眸子扫过了林珍,独自推着轮椅,停到自己的桌前,声音不高不低,带着冷漠。   “林珍,听话一点。”   林珍故作不知,浑然一副单纯的样子:“哥,什么意思?”   漂亮白皙的手指端起咖啡杯,林薄雪看了一眼,淡声反问:“这几杯咖啡,怎么可能是你做的,你明明是…什么都不会。”   当众的嘲讽和揭开,一点面子都不给,林珍委屈的看着楚渊,“楚总,我…”   楚渊扫了林珍一眼,走过来。   林珍哭的更卖力了,努力把林薄雪的模样学到手。   然后,他泪眼朦胧的看到,楚渊把咖啡杯放到了旁边,言简意赅的说:“难闻,别喝。”   然后,直接把人推走了,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林珍:(‘Δ')ゞ   自己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别野笑的声音不小,林珍面红耳赤,转头气冲冲的盯着季遇,把气发到他的身上,“你不是会做的吗?亏我刚才还谢谢你呢。”   季遇眼眸低垂,乖巧的娃娃脸上,直接带出了不耐感,意味不明的看着他,扔出两个字:“废物。”? 48.“小阿瑾泪汪汪的堵门,找雪雪…”   “不过分。”楚渊说。   办公室的窗边,白衬衣的袖口垂在了轮椅旁。   他坐在玻璃边,背脊挺得笔直,一双清冷的眸散出冷淡,漂亮莹白的后颈扬起,安静又冷漠的注视着,林珍重新遭遇过一遍,他这几年经历的一切。   “吃饭。”楚渊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盖住了他掀起的帘子,温和的嗓音中,透着浓烈的报复色彩,“如果是我做,他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其实做什么不重要,只要我好好的,林家人就会过得提心吊胆。”   小兔子往后靠了靠,抬起头望着楚渊,眸子逐渐变得温软,漂亮又干净。   让人想亲一亲,或者好好揉一揉。   “听你的。”楚渊说。   林薄雪大概是唯一个,能让楚渊让步的人。   往日就算父亲拎着鞭子抽,楚渊对松曼,也从未收手过,对林家人的厌恶感和对松曼的放在一起衡量,实际上是差不多的,甚至可能要多几分。   但他为了林薄雪,可以暂时忍下。   “先吃早饭吧。”楚渊推着轮椅停了一下,小桌子上摆着朴素的养胃早餐,他掀开盖子,枸杞山药粥冒出温和的香味,旁边是杂粮做的小块蒸糕。   标准的一人份,放在精致的小盘子上。   正正好,林薄雪不喜欢吃带枸杞的东西,他鼓起脸颊,眼眸颤抖了抖,巴巴的问楚渊,“这些,都是我的吗?”   “对,我现在禁食。”楚渊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端起了小瓷碗,温温柔柔道:“乖,我喂你。”   在监视对方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会尤为的认真。   放到自己身上,能犹豫就犹豫,能躲开就躲开。   楚渊敛下眼睫,“尝尝,好吃吗?”   林薄雪艰难的张开嘴巴,昨天他竟然忘了把菜单认真看一遍了,小兔子眼眸红红的,咬下一块山药,躲开了勺子里的枸杞,放在嘴巴里咀嚼,“还行…”   林薄雪努力的咽下去,忽略微乎其微的枸杞味道,然后,捏着盘子里松软的蒸糕吃。   “不要说谎。”楚渊慢条斯理地放下小碗,冷眸看着他苦着脸,竭力表现没事的可怜样子。   他伸出手指,轻柔的捏了捏小兔子眼眶下的泪痣,红色的,漂亮的小泪痣,“又不乖了。”   林薄雪只是下意识的没说真话,他早已习惯了在很多事上妥协、说谎。   软白的手指一瞬间失去了搭触的手臂,手下变得空空的。   楚渊站了起来,他喃喃的喊,有些委屈,“楚渊。”   沮丧的垂下小脑袋。   是生气了吗?   “阿雪不喜欢吃。”他看着楚渊掀开了旁边的盖子,端出一碗不带枸杞的粥,放在他面前,“下次记得和我说。”   楚渊勾起林薄雪的下巴,俯身吻了吻他的唇,微红的唇瓣,散着几分粥的香味,“你的一切,对我都很重要。”   他可以无数次的教林薄雪,如何的爱自己,如何的爱他。   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已经做好了和他共度一生的准备,他可以接受,容纳他的一切。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改的。”林薄雪懵懵的看着他,乖乖的张开了嘴巴吃饭,手指搭在他的手臂上,由着他喂粥,咬着松软的蒸糕吃,逐渐吃的饱饱的。   楚渊则是喝了几口纯净水,他等到晚上才能吃一餐。   林薄雪拿过桌上的文件,叫来沈助理、设计部长容斐,几人一起讨论关于同霍氏合作的新项目。   …   办公区域,其实,从别的角度看不出季遇在说话,只知道林珍又在欺负人,纷纷间对林珍没最后的容忍度。   在公司这种大集体里,林珍是最不会让人喜欢的一种类型,不会做事,即使好心帮忙也会被反咬一口。   别野上来,把林珍拽了远一点,像提个小鸡仔,把跳脚的人按回位子上,“停,季遇帮你,不说一声谢谢,还怪人家了。”   “你这样的,要不是林先生同意你进来,早被开除了。”   一旁的季遇抬起了一张娃娃脸,带着反省的歉意,出声感谢道:“谢谢前辈,是我不太会做咖啡,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   旁边几个人立刻安慰他,尤其是看到林薄雪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好,关系户的关系不怎么样,还不是能随便开踩了。   “别这样说,一看就是林珍的问题,你帮忙,难道有错吗?”   “对啊对啊,林助理刚才说了,林珍在家什么都不会的。”   季遇摇摇头,“不是的,还是我做的不够好。”   “你…”林珍只感觉这个人茶里茶气的,无声的和旁边人打好关系,排挤他,气的林珍说不出来话。   “林珍,对不起。”季遇转头看着他,说的无比真心。   看着毫无违和感,在一派阻拦声中,同他道歉。   林珍就算再笨,也知道多说是错,不搭理他,闷声低着头坐在桌子边上,打开电脑,磕磕绊绊的整理最简单的表格登记。   中午,林珍提着家里面送来的豪华午餐上楼。   同事们都去食堂吃了,只有季遇坐在格子间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看到他过来,还跟他打招呼,看着很开朗。“林珍,家里面送的吗?”   “我们熟吗?不要和我说话。”   “嗯。”季遇低下头,渗人的笑了笑。   林珍没看到,他心情不好,吃了几口就合上了,趴在桌子上,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有一杯同样包装的咖啡,只有他没有。   好像是被排挤了,他才不屑和这些人相处呢。   如果林珍想上班,他大可以去自己家的公司,真当他是来上班的啊。   林珍拿着手机去茶水间,从冰箱里他拿了一瓶饮料,往走廊尽头的方向走,整个楼层都是安静的,心里面很不舒服,开始给林琮打电话。   “爸,我还要在这个公司里面待多久?”林珍神色愤愤不平,“这里没有什么意思,楚总我根本靠近不了,林薄雪让人排挤我,没人敢和我说话。”   林琮只能劝他忍一忍,现在和林薄雪撕破脸皮,没有好处,只有无尽的坏处。   “为什么要我忍?”林珍的坏脾气忍了大半天,直接爆发了,语速也跟着变快,“您不是说他能听话吗?我们究竟还要任由他欺负到什么时候?在这样下去,林家还有我们立足的机会吗?”   林琮这次沉默了:“我想想办法。”   林珍如愿以偿说动了他父亲,拿着手机开心的转身,看到了几米外坐在轮椅上的林薄雪,差点儿把手机直接摔了。   林薄雪不远不近的看着他,漂亮的手指撑着雪白的下巴,轮椅逐渐推近,平和的往前转动。   但让人感觉,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林珍是卑劣的,低下的,需要仰望他,他对这种感觉深恶痛绝。   “哥,什么时候来的?”林珍笑了笑,想往外走,小跑着说:“我先去忙了,下次再聊。”   拐角处,别野伸手,拦住了林珍。   “林先生有话问你,急什么?”   林珍往后退了回去,站在墙角边。   林薄雪不咸不淡的抬眸,眼神淡漠,乌黑的发丝垂在脖颈上,他道:“今天一上午,过的怎么样?”   “哥,还不错。”林珍勉强道,在这种近乎冷淡的视线审视中,他的心理防线撑不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都说吧。”   “看到了吗?职场是一个小的社会圈子,林珍,你在这里一败涂地。”林薄雪微微歪头,他似笑非笑道,“很多事情里,你都是推波助澜的一个,你装的最无辜。”   “现在,我邀请你,把我经历的全部体会一遍。”   冷清的嗓音落下,仿佛是一道魔咒。   林薄雪说完,招了招手,别野推着他离开,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林珍心一抖,靠在墙边,这些年的回忆,钻进脑海里。   他们曾经肆意的辱骂林薄雪、大冬天把他的衣服烧掉,让他住楼梯间的保姆房、抢走了他的一切……   林珍陷入了浓浓的恐惧之中,尤其是想起了还没有回家的林柯,他不想像对方一样受苦。   这是一种凌迟。   嘴巴紧张的发抖,开始努力的推卸责任,但他不敢跟着走太近,低声下气的说,“哥,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那些事情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一点都不想的啊。”   别野烦躁的咳了几声,拳头紧握的甩出来。   林珍不敢再跟,默默停下了脚步。   全程,林薄雪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真的完了。   …   下午一下班,轮椅就失去了他的作用,楚渊抱着他上电梯,忙了一天的案子,林薄雪有些累,趴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   一出电梯,楚渊就看到了门口蹲着的小福娃。   哦,怀里还抱着一个同色系的玩偶。   “雪雪。”小阿瑾眼泪汪汪的看着楚渊,小脸上有个泛着红的巴掌印子,委屈的抿着小嘴唇,旁边是守着的阿姨,拎着他的小凳子出来,想劝小孩回去。   看楚渊抱着雪雪亲密出现,更是哇一声哭了,软乎乎的小手紧握,变成了委屈宝宝:“呜呜呜,姨姨,他怎么又出现了?”   林薄雪着急的下来,心疼的不得了,抱着软糯的小宝贝,“阿瑾,是谁打你了?”? 49.“楚渊第一次抱小阿瑾。”   “雪雪,阿瑾好想你。”   小阿瑾的脸上红印显眼,他钻到了林薄雪的怀里,两个小手臂紧紧抱着林薄雪,软糯的声音带着一股委屈感,林薄雪心疼的不得了,起身抱起他进了屋。   “嘶。”楚渊站在旁边,漆黑的冷眸含着几分无奈的笑,迈起长腿跟在身后。   阿姨提着小朋友的小凳子和落在低上的玩偶关上了门。   楚渊第一次来这边,两个房间的布局一样,感觉确实完全的不同,比起对面的简单,这边像是一个儿童乐园,处处装饰着小孩子会喜欢的布局,各种亮眼的色彩相搭配组合,构成了温馨的小家。   “阿瑾,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了?”林薄雪坐在了沙发上,奶团子缓缓从衣服里面钻回来,白嫩的小鼻子哭的红红的,“雪雪。”   看到旁边的楚渊时,一张小圆脸又是皱了起来,欲言又止的小表情,抓住林薄雪的衣角,可怜兮兮的问,“雪雪,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啊?”   因为他是你爸。   罢了,还是先让他们相处一下吧。   楚渊没开口刺激哭泣的阿瑾宝宝,他端过阿姨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修长的手指敲着手机屏幕,冷眸低垂,淡淡听着。   “以后会经常见面的,下次再告诉阿瑾。”   林薄雪用绵软的纸巾擦着小脸,对三岁半的小朋友哄道:“阿瑾现在如果再不说,我就去问阿姨了,还会打电话给老师的。”   小手抓住了林薄雪的手,乌黑的瞳仁闪着急迫,脸颊红了,不好意思的说:“我说嘛,林成哥哥和他的朋友,在幼儿园欺负我,我打了…没有打过他们。”   声音说的越来越低。   美人漂亮精致的脸颊上闪过冰冷,清冷的眸子倒印着温柔,牵着软乎乎的小手,凑近,一点点的对话,“可以告诉雪雪吗?是怎么欺负阿瑾的?   “我的作业本子撕坏了,姑姑给我买的书包弄脏了,我推了林成,他来打我…我打不过。”小阿瑾说的有些混乱,林薄雪认真的听着,神色越加的冷漠。   林成他教育过,再出这样的事情,大概几率受到了大人的指导。   他和林家的事情,影响到了小阿瑾。   或许,是时候该给阿瑾转学了。   林薄雪的脸色有些难免的含着怒气,小阿瑾低垂着脑袋,声音糯糯的,乖巧懂事,主动认错,“雪雪,对不起,阿瑾不该打架的,阿瑾错了。”   他的孩子,太单纯了。   一瞬间,林薄雪心软极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心里也是酸酸的,浓密的眼睫颤了颤,“阿瑾没有错,是我以前教错阿瑾了,今天做的很对,只是下次要学会求助大人。”   他教阿瑾要善良,却没有教会他如何面对坏人,尤其是同龄人的欺凌。   再听下去,一大一小快要抱在一起哭了。   “都没错。”楚渊伸手,三两下把奶团子直接抱在自己的腿上,手指戳了戳小孩的脸颊肉。   他单手把泪汪汪的小阿瑾抱在了手臂上,另一只手拉着林薄雪的手往外走,言简意赅,声音略微冷淡。   “既然不听话,就去找他的家长。”   “小孩子不懂的道理,大人不会不懂。”   -   楼下,别野靠在车门边,毕恭毕敬的拉开了车门。   “去林宅。”楚渊上车,说完没松手,仍旧抱着奶气的小阿瑾,开始提着耐心给他擦眼泪,姿势有些笨拙,“哭什么,我有这么吓人吗?”   阿瑾咬了咬嘴巴,小手握拳,还是害怕。   “呜呜呜,雪雪。”   “你的雪雪有事要做。”楚渊塞给林薄雪自己的手机,让他看上面刚发来的监控视频,“看一下这个。”   小阿瑾被迫坐在楚渊的怀里,眼巴巴看着窗外的夜色。   所幸小孩子的忘性大,他的个性同大人相处也容易接受,不一会儿就靠在楚渊怀里睡着了,乖乖的闭上了乌眸,手还抓着楚渊的无名指不松开。   楚氏投资的私立幼儿园,校长已经发过来上面的学生名单,因为是放学后突然发生的,孩子已经回了家。   处理方案是明天会在学校开家长会,解决这件校园霸凌事情。   林薄雪不在家长名单上,阿瑾刚上了半年幼儿园,这间幼儿园是林家人要求的,怕他带着孩子跑路,脱离他们的控制。   视频上,阿瑾被几个差不多个子的男孩围在一起,书包丢在了地上,互相间推搡…,其中的林成更是一巴掌挥到阿瑾的小脸上。   虽说刚才听了一遍,但此刻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受伤,心中包含的怒意凭空翻了几倍。   他恨不得把这些人…   一只冰凉的手盖住了林薄雪散着怒气的眼睛,隔绝了残酷的现实,林薄雪感受到,楚渊附在了他的耳边。   男人低语,磁沉安静的嗓音钻进耳朵里,很快让他变得冷静下来,随之落下的还有一个吻。   “有我在,不会放过他们的。”   既然是林薄雪领养的孩子,也会是他的。   楚渊不介意在小孩面前把自己变得柔和一点,或许能得到林薄雪更多的爱和关注。   关于林薄雪的任何,他都想得到。   冰凉的手移开,两人四目相对。   安静的车厢内,楚渊微挑唇角,他轻轻道:“阿雪,我们是受害者,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当强者变成了受害者,就会处于一个无人撼动的地位,这是生存法则。   林薄雪微微点头,他抬起眼眸,看到了楚渊低着头,一只手还被阿瑾紧紧抓着。   本来冷酷外表的男人,现在看着有些温和气息,倒是有些不适应。   林薄雪收回视线,他擦了擦眼角,逐渐理清了思绪。   车辆行驶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的路灯透过玻璃照进去,一场对于林家的打击,即将来临。   林宅门口。   林薄雪从窗户里伸出漂亮白皙的手指,他微蹙眉,不耐的敲了敲保卫室的门,保安没看清人影,手已经点了放行。   是林柯的情人吗?   夜晚的林宅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别野把车停在院子里,楚渊抱着还在怀里酣睡的阿瑾,慢慢下车,冷峻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自在。   林薄雪气息矜贵优雅,站在门边等待。   别野快速拿出折叠轮椅,推着他往前走。   他们很快被大厅门口守夜的仆人拦下。   对方刚挂了电话,显然有人指示,“林先生,现在是晚上,都已经休息了。”   “这样啊,那…就叫醒他们。”林薄雪微微一笑,整个人透出一股冷冰冰的气息,“不然,我亲自去喊。”   他只是端坐着,给人感觉已经足够的冷漠。   尤其是后面还站着一个楚渊,即使抱着一个奶团子,依旧是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楚渊敲了敲门框,大步迈了进去,语调温柔,“直接说,我楚渊请他们出来聊天。”   仆人快速离开。   别野推着林薄雪进大厅,楚渊扫了一眼,肉眼可见的嫌弃,连坐都没有坐。   不过几分钟,两家人急匆匆的穿着睡衣跑了出来。   林珍和林成没有出现。   “薄雪、楚总,怎么突然来了?我们都没有准备。”林宛然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尴尬的笑了笑,左手边站着林柯带回来的情人周柔,正低头扶着她,看来已经被认可了。   楚渊没搭理。   落了面子,林宛然掐着小情人的手,无声骂了一句。   “林成呢?”林薄雪收回视线,冷淡问道。   “睡了…”林琮显而易见的有些心虚,“小孩子长身体,有机会再见吧。”   林薄雪慢条斯理道:“大伯,看来你是知道了。”   “既然这样,我也不拐弯了,把林成带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不就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嘛,你一定要这样吗?”林琮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护犊子心切,“明天道个歉不就行了。”   漂亮的手指拎起桌子上的花瓶,直接当着面到了地上,迸射出来的碎片差一点就刺到了林琮和林宛然的脸。   美人神色清冷,满含漠然,“林琮,你以为我在用亲戚的关系和你说话吗?我是阿瑾的家长。”   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林薄雪发这么大的火气。   楚渊站在后面,抱着在揉眼睛的小阿瑾转了过来,幽幽道:“我们家的小孩,脸上被打的印子没消呢,你们家的还能睡觉,真是稀奇了。”   “快去抱林成过来!”林宛然换了一个位置,捂着心口和旁边的仆人交代,装作看不到林琮正瞪着她的目光,讨好的说,“楚总说的对,现在啊,无论多大的人做错事,都是要受罚的。”   她儿子可还在楚渊手里呢。   李园那个地方消费水平高,哪里经得起天天去看林柯,心疼死她了,林柯都瘦了好几圈。   “楚总,我儿子林柯,还在李园“锻炼”呢,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楚渊忽地转头,他神情淡漠,手指揉着阿瑾的小下巴,“你说的林柯,我不太认识。”   “倒是李园,我知道在哪。”   楚渊装起来糊涂,没人敢说。   林宛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心里骂的不行,表面还要笑着附和,“对,是我说错话了。”   楚渊看着被仆人抱出来的林成。   他淡淡道:“一切看你表现。”? 50.“他教过你什么?”   楚渊弯下腰,在地上放下了睡醒的阿瑾宝宝。   得到自由,阿瑾立刻哒哒的跑去找林薄雪了。   趴在爸爸的手边不再走了,软乎乎的小脸蛋蹭了蹭微凉的掌心,表情明显不想再一步靠近林家人。   看她表现…   “阿瑾,到姑妈这边来,几天没见了。”林宛然主动伸手走近,想去抱阿瑾表示亲切。   小阿瑾抬起脚,一下就跑回楚渊的腿边,小手臂抱着楚渊的长腿,埋着头不肯搭理她,“呜…”   “看来,我们阿瑾和林女士不太熟悉。”楚渊伸手,揉了揉阿瑾的小脑袋,很柔软的小朋友,唇角带着讽刺,平静说道。   林宛然神色一时间僵硬的有些难看,往后退了几步,干巴巴道:“小孩子忘性大,是我平时太忙了。”   尤其是在两个年轻人面前三番两次的低头,什么都没有换来,她没有立场再去端什么架子,只能屈服。   什么亲情,什么关系。   都不如权势来的重要。   既然如此,就别怪做妹妹的对大哥不好了。   林成被佣人抱了过来,摇摇晃晃的伸手锤着人,半睁着眼,带着和林琮如出一辙的暴脾气,“我睡觉呢!”   林宛然快步走过,伸手直接扇了林成一巴掌,没有留力气,“小兔崽子,你在学校欺负阿瑾,回来竟然一句话不提。”   林成一时间眼冒金星,哭的声音极为刺耳。   小阿瑾睁大了眼睛,默默抱紧了楚渊的腿。   楚渊阴鸷的眸色闪过嘲意,他低下头,把小孩重新抱在怀里,像安抚林薄雪一样的轻柔动作。   他开口告诉阿瑾,“别害怕,伤害你的人,如果只是嘴上简单的道歉,是不会体会到你的感受的。”   “要让坏人受到惩罚。”   “哦。”小阿瑾茫然的点头,似乎有些懂了。   现场林家一片混乱,阿瑾不太喜欢这样的地方,他乖乖的伸出手臂,抱住了楚渊,柔软的小脸靠在楚渊的肩膀上,大概在自我思考,又或者是单纯发呆。   被依赖的感觉,楚渊的心莫名的变得柔软起来。   是在林薄雪外,另一个他本能在接受的存在,像自己养的白毛小猫,又像小兔子某时的缩影。   不会讨厌。   林琮冲过去拦着,林宛然打了两下就没下过手,低声说些什么,大厅里是林成大音量的哭叫声,像是遭了天大的罪。   林薄雪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揉了揉手指,眉宇间包裹着浓烈的郁气,还有厌烦感,“够了,停吧。”   这个时候,哭喊声才低了下来,林成顶着带着巴掌印的脸,生气的瞪着他们,委屈骂道:“怪物。”   林薄雪漂亮的眼眸盯着他们,稳稳不动。   只是手指又拎起了一只桌上的昂贵花瓶。   是林宛然最喜欢的。   “打了几下又能怎么样,比得上我家阿瑾的委屈吗?”他只是甩了甩,仿佛下一瞬就会砸到他们的身上,带来刺骨的痛感,“我今天过来,真以为我是看你们演戏的。”   林琮甚至直接把林成抱在了怀里面护着。   几人谨慎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林成,我只问你,是你哪个长辈告诉你的。”   林薄雪撑起下巴,笑吟吟的看林成的表情,一字一句问道:“是你爷爷、你姑妈…还是你的小叔叔吗?”   林成年纪小,很快暴露了。   尤其在提到林珍时,忍不住的眼神闪烁,四处张望。   他们拦不住反应。   林薄雪垂下眼眸,他嗤笑,淡淡道:“是林珍啊,他人呢?”   “小珍没回家。”林琮立刻紧张道。   林薄雪不轻不淡的扫过楼梯处的黑色人影,语气非常的和善,“没关系,在一个公司,总是能见到的。”   “你…”   林薄雪干净白皙的手指搭在轮椅上,逐渐往前推着轮椅,不紧不慢停到了林成三人的面前,气压极低,清冷的眸子能看透人心,“他教过你什么?”   “我…忘了。”林成结结巴巴道,肿着脸,不敢说话。   “没关系,让我猜猜。”   林薄雪一点都不在乎林成回答又或不回答。   这些话,基本上只要猜猜就能知道大概,“他是不是说,我要夺走林家,以后林家会是阿瑾的,不会是你的。”   “就是我的!林家一切都是我的!才不是林瑾玉的!他就是个小杂种!”林成气的吼道,他伸手,想用拳头锤林薄雪发泄,“你算什么,滚出去,这是我家。”   楚渊还在看着他们呢,亲自抱着林瑾玉的样子,一点不见嫌弃,反而很喜欢。   “小孩子胡说的。”林琮快速伸手,狠狠扇了林成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呵,你们怎么这么蠢啊。”林薄雪眼眸微弯,冷淡又讽刺的嗓音响起。   他带着告诫和讽刺,犹如一整桶冰冷的冰块倒了下去,从头滑脚的寒冷,让他们清醒。   “忘了吗?这间屋子是谁的,公司又是谁的。林成,林珍在骗你啊,你的爷爷、姑妈、也都是骗子。”   “不,是小偷才对。”   他看着这一屋人,想起三年前他搬离林家时的样子。   近乎三年的时间,漫长的恨钻进了身体里,早已不会再时刻发痛了,而是变成了他必须要完成的目标。   林薄雪转身,神情漫不经心。   漂亮的手指一推倒,柜子上的花瓶跌落在地上,变成一堆碎片,“小孩子做错事,大人要负责。”   林宛然捂着心口,低声尖叫,林琮抱着林成躲在一边,仆人站的远远的,纷纷不敢靠的太近。   他指了指地板,语意冰凉彻骨,“捡吧,用手捡起来。”   两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别野直接大步走过来,提着两个人扔在了地板上,“不经意”的碰到了一些,疼的叫喊。   林宛然胳膊上划破了,不忍伸手去碰,哀求道:“薄雪,姑姑以前对你不好,真的对不起。”   林琮闷头捡了几个,动作太大,手部划伤,疼道:“薄雪,林珍回家我肯定好好教育他。”   “这种事,我明明记得,我没有少做过。”林薄雪懒散的转过轮椅,冷冷清清道:“姑姑和大伯这些日子过得太好了,是应该多锻炼一下了。”   “捡完,我们谈一谈赔偿的问题。”   林薄雪原封不动把他们说给自己的话还回去,懒得再看他们,两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蠢货。   楚渊抱着阿瑾站在外面,没有让他看到这一幕。   只是趴在肩膀上,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的人随时能进来。”楚渊凑过来,吻了吻他的额头,“阿雪,你想拿走的东西,这次都带走。”   想牵手,想拥抱。   林薄雪手指冰凉,泛红的眼眸微微抬起,巴巴看着楚渊,又悄悄的移开,镇定的说:“等一下,让别野抱着阿瑾去车里睡吧。”   楚渊没照顾过小孩,没有犹豫的点头。   把站在林家人旁边监工的别野招过来,“小心一点抱,去车里面守着。”   红发的年轻保镖懵懵的抱着柔软的小朋友。   一步一停的走向车的方向。   还怪可爱的。   殊不知,在他走下台阶后。   林薄雪的手拉住了楚渊的衣角,急切又乖巧的一个字,从冰凉的嗓音变得软绵绵的,“抱。”   楚渊蹲下来,伸手把他的小兔子抱在了怀里,接纳他的撒娇和不适,“一会儿我去说,他们太讨厌了,是不是啊。”   “嗯。”林薄雪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低低的,“我不喜欢这些。”   关于脏的,黑暗的。   他的阿雪通通不用去碰。   大厅内,大理石地板上,落着鲜红的血印。   林琮和林宛然捡起了最后几个零碎的,抽疼的叹着气,从地板上艰难的爬起来,坐回去。   没有人去扶他们两个,管家更是提着药箱,看他们两个进来,脚不停下,没有走近。   楚渊没看他们,问了林薄雪储藏室的位置,喊自己的人进来,一整排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走入室内。   “至于赔偿问题,我们自己解决。”楚少爷语气柔和,似笑非笑的站在他们面前,一排人远处看着,宛如土匪。   “我们阿雪说了,之前您拿走了他父亲的一些东西,我们现在给拿回来。”楚渊说的慢悠悠的,还故意反问一句,“不过分吧?”   今天如果他们不拿出来,楚渊也会直接拿走。   “不…过分,我们本来也是给他保管。”林琮假笑,心里要吐血了,那可是他二弟的珍藏啊,虽说单个不值多少,加起来也是很多了。   林琮拿出钥匙。   楚渊让人上去开门,干脆利落的把一屋子搬走完了,甚至还有角落落灰的保险柜。   林琮和林宛然努力许久,没有破除成功密码。   “别,这是我们的。”林宛然扑了上去。   楚渊扫了她一眼,“只要你说的出密码,立刻给你。”   两个人四目相对,说不出来,又抢不过。   林家仿佛经历了一场洗劫,林成坐在地上哇哇的哭,“我的…都是我的。”   楚渊推着林薄雪往外走,闲情逸致的挥了挥手,扔下一个续集炸弹,“既是保管,也不算赔偿,明天咱们学校见。”   林珍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林宛然气的不行,打了过去,“是因为你,没本事还去招惹!”? 51.“三年前…我生的。”   几辆汽车训练有素的跟在后面,放好东西后关上车门,阵势不小。   林薄雪回头看了看,睫毛浓郁纤长,随着走出林宅,心里似乎变得安定了一些。   林家现在一团乱麻,看来今夜对于他们而言注定是个无眠夜。   林家人不知道的是,一切只是开始。   今天只不过是来折腾他们一场,发泄一下这些年的难过。   他今日拿走的,是本来就不属于他们的,让原有的一切归位。   “阿雪,我们回家。”楚渊眉目舒朗,他俯下身,极为小心的抱起他,两人坐上了车,“明天有沈助去学校处理。”   “林先生,小少爷睡得很好。”阿瑾在前面的座位上,沈特助笑着说道,他刚从别野手里接过去仔细抱着,小宝贝睡得很香,圆脸肉嘟嘟的。   别野好不容易解了困,刚才抱着一直不敢动,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么柔软的小生物,甩了甩抱的发麻的两只胳膊,拧开钥匙,幸福的开车。   林薄雪手里一直抓着一块白玉,上面刻着雪字。   挂坠由漂亮又精致的玉料雕刻,父亲亲自做的,他和姐姐一人一块。   林薄雪刚才从林家找到的。   遗失了三年,没想到父亲亲自收在了自己的收藏里,又软又白的手指轻轻撘过来,眼眸带着水润,几乎没有犹豫和停留。   林薄雪把玉放在了楚渊的手里,语气认认真真的,他说:“这个,给你。”   白玉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   显然主人很小心的放在手里,拿了一路。   楚渊拿着扫了一眼前方,悄无声息地按上了隔板。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了白玉表面凸出来的雪字。   他冷峭的眸子闪过几分强烈的占有感,唇角微挑,露出一个笑。   暖色调的车灯下,楚渊的嗓音低哑又安静,听得人耳朵麻麻的:“这是,要把阿雪送给我了吗?”   小兔子在慢慢把自己的真心交付给他。   只是方式有些迂回,缓慢。   他不介意多等一等。   “我没有这样说。”林薄雪瞪着他,语气闷闷的说,白皙乖巧的脸上,眼尾弥漫着红意,他蓦地伸出手,想要直接拿回去,“你不要算了。”   楚渊抓着他的手指,不容拒绝的同他十指相扣,他伸手,猝不及防的把人往前拽了一下,冷眸中印着深刻的爱,几乎能把林薄雪淹没,“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当然要。”   “哦。”林薄雪呐呐道,干巴巴的偏过头,红着耳朵看窗外,又转过来,“只有一个,你好好拿着吧。”   楚渊应了一声,在他面前总是变成炸毛的小兔子,又开始害羞的盯着车窗看,没有刚才在林家时的冷漠孤傲感。   但无论哪一种性格,他都爱。   “一会儿他们把东西送到我住的地方。”楚渊指了指后面的车,直接坐得离他近了一点。   这种距离,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把林薄雪抱在怀里。   林薄雪耳朵逐渐也有点红,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差点儿碰到了楚渊的下巴。   楚渊一本正经的给他解释,面色平静且低沉道:“这些啊,是跟金朝宗借的人,他会所的保镖,看起来是挺多的吧,我没那么多人。”   “哦,这样啊。”林薄雪乖乖的点头,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眸,感觉被困在了角落里,巴巴的找话题聊,“明天中午,我姐姐回来。”   “嗯,我会去解决你姐姐的合约问题,至于新的合同,我认识的有位霍总,他的爱人在开艺人工作室,要不要去,还是要问问你姐姐的意见。”   楚渊说着,控制不住的揉了揉林薄雪软白的下巴。   林薄雪抬起脸颊,微眯着漂亮的眼眸,声音软绵绵的,有些惊讶他的体贴细心,“楚渊,你怎么都想好了呀?”   楚渊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对方宽大的手掌仍旧包裹他的手,眸中的温柔,蔓延到了心里,“你的事情,我会放在第一位。”   车辆停了,林薄雪眨巴眨巴了眼睛,神情无辜的拉开车门,破坏彼此甜蜜的氛围,软声道:“到家了,我们下车吧。”   楚渊无奈的收回手,跟着下去,主动抱过沈助怀里的小崽子,接连换了几个人抱他,还睡得昏昏沉沉的。   林薄雪脚没好透,楚渊没办法抱他。   这次,终于在小区坐上了轮椅。   …   夜晚十点,小阿瑾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柔软的脸颊擦过,埋在小枕头上,抱着自己的玩偶,睡得香香沉沉的,喃喃的喊,“雪雪…”   楚渊凑过来看,“醒了吗?”   “阿瑾是在说梦话。”林薄雪习以为常,轻轻的点了点小鼻子,掖好小被子。   他坐在轮椅上,和楚渊一起离开去对门休息。   林薄雪洗漱出来后,楚渊还坐在餐桌前,带着一副黑框的眼镜,坐在电脑前看文件,“饿了吗?”   “我不饿。”林薄雪乌发微湿,垂在肩颈边上,整个人温温柔柔的,从墙角边单脚慢慢挪着走过去。   他捧着脸颊,乖乖巧巧的。   像只好奇的小猫儿,坐在他的对面,“你在忙什么呀?”   楚渊转过电脑屏幕,上面是各个家长的身份信息,还有在学校内收集的日常反馈。   林薄雪往下划了几下,表情认真,“这个啊。”   “对,我说要做的。”楚渊五官冷峻,微挑了挑眉,关掉了屏幕,“他们平常可是一个小团体,没少欺负别家的小朋友。”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接你姐姐。”楚渊合上电脑,俯下身,把人抱在怀里,大步往卧室走去,“沈助理会处理好一切。”   楚渊很可靠,仿佛不用他去担心任何事情。   他应该好好的去相信他,把阿瑾交给他。   林薄雪埋在他的颈边,姿势软乎乎的,他低声喃道,“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   阿姨带着穿好衣服,吃完早饭的小阿瑾准备下楼。   夫夫二人还关着门没出来,好在阿瑾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小宝贝,收回敲门的小手,鼓着脸颊进电梯。   别野开车接送,沈助理坐在旁边。   小阿瑾坐在儿童座椅上,表情懵懵的,“红发哥哥,我见过你吗?”   别野笑嘻嘻道:“见过,昨天晚上我抱过你呢。”   小阿瑾垂下小脑袋,抱着玩偶,自言自语道:“阿瑾没有记错。”   小阿瑾和沈助下车,别野送阿姨回去。   幼儿园是楚氏投资建造。   看到阿瑾小跑着去找到老师,沈助收回视线,淡淡的拎着文件袋,走向门口等待的幼儿园院长。   家长们在办公室等候多时,神色各异。   沈助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眉眼端正的出现,院长亲自拉开椅子,让他坐在主位上。   在成年人眼里,局势足够明显。   “我们看过监控了,是我们家小孩做的不对,我们道歉。”林琮脸色灰白,主动说道。   “对对对,我赔偿。”一边穿着华丽的家长,立刻跟着说。   沈助眉目冷淡,面无表情的回拒,“我们楚家的小少爷,在这里遭到了校园霸凌,各位以为,是什么小打小闹吗?”   “受害者不止一位。”沈助掏出准备好的文件,神色间满是漠然,“我认为,退学才是正确的,霸凌者不应该和遭遇霸凌的一方同处一间学校。”   “为什么要我们退学!”一位家长拍了拍桌板。   “只不过是一点点打闹,你们楚家的了不起啊!”   间隙有人窃窃私语,“这个幼儿园是他们楚家的。”   “啊…”发怒的家长,顿时像放了气的气球。   “我们楚家的是了不起。”   院长在一边紧张的擦汗,沈助放下文件,扔下了一句话,“可以不退,别的学校不会再接收了。”   “你们自己选。”   林琮拿着退学申请,双手颤抖。   他一言不发,满是悔恨的签下了字。   人有从众心理,一人签字,剩下的也跟着签上了,回去一定要好好揍一顿自己的小崽子。   …   机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拎着行李箱,走出登机口。   林静愉一眼就看到了林薄雪,她从背后走到弟弟旁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又或者说他们完全不认识,但她知道这张脸,小阿瑾在小时候身上瘦瘦的,五官立体,长得很像,现在有点婴儿肥,显得可可爱爱的小团子。   林静愉松开行李箱,看着揽着弟弟的男人。   她激动的反问:“你是阿瑾的生父?”   楚渊抬起冷眸,些许的不解的看向林薄雪。   “阿雪。”   林薄雪对林静愉点了点头,介绍起来楚渊,“对,姐姐,他是我的前男友,之前我忘了他了。”   “我们刚刚重逢不久。”林薄雪温柔的浅笑,“是吧,阿瑾一看就是他的孩子。”   楚渊:“???”   他好像听不懂中文字了。   “抱歉,失陪一下。”楚渊拉着林薄雪的手,快步走到几米外的落地窗前,“阿雪,再说一遍。”   林薄雪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声音闷闷的,羞红了耳垂,“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阿瑾是我们的孩子。”   他小声说,“三年前,我生的…”   楚渊的理智…崩塌了。? 52.小孩,你应该喊我爸爸(二合一粗长章!)   楚渊从来没想过,自己和林薄雪会有孩子。   说实话,家里那只整天睡觉的软乎乎的小猫,他一直当自己儿子养的,平时非常宠溺,连让人碰都不让。   就连当时回国时,还是他亲自抱着小猫,包了飞机飞回来。   金少爷只有提着几瓶好酒上门,才能换来楚渊的点头,抱着喵呜叫的猫咪,伸出手指,拿出香喷喷的小鱼干逗一下,自己不养,还喜欢借别人家的小猫抱。   林薄雪睫毛微微抖了抖,看他这幅样子,终于迟缓的意识到了几分不对劲的感觉,有些委屈的说:“楚渊,你上次不是说,你都知道了。”   林薄雪红了眼眶,有点待不下去,准备先走。   楚渊没让人走,直接伸手拦下了。   他把小兔子抱在了怀里。   彼此间面对面的拥抱,楚渊深深的叹气,两人间存在明显的信息误差:“抱歉,我以为阿瑾是你领养的。”   林薄雪鼻子有点酸,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打湿了睫毛,白皙的面颊上泪浸了一片,“我也理解错了,你…会不会感觉我很奇怪啊。”   林薄雪从来不会因为这件事难过,在楚渊面前却变成了玻璃心的小兔子,他会害羞,也会又害怕。   自从阿瑾出生后,父亲告诉他,这是一种幸运,会让他不孤单的面对世界。   “不会,是我知道的太晚了。”楚渊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抓紧了,他轻柔的吻了吻他的侧脸,然后拿出手绢,俯下身,一点点擦掉他的眼泪,“怎么又哭了呢,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林薄雪只是红着眼眸看他,楚渊就会无条件的退步。   更不要说,林薄雪在林家虎视眈眈的条件下,去生下阿瑾,照顾长大。   楚渊脑子很乱,他只要一往下想,就会无比的自责。   还有生气。   机场大厅,林静愉静静回头,黑色长裙的长裙轻轻飞动,整个人的气质略微冰冷,只有一双冷淡的眸含着几分柔和。   她看着弟弟鼓起脸颊,伸出手放到了男人的手掌里,又故意侧过头,不去搭理,任由人拉着走过来。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别扭脾气,明明眼里面写满了期待,表面还要装作不愿意的样子。   “先回家吧。”林静愉笑着说。   “好,车在外面。”林薄雪红着耳朵,走到了姐姐旁边,和她说最近的事情。   “我来吧。”楚渊拉起林静愉的行李箱,非常绅士的让开位置,走在了两人的后面。   “谢谢。”林静愉回头道。   林薄雪哭过,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低垂着眼眸,温和的对她说,“姐,我和楚渊讨论过了,你的公司要换掉,他们公司的人对你不好,我现在和大伯已经闹翻了。”   林静愉有些惊讶,立刻担心道:“这么快,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楚渊和我一起去的。”林薄雪摇了摇头,清冷的眼眸散出了几分欢喜,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昨天晚上,我把爸在林宅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阿雪。”林静愉看着照片上熟悉的东西,眼眶渐渐湿了,“这些都是父亲和母亲的珍藏。”   看到就会回忆到过去的幸福时光。   她一直帮不上弟弟什么忙,能做到的只有不去给弟弟拖后腿,还有记得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就算弟弟一辈子想不起来,她也可以一遍遍告诉他。   他们的家庭很好,回忆很好。   林静愉把手机还给他,轻轻拍了拍弟弟的手背,温柔道,“阿雪,一切,我都听你的。”   三人上车,楚渊坐在驾驶座上,表面还是从容的,给林薄雪递过去平板,言简意赅,“上面是工作室的资料。”   “元攸宁工作室?他的工作室只签了几个艺人。”林静愉不由自主再三看了一遍,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很厉害吗?”林薄雪不太知道,他神情乖乖的,听着他们两个聊起来,自己巴巴的掏出手机,发信息给自己一个娱乐圈的朋友。   谢州,两年前在选秀节目c位出道。   ——现在属于娱乐圈半透明爱豆,在公司拖飞机,没资源,没作品,没粉丝。   林薄雪在一年前和楚风出席的酒会上,意外看到浑然不知半醉的谢州,路过时,撞掉了下过东西的酒水。   后来,他们又见过几次,谢州直接当场踢了某个暴发户的老板一脚,摔门离开。   彼时,林薄雪以楚风的由头压了下去,没出什么事。   谢州被经纪人压着回来,正好撞到了他,才放过谢州,之后,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但彼此很忙。   说实在的,系臻和谢州见面的次数都比他多。   [雪:州州,元攸宁是谁啊?他的工作室很厉害吗?]   [谢州:哇,当然厉害了!元先生年少成名,工作室签的几个人现在爆火…(此处省略一大行彩虹屁)]   [雪:我想给姐姐换公司,他们签过模特吗?]   [谢州:我记得没有过,我现在合约快到期,经纪人整天盯着压榨我,不然还能去帮你问问(丧气小猫咪)]   林薄雪发了一个安抚的猫猫表情包。   心里想着谢州的合约事情,美人的表情还是乖乖的,跟着姐姐下车,谢州即将拍的片子是他们公司投资的,有他看着,理应不会出什么事情,主要是后续合约转到哪个公司。   林薄雪出神的在想朋友的事情,没有看到楚渊透过后视镜,正在观察他的一双冷眸,沉静又温润,剖开了许多层迷雾,直达心底的温柔。   小区楼下,楚渊停好车,拉着行李箱走过来。   楚渊当着姐姐的面,拉住林薄雪的手,把人拉进左边的电梯里,冷眸泛着淡漠和疏离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林薄雪,他对任何人的态度都一样。   楚渊规规矩矩的,客气说道:“一会儿下午见。”   “嗯。”林静愉拎过自己的行李箱,看到门关上,忍不住的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右边电梯里,关上了门,“真是年轻人。”   …   电梯门关上。   楚渊按了楼梯键,在看着他时,让人感觉眸色发暗。   林薄雪往后退,他的脚刚痊愈,走路也是慢吞吞的,像个受伤的小兔子,停靠在角落里,有些委屈的模样:“你要做什么嘛?”   “你难道是生气了吗?你要怪我吗?”   林薄雪一紧张就会胡思乱想,他抬起小脸,眼尾的小泪痣可怜巴巴的泛着泪,红彤彤的,“你不喜欢可以不认…我自己也能带好的…”   楚渊无可奈何的蹲了下去,把林薄雪抱了起来,走出电梯,“阿雪,走这么久,脚不疼吗?”   林薄雪泪汪汪的眼眸眨了眨,他停止思考,呐呐出声:“是有点酸。”   楚渊大步迈出电梯,抱着他回到了房间。   林薄雪坐在小凳子上换拖鞋,楚渊看着他,认真道:“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带。”   “好。”小兔子红着眼眶,听到后,总算才不再胡思乱想。   楚渊很认真的接受了阿瑾,可能就像当初他第一次抱起阿瑾时,一样的快速,就像一种本能的反应,可能这是血缘的力量。   林薄雪在房间里面慢慢走着,楚渊洗手,去给他做午餐,番茄牛腩饭。   林薄雪站在门框边,视线专注又温软的看着楚渊,心里其实乱糟糟的,有很多要解释的,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等到午饭端上来,小白兔才眼巴巴问出了疑问,“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可以?不需要去DNA鉴定吗?”   “我接受你的所有,这句话是真心的。”楚渊倒了一杯燕麦奶,放在他旁边,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成熟感,“我从来没有要骗你什么。”   他以为会很复杂,没有想到这么简单。   “阿瑾就是我们的孩子,DNA不需要。”楚渊道。   “这件事,还是要慢慢告诉他的。”林薄雪说完,才开始低下头认真吃饭,楚渊做的饭很香,吃完就可以准备午间休息。   没有发现先一步离开餐桌的楚渊,他正面色冷淡的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黑色的衬衣下,右手的手臂在无声发着抖。   他先是用冷水洗了澡,人非常的清醒。   然后,悄无声息的拿出手机,翻看日历,发现自己没有在做梦,不是幻觉,一切正常。   下一步,他发了短信。   [楚渊:两位,我有孩子了。]   [金少:啊??你又疯了?]   [钟先生:恭喜。]   [金少:@钟先生,他说什么都信啊?]   [楚渊:你不懂。]   [金少:你钓鱼呢?给我说清楚!]   楚渊合上手机屏幕,神色自若的走了出去。   小兔子放下了碗筷,吃得饱饱的,端着碗放到了洗碗机里,然后洗了洗脸,“午休吧。”   “好。”楚渊面上不显,他慢悠悠的跟在林薄雪身后进屋,拉上窗帘抱着人,舒服的睡了一阵儿,才出发上班。   林静愉跟着他们一起去公司的法务部,去处理自己的经纪合约,三人相继分开。   一楼大厅,楚渊转身,正巧撞到了来报到的金朝宗。   金少一身不露身价的西装,带着金丝眼镜框,遮住了漆黑锋利的俊美眉眼,手里提着朴素的黑色公文包,还专门摘了牌子标签。   但无论从外表和气质哪个方面看。   是一个请不起的员工。   金朝宗看到楚渊,他微停脚步,难得找准机会,直接抬腿挡住楚渊的路,好整以暇的问道:“楚少,说说吧。”   “你有哪门子的孩子啊?”   林薄雪从电梯边上走过来,抱着文件,认真点头。   “他有。”   仔细看耳尖还有点红。   金朝宗不懂他们两个了,“哪个?在哪?”   人多眼杂,楚渊看了眼手表时间,没再多理他,直接伸手往设计部的方向一推,“有空带你见,说不定马上容斐见到你,直接开除你,让你走人。”   “他不会。”   金朝宗神色间带着笃定,还有几分肆意张扬,拎着自己的包走了。   林薄雪拿着文件,轻抿着唇,乌黑的眼眸,乖乖的看向了楚渊,感觉容斐的脾气也不是会忍的样子,“楚渊,我觉得他会被开的。”   “我也觉得。”楚渊笑了笑,从他手里拿过文件,“一会儿就知道了,我们先上去。”   金朝宗的学历颇高,能力又好,要不是身为独子继承金家,自己发展的事业也不会差,来他这里临时上个班,也是屈才了。   设计部。   容斐他坐在唯一一间独立办公室内,面前放着三台高配电脑。   他穿着质地松软的灰色长袖,手上带着薄手套,浅棕色的眸子低垂,在平板上画着设计图,像一朵淡色的骄矜小玫瑰。   “老大,新人报道。”   助理敲了敲玻璃门。   容斐抬眸,隔着一道门,看到了意外的人,是他看错了吗?   随着门打开,手里的电容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面上,眉目中带着些许不解。   容斐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金朝宗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微笑着伸出手,神色尤为的坦然,“容部长,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容斐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没有伸手回答,对助理说,“你先出去。”   气氛有点不对,助理点头,快速走开了。   在助理离开后,空气瞬间跌破冰点。   容斐往椅子上靠了靠,两人的视线相触,他错开,抬手打开了桌子上迟迟没有掀开的人事资料,是金朝宗的个人简历,不是昨天的那一份包装。   只要想一想,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容斐客客气气的问:“金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未免太屈才了。”   “我的目的,你说呢?”金朝宗脸上还是带着戳不破的笑容,眼眸微弯,漫不经心的扯过容斐的手腕。   然后,把他整个人,困在了椅子上,“阿斐,我当然是来追求你。”   办公室四周是玻璃,只要凑近,就可以清清楚楚能看得出里面发生了什么。   金朝宗五官深邃,眸底漆黑一片,在看到容斐手上的伤口时,像是刺痛了一下,轻悠悠的收回了手。   “我去外面工作,有事就找我。”   一对长腿终于从踩着的轮子上收回去,手工皮鞋上印着挣扎间碰到的灰痕。   金朝宗不紧不慢的拿起公文包,出门右转,找了离玻璃窗最近的一个工位坐下。   他长得多金,脾气看着又好,不一会儿就和几个同事打好了关系,请了下午茶。   容斐盯着玻璃窗,苍白的肤色更白了。   平板上的设计图和金朝宗来之前的进度一模一样。   他转了转椅子,背过了身,茫然的去躲避视线。   接着就看到,金朝宗拎着下午茶不请自来,推开他的门。   容斐最喜欢的莓果提拉米苏放在了面前,还有与之搭配的鲜榨果汁。   “我不吃。”容斐浅褐色的眼眸闪了闪,苍白的指尖缩在袖子里,说出来的语气像是在堵气,“你拿走吧。”   拿他最喜欢的食物诱惑他。   他又不是小猫咪。   金朝宗看着口是心非的容斐,遗憾道:“很辛苦排队买的呢,只有这一份,但既然你不吃,那就放在这里吧,外面的人都吃过了。”   容斐摇头,“你吃吧。”   “你知道,我不爱吃甜的。”金朝宗扫了扫四周,径直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直接把抽屉里的咖啡豆和咖啡机搬走,剥夺了容斐的咖啡自由。   容斐:“(‘Δ')ゞ?”   一个蛋糕把我的进口咖啡机换走了??   金朝宗径直抱着出了办公室,几个同事齐齐抬头,“怎么了?”   看到刚才还好好说话的金朝宗,此刻悠哉悠哉的开口,他严令在设计部禁止,“不许让你们容部长喝咖啡。”   “你们什么关系?”   金朝宗竖起一根手指,眉眼间透着深沉,十分的有说服力,动作示意他们噤声。   同事齐齐低下头,快速在群里面敲键盘:“是…情侣?”   金朝宗脸不红心不跳,慢条斯理的敲下两个字“没错。”   同事:“我们懂,我们懂,祝福祝福。”   反正他们当初也没走过分手的步骤。   不算说谎。   -   总裁办公室,林薄雪接过金朝宗助理的账单,看着专门送上来的两份下午茶,“什么意思?”   打扮成外卖小哥的助理,紧张的擦了擦汗,“我们老板说了,楚少爷和您肯定会说,他会被开除,现在他没有,来请你们自付吃下午茶。”   林薄雪:“…行吧。”   金朝宗的助理也不容易,老板跑来工作,助理还要当外卖员。   林薄雪低头签下,拎着两份去会议室找楚渊,楚渊刚刚开完会,着重讨论和霍氏合作的新项目。   “吃吧,金少送的。”   楚渊捏起小叉子,听完他说的,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做的倒是很像。”   “什么意思?”林薄雪眨了眨眼睛,没有听懂,“这不是市中心的甜品屋做的吗?”   楚渊放下叉子,他偏过头,吻了吻白皙的脸颊,低下头,整理林薄雪的袖口,亲自折了起来。   “不是,容斐身体不好,要控制各种摄入,这是朝宗亲自做的。”   “他把那一家店买下来,今天做了一上午,这两份送给我们的,应该是他亲自做的。”   “不然,他上午就会来报到了。”   林薄雪尝了尝,味道是很不错。   楚渊凑近,揉了揉他的指尖,喝了一口咖啡,“你如果喜欢吃,我把他的西点师借过来。”   小兔子摇了摇头,乌黑的发丝垂下,蹭过指尖,软软的说:“我不太爱吃甜的,阿瑾喜欢吃,但是小孩子不能吃太多,一个星期我会让他吃两次甜品。”   又乖又漂亮。   他的小兔子。   楚渊伸出手指,把自己没打开的一份推开,“下班带回去给他,我们吃这一份儿。”   临了的时候,楚渊终于迟迟的想起来,去了解阿瑾的喜好,尤其是小福娃整天抱着的玩偶,仔细回想是只小猫咪。   没错,这个年龄的小朋友,基本上都会喜欢猫咪。   楚渊想了想,先是拐着林薄雪回公寓,把整天睡觉的猫咪抱起来,提着食物和生活用具上车。   有预谋的直接给小猫搬家,进一步去靠近阿瑾。   林薄雪不明就里,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软绵绵的猫,软趴趴的撒娇,毛发也被打理的很好,“你要带回去吗?”   楚渊揉了揉他的头,意有所指的说,“对,阿瑾会喜欢的,那个小崽子,现在看到我还会害怕,不对症,我怎么能让他主动呢。”   “喵呜~”小猫咪仰起头。   林薄雪看着猫咪,一人一猫眼睛跟着眨了眨,有感觉心脏被戳动,立刻点头,“说的有道理,猫猫,你好可爱哦。”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拎着东西上楼。   林薄雪抱着小猫,一拉开电梯门,就看到阿瑾坐在小板凳上,抱着玩偶,还拿着课本,对阿姨说要等雪雪,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样子。   林薄雪蹲了下来,把软乎乎的猫咪放在了膝盖上,它四处张望着,有些紧张不安的缩回怀里,“喵呜…喵呜…”   小阿瑾抱着玩偶跑过来,眼巴巴的蹲在旁边,小表情非常的想要去摸它,然后又有点害怕吓到它,“雪雪,你怎么会有小猫咪?”   楚渊放好东西,走了出来。   毫不意外人类幼崽对小猫咪的反应。   “猫是我和你的雪雪一起养的。”楚渊怕猫会因为环境的改变划到林薄雪,接过来,把猫稳稳抱在了怀里。   阿瑾只能抬着小脸看,非常的期待。   第一次主动靠近楚渊,“雪雪,猫猫好可爱!”   说出来的话,让楚渊略微的心梗。   “叔叔,你可以让阿瑾抱抱吗?阿瑾只碰一小下,不会弄疼猫咪的!”   林薄雪背过身,没忍住的笑出声。   楚渊黑了脸,忍不住的俯下身,冷眸微敛,揉了揉阿瑾的头,“小孩,你应该喊我爸爸。”   阿瑾眨了眨眼睛,迷茫的小表情和林薄雪如出一辙,哒哒哒跑到了林薄雪旁边,天真的问,“雪雪,他是不是在骗我?”   猫咪:“喵呜喵呜”   默默舔爪子。? 53.双方掉马现场/委屈的雪(二合一粗长章!)   林薄雪蹲下来,捏了捏小阿瑾的脸颊肉,软声道:“阿瑾,他没有骗你啊。”   “阿瑾为什么有两个爸爸?”乌溜溜的眼眸闪着不解,回头看了楚渊一眼,伸出小手抱住了雪雪,小声说:“这是雪雪一直没有告诉阿瑾的秘密吗?”   林薄雪把他抱在了怀里,站了起来,凑近亲了亲小脸,“对呀,现在我都告诉阿瑾,好不好?”   “好。”阿瑾乖乖点头,软乎乎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表情很依赖,最后,看了站在原地的楚渊一眼,“你…不进来吗?”   楚渊不紧不慢的点头,他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在后面拎起掉在地上的玩偶和小凳子。   空闲的左手抱起了正四处好奇,闻来闻去的小猫咪,大步迈进了房间里。   半开放的厨房内,阿姨正在厨房给阿瑾做饭。   楚渊轻车熟路的拐进儿童房内,彩色的小桌子上摊着一个相册。   阿瑾坐在林薄雪的怀里,白嫩嫩的小手掀开,仔细趴过去看了看,照片上瘦瘦的小婴儿,他呐呐的扬起小脸蛋,“这是阿瑾吗?”   “对啊,阿瑾是雪雪的孩子,阿瑾从这么小长到这么大,雪雪一直在身边,对不对?”   楚渊眉梢带着淡漠,站在一边听他用小孩子的话,给阿瑾讲,仿佛柔软的尾巴低垂了下去,整个人乖乖巧巧的。   林薄雪抬起眼眸,看着楚渊:“阿瑾还是长得像你多一点。”   “有吗有吗?”   小阿瑾感觉不像!   楚渊轻笑着,放下柔软的猫咪,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耳垂,同时,控制不住的发出表扬。   楚渊属于重度林薄雪专属迷恋型患者,尾音微微上挑,低哑迷人,“阿雪,说的很好。”   林薄雪耳尖微红,伸手敲了敲他的头,让他老实点。   然后,抽出了腰间的白衬衣,露出了柔软白皙的腹部,往下看,是极为扎眼的一道手术疤痕。   林薄雪继续给阿瑾进行最后一步佐证,“雪雪的身体有点不一样,但有了阿瑾宝宝,我很幸福。”   阿瑾呆呆的看着,小手不敢去往上碰。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啪嗒啪嗒落了下来,“这么长,雪雪一定很疼。”   自己划伤都要哭呢,雪雪要多痛,呜呜呜。   林薄雪眼眸微闪,他松手盖住衣服,抬头看楚渊,想找他求助,却发现对方一样紧蹙着眉,神色闪着心疼。   得,他还是不要多说这件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雪雪打了麻醉,只有一点点疼啊。”林薄雪笑着拍了拍阿瑾的背,尽量轻描淡写的说过去这件事,“阿瑾都多大啦,不是一直告诉爸爸要变得勇敢吗?”   阿瑾眨巴眼睛,“真的不疼吗?”   一旁,楚渊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过纸巾,擦了擦阿瑾的小脸,声音冷淡中透着略微的温和,很让人心神安定。   “别哭了,雪雪累了,快下来吧。”   阿瑾一听,立刻跳了下来,生怕真的累到了林薄雪。   小脸上带着认真,低下头,吧唧一下,亲了亲林薄雪的手背,“雪雪,阿瑾很爱你。”   “阿瑾会快快长大,挣很多钱给雪雪。”   “阿瑾…”   楚渊听一会儿,抬手拎着小家伙,把深情告白的阿瑾放到了猫咪跟前,揉了揉小脑袋,“先跟它玩,只能看着,我和雪雪有事儿谈。”   “好嘛。”阿瑾撇了撇嘴巴,微微不满的坐在小凳子上,捧着小脸看猫咪在桌子上卷缩一团,舔完毛,然后,又把自己埋了起来。   小猫咪半阖着眼皮,睡意浓浓。   阿瑾拿起小画板,刷刷的画画。   楚渊拉过林薄雪的手走出房间,他随手打开一件空屋子进去,这间里面是一间空的客卧,只放了几个纸箱子。   白色的衬衣没有束缚,在空中轻轻飘了飘。   林薄雪静静的站在这里,他唇角带着温柔的浅笑,“阿渊,怎么了吗?”   “啪。”楚渊按开了灯,一双冷眸近乎冷淡的审视着他,整个屋子里,气氛变得寂静又沉默。   说实话,他几乎不知道林薄雪,在这四年里受过多少苦,哪怕他在回来的时候曾经调查过。   纸张上面,无非简单写着。   “性子懦弱,备受欺凌。”   他想了很久的人,曾经以为不在这个世上的人,究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受过多少的苦楚呢。   楚渊从未恨过,哪怕看到一摞子楚风和林薄雪的照片时,第一个念头,无非是这人怎么又瘦了,又或者,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白日做起美梦呢?   不然,这个梦境怎么会如此的美好。   楚渊的手指拽着他的手腕,抱住了身形单薄的人,低下头,语气近乎自弃,这种感觉,是把自己从空中直接摔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着痛。   “一定很痛,对不对?”楚渊埋在他的颈窝里,像只受伤的大狗狗,低声喃道:“阿雪,我真的恨我自己。”   林薄雪表情微怔,眼睫颤了颤。   他曾经是很痛苦过,一直深陷在看不清的牢笼里,仿佛挣不破束缚,受人摆布。   林薄雪眼睁睁看着他的人生、父亲,乃至原本的一切,一个个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见,像一场人为制造的悲伤主义默剧。   他骗得过阿瑾,骗不过楚渊。   可是自从楚渊回来后,不见天日的生活里,闯入了几分明亮感,是在告诉他,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不需要去再害怕了。   “不要皱眉,好不好?”   林薄雪垂下眼眸,软白的手伸出来,轻轻抚上他的眉心,他不希望楚渊不开心,柔软的身体,想下一刻环抱住了楚渊,声音轻轻的,很平和温暖。   “我失去了记忆,但父亲对我很好,我过得还算不错。那些人打击我,报复我,我没有放在心上过。”   只是他的恨还消磨不掉。   林薄雪并非良善之人,四周是看不清的人在虎视眈眈,在没有把握之前,他不想楚渊去涉及太深。   这些事情,太危险了。   “阿渊,昨日之日不可留。”   林薄雪清冷漂亮的眸子望着他,湿漉漉的浸在泪光里,面容温软中泛着几分纯真,像是不提遭遇过苦楚,楚渊沉默的抱了他许久,才把手抽开。   如果林薄雪回头,就能看到这双冷厉的眸子中,红丝一片,充斥着难以估量的怒气。   如同台风来临前,极为安静祥和的海平面。   楚渊陪他们呆了一会儿,才找个理由离开,林薄雪站在窗边,看着他上车,拨通了系臻的电话,“可以开始了。”   阿瑾揉了揉眼睛,“是系叔叔吗?”   …   李园,灯火通明。   包厢内,金朝宗支起下巴,身体半靠在软榻上,神在在的合上手机,开始看着对面的楚渊,“哎,你再不说,我走了。”   他临时被楚渊喊过来,偏偏又什么都不说,坐在他对面,手里翻着之前的调查资料。   看一遍,楚渊的表情就冷几分。   再让他看下去,这个屋子就要变成冰库了,好好的秋天变成冬天,能把人冻感冒。   金朝宗神色慵懒,忍不住的敲了敲桌面,“少爷,说吧。”   楚渊扫了他一眼,直接盖上文件,语调不带感情,听着怪吓人的,对旁边等候许久的领班道:“去把林柯带上来。”   楚渊拆开了桌上的烟盒,手指划过打火机的盖子,点燃了一支烟,在升起的烟雾中,视线迟迟地瞥向了金朝宗,“今天和容斐一起上班,感觉如何?”   楚渊似乎许久没有抽过烟了,猛的一抽还有些呛的不适感,兴致缺缺的捻灭了,随手扔在烟灰缸里。   比起平日的楚渊,感觉还要疯几分。   的确,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楚渊不在林薄雪面前时,是丝毫不压抑自己乖戾的性格。   金朝宗以前没少被楚渊的变脸惊到,这人能前一秒乖乖的喊林薄雪哥哥,像个乖小孩,然后呢,下一秒就黑着脸拒绝同学的搭讪聊天。   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和对方做朋友的。   “我挺好的。”金朝宗微眯了眯眼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总算慢慢来了些兴趣,“倒是你,大晚上的把我喊到这里干什么,要是一点事都没有,下次可不来了。”   话虽是这样说,金朝宗还是没走。   门开了,楚渊侧眸,看到了站在领班身后,畏畏缩缩端着盘子走过来的林柯,不再有以前的嚣张气焰,紧紧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   “林柯,好久不见。”楚渊淡淡喊道。   “楚少,您来了。”林柯震惊的仰头,还是小心的放下了盘子。   领班关上门,林柯独自留在了包厢内。   林柯脸色苍白,立刻跪在他的面前,低头哀求,看着颇为可怜,“求您放我出去吧,我真的受不了。”   “我今天来是有问题要问你,说了,我就会放你出去。”楚渊表情有些冷,居高临下看着他,只道,“我要知道林薄雪这三年过得怎么样?把你知道的,全部说给我。”   几秒的时间里,林柯脑子乱糟糟的,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说,说了他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但是不说,他就会一直在这个地方。   其实舒舒服服过了这么多年,突然让他过穷苦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时不时还要面对狐朋狗友的观赏。   林宛然已经告诉他,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   除非他来求林薄雪或者楚渊,求他们网开一面,放过自己……   而这次,是他第一次见楚渊。   可能也是唯一次的机会了。   在一片低压的冷空气中,林柯的心抖了抖,跟随本能,忍不住的张开了口。   他想出去。   “我说,三年前,二叔去世后,有一段时间,林薄雪搬出了林宅,他想把房子卖掉,听我妈说还欠了好多钱,我只知道,后来他把公司和房子通通给了我们两家。”   楚渊神色自若,冷不丁的扔掉手边一只刚刚掰断的瓷勺子:“继续说。”   “我,我说完了…”   金朝宗看着不老实回答的林柯,悠悠的直叹气,“平常呢,你们是怎么对他的?我们两个可不是瞎子,你最好老实一点说。”   楚渊一言不发时,气息压得很低。   林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盯着两个惹不起的人,忍不住的害怕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和林珍会逗他…我妈和大伯说要改一改他的脾气,不然以后嫁去楚家,会不听话的。”   楚渊眼眸微敛着,总算开口了,“继续说,我要听细节的。”   “林薄雪在林宅住过两个月…他睡的楼梯间,咳咳…每天和仆人一起打扫屋子。有一次,林珍把花瓶故意摔碎了,让他用手捡起来…再后来,他就搬出去了。”   “我都是听我妈的,我平常真的没有怎么针对过他,楚少,我说完了,你放我吧。”   楚渊垂下眼眸,周身逐渐密布冷冰冰的气息,他看着手心的玉坠,森冷俊美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缓缓道,“把他带下去吧。”   “你说要放了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走?”楚渊微微收拢手指,淡声道:“你回不去了。”   楚渊眸色的眸子里,满是寒意。   “你放心,林珍很快会来陪你。”   林柯连求饶也没有说出去,就被走来的领班,大力捂着嘴带下去。   他满眼绝望,似乎没机会走不出李园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听林珍的,去折磨林薄雪。   包厢内很快恢复了安静。   楚渊的手抓紧了酒杯,他拿起来,却克制的只饮了两口,等一下还要回去见小兔子。   带着酒气不好。   他拿起来又放下,冷眸盯着茶杯不动,冷森森的感觉,是一种濒临失控的状态。   “一年前,我在郊区买下了一个山庄。”   金朝宗心底叹气,翻出手机相册的照片,递给他手机,“一开始是林家拍卖的,后来又再三转手,原本是林薄雪父亲名下的,听人说,林薄雪在里面住过一年,进行身体修养。”   “嗯。”楚渊翻过相册,他提起了几分精神,不再盯着酒杯看,“这个我要了。”   “钱让你助理转给我。”金朝宗不客气的敲出一个数字,随后,把楚渊手里面的酒换成了一杯茶,提醒道:“你啊,既然准备在林薄雪面前装的好一点,就不要这么容易失控。”   金朝宗只感觉自己是个老父亲,语重心长道:“到时候,人说不定真的会被你吓跑。”   楚渊沉默的应声,端起紫檀小茶杯一饮而尽,逐渐心神安定,舒缓了呼吸。   “过两天,不是要去和霍氏谈合作吗?这个山庄隐蔽性好,我一直让人打理修缮,正好你带着林薄雪去散散心,加深加深感情。”   金朝宗这番话说的颇为中听,楚渊看了他一眼,感觉他要说的不止这些,“还有呢?”   金少嘶了一声,一副被看穿的样子,他抬了抬金丝眼镜框,“当然是让我见见你孩子,这个修缮费嘛,我可以不找你要了。”   楚渊这才点了点头,随后,又慢悠悠的抛出来一句,“见可以,这个价格,再给我降一成。”   金朝宗皱眉:“不对吧,少爷。”   楚渊直接开口说:“你让一成,我可以让阿雪带容斐去,他现在,应该不太愿意和你一起出门吧?”   提起了他的命脉。   金朝宗无可奈何的点头答应,只不过是好奇一下,居然倒赔了不少钱。   金少捂着心口,站起来,推开了包厢的门。   他幽幽道:“我的心受伤了,最近两天不想看到你。”   金朝宗刚迈出去,脚步又收了回来。   “林薄雪怎么来了?”   走廊上,他们看到了陆修远跟进去的背影。   金朝宗回头,楚渊刷一下冷了脸,硬生生的站在门口边,看样子是什么都不知道。   领班还以为有什么事没做对,紧张兮兮的走过来,“楚总,有什么事吗?”   “你去盯着,看他们要说什么。”   金朝宗眨了眨桃花眼,立刻明白了,“他们见面,没告诉你?”   楚渊捏了捏眉心,又把人叫了回来,视线透着冷静。   “给我拿一套衣服,我亲自去看。”   楚渊在换衣服,金朝宗想了想,还是没走,他站在换衣间的门外,敲了敲门,谨慎道:“真生气了吗?等一会儿,别露馅儿。”   “我没生气。”楚渊闷声道。   没生气才怪呢。   包厢内,林薄雪和系臻坐在一边,陆修远坐在对面,对方明明是被抓住偷拍的人,一点儿都没有紧张感,反而在一张斯文的面孔笑着,目光贪婪的看着林薄雪。   这是一个日式的包厢,小桌子上散着照片,是刚刚从他的包里面找到的。   一个小时前,系臻当场抓到了楼下等候的陆修远,对方基本上会在这一天亲自出手,或者和他偶遇。   因为在这一天,林薄雪刻意养成了固定下楼采购的习惯,去迷惑对方。   在林琮的邮箱里,每个星期三也是一个发送照片,把握他行踪的周期。   林薄雪低下头,擦了擦几滴零星的眼泪,开始伤心发言:“学长,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真的让我太伤心。”   系臻面孔清淡,以靠谱好友的姿态,冷淡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是薄雪的学长,我当场就会报警。”   陆修远只字不提自己跟踪的事情,非常遗憾道:“我是因为太喜欢他了,薄雪不见我,我也没有办法。”   不过没关系,林薄雪和系臻的目的不在此。   门打开,端着盘子的“侍者”,视线微微在桌上停顿,安静的放下了酒杯。   随后立在了一旁,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面孔。   林薄雪闻到了熟悉的木香味,尤其是在对方靠近他的时候,这种味道更加的清晰。   他下意识看了“侍者”一眼,没有看到他的脸。   是他的错觉吗?   陆修远摊开手,开始诚心诚意的道歉:”薄雪,照片和相机全部在这里,我以后不会再拍了。“   系臻看了他一眼,并不答应,“亏你还是律师,道歉有用吗?”   “薄雪脾气好,才能傻乎乎的和你做朋友。”   系臻倒了一杯酒,咣当放在了陆修远面前,气势汹汹,“喝吧,喝到我们满意为止。”   小白兔眨了眨乌黑的眼眸,茶气输出,“系臻,别,这样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啊。”   “我记得学…陆先生不太会喝酒。”   两人一唱一和下,陆修远对林薄雪没有设防,一杯接着一杯喝,听的得晕乎乎的,“侍者”更是端过来几瓶高度数的酒,去了包装,只以为是简单的清酒,放在面前。   随着陆修远咚一声醉倒在桌上。   小白兔盯着“侍者”的手,眼眸泛着水光,眼巴巴的开口,“你是楚渊吧。”   双方掉马现场。   系臻:“?”   楚渊摘掉了帽子,露出微乱的头发,冷淡的视线看了他一眼,“阿雪,出来。”   系臻独自扛着陆修远,把人扔到榻榻米上,伸手在眼前挥了挥,“等一下,他不会突然醒了吧?”   楚渊给的都是高度数的酒,他带着口罩,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冷眸,“不会。”   系臻带上手套,掏出陆修远的手机,从包里面拿出自己的电脑,开始解锁搬运信息。   林薄雪跟着走了出去,低着头,有些心虚,“有人偷拍监控我好几年了,我最近才查到的是他。”   楚渊心里气的不行,他抿了抿唇,尽量不吓到小兔子,漆黑的神色中,泛着阵阵冷意,“还有呢?”   “我和他没有多余接触的。”   教育一只不听话的小兔子,是需要时间和耐心的。   显然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个好的场景。   这只小兔子,也没有他想的乖巧。   系臻快速复刻了一遍信息,收拾完东西,拎着电脑包和相机出来。   楚渊静静看了一眼领班,“里面那个人,让他在那躺着。”想起桌上散落着林薄雪的照片,“半个小时后,等他完全醉了,直接扔到外面去。”   系臻和林薄雪对视,看他没问题后带好东西和照片,才方心的开车走了。   楚渊面色冷若冰霜,拉着林薄雪的手腕,语调漠然:“林薄雪,我们回家。”? 54.别不理我/低头哄(二合一6100+)   停车场,楚渊脚下生风。   林薄雪巴巴跟在后面的小跑,顶着白皙的小脸,睫毛卷着,委屈巴巴的跟在楚渊的身后坐上副驾驶。   林薄雪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一个人早就习惯自己扛下所有的事情,一时间让他去改,他是做不到的。   尤其背后的人,他找了很久。   每次总感觉离真相很近,却总会差一步。   这种被吊着的感觉,不上不下。   在等红绿灯的期间,楚渊抬眸,看了他一眼,“自己想想,错在哪了?”   “停车前,告诉我。”   “哦。”林薄雪眼尾红红的,咬着嘴巴,转头看外面。   小模样,谁看都可怜的不得了。   楚渊算是知道,阿瑾的性格像谁了,委屈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但这次,楚渊没有打算三言两语放过他。   小区楼下停车场。   小兔子一路没说话,看起来最乖巧的性格,其实本性还非常的倔,很难对一件事进行改变,他从几年前,已经清楚认识到这一点。   楚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悄无声息的关了车门开关,路灯离得远,不是很亮,有些灰沉沉的,犹如他们之间低压的氛围。   “阿雪。”楚渊呢喃道。   林薄雪转头,看到楚渊解开了安全带。   楚渊伸出了手,漆黑的的眸子犹如眼前深不见底的夜色,抬起林薄雪的下巴,整个人被迫钉在副驾驶上,病态的偏执感逐渐蔓延全身,既紧张又不安的感受,几乎穿透他的灵魂。   “还是,不想说真话吗?”   车外零星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落在车窗前。   林薄雪仰头,清冷的眼眸直视着楚渊,心口的心脏仿佛骤停,不再是热烈的感觉,而是变成寂静的风,逐渐泛着的委屈感,像只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的小兔子。   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湿漉漉的,打湿了卷翘的睫毛,软绵绵的对他摇头,含着固执说:“我…不想说,你让我再想想吧。”   小兔子,还是把自己藏了起来,拒绝他。   楚渊从他这里得不到更多信息。   楚渊忍下脾气,淡淡移开视线,冷噤的空气从林薄雪周围消失了,手指松开了,唯一次没有亲吻他,“我不喜欢这样。”   楚渊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在了林薄雪冰凉的手上,照片是林薄雪和他一起上车时暗处拍摄的。   “我给你时间。”   明明瞒着楚渊的人是林薄雪,偏偏让楚渊发不下脾气,他不舍得他哭,更不舍得他独自背负着。   他们彼此都没有错,错的是幕后的人,在控制着一切,逐渐让林薄雪变得害怕,不敢多表现出来。   下一秒,楚渊打开了车门开关。   他把唯一的一把伞递给了林薄雪,自己插着口袋,走进了毛毛细雨中。   副驾驶上,林薄雪抓紧了折叠伞,这双漂亮的、清冷的眼眸低垂,仔细看正轻微泛着红,带着一股茫然若失的感受。   他抱着伞下车,没有打开,皮鞋踩在雨水里,一步一停的跟在楚渊身后。   乌黑的发丝微微打湿,林薄雪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神色微怔的走进电梯,泛白的指尖戳了戳,按下电梯键。   楚渊没等他。   一开门,楚渊正站在客厅里,微皱着眉问他,“为什么不打伞?”   林薄雪抱着伞,低下脑袋,径直从他旁边走进了换衣间,他心里不开心的紧儿,一句话也不想和楚渊说。   “不想打伞。”   小兔子嘴巴轻轻抿起,瞪了他一眼,咣叽一声,关上门。   楚渊只洗个澡的功夫,等出来后,林薄雪已经不见人影,他找了半天才知道,是提着枕头去找阿瑾睡去了。   ?   屋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刚睡醒的猫咪从沙发上爬起来,跳上餐桌,湛蓝色的眼眸望着楚渊,软软出声撒娇:“喵呜…”   楚渊气的直笑,对一无所知的小猫咪开麦,“你爸又不要你了,还不要我了。”   彼此间,两个成年人,竟无形中堵起了气。   这种氛围和状态,直到第二天在公司还没好起来,楚总一双眸子冷浸浸的,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室里,仿佛身上裹着一层漆黑的浓雾,看着就让人害怕,冷冷抛出一句话,“重做。”   “马上来。”新上任的宣传部长点头哈腰,转身一脸痛苦的抱起文件出门,他挑的什么日子啊,要是早一天来,说不定就通过了。   一出门,发现气息冷清的林助理正站在门口,抬手准备送他出去。   宣传部长想起公司的传闻,他小心翼翼,卑微问道,“林助理,楚总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林助理看了他一眼,给了一个潦草的回答:“可能吧,电梯来了,您先去忙吧。”   楚渊靠在椅背上,掏出电话,直接拨给自己的大哥楚深,一拨通,不客气的说:“哥,帮我调查,林薄雪身边一直跟踪他的陆修远,我要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让这家伙喊了一声哥,楚深接到电话不自觉有点惊讶了,走了一个月不主动联系的人,“弟弟,要不是找我帮忙,你就想不起我?”   楚渊言简意赅,又干脆的喊了一声:“哥,感谢。”   看来是真着急了,楚深听完,看挂掉电话的手机屏幕,情不自禁叹道:“这小子,这么喜欢啊。”   整个公司顶楼气压极低,连呆在设计部的金朝宗都听到传闻了,他跟在容斐身边,趁着开会时间上来看看情况。   楚渊坐在首位上,拿着一只钢笔,神色淡漠的听着新企划案,一边的林薄雪啪嗒啪嗒敲着键盘,非常的有职业素养做会议记录,多一眼都不去看楚渊。   比起往日甜蜜蜜的氛围,差的是真多。   按照两个人平时的相处模式,一个哄着一个纵着,不应该啊。   容斐微蹙着眉,金朝宗往容斐旁边挪了挪,低声道:“一会儿,你去问问林薄雪,是怎么回事?”   容斐侧头,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答应了,似乎是重新见面后第一次听金朝宗的话。   经过重新的招人入职,公司的人员构成比往日活跃许多,台下坐着的不再是来养老的关系户,各个都是有想法,有拼劲儿的员工。   楚渊听着,是时不时给出两句鼓励,只是眉眼冷淡,让人只敢心里激动一下,快速开完会议,最后,楚渊合上文件,嘱咐一声,“容部长,投资剧目的概念海报,星期三之前交给我。”   “是。”容斐点头。   会议室人员散去,楚渊和金朝宗走了出去,容斐留了下来,坐在林薄雪的旁边,看着他啪嗒啪嗒的敲完最后一个字,一直没说话。   林薄雪对容斐很有好感,他合上电脑,眼眸弯了弯,温声问道:“怎么了吗?”   容斐摇摇头,“你们吵架了吗?”   林薄雪拧开纯净水瓶子,浅喝了一口,“我们…我有一件事不想告诉他,他说给我时间,让我说。”   容斐撑着下巴,他半趴在桌子上,有些出神,浅棕色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他,“我只是感觉,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有什么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楚渊性格一直有点奇怪,对你是真的好。”   他的…问题有点严重。   两个人同时这样想,岔开了话题。   他们聊了一会儿,林薄雪抱着电脑站了起来,两人并肩走出了会议室,他下定了决心,“中午,我去找他聊聊吧。”   林薄雪回到格子间座位上,旁边的实习生季遇转过头,娃娃脸上,表情乖乖的,亲热的喊,“前辈,您回来了,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另一边的林珍冷哼一声,“巴结精。”   林薄雪冷冷扫了他一眼,林珍才没继续说难听的话,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林薄雪站在季遇旁边,手指点了点电脑屏幕,教他怎么去优化排版,“这样就可以了。”   “谢谢前辈。”季遇感谢道,“您喜欢吃蛋糕吗?我给大家买了下午茶,前辈不要拒绝我,我这也是第一次上班,公司的氛围很好,我很感谢大家的。”   林珍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太茶了。   林薄雪没法拒绝一个实习生的讨好,尤其是不太熟的关系,他只能道:“小事,下次不要了,太破费了。”   季遇眼睛里带着期待,说完立刻勤勤恳恳工作了,没人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不远处,楚渊站在走廊边,全程看着林薄雪和季遇交谈的背影,不适感涌上心头,神色渐渐冷,又带着苦涩感。   我的阿雪,你也会对别人这样笑吗?   好想把他关起来,是只属于我自己的,是他唯一的神。   …   中午午餐时间,楚渊和林薄雪的饭菜已经专门送了上来,林薄雪坐在位子上呆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进了办公室,发现楚渊已经坐了过去,拿着筷子低头吃饭。   林薄雪不喜欢吃蔬菜,三个盘子里面都是绿汪汪的蔬菜,他看的快要心梗了,只拿起小碗喝汤。   “怎么?要我喊季遇进来一起陪你吗?”楚渊的声音有些冷,醋意浓浓的看着他,眼神有些幽怨,放下了筷子,实在是酸的不行。   林薄雪放下了碗,他愣了一下,眼睛立刻睁大,显得圆圆的,气鼓鼓的站起来,“你说的,我现在就去。”   “林薄雪,你敢。”楚渊拽过他的手臂,把人抱在了怀里面,棱角分明的脸上,压迫感十足,他的手臂圈着,抱的严严实实的,是气急了才有的低哑声线,还有说错话的懊恼。   林薄雪眼圈红红的,使劲伸手锤他,晃着腿踢他,表情委屈巴巴的,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啊,我不就是不告诉你我的事情嘛。”   “我本来准备告诉你的,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说了。”   楚渊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他垂下了头,丧气的吸了吸他身上的香味,认打认罚,就是不松手,仿佛得了林薄雪依赖症,一米九的男人,声音变得黏糊糊的,“哥哥,是我说话难听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别…不理我了。”   一瞬间,从凶狠的狼狗,变成求抱抱的奶狗。   他说:“昨天晚上,我过去看你了。”   他说:“我没有睡好,我心里很乱,你打我吧。”   林薄雪的手扬了起来,又轻轻的落了下去,只在背上打了一下。   他擦了擦眼泪,气呼呼的说:“好烦,你没有睡好,都怪你昨天不等我,不然我也不会去找阿瑾睡,楚渊,就算生气,也不能不等我。”   “我错了。”楚渊埋下头,趴在他的肩膀上,“我昨天刚走就后悔了,阿雪,我好吃醋,你对季遇笑,今天都没有对我笑。”   小白兔:“你在说什么?”   楚渊说完,还紧紧抱着他,不松开。   林薄雪盯着天花板,放弃挣扎,认真说道:“基于你今天的做法,我劝你现在走开。”   “我不走。”楚渊冰凉的手指蹭了蹭他的手心,同他十指交扣,握的紧紧的,“你说不说都行,我让步,就算你对我说谎,我也会一直爱你。”   说谎也喜欢,在为他让步吗?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不生气,起开。”林薄雪微微歪头,对他抿唇一笑,然后,找准机会,一脚把楚渊踢开。   林薄雪端起小碗吃饭。   “阿雪。”楚渊独自可怜的坐在一边,第一次有些怀疑人生,金朝宗不是说这个办法有用吗?难道人失忆了,取向也变了?   林薄雪低下头,眉眼带笑,心情不错的夹起了蔬菜,高高兴兴的吃了几根,还有两碗汤,半碗米饭。   完全的把某人晾在了一边,不像以前,听完楚渊的撒娇求饶就心软的不得了,完全被拿捏。   楚渊冷脸,拉黑金朝宗的微信。   现在就是后悔。   下午,外送人员提着两个保温箱出现。   季遇发完后,看到林薄雪的办公桌上空空的,不见人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想去问别野。   林珍走过来,故意嘶了一声,笑他不自量力,“你的前辈啊,现在和楚总一起出外勤了,真以为他愿意吃你的东西啊。”   季遇抬手,把刚拆开的蛋糕不留痕迹的撞到他的身上,毁掉了一个昂贵的衣服。   季遇只浅浅一个字,他的唇角带笑,“闭嘴,陆修远答应和林家合作,是为了得到林薄雪,让你上位。”   “你现在,有一点进度吗?”   林珍瞪大了眼睛。   有人听到声响过来看,“有什么事吗?”   季遇往后退,依旧是一副歉意的样子,纯然无害的娃娃脸,“对不起,林珍,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珍声音抖了抖,“没…关系。”   风月剧组,刚开机不久的第一场戏,除了导演和编剧,楚氏作为主要投资的制作方,也要去参观一下。   林薄雪跟在楚渊的旁边,一起往布景的地方走去。   楚氏刚换了老板,这个消息已经流传出来了,年轻的导演跟在他们旁边,擦了擦额角的汗,介绍他们剧组的进度。   楚渊微微点头,没有什么挑剔的样子,只是说,“有什么困难,就说一定要把片子的质量保障好。”   导演第一次面对这样大方的投资商,总算放心了:“我带您去见一下我们的演员。”   这是一部网剧,主要谈两个男主人公在大学里相识,成为朋友,意外相恋和分手的过程,在后期人物成熟后,再度见面复合,属于小甜剧。   原本的小说非常火爆,楚风在职期间,什么都没做到,钱倒是花了不少,光是IP就拿到手一堆待拍。   化妆室。   谢州原本张扬的发色染成了乖巧的黑发,对着镜子,换上了空荡荡的日式浴袍,有几分紧张的看着手机,默默做祈求的表情,“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第一次拍戏,千万不要出丑。   第一次拍戏,千万不要被对手的美色所忘词。   没错,他谢州·aka糊咖·有一个退圈的演员偶像。   而且这个偶像,居然和饰演他男友的小演员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成年后的钟殊。   谢州掀开帘子走出来,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面的男人眉目俊朗,只画了淡妆。   他不说话都时候气质深沉,给人特殊的感觉,正低头翻着手里面的剧本,上面似乎写着标注。   钟书白的身上,没有一丝紧张感。   有点羡慕,长得像偶像,性格也这么酷。   谢州坐到了角落里,拍了拍胸口,缓了一口气,翻看自己的剧本,非常认真的默念。   钟书白慢条斯理的抬眸,看着身后的小爱豆。   还算认真,可以教一教。   门打开,导演带着人进来,林薄雪走在楚渊旁边。   谢州眼睛一亮,好久没见面了,他抱着剧本主动过去了,甜甜的喊,“导演好,这是?”   “这是咱们这部剧的投资和制作方,来,书白,过来打个招呼。”导演招手。   结果没想到,钟书白走了过去,看了楚渊和林薄雪一眼,然后,对楚渊淡淡开口:“来了,感觉怎么样?”   导演惊讶:“认识?”   楚渊微微点头,含了几分笑,“嗯,我们是朋友。”   有人喊导演,他看两个人关系很熟的样子,没有再多留,让他们陪着聊聊。   导演一离开,谢州表情不再压抑了,开开心心的说,“薄雪,好久不见啦!”   楚渊和钟书白回头,看到林薄雪眼眸弯了弯,递过提了一路的小盒子,“嗯,里面是你喜欢吃的,在剧组感觉好吗?”   两个人走到一边聊。   谢州性子好,面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是高高兴兴的,“我经纪人现在都不看着我了,我的合约快到期了,没有想续约,他现在放弃我,正带着新人呢。”   “你以后怎么办?现在助理也没有了吗?”林薄雪抿了抿嘴巴。   “没有,就没有人看着我了。”谢州拆开小盒子,看着一个个可爱的小面包,默默盖上了,回宿舍再吃,“以后再说,我要先熬过最后半年。”   小兔子默默心疼,真诚的眨了眨眼,说道:“州州,有什么需要来找我。”   这边,楚渊收回视线,幽幽开口问道:“你怎么成男主了?之前不是演的男配吗?”   钟书白拍了拍楚渊的肩膀,影帝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大概是从业以来第一次被导演一下子选中的理由。   “大概,是因为我比较便宜。”   楚渊有些被噎到了:“我记得我批了不少钱。”   “主要是给男主了,我是男二。”钟书白向来认真,给他三言两语解释完,“原书里面的形象和他完全符合,谢州是最好的人选,他的公司要价高。”   “大概是看他合约要到期了,最后一定要把他压榨一下。”   “我懂了。”楚渊总算点了头。   随后,又转了头,目光温柔的看着林薄雪。   “不对,你怎么了解这么多的?”   “偶然听到的。”   某位酷哥影帝插了插口袋,淡淡发言。   他们要待到下午结束,两个演员已经准备完毕,在通知之后,一起跟在后面去了片场。   日式的温泉上空,冒出了氤氲的雾气。   整个画面异常的唯美。   水温很烫,谢州扶着边角的木质地板,跨了进去,尽量平静的靠在了墙边,脸颊微微的透粉,头发悄悄的卷起来,有些俏皮感。   “渴吗?”   钟书白冷不丁的问。   谢州看了他一眼,才意识到对方已经进入了状态,他摇了摇头,“泡一会儿,我要回去休息了。”   钟书白扮演的是性格冷淡的体育生,这场戏讲,他已经发现了他的心动,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开始进入特殊的氛围里,一个逃一个追。   钟书白低声自嘲道:“离我近一点,你就会不舒服吗?”   谢州:“我没有这样想。”   他说着,脚步往后退了退,把不安的情绪表现的很真实,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要是想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   水雾缭绕,环在两个人的周围。   谢州抬头,看到了钟书白靠近的那张脸。   心脏凭空动了一下,好像心动的感觉。   很突兀,很特别。   导演:“卡,演的很好,我们补一下妆,继续。”   钟书白很快收回了情绪,走到水池边,开始补妆。   化妆师小声提醒他,“州州,闭眼。”   谢州这才闭上了眼,紧张不安的手指,放进了温泉里躲藏。   有一瞬间,谢州好像也陷入了钟书白的眼眸里。   深沉又热烈。   似乎在说,你是唯一。? 55.小阿瑾第一次喊楚渊爸爸(二合一6000+)   钟书白的浴袍微微散开了一些,隐隐约约能看到腰间的腹肌,导演坐在显示器前,拿着麦,切入画面,指导钟书白,“哎,露出一点,够了够了。”   “……”谢州默默移开视线,拧开瓶子,喝了一口道具的纯净水。   他是有什么福气和运气,近距离观看偶像代餐在面前挥发魅力的,好想逃。   面前,钟书白低头,此刻是安静的,他只靠在了池边,任由调光师把光线打在了他身上,长腿交叠。   他的神情淡淡的,没有刺骨的锋利感,不像主角锐利。   反而是温和的,或者说什么都不在意。   他只要站在这里,在场每个人就会感觉对方在散发着魅力,更不要说钟书白有一双多情的眼眸,最像他的偶像钟殊。   在被望着时,没有人不会为之心动。   如果让谢州形容,他大概是像一张白纸,这种干净的气质,让钟书白即使在饰演一个年龄差距的大学生时,身上也没有一丝违和感。   “开始。”   “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谢州神色紧张,抬起纯真的眸子,整个人的身体紧紧靠着墙壁,龟速的往出口移动。   小室友刚被告白半天,遇到宿舍集体出游,在旅途中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表情欲哭无泪,哀求说:“你…先放过我,我想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坐车,求你了…嘉南。”   钟书白俯下身,眸色渐冷,一直以来的温和形象仿佛都是假的,“你会和陈辰一起住吗?”   一直和他一个双人间的小室友。   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甩开他,跑去和别人一起住,“我再开一间。”   钟书白盯着他几秒,移开了视线,“我开了房间,你,和我一起住。”   谢州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演的很认真,完全被带动进去,“我可以拒绝吗?”   钟书白拿起旁边叠整齐的浴袍,不紧不慢的披在他的身上,遮住了浴袍和镜头,“不可以。”   谢州低下头,愣了一下。   下一秒,钟书白移开自己正搭在他肩上的手,保持着完美的距离,“抱歉。”   “卡,州州演的很顺利啊,接下来是重头戏。”   “咱们不急,先清场,给你们两个培养感情的时间,大家休息休息。”   本以为要结束转场的谢州,黑白分明的眼眸弯了弯,裹紧浴袍往外走,他的神情一头雾水,有些呆呆的停下脚步,“导演,什么戏?”   他回头时,看到钟书白没有离开,披着另一张浴袍坐在了温泉池边,泡温泉,拿起了手机看。   他错过了什么。   导演笑眯眯说道,“忘了拿给你了,副导,把剧本给州州。”   谢州乖乖拿起来,整个人表情呆住了,第一页的剧本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蜻蜓点水的吻,还是他主动。   吻???   是谁告诉他的是清水剧。   哦,是他该死的经纪人,只顾着把他卖了数钱,才不会告诉他真相呢。   谢州眨了眨眼睛,挣扎着抬头,“一定要今天亲吗?”   “亲一下,氛围到了就OK,州州都二十岁了,不会没有亲过吧。”导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半个小时后开机,准备一下。”   第一次见面演亲密的戏码,导演是什么恶趣味啊。   整个温泉池很是静穆,除了空气中蒸腾的雾气,似乎没有别的在流动。   “啊…我没有亲过啊。”谢州抱着剧本,在门口边蹲了下来,他红着耳朵小声说,做了好多年练习生,青春时期的萌动,似乎从来没有过。   整个人小小的,仰起头四处看,看到边角的人影,努力把视线从钟书白的薄唇上移开。   xx是万能的。   谢州低着头,连个助理都没有,他不想求助一个不熟的人,只能掏出手机,在搜索栏上搜索-吻戏混剪,然后按了静音。   谢州看得咬手指,比当时选秀独自上台时,还要茫然。   要这么吗?他会不会被一把推开?   要不猛一点,直接冲过去…   一只干净修长的手伸过来,把谢州的手机拿开,声线温和,“只是看着,能学会吗?”   是钟书白。   谢州的眼眸一片澄澈,情绪总会很明显的在上面表现出来,此刻正写满了不开心,还有浓浓的紧张感,牙齿咬在指尖上,留下泛白的牙印,“不然呢,你教我嘛。”   谢州张手,要手机,“给我吧,我再看看。”   很有团队感的发言,“我不会拖累你的。”   “乖一点。”钟书白没给他,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抬起他的下巴,指尖的力度很轻,“我教你。”   谢州:“怎么教?”   “安静。”钟书白俯下身,俊朗的五官靠近,手指同时按住他的唇,封住了他的话语,这是一个借位的吻,唇瓣只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然后,很快松开,那人淡淡问他,“会了吗?”   谢州抿紧了唇,抓紧了浴袍,“我…会了…”   …   二楼温泉房。   房间内,林薄雪半蹲在冰箱前,漂亮白皙的手指提起酒瓶,抱着几瓶清酒起身,决定来一个坦白局。   虽然楚渊让他生气了,但他可以原谅他一下嘛。   楚渊在屋里面,和南林市的楚氏本家开视频会议,让他来临时休息一下。   小兔子垂下眼眸,拿起来又按下去。   瘦白的手腕支起来,撑着下巴发呆,连续喝了两瓶,像是在喝水,眼巴巴看着里面屋子的门。   什么时候出来呀。   他等了好久。   林薄雪喝醉了还有一个习惯,他喜欢乱翻东西,酒店的抽屉里,会放一些基本东西。   楚渊结束会议,带着眼镜出来时,林薄雪正蹲在电视机前的柜子边,白皙的脸颊微红,垂着头,拿笔在本子上乱画。   “阿雪,怎么偷偷喝酒了?”   林薄雪眨巴眨巴眼睛,理不直气也壮,“我想喝。”   地板上凉,楚渊无奈的把人抱了起来。   白皙消瘦的脚踝在空中晃了晃,整个人乖乖靠在他的怀里,声音软绵绵的,像只小猫咪开始撒娇,“你终于出来了,等了你好久啊。”   “你偷偷在里面说什么,还不让我听。”   “你看,外面天都黑了。”   楚渊:“……”   一个成熟的男人,会立刻顺从的认错,“我错了,下次你一起听。”   他是感觉,本家开会过于严肃和无聊。   楚渊坐在那里,四面八方的人对他仿佛是审讯。   “哦,我原谅你。”林薄雪语气软乎乎的,眼睫低垂着,好像听的也不是很认真。   小兔子靠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认真的看着他,“我想起来了,我要对你说什么。”   楚渊摸了摸他的头:“想说什么?”   林薄雪漂亮的眼眸弯了弯,像是突然醒了,又像是醉的更严重了,直接站起来,光脚踩在地板上。   “我要对你说我的事情呀。”   他说完,还转身,软白的手指戳了戳楚渊的脸颊,当起老师敲小黑板,“认真听。”   楚渊扶额,老婆太可爱了怎么办。   他开始和林薄雪谈条件,“坐下来,我就听。”   “那好吧。”林薄雪总算乖乖坐下来,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迟来的感觉头有点晕晕的,“我,林薄雪。”   楚渊想去给他倒水,被拉着手不让走。   好歹说话还算逻辑清晰。   “我四年前,刚醒过来,我什么都不记得,医生告诉我,阿瑾四个月了,我的家人我不认识,但姐姐和父亲都对我很包容。”   “我接受的,不算快,心理有些抑郁。”林薄雪躺在了楚渊的腿上,语速慢慢的,逐渐有些悲伤,很让人想亲亲他,“那个时候,我去了山庄调养身体。”   “父亲选的人都不错。”   “大部分都是年长的女性,照顾我的身体,没有把秘密说出去。”   “…父亲发生车祸时,阿瑾刚出生,我那个时候太难过了,林家人设局骗我,可能我发现了,但是我已经没有精神处理,等到我反应过来,很多事情我都控制不住。”   “发现有人跟踪,可能是在第一年吧,我不想听林家人的话,想带阿瑾走,第二天,他们拿过了我的机票和搬家的照片。”   林薄雪的声音越来越疲倦了,疲于说出这些年。   “他们威胁我,我走不掉了。”   “一个月前,我在父亲的遗物里面发现了一个被删除的合同,现在只有封皮。”   楚渊手指骨节隐隐作响,冷眸微动,   他捕捉他每一份难过和悲伤,最后在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以后我陪你,我们哪里都可以去。”   小兔子被抱了起来,趴在楚渊的肩上,说出了最难过的一件事情,是他自己的问题。   “从三年前开始,我已经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医生说,我的身体属于特殊情况,后期我没有养护好。”   当时事发突然,他没有调养好出来,光是生病就病了一段时间,还要提起力气,陪姐姐和林家人周旋。   说起来,那段日子,似乎是一辈子里最黑暗的日子了。   楚渊拍了拍他的背,冷眸里蔓延出对林家人的憎恶,还有对小兔子满满的疼惜感。   即使可以,他也不舍的他的阿雪受苦。   “孩子,我们只要阿瑾一个够了。”   男人的神色泛着冰冷,他没有让林薄雪看到自己这幅神情,只轻轻贴在耳边,连头都没有让他回。   他低声温柔的哄道:“哥哥,我只想和你过二人世界,回去我们看医生。”   “好。”林薄雪乖乖点头,趴在他的肩上。   小兔子醉着醉着就睡着了,楚渊把人放在床上,拿过毯子,仔仔细细盖好。   楚渊吻了吻他柔软的唇,独自坐在床边许久。   “养好身体,我们一起到老。”   …   林薄雪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感觉头有一点晕。   彼时,楚渊正从后面环抱着他的腰,感受到他的小动作,一只手一拉,把人抱的很紧,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睡醒了?”   他打开手机,发现时间才到凌晨四点。   林薄雪合上手机,往毯子里缩了缩,软声呐呐一句,“现在好早,再睡一会儿吧。”   楚渊揉了揉他的耳垂,视线逐渐偏离,漫不经心的起身,拉开了昏暗的床头灯,又躺了回去,“不早,我已经等哥哥好久了。”   小兔子浑然不知接下来要面对的危险。   仍旧乖乖的,“等我干什么?”   楚渊伸手,拉开了盖在他身上的柔软毯子,团成一团,扔在床脚,似乎是在一点点的怀有预谋的靠近。   他挑了挑眉,嗓音略带疏懒感,轻松的抓住了小兔子的脚踝。   “阿雪,没有发现吗?这个地方很不错。”   …   等到他重新爬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横跨上午时间线,刷一下到了中午。   楚渊靠在床头边,认认真真的给他点了一桌子吃的,换不来小兔子的一个笑脸。   清冷的眸子泛着红,睫毛湿乎乎的垂着,烦躁的瞪了他一眼,略带艰难的挺直背脊走过来,咣当一声,坐在楚渊对面。   “离我远点儿。”   “我…”   “现在道歉没用。”林薄雪看透了楚渊的套路,面色冷清的拿起小勺子,低头喝南瓜粥,手臂搭在桌面上。   没有伸手拿东西。   楚渊唇角微挑,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和小盘子,把他喜欢吃的放到一个餐盘里,一本正经的放到手边,沉声道:“先生,请用餐。”   “…”林薄雪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夹起来一只煎饺,低头继续认真吃饭,专心喂自己。   才不要理楚渊呢,这人好不容易得到了,心情都和往日不一样,如果有尾巴,估计能翘到天上去,在他面前摇摇晃晃的,别提有多讨厌了。   下午回去时,林薄雪换上了高领的薄毛衣,外面套着黑色西服,整个人神色依旧是冷清的,莫名会让人感觉软了几分,气质骄矜。   别野送完衣服,就急匆匆的走了。   楚渊拿着钥匙,任劳任怨,开车带他回去。   回家的一路上,林薄雪撑着额头,靠在车窗边,又睡着了,面颊软绵绵的,宿醉叠加,他精神也很疲惫。   小阿瑾星期天不上学,抱着小猫在客厅玩。   楚渊和林薄雪出现时,阿瑾哒哒哒的跑了过来,小皮鞋猜的响响的,软乎乎的小猫跟在他后面,鲜少的跑了起来,看着怪可爱的。   “雪雪,陪阿瑾出去玩嘛。”   小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很招人喜欢,但是,他的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允许,林薄雪很想答应。   算了,陪阿瑾去吧。   很久没有一起出门了。   他还没有开口,一旁,楚渊蹲了下来,他和阿瑾直视,这样并不让小孩子感到攻击性,温柔道:“阿瑾,我带你出去玩,可以吗?”   “你的雪雪很累,让他休息吧。”   小阿瑾犹豫了一下,软糯的小脸抬起来,圆圆的眼眸颤了颤,不舍的上前,抱了抱林薄雪的腿,穿着可爱的背带裤,奶声奶气的说,“阿瑾知道了,雪雪睡觉吧。”   林薄雪轻轻的抱了抱小阿瑾,“阿瑾出去要听话哦。”   他慢慢道:“下次,雪雪一定陪阿瑾出去玩。”   阿瑾伸出小手,软软的说:“雪雪,和阿瑾拉钩钩。”   林薄雪弯了弯眼眸,吧唧亲了小脸蛋,“拉钩钩哦。”   带小孩子出去并不是简单的事情,阿姨给楚渊拿阿瑾平时出去要带的挎包,里面沉沉的,有各种可能需要用的东西,当然,也可能完全用不到。   楚渊点头接过来,提着袋子看着很轻松。   小阿瑾身上背着一个红色的儿童水壶,有些害羞的看着楚渊,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好奇道:“你要带我去哪里玩?”   得,小家伙还是不开口喊爸爸。   楚渊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按动电梯,他静声道:“让我想想。”   一大一小站在了电梯门口。   小阿瑾抱紧水壶,偷偷看楚渊,又假装没有看,性格挺活泼的,对楚渊还是很好奇。   楚渊低下头,轻轻戳了戳小脸蛋,“阿瑾,游戏厅去过没有?”   “没有。”人生阅历为三岁的阿瑾宝宝,疑惑道,“游戏厅,那是什么呀?”   楚渊微微一笑,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迈开长腿往外走,“走,带你去见一个叔叔。”   半个小时后,金朝宗站在自家会所门口。   他插着口袋,不知道楚渊喊他出来干什么?然后,他眼看着楚渊抱着一个小孩从停车场往这边走。   “我去,还真有孩子?”   几秒中,金朝宗往前走了走,慵懒的嗓音刻意压的很温和,早知道准备一点巧克力了,“小朋友,你好。”   阿瑾眨了眨眼睛,转头看楚渊,手臂抱着他的脖子,认真的问:“他是你说的叔叔吗?”   你别说,小朋友看着有点楚渊的样子。   “对,我们今天下午在这里玩。”楚渊把肩膀上背着的袋子给金朝宗,“帮忙拿着吧。”   金朝宗拎着袋子,他看了一眼,里面还有玩具,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少爷,不轻啊。”   “当然,都是我儿子的东西。”   “呵。”金朝宗撇了他一眼,“我能问一句话吗?”   楚渊放下了小阿瑾,让自己走几步,两个人走在小朋友的后面,他们站在一起气场强大,一路上比起往日,颇为寂静。   楚渊的视线在阿瑾的身上,始终没有不离开,微微压低声音,“我的感情经历只有一个人,你说呢?”   “我…知道了,少爷。”金朝宗只惊讶了一下,然后,顺理成章的悟了,想着也是。   从刚才第一眼看到开始,就觉得眼熟。   林薄雪都亲口给他承认过后,小朋友怎么看,身上都有林薄雪的影子,林薄雪的性格,配上楚渊的外型,两个人的DNA合在一起,不知道以后能长成什么样子,想想就让人有些期待。   他自己以后是不会有孩子了,倒是可以借楚渊的小孩玩一玩,他微微侧眸,看着随着小朋友走动,正一走一晃的小水壶,挺可爱的。   三人到了游戏厅,这里已经清场,是用来专门给小孩子准备的地方,并不用来盈利,设备齐全。   小阿瑾看着四周亮亮的游戏机器,踮起脚尖趴在玻璃上,往上看,软乎乎的小脸上,表情有些惊讶和高兴。   金朝宗拿过一把游戏币走过去,一个个递给他,放进背带裤的口袋里,“我们认识一下,我叫金朝宗,你叫阿瑾是吗?”   小阿瑾摇摇头,很有条理思维的解释,“不对,我的名字叫林瑾玉,是爷爷给阿瑾取的,阿瑾是小名。”   “够了。”小阿瑾的手认真推拒着,软软的,像个棉花糖,“叔叔,你给我好多啊。”   金朝宗笑吟吟道:“阿瑾喊我叔叔,我也要对阿瑾好,玩不完再放在这里,好不好?”   小阿瑾看着楚渊的视线,带着求饶。   楚渊看的直笑,弯了弯唇,“儿子,拿着。”   小阿瑾跟在金朝宗后面去玩游戏,楚渊站在旁边,拿起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准备回家时给林薄雪看。   3d两组对战游戏,金朝宗对抗楚渊,双方在椅子上坐下,带起眼镜,阿瑾坐在楚渊的腿上,看着轰隆隆的发射。   很快压倒性的胜利,另一方输得很快。   小阿瑾眼睛一亮,巴巴的看着楚渊,好厉害哦。   楚渊拉过了小手,让他自己玩,教他怎么使用按键的游戏规则,最后想到阿瑾的年龄,还是不用太认真了,“对,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楚渊站在身后扶着,眉眼间透着认真,像是一个刚上岗不久的新手爸爸。   保镖守在门口,两个大男人陪着三岁的小朋友,在游戏厅玩了一下午,楚渊翻了翻记录过敏的小本子,带阿瑾吃了健康的儿童餐,才开车回家。   一家人都有点爱睡觉的习惯。   尤其三岁的小朋友,坐在儿童座椅上摇摇晃晃就睡着了。   楚渊开进停车位,拿过袋子,走到另一边拉开门,抱起软糯的小崽子。   阿瑾茫然间睁开了眼,又啪嗒闭上了。   很舒服的让他抱着。   在迈进电梯的时候,似乎是被刺眼的灯光照到眼睛,小阿瑾黏黏糊糊的靠了过去,埋在他的怀里面,第一次对楚渊喊,“爸爸。”   ——这种感觉,很新奇。   ?楚渊想。? 56.他贪心全部都想要(二合一6000+)   在他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一个更小的小兔子。   比阿雪还要爱撒娇,睡着了开始抱着楚渊不松手,小脸颊鼓起来,嘟嘟囔囔着梦话,婴语的世界。   楚渊听不懂说的什么,抱着阿瑾坐在了沙发上。   林薄雪穿着睡衣,微抬头,倒了一杯水,抿了两口走过来,白皙的手伸上去,揉了揉眼睛。   然后,他靠在楚渊的旁边躺了下来,如出一辙的表情,闭着眼睡在他的肩边。   从楚渊的角度往下看,乌黑的发丝遮住了眼眸,只能看到微抿的唇。   一大一小,姿势不带动的,睡得很香。   仿佛楚渊就是个人形抱枕。   他嘴角微抽,低声喊窝在沙发上的猫咪帮忙叫醒,“小雪,过来。”   楚渊喊完,猫咪乖乖从沙发上抬头。   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蓝色的瞳仁十分漂亮,主动迈着猫步走过来,歪歪头,蹭他的手臂,“喵呜~喵~”   听着声音软绵绵的,很有礼貌的小猫咪。   不亏楚渊细心养了这几年。   阿瑾听到小猫的叫声,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被声音所吸引,他松开了手,转过小脑袋,眼前一亮,和猫咪对话来,“猫猫,来找阿瑾的嘛。”   阿瑾从楚渊的腿上爬了下去,他站在沙发边,个子小小的,半低下头,同猫咪对视,小手听话的不去摸。   楚渊的手臂轻松了一些。   视线偏移,这边,林薄雪还靠在他的肩边。   他半睁开清冷漂亮的眸子,神情慵懒,同时带着几丝倦意,如同轻拂过湖面的微风,吹得人舒舒服服的,很温柔,“阿瑾醒了…”   阿瑾听到声音回头,眼巴巴的看着他跑过去,“雪雪,抱抱,阿瑾好想雪雪。”   林薄雪抬起手,任由小宝宝钻到他的怀里面,轻轻拍着背,“抱吧。”   他似乎还没有真正的睡醒,眸子里带着疲倦,声音也是轻轻地,力度像是在说梦话。   “明天陪阿瑾去玩,好不好?”   阿瑾软软的小脸上写着开心,奶声奶气的点头,“好呀。”   之后,小家伙犹犹豫豫的转头,看向楚渊,嘴巴轻轻嘟起来,有些不熟悉的喊他:“爸爸,你去吗?”   楚渊唇角微挑,伸出修长的手指,拽了拽阿瑾卫衣帽子上的小绳子,有些强迫症的弄到一样的长度,绳子垂下,“明天,我带你们出去玩。”   楚渊牵着阿瑾的手,摸了摸小脸蛋,语气逐渐严肃,“现在这个时间,阿瑾要睡觉了。”   林薄雪换了一个姿势,他趴在抱枕上,懒懒的支着下巴,半睡半醒的看他,像只倦怠的猫咪,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躺下,动也不想动。   楚渊进入父亲的角色很快,很快把小阿瑾哄答应了。   顺便交换条件,带走了自己的猫,陪阿瑾睡觉。   小雪在儿童房找了一个位置,跳上软软的椅子上,开始眯起了眼睛,软趴趴的,埋了起来。   ——可爱小猫,业务熟练,在线陪睡。   洗漱间。   阿瑾站上了踩脚凳,小手拿起来儿童牙刷,一个个给楚渊介绍,“这是阿瑾的牙刷,这是阿瑾的毛巾…”   “知道了,阿瑾,开始刷牙吧。”楚渊听完,他抱着双臂,修长的身体依在门框边上,冷峻中透着温柔。   最后伸手,过去帮阿瑾洗脸。   林静愉回家时,照常走过阿瑾的小房间,准备进去看一看,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神色冷然的男人,正俯下身,拿热毛巾给阿瑾擦脸,声音有些温柔,“擦干净了。”   阿瑾正甜甜的喊,“姑姑,你回来啦!”   林静愉微笑,开口提示:“擦脸的儿童面霜,在左手旁的架子上面。”   楚渊点头,又主动询问道:“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阿瑾出门,林小姐,一起去吧,会见到元攸宁,你们可以谈一谈。”   “谢谢,我会去的。”   林静愉没有拒绝,她对到来的机会态度和林薄雪一样,会去挑战自己,而不是躲开。   “姑姑去睡觉,阿瑾晚安。”她对着小阿瑾挥了挥手,慢慢关上了洗漱间的门,没来打扰亲子时间。   楚渊望了望架子,看上面的字眼,找到了瓶子。   他表情一本正经的,手指却不熟练的拧开,修长的手指上点了一点面霜,慢慢在阿瑾的脸上抹开。   应该是没错的。   小宝宝跳下凳子,语调很乖,越发熟练的喊他。   “爸爸,晚安哦。”   “晚安。”楚渊忍不住的低下头,摸了摸小脑袋。   阿瑾穿着小睡衣,腾腾钻进松软的被子下。   他的睡眠习惯养的很好,也不闹着听故事,直接闭上眼,抱着自己的小玩偶开始睡觉。   屋内墙壁上开着小夜灯,整个环境很柔和。   楚渊坐在一边,视线缓缓落下,拿起小书桌上的照片看来看,上面林薄雪抱着阿瑾,笑颜如花,根据,小孩子的长相来推算,应该几个月前拍的。   楚渊听着阿瑾的呼吸逐渐变得有规律,一只手抱起某位放在这里的枕头,压低脚步声离开了小房间。   他会尽能力,做一个好的父亲。   也会倾其所有,去爱林薄雪。   -   回去时,林薄雪还躺在沙发上,他踢掉了拖鞋,靠在枕头边,腿上搭着毯子,走近看,漂亮的眼眸睁开,含着薄薄的一层雾气。   楚渊俯下身,指尖都带着温柔感,亲了亲他的额头,“宝宝,我抱你回房间睡吧。”   “你呢?”林薄雪视线也是软软的,乌黑的发丝微卷,小兔子很乖的看着他,呐呐问他:“现在不睡吗?”   “嗯,还有一些文件没看,要熬一会儿。”   小兔子听罢,立刻摇了摇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软白漂亮的手指,捧起自己白皙的脸颊,把自己揉醒了,“不要,我要陪你熬夜。”   林薄雪的目光很纯净,穿着一身白色的柔软睡衣,像小兔子的软毛一样,听的楚渊心口麻酥酥的。   撩人不自知啊,阿雪。   楚渊劝不走他,微微动了动喉结,抱走餐桌上的一摞子文件,声音平缓道:“我尽量快一点。”   凌晨一点,林薄雪披着毯子,从外卖员手里接过袋子,“谢谢。”   楚渊面前,放下的是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用来提神。   在对面,林薄雪抱着一杯热奶茶。   小兔子坐在他的对面,手指敲着手机屏幕,垂下眼眸,咬珍珠吃,“容斐答应我了,我们明天一起去接他吧,地址在哪里啊?”   楚渊坐在书桌边,喝了一口咖啡,松开杯子的吸管。   明天要开始初步接触了,同霍氏的合作对分公司很重要,大哥楚深同他远程聊过几次。   能不能进一步达成共识,促成合作,决定着分公司在燕市今年的一部分盈利。   他捏了捏眉心,手里翻看沈助送来的文件,回道,“不用我们接,朝宗会去的。”   “需要这么神秘吗?”林薄雪放下杯子,巴巴的问。   楚渊眉梢微动,言语中不泄露分毫,“有点需要。”   漂亮精致的小脸,在楚渊眼前凑近,看到他呼吸一停的表情,眼眸跟着弯了弯,甜丝丝的招人疼,“那这样,我去告诉他,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想骗我们。”   楚渊当即放下手里的笔,拉住他的手腕,低声哄道:“阿雪乖,先不要说,明天会有惊喜,好不好?”   小兔子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个笑,温软的眸中闪过狡黠,他乖乖的说,“我答应你,只有这一次哦。”   [容斐:不说地方,是不是金朝宗接我?]   [雪:对呀,可以吗?]   [容斐:嗯,我知道了。]   [雪:明天见。]   容斐放下手机,神色如常的侧头看过去。   他的唇瓣泛白,雪白肤色看的人观感很是脆弱,像一张白纸。   没错,他的眼前就是金朝宗。   这人照旧每天按时陪他来输液,不动声色地走入了他的生活圈,仿佛一天能看到一万次这张脸。   容斐总是困惑的,又或者是在无形中,给金朝宗机会。   他努力过想逃跑,甚至不搭理过。   心底也泄气过,想拖着他走算了。   但容斐舍不得,他不想金朝宗以后独自难过,所以,他宁愿把事情提前,把所有的错处归结在自己的身上。   容斐浅棕色的眸子眨了眨,他轻声道:“你明天要接我出去,今天为什么还要来?”   金朝宗回头,漆黑如墨的眸色望着他,他唇边挂着笑,似乎也在笑自己,“阿斐,因为每天都想见你。”   容斐低下头,看着自己青紫色的淤青,布满了他的手背,心口一瞬间也是痛的,传入四肢百骸中。   这种痛感,疼的他想卷缩起来,把自己藏好,“可我不想…看到你,等到这次回来,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金朝宗。”   浅棕色的眼眸带着水光,他拉住金朝宗的手,明明是靠近的姿态,表情里却是哀求,逐渐承认自己的秘密,“我活下来…不容易。”   “推开我很容易吗?”金朝宗神色快速变得阴沉,心疼和怒气交叠,让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么想离开他,和上一次一样。   病房的角落里,金朝宗挡住了所有视线,他的手不留余力的掐起了容斐的脸颊,桃花眼泛着浓浓的凉薄感,紧接着,似乎是一声无奈的叹气,“活着谁容易呢,阿斐。”   “做情人,还是爱人,你自己选。”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在和容斐这场关于爱情的战役里,金朝宗一败涂地。   他不会再给容斐第二次机会,从他身边离开,如今他早已成长,不必真诚,更不必退让。   容斐用谎言构造编织出一个过去。   他的口是心非,金朝宗全部看得懂。   第二天,金朝宗在家门口等他,容斐提着背包如时出现,一身的白色运动装,头上带着白色的鸭舌帽,又戴上了白色口罩,像是故意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又戴上了白色口罩。   如果低下头,才能看到一点点眼睛。   金朝宗似笑非笑的拧开钥匙:“很好,不用晒太阳了。”   容斐厌撇了他一眼,带着气调整好座椅,眯起眼睛,开始睡觉。   看样子,是不想和他交流。   金朝宗扫了一眼手机信息。   敲回去几个字,“接到了,马上来。”   燕市郊区,私人山庄。   等到车开到目的地时,林薄雪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里的道路有熟悉感,没想到还能再回到这个地方。   “我刚从朝宗手里买回来。”楚渊抓着他的手,往另一辆停下的车边走,边走边说,“霍远白受我邀约,和他的爱人来度假。”   楚渊摘了墨镜,伸出手,“好久不见,霍先生。”   “楚总,客气了。”男人抬眸,面容俊美精致,他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上面画着不符合冰冷气质的卡通画。   仔细一看,同身后的爱人属于情侣装。   刚刚拿到影帝头衔不久的小美人元攸宁,跳下了车,他走到林薄雪身前,眼前一亮,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笑眯眯的说:“你好,有兴趣进娱乐圈吗?你好漂亮呀。”   “啊…”林薄雪眨了眨眼睛,表情有点怔怔的,似乎是没想到小美人的性格这么的活泼。   他一直以为是个高冷美人呢。   霍总不动声色的把他家小美人拽住,伸出手臂,半抱在了怀里,低声说:“我之前说的是他姐姐的合同,不是他。”   “我知道啊。”元攸宁在怀里眨巴眼睛,言之有理,“多带一个,也不亏嘛。”   “林先生,有兴趣吗?”   林薄雪耳尖微红,摇了摇头,“抱歉,元先生,我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   林静愉和阿瑾在不远处玩。   小美人有些遗憾他的选择,回头看了看气质清淡的林静愉,又开心了一点,“我去找你姐姐聊一聊。”   工作室准备转入培养艺人行业。   能挖到一个宝藏是一个。   山庄里一直有专业的人员维护。   金朝宗在这方面花钱是非常舍得的,比林薄雪在这边居住的时候,还要好看精美一些。   不过深秋季节,过了山庄里最好看的日子。   他们一行人分开,小美人和霍总在独栋别墅住下,楚渊专门选了不会打扰他们休息的地方,并且排保镖和管家一直盯着照顾,防止有人跑进去。   “初步谈成了,不用担心。”四人午饭后,林静愉抱着阿瑾,对林薄雪说,浅浅一笑,“我先带他去午睡,你们好好休息。”   林薄雪吃的有些撑,他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坐下,摇摇晃晃的,晒着太阳很舒服,“他们到了吗?”   楚渊看了看手表,“应该快了吧。”   这边说着,容斐和金朝宗相继迈进了大厅,和他们只隔三五米。   楚渊让人上午饭,容斐总算摘掉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神情病恹恹的坐在林薄雪旁边,发丝乱糟糟的,语调低垂,“薄雪,饿。”   小兔子递过来筷子,快速盛了一碗汤,“先喝一点,暖暖胃,你是不是没有吃早饭啊?”   容斐想了想,“我忘了。”   他早上烤了面包,但是金朝宗喊他出门,自己随便收拾了一下,忘记吃了。   金朝宗看过去。   容斐立刻竖起手臂,掩住自己的半张脸,拿起勺子喝汤,时不时和林薄雪说话。   很好。   金朝宗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转头问楚渊,想要逗别人家的小孩,“你儿子呢?”   “午睡去了,等下我再抱过去找你”楚渊看他不动,推了推筷子,“朝宗,这几个不是你喜欢的吗?吃啊。”   金朝宗拿着筷子,开始吃第一口。   这一顿饭吃的,林薄雪和楚渊同时心很累。   明明很在乎对方的两个人,吃个饭都在斗气,一个偷偷看一眼,一个立马把自己挡起来,如此反复。   可惜他们都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彼此间发生了什么。   林薄雪摊开四肢,咣叽躺在床上,对过去记忆一片空白的他无法确定,只能转过头,问站在窗边的楚渊,“他们还能和好吗?”   楚渊拉上窗帘走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过林薄雪细白的手腕,冷眸里泛着深沉的爱,他话音平静,很是笃定。   “我认为能。”   或许因为,他们身有同感。   念念不忘的爱,是会与日增长变得越来越深刻,而不是日日减少,消磨掉本来的热情。   金朝宗和容斐严格意义上来讲,不算是一间房。   他们住在一个套房里,各有房间,共用公共区域。   容斐拿过自己的挎包,在侍者的指引下走到房间门口。   金朝宗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侍者没敢触他的霉头,介绍完就走了。   “啪嗒。”   容斐回头,是落锁的声音。   “……”他眼睁睁看着金朝宗锁了门,浅棕色的眸子闪过不安,嘴里默念没事没事,抱着自己的包跑进了房间里。   然后,自觉的反锁。   总感觉自己这次来,就是走进了一个圈套。   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走过来,容斐松了一口气,放下挎包,在屋里面转了转,决定休息一会儿。   他不知道的是,金朝宗始终坐在客厅里,眸色沉沉的翻着手里的书,他听着屋里的声响,等到安静下来,掏出口袋里的钥匙,走了进去。   容斐躺在床上,眼睫搭在下眼睑上,是浓密的一小片,双手紧握着,侧躺在床铺上,睡得很安稳。   如果忽略他的雪白肤色,还有眉眼间能看到的病态,金朝宗伸出手,放在鼻子边,感受到他的呼吸。   金朝宗说不定能狠下心,做一点什么事情,不用计较未来的得失。   可是,他通通不会,算计和阴谋在爱情里,一瞬间失去了功能。   金朝宗站在床边,抬手遮住了落在他身边的光线,桃花眼静静看着他,声音略带冷感,“午安。”   他关上了门。   容斐,只要健康活着就好,在他身边就好,他以前想要容斐主动回来,现在想要容斐健康。   做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但,金朝宗全都想要。   …   山庄里面有人工做的小溪,小阿瑾睡了一会儿就起来了,仿佛是被小孩子爱玩的本能叫醒,穿着灰色的小运动服,踮起脚,站在高大的门前,咚咚咚敲门。   “阿瑾,姑姑陪你玩,好不好呀?”林静愉道。   阿瑾气鼓鼓的鼓起小脸,摇头,“不嘛,雪雪答应阿瑾的,和阿瑾拉钩钩了的。”   答应小朋友的话,不能说谎的。   门开了,屋里面漆黑一片。   楚渊身上系着浴袍,站在门口开了灯,弯腰把小崽子抱起来,“阿瑾来了啊。”   “爸爸,雪雪呢?”   楚渊把他放在沙发上,自己也进屋关上了门,“我们换衣服,阿瑾等一等。”   林薄雪刚套上了外出的外套,正低头穿袜子,顺便伸手,把行李箱的衣服砸到楚渊身上,“赶快穿。”   “哦。”楚渊冷眸垂下,笑吟吟的从他莹白的脖颈处收回来,看着林薄雪急匆匆的走出门。   小溪很漂亮,两边是山石堆叠,泉水清澈。   阿瑾被几个大人严严实实看着,只敢伸出手指,碰一碰水,“这里有小鱼吗?”   楚渊从里面捞出一个小石头,递给阿瑾,“可能有,你想钓鱼吗?”   阿瑾摇摇头,“不要。”   “小鱼在这里生活的很好,我只要看看。”   楚渊回头看林薄雪,“阿雪,咱儿子是什么小天使啊?”   林薄雪捶了锤他,“认真看着他,别摔了。”   阿瑾眨巴眼睛,糯糯的问,“爸爸什么意思呀?”   林静瑜举着相机,在给阿瑾拍照:“你爸爸呢,在说阿瑾有一颗善良的心。”   阿瑾看向林薄雪,奶声奶气的问,“老师说,好好对人和动物的,不对吗?”   “阿瑾做的很对。”   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横冲直撞的,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拦着又不敢拦,这位嘴里喊着,可是楚家人,“三哥,好久不见啊。”   仔细看,长得有几分像楚渊,又不太像。   楚渊抬手,让别野挡住了阿瑾,一双冷眸忽地沉下去,气质冷浸浸的,“楚麟,你来做什么?”   一脸玩味的青年,正是楚渊的四弟。   他的继母唯一的孩子,楚麟。? 57.你喝醉了(二合一6100+)   林静瑜走过来,快速把阿瑾抱在了怀里。   小阿瑾眨巴了一下乌黑的眼眸,很乖的没有说话,低头把自己的脑袋藏了藏,抓着姑姑的衣服。   这种事情,他在小时候已经习惯过了。   雪雪说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小宝宝乖乖理解。   “你来做什么?”楚渊眉目冷淡,周身带起一阵冷意,反应很有攻击性,提起几分精神,望向来之不善的楚麟,森冷的眸子,气息压迫感十足。   楚麟撑不住的移开视线,脸上的笑容停下来,嘚瑟的样子总算是收敛了几分。   楚麟咳嗽一下,重新鼓足勇气,想着松曼说的,一定要洗清自己畏首畏尾的形象,好让爸调自己来,舒舒服服的来燕市分公司。   给楚渊添堵。   楚麟视线撇了撇,看到楚渊旁边面色清冷的漂亮美人,眼前一亮,真好看啊,怪不得楚渊愿意做冤大头呢,嘶,自己更不能露怯了。   他来之前打了草稿,继续叭叭的说:“三哥,弟弟这么远来了,这么大的山庄,不请我住一宿吗?太抠门了吧。”   楚麟年龄比楚渊小三岁,今年刚满十九,主要长得像松曼,又带着楚家人遗传基因,算得上俊秀,长得不算差,只是离楚渊三姐弟,有一大截的距离。   往哪里一站,能明显认出来。   不过楚麟从小就招他们父亲的喜欢,宠的性格能跑到天上去,走的每一步都是松曼苦心孤诣铺好的,就是为了把他送上继承人的位置。   可惜,能力不够,年龄又太小,虚弱于表面,拿起一根针,一戳就破开。   如果这样的人能上去,楚氏迟早会走向破产的未来。   楚渊的大哥楚深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去勤勤恳恳的做楚氏太子这么久,不是一个松曼上位,能够轻易撼动的。   楚麟往后看了看,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不久,跑过来一个楚风,看到楚渊,心虚的不得了,紧紧低着头。   楚麟指望不上他说话,只能自己挑了挑眉,看着楚渊,挑衅道,“三哥,你也太不留情了,楚涵好歹是我们的姑姑啊,你怎么真的能把她送进去呢。”   “呵,松曼派你来的,她没告诉你,这对母子借着亲戚的名义,拿走了楚氏多少钱吗?”楚渊抱着双臂,直接走了过来,他语气冷冷,气质孤傲,“我请你,你自己说,敢住吗?”   “楚麟,别忘了,你十三岁那年,怎么求我放过你的。”楚渊漫不经心的拉起回忆,一字一句的提醒楚麟,“你俩跑过来的这件事,告诉过大哥吗?”   那一年过春节,松曼故意让他来给楚渊挖坑,他太紧张了,抱着那副楚英泽刚拍下的字画,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当时,楚渊只是抬起了脚,毫无征兆的踹向他的腿骨。   楚麟抱着父亲的字画,痛感尤为清晰,直愣愣摔倒在了雨里,看着楚渊离开,对方的神色间没有一丝的紧张感,眼里完全没有他的存在,或者说,不…把他和母亲当人看待。   “我出来,为什么要经他的同意。”楚麟不服,诡辩道,“我是来救人的,我们立场不一样,哪像你,专门坑自家人。”   一旁的林薄雪,静静垂下眼眸,望着溪水。   始终站在原地没有走,好看的像一幅画。   楚渊没搭理他,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大哥的电话,冷冷警告,“楚家的当家人,现在不是楚英泽,你不听,可以改姓。”   “你…”楚麟看着电话接通,只能闭上了嘴,眼睛一转,开始偷摸摸的看起林薄雪,他在南林市,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呢,怎么偏偏楚渊有这个福气啊。   “大哥,楚麟带着楚风来找我了,楚涵被他们暂时保释了。”楚渊三言两语说清,对面的男声温润,有些无奈于松曼的自作主张,“抱歉,阿渊,我对他们说吧。”   楚渊按开了扬声器,楚麟只听到楚深对他们说,“现在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电话咚咚咚的挂断,没有一点面子。   楚麟脸色有些发青,嘟囔一句。“回去就回去。”   一点不带对亲弟弟的温柔,温柔中弥漫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和楚渊身上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外放,另一个深沉内敛。   楚深比楚渊更可怕,有时候楚麟是这样认为的。   对方总是笑着,可是笑容也分很多种,楚深修炼到了一个境界,像只千年老狐狸精,这些年,把他们算计的清清楚楚。   他们身后,金朝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保镖走了过来。   金朝宗之前在南宁市接手自家的生意,面孔并不陌生,尤其在娱乐行业,金家可是一个活招牌,他的手上人脉丰富,很难靠近,之前楚风就是想接近他,和他做朋友。   保镖团团围住,金朝宗眯了眯桃花眼,客客气气请道:“走吧,楚麟,你该回去了。”   楚麟瞪了他一眼,有些嫉妒楚渊的好人脉,“没有想到金少居然是和三哥一起的,瞒的真是严实。”   他这两年和金少没少碰面,对方竟然是一句楚渊都没有说过,“亏我还去帮你查,容家那个人,早就被他们家里面赶出来了。”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当时手机屏幕上的人,我查到了,但他现在已经不在容家了,可是他哥亲口和我说的。”   金朝宗狭长漆黑的眼眸带着低沉,他心情不佳,直接抬手,让人把他架着走,语气不在乎,“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赶快消失。”   不,他不知道。   楚麟被人扛着走,楚风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完全没有一个月前花天酒地的潇洒样子,让人唏嘘不已。   楚渊道:“朝宗,多谢。”   金朝宗摆了摆手,迈开步子,往回走,“客气什么,我先回去了。”   林薄雪才缓缓抬起眼眸,伸手不舍的和楚渊牵手,语气温软乖巧,“在楚家长大,是不是很累啊。”   楚渊认真的摇头,“不累,大哥很好,会护着我们。”   他们牵着手,沿着小溪慢慢走,踩着忽高忽低的石头,整个山庄的风景,就在他们眼里,安静又干净。   “你这个弟弟,一看就是被人教的话。”   林薄雪长翘得睫毛微微敛着,手指收拢,乖乖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阿雪很对。”楚渊冷眸弯了弯,弧度很轻微,但已经代表心情回转了,“和霍氏合作,对于分公司来说是一个大项目,松曼派他来捣乱,很正常。”   “这个项目,他们插不了手。”   楚渊坚定的语气,让林薄雪放下心了,他摇了摇手臂,想起某个被抱走的小宝宝,“走吧,去找阿瑾。”   楚渊拉着他,“从这边走…”   林薄雪停下脚步,诚实的指明方向,“不对,是这边呀…”   当场被拆穿的狼狗,无辜的眨了眨眼,发送wink。   “我想你陪我多走一会儿,这里景色很好。”   美色更好,林薄雪默默点头,白皙的脸上,神情软软的,“你说的对,是左边。”   阿瑾,先和姑姑玩吧。   阿瑾:“╭(°A°`)╮”   做一对忘崽夫夫。   他们很久没有度过如此简单的时间,不需要思考,只需要静静地牵手,简称,浪费时光。   小兔子难免有一点好奇,对于空白的记忆部分,他晃了晃楚渊的手,力度软绵绵的问,“楚渊,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什么样子啊?”   “让我想一想。”   “当时,你站在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和容斐说话,你笑的很温柔。”   小兔子仰起头,“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喜欢我了吗?”   没错,他一眼,就陷入心动了。   彼时,林薄雪神色疏懒的靠在栏杆边,他穿着常见的黑色运动服,在一群外国人中,气质尤为独特,像一只白色的梅花,冷清又漂亮。   白皙的手指端起咖啡纸杯,耳朵里塞着耳机,他一边听着钢琴曲,一边同容斐聊天,两个人习惯了中英文混搭着聊天。   他们身后是来来往往的新生在茫然的找教室。   总会被他们两人惊艳一下,胆子大的敢红着耳朵去问路,说两句话就自觉退下。   毕竟,气场太强大了。   楚渊是其中一个,但,刚出国的楚渊和现在的他不一样,他在林薄雪面前装的很乖,扔掉了手上刚发的教室地图,神色间不露锋芒,是白生生的一张脸,四处迷茫的看教室。   他走过来用中文问的时候,好像口语也不怎么样,但他转了半天,早就让林薄雪和容斐看到了。   “学长,请问四号教室怎么走?”   “这个位置,正对着楼上。”   林薄雪手指向上,指了指教室位置,轻松回答。   “赶快去吧,小学弟。”   楚渊没舍得走,说出来问题也是弱弱的,像个小奶狗,“学长,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我第一次出国…”   “给,有事可以来找我。”林薄雪本着都是华国人的想法,直接写出了自己的电话,学弟看着不过十八岁,这个年龄虽然成年了,但自己出国读书很不容易。   楚渊拿起写着电话的纸,乖乖的说谢谢走了,把纸放在了手机壳背面,对留学生活,开始起了一点兴趣。   早到教室的金朝宗,“你出来的比我早,跑去哪了?”   楚渊掏出课本,一个刚进学校就记住地图的人,面不改色的说:“我有点迷路。”   金朝宗:“啊?”   “我觉得,我们两个像是人型路牌了。”林薄雪说起外文时,语调懒洋洋,脾气也是直接的,对着跑过来的教授,淡淡道:“教授再不来,我们都能去教课了。”   白头发的教授摸了摸胡子,笑眯眯道:“林,我觉得这个提议,下次可以试试。”   这位眉眼清冷的华国美人,双手插着口袋,直接摇头拒绝:“抱歉,我认为不可以。”   “林,别这么快拒绝,很没有面子的啊,社会生活不容易啊。”教授叹气,“你不知道我的孙女多么爱跑进我的书房,今天因为她,晚出门半个小时。”   容斐看了一眼时间:“要上课了,教授。”   三人走进四号教室,林薄雪和容斐各自抱着新生要填写的表格发下去。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和第一次见面只差了五分钟。   -   山庄外,黑色的奔驰上。   陆修远脸上挂着彩,上次被扔到外面时摔得。   他坐在驾驶位上,有些不悦的看着门口失败而归的楚麟和楚风,在对方上车时,很快换上了奉承的笑容,“您怎么回来这么快。”   提起来楚麟就是一肚子气,“楚渊太不给面子了,亏我还是他亲弟弟呢,真不知道他的性格,能有什么人会和他在一起,呸。”   楚麟转头,看楚风,“哎,你说带孩子那个前未婚夫,怎么今天没看到啊,什么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做冤大头,我真好奇。”   楚风艰难回答道:“楚渊身边的就是…”   “女的?不是男的吗?”   陆修远道:“男的,长得最漂亮的那一个。”   楚麟回想起林薄雪那张脸,还有只看向楚渊的漂亮眼眸,他直言直语的感叹,“堂哥,你之前好没眼光,这种长相,南林市也找不到几个,我都想要。”   “……”楚风心塞了,他该怎么解释,林薄雪以前不是这样的,对方照着他不喜欢的性格长。   前排,陆修远不合时宜的打断关于林薄雪的话题,“少爷,现在去哪?”   “去机场,回南林市。”楚麟低下头看着松曼的电话,有些丧气道。   好不容易出来了,这下子又不知道要回去多久。   楚深让他们回去,是一定要亲自见到面的,说不定还会罚他,到时候,全要靠母亲拦着了。   燕市秋季的落日很美,是深紫色的天空,带着一些烈日灼烧的壮阔嫣红,漂亮的尤为动心。   餐厅,一整扇落地窗前,能够清楚的看到这幅美景。   容斐刚睡醒不久,他在桌前坐下,肤色雪白,浅棕色的眸子倒映着落日,颇有骨感的手指静静地搭在桌上的书边。   然后,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   窗外面是落日,还有抱着阿瑾的金朝宗。   他假装无事的拍下天空,也拍下了对方的侧脸。   很快的收起来。   小阿瑾的手里面抓着一片枫叶。   不知道为何,可能是游戏厅的庞大吸引力。   他和金朝宗亲近的很快,居然主动让他抱着自己,去抓树上的叶子,然后,当成宝物一样拿在手里,逛完花园,也一路都没有松开。   到了餐厅时,才一摇一晃的跑过来。   小阿瑾拿着叶子放在容斐面前,语调糯糯的,让人不忍心拒绝,“叔叔,这个送给你。”   容斐神情微软,他穿着长长的白色宽松衬衣,身形单薄,坐在这里时,像个不染世俗的仙子,“谢谢你哦。”   小阿瑾没有走,反而热情的聊了起来,“叔叔,我叫阿瑾,你是雪雪的朋友,对不对?”   “阿瑾…怎么知道我的?”   “雪雪告诉阿瑾的呀。”小宝宝指了指走过来的金朝宗,奶声奶气道,“这个叔叔是爸爸的朋友。”   “雪雪,爸爸?”容斐神色迷茫,有一点没有听懂,他知道,雪雪是林薄雪,难不成爸爸是楚渊?   金朝宗在他旁边落座,拿出一个巧克力递给小阿瑾,“你想的没错,就是这样,他们两个的孩子。”   “我算了年龄,是当年他们分开后生的。”   小阿瑾铿铿锵锵,手里握着巧克力。   终于靠着自己努力爬上了椅子,他呼一口气,白嫩嫩的小脸很是可爱,尤其是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时说不起,是像楚渊还是林薄雪,或者两者都有点遗传。   “我信了。”容斐缓缓道。   他和林薄雪一起住,在回国之前的几个月,他曾经看到过林薄雪吃不下东西,当时他还劝林薄雪去看医生。   “阿瑾你好,我叫容斐,喊我叔叔没错。”   “我叫林瑾玉,大家都喊我阿瑾哦。”   小阿瑾和容斐伸手握了握,达成初次见面。   容斐陪阿瑾玩一会儿,有些累了。   他端着自己叫的餐,提前回房间了。   一旁,金朝宗脸色黑沉沉的,微微低下了头。   他真是,头痛又无奈。   真不知道,容斐身上藏了这么多事,为什么能当个没事人一样。   在放任容斐生活,不去关注的这些年里。   金朝宗日复一日在等他的回答,重复着无趣的生活,可能也在隐隐期待他的回来,只要他推开门,迈出一步,剩下发容斐都不用再走。   晚饭时,大家坐在一起,金朝宗叫来了酒,放在手边。   他坐在角落里,一杯杯的倒着,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灌醉,同时不错过热闹,怎么看都像个正常人。   期间霍总独自来了一会儿,小美人在房间里睡,他坐下来吃了两口,一起聊了几句,彼此很期待合作,感谢他们的招待。   楚渊让人送过去吃的,自己送霍总回去。   他回餐厅的时候,金朝宗自己喝完了一瓶红酒,靠在椅背上,准备让人再开一瓶。   “别喝了。”楚渊叫停了,让人下去。   金朝宗神情苦涩,异常颓废,“少爷,我很难受。”   楚渊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难受就不要忍着,这里没人,和我说说。”   金朝宗的桃花眼逐渐泛着水光,他垂下了头,声音很低沉,“我知道,容斐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他想把我推开,他说别人更好,自己不值得。”   “他生病了,没有人照顾他,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每天自己大半夜去医院门诊输液,虚弱的没力气走路,白天若无其事的继续上班。”   “我心疼的要死。”   “我刚让人去容家问了,容斐早就被家里面赶出来了,这个消息压的很少人知道,我一直还以为他过得不错。”   “他…是怎么狠的心呢。”   对自己这么狠心,对别人反而担心。   楚渊抬起冷眸,看到了柱子后面,面色苍白的容斐,对方刚端着盘子,交给了侍者,听的似乎不少。   楚渊叩了叩桌面,“你要的人,来了。”   金朝宗抬头,“阿斐。”   楚渊直接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路过时,顺便扔下一句,“朝宗一直在等你。”   容斐低下头,剧烈的咳嗽,心也在疼。   他安静的走了过去,蹲在金朝宗的面前,仰起头,专注的看着他,浅棕色的眸子闪着泪水,一下下的掉在了地板上,“你喝醉了吗?”   “对,我喝醉了。”金朝宗跟着点头,手落在他的发丝上,目光很是温柔,“阿斐,我爱你。”   “我总是推开你。”容斐低下头,在很小声的啜泣,就像卷缩一团的小动物一样,长年累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终于在一刻爆发了。   他哭了几分钟,眼眶红红的。   开口就是一句傲娇的,“你,没有看到我哭。”   金朝宗顺从的点头,“对,刚才是我哭了。”   容斐站了起来,金朝宗却拉住他的手腕,从后面拥抱,把他牢牢禁锢在怀里,“你爱我,阿斐。”   “没有你,生活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的眸色漆黑一片,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热烈又克制,“一切我都知道了,不要再拒绝我了。”   “当年,你是因为生病,才偷偷逃跑的,对不对?”   容斐垂下眼睑,声音淡淡的,“肿瘤是良性的,但脑癌手术切除会造成相应的损伤,我现在,每天要吃很多药。”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去。   虽然在定期复查中,医生一直在说,没有复发性,他只需要保持好的心态,正常生活。   但往往心里怀揣着事的人,是无法安定下来生活,于是,输液变成他的家常便饭,尤其是遇到金朝宗开始。   “我不想你陪我,过这种无止境的日子。”   如果是刚见面就好了。   又如果,他们不再相识。   “和我在一起,你家里怎么办…”   “不要管这些,我处理好了。”金朝宗吻了吻他的侧脸,看容斐还是在拒绝,语调变得极为的冷冰:“你活多久,我就活多久,我们一起生,一起死。”   他们之间,总是互相在为对方着想。   那么,让他做这个自私的人吧。   自私的牵住彼此。   “你疯了?”   金朝宗举起自己的手腕,冷静的神情里逐渐蔓延出病态的色彩,他只说:“你离开一步,我在手上割一刀。”   “阿斐,我总会比你先死。”? 58.那你,有被哄到吗?(二合一粗长章!!)   如此浓烈的爱,同时锁住的是他们两个人。   没有人能够在离开后,继续存活。   浅棕色的纯净眸子沾着水光,漂亮的琉璃珠子蒙上了一层雨,他微微发抖,按下金朝宗的手腕,“我不要。”   “不要什么?”   容斐紧抿着唇,克制不住的点头同意,“我们…我们在一起。”   “说的不对,阿斐,我们没有分开过。”男人桃花眼笑意愈浓,注满了漆黑和深情,把他逃跑的小猫咪抱在了怀里,身躯是骨感消瘦的模样。   每一个形容的字眼落下,都是苦难留下的痕迹。   以后,他们不再是世间独自行走的一人。   同餐厅落地窗的位置相望,隔着一个小花园花丛。   独栋别墅二楼,楚渊看到了模糊的两个影子,逐渐靠近。   他放心的收回了视线。   阳台,林薄雪躺在木质的躺椅上,他的脚尖踩着地,微微摇晃的弧度,在安静的频率中,渐渐阖上了眼皮。   楚渊蹲下来,带着凉意的手触到了软白的指尖,冷不丁的想到了当初的林薄雪的几句问话。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   “什么样子的都喜欢。”   “能喜欢多久呢?”   “一辈子。”   ——   六年前,秋,社团教室。   年少时期的林薄雪,身边总是拥簇着很多人。   有人为了他的外表,有人为了家世所带来的资源,在他的身边告白事件层出不穷,尤其是临近毕业舞会前期,许多学姐和学长,抱着赌一把,万一成了的心态出现。   楚渊也收到过几封,他没有回复,扔在了一旁。   中午,楚渊按时提着饭盒出现,社团教室零零散散站着呆着几个人,大部分去食堂吃饭,或者回去休息。   只剩一些人还待着,各做各的事情。   彼时,林薄雪常坐在社团教室的角落里,清冷漂亮的眼眸低垂,背后枕着抱枕,神色慵懒的翻着原文书本看,手边还落着几封邀约卡片。   今天新收到的,凑近,还能闻到上面的香水味。   楚渊的视线一停,照常的对他弯了弯眼眸,垂下的刘海遮住了眼里的阴郁气息,怎么看都是乖巧的一个小学弟形象,他温声道:“哥哥,来吃饭了。”   林薄雪合上了书本,把卡片塞在了书里面,提著书,漫步走到了桌子边,“好饿,今天是什么?”   楚渊伸手,掀开了盒子放在他面前,他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只是说道,“简单的中餐,你喜欢的。”   林薄雪没有意识到他的反常,挪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好餐盒,拿起筷子吃饭。   一旁,楚渊默不作声的拿过他的书,骨节分明的手指翻了翻书本,看着卡片上的名字。   莉莉酱、杰森、陈思…   一个个对上人脸,有男有女,有高有低。   林薄雪抬头,看他不动的站在旁边,“怎么不吃?”   楚渊合上书,冷眸中闪着克制,他照常温和的笑,拧开了包里面的饮料,放在手边,“我吃过了,好吃吗?”   林薄雪微微点了点头,脸颊鼓囊囊的,真心夸道:“你做的都好吃。”   楚渊在他左边坐下来,其实很想问,林薄雪到底喜欢什么人,又或者准备接受哪一个,嫉妒心常常作祟,他快演不下去了。   如果说能待在喜欢的人旁边,是一种幸运,楚渊得到幸运的同时,现实也在反复折磨着他。   他喜欢的人,是最宝贵的一颗宝石。   在最开始,他收起利爪,才得以靠近。   楚渊低垂着头,合上了手机。   眼前跑过来一个抱着饭盒的可爱男生,长相清秀,紧张的快要哭了,结结巴巴的红着脸说:“林学长,你好,你大概不认识我,我叫杨文杰…我…喜欢你。”   大概是要趁着这股告白的热潮,说一点真心话。   他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对林薄雪的追逐,隐约有一些眼熟,楚渊在和林薄雪上课时,看到过他几次。   楚渊骨节轻微作响,唇角的笑逐渐越发的虚假,幸亏他低下头时,额前微长的发丝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   不然往日里,总是乖顺听话的神色,现在看起来,很是别扭奇怪。   林薄雪咳了咳,拿起水喝了一口,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显得不那么伤人心,看起来心理素质不太高,“我…”   “他和我在一起了。”他旁边,在安静坐着的学弟,突然毫无征兆的拽起林薄雪的手腕,冷漠的声音在教室一角落下,不似平日的阳光,感觉变得阴森森的,充斥着占有感,“你来晚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   男生神情羞愧,快速鞠躬道歉,抱着饭盒急匆匆的离开,连送都忘记了,期间差点撞到了人。   “松开我。”美人仰头,漂亮的眼睛望着楚渊,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甚至能清楚看到每根睫毛,脱口而出的语气从调笑变成客气的,“谢谢你解围,下次还是不要了。”   楚渊修长的手指掐着纤细的手腕,只要一拉,就能把林薄雪抱进怀里,这是一份,格外的让人心动的选择。   但不符合他现在的形象,楚渊快速思考,最终选择在中间的纬度停下,没有听话的松开,也没有去大胆的去拥抱。   他只是坐在桌子边,神情有些忽变的冷淡,一只手搭在林薄雪的肩后,按着轮椅的椅背往自己的跟前滑去,彼此离得很近。   从后面看,更像是爱人在接吻。   楚渊的一双冷眸俯视着他,像是在审视自己,也是在审视对方,“哥哥,你很反感我吗?”   林薄雪呼吸微滞,“我没有。”   楚渊拿起来了原文书,夹在其中的几张邀约,轻松的被他捏在指尖,之后,纷纷在桌上落下,“这么多人,你喜欢哪一个?”   他低声呢喃时,像一个沾着雨水的小狗狗,眼眸真诚,写满委屈,能让人感受到的伤心语调,“你哪一个都不喜欢…可我好喜欢你。”   “松开我。”   处于年少,意气风发的林薄雪对他,摇了摇头,嗓音透着冷清的拒绝,他平静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在坚持独身主义,“任何喜欢是有保质期的,我不相信。”   楚渊垂眸,“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   他低声在吼,“你是想相信我吗?还只是想要拒绝我的说辞呢,是我喜欢你,选择权在你,不在我。”   林薄雪无法回答,他的难过。   于是,那几封喷了香水的情书,被楚渊揉成一团,直接扔在了垃圾桶里。   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湿漉漉的望着他,沾着眼泪的刘海搭在额前,即使发脾气,也让人怪罪不起来,就像一只撒娇的可怜小狗狗。   但是没有人拥抱他,安慰他。   林薄雪心脏闷闷的,看着楚渊拎起包走了,哐当一声关了门。   没人注意到,楚渊站在门口停留,他微低下头,指尖残留着细腻柔软的感触,刚才倒是让自己有些不想松开了。   ——有一点触碰,就会想要更多。   ——我们来日方长,哥哥。   教室里面的几个人已经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出去了,只留下一室冷清,林薄雪揉了揉太阳穴,视线一撇,又从垃圾桶里收回来。   虽然说丢掉别人的心意不好,但算了。   “你的小学弟呢?”   容斐吃完饭回来,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开口问。   林薄雪盖上早已变凉的饭,疲倦的支起下巴,想到楚渊走的时候,一副委屈的表情,感到有些头疼痛,“我好像,把他气跑了。”   容斐看楚渊对他的殷勤态度,怎么感觉也气不走啊,“你怎么气的?”   林薄雪无力的趴下来,软绵绵回答,“他刚才告白,我拒绝了。”   容斐不意外,任谁都能看出楚渊对林薄雪表现的喜欢,“他告白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薄雪,你想想之后怎么办吧,”   “我不知道。”林薄雪靠在椅子上,开始发愁,感觉自己无力处理,这份心意太滚烫了。   他眼睁睁看着楚渊出现在他面前,再走到今天这一步。   人在遇到不能处理或者不想处理的问题时,总会退一步,等待对方妥协。   他喃喃自语:“先放一放吧。”   两天后,金朝宗搭着楚渊的肩,让人拦住来搭讪的人,两个人走进了包间,“你最近不是整天跟在你那个哥哥身边,怎么有空跟我一起来喝酒?”   楚渊坐下就倒了一杯酒,直接一饮而尽,阴郁的视线落在手里的杯子上,微微摇头,举起手机对着一桌子酒拍了照,“因为,我告白了。”   “这么快,你不是说要慢慢来的吗?”   楚渊揉了揉头发,神态颓废又阴霾,完全是一个暴戾气息拥有者,哪有什么乖巧小学弟的样子:“我没忍住。”   他现在换了方式。   他要等,林薄雪主动来找他。   金朝宗看着楚渊把照片发上推特,合上手机。   连续三天,楚渊白天上课,晚上跑出来喝酒,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楚渊的变化。   宿舍内,林薄雪咬了咬指尖,忍不住的盯着照片看了好几遍,“阿斐,他不会因为失恋,去学坏吧?”   “有可能。”容斐淡淡道,“不过,他也可能是故意的,让你看着,不忍心。”   “我…再看看。”林薄雪默默回道,拒绝人拒绝的很直接的林薄雪,实际上是一个感情空白的人。   这是一场楚渊设下的心理拉锯战。   只有心动的人,才有资格参与。   第五天,下课。   林薄雪忍不住的出手,拦住了楚渊,“最近怎么样?”   楚渊下眼睑上带着一圈熬夜的青黑,淡漠的声音响起时,给人带起一阵温和的压迫感,也有一丝的惹人心疼,他仍旧是期盼的望着他,“学长,是要和我在一起吗?”   “我没这样说。”   “我很喜欢你,别的关系,我无法接受。”楚渊再次重复,面无表情的说明自己的真心,说完,他的视线直接从林薄雪身上略过去。   楚渊单肩背着包,表情别提有酷,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哎。”林薄雪看着他的背影,从走廊上消失,耳垂渐渐染上绯红的色彩,抱著书的手,抓的更紧了。   本来是,让他不要喝酒的。   怎么话题又偏了。   [林薄雪:不要每天去喝酒。]   [林薄雪:对身体不好。]   楚渊扫了一眼。   倔强的已读不回。   金朝宗“啧”了一声,凑过来看,“这还不开心吗?”   楚渊唇角挂起似有若无的笑,很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逝,“嗯,还不错。”   他步步为营,总能让林薄雪认识到自己的真心。   如果对方一开始就不愿意,就不会进入到这件事情中,也不会跟着他的脚步走,猎手亲自设下了看似高密的计划,但四周皆是逃离终止的选项。   楚渊神色安静,等待林薄雪给他一个结局。   关于林薄雪,他妄想许久,日日不得安眠。   办公室,楚渊来替金朝宗递交材料。   林薄雪是临时的值班学生,两个人这次见面的有些意外。   林薄雪接过来文件,漂亮清冷的眼眸看了看他,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楚渊身上只有一件加绒的卫衣外套。   他说,“你穿的有些薄,没有带冬天的衣服吗?”   楚渊眼眸微动,声音平缓的陈述事实:“哥哥,不要关心我,我会忍不住心动的。”   林薄雪眨了眨眼睛:“……”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说情话。   年龄不大,说起话一套一套的。   楚渊抱起盖章的文件,转身后,又走了回来,他低头看着他,恢复了称谓,“学长,毕业舞会有舞伴了吗?”   林薄雪摇头,“还没。”   楚渊冷然伸出了手,眉眼晦暗,似乎在认真的整理林薄雪的头发,俊美的五官很是精致突出,“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吗?”   心脏仿佛骤停,林薄雪没有直接拒绝。   他眉目如画,唇瓣抿的微红:“让我想想。”   一个充分优秀的同性告白,他想了许久,自己并不讨厌他,反而在无形之中,始终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林薄雪在草纸上胡乱画着潦草的画。   最后归结于,可以接受。   有些人,在接受自己弯的这件事上。   也是天赋异禀。   譬如林薄雪,譬如楚渊,真是天生一对。   容斐这边刚赶到,就看到了林薄雪站起来,对他说:“我有事,先走了。”   熟知他行程的容斐,疑惑,“去哪儿?”   林薄雪摆了摆手,语调慵懒中带着笑意,“去哄人。”   再不哄,估计就哄不回来了。   宿舍门外,林薄雪站在门口敲门,他第一次来到楚渊住的地方,在聊天记录里面扒了半天才找到。   金朝宗开了门,有些惊讶,“楚渊在上课,没回来。”   林薄雪温和问道:“我可以进去等吗?”   金朝宗点头,“当然。”   你就算把屋子砸了,楚渊都不会说二话。   金朝宗指了指楚渊的房门,“这是他的屋子。”   学校宿舍有两人间,再带一个小客厅,桌前里面堆着游戏盘,地毯上,还有乱七八糟的一些未拆封的零食和饮料。   林薄雪走进了楚渊的屋子。   乌黑漂亮的眼眸,扫了扫过于简单的房间,真是什么都没有,不像年轻人住过的地方。   桌子上放着一个掀开的本子。   林薄雪低下头,看了一眼。   是每天的菜谱。   每一天都不一样,营养均衡搭配。   在之前,林薄雪还以为他是随便做的。   接到金朝宗消息的楚渊,直接翘了后半节课,从教学楼跑了回来,开门的时候,手也有些发抖。   还好,没走。   林薄雪坐在桌前,眼眸向上看,凝视着他,语调恢复了往日的懒散,“这个时间,没下课吧。”   “我翘课了。”楚渊扔下书包,咣当一声关了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来找我,有想说的吗?”   “有。”林薄雪拿出自己画的小卡片。   漂亮白皙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舞会,我邀请你。”   “没了?”   楚渊表情显而易见的,有些失落。   林薄雪弯了弯眼眸,“过来。”   他本来是想让楚渊离得近一点,没想到,楚渊直接蹲了下来,仰头看着他,怪可爱的。   林薄雪盖住了他的眼睛,轻柔的吻落在侧脸上。   声音软软的,“这样,可以了吧。”   “你在哄我吗?”楚渊低垂下头,声音晦涩低哑。   林薄雪揉了揉他的耳垂,“那你,有被哄到吗?”   “有。”楚渊   林薄雪把卡片翻开,递给他,“一个月试用期。”   他轻轻道:“能不能转正,看你表现。”   落水的狗狗猎手,即使带着算计,也是需要疼爱,需要拥抱,而楚渊都从林薄雪这里得到了。   他不介意,重新再爱他一场。   把一切走一遍,他可以无数次的爱上同一个人。   …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聚在餐厅吃饭。   小阿瑾揉了揉眼睛,被林薄雪抱着喂饭,乖乖张口啊呜咽下,撒娇起来得心应手,“雪雪,阿瑾还想睡。”   “阿瑾吃完饭,在车上睡。”他们只是短暂的休息一天,等一会儿就要回去上班了,很多事情堆积,等着他们处理。   “我来喂。”楚渊从他怀里抱过阿瑾,然后,他简单粗暴的把小宝宝放在了儿童椅子上,“自己吃吧,回去给你买玩具。”   一脸困意,被迫自食其力的小阿瑾:“??”   对面的金朝宗看的直笑,说句活体醋精不为过,“少爷,你至于吗?他才多大啊。”   “阿瑾,好好吃饭,下次叔叔带你玩游戏。”   “真的吗?”   “对呀。”   “阿瑾吃饭。”小阿瑾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拿起儿童餐勺,吭哧吭哧喝粥,乖乖巧巧的,挣脱了困意。   看的一桌子大人纷纷笑起来,容斐眉眼含笑,低声对金朝宗说:“你带他玩一点益智类的。”   回程路上,他们开着两辆车离开。   阿瑾被别野送回家休息,小家伙靠在儿童座椅上睡得格外香甜,一路上动都不带动的。   一进公司,楚渊察觉到了几分不对的感觉,让林薄雪不要跟着他走,先去设计部,小兔子摇了摇头,拒绝提议,“我要陪你一起的。”   电梯升到顶楼,楚渊神色淡漠的迈出了电梯,有条不紊的审视,总秘办的各人,他们低着头,不像往日。   随后,楚渊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了不速之客。   楚英泽,楚渊的父亲,正坐在总裁的位置上,父子五官中隐约相似,他气质凌厉,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视线,打量着楚渊和林薄雪,语气颇为不悦。   “上班时间去哪玩了,还知道回来?”   他年近五十,看起来并不老,只是姿态让人很不适。   “我去谈合作了。”楚渊冷淡道。   他和这个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楚家里面最差的,但永远也不会理解,一个在妻子重病期间出轨的男人的内心。   楚渊可不会认为,楚英泽来是想做什么好事情,他解开西装外套,扔在一边的沙发上,语气漠然,“说吧,来干什么?”   楚英泽说:“我会把楚麟调过来,你做他的副手。”   他语气也是如出一辙的冷漠,完全只是通知,并没有打算和他探讨什么,或者,说明原因。   楚渊:“这个项目是我拿下的。”   “不是你,是楚氏拿下的。”   楚渊抬手,摘掉了自己的手表,眸色异常的阴冷,“楚英泽,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吧,公司不是玩具,你说给就给,你问过股东们的意见吗?”   楚英泽从楚渊小的时候,就不喜欢这个儿子。   他性格阴戾,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家里面被他搞得不得安宁,现在更是脱离管教,肆无忌惮。   楚渊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可怕,就像看一个死人:“要不是我们身上有点血缘关系,我能耐心的听你说完。”   “否则,私自跑来我的公司,还想要替你的私生子指导我,楚英泽,再不走,你会被我扔出去。”   “你们兄弟两个,真是无法无天了。”   楚英泽抬起手,没想到一直乖巧站着的林薄雪,按住了他的手腕,厌恶道:“您应该对楚渊客气一点。”   楚渊小的时候,没少挨打,可能因为松曼,可能因为楚麟,大多数时候因为他不受管教,这或许是第一次,除了哥哥外,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59.呐…让你再抱一下下(二合一粗长章!!)   “请问,您真的是他的父亲吗?”林薄雪声音冷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美人过分的漂亮,又过分的护短。   平日里冷静到极致的理性思维,一直严格的在对待自己,却听不得,任何人说楚渊的一句坏话。   人人都言,林薄雪只不过是空有皮囊,事实上,他很有力气和技巧,经受过专业锻炼,中年男人无法轻易推开。   “我当然是。”楚英泽脸色难看,昂贵的服饰不能为他带来什么证明,只不过是徒增不快的余韵。   “是吗?”美人淡淡道,漂亮冰冷的眸子低垂,纤细软白的手指,在手腕上嫌恶的松开。   “看着不太像,骗子都比您的态度,要好的多呢。”   空气中,几分难掩的讽刺感,过度真诚的落在楚英泽的身上,好像,自从他当上董事长,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看他了。   他们两个,真是楚家里的例外。   楚英泽甚至有些没站稳,他的手指,颤巍巍的指向了楚渊,气的心口疼。   “混小子,你有没有一点长幼尊卑,我是你父亲,楚氏的董事长。”   哪里是对亲人的态度,分明是对仇人,他们四年没见,楚渊可没什么心情去复习“父爱”。   “我当然没有,尤其是对你。”楚渊眸底墨色翻涌,眉眼之间的森冷,让人不寒而栗,“忘了吗,在你把我丢去国外的时候,你早已失去了,指导我人生的资格。”   “我不是大哥会忍你,也不是处处讨你的情人,别在我这里找不自在。”   楚渊在居高临下看向楚英泽的时候,会让人清晰感受到他早已成年,思想和人生,都脱离了楚家的管制。   “我当初就不应该要你这个孩子!”   楚渊面无表情的听着重复了千百遍的话,冷眸垂下,一字一句道:“下次来,请预约。”   “等我回去,立刻让你免职。”楚英泽甩袖扔下一句话,极为气愤的离去。   办公室内,总算恢复了寂静。   楚渊关上了门,轻轻揉了揉眉头,沙发边,有个在认真擦手消毒的小兔子,乖乖巧巧的。   楚渊招手,慢条斯理道:“阿雪,过来。”   林薄雪扔了湿巾,乌眸眨了眨,眼巴巴的走了过来,软绵绵的问,“怎么了?”   “没事。”楚渊宽大的手掌伸了过去,他从身后把林薄雪整个人抱在了怀里,下巴贴在肩膀上,语调逐渐散漫,带有一丝黏糊糊的感觉,像只低垂尾巴,不开心的狼狗,“只是,好想你了。”   一句话就让人心软,过于会撒娇啊喂。   自己真不是对手哎。   林薄雪眨了眨眼,没动。   软白的手指抱着楚渊的手臂,在看他手表上的时间。   然后,林助理反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软声道:“上班时间,只能抱十分钟哦。”   楚渊不情不愿地点头,含糊的回答他,“好吧。”   其实,林薄雪刚才对楚英泽时,那副漂亮又充满攻击性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唇角微挑,无形中,心情已经变得好。   但现在,是楚·重度·林薄雪·迷恋患者·渊,是单纯又迫切的吸雪时间。   想起刚才的事情,林薄雪犹豫的抬头。   “我们这样,你大哥那边会不会难做?”   林薄雪的手很好看,长得又细又白。   楚渊一心两用,不在话下,一边认真看小兔子的手,完全的拢在掌心里,不轻不重的牵着手。   然后,一边回答。   “不会。”楚渊略带低沉的嗓音,连同微微呼出的气息,漫不经心的滑过莹白的脖颈。   眼看白皙的耳垂,逐渐变得变得微红。   很漂亮。   楚渊微微摩了摩自己的手指,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我大哥在几年前的支持率,已经远高于楚英泽。”   “他还没有下台,因为还有一点作用。”   楚深的优秀和内敛,无形中也导致在这把位子上,楚英泽坐的太安稳了,总会以为是自己能力强。   “没事就好。”小兔子乖乖回答,是温软的音调,让人想抱在怀里呼噜呼噜,再然后,听到他无辜的说道:“楚渊,十分钟了,松开我吧。”   楚渊微微蹙眉,松开了肩膀,却没松开牵着的手。   桌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机票短信提醒,再加大哥无情弹出来的聊天框,他扫了一眼,略带幽怨的合上手机,望着林薄雪,“我晚上要去出差,可能要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好长啊…   林助理眨巴眨巴眼睛,无声的张开双臂,宣布自己下班了,小脸皱巴巴的,漂亮的眼眸融入了不舍,他声音闷闷的,“可以不限时间,阿渊,再抱一会儿吧…”   楚渊低哑的嗓音含着笑意,把人抱进怀里,“原来阿雪和我一样啊,我以为不想让我抱呢。”   “我才没有。”小兔子委屈的瞪大眼睛,眼框红红的,呐呐的握拳锤他,“你又逗我,不…让你抱了。”   楚少低头,日常娴熟的道歉,“我错了,阿雪。”   小兔子软软的哼了一声,清亮的眸子带着几分依恋,埋下头,小声的说:“要不是看你要出差,我才不多理你。”   林薄雪一直包容他,从过去到现在没有改变过。   楚渊忍不住的抬手揉了揉乌黑的软发,自觉的退步,给小兔子面子,“我明白,都是阿雪对我太好了呀。”   一个在认真哄,一个在认真宠。   沈助抱着文件,默默的走回了座位,顺手拦住了别野。   …   这次出差来的很急。   楚深临时把事情交给楚渊,让他带着别野防身,提前派了自己的助理在国外落脚点等他,同合作方沟通。   其他人不在名单内,林薄雪要和沈助理待在公司这边,替楚渊看着。   小兔子亲自给他收拾行李,再去送楚渊坐飞机。   本来是不用的,可他想去,特别是在机场的时候,一双清冷的眸子含着水光雾气,湿漉漉的招人疼。   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多久,就要分开一个星期。   俊美的男人低下头,忍不住的贴了贴额头,鼻尖微微蹭到,在逐渐的靠近,他说:“阿雪,我都不想走了。”   “你走吧,是我没忍住。”林薄雪自觉的摇头,他擦了擦眼泪,可怜巴巴的,“我最近,情绪有点多。”   “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楚渊淡淡看了一眼别野,让他先登机,自己温声哄着人,“别哭了,宝宝,我心疼。”   楚渊上飞机时,林薄雪刚上车离开。   楚渊坐在头等舱里,在关机前,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渊:手机要关机了,阿雪,提前说晚安和早安。]   [雪:晚安,早安,还有我爱你。]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林薄雪望着天上飞过的飞机,心情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长此以往的爱着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好。   沈助理开车带他回公司,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林薄雪感觉整个心都有一点空了,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转移注意力。   公司茶水间。   林薄雪端着黑咖啡出来,迎面撞到了季遇。   他微微点头,准备直接走过去,听到季遇带着遗憾的声音,娃娃脸上仍旧单纯,“上次,前辈出去工作,没有吃到我买的下午茶。”   林薄雪想起来了,他面带歉意的说:“抱歉,今天下午我请你们吃。”   “谢谢前辈。”季遇笑道。   林薄雪回到工位上,林珍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凑到季遇身边,好奇的要命,“你准备做什么?”   季遇神色冷冷,他撇了林珍一眼,“我做什么别管,你只要老实待着,什么别做。”   季遇走开了,林珍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装什么啊,他倒要看看。   林薄雪买了一个部门的下午茶,期间大家来感谢他,林助理只吃了一两口,一整天兴致缺缺的。   直到系臻发来消息,他才有些心情。   三天时间,系臻破解了陆修远手机里全部信息。   只是很碎片,对方应该还有另一个手机。   林薄雪盯着看了一会儿,拎着外套站起来和沈助理请假,匆匆离开了。   系臻住在郊区的一栋房子里,这里安静,除了住不起的上班族,白天没有什么人来往。   林薄雪输了密码进去,一如既往的发现,屋子里面连窗帘都没有拉开,系臻正靠在沙发上,咬着一根吸管,喝着豆浆看电影,还是恐怖电影。   什么爱好啊。   系臻盯着电视上的恐怖片,头也不回的对他打趣道:“我还以为,你的小男友会跟着你一起来。”   林薄雪抿了抿唇瓣,放下买的小蛋糕,难过的表示:“他出差了。”   “看来是真喜欢,就上次,他瞪我的视线,我都能感受得到。”   “可能你看错了。”林薄雪耳垂红透了。   “哪有,在包间我都发现了。”系臻说着,点了点手机的遥控,换了一个界面,上面是林家的室内监控,“喏,那个小情人自从上次林家出事,林宛然没有别的依靠,现在他在林家的处境,是水涨船高。”   视频上,小情人扶着林宛然的手,正陪着她吃饭,音质不错,还能听到他说林柯的声音,“阿姨,我一定会等他回来的,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声声真挚。   真是感动。   林薄雪拿起系臻放在桌子上的专用手机,开了变声器,他调了调声音,若有所思道:“开始吧。”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林薄雪没打小情人的手机,直接打的林家座机,粗犷的声音穿出来,“我找李柔。”   “稍等。”仆人一头雾水的去喊吃饭的李柔,“有电话找您,听着是个男声。”   李柔没怎么在意,直接去接了。   听到电话声音的一瞬间,脸色变得尤为苍白,挥手让佣人先都先去了,“您…怎么打电话来了。”   “你知道欠了我们多少钱吗?还敢拉黑。”林薄雪冷漠道,“你在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我们都知道。”   他如同地狱里来的恶魔一样,冷淡提醒:“我把你送进林家,不是为了让你去享福的。”   “你往上爬的每一步,我们这边都有记录,李柔,你想甩开我们,是没有机会的。”   李柔忍不住的发抖,他过去做的事情如果被掀出来,林宛然一定要把他赶出去的,他为了获得信任,努力了这么久。   以前以为能靠林柯进林家,现在才发现没有林柯,林宛然更好对付,语气逐渐激动起来,他报出投名状,“您要我做什么,我李柔全部都做,只要您别…”   林薄雪眉眼低垂,一如往日的冷漠,只是其中又多了一点楚渊身上森冷气息,“去找林宛然的密码锁,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再打给我。”   “其他的,以后再说。”   电话挂断,李柔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没敢去餐厅。   系臻问:“你说,里面会是什么?”   林薄雪点燃一支烟,淡淡吸了一口,摇头道:“不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之前在林家待的时候。   看到过这个东西,林宛然急匆匆的藏起来,可惜他不知道是什么,太多人盯着他,没机会找到。   他会吸烟,且很久没有吸烟了。   在过去的几年生活里,总要靠一些事情活过去。   吸烟只是其中消遣的之一。   系臻按住了烟盒,直接收起来了,“只能吸一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   林薄雪心情不好时,就会专注于一件事,比如吸很多烟,比如一直打拳击,比如缩在被子里睡很久。   “说吧,有什么不开心的?”   林薄雪白皙漂亮的手指夹着烟,淡淡烟雾往上飘,是系臻经常会买的女士香烟,里面还有薄荷爆珠。   他捏碎了爆珠,没再吸。   只是垂下眼眸,揉了揉一整天都在不舒服心口,“系臻,我想他了。”   “明明调查的事情,越来越有消息,我的专注点却越来越不在上面了。”林薄雪捻灭了烟,目光沉沉,“我只想他一个人。”   “我们刚分开,大概八个小时。”   系臻说:“现在,就去找他。”   他软绵绵的说,手指解开了蝴蝶结,端出蛋糕给他,“不要,他会很忙,我不想让他多担心我。”   林薄雪总是这样,一方面在清醒,一方面在沉沦。   让人看了都心疼。   “薄雪,我们活的日子没有多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系臻有时候在想,如果林薄雪没有失去原有的记忆,是不是要比现在疯狂一些,不用在乎这些东西的影响。   “叔叔和阿姨,只会希望你幸福,他们没有人会怪你。”   林薄雪摇头,“可我会怪自己,我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他今天没回家,不想让阿瑾看到自己不好的状态。   系臻这边有他的屋子,里面有睡衣和被子,之前他有时候会在这边休息。   今天睡得很早。   希望梦里面能遇到楚渊。   让他的思念减少一点。   爱没有形状,它可大可小。   但它会走进每个人的心里,逐渐盈满整个心房。   …   深夜,红外监控记录下一切。   李柔白天找理由和林宛然聊天,早就确定了她的休息时间,在睡前的红酒里下了安眠药。   箱子在她的书房里,在此之前,其实卧室早就借着机会翻了一次,拿到几个胸针和手镯,为了换些钱,买他想要的奢饰品。   没有看到过什么箱子。   只有在书房,林宛然平时不怎么让进人的地方。   他找了半天,把书房翻的乱七八糟。   终于在书架后面找的,箱子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一看就是平常细心打扫过的,他抱了出来,才发现上面是指纹锁。   箱子抱起来并不重,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小跑着直接进卧室,用林宛然的指纹解锁成功。   箱子打开,只是几张收据。   李柔看了半天,没看懂。   但这好像对那些人很重要,还不如把这些留下来给自己,做保命的筹码。   系臻站在监控前,看着他犹豫的神色,心里面已经猜出大半,对着手下嘱咐,“砍晕,把他偷东西的证据交给林宛然,书房打扫干净,盒子放回去,不用留下指纹。”   “是。”   男人走进去,干脆利落的把准备尖叫的李柔砍晕,拿过他手上的几张收据,这是他们的手下,伪装成仆人,进入林家已有两年,是林伯父当年安排的保护人员。   系臻道:“尽快送过来。”   他照常开着监控,切换成恐怖片,在客厅待了一整晚。   等到林薄雪醒来的时候,收据已经放在了客厅桌子上。   系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整个人躺在沙发上,“这就是盒子里面的证据,我晚上查了,当年有人打给林宛然八百万,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林宛然当天就取了。”   “四年前,八月一号,我醒来的那一天。”   系臻瞬间坐起来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老天,到底是什么事儿。”   “慢慢来吧,八百万不是一个小数字,我记得当年她还在和父亲哭穷。”林薄雪揉了揉太阳穴,“我今天先去林氏看一看。”   “我陪你去。”   李柔失去了最后的作用。   林薄雪本来还打算让他和林柯一起折磨到老,没想到中途林柯得罪了楚渊。   李柔醒来的时候,林宛然已经报了警,说要把他抓进了警察局,女人尖叫着让他还自己的珠宝首饰,骂骂咧咧的说,自己真心喂了狗,“我第一眼果然没看错,你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小情人让人按着不能动弹,心里知道事情败露,直接不相让,把真心话也说了出来,字字直戳女人的心肺管子。   “哟,你还有脸说我呢,你自己是什么人不知道吗,你们这一家住的房子吃的用的,哪一个不是林薄雪家的?”   “我一定要让你坐牢。”林宛然气的要死。   直到李柔被警察带走,她才提起心情去公司,今天是股东开会的日子,不能缺席。   一进公司,林宛然和林琮坐电梯上楼。   林氏现在不比楚氏,最多能和分公司差不多大,主营药企,生产常用的一些药品,维持基本现状。   在此之前,曾有过大规模的生产线研制新药,只不过在他们接手后,后继无人。   “林总好,副总好。”   林宛然感觉自己被李柔气的头晕,转头问林琮:“我今天很难看吗?”   “没有啊。”在林琮这里,看不出来什么不同的。   他们照常迈入会议室,却发现位子上坐着人。   林琮走过去,脸色难看,“你是谁?”   系臻无辜的弯了弯眼眸,对着台下的林薄雪招手,他笑,“开个玩笑,别介意嘛,大伯。”   他说罢,立刻站起来,让开位置。   走过去找股东席位坐着的林薄雪,美人穿着黑色西服,清冷的眸色配上浅淡的笑容,构成了冷傲的气质。   “许久不见,薄雪路过,来公司看看各位叔叔伯伯。”   林薄雪神色自若,不急不缓的站了起来,“今天聊得很开心,我先告辞了。”   股东们纷纷和他找招呼说再见,各个很和蔼。   林宛然叫来助理,“他们都说了什么?”   助理一脸茫然,“没有说什么…刚才我去端咖啡了。”   林薄雪脚步微停,唇角微微上扬,“姑姑,听说你刚刚报了警,这一上午可真忙啊。”   “你…”林宛然还没来的及回,对方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往日里当作隐形人的林薄雪,哪怕卖掉了股权给他们。   现在突然出现,会议中都有人时不时的提起他,想让他回来主持大局。   连楚家的关系都都说了出来,尤为的对他们不满。   “这两年,公司越发的退步了,以前你研究的那什么药,说能治癌症,夸的天花乱坠,结果,我们投进去一大笔钱,一点都没有消息。”   “林琮啊,宛然啊,不是我们这些老人不支持你,是你们一定要拿出一点新的有价值的东西。”   楼下,林薄雪掏出了手机,鼓捣了半天。   系臻凑过去看:“有事吗?”   昨天还在嘴硬,不肯去找人的林薄雪,现在正在网上看机票的时间,目的地就在楚渊的地方。   系臻笑了:“不是说不去找他吗?”   林薄雪眨了眨眼睛,低垂下脑袋,闷声道:“昨天不去,没说今天不去。”   ——我好想他呀。? 60.我要你和楚渊分手/超甜!(二合一6100+粗长!)   中午,外面的太阳光折射,照进人来人往的酒店一楼大厅里,楚渊微揉了揉太阳穴,眼圈下带着淡淡的青黑痕迹,身后跟着楚深的助理和别野。   对于一个个要求,楚渊冷眸平静如波,说出来的话并不算客气,“关于合作有什么我们可以继续谈,私事不必多聊了。”   “如你所见,我很忙。”   仔细望过去才发现,楚渊的斜对面原来站着一位青年,一身白色的西装,容貌出众,棕色的软发搭在额前,神色低垂,语气带着些许的伤心。   “我们老同学这么久没见面,我不过是想多找你说说话,楚渊,太不给面子了。”   楚渊脸上没什么表情,“是老同学,但我们不熟。”   楚深的助理笑的脸都僵了,没想到三少是这样的风格。   远处,拉着行李箱的林薄雪慵懒的靠在休息的软座上,桌上刚刚端上了一杯热咖啡,在深秋季节,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色卫衣跑来了,下飞机才发现有点冷,手指藏在长长的袖子里回温,气质很绒软。   他微支着下巴,能够细致入微的看到他们的表情。   这位同学,像是来者不善,眼神钉在楚渊的身上了,一动不动的。   让他有些不开心。   横跨六千里的飞行距离,他本来是准备给楚渊一个惊喜,为了不暴露,出来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拿到他的房间号。   在看到青年往前迈步卖惨的时候,林薄雪终究是没忍住,径直走了过去,把行李箱的拉杆直接干巴巴的塞到了楚渊的手心里,不合时宜的走到越发相近的两个人中间。   楚渊抬头,阿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渊看了看大厅墙壁上的时钟,他没在做梦。   “好冷啊。”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伴随着冷清的嗓音,尾调是上扬的弧度,漂亮独特的美人,撒娇的意味显而易见,他皮肤极白,浅插着卫衣口袋,眉眼间透着浓浓的冷感,不会让人不舒服,像是降落的温和初雪。   林薄雪姿态乖巧站在大厅中央,他微挑起唇角,看向楚渊,静静反问,“阿渊,你现在很忙吗?”   成年人的诱.惑,总是在漫不经心中展现出来。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则是愿者上钩。   林薄雪把这一条表现的尤为出众,莹白脆弱的脖颈就在眼前,他不经意的就能展现,往上看,是漂亮的摄人心魂的一张脸,恰到其分的冷艳感。   特别是对于楚渊而言,任何关于林薄雪的一切,全部是没有例外的第一位。   更别说是看到本人还穿着自己的卫衣,在眼前晃悠,大了两个尺码的衣服,宽宽松松的套在他的身上,高挺的小鼻子泛着红,眼眸下垂时,会让人忍不住的遐想。   楚渊神色晦暗,悄无声息地拿紧了行李箱。   毛茸茸的小兔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臂,看他不说话,低下头,瓮声瓮气的伸手,想要拿回来自己的行李箱,他颇为懂事的说:“那你忙吧,我走了。”   楚渊怎么会给他机会离开,骨节分明的手指立刻按在拉杆上,冰凉的掌心同时盖住了他的手。   他往后面一推,别野拉住了行李箱,本人则严丝合缝的牵住了软白的手指,漆黑如墨的冷眸微弯,笑的颇为温柔,“不,阿雪,我不忙。”   林薄雪眨了眨眼睛,勉强先让他牵着吧。   呵,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仅仅只在两分钟间,两人黏糊的拉丝。   方岩的脸快绿了,声音克制的开口,同他打招呼,“学长,好久不见,我是方岩,我在和楚渊谈合作。”   林薄雪微抬下巴,乌黑的眸子显著安静。   不认识,他客气回道:“嗯,好久不见。”   方岩神色平静下来,无声的进攻开始:“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学长现在似乎失忆了,真是神奇啊,怎么又走到一起了?”   “当年学长也是,说着不喜欢楚渊,还是答应了。”   这句话莫名其妙的出现,挑起来了浓烈的战火味。   林薄雪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扔出一句难以分辨的话,绿茶气质冒了出来,不接他的质疑,笑的越发纯真无邪,“大概,因为我们天生一对。”   说罢,林薄雪晃了晃楚渊的手臂,“对吧,阿渊。”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毫不客气的说:“对,现在没有什么事了,今天上午先这样,方岩,告辞。”   190的身高,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宛如模特,冷峻的眸子里分外专注,轻松的揽过林薄雪的肩膀,完全的亲密关系,一起往电梯走去。   方岩咬了咬牙,气的跺脚。   林薄雪现在的样子,比起当初真是更讨厌了,他本来还要找机会,让楚渊陪着他去吃饭的,能让楚渊低头的次数,数都数得过来。   一进电梯,林薄雪推开了楚渊搭在肩膀上的手。   他直接按了另外一层,“我自己住。”   楚渊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周身充满了冷意,声音又有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喊,狼狗收起了爪子,“宝宝。”   可惜没用,电梯一到,林薄雪抬脚直接迈了出去。   楚渊拎着箱子跟在后面。   小兔子拿出房卡,冷淡的撇了他一眼,身上仔细闻,还沾着楚渊常用的香水味,早已融入进衣服中,“我累了,先休息了,你去忙吧。”   门开了,林薄雪干脆利落的拿起自己的箱子推进去。   楚渊被挡着进不去,无奈的停在了门口,有些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在生什么气,“阿雪,你是吃醋了吗?”   门咣叽一声关了,是冷淡又明确的回应。   ——他似乎戳到了兔子的尾巴。   屋内,林薄雪气的哼了一声,他揉了揉泛红的耳垂,踢掉鞋子,往后一倒,把自己砸进了床铺上。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横跨六千公里。   说实话,他很累。   林薄雪第一次对陌生人这个样子。   ——全怪楚渊。   小兔子盖过被子,把自己闷在了被窝里。   独自认真生闷气一级选手。   灰色的宽大卫衣,沾着楚渊的木质香水气息,无声无息地飘入了鼻腔中,他低下头,柔软的脸颊贴在袖子上,安静的嗅了嗅,随之而来的是积压许久的困倦感,一同席卷了他。   他抽了抽鼻子,睡得越来越沉了。   好冷啊,好烦人,楚渊。   林薄雪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靠在楚渊的怀里。   对方脸色阴沉,坐在床边,这幅样子看着就吓人。   林薄雪眨巴眨巴眼睛,眼睫湿漉漉的卷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头枕在楚渊的胳膊上,姿势是舒舒服服的,想再睡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再不来,你估计就烧傻了。”楚渊拿过桌子上的水杯,试了一下温度,拿起了药丸,“阿雪,自己生病了,不知道吗?”   “来,吃药。”   林薄雪啊呜张开嘴巴,脸颊因为生病烧的微红,他抿了一口水,快速咽了下去,“你怎么进来的?”   一睡醒就忘记了,刚才自己还在对他生气。   “你说呢?”楚渊冷笑一声,神色冷冰冰的,仿佛脸上结了一层薄霜,拿起他放在枕边的手机,青筋毕现,“我再不来,怕你会死在这里。”   本意是叫林薄雪去吃饭,结果打了几十通电话,叫不醒林薄雪,他只能喊来酒店的工作人员开门,生怕他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抱歉嘛。”小兔子软软糯糯的道歉,柔软的唇瓣轻抿,吻了吻他的手背,得心应手的哄他,“我下次不会了。”   楚渊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睡吧,我陪着你。”   他还想再问他为什么不走,明明记得他很忙才对。   但是,林薄雪眨巴一下眼睛,看着这幅气还没消的样子,没敢多说话,直接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睡觉。   在楚渊的陪伴下,加上药物作用,又意识沉沉的睡着了,比之前睡个安稳的多。   两个小时后,楚渊合上了文件,关掉了床头灯。   他从后面,逐渐抱紧了自己的小兔子,占有感无处不在的钻进四肢百骸,像个濒临死亡的绝症患者。   这个世界里,只有林薄雪才能救好他,化解他的孤寂,走到他的身边。   源于爱,又因为爱。   m国l城,位于海边。   昨晚夜里,他睡得并不安稳,来来回回醒了好几次,中间又吃了一次药,楚渊拿着电子体温计,隔一段时间给他测一次。   直到早上,温度下去。   楚渊才放心去工作,临走时,他俯下身,吻了吻小兔子的额头,一遍遍嘱咐,“阿雪,出门记得告诉我,给你订了早餐。”   “好。”林薄雪没带什么厚衣服,直接拿了楚渊的外套披上,出门来酒店里逛一逛,迎面还能撞见方岩。   真是奇了怪了。   他插着口袋,面无表情的路过,不打算和方岩又二次交集,但是,对方不是这样想的。   直接让随行的保镖挡住了他的去处。   “学长,我们聊聊?”   林薄雪笑的云淡风轻,苍白的手指捏紧手机。   他淡淡道:“可以。”   -   南林市,楚家。   楚麟自从燕市回来,一直在躲着楚深走。   松曼一方面知道他害怕楚深,一方面嫌他没出息,每天耳提面命,“他年龄大你八岁,你好好学学,以后不比他差。”   楚麟撇了撇嘴巴,也太看得起他了吧,“妈,楚渊我都搞不定,别说楚深了,他们两兄弟就是老虎,天天看着我的眼神能把我生吃了。”   松曼气不打一处来,拎着耳朵教育,“对了,忘了问你了,楚渊身边跟着的人是林家的?”   说起这个,楚麟眼睛一亮,“对啊,看着可漂亮了,就是带着个孩子,没想到楚渊能这么心甘情愿哎,他当冤大头还挺高兴的。”   松曼头痛:“八卦起来,你会说话了,你父亲刚才问你公司的事情,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就是想把你调去燕市,公司股东也没办法同意啊。”   楚麟并不放在心上,自己一会儿还要去参加party呢。   他点头,像是在听,扫了一眼手表,时间一到,立刻拎着自己的跑车钥匙出门:“嘿,妈,我先走了,有事有事。”   楚宅车库。   楚深站在楚麟的跑车边,眸色温润,一身白衣温文儒雅。   本来是平易近人的样子,无形之中却带给人压迫感。   他伸手,从助理的手上接过来一桶油漆。   楚麟站在了门口,笑容停在嘴边,没敢动了。   这是要报复回来了吗?刚提回来两天的跑车啊。   未想到,楚深直接招手,笑着把他喊了过来。   楚麟龟速挪了过去,“大哥,您找我?”   楚深淡淡道:“我感觉,这个颜色不太好看,你涂一下吧。”   楚麟低下头,是鲜艳的红色油漆,飘着一股劣质的味道。   “大哥。。”   楚深双手插兜,拍了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土,笑意渐淡:“不然,我给你亲自涂。”   楚麟要哭了,就不应该听松曼的,“哥,我涂。”   “记得什么东西能动,什么不能,我从小都教过你的啊。”   楚麟拿着一把小小的刷子,把亮黄色的跑车涂成了难看的红色,整个车库弥漫着一股味道,他的身上也有,累的不行,哪有什么心思去聚会,直接在家里躺平了。   松曼做完美容出来,听到了这条消息,急匆匆赶过去。   房间内,楚麟刚洗漱完,靠在沙发上玩游戏机,对她埋怨的说:“现在生活不是很好,妈,别再折腾了,受苦的是您儿子我啊。”   一番毫无斗志的话,亲儿子难指望。   松曼气得够呛,找到了许久未拨的电话。   化妆室,女人拿着手机,美丽的面容透着自私和尖刻:“我可以再把他弟弟逼疯一次。”   “别忘了,那个小畜生有多么喜欢林薄雪,只要再失去一次就行了。”   再一次,楚渊一样会疯的。   -   酒店三楼,一整面落地窗前,只零散坐了几个人在吃下午茶。   方岩的脸上带着志在必得,自信非常:“学长,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楚渊的同班同学,方岩。”   “直接迈入正题吧。”黑色的大衣搭在林薄雪的肩上,温柔的包裹着抵挡去了寒冷,犹如盖上了楚渊的专属印章,整个人透出一股冷淡的应付,冷冷清清的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很想和你聊天。”   “我要你和楚渊分手。”   林薄雪乌黑的瞳仁一动不动,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问:“分手的原因呢。”   方岩认真的说:“学长,你们不合适,从大学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合适。”   “你失忆了,现在一点都不了解他,楚渊单方面的追逐你,很辛苦的,就当做慈善,放过他吧。”   林薄雪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遇到一个圣母心泛滥的少爷了,请教道:“哦,你们合适的依据在哪里?能和我讲讲吗?”   “我们家族实力相当,我可以照顾他,一心一意对他好,喜欢他。”   方岩皱眉:“以前的你还好,现在不行。”   林薄雪还以为能听到什么过去的故事,他冷淡道:“这种理由的人,我能拉出来不下十个,方岩,你又真正了解他多少?”   “我们的事情,不用你关心了。”林薄雪眸色倨傲,完全没有被他的说辞感到自卑之类的情绪,“喜欢楚渊就去告白,我不会拦着。”   至于楚渊,敢有半分的犹豫。   腿给他打断。   林薄雪从钱夹里抽出纸币,放在杯子下,漂亮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告辞。”   美人面色冷若冰霜,走进电梯。   凭什么认为他不可以呢。   下午五点,刚打开房门的林薄雪,看到了待在屋里踱步的楚渊,“不用找了,人回来了。”   林薄雪摸了摸口袋,他忘了看手机。   眼看着,楚渊对他微微一笑,笑容很是虚伪:“阿雪,干什么去了?”   林薄雪心里都是火,话里不相让,冷淡的回答:“准备出去转转,然后,见到了你的爱慕者。”   估摸着是方岩。   楚渊站在鞋柜边,看他换鞋。   随后,是火上浇油的一句:“聊的怎么样?”   林薄雪清冷的眸子瞪着他,把大衣脱下来,直接扔到他的身上,气呼呼的,又酸又气,“不怎么样,非常不好,你想和他聊,现在下去来得及。”   他踩着拖鞋往屋里面走。   “我见他干什么。”楚渊直接揽住了他的肩膀,“我不想见他,阿雪,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呵。”林薄雪不搭理他,漫不经心的打开电视,无视抱着自己的一双手,“我不管你。”   楚渊幽幽的扫了他一眼,自己就不该多说那句话。   他凑近林薄雪的耳朵,单手撑在沙发上,是慢条斯理的一句求饶,裹着沙哑的嗓音,钻进他的耳朵里,“阿雪,我今天下午,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   “你可以问别野,我把他叫过来。”   林薄雪看了他一眼,“你拒绝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对,阿雪说的没错。”楚渊轻笑着翻旧账,把电视机关了,遥控器扔在桌子上,颇有和他讲道理的架势,“阿雪让我等了好久啊,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留言没有。”   “哦。”林薄雪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他眨了眨眼睛,心虚发言,“你现在不要和我说话。”   楚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掰过他的肩膀,抬起了他的下巴,同他对视。   楚渊笑了一笑,故意道:“不说话,别的总可以吧。”   这人在靠近自己的时候,林薄雪心跳的会很快,进一步城防失守,功亏一篑。   在小兔子躺在沙发上时,似乎朦胧的听着楚渊的手机响了起来,伴随着安静悠扬的钢琴曲声。   他和他,在梦里尽情跳了一场舞。   …   小阿瑾打视频电话过来的时候,林薄雪刚洗完澡。   系臻坐在一旁,目光慈爱的看着小阿瑾奶声奶气的对着镜头,撒娇着喊,“雪雪,你去找爸爸了吗?”   林薄雪抬起了手机,他说的那个人正站在椅子后面,给他擦头发,微微俯下身,“阿瑾,想我了吗?”   这两个非常不负责任的家长,把孩子交给了朋友、姐姐还有阿姨,三个人照顾。   “只有一点点想。”小阿瑾糯声道,小手指指了指自己额头的小红星,刚刚才让阿姨贴上去的呢,要给幼儿园的朋友看,“老师给的,老师说阿瑾画画很好,是不是很好看呀。”   不过,阿瑾小朋友习惯了,在老师的教导下,自觉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宝宝,不用整天缠着雪雪要亲亲和抱抱。   洗完澡,感觉浑身骨头散架,林薄雪倚在椅子上,仰起头,靠近摄像头,说,“回来要给阿瑾带礼物,要好好学习哦,要听叔叔和姑姑的话,好好跟着阿姨吃饭。”   小阿瑾软绵绵的说:“阿瑾知道啦!”   系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宠溺道:“好了,别撒娇了,快去吃饭。”   小阿瑾撅了撅嘴巴,看着挂断。   这次,居然没哭。   系臻有些新奇,“阿瑾不开心吗?”   小宝宝摇摇头道:“阿瑾开心,雪雪有爸爸陪着了,不是自己去工作,爸爸会照顾雪雪的。”   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还好,现在薄雪都熬过来了。   楚渊工作忙,白天没空去看。   林薄雪对小阿瑾说的话,基本上不会食言,站了起来,微湿的发尾垂在肩颈上,眸子里沾着几滴水光,他的眼尾还红着,一副温软又好欺负的样子,“明天,我去街上看看吧。”   楚渊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弯下腰,手臂穿过腿弯,把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你要等我,明天下午,我有空。”   “好吧。”林薄雪点了点头,靠在枕头上,拿出自己的手机看新闻,看了不过一会儿,整个脑袋快埋进被子里了,越发下垂。   从遮住尖尖的下巴,到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   不过十分钟,说是个小兔子,最不为过。   漂亮的、生动的、让他心动的人就在眼前。   楚渊低下头,克制不住的掀开被角,动作虔诚,贴纸在唇角边吻了上去。   哎,老婆太漂亮了怎么办。? 61.“我再次爱上你了,楚渊。”(二合一6100+)   “请包一束。”楚渊修长的手指搭在花瓶上,他拿起来看浅色的花瓶,冷峻的眉眼带着些许温情,这份少许的温和感,只是让人看着,就会情不自禁的陷进去。   花店的店长是一个老婆婆,和蔼的拄着拐杖走过来,询问:“先生要送给什么人?”   楚渊指尖微停,温柔的说:“我要送给我的爱人。”   花店就在酒店的旁边的小巷里,它并不大,但是给人感觉非常的柔和,有亲手织的地毯和弥漫着花香的屋子。   没有高高在上的不适感,只是一间小小的,漂亮的花店。   宝马车停在路边,楚渊眉眼低垂,他的身影修长,黑色高领衬衣,井井有条的穿在身上,外面是一件棕色的大衣,冰冷的气质搭配黑色的冷眸,像古世纪高贵的王。   即便是王,也在想着送给心爱的人花。   老婆婆收回视线,“先生,您的花。”   “谢谢。”楚渊掏出明显多份额的纸币,礼貌的放在柜台上。   老婆婆祝福道:“先生,祝您今天好运。”   楚渊微微点头,他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缓缓离开了花店,在繁忙的工作里,体会到了来之不易的慢时光。   他重新坐上了汽车,助理立刻递过来国内新发来的修改方案,他有条不紊地解决每一个问题。   时间不急不缓,走到中午十二点半。   楚渊进去的时候,屋里面还没亮起灯,小兔子的生物钟没有调整好,他翻了翻身体,半睁开眼睛,呐呐的喊他的名字:“楚渊,你回来了啊。”   有些呆呆的可爱感。   白色的睡衣衬得乖巧纯真,头顶后面的头发竖了起来,他坐起来,按开了床头灯,想找手机看时间,“我好像睡了好久,几点了啊。”   “阿雪,送给你花。”楚渊从身后轻轻拿出花束,神色沉静,花束包裹的很漂亮,香槟玫瑰配红玫瑰,还有几支别的花,他不太认识,只感觉很漂亮。   暖黄色的灯光下,林薄雪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刚睡醒有些懵了,自觉的伸手接过来,抱着的动作也是僵硬的,“这么突然吗?”   楚渊摊开干净的手掌,上面放着进门时从口袋里掏出定做的情侣对戒,“我准备很久了。”   楚渊抬起冷眸,专注的看着他,毫不遮掩自己热烈又汹涌的爱意,单膝跪地,俊美的侧脸雕刻着温柔,“宝宝,我很想给你求婚,但怕吓到你,这次,我们先预热一下吧。”   林薄雪软白的手指伸出来,眼睫轻轻颤动,看着楚渊低下头,为他套上了戒指,并不让人感觉繁重,而是很喜欢,很喜欢他。   他怎么有福气,遇到这样一个人呢。   每一步都在为他着想的人。   “我一直认为,在一起要有一个明确的仪式。”楚渊笑了笑,看着双方手指上的戒指,冷眸里泛起愉悦感,“阿雪,上次我不太懂,这次开始,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会的。”林薄雪揉了揉眼睛,忍住酸意不哭。   他软绵绵的钻进楚渊的怀里,鼻音隐约有些糯,拉着他的衣角撒娇,“你怎么这么好啊,楚渊,我好想记起来我们的过去。”   想把爱意充满心脏,再多爱他一点。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楚渊揉了揉他的脑袋,温热的气息垂了下来,抱着他的小兔子哄了好一会儿,吻了吻唇瓣,“阿雪,收拾收拾,带你去海边吃烧烤。”   林薄雪去洗漱换衣服,他站起来拉开了窗帘,任由阳光洒进屋里。   男人神色淡漠,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他刚才拍了一张照片,现在上传自己的博客,宣示主权。   他想,他们不会再分开,任何人都不能。   失去爱人的痛苦,是慢性的,它会从指尖疼到四肢百骸,再印在记忆里和身体里,挥之不去的痛感。   没人会想经历第二次。   海边的风景带有干净的感觉,盈盈海风吹过,整个人都感觉很舒适,楚渊牵着他的手,在小兔子的要求下,第一次讲起了从前。   ——五年前,海边。   “好热。”主动提起出游计划的林薄雪,正靠在楚渊的肩边,整个人懒洋洋的没骨头一样,楚渊举着一把从代购那里高价买的遮阳伞,把阳光全部遮住了。   容斐插着口袋,带着白色鸭舌帽,踩在沙滩上,忍不住回头撇了一眼粘的紧紧的两个人,肤色白的亮眼,“你们是出来玩,还是专门谈恋爱的?”   “阿斐。”林薄雪弯了弯漂亮的眸子,总算站直一点,他软软回道,“当然是两者都有呀。”   楚渊一副神色温柔乖巧的样子看着他,左手指骨上带着几点淤青,“马上就到了,这家烧烤很不错。”   昨天晚上刚陪楚渊打完架的金朝宗,他面无表情的带上限量的墨镜,一脸酷酷的路过,否则感觉眼睛要被他们两个闪瞎了,“我先过去点菜,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海边的夜色很好。”楚渊穿着白T恤,青葱水灵的样子,像一颗小白菜,他眼底藏着晦暗,慢条斯理的看着林薄雪的脸颊,手指不动声色的握着软白的指尖,缓解心里的那一丝渴望。   楚渊唇角上扬,继续慢慢的说,“我们今晚来沙滩看星星吧,我订了附近的酒店,离这里很近的。”   “好啊。”林薄雪喝了一口饮料,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殊不知自己快要被面前这头狼所认真食用,再拆穿入腹。   楚渊笑了一下,继续牵着他的手,“我们快点走吧。”   烧烤店里,桌子上的食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点单之后,很快上的差不多,他们两个人还不太熟,各做各的。   容斐坐在一边,低着头,浅棕色的眸子透着一股认真,他在用消毒湿巾擦他们的餐具。   林薄雪端着冰饮料,放在了他们旁边,甜甜的喊:“阿斐,辛苦啦,我来帮你。”   容斐抿了抿嘴唇,浅浅的发出一声,“嗯。”   “快来帮忙。”金朝宗拿着夹子在烧烤,不一会儿,烤炉发出咝咝啦啦的声音,很快飘出了烤肉的香味,他眼神威胁这个乖乖仔,大有再不干活,就曝光昨天晚上事情的意思。   “好,来了来了。”楚渊立刻带上手套,坐在他旁边烤肉,“说好了,不说的。”   金朝宗似笑非笑,感觉拿到了这位少爷的命脉,真是不容易,“看你表现。”   有人私下里看上了林薄雪,还是不好惹的一个本地人,光是喜欢没问题,问题是手段下作,声称要拍下林薄雪的l照。   楚渊一听哪有好反应,明里暗里观察着那人一段时间,盯得严严实实,从对方的赌局到日常违法活动,笑眯眯的电话亭举报,表示自己是一个良好青年。   从一开始的流年不顺,到后面知道自己是被人盯上了,直接粗暴的约架,楚渊用从小学到大的强势拳法,直接把人打服了,现在估计还趴在医院里疼的嗷嗷叫呢。   正是旅游的淡季,屋里面只坐了几桌人。   他们几个趁着星期两天,出来玩,几个人彼此间大多有耳闻,但是并不相熟,尤其是年轻人几杯啤酒下去,大多能变成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但在容斐推开他的手,独自生闷气往外走的时候,金朝宗直感觉这人有点娇气,“哎,你干嘛去啊?”   容斐晒红了耳朵,脖颈也是很烫,他伸手遮住阳光,心情不好,闷闷的对他说:“太晒了,我要回去睡觉。”   金朝宗回头看了一眼漫步在沙滩的小情侣,“我和你一起。”   两个人一前一后,金朝宗摘下墨镜观察了一下,看出来容斐好像是晒伤了,皮肤被太阳照的很薄,几乎能看到下面的血管,这个肌肤,真是脆弱又娇气啊。   金少爷脱掉自己遮阳用的花衬衣,搭在容斐的肩膀上,没管他愿不愿意,“先凑合穿着吧,回去我问前台要晒伤药。”   傲娇的小猫咪摇了摇尾巴。   浅棕色的眸子在专注的看人时,总会让人误会其中的意思,他犹豫又感谢,但听起来像是不愿意,“好吧,谢谢。”   金朝宗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你不愿意穿也没有办法,我现在也没别的衣服给你。”   容斐眨巴眨巴眼睛,有点茫然,“我没有不愿意啊。”   金朝宗拉着他的胳膊,身体凑近,看到容斐眸子里闪着的委屈和迷茫感,心里像是突然被暂停了一下。   金朝宗若无其事道:“好吧,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没有讨厌你。”容斐认真说。   两个人从一前一后到肩并肩,迈进酒店。   容斐从小身体毛病多,自己不经常晒太阳,更不喜欢出门玩,行李箱里面带了一堆药,唯独没有带晒伤药。   前台看了看红着脸颊的容斐,从架子上拿出来一只新的药膏,告诉他具体涂抹的次数。   金朝宗拿在手里,容斐跟在一边,把搭在肩上的衬衣还给他,说出的词汇很乖,“谢谢你,金同学。”   金朝宗还从来没有听过谁,这样喊自己。   他微挑唇角,漆黑的眼睛倒映着笑意,“走吧,我教你怎么涂,前台刚才都告诉我了。”   容斐:“…我自己也是可以的。”   “跟我客气什么。”金朝宗揽着他的肩膀,拿过他手里的房卡,开了门。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然后,他被推着洗完脸,眼看着金朝宗靠近自己的脸,无措的眨了眨眼睛,睫毛湿湿的,对方指腹沾着晒伤药膏,仔细的给他的脸上涂抹,冰冰凉凉的。   “不严重,一天两次,涂三天就行。”   金少爷合上了药。   “谢谢。”容斐随口道,他接过药膏,只感觉自己的脸好像更红了,一定是因为关系不熟悉。   如果薄雪给他涂药,不会这样。   对,没错。   金朝宗狭长的眸子微眯,淡淡笑了笑,“我先走了。”   “你等一下。”容斐缓缓呼吸,本着礼尚往来,从行李箱拿过一个药包拆出来,打开里面的云南白药喷雾,白皙干净的手指,看着感觉很舒适,“这个给你。”   金朝宗神色自若,捏着小瓶子:“给我?”   容斐低声解释:“昨天我去买书,路过的时候,看到你们打架了。”   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是末尾,局势显而易见,楚渊和金朝宗赢了。   彼时,金朝宗擦了擦脸上喷溅到的血,他蹲在地上,用懒洋洋的英语问对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吗?”   对方倒在地上,求饶。   容斐见过这个人,是调戏过他的一个学弟,在留学圈里面的名声很不好,很多人受过欺负,但因为难以取证和学生的缘故,没有人报警。   “你放心,我没有告诉薄雪。”容斐说,“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我不会评判自己之外的事情。”   金朝宗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为人的?”   容斐有些尴尬,手指紧握,“他也调戏过我。”   “没事,他以后不会来学校了。”金朝宗安抚道,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神色微冷,背身往外走。   昨天还是下手太轻了,早知道再多踢几脚了。   “阿斐的性格,其实很温柔。”   下午三点,林薄雪坐在烧烤摊,吃着烧烤,听楚渊间隔五年的和盘托出,然后巴巴的盯着楚渊,“你当年瞒着我的事情,算起来真多啊。”   小兔子哼了一声,啊呜咬了一口肉。   “还拐我去看夜景!”   “还骗我你房间里有虫子!”   “就是想…”   楚渊咳了咳,早知道不说那么详细了。   他的兔子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快速的进行后期的弥补解释,“我脸生,出手比较好。”   实际上,是占有感在作祟,他要毫无保留的去保护自己的阿雪。   林薄雪:“那我呢?”   楚渊面不改色的夸道:“阿雪太漂亮了,就算你打别人,我也会吃醋的。”   然后,他收获一个踢踢,脚踢到裤子上留下印子的那种。   “我打了不少人,你吃醋去吧。”   烧烤店里人来人往,他们吃完付钱离开。   即使不记得,还能通过描述感受到当初的样子,走在前面的林薄雪,回头问他,“你不过来吗?”   楚渊立刻跟上来,修长的手指牵住了他的手,一对情侣戒指,暗暗发着光,极为登对。   沙滩上总是有很多玩的项目,但大多数是小孩子在玩。   林薄雪和楚渊彼此没什么兴趣,但不约而同提起了家里的小朋友,“下次带阿瑾来吧。”   “阿瑾会很开心的。”   楚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彼此望向了同一片海,湛蓝色的一望无际的海,“下次,我带你出海玩。”   “好。”林薄雪软绵绵的答应了。   生气的小兔子总是很快消气,不拒绝他的靠近,一直和以前一样的温柔,即使失忆,也让楚渊深爱着。   …   隔天,方岩站在办公室门口,堵着不让别野走,“告诉你老板,现在让我进去。”   红发的保镖挺直背脊,神色冷淡,摇了摇头,“方先生,我们三少不是单身,刚才开会,你没看到手上的戒指吗?”   别·磕cp只磕对的·野,他奉承的话里总感觉带着虚伪:“放过我们三少吧,一直纠缠多没意思啊,您这样好的条件,找谁找不到啊。”   楚渊听了半天,才冷冷说道:“让他进来吧。”   实在是不想和方岩有什么交流,让别野去说些话,也是想让他死心。   方岩推开别野走进来,“楚渊,我有话要跟你说。”   楚渊带着黑框的眼镜,坐在桌前,嗓音依旧冷漠,“嗯,说吧。”   “我是真的喜欢你,楚渊。”   他目光恳求,“你考虑一下我吧,我能帮你继承楚氏。”   “方岩,你去医院看过我,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楚渊,即使现在死了,也只爱林薄雪一个人。”   楚渊摘下眼镜,近乎漠然道:“你喜欢的是,我爱林薄雪的感情,你想要的是这份感情,我给不了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限制我。”   门口,林薄雪把袋子交给别野,他悠悠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听着深情告白,眸色逐渐有些冷。   别野:“林先生。”   林薄雪竖起手指,漂亮的面容染上了一层薄霜,他轻轻道:“嘘,安静”   “人的感情是有限的,你在我这里找,不如去找别人要。”楚渊抬眸,“放弃吧,方岩,我们没有可能。”   一个正常人,找一个真正意义上疯过的人说爱情。   谁会相信,楚渊早就看透了方岩对他们感情的痴迷。   方岩想往前走,去接触楚渊。   林薄雪迈着脚步走进来,一袭卡其色的风衣,眉眼弯弯的掐住了方岩的手臂,随口道:“别野,把方先生带出去。”   “对了,我还要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凭什么认为我做不到爱他,即使失忆的我,还是再次爱上了楚渊,这份感情,你能做到吗?”   “我…”方岩没有得到过这种假设,他不能回答,失魂落魄的被别野带走了。   -办公室。   楚渊听完就一直在笑。   看着,有点傻。   林薄雪掏出自己打包的饭菜,有点嫌弃道:“吃饭吧,别笑了。”   “阿雪,说的真的吗?”   林薄雪揉了揉他的头发,几下把冷酷霸总的发型揉的乱糟糟的,“当然是啊。”   兔子是最能忍痛的一种生物,林薄雪本以为自己能够忍住思念,不去想楚渊,甚至他只需要等他回来,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他没有忍住。   ——在那个做噩梦的夜晚,在日复一日的那片暴雨中,他看到了自己清楚的爱意。   一声巨响,黑色的车辆同货车相撞。   伴随着大雨,现场一片混乱,之后进行二次爆燃,违规超载的货车和车辆内的两名司机,当场死亡,只有后车座的人被及时救出来,可惜只剩一点微乎其微的呼吸。   那个人叫,林世诚。   是林薄雪的父亲。   林薄雪无数次的重复梦到这样的场景,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抬出来,看着二次爆燃,车辆损毁。   在案发后,他亲自看过的监控刻入了他的记忆里,后来,成为了每次午夜梦回必经的噩梦。   这也是,他不和阿瑾一起睡的原因之一。   他睡的很不安稳,整个人疼的埋在被子里,在小声啜泣,模模糊糊的几个字冒了出来,“不要死。”   在睡梦里,他感到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他感觉自己看到了楚渊,醒来却只是梦中梦。   他睡在系臻的家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身边更没有楚渊,他一个人,感觉很冷很冷。   ——“我爱你,楚渊。”   林薄雪望着楚渊,眼角泛起点水光,氤氲的雾气在眸中消散,手里的筷子滑落,掉在了地上。   如同他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跳声,还有一直视而不见的真心,“我承认,我再次爱上你了。”   无论星河流转,时间回溯。   一个人会爱上另一个人的事实,不会改变,因为他们值得,因为他们注定要相爱。   楚渊侧过脸,鼻梁顶住了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随后,温柔的吻上了他的唇,“我爱你,阿雪。”   楚渊的手指少许冰冷,十指相扣时的力气有点凶狠,感受到轻微幅度的在颤抖,一直沉稳安静的人,现在心里有些难以控制的雀跃感。   如果说,爱用物质来定义。   对于楚渊而言,林薄雪的爱是必需品。   却不知,林薄雪同样如此。   “乖啦。”林薄雪低下头,捡起来筷子放在桌子上,语调乖乖的,“先吃饭,回去再亲。”   意外的有些主动。   楚渊手指收拢,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小兔子眨了眨眼睛,一心虚的解释起来,话就多了,“啊,我明天要回去了,我也有事情要忙的,阿瑾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楚渊猛地攥住他的手腕,看着姿势霸道,说出来的语气越发委屈,尤其是刚刚被他揉乱的头发,搭在眼皮上,很乖很乖。   “哥哥,不走好不好?”   撒娇还挺熟练。   不对,他们两个好像都差不多。   林薄雪咳了咳,有被可爱到,“我…再多留一天叭。”? 62.“危险!雪被绑架!陆说出当年真相!”(二合一粗长!!)   电话里,林薄雪的声音克制,又尤为的冰冷,“我们分手,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楚渊,之前一切都是说谎的。”   左手边,陆修远正笑容满面的盯着他,按断了电话,满意的对他夸道:“说的不错。”   从上往下看,林薄雪被捆在破旧的椅子上,他整个人冷冷清清的,额角留着几滴血,衬得漂亮中带着几分冷艳感,手上的戒指被扔在了地上,不同于旁边不安分的林珍,直接被打晕了。   陆修远强势的掰起林薄雪的下巴,目光中隐隐带着变t的偏执感,特别是被这双眼睛注视到的时候,没有碍眼的楚渊。   陆修远居高临下道:“你看,现在你的楚渊一点都救不了你,不如求求我啊,薄雪。”   “学长,让我求你吗?”林薄雪眸色淡漠,他笑了笑,只是语调冰冷的说,“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陆修远盯着他,笑容逐渐消失,“你要认清形势。”   “不如现在,就直接杀了我。”林薄雪冷冷道,望向了黑暗中的人影,陆修远只是其中的一环,不会是主谋。   —   一天前,夜晚。   林薄雪准备回国,屋子里面的行李箱被拉开,放不少东西,他甚至顺走了一件楚渊的外套,偷偷塞在最下面的一层,还有给小阿瑾买的衣服和吃的。   小兔子蹲在行李箱前,莹白的脖颈低垂,专心致志的收拾东西,随口安慰一边正在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楚渊,“乖啦,已经陪你多待一天了。”   楚渊踢着拖鞋,闷声的弯下腰,双手熟练的从腿弯把他抱起来,远离行李箱的区域范围,霸道又可爱,“哥哥。”   林薄雪坐在他的腿上,无奈的晃了晃腿,白色的拖鞋半搭在白皙的脚上,开始讲道理,“阿渊,松开,我总是要回去的,机票已经重新买过一次了。”   楚渊的下巴靠在他的颈窝边,一米九的大男人抱着他的腰不动,冰冷的手指好像怎么都暖不热,深邃的眸子看着他,仿佛怎么贴也不够,“阿雪,让我再抱一抱。”   林薄雪只能任由他抱,语气逐渐变得软绵绵的,垂下眼睫,捧起软白的脸颊,看着有几分可怜劲儿。   他瓮声瓮气的开口,在替小阿瑾说话,“阿瑾自己在家呢,很想我们呢呀。”   提起爱哭的小阿瑾,楚渊总算松手了。   “好吧,我给你收拾。”   林薄雪松了一口气,好说歹说过了一关,他穿好拖鞋,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   楚渊的手指,突然提起了大衣的一角,唇角逐渐带起疏散的笑,“阿雪,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衣服吧。”   林薄雪的手指立刻若无其事的压上去,他把衣服盖好,其他的东西堆了上去,软软糯糯的说,“你看错了呀,我有一件一样的呢。”   偷偷拿楚渊的衣服,险些被发现了,呜。   林薄雪紧张的眨了眨眼睛,半边脸都要烧起来了。   楚渊拿起旁边的东西,笑起来,学着他的语气,慢条斯理道:“嗯,是我看错了,黑色的大衣很常见的呢。”   小兔子烧红了耳垂,默默握拳。   算了,他理亏,呜呜,要是承认,又得让楚渊找到理由欺负他。   林薄雪坐飞机走的时候,楚渊站在机场的登机口,插着大衣口袋,面色冷峻的看林薄雪的背影,在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   心里有些烦躁,这破工作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   别野看得出楚渊的心情不佳,靠近低声说,“三少,还有最后一轮谈判,很快就能回国了。”   楚渊冷淡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机场。   他的耐心快耗尽了,以后不会再接这样的工作。   林薄雪上飞机就带着眼罩睡觉,中间起来吃了两顿飞机简餐,囫囵咽下去,带着隔音耳塞重新昏沉的睡过去。   飞机一落地,开机后,他就立刻给楚渊发信息。   那一边正是睡觉的时间段,楚渊直接秒回,反手拨回来一个视频电话,人正靠在床边望着他,温柔的喊,“阿雪,到了吗?”   一看就是没休息,专门等他的,林薄雪有些心疼,站在明亮的燕市机场内,专门给他拍了一圈,认真哄道:“睡吧,晚上再给你打。”   林薄雪回来也有工作要处理,加上自己一直在跟的进度,虽说他的目的不在此,全部推给沈助理一个人,未免不好。   林薄雪放下行李箱后,换了一身工作的衣服,立刻去公司,只是外面仍旧穿着楚渊的外套。   公司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林薄雪拎着带回来的小礼品,让实习的女生发下去,收获一堆欢呼声,他去办公室拿过需要他审查的文件,面色沉静的坐回了位子。   唯独无名指上带着情侣戒指,加上平时没有带首饰的习惯,无意中在透露出,这次休息所经历的事情。   一个灼热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上面。   期间,林珍找理由过来请教他问题,顺便殷勤的送给他了一杯咖啡。   林薄雪放在旁边,并没有喝。   文件需要校改,他在旁边仔细备注好,重新发了回去。   看了大半天的电脑,眼睛不免有点酸涩感。   林薄雪拉开抽屉,从里面的空烟盒里面倒出一根烟,拿着打火机,去了走廊尽头。   灯火明暗,漂亮的指节掐着烟,他轻轻咬在唇齿间,有些倦怠感席卷身体,他划开打火机,沉静的点燃。   林薄雪只吸了一口,细细的吐出。   随后,便任由烟在手指间燃烧,飘起浅白的雾,靠在落地窗前的柱子边,清冷的眸子望着外面的城市景象,隐约有些孤寂感冒在心头。   或者说,是帐然若失的感觉。   旅行和爱情一样让人迷恋,他恰好两个刚刚经历了一遍。   他克制着,不再去回想。   林薄雪低头,捻灭了烟。   他回头,一片黑影悄无声息的盖住了他,落地窗的玻璃目睹下一切,带着口罩的黑衣男子,手上拿着一块布,快速捂住了美人的口鼻。   化学药剂的作用下,连反抗的力气都变得微乎其微,他来不及做过多的反应,径直往下倒去。   不远处,林珍捂着嘴巴,他往后退,“我…什么都没看见。”   “既然来了,一起吧。”男人微笑,走上前压着对方的肩膀,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他,同样的方式来了一遍。   林珍被扔到了一旁,和林薄雪齐齐放。   他的语气有些后悔,又带着一些阴森感,“两个人,真是有点难处理了呢。”   -   京郊,废弃工厂。   林薄雪醒来时,人正被捆绑在椅子上,旁边是歪头晕着的林珍,空间过于安静,有一种空旷的死寂感。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样子,看到了几个正对着他的摄像头,密不透风的记录每个动作和表情。   目的在他。   “你们是谁?”他看着红外摄像头,云淡风轻的问。   直到林珍醒来,陆修远才走进来,缓缓出现在他面前,语调还是温和,和楚渊说的一样,他虚假的要命。   “薄雪,身体难受吗?”   嘘寒问暖?不如把他放了。   林薄雪淡淡道:“还好,学长,没想到能遇到你。”   “这个环境有些辛苦,你多担待。”   “谢谢学长。”他们聊天的样子不像是在这样的地方,反而像在高档的咖啡厅里,言语间暗暗交锋。   可惜,林珍在一边很是吵闹,木头椅子咯吱咯吱响,破坏了严肃的氛围,颇有委屈的感觉,“陆总,您为什么要把我也绑起来啊,我是您的人,我没有私心的啊。”   陆修远站直身体,面色冷了下来,看见他就来气,抬手扇了几个巴掌,“让你去靠近楚渊,你做了什么?我当初怎么答应你们林家的,一堆人拿了钱不干事。”   “我…努力了。”这才知道陆修远并不想管他,不敢多说话了,他的脸上很快肿了起来,眼冒金星的垂下头,不多会儿就又虚弱的晕了过去。   陆修远目光阴恻恻的,伸手掏出了林薄雪的手机,他故意一直没关声音,看到手机电话的来电提醒。   ——老公。   前两天,楚渊刚把名字设置为老公。   看的陆修远心里冒火,“薄雪和楚渊那小子出国玩了几天,现在看起来感情不错啊。”   “姓楚的知道你在对他演戏吗?”陆修远没接,而是颇有兴趣的提起条件,他的手指捏着林薄雪的肩膀,笑着低语,如同丑陋的恶魔,“薄雪,现在告诉楚渊,让他死心。”   “他这么爱你,一定会伤心的不得了。”   当初楚渊跟在林薄雪身边的时候,陆修远没少被楚渊阴,现在转盘跑到了他的手上,自己才是把握时局的人,   漂亮脆弱的眸子抬起来,他反问,“你能给我什么?”   这幅反应,不像是爱上,真是过于冷静了,他果然猜的没错,失忆的林薄雪并不爱楚渊。   心里一爽,陆修远大方道,“作为交换,你说完后,我可以给你讲讲当年你父亲的事情。”   他甚至毫不避讳,提起跟踪林薄雪的几年时间,还有最近发现的一件事,就是林薄雪对世人的伪装。   比起当初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样,现在真是让他更加喜欢,还有着迷了,可怜的小白花,实际上是聪明的猎手。   可惜,他棋高一筹。   陆修远笑道:“而你调查了这么久,不就是想知道,林世诚怎么死的吗?我可以告诉你。”   陆修远拿着他的命脉,威胁的轻而易举,如果楚渊没有准备的找过来,只是多加危险,他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告诉楚渊。   十分钟后,林薄雪闭上眼眸,他冷静的睁开,思路清晰明了,“你说的我都已经做了,说吧,我父亲怎么出事的。”   陆修远拉过一张椅子坐上去。   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似乎已经笃定,自己要带林薄雪离开的事实,“趁着人没来,我可以给你讲讲。”   外面都是保镖,林薄雪这个身板,跑不掉。   “林家,在当时的药企里发展的如日中天,林世诚花了很多钱,从十年前开始培养制药人才,他一辈子唯一的弱点就是自己的兄弟。”   “薄雪,你应该都知道。”   林薄雪没说话,他要听真相,才不是这些大家都知道的废话。   陆修远不在乎他的冷淡,继续讲,“当时,林世诚研究新药,他选的方向是研究少数派的药物,和林琮、林宛然的背道而驰,林家越壮大,两个人越发贪婪,非要去国外捞什么教授,他们两个也听不懂,跟着人走。”   “据说,这个药物能够治疗癌症,取代市面上所有的同类产品,林世诚是保守型,他没有同意,只让人投入了一小部分资金,林宛然非常不满。”   陆修远轻笑一声,“再然后他们想,不如把你父亲拉下来。”   “他们一起,策划了一场车祸,想把你父亲弄的残疾,只是没想到,货车超载,人居然死了。”   林薄雪居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愤怒,他咬紧牙关,只感觉可笑,丝毫没发觉,纤细的手腕在粗糙的绳子上磨出了血印。   或许很疼,但比不上他的心痛。   “你呢,你在里面又是什么角色?”   当年事情发生时,陆修远是一声不吭,可他同时是自己父亲资助的学生,这就是虚伪的人性吗?他无数次的为此感到作呕。   陆修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苍白的辩解道:“我是实习律师,我什么都没做,也做不了。”   林薄雪感受到了,仿佛从骨子里传来的寒冷感,他轻轻战栗,咬紧牙关,对他冷冷讽刺道:“你是想告诉我,你只是看着事情发生,对吗?”   林薄雪忘了自己身处危险的弱势,也忘了自己已经被关起来一天,只是愤怒的,无数次在为父亲感到难过。   他说,“陆修远,你真恶心。”   陆修远受不了这样的视线。   他非常的不悦,低下头,猛地扯开了林薄雪的领口,莹白的脖颈勒出一道红痕,眼看着林薄雪在自己手下,艰难的呼吸。   陆修远很想听他求饶。   可他总是用一双漂亮到摄人心魂的眸子,充满无辜的望着他,又或是现在,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冷傲样子。   不,他不再是当年那个穷学生。   他是最有前途的律师,组建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他靠着许多人的关系,快速爬上了这个位置,又谨慎的靠近他,做一个好好学长。   林薄雪,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薄雪,我是一个卑劣的人,那又怎么样。”陆修远冷森森的看着林薄雪,指尖突兀的压上他的肚子,有些怅然的病态,“你猜猜,我查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   陆修远说出的一瞬间让人感觉如蛆附骨。   “阿瑾,原来是你生的啊”   林薄雪感到浑身发麻,泛着摇摇欲坠的恶心感,仿佛倒在了虫子堆里,那种感受一定比现在要好一点,“你滚!”   在黑暗角落一直观察的人,在看到林薄雪这幅颤抖着厌恶的样子,笑容渐浓,走了出来。   “你出去看着。”男人带着口罩,抬手让陆修远离开,明显地位高于陆修远。   陆修远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男人插着卫衣口袋,不急不缓的坐在了林薄雪面前,鸭舌帽下,一双眼睛正看着他。   嘶,有点可怜呢。   林薄雪咳得肌肤泛红,更是眼睛泪汪汪的,说话的态度并不算友好,冷冰冰的问,带着十分的尖锐感,“你又是谁?”   “哦,猜猜吧。”   沙哑的声音传出来,在有兴趣的和他聊天,“你不是很聪明吗?”   林薄雪苍白着面孔,漠然的移开视线,他道:“我不知道。”   …   电话非正常的挂断后,楚渊回拨回去,电话已关机。   楚渊心里不安,立刻让别野联系了国内的人,要全力快速的找到林薄雪,他不能让哥哥有任何危险。   阿雪在说,自己前面的话是在说谎。   就算是分手,他更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会好好谈,何况,他们刚分开,没有任何感情不好的预兆。   楚渊眼神冰凉,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脑和手机等一个小时。   没有等来任何结果,越来越多可能发生的原因放在了眼前,可能晕倒了,可能被人绑架,更可能是不知去向的,消失在他眼前。   ——和上一次一样。   楚渊找到一辆私人飞机,紧急联系大哥帮忙,然后,他带着人匆匆赶回去,留下楚深的助理收尾。   南林市,楚家灯火通明。   楚深眸色温润,他坐在书房里,电脑屏幕上是处理信息,他和楚渊电话里探讨了几个方向。   最后他的结论无疑是松曼。   楚渊这些年,生活离得远,意识不到这种手段带给楚深的熟悉感,绑架林薄雪,没有要求赎金,想要的无疑是别的。   而他的弟弟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林薄雪。   除此之外,他暂时想不到别的。   楚麟醉醺醺的,被保镖架着扔进了楚深的书房,躺在地板上,笑嘻嘻的,“大哥,找我什么事啊…一起喝酒吗…”   楚深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楚麟的酒气很大,导致洁癖患者的表情不免有些嫌弃,略微烦躁的问,“最近,松曼让你做什么没有?”   “啊,她只让我老实待着啊。”楚麟傻乎乎道,他向来害怕楚深,从小养成的恐惧感,说什么答什么的类型。   楚深目光清淡,让人把他又抬了出去。   他准备去找松曼问问,迎面撞见了风尘仆仆的楚如卿,怡丽的五官上,一脸怒容,拎着包包,颇有要打一场的气势,“哥,松曼又做什么缺德事了。”   “我们去看看,一会儿你先说,我在旁边看着她。”楚深拍了拍妹妹的背,“燕市有朝宗,他们在搜查了,我们尽量找一下线索。”   楚深低声嘱咐,让人去松曼的卧室找。   楚如卿点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气势汹汹,大步往松曼的化妆室走去,直接踢开了门,“松曼,出来。”   坐在化妆桌前,正享受美容的松曼,一副花容失色的表情,“如卿,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林薄雪是不是你让人绑的,松曼,你要点脸吧,多大了,不知道给自己积点德吗?”楚如卿大步走过去,直接用手把她拎起来,“怎么,不承认是吗?”   门外刚到楚英泽,松曼提前约好的,为了不被他们单独堵着,她委屈的说:“英泽,你女儿不分青红皂白欺负我。”   楚英泽吼道:“如卿,放开你母亲。”   楚如卿挤出来几滴眼泪,一只手猝不及防的夺过了桌子上的手机,直接面容解锁,松曼被推到椅子上。   楚如卿转头看向楚英泽,拿着手机翻开,语气娇俏的,更显得难堪,“我弟弟快急疯了,母亲倒像是个没事人,还能和被人谈笑风生,哟,怎么还和人撒娇呢。”   楚深拿过手机,淡淡的讽刺道,“父亲,您头上的草,看来真是不少啊。”   楚英泽听的脑子乱乱的,扔出一句话,“松曼,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楚如卿和楚深拿着手机,站在了远处。   争吵不休的声音当做背景音,上面的地址刚刚发过来,还没来得及删除,他拍下来,连同这个电话,一起给金朝宗发了过去。   这种事情,讲求时效性。   楚如卿和楚深一起转身,看向了松曼,面容温和,里面藏着锋利的刀,“松曼女士,讲一讲,你是怎么违法犯罪的吧。”   ——燕市,京郊。   金朝宗让人把地方围住,协助警长。   警察在前面,谨慎的打开了门。   ——与此同时,林薄雪面前的男人摘下了口罩。   是一脸无害,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季遇,他听着陆修远的汇报,神色自若道,“不急,我给的地址,是错的。”   陆修远有些不理解他对于松曼的态度,“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人给的条件,并不值得我冒险。”   季遇并不是很喜欢陆修远这个下属,总是觊觎他的东西,声音同时冷了下来,“你问的太多了。”   林薄雪抬起了头,他问,“你为什么要抓我?”   季遇缓缓笑道:“前辈,当然是因为你。”? 63.“楚渊把你关起来了,阿雪。”(二合一!)   ——   “前辈,你聪明、漂亮,可惜跟错了人。”   季遇抬起眼,看向窗外逐渐变暗的天空,手指轻指了一下,“如果天亮之前,楚渊没有找到你,我会带你走,彻底告别这片土地。”   “我们会一起过上新的生活。”   季遇看向自己的目光难以捉摸,不像是在乎,也不像是尊重,带着一些理智的痴迷,彬彬有礼反而衬得冷淡,不像陆修远,在疯狂的狂热。   林薄雪感觉自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玩具。   季遇来打破他的生活,坐在黑暗里,观察他的每个表情,因此得到快感,他喜欢看着他疼,看着他陷入绝望。   林薄雪不明白,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季遇这个人的存在,“我们以前见过吗?”   季遇勾唇,仔细的伸出手,擦掉了林薄雪额角的血迹,他收起沾血的手绢,漫不经心道,“前辈,时间还长,你可以自己慢慢想。”   随着季遇离开,仓库的唯一道门关上了。   外面围着很多人。   窗外的天空灰扑扑的,林薄雪再度陷入僵局里,他面色苍白,手腕上的伤口开始凝固,只要动一下,就会扯开。   他咬了咬唇,努力提起几分精神,借着这份痛感,不去陷入晕眩感中。   这是他消失的第几天?楚渊还好吗?   如果不能再见面。   他希望他,一切都好。   —   “这个人在骗我们,也在骗松曼。”   “听命只是一个态度,他本质上谁也不信。”金朝宗狠狠踢了一脚破败的大门,发出咣当的响声,漆黑的眼睛充满阴鸷,让人围住附近所有的关卡。   从现在开始,只准进不准出,“我们等着,我就不信,他自己不会跑出来。”   话虽是这样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楚渊和容斐。   金朝宗揉了揉头发,犹豫的不知道怎么打过去,他抬头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跑车在柏油路上,一路飚着在工厂门口停下。   金少:“……”   完了,这次这得疯了。   楚渊一身黑衣,面色冷淡的走下来,神情肃穆。   面前是数十位警官,他的神色中毫不在意,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沉的压迫感,像是地狱走来的恶鬼,漠然道:“罚款我会交,他在哪儿?”   金朝宗头痛的说:“他不在这儿,地址是错的。”   楚渊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他低下头,拿出了手机。   楚渊平静的神色下,是控制不住在颤抖的指尖。   他呼了一口气,快速调出了屏幕。   虽然只有一天时间,金朝宗看楚渊,感觉他加速的瘦了下来,气质更加的瘦削和冷冰,难以让人靠近。   楚渊在来的路上联系了系臻,对方善于研究网络信息,让他调查当时林薄雪手机信发出的最后位置,“这是电话发出信号的地方。”   “是在这个区域内移动。”警官松了一口气,拿过去看,“我们加紧排查,很快会找到的,绑匪还没有要赎金,林先生的安全应该能够保障。”   楚渊目前没有别的办法,他只是微微点头,冷眸瞥向了夜色里的废弃工厂,随后,翻出地图看。   这里荒芜寂静,远处看,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坟场,安静到让人感到了窒息,又感到了愤怒。   有一瞬间,楚渊会想一把火,把这里全部烧毁。   但是不可以,林薄雪在这里。   在成长的这些岁月里,楚渊第一次感受到恐惧,比起上一次醒来得知的突兀,这次,更是让他感到度秒如年,让人恍惚。   楚渊尽力保持着理智,和警察一起,反复看林薄雪在监控上最后出现的几分钟,放大观看每一个表情。   他们现在是毫无头绪的处境,又直接跳进了绑匪所挖开的陷阱里,说的上是一无所获,只能按部就班,加班加点的看仅有的线索。   终于在无数次重复里,找到了一丝线索。   办公室没留下什么痕迹,抽屉里更意外的有一封林薄雪的手写信,表示本人要离开一段时间,自请辞职。   如果不是他们的坚定,可能根本找不到反常。   林薄雪性格温柔,做事周到,不会对他们不辞而别,就算不喜欢楚渊,阿瑾那么爱哭,想想就知晓得伤心。   他也不舍的这么做。   车边,楚渊靠在车门边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捏紧手里的玉,就像是凭空握住了什么一样。   楚渊眼里泛着血丝,他无声低语,一次又一次,像是祈求,又像是许诺,“阿雪,我会救你出来。”   金朝宗端着两杯热茶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忍心再看,“刚刚得知,林家的林珍一起消失了。”   “不知道他和绑匪是什么关系,为了应证,我派人去问过,但看目前的状况,林家人并不知道他消失的事情。”   “他们奇怪的说,林薄雪是怪物,凭空消失也不奇怪。”   金朝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看上去角度有点草率,怎么想都是偷拍的。   不过也能看得清楚,照片上的林薄雪正穿着宽松的毛衣,神色温柔,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腹部鼓起,不同于常人。   ——当年在山庄时,所留下的照片。   楚渊拿起来时,指节微微作响,眼里寒冰密布,他近乎冷静的开口,对他淡淡问道:“他们里面的谁拍的?还是全部都知道。”   金朝宗想了想助理说的几个名字:“应该是叫林宛然的,林家不就一个女的,她是临走的时候,偷偷塞过来的。”   助理的原话,“他们对于林先生失踪的态度,用词语形容,大概是幸灾乐祸,不像是亲人,像是仇人。”   楚渊把照片仔细的收起来,扔出一句冷森森的话,“呵,我会去找他们的。”   “现在别冲动。”金朝宗压下了楚渊的肩膀。“放心,我警告他们最近不安全,林家人现在闭门不出,你想见,随时能见。”   “林珍和林薄雪消失的时间一样,他去了一趟洗手间,人再也没有回来过,林薄雪是去吸烟,监控死角的位置拍不到。”   “我知道,我在等。”楚渊拎起保镖手里的棍子,他拿的很轻松,俊美的五官上寒气凛人,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泛着森冷的观感,显得渗人的紧儿。   楚渊的身上弥漫着一种密不透风的狠劲。   冷幽幽的,不敢再看第二眼。   -   系臻工作室。   [警告,有陌生人在门口停留超过十分钟。]   系臻和容斐正在看林薄雪的告别信,他不悦的带起黑框眼镜,鼠标移动,打开了门口的监控,“他来干什么?”   陈知言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口很久,伸手又收回去,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听不清在说什么。   系臻直接咣咣走过去,拉开了门,把他吓了一跳。   “你来干什么?”   陈知言红着眼睛,“我…”   “进来说吧。”系臻把他拽了进去,陈知言一进来就看到了桌子上摊开的信和顶楼员工的个人资料。   “薄雪…失踪了吗?”陈知言问。   系臻眼眸一扫,“你上哪儿知道的?”   陈知言攥着自己的衣服,头压的越来越低,满是羞愧,“我今天没有找到陆修远…员工说,他一天没有来上班了,我昨天晚上好像听到他在说,要绑架薄雪。”   系臻好气,“你知道啊,你为什么不提醒他?”   容斐浅棕色的眸子透着探究感,“你怎么证明?”   陈知言摇头,“他说过很多遍,我不知道是真的。”   “他对薄雪的执念很深,这段时间他有点奇怪,好像要得到什么了一样。”   陆修远是有前途的权威律师,容斐其实在私下里见到过两次,是对林薄雪嘘寒问暖的形象。   “我可以打电话给陆修远,我能帮忙的。”   陈知言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不好意思道:“一般我们亲密之后的两天,他对我的态度会好一点。”   系臻和容斐聊了后,还是决定试一试。   “勉强信你一次,你打吧,我这边定位,你尽量聊三分钟以上。”   陈知言拿着手机,“我…尽量吧。”   他和陆修远最多聊过几分钟,还是在吵架的状态下。   陈知言拨了第二次,陆修远才接通,态度倨傲,“喂,找我有什么事儿?不是说了,没事不要联系我吗?”   陈知言声音温和无害,态度过于卑微,“修远,我给你做了吃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加班,没空,你自己吃吧。”   陈知言声音弱弱的:“我可以给你送过去当夜宵的,修远,我好想见你,不是说了要陪我的吗?”   “c上哄你的话,还当真了啊。”   陆修远冷漠回应:“陈少爷,没事别来烦我,不想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我们只是p友,装什么情深。”   电话挂断,陈知言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抱歉,我没有能说太长,他不在公司加班,也不在家,我早就去看过了。”   “ok了,是在这片区域,位置很具体了。”系臻点头,发送给楚渊后,立刻站了起来,准备去现场。   容斐披上外套,美人认真说道:“谢谢你。”   陈知言摇了摇头,情绪低落,“我担心他,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我只在外面看着,不会打扰的。”   系臻意外的同意了,快速锁了门,开车去往京郊。   …   夜色已浓,外面烟雾飘进仓库里,熊熊烈火在四周灼烧。   “真的来了啊,比我想象的要快。”   漆黑的空间里,季遇垂下眼眸,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不明的药物针剂,手的力气很大,更何况林薄雪另一只手臂还在被捆着,饿了一天,身体虚弱,根本无法挣开。   哪怕林薄雪专门为此练过,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随着药物注射进林薄雪的血管里,季遇对他笑吟吟道:“前辈,不感觉游戏很有趣吗?”   “我留给他的线索,可能都用到了,不然,楚渊也太蠢了。”   真是一对有情人,季遇冷不丁的想。   可惜,他的游戏结束的有点快,让他有些不舍得这位美人。   “还没有想起我吗?”   “看来我在你的记忆里,真是毫无存在感啊。”   本来可以放过他的,这个药剂只是折磨人,不会起什么副作用。   “失忆,听起来真是无聊。”季遇附在他耳边,声音含笑,“听,外面的打斗声,有没有你最爱的楚渊呢?”   “对了,里面还有陆修远,他应该会被打的很惨,我可是特地安排他站在最外面。”   他笑的乖巧,清脆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前辈,我是不是对你很好呢。”   “前辈,下次见。”季遇微微一笑,他拉开了仓库的门,穿着一身保镖制服,轻松混进了人群中。   林薄雪呆怔的看着季遇,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的嘴上封着胶带,手脚捆绑,他无法说出口,身体里更不知道是注射了什么药物。   只在一瞬间,林薄雪感觉自己整个人在向后倒,一方面是头晕目眩的痛感,导致他只能虚弱的靠在椅子上。   在阵痛中晕了过去。   楚渊走进来时,看到林薄雪低垂着头,侧身对着他,漂亮的手指搭在椅子后面,隐约往下滴着血。   ——触目惊心。   楚渊扔开了手上的棍子,咣当掉在地板上。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神色慌张的跪在地上,探寻到微弱的呼吸,颤抖着手,给他解开手上的麻绳,修长干净的手指上,不知道沾了是他们谁的血。   但是,是一个死结。   他掏出火机,把麻绳烧开,把林薄雪抱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隐约看着,有些不对劲儿,“我带你去医院,哥哥。”   楚渊踉跄的走出去,跑到了救护车前。   林薄雪躺在担架上,眉眼紧闭。   楚渊紧握着他的手,很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现场,陆修远直接被楚渊一脚踹开,扔到了一边。   他的能力,根本不是楚渊的对手。   金朝宗招了招手,让人把他抬过来,扔在黑漆漆的角落里。   然后,他们所有人看到楚渊从仓库里出来,他慌张的抱着林薄雪坐上救护车,“一会儿见。”   金朝宗的神色阴晴不定,神色狠厉的让人压制住他的动作,再抬起脚,极为慢条斯理的踩住了他的指骨。   “嘶,我可是良好公民啊。”   容斐跳下车,小跑过来,“他们走了吗?”   金朝宗没松开力气,他转头说道:“林薄雪的状态不太好,阿斐,你先去医院看看吧。”   容斐目不斜视的走了,没有看陆修远一眼。   系臻还在车上,快速把他带回去。   唯独陈知言,他走下了车,不远处看着他,“修远。”   陆修远终于摘下了自以为是的假面,他低声吼道:“陈知言,滚!你来看我笑话有意思吗?!”   金少爷懒得看他们情深义重的样子,派人盯着,慢慢走过去和警局的人交流,警长正在仓库内,解救另一名人质—林珍。   这件事情,看似已经尘埃落定。   事实上,林珍从睁开眼后,一直呐呐自语,说仓库里有别人在看着他们,陆修远不是主谋。   林珍说不出对方的长相,只说他戴着口罩,语气很凶狠。警长让人把他和逮捕的人员带了回去。   说实在的,警局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两天后,医院。   单人病房内,小餐桌上摆满了吃的还有花束,金朝宗每天让人送吃的过来,这位少爷最多闻闻,兴致缺缺的放在一边,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哦,比上次更瘦了。   连万年不露一次面的楚深,专门从南林市飞了过来,难得看到弟弟一幅油盐不进,失魂落魄的样子。   好说歹说,楚渊给了大哥面子,喝了一碗粥。   晚上身体不支,挂起了葡萄糖滴液。   一下子,两个病人待在一起。   林薄雪睡了多久,楚渊就守着他多久。   一步不离。   小阿瑾那边被瞒的严严实实的,除了伤心时,抱着姑姑委屈巴巴哭两场,抽抽噎噎的说:“想雪雪了。”   除此之外,依旧是个活力四射的乖宝宝。   他晕倒的原因,身体注入了导致嗜睡的药剂。   这种药剂,有致瘾性。   林薄雪睁开眼的那天,楚渊正抓着他的手,拿着温热的毛巾,给他一点点擦手指。   他许久没有说话,嗓子有些哑,唇角边,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怎么瘦了…”   楚渊怔怔的看着他,“阿雪。”   林薄雪没什么力气,努力的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手,依旧是温软的触感,乖乖巧巧的表情,“哎,不想我吗?”   楚渊缓慢的说:“我真的很想。”   他低下头,无法克制的吻上他的唇瓣,鼻梁轻轻相触,“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不会的,我说了,那些话是在说谎。”   “嗯。”林薄雪没有看到,楚渊修长的手指握紧了他的手腕,在这双冷眸里,字字句句写满了占有感,害怕再次失去,害怕无法得到。   想把他关起来,变成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林薄雪。   殊不知,楚渊已经在无声无息的实施了。   房间外,容斐拉着金朝宗的手往外走,他的耳尖有些红,圆圆的眼眸轻轻闪了闪,“我们一会儿再去吧。”   金朝宗微点头,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   容斐提着一桶粥,“挺香的。”   当然,不是他们两个做的,他们两个没有太多动手的能力。   这是系臻让捎过来的,专门跟着自己的一个阿姨学做的。   远在两千公里外的西藏拍外景的谢州,得知消息哭个不停,泪汪汪的转了好多钱,让容斐和系臻给薄雪买吃的,好好养养身体。   金朝宗凑近看了一眼,“让他把菜谱发给我,我也来学。”   容斐眨了眨眼睛:“如果没记错,我们有阿姨做饭。”   “你以前不是夸过,说楚渊这种贤惠的吗?”   金朝宗现在多了一个爱好,喜欢跟着楚渊学做菜,容斐刚发现自己吃的蛋糕,居然是他做的,虽然看起来很温馨,但是想想怎么样都有点不搭。   容斐摇头,认认真真的说:“我没有。”   “我当初只是随口夸夸的,没有想到你这么放在心上。”容斐说着说着,感受到某位金少坐的离他更近了,瞬间往后退,谨慎发言,“金朝宗,别想在外面抱我。”   容斐站了起来,敲了敲病房的门,“这里好多人。”   金朝宗无奈的收回手,跟着他走了进去,林薄雪已经坐了起来,楚渊接过粥,放在桌子上打开,冒出了徐徐香气。   容斐和林薄雪坐在一起说话。   楚渊始终坐在旁边,垂眸听着不动,像是一个雕塑。   金朝宗微微蹙眉,把他喊了出来,“楚渊,别在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决定。”   “我没什么错误的。”楚渊说。   他又走了回去,仿佛离开林薄雪几分钟,无法生存。   金朝宗明显感到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之后的日子里,林薄雪搬出医院,回家修养,他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楚渊和他一起回去,屋子里面添了许多东西,他没有怎么在意。   楚渊从最开始的半天,到一整天和他待在一起。   林薄雪有些困惑,睫毛卷卷的,很可爱,“你不忙吗?”   每当这个时候,楚渊都会俯下身,霸道的吻住他的唇,甜甜蜜蜜的黏在一起,“和阿雪在一起,最重要。”   林薄雪不是喜欢出门的性格,他拿着一本书,对着电脑,就能待在屋子里面一整天,等着楚渊的投喂。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家的门被锁住了。   容斐直截了当的说:“他把你关起来了,薄雪。”   “不,我…家门好像坏了。”林薄雪茫然的蹲在地毯上,门口是他的朋友,容斐。   这个时候,他才缓慢的发现,楚渊不允许任何人来见他,在外通通拒绝了。   怎么会变得这样呢。   林薄雪揉了揉脑袋,“你先走吧,阿斐,让我想想。”   容斐叹气,“我明天再来。”   他呆坐在门口的地毯上,埋下头,可怜兮兮的发着抖,想不通为什么,直到楚渊回来,他才抬起头,“楚渊,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啊…”   楚渊蹲下来,凑近吻了吻他的唇,病态的偏执感,蔓延在他的侧脸上,他轻轻道:“因为,阿雪是我一个人的。”? 64.小兔子逃走被狼狗抓到(二合一6100+)   ——   “我在保护你啊,哥哥。”楚渊逐字逐句道。   说罢,他弯下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松穿过林薄雪的腿弯,把消瘦的人稳稳抱了起来,大步往沙发走去。   即使被拆穿,楚渊的手没有松开一点。   冷峻的眉眼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病态,他的态度自然到林薄雪一度以为是自己在做梦,这和之前的楚渊相似中又带着陌生感,不一样了。   为什么呢?楚渊。   “我不需要你把我困起来。”林薄雪喃喃细语,漂亮的眸子逐渐罩着一层薄薄的水光,软白的指尖微微颤抖,神色征然,“楚渊,我是一个成年人。”   林薄雪有幽闭恐惧症。   他从未告诉过楚渊,自己被林家人关起来惩治的时候,面对过多久的黑暗,即使他会装的很好,但只是坐在里面,心里就会很不安。   楚渊神情毫无动容,眉眼越发冷了,他握着林薄雪的手,曾经让他动容的温柔感一闪而逝,内里偏执的一面展露。   他淡淡拒绝:“外面很危险,阿雪,听话。”   半响,林薄雪被迫袋在他的怀里,他疲倦的闭上眼睛,楚渊揉了揉他的脑袋,把小兔子安置好,去换上家居的衣服,拎过遗落在门口的蔬菜袋。   楚渊一如既往的说:“阿雪,我去给你做饭。”   林薄雪僵僵的靠在沙发枕上,乌黑松软的发遮住了眼眸,侧脸在枕头上埋下去,嘴巴紧抿,很不想和他说话。   楚渊伸手,若无其事的摸了摸他的手温,脱口而出依旧是宠溺的语调,“手有点冷,我去给你冲杯热饮。”   在楚渊走开后,林薄雪的胳膊才逐渐环住自己,是本能的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哪怕沙发上的薄毯被楚渊摊开,正细心盖在他的身上。   他感受不到温暖,迟迟挥不去身体自觉散发出的冷意,轻微弧度的难过感,淡色的唇瓣逐渐在小兔子紧张的情绪中咬破,血腥味逐渐在唇齿间蔓延。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林薄雪想不起来。   三分钟后,楚渊端过来热饮,林薄雪照常捧在手心,热可可的香味飘散在空中,他垂下眼眸,只轻抿了一口。   在被绑架后,醒来后的自己似乎太迟疑了,身体在损耗中慢慢恢复,手腕上的伤口也结痂,他甚至以为可以短暂的休息,不去费心的想如何报仇,如何活着。   他以为这个人的怀里是安全的,但迟迟没有拿回来的新手机,手指上消失的戒指,家里面的那只猫,甚至还有情绪阴晴不定的楚渊。   一切没有他想的顺利。   手指滑落,杯子摔在地上,热可可快速浸入雪白的地毯里,他低下了头,不要为自己找理由了。   林薄雪脸色苍白,光脚踩在了地毯上,他慢慢的拿起了杯子,为什么呢,他不能理解。   承认吧,是你太相信楚渊了,林薄雪。   是你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局,也是你让自己为楚渊退步,看他逐渐用密不透风的爱,把你关了起来。   楚渊听到声响,快速走了出来。   林薄雪站了起来,他泛着红的眼眸望着楚渊,指尖沾到热可可带着微红,“我…抱歉手滑,地毯脏了。”   “没事。”楚渊抽过湿巾,仔细的把他每个手指擦干净。   林薄雪垂眸,他想识图理解楚渊,可能之前他把一个人看的太好了,但,人总有另一面。   林薄雪看着楚渊俊美的五官,小兔子突然开口问他,隐去了眸中的气,像是不纠结这件事情了,软声道:“我在这里,阿瑾呢?”   楚渊手指微顿,实话实说,“阿瑾和林小姐去旅行了。”   瞒天过海啊,瞒得可真厉害,呵。   林薄雪微微咬牙,又镇定自若的松开。   抬头时,他笑的很是乖巧,漂亮的面容几乎让楚渊着迷,“阿渊,我饿了,你快去做饭,我坐在沙发上等你。”   楚渊又回去了,厨房里很快冒出了香味。   林薄雪不动声色的拿起了书,翻书认真看着,心里算着要如何处理,清冷的眸子低垂,眼睫随着微风拂动,这是一场势当力敌的情感较量。   养的狼狗不听话了。   那,教他听话吧。   在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林薄雪已经洗干净手,他坐在桌子前,拿过筷子,咬了一口菜。   突然,楚渊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腕,抬起留下空位,漫不经心的在他面前放下了橙汁,撩的不动声色。   林薄雪温柔的笑了笑,看着实在很招人喜欢,“阿渊,你辛苦了一天,多吃点。”   刚刚威胁过人的楚渊,有点不适应:“…好。”   林薄雪主动提起,他刚盛了一口虾仁豆.腐,腮帮子塞的鼓鼓的,“我想通了,外面的世界的确让人很累,我应该多休息。”   ——才不是呢。   “现在事情结束了,不用我担心。”   ——林家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楚渊点了点头:“我会做好的。”   林薄雪吃完饭就回到沙发上,抱著书看,逐渐睡着了,楚渊收拾完,小兔子的脚还搭在毯子外,睡觉时表情很乖。   楚渊抽出来他手上的原文书,修长的手指捏着林薄雪的手腕,在手背上虔诚的落下一个吻。   真好,我一个人的林薄雪。   致瘾性的药物来自地下市场,打了药物的人不是陆修远,现场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可能,人在他们来之前离开了。   在林薄雪昏睡的时候,他没有松懈过一分一秒,去调查,去研究,所幸,药物注入时间不久,得到了缓解。   楚渊深知,自己的不正常,楚渊不想他离开自己,会感到无法呼吸,生活举步维艰。   自己还是正常人吗?   或许早就不是了吧。   从楚渊爱上林薄雪的那一秒,可能一切都脱离了原有的人生轨道,既可做他的英雄,也可做他的乖狗狗,也可变成一个罪犯,偏执的守护着他的小兔子。   或许被讨厌。   隔天,林薄雪看楚渊出门时,时间是上午九点。   他躺在床上,披着毛衣外套起身,伸手从床头柜的夹缝里掏出了一个老式手机,他若无其事的走去阳台,站在窗边同楼下的容斐相望,举手表示可以。   林薄雪应该感谢自己的好习惯。   他同步信息,在电话里面存了容斐的手机号。   林薄雪迫切的需要找一个人,知道楚渊安全感缺失,情感偏执的真相,而去知道的第一步,是走出这个房子。   十分钟后,容斐带着锁匠成功开锁,门啪嗒打开了,金朝宗沉默的跟在一旁,他眼下一圈青黑,没有阻拦。   门外,肌肤苍白的容美人懒散的靠在门边,等林薄雪换衣服,送走锁匠后,他冷淡开口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薄雪。”   没想到楚渊真的能把人关起来。   金朝宗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桃花眼垂下,笑容不见,语调颓废道:“…可以。”   林薄雪知道屋里面有摄像头,他昨天晚上专门醒来,下床找了一遍,发现不少红外的小点。   他要的只不过是走出来。   办公室,刚开完会的楚渊看到林薄雪站在摄像头前,小兔子仰起头,对他甜甜的留下了一句,“阿渊,我先走了。”   “回来应该能看到。”林薄雪想。   楚渊快速站了起来,他对别野说:“回家。”   …   容斐看林薄雪关上门,一起进了电梯,他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和鸭舌帽,极为的低调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薄雪问容斐,“你是说,他都知道吗?”   金少头痛,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哐哐撞墙算了,“找个安静地方我说,我都说。”   金朝宗和楚渊一起长大。   他们是损友,也是发小。   楚渊这辈子最落魄的样子,说实话,金朝宗全见过一个遍,没一个都记得明白。金朝宗见过他情深意切的样子,更见过他为一个人着迷发疯的模样,也记得在失去之后,心如死灰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楚渊突然想要抹除自己的黑历史,估计第一个要暗杀的,就是金朝宗。   ——两年前,m国a城疗养院。   金朝宗拎着酒去见楚渊,对方被送进疗养院住了两年,从最开始的偶尔有信息到现在了无音讯,人间蒸发,楚深和楚如卿担心,请金朝宗先来探探情况。   金朝宗给门口的保安塞钱,再三保证自己只是同学,良好的市民,甚至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   在成功进去后,金发护士面无表情的领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小楼,神色僵硬的停下来,“你要见的202号,住在这里,半个小时会面时间,不允许一米内的亲密接触。”   金朝宗插着口袋,嘴角还在笑,心里想的是,老子才不听你们这个破规矩呢。   护士看他态度良好,拿出了钥匙,低头开门。   一瞬间,他无所谓的抬头,却看到了毕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楚渊站在三楼的天台上,他穿着雪白色的病号服,修长的身体立在那里,感觉轻的像一只鸟。   只要往前迈一步,他就会掉下去,或者飞在空中。   护士尖叫,拿起口袋的对讲机,“快来人,202号要跳楼。”   金朝宗趁着混乱,直接踢开门,踩着楼梯快速跑了上去,视线滑过室内,感觉整个屋子里面充斥着死寂的氛围。   松曼瞒着他们,把楚渊转移到这所不正常的医院内,目的究竟是什么。   金朝宗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他紧张的要命,只敢在三米外停下,桃花眼盯着楚渊的每个动作,“楚渊,别跳,我们已经来救你了。”   21岁的楚渊踩着台阶转身,淡淡道:“朝宗,你来了。”   楚渊的身体瘦的形销骨立,微风一吹,衣服裹在身上,看着就让人难受,不知道,是到底经历了什么。   金朝宗点头,一步步挪了过去,“对,我来了,你哥哥和姐姐也在等你。”   楚渊突然笑了起来,神情透着漠然,像是走到末路的罪犯,言语间又冰凉又疯狂,“朝宗,他们都说我疯了,你说,我看到的你,也是幻觉吗?”   金朝宗摇头,手指抓着后面的台阶,他们距离只有一米了,看得出,楚渊对他的态度不是很抵抗,“不是幻觉,少爷,我真来了。”   “我拿什么相信你呢?”楚渊唇角微挑,冷淡的看向身后赶过来的保安和医生,他们手上拿着药,仿佛时时刻刻都准备冲上来,把他打晕,捆绑起来。   “202号,有什么诉求都可以告诉我们,不要想不开呀。”   “楚先生,我们院长在这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说。”   “…”   “给我什么?出院许可证,我不是很想要那个东西。”楚渊冷眼旁观他们的每个表情,直到他的脚尖突然踮了起来。   众人的心被提起来。   楚渊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半双脚在空中,他低声嘲讽自己,“我果然是病了,连朋友都凭空幻想出来了。”   他被关在这间牢笼里,在压抑的日子里,走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金朝宗:“你的家人,我都知道,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我知道你最讨厌谁,我知道你其实很喜欢你的大哥和二姐,只是不想去靠近,楚渊,你的每个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   金朝宗语速很快,从小时候说到长大,他们私下里做过的叛逆事,“对,林薄雪,你喜欢的人,我认识他。”   他调出手机里面的照片,对着楚渊的方向放大,“你看,这是他,对不对?”   照片上,楚渊和林薄雪坐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温和,非常的相配,背景是散着烟的烧烤店。   楚渊眼神微动,有一刹那的怔愣,在空中的脚总算站了回去,心情还是难过的无法言语,“是他,没有用了,他已经死了。”   “我见到他了,他没有死,楚渊。”金朝宗走上前,把手机放到他面前,总算使劲抓住了楚渊的腿,手肘猛地用力,两个人一起摔在了旁边,“我真的见到了,你先下来,我跟你讲。”   一群金发碧眼的医生和护士一拥而上,又细又长的药物扎进脖子,镇定剂注入了楚渊的身体里,而金朝宗被拉到了一边。   金朝宗眼睁睁看着楚渊被他们带走,自己被护士围在一起感谢,但无法往那边走。   “先生,请问你刚才给他看了什么?”护士大概是刚毕业没有多久,很容易套话,也很容易露馅。   金朝宗笑了笑,只能故作遗憾,“看了大学的合照,他看起来忘记我了,我们以前是同桌呢,他本来前途无量,现在太可惜了。”   ——人多眼杂,他要第二次再来问了。   “这个病人在这里住一年多了,很让人头疼,听前辈说,一开始来的时候,他说自己有男友,说他们的每个故事,但我们查了,根本没有啊,他的幻想症很严重。”   金朝宗不动声色的记下了,和保安聊了几句,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隔天,他富二代的样子出现,照例塞了钱进来,又和小护士多说了几句,送了最新款式的钱包,“昨天回去之后,我路过店铺,发现了这个包,感觉非常适合你。”   小护士表情羞涩的抱住包,直接走了,给他们换来了没人监视的空间。   这是一所私人的疗养院,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生的病各不相同,他们说楚渊是疯了的一类人,最费关注和时间。   金朝宗开门的时候,楚渊照常靠在床边,手里面捧着一本书,淡漠开口:“来了,看来昨天不是幻觉。”   “楚深现在飞机上,我们明天就会接你出去。”   金朝宗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旁边,看他情绪正常,想和他聊聊,“说一说吧,你想跳楼是怎么回事?”   “他们每个人都说,车祸的时候,林薄雪早就死了,车里救下来的只有一个人,我现在是爱上了一个虚幻的人。”   “医生不相信,护士也不相信,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我甚至梦到过他的墓碑。”啪一声,楚渊合上了书,扔在床头柜上,声音低哑沉寂,英俊如前,“梦到之后,我每天的能看到他出现。”   金朝宗问:“现在还能吗?”   “你来的时间正好。”楚渊拿起桌子上的药瓶,不疾不徐道:“刚吃完药,是我最镇定的一段时间,暂时看不到。”   “少爷,等着吧,明天就带你出去。”金朝宗拍下了药品,“你真的有没有病,我们出去再看,这里是松曼安排的,他们的话都不要相信,这些药,也先不要乱吃了。”   楚深发来了疗养院注资人,不只是松曼,上面更有楚英泽的亲生签字,或许楚英泽信了松曼,或许更是一种默许。   金朝宗留下一部手机,让他发信息用,随后,和护士说着话离开了。   “隔天,楚深带了律师来,同疗养院谈判,并且在一夜之间搜集了关于疗养院的新闻和事件。”   “在疗养院同意后,楚深接到了楚渊,他没有去放弃诉讼这件事,直接把疗养院告上法庭,索赔六百万。”   在林薄雪遗忘的四年里。   楚渊同样,他一天没有去过好的生活。   金朝宗放下咖啡杯,“我说完了。”   林薄雪直视着他,“不对,楚渊确诊了吗?”   金朝宗看着窗外的奔驰车,摸了摸鼻子,“确诊了,是中症,之前是没有的,这是医院和松曼一同造成的。”   松曼撒谎,对楚渊的医生说,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后期,楚渊无限次的被否定,他从一个天才,逐渐变成了一个疯子。   楚渊冷眸低垂,他脸色铁青的伸出手,一身西装革履,气质突出的站在走廊上,像一尊煞神,充满阴鸷的气息,“阿雪,跟我回去。”   林薄雪他很心疼,但一直顺着楚渊不是办法。   他会越来越偏执的,必须要想法子恢复正常。   林薄雪向后坐,他说:“我不要,楚渊。”   楚渊转头,看向金朝宗,“你都说了?”   “说了。”   “所以,是因为我疯了,才害怕我的吗?”楚渊低下眼眸,他抬起林薄雪的下巴,同他对视,晦暗难堪,“哥哥,你说要爱我一辈子的,你要骗我吗?”   “我没有骗你。”   林薄雪用力推开他的手,不再装的乖巧,“但是,你现在的状态,真的需要冷静。”   楚渊冷笑着低下头,捏着他的手腕力气,几乎要捏碎骨头,“我怎么冷静的下来呢。”   楚渊附在他的耳边,每一句都让他们两个人心疼,“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晕倒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我…”   楚渊痛苦的低吼,眼泪往下滴,“我怕你死了,我怕你死在我面前,你明白吗?”   林薄雪眸色清明,他仍旧摇头,识图对楚渊讲道理,“我明白,可是你应该尊重我。”   容斐看的直皱眉,金朝宗扫了一眼手机,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头,“先别动,等一下。”   林薄雪猝不及防,被楚渊拦腰抱了起来,他大步往外走,“和我回家。”   金朝宗和容斐快速跟上去,防止发生什么事。   街边,一辆红色跑车拉开了门。   楚如卿红裙似火,她对着金朝宗微微点头,几步迈了过去,手臂对着楚渊的后颈,轻松砍了下去。   林薄雪被容斐扶着才没有摔倒。   楚如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费力气的扶着楚渊,把人扛上了副驾驶,大大咧咧道:“抱歉啊,林先生,我弟弟该吃药了。”   楚渊靠在副驾驶上,被系上安全带。   一米外,楚深徐徐走来,白色的大衣衣角微微浮动,他神色温润,温声说,“林先生,初次见面,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林薄雪漂亮的眼眸注视着楚渊,他抚了抚心口,才摇头,“没事。”   楚深一看就知道两个人情意很深,没办法,只能当拆开情侣的这个恶人,解释说:“我弟弟的状态现在不太好,需要如卿先带回医院观察。”   楚深礼貌的抬手,“至于其他的事情,林先生有空聊一聊吗?我刚好在机场遇到一个小孩,看着很像幼年时期的阿渊。”   林薄雪脸色煞白,“我…”   楚深自认不是坏人,他无奈的说,“我很相信林先生,也不准备把这个孩子抢走,只是阿渊的状态,对林先生不太安全。”   “我希望你们重归于好。”? 65.小兔子冷漠说分手狼狗开始追妻!(二合一6300+)   一个小时前,机场,楚深刚下飞机,在等助理拿行李。   楚深低下头,发觉是一个软乎乎的小朋友,在背着卡通书包,咣咣一声,没刹得住车,撞到了楚深的腿,奶声奶气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乖乖说:“叔叔,对不起,阿瑾撞到你了。”   抬起小脸的一瞬间,他真像阿渊小时候,只不过性格对比起来,一看就绵软很多。   “没关系。”楚深忍不住的想,直到自己看到了小孩的家长,林薄雪的姐姐林静愉赶过来道歉,想起楚渊前几天对自己说的话。   楚深去问过金朝宗,他们说的一样,他紧赶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带如卿来这边看一看,没想收到了楚渊关人的消息。   这个孩子,真的是阿渊的?   楚深看向阿瑾一走一蹦的小背影,可爱的像个奶团子,心里估量后,已有了答案。   咖啡店门口,林薄雪和容斐两人坐上了楚深的车,楚如卿的跑车开在前面,看地图上,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所位于市郊的心理诊所。   林薄雪指尖泛白,有些不安的问:“他的状态非常严重吗?你们不会把他关起来吧?”   林薄雪一开始只是想折腾几次楚渊,让他认清现实,让他知道,自己并不会害怕,他很坚强。   楚深面容温文尔雅,轻声回道:“当然不会,我只是想让他恢复理智。”   车辆停下时,楚如卿正背着楚渊往门边走,诊所里同步从前台走过来一个穿着花衬衣的高个男子,把楚渊轻松的接过来,放在门口的移动病床上,推往诊室。   另一边是文质彬彬的心理医生,穿着白大褂,拦住了林薄雪三人的脚步,居明珺温和开口,他的身上似乎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您好,初次见面,介绍一下我姓居。”   林薄雪只能提起精神,“你好,我叫林薄雪。”   “我认识你,楚渊唯一提过几次的人嘛。”居明珺弯了弯眼眸,带领他们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态度宛如和风细雨,“对了,楚先生,需要一杯热水吗?您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不用了。”楚深姿态熟练,像是来过不止一次这个地方,“我的时间不多,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林薄雪一头雾水的坐在楚深旁边的椅子上,对面是摊开病例资料的居医生,他快速道:“好的,我们先聊一聊楚渊表现的异常,再进行分析。”   “可能从我晕倒进入医院时,他就开始不正常了…他很怕失去我…我向他保证过,我爱他,这份感情不会变。”   林薄雪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包括楚渊被发现之后的态度,旁边两个人安静的听下来,没有打断发问。   金朝宗靠在墙边,偶尔会接一句话,悄无声息的离开。   容斐坐在走廊里,肤色苍白的透明,要了一杯温水吃药,状态才变好了一点,缓缓吐出热气,他对着金朝宗笑了笑,“我没事儿。”   “综上情况,我们需要进行现实疗法,在楚先生来之前,我已进行分析过楚渊的状态。”居明珺微微一笑,手指敲了敲桌面,“这个疗法,需要大家一起帮忙,效果会不错。”   林薄雪和楚深屏息凝神,同时看着医生。   …   黑漆漆的屋子内,楚渊睁开了眼,眼底是晦暗不明的黑色,凝结成黑色的冰。   他正被绑在一个病床上,一万种的在笃定,这种感觉不是在家里,尤其是当他嗅到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带给躯壳是挥之不去的麻木感。   他的阿雪呢,在哪里?   “你醒了。”楚渊回头,看到林薄雪站在窗边,眼尾上翘,清冷的眸色透着朦胧,唇角的弧度好像在对他笑。   夜色带给人清晰的视线,风吹动帘子,屋内投射过光线,逐渐变得清醒或者是更加沉沦和迷恋。   楚渊只想选择沉沦。   在林薄雪消失的世界里,他无法存活。   楚渊怔怔的望着林薄雪的侧脸想,一双冷眸分寸不移,他伸出了唯一能动的手:“阿雪…过来。”   林薄雪没有动,他站在原位笑着,甚至往前迈了一步,神色很疏离的感觉,衣衫孤零零的飘在空中。   “你说,我跳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像是他以前有的幻觉,窗边、下坠、还有他唯一的爱人。   楚渊曾经想抓住一抹风,在他眼里,是林薄雪的手,还有一整个世界。   “是我疯了吗?”楚渊精神高度紧张,他望着天花板,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他喃喃道,“哥哥,即使我疯了,也不想你跳下去。”   仿佛是自我的两个意识在斗争。   他眼眸微眯,分不清现实的真假,又或者,他在做梦。   “现在,去问他问题。”蓝牙耳机里,响起居医生的声音,林薄雪才把腿从栏杆上收回来,坐在楚渊的床边。   林薄雪淡淡开口,嗓音和楚渊的一样漠然,“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呢,阿渊,你明知道不愿意,你还是失去了理智。”   “是你让自己疯的。”林薄雪说。   从一开始,林薄雪就很心疼楚渊,但他希望彼此间是一个健康的关系,更何况他们还有小阿瑾,他不能任由着楚渊,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   楚渊冷不丁的说:“真是幻觉,你很了解我。”   他直视着林薄雪,仿佛在看一个虚影,又或者在说内心独白,“是我让自己疯的,没错,我接受不了他离开我,分开四年的时间里,我每天都睡不好。”   “独自活着只不过是一天一天的自我折磨,我现在只想和他在一起。”   “你有尝试过看医生吗?”林薄雪忍住想扇他的冲动,自我沉沦的样子让人气的心口疼。   “有。”   “按时吃药了吗?”林薄雪冷冷的问。   楚渊看向他的眸子里不见爱意,仿佛只是一个虚影,他漠然道:“我没吃,吃了就看不到了。”   ——清醒的自暴自弃,摆烂一级好手。   耳机里,金朝宗走开,忍着没在众人面前骂楚渊。   容斐抬眸,茫然道:“怎么了?”   金朝宗拉过容斐的手,他暖在掌心,温声道:“我们回家,他现在确实该被教育了。”   屋内,楚深眯起了眼眸,手指按的骨头响,微笑询问,“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幻想症并不严重。”居医生面对这样不配合的病人,也是没办法,只能道:“主要是给他打击,认清现实,让他自我反思认错,往积极的方面走。”   林薄雪安静听着,冷冷回应,“我知道了。”   楚渊抬眸,眼睁睁看着林薄雪打开了屋内的灯。   “我不是幻觉,而且我很失望。”美人站在门口,清冷的眸中透着冷森,他抱着双臂,说出了一句绝情的话,“楚渊,现在开始,我们分手。”   ——分手。   一切是真的,门甩开又关上,楚渊直接没反应过来,他挣脱不开,可怜兮兮的喊道:“阿雪。”   林薄雪站在门外,微微点头示意,同计划里的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接下来,交给我们。”花衬衫男子道。   林薄雪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新手机,是金朝宗刚才给他赔罪的,顺便帮他补了卡,大步走了出去。   屋内,楚渊还被束缚带绑在床上不能动弹。   居医生笑眯眯的走过来,垂眸,夸了一下自家的采购好,“捆的确实很结实,楚先生,我一会儿再来,你们兄弟先聊。”   楚深站在病床边,他漫不经心的坐了下来,知道弟弟不听话,但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的情况,“阿渊,你当时是怎么和我说的?”   当时,楚渊回国前,楚深特地让朝宗飞去看了一次。   据说,药瓶按时在吃,人看着也正常,重新找医生看了一遍,楚深因此同意楚渊回来。   没想到,楚渊的聪明用到了这个地方。   他把他们所有人瞒得严实。   楚渊自知理亏,不想说话,一双冷眸泛着红,“松开我,大哥。”   楚深笑道:“松开你,让你去找你的前男友吗?”   他低下头,拿出刚发的手机短信,放在楚渊面前,字字戳心,“阿渊,我听林先生的意思是和你要真的分手。”   [楚深先生,麻烦您派人过来,把楚渊的东西拿走。]   “今天躺着吧,自己好好想想。”楚深说起话来不留情面,说完就走了,“阿渊,一头雾水的去找人,不如想想怎么样才能挽回。”   他特地没让如卿进来,以如卿的暴脾气,说不定会打楚渊一顿,瞒着他们自我折磨,还不如明面着来。   居医生进来时,楚渊仰头看着天花板,满脸的阴鸷冷漠,写着—放开我。   他无视楚渊的表情,温和的说:“楚先生,好久不见,今天您要在这里度过了,我们这里地方偏,你的哥哥、姐姐、朋友都走了。”   “对了,金先生留下一个字条,给您。”   楚渊看了一眼,潇洒带气的三个字。   [别作了。]   居医生拿起诊疗记录单,慢悠悠的坐了下来,“虽然,现在这个状态不怎么好,有空聊聊吗?”   “我接过的不听话的患者很多,楚先生是里面症状较轻,也最自我放弃的一个。”   楚渊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不如直接说,我不遵从医嘱。”   居医生笑了笑,“当然,可以这样说。”   …   林薄雪回家后,立刻让阿姨去收拾了楚渊的衣服和东西,全部收拾在两个大箱子里。   他冷静的看着曾经生活的痕迹,一点点的消失。   告诉自己,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楚渊对他,用一个过分的形容词来讲,是称之为上瘾。   离开就像一种戒断反应。   阿瑾小宝宝呆呆的站在门口,眼泪汪汪的抱住林薄雪的腿,“雪雪,为什么要把爸爸的东西挪走啊。”   林薄雪蹲下来,擦了擦他的小脸蛋。   小阿瑾抽噎着说:“爸爸和雪雪是分手了吗?”   林薄雪:“…谁告诉你的?”   小阿瑾难过的说:“梅梅和君君分手,就把玩具全部还给了对方,说再也不要一起玩了…阿瑾劝了好久,还是没有用。”   林薄雪慢慢的把他抱了起来,奶团子软乎乎的蹭在身上,双手抱的很紧,“阿瑾不想我们分手,对不对?”   小阿瑾点头:“嗯!不想。”   “不哭了,雪雪告诉阿瑾一个秘密。”林薄雪低声说:“他会回来的,但不是现在。”   “爸爸做错了,要反思。”   小阿瑾似懂非懂的点头,乌溜溜的眼眸望着他,“阿瑾等他回来,阿瑾求姑姑买了好几个挂坠,想送给爸爸和雪雪。”   林薄雪心软成一片:“阿瑾乖哦,去画画吧。”   他站在门口,让换锁工人换上了密码锁。   然后,林薄雪关上了门,清冷漂亮的眸子看向空荡荡的室内,这次要狠一点,让他的爱人成长为对自我好的人。   生活是不可控的,如果他们中,有人意外离世。   另一个人总要健康的活下去,照顾阿瑾。   ——隔天,楚氏。   总部的楚深总裁突然空降分公司,沈助理和别野进去开了个会,出来照常处理工作,默不作声的压低了气压。   楚如卿则回去盯着情况,他们好不容易让松曼摔了一个跟头,至少短时间要安分一点。   楚渊毫无意外的住进了第三层的病房里,颇有怨念的吃着健康餐,还有治疗,连送饭的助理都换成了楚深的人。   大哥没让他出来,更没给他车。   连见林薄雪的空隙都没有,真是生了气。   楚渊站在落地窗边,冷眸撇着窗外的一只飞鸟。   他的手机被收走了,开始体验什么都没有的生活,给过林薄雪的,现在自己也再次体会到了。   和当时在疗养院的生活,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楚深不会让他走远。   其实,他并不会害怕,只是感觉生活过于冷清下来。   他的思念钻进了骨头里,开始一阵阵的发疼。   他好想见阿雪。   他的小兔子。   ——第三天。   “我来找林先生,是说一下林氏的情况。”楚深掏出了一张自愿赠予股份的协议,“签一下吧,林氏是你的了。”   “我自己可以拿到。”   楚深温和道:“我知道林先生的能力,只不过我动手更简单,我没有费什么功夫。”   林薄雪拿过来,翻开页面。   看到上面股份持有者的两个名字。   是林宛然和林琮。   林薄雪问:“他们为什么呢?”   他们并不是会舍得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放出去的人,宁愿死,也要紧紧拽着才对。   “我只是谈了谈。”   楚深捏着手腕上的佛串,慢条斯理道:“林家现在岌岌可危,像一座即将瘫倒的破败屋子,随便谁接手,他们都愿意。”   林薄雪说:“他们是谁,也不会愿意是我。”   楚深笑了笑,“我是没有说是你,不过,这个无所谓。”   结果完成就行。   在行事风格上,楚渊和楚深一样雷厉风行,不计手段。   虽然自己可以做,但楚深出手,免了林薄雪很多的麻烦。   林薄雪出声道:“谢谢。”   楚深眸色温润,温声开口:“不用谢,当做是我给阿瑾的见面礼,阿渊在按时吃药看诊了。”   “相信不久,你们会再次见面。”   在林薄雪迈开脚步离开时,楚深低下了头,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楚渊离开诊所的消息。   阿渊,真是一刻都忍不住啊。   …   下午,林薄雪去办了离职手续。   他和容斐一起从办公楼走出来的时候,发觉了熟悉的视线,深情的钉在他身上。   一瞬间,林薄雪回头。   两米外的马路边,他在深秋的寒风里,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路边,而坐在副驾驶是楚渊,只委屈巴巴的趴在窗边,冷眸低垂,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他,“哥哥。”   旁边站着一个男子,上次在诊所见过。   林薄雪的手指在风衣口袋里微微收拢,压下往前走的冲动,他眸色很冷,这次,并不心软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楚渊。”   终究是在楚渊的视线里没忍住。   林薄雪回头,说了一句,“你好好治疗,再见。”   直到林薄雪和容斐的背影消失,楚渊才回了头。   礼辞拎着钥匙上了车,看面无表情的楚渊,感叹着变脸速度,“见到了,开心吗?”   楚渊摊开掌心,都是自己抓的印子,望梅并不能止渴,刚才忍了很久,才没有下车抱过去,“开心,但是会更想念。”   爱一个人到深处,原来是如此痛的。   阿雪,我在学会忍耐了。   “走吧,回去。”礼辞开动了跑车,往来的路回去。   一下车,居医生正守在门口,精准的抓住他们两个人。   整日笑脸示人的居医生,正略带阴沉的喊:“礼辞…”   礼辞无辜:“…我只是带他出去转了一圈。”   楚渊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一脸漠然的走向了三楼,乖的不像来的第一天。   楚渊在权衡利弊这一块儿,很是精通。   既然林薄雪要他正常,他就会正常。   林薄雪需要他什么样子,他就会变成什么样。   虽然病态,但他改不掉。   看似放任,只是故意扔出的一条线,另一头拴着他的林薄雪。   成熟的猎人,从不会抗拒自身的改变。   …   第四天,林薄雪意外的出现在林氏会议现场。   漂亮清冷的美人,一身雪白色的西装,身后跟着数十名保镖,他冷冷的抬手,让人架出去林琮和林宛然。   两个人推搡,“我们是公司的经理,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林薄雪冷冷的拿出了股权转让协议,“就凭这个,我现在是公司的最大股东,是公司的董事长。”   林琮和林宛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林薄雪摆了摆手,“你们两个,现在开除。”   现场一片寂静,不同于上一次的对待,这一次格外的热情,仿佛是在迎接他回归。   “小雪回来了,我早就看不中他们两个了。”   “你回来了,我们公司总算有救了。”   “对啊对啊,真是太高兴了,晚上我做东,请在场的大家吃饭。”   实际上林薄雪除了上一次,基本上没有来过公司。   苦难总是让人成长。   林薄雪漠然的点头,让人汇报林氏的全部情况。   同时派人通知林家人搬离林宅。   他要把父亲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林氏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他看了一整天,大概几率比楚渊当初看到楚氏时,还要糟心。   林宛然的助理无声发抖,看着新来的董事长,漂亮的手指捏着文件,一个又一个扔开,言语也是冷冷的,“都是什么垃圾提案。”   大多原因,在于林氏的前期投资打水漂,没有得到成效,只是一个无底洞。   除了最重要的几条基本制药线还保留,其他都在缩减,比起当初林氏的样子,现在缩减了近五倍不止。   唯一庆幸的是父亲的死因已经重新立案调查,警察成立了专门的小组负责工作,系臻在盯着进度。   晚上,林薄雪带着助理去酒局。   他坐在中间,旁边是推杯换盏,虽然不了解他,但林薄雪身上的传闻,他们多少听过,楚氏的楚风未婚夫,再到楚渊身边,不好惹啊。   但,桃色新闻环绕,林薄雪很大几率会被胆大的人觊觎。   尤其是这种独身出现的美人,总有不长眼的上去,想要摸摸手之类的占便宜。   林薄雪端着高脚杯,漫不经心的喝。   灯光下,漂亮的触目惊心。   “林总,我们认识认识,以后好一起工作啊。”油腻的一位副总挤了过来,他一只手正准备放在林薄雪腰上。   林薄雪察觉到,他脸上依旧淡淡笑着,垂手搭下。   然后,咔嚓一声对折,掰折了一只手腕。   美人把手臂甩到了旁边,砸掉了桌上的酒瓶,他冷冷反问道,“张总,我看起来很脆弱吗?”   张总尖叫着捂住手,“你…你竟然这样对我!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林薄雪抬起皮鞋,毫不收力的踢到他的大腿,踩着张总的肩膀。   美人抬起下巴,居高临下道,“没想到,张总这么不知道看脸色,我心情不好啊,喝醉了更会打人,张总没发现吗?”   现场一群准备劝的人,瞬间闭嘴。   酒局不欢而散,林薄雪插着口袋,他其实很晕了,在慢慢的走在最后面。小助理是刚毕业不久的女生,被林薄雪安排到了停车场等他,不用参加酒局。   林薄雪靠在柱子边,卷卷的眼睫低垂,好像走不过去了。   他准备掏出手机,喊人接他。   视线里,突然走来一个熟悉的影子。   ——怎么,好像楚渊啊。   林薄雪眨了眨眼,似乎很难过,“楚渊…不对,我也有幻觉了吗?你不会来的…我和你分手了。”   他摇头,专注的看着男人,摇摇晃晃的蹲下来,倒在了对方怀里。   熟悉的木香,无声的包裹了林薄雪。? 66.“不要分手·甜甜追妻”   ——   林薄雪扯住楚渊衣角时,眼眶还微微红着,沾着薄薄的水光,埋在男人的怀里,“呜…”   几乎是毫无戒备心靠在楚渊怀里,看起来主动和委屈的不得了,哪有前两天冷清的说分开,把他扫地出门的样子。   楚渊冷峻的眉眼微蹙,俯身吻了吻他的唇角,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皙的手腕,温柔的哄人,“乖,先回家。”   沾着酒气的小兔子,喝醉后眼睛是亮晶晶的,很乖的对他点头,“好哦。”   唯独待在地下停车场的小助理紧张的看手机,打电话询问:“林总,我现在来接您,好吗?”   电话另一头,冷漠的男声传来,低哑又森然,漆黑的眼眸不带情绪,“不用,我是林总的家人,我接他回去。”   “好…”小助理卑微的看着挂断的电话,心里宽松起来。   感觉跟林总出来太简单了哎,不用参与酒局,也不用说什么客套话,简直是打工人必备的老板。   林薄雪很听话的靠在放倒的副驾驶座椅上,喝醉后世界怎么看,都有些晕晕的,“你怎么有车了?”   “买的。”楚渊淡淡道。   尤其是林薄雪感觉自己在做梦。   在望了几眼楚渊后,小兔子本能的在暖风里逐渐闭上了眼,放在身侧的右手指节上,露出一抹刺眼的红痕。   睡着时的林薄雪唇角抿紧,是一副不开心的感觉,心事重重,即使在沾着酒精的睡眠里,也无法放松下来。   楚渊揉了揉他的手指,眼底晦暗一片。   如果一个人爱上另一个,就会在细枝末节里所察觉,观察到林薄雪的所有表情和情绪。   “查一下,林薄雪在今晚酒局,发生了什么。”冷淡的男声在车内响起,透过蓝牙耳机传递指令,伴随着车辆安静的驶入小区。   楚渊回头,解开了安全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太过于疲倦,林薄雪朦胧的睁开了眼,眼睫颤了颤,这是?   他或许太过于思念楚渊了,无形中在深层意识的暗示下,做了一场不想醒来的美梦。   楚渊坐在自己左手边,整个人突然俯下身,气息凌厉的笼罩着他,在浅白色的车灯下,肤色苍白如纸,像是生病了,或者没有好好休息。   “楚渊…”小兔子喊完,极其失落的垂下了眼眸,“我在做梦吧,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的。”   楚渊抬起了他的下巴,他们离得很近,呼吸声清晰明了,“阿雪,你很想我吗?”   只是在对视,同时在无声传递他们彼此之间的心动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写满了无声的告白。   “不是,我只有一点想。”林薄雪漂亮的眸子微微弯起,呐呐的对他否决,显而易见没有什么说服力。   “太可惜了,我很想你。”楚渊低下头,轻轻碰了碰林薄雪微粉的鼻尖,遗憾说道。   “我也想你嘛。”林薄雪眼睛睁大,圆圆的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说。   “走吧。”楚渊揉了揉他的脸颊,然后若无其事的伸出手,从他前面探过去,拉开了门。   他在克制着自己的谷欠望,从病房出来的条件就是答应大哥的条件,循序渐进每一步,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他的家人。   而这次,楚渊会说到做到。   电梯门刚开,就听到小阿瑾的声音,坐着小凳子坐在门口等雪雪回来,手上还捧着一本图画书。   小宝宝眼睛一亮,哒哒哒跑过来,抱着楚渊的腿,亲亲的喊,“爸爸。”   楚渊伸出手指,对着阿瑾轻声说:“嘘,雪雪睡着了。”   林薄雪靠在他的怀里,安然的闭着眼睛,睡得很好,把一切真的当成了梦。   楚渊停下脚步,发现门换成了指纹锁。   阿瑾跑过去给楚渊开门,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进屋,乌黑的眸里沾着浓浓的不舍得,“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爸爸,你和雪雪分手了吗?”小阿瑾不安的问。   楚渊揉了揉他的脑袋,听到天真的问话,他摇了摇头,认真回答问题,“不是,爸爸做错事了,阿瑾不用担心,我们会和好的。”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得到之后突然面对变故,总会不安。   阿瑾眨巴眨巴眼睛,抱着玩偶,“真的吗?”   楚渊点头:“嗯,真的。”   阿瑾不放心,伸出了小手指,“那…拉钩钩。”   楚渊笑了笑,一大一小的指尖相对,“好呀。”   治愈童年是一个过程。   他会好好的爱阿瑾,就像爱自己孩童时期的一个缩影,   林瑾玉的身上,同时,在凝聚了他们两个人的爱。   林薄雪躺在了床上后,他的双手空空的,下意识抱着被子里的一件衣服出来,把头埋在上面,头发微微乱了起来。   楚渊把小阿瑾送回去后,出来正好看到小兔子埋着半张脸,趴在被子里的样子,有点依赖。   楚渊低头,抽了抽衣角。   发现是自己的黑大衣。   楚渊抿唇,手指轻柔的拂开额角的发丝。   在林薄雪的额头留下一吻。   这次,我会更爱你。   手机传来震动声,发来一条又一条发信息,楚渊扫了一眼,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漆黑的夜色中,一辆奔驰车停在了小别墅的门口。   楚渊面带薄霜的走下车,长腿交叠。   他坐在车盖上,手边拎着一个棍子,不紧不慢的抬眸。   别野去按门铃,走出来的女人年纪不大,披着薄外套,身形凹凸有致,紧张的问他们,“你们是谁?”   别野甩了甩红发,一身黑衣,眉梢一扬,像极了黑社会,他冷道:“不找你,叫张成出来,我们知道他在这儿。”   女人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快速跑进去了。   “谁啊。”正在温柔乡里的张总被拉着出来,一只手还打着绷带,很是烦躁的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楚渊微微一笑,冷漠的视线里含着嫌恶的色彩。   他提起棍子,淡淡开口道:“没什么事儿,就是突然想聊一聊你的道德问题。”   …   林薄雪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躺在被子里。   他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心安理得,世界安静,很好,应该没有发什么酒疯。   直到看到餐桌边的一张纸,正在喝水的林薄雪咳了咳,“不是做梦,真的???”   林薄雪垂下脑袋,拉开领口,对着镜子反复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他没心情去吃早饭,无谷欠无求的换上衣服,搭出租车去公司。   下车时,人还是怔怔的,“我到底做了什么。”   记忆零零散散的,比完全的知道发生什么,更为吓人。   在迈入林氏时,林薄雪带上了属于自己的面具,他冷冷清清的审视四周,每个员工都自觉表现的非常卖力。   小助理把车钥匙还给他,抱着文件走在他的旁边,言语有些激动,“林总,昨天的张总请辞了,说要把股权转让给您,这是协议,另外,他被人爆了出轨几人的事情,现在张家一团乱。”   “嗯。”林薄雪想起来了,这就是昨天对他下手的人,他不太了解这位张总的风评,细微的表情,在告诉他这种反应不对,他轻声问,“为什么看起来很高兴?”   小助理实话实说,“林总,张总经常借机会调戏我们的女员工,以前两个林总都是不管这件事的。”   “我和他们不一样,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下次有这种事情的发生,直接告诉我。”林薄雪认真的说,垂下眼眸,继续谈今天的工作。   林薄雪气息显得冷淡,但做事很直接,不会转弯抹角的,充满效率。   公司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很喜欢林薄雪的出现,偶尔有些不满的声音冒出来,也是微乎其微的。   林薄雪用能力证明自己。   临到中午的时候,系臻发来了信息。   [我去看了,林家人不肯搬走,没一个收拾东西的。]   林薄雪冷清的扫了一眼。   [我去。]   中午时间,他没有吃饭,吩咐保镖开着自己的车。   他披上大衣,准备去林家赶人。   这次,他站在了权利的制高点。   林薄雪穿着白色的大衣,身型修长。   他眸子微动,在上车前走到了路边的一辆黑车边,几乎是一种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昨天的车。   林薄雪喊,“楚渊。”   楚渊按下了车窗,他里面还穿着病号服,外面是一层加厚的大衣,他唇角微挑,支起了下巴,“被阿雪发现了。”   林薄雪吐了一口寒气。   他带着直觉问出口:“张成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楚渊专注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嗯,不算吧,他本来就有问题,我只是捅破了。”   林薄雪无话可说:“…好吧。”   他刻意没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劝着说:“别跟着我,回去吧,天气很冷。”   与此同时,燕市的南城边。   陆修远在逃离过程中,所开的车同一辆货车相撞,两人当场死亡。   林薄雪接到电话时,神情微微恍惚,和他父亲的车祸一模一样,一瞬间,他浑身冰凉。   林薄雪挂掉了电话,他对楚渊说,“楚渊,陆修远死了。” 67.“失忆真相。”   有那么一瞬间,林薄雪几乎没有站稳。   楚渊拉开车门,走下了车,把林薄雪冰凉的手握在了掌心里,低哑的嗓音静默,“我在这里。”   漂亮的乌眸笼罩过几分红血丝,是阴沉裹上愤怒的情绪。   他又宛如一捧雪,安静的落下。   林薄雪抬起了头,肤色苍白如纸,看向了楚渊,在沉静的气息中生气,“除了法律,有什么人能去决定别人的生命呢。”   楚渊揽住了他的腰,把他扶稳,静静低语,“它…很享受在背后控制一切的感觉,他应该由罪责审判,而不是一个横来的车祸。”   他们达成一致的默认,这不是一场应该发生的。   楚渊只喜欢看恶人自食其果,而不是一场死亡解决一切。   一定程度上,他是一个尊重法律,但不会严格守法的人,在法律的边缘横走,才是他的方式。   直到林薄雪盖上一层雾气的眸子逐渐恢复了清澈,他抓着楚渊的肩膀,小兔子站稳了,快速清醒过来。   他道:“我要去林宅,他们和…陆修远有合作。”   “我陪你。”楚渊说。   这次,林薄雪没有拒绝,他低垂下清冷的眼眸,看着现场的视频,任由楚渊走在他的一臂之内,跟着他坐上了林薄雪的车。   林宅距离这里不远,林静愉和他讲过。   当时,林父专门选的和家相近的位置进行办公,时常在假期的中午赶回去,陪他们吃饭,哄他们午睡。   虽然一点儿都不记得,但旧时光存在的意义,让人只是听听就会感觉到美好。   告诉他,他的人生里,也有过光亮。   “陆修远曾经说,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看着林家人害我父亲。”林薄雪轻声嘲了嘲,“多可笑,他自己的结局一样。”   楚渊气息阴戾,他无声的拢住了白皙的手指,把他放在心口的轻柔力度,坚定的摇头道:“我们不会。”   虽然现实里,每个人都无法看到自己的结局,楚渊仍旧笃定,他们会好好的在一起生活很久,直到老去。   车辆快速略过两边的私人住宅,林宅外,是一圈戒备森严的保镖,井然有素的巡逻,队长走过来亲自为他们开门。   林薄雪轻微点头,气息凛如霜雪,缓步走进了这所被他亲自封锁的林宅内。   一切早不如之前的富丽堂皇,如今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滤镜,一切写满了林家人失败的色彩。   林薄雪关了他们三喃风天,从断水断电再到没收所有电子设备,他们不是不走,而且现在根本不能走了。   从第一步,他们选择不走开始,林薄雪就派人关上了林宅的每个出口,逐渐带走了他们的佣人,剥离了所有享受的权利。   林珍自从在仓库回来后,就被楚氏开除了。   他安然的待在家里整天打游戏,等着林琮把公司给他,没想到林薄雪上位,把他们都推了下来。   林琮和林宛然打定主意不走,林宅是他们最后的一个面子,就算扒着林薄雪的血肉,也要活下去。   不能回到以前的穷苦日子。   结果没想到,每天晚上在他们熟睡后,林薄雪的人会出现,把他们在乎的东西拿走。   第一天,是尊贵的生活体验。   第二天,是维系基本生存的水电和电子产品。   第三天,是他们累积的财富,藏起来的金钱珠宝。   还有,走不出这所宅子的现实。   林薄雪简直是太可怕了,可或许,他们都忘记了,林薄雪在这种日子里度过了三年。   每个人在发出恶意的时候,是不会想到这种恶意,在有一天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上的。   林薄雪面无表情的走来,气息骄矜,他掀了掀眼皮,漂亮的眸子近乎漠然的看着面前几个气愤的盯着他的人。   如果不是人数和地位受限,说不定会冲过来打他。   林薄雪没什么兴趣探讨他们的心情,只是冷冰冰的开场,他淡淡问道:“这几天的生活感觉如何,大伯,姑姑,还有堂弟。”   林宛然一直低着头,柔顺的头发变得乌糟糟的,她猛地抬头,疯一下伸手抓了过来,“你明知故问!你就是个变t!疯子!我当初就应该让二哥把你掐死,小畜生!能生孩z的异类!”   这些咒骂的话语,听的在场人纷纷皱起了眉。   林薄雪神色嫌恶的往后退一步,想要躲开,没想到楚渊直接往前走,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径直卡住林宛然的手腕。   保镖来不及动手,楚渊已经把女人狠狠甩到了地上,林宛然向后倒地,她的身体发出了一声骨头落地的声音,摔得不轻,发出痛苦的声音。   随后,楚渊松开他的手,在他的耳边留下了一句充满安全感的话,谁听都是撩的不行,“阿雪,我会保护你。”   小兔子耳尖烧的红,不好意思的瞪了楚渊一眼,换来楚渊本分的双手插着病号服的口袋,神情懒散的站在他身后,只是气质森寒,没人敢说话。   林琮和林珍没敢动,连去扶林宛然都没有,他们甚至有私心,看着林宛然发疯失败,开始哀声求起饶,“薄雪,你父亲出事后,我们辛辛苦苦照顾公司,也不容易,你不念功劳,也要看看我们的苦劳吧。”   “对…哥…我父亲很辛苦的,你放过我们吧,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这都是我们努力挣得。”林珍心心念着被林薄雪带走的东西,有不少钱呢。   林薄雪冷冷的讥诮道:“辛苦,努力?”   林琮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薄雪…看在往日的情面,你小时候,我对你多好啊。”   小时候,又在故意提他不知道过去。   识图让他对他们好一点。   美人静静抬手,让人拿来平板,神色尤为冷清,漂亮的面孔上,宛如罩上一层白色的薄霜,“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机会啊,这种假话,不如去求求地下的人,我父亲一辈子,唯一的错处就是有你们几个人。”   林薄雪调到陆修远的视频页面,视频朝向林琮,话却是对着林珍说的,暗示和警告同在,“这场车祸,眼熟吗?陆修远刚刚死了,现在告诉我,陆修远和你们合作的所有细节。”   林珍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道:“我们说了,你会放过我们吗?”   “会。”   林珍瞪大眼睛,伸手想让林琮快点说,结果林琮吞了吞口水,整个人像是被吓到的样子,“车祸,怎么会…”   林薄雪含着冷冽气息的眸子,突然靠近了他们,看透了林琮的惶恐,他字字珠玑,说出的语气甚至有些轻蔑,完全不把他们的存在看眼里。   “大伯,你是不是感觉和我父亲的车祸,是一模一样?”   “我…我不知道…”林琮害怕的看着他。   林薄雪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薄雪突然站直身体,他笑了笑,“说吧,我现在只想知道陆修远的事情。”   “我说…小珍和我小孙子是无辜的,你答应我,放过他们吧。”   林薄雪冷淡道:“一切都可以,看你的表现。”   林琮闭上了眼睛,“一开始,陆修远找我们说可以让你变得听话,让我们更加的富裕,他要得到你,同时提供给我们机会,补上林氏的资金链,生产新型药物。”   “小珍会去楚氏,代替你的位置,靠近楚渊。”   林薄雪问:“新型药物是什么?”   “能够治疗一种少见的疾病,还没有实验成功,我们的钱打水漂了。”   “陆修远背后的人,是谁?是松曼吗?”   “对,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看着林琮的表情,楚渊指节一动。   林薄雪也察觉到了,他转头,看向林珍,“季遇呢?你了解多少?”   林珍瑟瑟出声:“我只知道陆修远听季遇的,他…和你聊过,你应该比我了解他。”   林薄雪在这里,似乎提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转头,开口去问刚走进来的保镖,“警察到了吗?”   保镖点头,“林先生,警察刚到外面。”   楚渊吩咐,“把他们带出去吧,同时把我们找到的证据交给警方,林琮和林宛然涉嫌买凶杀人。”   林琮看着一起被带走的林珍,“你刚才答应我的!”   “忘了吗,林家唯一对你们有感情的人,被你害死了。”林薄雪却收回了手指,他漠然的说,“你们早该知道的,我们哪有什么亲情啊,真是可笑。”   保镖上前,把他们提起来往外走。   林宛然凶狠狠的盯着他,恶毒的尖叫着诅咒,“林薄雪,活该你被我们折磨,活该你永远记不得,哈哈哈哈哈,记忆一片空白的感觉,很难受吧,哈哈哈。”   林琮跑过去,捂住了林宛然的嘴,像是在隐藏什么秘密,“她精神不正常。”   林薄雪让人把他移开。   林宛然狰狞的看着林薄雪,疯狂的说:“怎么,是不是很好奇啊为什么偏偏你失忆,一点都不记得,每次复查,医生都告诉你没有可能。”   不顾一切的行为,像是在报复他。   “因为你不是车祸,是药物导致的,无解啊。”   “这辈子,你那些快乐的记忆!都不会回来了!”   林薄雪俯身,他冷淡道:“我知道,你们的实验品一号,是我。” 68.“小兔子跑路狼狗太粘人了!!”   ——   林宛然震惊的望向他,“你怎么会知道?”   林薄雪清冷的眉眼压沉,偏偏唇角带上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局势皆在他的手中。   他拿捏的漫不经心,有三分动人,五分幽邃,剩下的是两分极为浅淡的冷寂感。   “这份计划,从你们开始,到我结束。”   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呢,或许是从解码父亲的保险箱开始,又或许是拿到他们的种种证据后,拼凑出一个虚伪的世界真相。   一纸空合同,林宛然,林琮逼他父亲签下,松曼妄图吞并林氏后失败,后几人自食恶果,近一千万研究资金全部打水漂。   他们不甘心,对车祸后昏迷的林薄雪偷偷喂药实验,想观察他的身体反应,看到他清醒遗忘,慌张的想把一切的过去埋下。   一年后,父亲找到了零散的线索,质问林琮。   两人夸大事实,同松曼合盟,害死了他的父亲。   再到多年后的陆修远和季遇出现,接近他。   他们究竟在下什么棋呢,林薄雪一定会看到真相。   林薄雪抬手,让他们通通送走,不再给一丝解密的机会。   林宅一下子静了下来,他望着空荡荡的大厅,可能是家人已经走了,不像以前的感觉,整个空间带给他很奇怪的突兀又安静感,很陌生的林宅。   或许许多事情里,就是这样。   他无法挽回。   林薄雪垂下头,近乎本能的抓住了楚渊的手,视线在他眼里变得模糊,好像很多东西都让他有了想昏睡的想法,世界变得了无生趣。   一定程度上,他很疲倦。   他时常厌恶这个世界,又时常被边角漏出的希望抓住。   所有人离开,楚渊独自站在他身后,快速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小兔子,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上了林薄雪的手腕,把他抱在了怀里。   楚渊眼底晦暗,像海面上安静的风暴,说出的话满是温柔,“阿雪,累了吗?”   往下看,小兔子是埋在他怀里的姿势,轻轻的一个嗯,带着鼻音,神色软糯糯的。   仿佛整个世界里,只有楚渊一个停靠地,能够容纳他的情绪,而他在小声的抽泣,漂亮的乌眸里满是泪水,滑落眼眶,在白皙的面颊上一闪一闪的,让楚渊一阵阵的心疼。   “我…我总是太晚了。”林薄雪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像个受伤的小兔子,扒开白色的皮毛,身体上满是伤疤,疼的他说不出话,“楚渊,即使我拿回来,我还是没有家了。”   人的精神在遭遇许多之后,会生活里的某一个临界点,承受不住崩开的。   没有人会一直坚强。   “不对,我们还有家,阿雪,一切都不晚。”楚渊低下头,冰凉的唇瓣贴着他的额头,轻柔的吻了吻,“叔叔和阿姨会祝福阿雪的,没有人会怪你。”   他的心跳声是咚咚的,安静又力量,在用着简单温暖的话,极力安抚他的爱人,“睡吧,宝宝太累了。”   楚渊的话语是一个魔咒,小兔子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阖上眼皮,待在了楚渊的怀里,是他的安全地界。   同时,因为紧张抓出指印的柔嫩掌心张开,垂在了他的身边,一边走,一边摇摇晃晃的。   楚渊则抱着他走出林家的大厅,森寒冷峻的眉眼中,透着几分难得的温情,保镖一字排开,队长尊重的喊道:“楚先生,请问林先生有指示说吗,林宅要继续守着吗?”   楚渊把林薄雪放到车内,用大衣盖好,才缓缓道:“锁上大门,留两个人安排日常养护。”   男人即使穿着病号服,威严也不减半分。   队长点头,让人开门送他们出去。   楚渊坐上了驾驶座,独自开车带他回去。   车内开着暖风,到林薄雪的肤色逐渐变得红扑扑的,卷缩在他的大衣里,软趴趴的发丝垂在额前,眼皮盖着,睡意很深,透着乖巧。   楚渊垂下头,看着提醒他回去的手机短信,不耐的扔到一边,视线瞥向了莹白的后颈。   楚渊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他低语,“阿雪,我很听话,送你上去之后,我就要回去了。”   面对分开的克制。   在楚渊准备离开时,林薄雪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又亮又润的乌眸半睁,是软绵绵的调子,“楚渊,你要走了吗?”   简直是让楚渊放弃约定。   没想到下一句只是,“你多穿点,衣柜有衣服,现在天气很冷。”   说罢,林薄雪翻了一个身,重新埋到了被子里,又是他的衣服,皱巴巴的待在被子里像个大型玩偶。   好嫉妒…哪怕这是他的东西。   楚渊唇角微微抽了抽,醋劲一上来,直接故意把他怀里的衣服拽出来,一点都不刻意的披在身上,看一脸茫然的小兔子,顺手揉了揉兔子头,“这件不错,我走了。”   许久许久,林薄雪握拳,嘴边发出一小声,“哼!”   走就算了,还拿他的衣服,好气好气。   燕市的另一边,楚渊刚到病房,他把大衣整齐的放到旁边,脸上忍不住的带上几分笑意。   居医生正端着药和诊疗本走过来,“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楚渊扫了他手上的药一眼,淡淡回道:“嗯,是不错。”   …   隔天,林氏。   楚渊西装革履的出现,外面则披着昨天拿走的黑大衣,现在,熨的整整齐齐穿在身上,脸上笑得如沐春风,“阿雪。”   林薄雪耳尖一红,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就当看不到这个人。   听说楚渊要来跟着林薄雪上班的金朝宗,特地赶过来看好戏,他坐在路边的车里,默默举起手机,精准照相,给自家阿斐传递在现场的八卦。   [金:好像又吵架了哎(照片)]   [斐:哇?(o?o)。]   楚渊微微一笑,没关系。   楚渊直接跟在林薄雪身后大大方方进去,无疑于在进一步坐实了他们的关系,小助理吃惊的跟在后面,同他们隔开了一小段距离。   然后,他们看到林总停下脚步,唇瓣紧抿,眼尾微微泛红,在对着楚渊冷冷的开口,“你怎么不去自己的公司?”   楚渊往前走了一步,离得距离更近了,冷眸瞥过每一个瞬间,他温和的笑了笑说:“我安排好了,暂时不用我。”   在公司被迫加班的沈助理,仿佛听到什么了,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文件,痛苦道:“老板,做个人吧。”   这日子,再多钱也过不下去了。   林薄雪抱着双臂,迈进了电梯。   然后,楚渊直接按关了电梯,“麻烦大家走下一趟吧。”   小助理咳了咳,拦住了人,语速很快,“谢谢大家配合,林总和楚总应该有事聊。”   楚渊修长的手指撑在了林薄雪的脑袋边,他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林薄雪退进了墙角,轻松的达到了目的。   林薄雪退无可退,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完了。   楚渊轻轻俯下身,他的双臂压在林薄雪的肩上,懒洋洋把人圈到了自己的领地范围内,低声问,“林总,缺助理吗?”   嗓音带着独特的低沉感。   挺好听的,林薄雪想,他真该让楚渊去录一百个睡前故事,改善他的睡眠。   林薄雪努力移了移身体,发现移不动。   他抬起头,“你有什么优点吗?”   楚渊认真道:“我自费,还比较粘人,随叫随到。”   林薄雪笑了笑,故意道:“可惜了,我不喜欢粘人的。”   电梯叮一声到了,楚渊直接按了下面的楼层,把门快速关上,他根本没机会走。   于是,眼看着冷峻的眉眼微弯,他不情不愿的低声说,“那,我可以不粘一点,考虑一下我吧,林总。”   林薄雪心动了动,他瞥向旁边的电梯楼层数字,尽量平稳声线,淡淡的说,“松开我,答应你。”   可是谁都注意到了,林总红起来的耳朵。   嘶,热恋期啊。   上午九点开始,林薄雪身边多了一个楚渊做助理。   这位助理一点也不像助理,要跟着林薄雪办公,要桌子放在一米之内,要亲自为林总沏茶,开个会股东不敢说话,甚至想和楚渊搭话,龟毛的整个秘书部都麻木了。   哦,包括林总。   几天后,一摞摞关于当年研发的资料搬上办公室。   楚渊带着手套和口罩,先让他们一起把灰尘扫干净再看。   林薄雪抱着文件,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手机叮铃响起来,是谢州,“雪,你现在身体好了没有啊?我这边有两天假,回去看你呀。”   虽然感觉没什么问题,但每天被楚渊盯得够够的。   林薄雪猛地坐直身体,揉了揉眉头,他软声道:“不用了,我去找你,地址发给我。”   “啊,你有空吗?”   “有。”   他看着玻璃窗外的楚渊,音调软趴趴的,“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再然后,楚渊就收到一条来自林薄雪的请假条。   括号,已使用。   小兔子背着行囊,跑去找远在内蒙古大草原的谢州。   楚渊收获了一张兔子的落地照片。   ——嘶,笑颜如花,背靠蓝天。   旁边又是谁是谁? 69.“看到小兔子和朋友拍照,狠狠醋了。”   [阿雪,那边风景不错,给你时间好好玩。]   [两天后,我来接你。]   林薄雪刚下飞机,正拉着行李箱,准备过马路上车。   在等待红绿灯的空隙,看到了在手机屏幕上蹦出的一条信息,看似宽松,实则让人感到脾气的一行字。   哦,好像生气了。   谢州坐在车内带着口罩,谨慎的拉下半个车窗,对他挥着小手,语调欢喜,“薄雪。”   内蒙古的空气真是清新,林薄雪呼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合上手机屏幕,笑吟吟的对着对面招手,“来啦。”   管他呢,人来了再说。   先踩雷,再顺毛,反复最好用。   ——林薄雪著作《论小兔子是如何哄狼狗的攻略书》   另一边,在楚渊看到机票的时候,人还是冷静的。   直到一个小时后,看到林薄雪po在朋友圈的照片,旁边是谢州,两个人坐在漂亮的餐厅里吃饭,笑的开心。   对,林薄雪的朋友,干什么的来着。   楚渊修长的手指按着屏幕移动,他严谨的放大照片看了许久,狭长的眸子滑过每一个细节,周身随即散了几分溢出的寒意,冻得人怪冷的。   为什么是情侣餐厅。   楚渊眉眼淡漠冰凉,随手拿起手机拨打。   “沈助,把谢州的资料发给我。”   办公室里,金朝宗慵懒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他眼眸微弯,不忍的按住了楚渊的手,快速说道:“别,谢州还和书白拍着戏呢,人家什么都没干。”   楚渊撇了他一眼,燃烧的妒火,突然就烧没了。   他淡淡道:“哦,沈助理,当我刚才没说。”   谢州是钟书白对他们两个提过的人,他们之间关系好像有点亲密,金朝宗专门飞过去看过钟书白,他没看懂但肯定不一般。   沈助默默道:“…老板,我先继续忙了。”   “嗯,这段时间的奖金今天打到你卡里。”楚渊点头,总算今天没再折腾沈助理。   金朝宗懒散的眸子转了转,一身亮蓝色的大衣,桃花眼的眼尾上挑,衬得尤为风流。   他支了支下巴,唇角含笑,拍了拍楚渊的肩,懒懒的调笑着说:“少爷,你们两个真是能折腾,刚和好几天,人又跑了。”   楚渊拿过整理的文件,头痛的按了按眉心,漠然的回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说的像是你和容斐平常少折腾了一样。”   随后,楚渊微微一笑,清淡的一句话,扎金朝宗的命脉上,“昨天容斐找我请假,现在人估计也在飞机上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金朝宗的笑容,一瞬间凝固在脸上,他捂着心口,倒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养了一个不孝子。   他立即看手表上的时间,准备追过去。   楚渊翻开文件,无情的说道:“别看了,现在追来不及了。”   合着还是有预谋的一起出去玩,就是不带他们去。   金朝宗伤心了,“呵,我走了。”   楚渊拿过复印整理的文件,他转头,颇为无辜的对他笑了笑,“别啊,我刚知道的,因为昨天,我并不在楚氏。”   金朝宗望着天花板,叹气道:“容斐攒了很久的年假。”   “所以,你和我一起去。”楚渊自然而然的点头安排,在出发前,转道去南林市,“现在陪我去南林市,松曼的事情,大哥说等着我回去处理,带你看个热闹。”   楚渊就这样平白拉到了一个劳动力。   整天被坑的金少爷,此刻颇为怨念的盯着他,“你这几天,最好离我远一点。”   “两个小时后见,现在回去收拾行李吧。”楚渊冷眸微眯,说完抱着文件直接走了,头也不回的加快步伐,处理工作。   完完全全被安排好的金朝宗,想了想也没有什么需要反驳的,回家收拾行李。   南林市的温度维持在十五到二十度,整日太阳高高挂着,比燕市的气温低一些。   楚宅。   大厅内,楚深穿着带着薄绒的家居服,他气息温柔,一只手端着刚沏茶,热气徐徐升起,他不急不缓的喝着,自带上位者的气质。   对面坐着松曼和楚麟两母子,一个满眼怨毒,一个含着恐惧,两个不安的被困在位子上,走不掉。   自从上次之后,松曼的地位在楚英泽心里一落千丈,连带着楚麟也不好受,在私下里越发的遭受排挤,连家也不敢回了。   偶尔有几天晚上,松曼故意穿上楚英泽喜欢的白纱裙,姿态婉转的路过书房,求和好。   那一幕,让她手里的茶具快摔了下去。   为什么,她居然看到楚英泽在看曾明月的照片。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个男人有过怀念,变心变得真快。   楚如卿走过来,她黑发飘飘,面容妩媚,故意笑的极为开心,朝他们母子面前饶了一圈,再在楚深身边落座。   “阿渊回来了,刚进小区,马上到。”   小畜生…天生克她的玩意儿…   今天绝对不能输,松曼紧张的攥着手里面的镯子,内心咒骂道,否则她在楚家,永远走不上来了。   楚深温和点头,对身侧站立的管家,淡淡吩咐道:“既然如此,现在请父亲过来吧,有些事情,还是要摊开说一下。”   松曼微笑开口,“阿深说的陌生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很难抉择的呢。”   楚如卿放下杯子,面色一冷,她毫不留情的道:“哪有啊,您在害我弟弟的时候,没见这么亲过呢,不是整天骂他吗?”   楚如卿看向楚麟,她掩唇轻笑,当着松曼的面,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   小畜生,她喊。   松曼紧握手指,气的近乎麻木,她依旧笑着说:“说什么呢,都是生气时候说的玩笑话,阿渊小时候不待见我,他没少找我的难处呢。”   楚渊和金朝宗走进了楚家的大厅,精致完美的五官充斥冷淡,一双冷眸过于惹眼和锋利,他似乎听到了对话,只冷冰冰的扫了他们一眼,完全不在意这些说辞,只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话。   “大哥,我回来了。”   楚深微微点头,伸手同他身后的金朝宗打招呼,笑的温和,在看到楚英泽时,声音变得浅淡,“朝宗也来了,坐下吧,今天要让你看笑话了。”   眼看着气氛不对,金朝宗立刻找个角落坐下了。   楚渊面无表情的坐下,没看楚英泽一眼。   楚如卿及时的走上去,在发脾气之前,抢先挽住楚父的手腕,笑眯眯的撒着娇说话,她道:“父亲,阿渊刚回来。”   “嗯。”楚英泽神色阴沉,看到楚渊这个儿子就生气,念在女儿的面子,忍下来没去说他,走几步,被扶到了距离松曼很远的主位上。   楚渊漆黑的眸子扫过每个人的脸,他冷淡开口道:“我这次回来,目的很简单,让松曼女士离开楚家的庇护,搬出去吧。”   松曼立刻垂下眼眸,先是不可置信,随后泪眼朦胧的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阿渊还是如此讨厌我。”   楚英泽猛地一拍桌子,“楚渊,你在说什么话,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一点没变,楚家还不是你说的算。”   楚如卿眼中滑过了一丝厌恶,她蹲下来,温柔的对楚英泽说,“父亲,阿渊大了,先听听他怎么说的吧。”   “我调查了当年林氏药企的洽谈协议,松曼女士刚刚好不仅投资,而且参与其中,占据领导地位,她先后通过几重掩盖的方式,进行投资,还有最后的,买凶杀人。”   “就在刚刚的车祸案里,又刚刚好,出车祸的是你的下属,陆修远。”   楚深温柔的抬眸,他道:“阿渊说的事情,现在过去了很多年,不承认没关系,警察总会找到你的。”   “林家人现在都在看守所,松曼,你要成为楚家的污点吗?”   两人轮回的质问,气息尤为的带有攻击性,松曼看着甩在她面前一个个正主,面色苍白,她招架不住,求助的看向楚英泽,“英泽,我不是故意的,他们劝我的,说不是大问题,小麟…不能有一个罪犯的母亲啊。”   “是我识人不清。”她伸手,狠狠掐了一把楚麟。   楚麟当即哭嚎着看向楚英泽,“父亲,母亲也不是想做的,她就是想为我们家好。”   两个人嚎的很扰人。   楚英泽看完上面的,心情颇为复杂。   松曼站起来,咣当上演了一个平地摔,手里握着的白玉手镯摔在了地上,楚英泽眼神一顿,“是我辜负了明月的托付,想着把你们三个照顾好,多给楚家做一点贡献,没想到我一下就吃了亏,不敢告诉你。”   楚如卿冷冷问道:“她何时托付你的?”   松曼咬牙,她柔弱的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去世前一个月,这是她的镯子,你们都认识的。”   今天这一次,她要把过去的冤屈全部洗掉。   她一定会赢。   “你父亲根本不是出轨,是你母亲亲自托付我的,我们是好姐妹,我不忍心拒绝她。”   “真恶心,你拿着赝品在说什么梦话呢,松曼女士。”楚渊突然站了起来,他抬脚,踩住了白玉镯子,他居高临下道:“真的镯子,母亲早把它当遗物留给了我。” 70.“抓到你了,我的小兔子。”   ——   楚渊冷眸低垂,修长的手指伸进口袋,打开手绢,拿出真正的白玉手镯,和田玉的质地,内敛中透着高雅,上面刻着母亲名字的月字。   “你当初把我绑去医院,不就是为这一个吗?”   当时,楚渊尚且清醒,故意丢给医院的是赝品,他在出国前,旧货市场随便买的一个。   松曼太会利用自己的每个筹码,以前她用曾明月好友的身份,在她病倒之际,整天勤勤恳恳的陪在身边照顾。   为的是楚英泽来时,虚弱的晕倒在对方的怀里,之后的日子里,是踩着好友的尸骨往上爬,得以享受如今的地位。   松曼惦记楚渊手上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楚渊高中时期,一整天上课不回家,回去后总能发现自己的屋子被人碰了,松曼不知,楚渊那时早已日日带在身边。   母亲唯一留给他的遗物,从未拿下来过。   “你在胡说什么,之前是你生病了,我和你父亲好心送你去治疗,怎么现在还反过来怪我呢?”松曼急迫道,乌黑的卷发垂在肩上,眼眶泛红,委委屈屈的看着楚英泽。   一副真情实感的表演白费了,她没想到,楚英泽正低头看着遗物,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一点没有关注她的意思。   往日的亲密感情,此刻都错付了。   松曼低了低头,牙恨得痒痒。   “他和我母亲的定情信物,让你嫉妒的发疯,是吧。”楚渊微曲长腿,同恶魔般俯身低语,唇角勾起,冷森的视线过于锋利,让人感觉他了解松曼的每一步计划,还有肮脏的心思。   一个垃圾,也值得人如此费心思。   可惜了,楚英泽这样的人对谁都不会有长久的感情,他最爱自己,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人。   楚深淡声道:“父亲,我找到了当初照顾母亲的护工。”   温柔又夹杂冷淡的声音,把楚英泽从回忆里拉出来。   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在大厅里,脸上是不属于城市的局促感,长相没有怎么变化,只是遭遇了很多生活的苦楚,多了不少皱纹,“大家好,我是李珍。”   楚英泽站起来,不可置信道:“李珍,你不是出车祸了吗?”   李珍低埋着头,说话断断续续的,“先生,我没有…我当初是这位太太逼我走的,她说我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不走就找人做…了我。”   楚如卿走过去,她温和道:“曾明月是我母亲,李女士,现在说说吧,你当初听到了什么,我们想知道。”   楚深眉眼微弯,无声的给予安抚,“没关系,这里没有人能欺负你,她当初说的都是吓你的话。”   李珍不敢看松曼,只低着头,说这些年埋在心里,当初不敢去说的话,“她…对曾小姐说自己怀了楚先生的孩子,曾小姐…气的心口疼,差点没顺过来气,说要和她恩断义绝,我当时来送餐,当面撞到了松曼。”   “两天后,我被这位太太带走了。”   “走之前,我劝她告诉伯父,至少有个人商量,曾小姐说,她身体快不行了,为了孩子也要忍住,她只告诉了最大的孩子。”   楚英泽看向楚深,神色慌张,“阿深,你早就知道?!”   没想到楚深只是抬眸,对他淡淡说:“我在十岁的时候,对父亲说过的,你是不信啊。”   白衣的青年,温柔款款的说:“父亲,我一直在等着你自食恶果,没想到,来的这么晚。”   楚深在三个孩子里年龄最大。   在这种环境发影响下,心思自然深起来,常年脸上挂着笑,实际上难以捉摸,说实话,他是待在楚家最多的一个人。   原来,今天不是针对松曼的讨伐会,而是针对他们两个背叛者。   楚英泽看着松曼在地上喊,内心冰冷又麻木,“他们胡说的!都是为了诬陷我!我和你清清白白啊,英泽。”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瞒他更多,去欺负一个重病的病人,这个病人是陪他走过二十多年的妻子。   “闭嘴,太吵了。”楚渊抬起长腿,把红木椅子踢着震响,滑过大理石地板,咯吱倒在地上,重重的砸在松曼的腰上,发出一声闷哼。   早已成长为成年人的楚渊,他冷冰冰的开口,像是发出了一道审判,看的他们心虚,“楚英泽,松曼,你们两个真是不负众望的恶心。”   “英泽,好疼,救我。”   楚渊蹲下来,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上女人的脖子,慢慢收紧,眼眶恨得发红,他嗓音低哑,似笑非笑的讽刺道:“疼,有我母亲疼吗?我现在很想杀了你。”   冷眸对上视线。   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楚英泽是废物,眼看着自己受苦,松曼痛苦的流泪求饶,“我求你…放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楚深走来,拍了拍楚渊的背,拦住了他的动作:“阿渊,松开吧。”   松曼平躺在地板上喘气,脖子上是红彤彤的手印,楚麟爬过去,把她扶起来,“咳咳…”   接着,他们听到楚深温和道:“阿渊,我保证,她会比死了更难受。”   “嗯,我有事,先走了。”楚渊神色淡淡,他擦了擦手指,迈步走过去,直接把手镯从楚英泽手里拽了下来。   没有半刻停留,带着金朝宗走了。   在场局势,完全被他们带着走,楚深让人把松曼关起来,随后,他看着楚英泽,突然微微一笑。   楚英泽心里发毛,开口就是想要推卸责任,“还有什么?她不都要受罚了吗?我也被骗了好多年啊。”   楚深摇了摇头,温柔的眸子里泛着厌恶的色彩,“接下来,父亲该签辞职信了,您年龄大了,还是退休享清福吧。”   猝不及防被楚如卿大力按上手印的楚英泽:“……”   你觉得我信吗?   好孝顺啊,你们一个个的。   “楚深,楚如卿,你们太过分了吧!”楚英泽被架走的时候,居然找不出一个自己的人帮忙。   楚如卿转头,不见刚才乖巧女儿的样子,一圈打在他的肚子上,她冷淡道:“呵,你个渣男,闭嘴。”   出了小区,金朝宗才敢喘个气,“呼,你们家真可怕。”   楚渊眉眼淡漠,靠在副驾驶上座上,他拉下车窗,点了一支烟,心情不佳:“一直是这样。”   “你哥会处理好的,暂时没你什么事情了。”   楚渊看着窗外的夜色,他吐了一口烟雾,烟条刁在唇角边,衬得有几分匪气,说出一句上下不跟的话,“不,我想见他。”   人在感到心情低沉的时候。   总会本能的想起,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地方。   “飞过去要时间。”金朝宗打了个方向盘,开往机场的路很安静,桃花眼微弯,很是哀愁道:“我也想见阿斐啊。”   满洲里,市区内,谢州带着口罩,领着他们两个人去酒店房间,他提前去开好的两间屋子,不用担心暴露。   尤其这边的天气温度低,晚上比较冷,他们决定在酒店里面点烧烤吃,再看看四周有什么好玩的。   “薄雪,这是旅游的推荐地点,我们刚去拍过,这几个都不错。”谢州垂下眼眸,手指敲了敲页面上的几个图案,耳垂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他昨天刚在这里拍过吻戏…   呜,不要想起来。   谢州一闭上眼,就能想到钟书白的手,尤其是在抬起他下巴时,肌肤上残留的温度,还有靠近时交织的呼吸。   谢州抱着抱枕,不说话了。   “阿斐,过来看看。”林薄雪转头,招了招手。   “好。”容斐收起手机,他带上眼镜,一本正经的坐在旁边看册子。   他穿着暗红色的针织毛衣,气质温软的靠在沙发里,略微苍白病态的肌肤显得人很瘦,又脆弱,像极为漂亮的琉璃,只可远看看,近碰极有可能碎掉。   “好难选,都想去。”病美人眨了眨眼睛,听到外送的门铃声,他乖乖的说,像个瓷娃娃,带有几分懒懒的语调,“薄雪,不如我们吃完饭再看吧。”   谢州跑去门口拿吃的。   “嗯,先吃饭。”林薄雪看容斐脸颊微红着,担心的摸了摸他的头,轻轻道,“阿斐多穿一点,没发烧就好。”   容斐摇头,走过去帮忙,“穿很多了,里面有两个加绒的衣服。”   谢州快速的打开锡纸盒,在桌子上摆开,语调带上几分怀念的感觉,“其实,我很想再看一场雪,开车去北方的尽头,我两年前去过一次,终身难忘。”   林薄雪又想起来了谢州的吸血合约,念念不忘道,“冬天的时候,你正好解约了,我们可以去玩几天。”   谢州捧着小脸,开心道:“嗯,希望吧。”   屋内亮着几盏灯,他们开着空调,坐在地毯上,咬着烧烤吃,几瓶啤酒撞了撞杯子,聊着天南地北的话,唯有容斐喝着果汁,温软的对他们笑着。   不辜负每一场相遇。   凌晨,染上醉意的小兔子懵懵懂懂的打开了门。   门口的男人身上满是寒霜,他低下头,吻住了林薄雪的唇瓣,推着人往里面走,靠在耳边低语,“抓到你了,我的小兔子。” 71.“甜度满分的哄人技巧。”   ——   林薄雪被抱在了怀里,几乎半个身体都贴着楚渊,朦朦胧胧的说,音调甜甜的,带着果酒味,“你来啦。”   楚渊的指尖擦了擦他的下巴,“嗯,玩的开心吗?”   小兔子是自知自己的力气不如楚渊,自觉的扬起脸颊回答,唇瓣红红的,他眨巴眨巴的看着楚渊,呼了一口气,软白的掌心,盖住了他的手指,“开心,你来了更开心。”   大概表情是这样的——^_^   嘴里满是甜言蜜语的小兔子,最会哄人。   楚渊冷眸微微眯起,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他问,“走的时候,某人好像一点都没告诉我。”   林薄雪掀了掀眼皮,白皙的脸颊上带着微粉的颜色,兔子尾巴颤了颤,随后,软乎乎的贴在他的耳边说,“我是想给你惊喜啊。”   楚渊捏了捏他的脸颊肉,“哦,给我讲讲。”   喝醉的小兔子弯着眼眸,漂亮的五官靠近,话说的上句不接下句的,又带着几分狡黠感:“我一走,你一定会来追我的呀,我们…一起在这边玩,多好呀。”   乖乖的小兔子,仰脸看着他的时候,很想让人抱一抱。   楚渊伸手揉了揉,宠溺道:“阿雪说的都有道理。”   两个人站在门口,挡住了刚停好车上来的金朝宗的路。   金少爷站在楼梯口和钟书白聊了几分钟,忍不住的走了过来,“少爷,让一让。”   林薄雪抓着衣角,埋在了楚渊的怀里。   等金朝宗进去,他才闷闷的开口,音调软绵绵的说:“楚渊,你应该夸我才对,追我要有追我的态度嘛。”   “你不感觉我太好追了嘛。”   睫毛湿湿的,听着也怪委屈的。   楚渊垂下眼眸,他的声音带上低沉,仔细听含着极为浅的笑意,“宝宝,我反思,我检讨。”   ?看到楚渊的一瞬间,小兔子其实想按紧门把手,把人推出去,但楚渊的力气大,在他面前,是毫无反手之力。   此刻完全的倒打一耙成功,林薄雪计划得逞,开心的弯了弯眼眸,努力忽视楚渊越来越用力揽着他的手臂,他糯声说,“晚安,那我回去睡觉了。”   没想到男人大步迈了进去,开了他左手边的房门,拉着他的手腕没有松开过,气息裹挟着温柔和霸道。   当着谢州三人的面,咣叽关上了屋门。   屋内,林薄雪坐在床边,看着脱下外套的楚渊,挂完衣服,猝不及防的俯下身,把小兔子困在怀里。   一句撒娇求饶的话,偏偏能说的面不改色,“阿雪,收留我吧。”   “如果,不收留呢?”   楚渊微蹙眉,不情不愿道:“我去开别的房间。”   占据主动权的人,愿意主动上交权利,给他的小兔子。   林薄雪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好吧,收留你。”   软白的手指点上了高挺的鼻梁,甜甜软软的严格开口,“你现在还没有追到我哦,今天只是例外哦。”   ——他会忍住的。   楚渊舔了舔后槽牙,人畜无害的笑了笑,修长白皙的手指放轻力度,“好,我都听阿雪的。”   屋外,容斐正躺在沙发上,茫然的揉了揉眼睛,“阿洲,地震了吗?”   谢州披着毯子,头发乱糟糟的,默默指了指旁边的人。   “不是地震,是我来了。”眼看着金朝宗正坐在他腿边的沙发上,拿着他的橙汁喝。   一刹那,容斐蒙上了毯子,紧闭眼眸,缩了缩在外面的腿,全部躲在了毯子里。   神说默念一万遍,我在做梦就是真的。   哪个神,哦,是阿斐自己画的啊,没有任何神力效果。   “事实证明,盲目迷信不可取。”   ——阿斐遗憾道。   金朝宗放下了空杯子,似笑非笑的转头,看着缩成小团的人影,直接一伸手臂,连人带毯子全部抱了起来,“走,跟我回去吃药。”   容斐感到丢人,一点不想说话。   路过钟书白时,金少爷甚至有空和他说个再见。   唯独钟书白靠在走廊边,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   酷哥穿着一身黑色的冬季运动服,半张脸埋在高领的卫衣里,淡淡道:“明天见。”   谢州披着毯子出来,压低脚步声关上门,准备回自己房间睡觉,当电灯泡太难了。   走廊里的是声控灯,他脚步声低,只闷着头往前走,咚一下撞到了人。   谢州睁大眼睛,揉了揉脑袋,声音紧张兮兮的,像个发抖的小动物,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谁。”   灯光亮起,钟书白一双清淡的眸子,正安静看着他,“这就害怕了吗?”   言语里似乎有淡淡的笑意。   才不是害怕,常年跟踪谢州的有一批私生饭,他早就被吓得习惯了,但恐惧还在,环绕在周身,属于陌生人渗人的注视感不会在身上消失。   谢州耳朵一红,他急迫的否认道:“才…没有呢,钟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像竖起尾巴的某种小动物。   钟书白目不斜视的扫过,他眸色清隽,淡然回答道:“我来接朋友。”   谢州看他独自站在这里,眨了眨眼睛,“朋友呢?”   钟书白看着他:“走了。”   挺奇怪的。   谢州看到钟书白的脸就会想到某些画面,他呆呆的点头,想赶快回房间,逃离的意图格外明显,“哦,那我先回去睡觉了,晚安。”   没有想到钟书白转身,不紧不慢的对他说:“顺路,一起吧。”   救命,难道你没有看到我不想和你一起吗?   大家在娱乐圈打拼,至少这点眼色要有吧。   还有,我们是一个剧组的,住的房间都在隔壁好吗?放过我吧。   谢州闭上眼,痛苦回答道:“好。”   钟书白双手插着口袋,唇角的笑一闪而逝。   他大冬天穿着一件加绒的卫衣,看着却一点都不冷,两个人走进了电梯,突然闯进来一个带着口罩的女生,谢州下意识的往钟书白后面走了走,埋下了头。   钟书白扫了一眼,按了别的楼层。   女生眼神一闪,没有动,包里面鼓囊囊的,好像是相机。   谢州本能的竖起了毛,谨慎的看每一处的异样,眼睛睁大。   他不安的低下了头。   钟书白靠在墙壁一方的右手突然往后面一伸,拉住了谢州的手腕。   动作的意义,好像在安慰他。   谢州跟着钟书白走出来的时候,女生也跟在他们后面走出来了,不远不近的跟着,怀里的相机也掏了出来,对着他们都背影拍。   谢州和钟书白没进房间,而是走向了尽头的楼梯间。   女生神情一变,快速跟上,被躲在一旁的钟书白按住了肩膀,压在墙上。   男声冷冷淡淡的:“私生饭,还是狗仔?”   “我…”女生用力挣扎,钟书白另一只手摘掉了她的口罩,对着脸拍了照片。   钟书白:“你是谁,查一查就知道了。”   女生被放开,她突然看向了谢州,目光中带着狂热感和浓浓的恶劣,“谢州,你是不是男人,你就这样让他欺负你的粉丝吗?我为了你花了这么多钱,给你打投,给你买代言,你对得起我吗?”   “你平常糊就算了,现在跑来拍这种剧,我拍你,是为了让你火,你傻吗?”   “你不是我的粉丝,她们不会这样。”谢州看着钟书白丢给他的相机,翻看一张张跟踪的照片,他很是失望的说,“我没有这样跟踪的粉丝。”   钟书白直接抽了内存卡,男人眉眼透着极为冷酷的寒意,“这位小姐,麻烦告诉你的私生朋友,把你们拍的全部删了,谢州会发律师函的。”   “你以为我们会怕吗?”女生抱着相机,气的不行,“你算什么,一个n线小演员想借着网剧火一把,现在这幅态度,不就是为了吸他的血罢了。”   “他现在这么失败,我们是在为他好。”   钟书白不耐的打断,“一个人成功或失败,不是靠你们口中的几句话定义的。”   他把谢州护在了身后,冷冷清清的说道:“走吧,我会把律师函发给你的家长,谢州不欢迎你们这些私生饭。”   女生走后,谢州的身体还在颤抖,他眼眶红红的,和剧里面的角色一样感到了无人理解的委屈,“钟书白,我很努力。”   “我努力的想改变自己的处境。”   “可是,总有人想把我往下拽,我的公司,我的经纪人…他们都只是想挣更多的钱。”   他常年坐红眼航班赶行程,去参加消耗自己的商演,分到可怜的一点钱,看着粉丝一点点走光,也在深夜里,后悔过年少时填下的合同。   “我十八岁时,c位出道。”   那个时候,谢州风光无限,是天之骄子。   全世界的目光仿佛都汇集在他身上,他去参加s+的综艺,去客串最好的电视剧,都是家常便饭。   后来,星星逐渐黯淡了。   他很累,他唯一看到的希望或许就是解除合约。   钟书白把蹲在地上的谢州拉了起来,他冷淡的嗓音带上了温柔,像极了深渊里唯一的一条绳索。   “不会了,谢州,我会拉你上来。”   是生机,也是新生。 72.“推推推,呜,为什么推不动。”   林薄雪靠在楚渊的怀里睡了一晚上。   早上起来酒劲消退的时候,他表情怔怔的,没敢多有动作,悄无声息的想要下去洗漱。   “睡醒了?”楚渊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拉着胳膊,把他按了回去,动作像在抱大型玩偶一样,下巴贴在肩膀上蹭了蹭,亲密的过分了。   林薄雪眼睫颤了颤,他艰难的翻了翻身,睡醒后的声音是闷闷的,带着些温软的语调,“楚…渊,你先放开我。”   “时间好早,陪我睡会儿。”   楚渊无赖的把他抱的更紧了,甚至凑在他的脖颈边上,漫不经心的闻了闻香味。   怀里的林薄雪伸手,推推推。   推不开。   小兔子鼓起了脸颊,有些泄气。   这个人是吃什么活着的啊?   楚渊忽地坐起来,装睡的人总算睁开了眼,像是故意逗他玩,又像是刚睡醒,无辜的不得了,“嗯,我抱你去。”   林薄雪凶巴巴的瞪他,只是眉间皱着,努力做龇牙咧嘴的表情,脾气像个小孩,“不要,我自己去。”   楚渊微微一笑,抬起手臂穿过腿弯,熟练的把人抱起来,边走边说,“哥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只是带你去洗漱,”   林薄雪垂下眼眸:“……”   这种男朋友,不要算了。   林薄雪坐在了洗手池边上,拿过牙刷杯和挤好牙膏的电动牙刷,双腿在空中晃了晃,差一点就能踩在地上。   完全不用自己动手的服务。   哦,除了自己刷牙,小兔子神情木然的快速刷完,双手捧水,完成了洗脸,想要跳下去跑开。   楚渊一有动作,林薄雪立刻像炸了毛的状态一样,一脸谨慎的看着他,背部往后靠,可怜兮兮的,“呜,你还要干嘛呀?”   楚渊站直,看着他低下了头,“穿鞋。”   男人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新拖鞋,拆开包装,按着他的脚踝,给他穿了上去。   是他误会了,以为…   林薄雪耳垂微红,往后缩了缩腿,声音干巴巴的说:“哦,谢谢啊。”   小兔子在理亏的时候,会变得极为听话。   楚渊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伸手把他抱下来,脚踩在瓷砖的地板上,林薄雪脚站稳了,抬起乌眸看他,瓮声瓮气的说:“我们下去吃饭吧。”   这时候没有再躲着他,乖乖的跟着楚渊往客厅走。   一不小心撞了一下,那人正按着他的肩膀,俯下身,猝不及防的吻上了他的额头,轻轻柔柔的,“忘了和阿雪说了,早安。”   林薄雪抿了抿嘴巴,懵懵的重复,“早安。”   眼看着楚渊揉了揉他的脑袋,认认真真的对他说,“阿雪,我在追你啊,好好给我打个分吧。”   他可等不了太久。   林薄雪呐呐道:“看你表现,我现在要去吃饭。”   “昨天不是说我不认真吗?现在呢?”   林薄雪跑进卧室找衣服,声音软乎乎的隔着一道门,传进楚渊的耳朵里,“哪有啊,是你功利心太重啦,我会扣分的。”   楚渊低垂下头,靠在门边拿起了手机,看到满屏的消息。   来自于不太可能的人,钟书白。   发生了什么事。   林薄雪穿着换了一半的衣服,颇为紧张的跑了出来,“楚渊…阿州出事了。”   楚渊抬眸,正对上林薄雪的眼睛,“我看到了。”   早上八点,空降热搜榜,热度高居不下。   #谢州骂粉丝#   #谢州黑料#   #谢州滚出娱乐圈#   并且有朝着爆走的趋势,是一段录制模糊的长视频,很多零碎的镜头剪在了一起。   谢州穿着运动服刚从门里走出来,旁边守着举牌的粉丝,他带着口罩,态度冷漠的走了过去。   两人快速换了衣服,披上外套,往谢州的房间走去。   谢州没有回消息,且电话一直占线。   这边,楚渊打通了钟书白的电话,抓着林薄雪的手腕,转头走向了另一边的VIP电梯。   前面有人。   楚渊压低声音,“书白,他在你那吗?”   钟书白淡淡道:“嗯,直接来我们吧,密码0235,我们那一层的房间有人堵,去28层2805房,只有刷卡和密码才能上去。”   “马上来。”   楚渊顺手把信息发给金朝宗。   林薄雪紧握着拳头,快速的刷着热搜信息,看着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人,在往谢州身上泼脏水。   他冷静又气愤,“他不是这样的人。”   楚渊眉眼微蹙,沉着的说:“我相信阿雪,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他,聊一聊视频的起因和真相。”   “别忘了,我还是投资的制作公司,我会帮他的。”   林薄雪揉了揉额前的发,眼眶微微的染上红色,越看越生气,主动回拉楚渊的手,“楚渊,我替他谢谢你。”   就算楚渊不帮忙,钟书白也不会置身事外。   这个事,可能比想的还要复杂。   林家的事情还在查,林氏当年的企划案丢失,只在人们的记忆里留下了回忆,系臻去联系董事,追查当年的研发人员。   本以为事情会越来越清晰。   但知道的越多,仿佛变得越来越复杂。   谢州的事情可以说是来势汹汹,公司一如既往的装死不回应,甚至发微博宣传新人,侧面表示不再需要谢州,事情与他们无关。   官博回应如下,“亲亲,不清楚的呢。”   #谢州合约即将到期,他该何去何从#   官博同时买水军,冲上热搜榜。   这幅吸血的嘴脸,无耻又恶心。   下面的评论更是充满了恶意,有来自对家的、路人的、还有水军的评论。   当一个出现负面新闻,尤其是谢州这种年轻男偶像。   占据了市场最热门的两个点,那就是偶像和粉丝。   [唯爱mon:哎呦,这不是第一名出道的那谁嘛,自己公司都得罪成了这样,说不定出道位都是公司买的呢,还一点不知道回报。]   [呜呜,要不是他抢走的,我崽崽就是第一名,永远的仇人,现在看你下来了,真爽啊。]   [抱抱姐妹,谢州资源多好啊,这样还不知道感恩,他难道不清楚,这些都是他粉丝给他的吗?也太膨胀了。]   [偶像失德,不是说自己是最和善的,快走开走开。]   [这种娘娘腔的,居然还有一堆女的追着舔,还能说是男人啊,真丢人,我们这些好男人请-愿通通封杀!]   屋内,谢州拿着手机,手指不停的敲屏幕。   他按下一大串话,又通通删了。   钟书白安静的坐在一边,声音是冷淡的温和,并不会让他感觉是在嘲讽自己,“有用吗?”   “有用。”谢州闷闷的说,整个人眼睛红红的,十分的委屈,看着他的粉丝黑头像,看着他的粉丝替他挨骂,为他解释,但始终冲不过去。   无形中,仿佛有一道墙,在隔开。   他委屈是因为爱他的人,会因此受伤,而不是挨骂。   钟书白抽走了他的手机,放到了自己的手里,按了关机,“别看了,看这些人骂你,没什么意思。”   谢州咬了咬嘴巴,把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一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才不是,挨骂,我早习惯了。”   “从出道,走出偶像的圈子开始,我就一直在挨骂,去机场有路人举着手机骂我,去参加综艺有路人骂我,在公司有老板骂我。”   是真可怜,不知道怎么这么能受气。   表面还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   在看到热搜的第一时间,谢州给妈妈爸爸打了电话,让他们最近不要出门,自己出了点问题。   他说,我会澄清的。   妈妈只说让他压力不要太大,爸爸妈妈也不在乎他挣多少钱,一定要安全。   “这两天,你先住在这里。”钟书白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去两张纸巾,“我们开工暂时延迟,我陪着你解决。”   “不知道怎么谢谢你。”谢州忍不住的抽了抽鼻子。   楚渊和林薄雪进来,金朝宗刚起床,还在后面。   钟书白看着酒店经理发来的监控,投在了电视上,他反问谢州,“如果公开追责,你愿意吗?”   昨天的监控视频,清晰的记录了女生的跟踪和对话。   虽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项,同真相密不可分。   “我可以。”谢州说。   林薄雪认真看视频,突然,他蹙起眉,转头看向了谢州,“这个女孩的眼睛,我见过的,去年你受伤,推搡的人群里有她们出现。”   谢州小声说:“很多次了,我都认识。”   他冷脸是因为劝了很多次都不走,甚至想闯进他居住的地方,因为这个,没少搬家。   为了安全起见,他现在还住在公司的宿舍里。   “微博上的视频,都是私生饭拍的恶意截取。”   林薄雪递过去一瓶牛奶,“现实是,他们越来越过分了。”   楚渊抬起冷眸,“你最近有接触什么人,或者公司吗?”   谢州:“没有,我一直在拍戏,没有出去过。”   钟书白低下头,看着手机的消息。   [钟殊,最近的恋爱,谈的不错啊,还是个小明星。]   [夫人说了,他不行,你更不能待在这边。]   他突然站起来,酷酷的一张脸带上了寒意,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谢州抱着抱枕,茫然的问,“这样的事情,会是我的公司做的吗?” 73.“只对你的过度依赖症。”   ——   一旁,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来,“我有办法。”   正耸拉眼皮,巴巴算自己过去仇人的谢州,立刻抬头看林薄雪,“什么办法呀?”   “给我们送上来的热度,不要白不要。”林薄雪温软的眸中透出狡黠,揉了揉谢州的小脑袋,非常有信服力,“按照我说的做,保证能澄清。”   楚渊冷眸低垂,他坐在沙发上,本该吃饭,却一直盯着林薄雪的手,甚至悄无声息的揽住小兔子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温声细语,主动道:“我帮你。”   刚带容斐进门的金朝宗嘶了一声,换来楚渊的一个冷眼,醋意十足的拉着林薄雪坐了下来,手臂一扬,从身后搭在肩膀上,圈在了自己的范围内。   林薄雪被带走,他拿了谢州的手机,在一边认真的看弹出来的一条条消息,没看到楚渊的小动作。   楚渊捏着勺子,端起小碗,“我喂你吃饭。”   “啊呜。”小兔子张了张嘴巴,咬下一口鲜嫩的鸡汁小馄饨。   容斐拿起一杯牛奶,咬着吸管喝,坐过去,小声对谢州说:“不用太担心,有大家在,很快会解决的。”   谢州捧着小脸,黑色的发丝半盖着眼皮,整个人是疲倦青年的感觉,受了重创。   他仰起头,靠在了布艺沙发上,盯着天花板,露出一半水润泛红的眼睛,安安静静的,他回答道:“我相信,会的。”   如果说,谢州以前是孤军奋战。   那么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   谢州的身边,有为他想的朋友,也不用像再18岁去在乎人生里的每一寸得失。   他开始理解,苦难和经历对人生的价值,或许,并不是一无是处。   钟书白挂了电话,走进来的时候。   谢州正闭眼,他倚在沙发上,黑色的长袖T恤盖住了手指,又和白皙的脖颈界限分明。   仔细看,眼睫在微不可见的颤动着。   没有睡着。   周围的几人在讨论处理和吃早饭,唯独他脱离了热闹,独自待在角落里,独自思考。   谢州的身上总有这样的美感,突兀又平和的生长在他的身上,又纯净简单的让人侧目。   像一朵山谷间的野玫瑰,有时是恬静的感觉,有时猛地会突出他的刺,大部分时间,他选择龟缩在原地。   “睡了吗?”钟书白弯下腰,手指轻轻触了触他的头发,修长的手指,猝不及防的拨开了发丝。   他近距离的看着谢州,眉间微蹙,像在研究什么一样。   可钟书白的目光里,也在散着几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柔软气息,好若春风化雨。   谢州同时睁开了眼睛,含着澄净。   心跳在此刻停了一瞬。   他的眼圈还红着,快速坐起来,闷声回答说:“不,我没有睡。”   钟书白在他旁边落座,拆开一碗白粥。   问他,“怎么不吃饭?”   谢州摇了摇头,诚实回答,“我没有胃口。”   钟书白拆开一个勺子,放在了他的面前,“还是要吃点的,州州。”   谢州愣了,眨巴眼睛,“你喊我什么?”   这是他在剧里面的角色小名,一时间分不清钟书白在喊谁,不对,应该是习惯了,不会是他,不会是他。   钟书白的神色带上歉意,有些茫然的不解:“我听他们这样喊你,很抱歉,让你不适应吗?”   谢州快要炸毛了,尤其当钟书白顶着一张他偶像的脸在戏外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太戳他了呜呜呜。   谢州耳垂一红,是他话里不适的语气太明显了,不给他面子了吗,立刻客客气气的摇头道:“当然没有,没有。”   钟书白似乎没有看懂,又或者是在装不懂。   他继续问,“所以,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谢州捂着小心脏,看着这张俊脸,他艰难的违背本心回答,“可…以吧…”   妈妈,他犯规。   钟殊骨灰级颜粉,谢州同学哭着说。   谢州低下头喝粥,dundun的,胃口不好也要好起来了。   和钟书白说话太费心脏了。   这边,林薄雪摇了摇头,“我不吃了。”   他咬着牙,有点生气的揉了揉头发,看着谢州经纪人的短信记录,星辰娱乐真的太过分了,简直是行业里面的毒瘤。   [谢州,你现在签下合同,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   [州:不需要。]   [呵呵,我们不会帮你,更不会有别人帮你,这个娱乐圈,向来利益至上,你又能找谁,冒着这么大的风头,替你担着呢。]   [再晚一点,你会毁掉自己最后的价值,到时候,没人要你。]   对于负面新闻而言,早点解决和澄清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谢州的不是正常的流程,它突然登上热搜榜,无数营销号随之而动,他们努力挖掘谢州每一分的失态,夸大每一秒的表情。   为了证明,他是一个失德的偶像。   林薄雪把手机还给他:“州州,系臻会在邮箱发给你一个剪好的视频,你发在自己的微博上,内容我们已经写好了,你先看一下,再决定要不要进行。”   “你的公司那边,拍完这部戏就会到解约时间,我们最近会不让你请假,进度照常跟进。”   林薄雪道:“外界的事情不用管,发不发这一条由你决定。”   林薄雪让人写的比较锐利,直击痛点,为的是拉出公司和幕后的不知名推手,又提高谢州的知名度。   星辰是一个典型的流量明星聚集的公司,靠着这样做大做强,他们公司的人专门去签约谢州这样年龄不大,渴望机会的小孩子培养出道,同时,也在签下不平等条约。   谢州当时在里面,年龄算是大的。   他刚来,对于团队算是补位,公司对他的预测估量不高,想参加完选秀利用完热度就丢掉,签的时间只有两年。   ——《关于成为偶像的两年,到底带给了我什么》   或许是关注,我成为了第一名,很多人认识我,喜欢我,离开我,他们勇敢的在一片谩骂声中站出来,为我鼓掌。   或许是疲倦,数不尽的航班,一年数百次的飞行,还有随时会出现的危险,从黑暗里跑出来,一点点的毁掉我的睡眠。   或许是恨……   谢州慢慢的看完了。   公司和经历,写的清清楚楚。   他揉了揉眼睛,重新写了几句词,鼻子红红的,忍住没哭,是好像他的生活啊,看不到未来。   钟书白和楚渊在聊,转手递给他一张纸巾。   谢州抽了抽鼻子,抓着点开了视频。   上面带着监控的时间,基本上每天都有人蹲守的日常,公司对话截图,破坏他们的生活,或许也是每个爱豆的痛处,包括公司的不作为,似乎是捅向他的最后一把刀。   后台、追尾、公寓……   谢州视线坚定,他说:“我发。”   他指尖颤着,下载视频,登录上挤到爆炸的微博号,卡的不行,近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钟书白往对面看了一眼,举了举手机,“朝宗。”   “知道了。”金朝宗笑吟吟的点头,拿着电话出去。   谢州在点击发送前,他转头看钟书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这样做,对不对?”   钟书白眉眼微垂,他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只要你现在想做,就是对的。”   少/年人之所以永远有热情,不是在于年龄,而是心性。   年轻且自由。   看他并不紧张,一如既往的样子,谢州的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他握拳,“好。”   手指点击,微博发送成功。   “暂时不要喃风告诉我结果。”发出去的一瞬间,仿佛力气全消失了,谢州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盖上了手机。   走进来的金朝宗,对钟书白打了个对号。   酷哥点头,微微扬起了唇角,“会有好结果的。”   谢州听了,不睁开眼睛,往下滑,随手捞过一个抱枕,可怜兮兮的靠在上面,后背上的帽子也跟着垂了下来,盖住整个人,泄气道:“我信你哦。”   但是暂时不要告诉我好不好。   啊啊啊。   剧组官博同时跟进,包括楚渊、金朝宗的公司也在对此件事情进行网络净化,处理记录恶意营销号。   这件事,不因钟书白起,又有他的原因。   昨天回去的女孩,是钟书白的远房亲戚的女儿,回去就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家长,想去折腾谢州这个小明星。   钟家人看着照片认了出来。   他们不看重钟书白,遗产继承的时候,只给了钟书白m国的两个房子和一个牧场。   看他改名换姓的回来,认为要来争家产。   女孩说的笃定,钟书白喜欢谢州,这是一次警告。   “我不回去。”钟书白淡淡道:“现在收手,你们敢动他,就试一试我有没有能耐。”   十分钟后。   #谢州澄清   #谢州我的这些年   热搜词条刷新。   谢州听着叮叮的提示声,拿起了手机,看着他的关注好友,圈里面有过认识的人,一个个出来。   有的退圈了,有的他们只是点头之交。   现在,在为他说话。   ——刷新   @元攸宁:转发支持,小州是一个超好的偶像哦,不了解他的,可以去看看我们合作过的综艺。   @林深:我们既是对手,也是朋友,支持。   @小小爱主持:咩,我就说吧,大家要认真看哦。   …   同时也预告一个信息。   星辰娱乐,要完了。 74.“我留下来陪你。”   林薄雪抱着双臂,漂亮清冷的眸子,突然一眨不眨的盯着钟书白,冷不丁的开口,“钟先生,我们聊聊。”   钟书白看了楚渊一眼,换来对方摊手的动作。   大概是全都知道了。   钟书白不紧不慢的点头,“好。”   屋内,林薄雪嗓音凉凉的,气息不见和善,目光更是像刀子一样剜在他身上,“钟先生,这件事很大一部分因你而起,你要负责到底。”   “我不知道你对州州什么态度,但是您最好对他没有恶意,不要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我会的。”钟书白不为所动的站在门口,淡淡道:“嗯,谢谢你的忠告。”   小兔子抿了抿唇,抬脚走了。   什么人啊,越看越不顺眼。   要不是谢州喜欢,他直接会把谢州接走的。   所幸,事件不再是严峻的状态。   他们呆了一上午,金朝宗带着容斐回去换衣服,准备出门逛逛,林薄雪和楚渊也去。   只有谢州缩在沙发上,不肯动,出去会打扰他们的游玩体验,“我就不去了,我想休息一下。”   他们做的很成功,最简单的公关方式加上在这场事件里,双方本身的优越性,从失德偶像反转成了受害者。   网剧更是刷新了一番热度,挂在榜上不掉。   尤其是谢州发布的视频里,有一段是来自酒店的监控,钟书白站在墙角边,一脸冷酷的夺走了私生饭的相机,漠然的去阻止对方的几个动作。   很是惹眼。   啊不,或许也是自身颜值和气场,牢牢的让人记住。   许多网民问,这是钟殊吗?怎么这么眼熟?   演员表告诉他们不是,只是一个长相相近的小演员。   一切陆陆续续的收尾,无形中似乎有一个幕后推手,他按下了加速键,想把一切快速的结束。   又出现一股隐形力量,以谢州的角度出发,开始出击。   他不再是个例,而是代表。   一个在偶像职业中的代表。   #李子稻星空娱乐   @李子稻:我和谢州在遭遇一样的事情//转发…   星空娱乐被压榨的艺人,陆陆续续跳了出来。   事件无限的在放大,从一个人变成了许多人,甚至是一个行业对一个职业的压榨和讽刺,还有公司本身的不作为。   这些人里面,有许多选秀的热门选手,很多人至少见过,现在已经在娱乐圈销声匿迹,身上背负着公司的欠款生活。   公司给他们许多“机会”赔偿,有的劝陪/酒,有的劝直播,会无声无息的压榨掉你最后的一丝价值。   他们或许是失败的艺人。   但也或许是,你眼里的一道光。   #星空娱乐压榨艺人   #星空娱乐黑幕   用艺人的血汗建造的娱乐帝国,从现在开始,走向末路。   事情后续还在进行发酵处理,仅仅一个白天的时间,谢州看着自己不再变得人人叫骂,各大社交上,也恢复了以往的安静,除了更多人的在留言,表达对他的怜惜和喜爱。   偶尔能见几条恶评。   他也不在乎了。   谢州缩在沙发上,他关掉了手机的铃声,纯净的眸子,呆呆看着紧闭的窗帘,感觉顺利的有点不正常。   刚开始许多人站出来,他只是茫然的看着,不知道自己竟在无形中得到了这么多的关注和厌恶。   来势汹汹的一场局,又如潮退的消散。   为什么呢,他想不通。   背后传来脚步声,男人拿起桌子上的平板,打开了窗帘。   亮白色的自然光,逐渐洒满整间屋子。   有些刺眼,谢州闭上了眼,“钟书白,你为什么不出去走走。”   “不想去。”钟书白打开桌子上的剧本,嗓音清淡的说,男人似乎又合上了,问他:“州州,不开心吗?”   他的小名,带上遣倦的低哑音调,传进了耳朵里。   谢州睁开了眼,眼圈还是红红的,“我不知道,我总感觉这次的事情不太对。”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幕后老板钟书白若无其事的低下头,他刷新了一下网民评论,两条完全不一样的说辞,发自一个人的手里。   他对谢州说,“转变局势也不是很难。”   钟书白眉眼透着平静,以前谢州觉得是镇定,现在觉得对方把事情看的太清楚,就像一个冷血动物。   “大部分网民,是最好被带节奏的。”   同他以往的记忆和印象,全部割裂开。   谢州突然感觉有点冷。   他可能做错了,不该依赖这个人的。   可他就是被这样的人伤害过,无数次。   谢州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神色隐隐可见泄气,他仓皇的转移话题,“你出去转转吧。”   为什么,他在看着一个人哭的时候眼睛都不带转一下?   他难道不知道,男孩子也会害羞的吗?   钟书白抽了抽纸巾,他说:“我留下来陪你。”   “以防你想不开。”   前一句话是真话,后一句话只是为了逗他,临时说的。   但钟书白实在没有搞笑天赋,说的很真心。   谢州:“……”   我是一个冷静的成年人,ok?   钟书白坐在他旁边,没动的意思。   谢州要受不了了,抬眸看他,眼巴巴的找话题,“你开的房间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   钟书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谢州摇头,“怎么能不用呢,你…演员一个月挣得不多,这是顶级套房,很贵的。”   谢州把嘴里要说的十八线吞了回去。   他听说一个月只能挣一两万。   是这样的吗?他刷卡很久没看过账单了。   钟书白为了复合自身的人设,他点了点头,“那给我吧。”   谢州低下头,开开心心给他转账。   叮铃铃,微信到账两万。   小爱豆眼睛亮晶晶的,“明天的也给你,等过了明天,我就可以回去住了。”   钟书白点了点头,准备继续看剧本。   突然看到凑在旁边,欲言又止的谢州,双手攥着拳头,像某一只小动物。   钟书白眉眼微弯,合上了没先开几页的剧本,“怎么了?”   谢州甜丝丝的问:“你买房了吗?”   “没有。”有很多套房产的钟书白考虑了一下自身的人设,钟书白谨慎回答。   小爱豆眨了眨眼,发送一个标准的wink,直击心脏的那一种。   “未来有考虑购房的打算吗?”   “有…吧。”钟书白道,没看懂他什么意思。   “那,你介不介意多打一份工呀?”   “或许可以?”   谢州捧着小脸,感觉每天看到这张脸,就非常的让人享受,如果每天能见好多遍,那就更好啦。   反正,他偶像也不知道他是谁。   嘿嘿,稳赚不赔。   “我喜欢你这张脸,我可以付你钱哒。”   钟书白:“?”   谢州感觉自己说的这句话有歧义,赶快解释道:“别的事,我都不会做的,你放心喔。”   “就是艺术鉴赏,赏析…”   可我会做。   钟书白看着他的小表情,故意慢慢的皱着眉。   他点头,“好。”   谢州快蹦起来了,数了数自己的小存款,开开心心道:“每个月五万,可以吗?”   “是不是太少了?我可以加的。”   谢州不太了解价格,以为自己给少了。   钟书白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生意,他说:“一万就可以。”   谢州笑眯眯的说:“三万吧。”   终于,钟书白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就看着小爱豆举起自己的手机,对着他拍了数十张照片,然后坐在沙发上,慢慢的看着照片欣赏修图。   他本人还在这里呢,这个年轻人的世界是怎么了?难道是他老了吗?   钟书白眉眼淡漠,无情的敲了敲桌面,“州州,来对剧本。”   谢州嘟着嘴巴,不情不愿的凑过来,坐在他旁边,试图逃避接下来的戏份,“我没有拿剧本。”   钟书白看他,很自然的道:“我们看一个。”   谢州晃了晃神,微缩起指尖,“那…好吧。”   这是一场需要爆发情绪的戏码。   主角两个人刚刚在一起,因为现实原因,他们两个人一个不想直接公开,一个非常的想宣示主权,两个人因此产生分歧。   而在图书馆就是一个分歧的高峰点,场景定在学校的图书馆自习室,进行期末复习。   谢州看了看四周,旁边还坐着他们的两个室友,他低声说:“陈辰,你离我远一点,这里是在外面。”   钟书白的手搭在他的腿上,手臂揽着他的腰,眉眼带着戾气,“我在教你做题,不行吗?”   他整个人仿佛从背后圈住了谢州,清淡的气息笼罩着他,谢州摇头,笃定的说:“不可以,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钟书白突然站了起来,他压低声音,抬起他的下巴,语调漠然的说,“这么多次,你就是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公开,太过分了。”   他说罢,快速收拾东西,提着自己的书包直接走了。   陈辰一个人坐在图书馆,待了一天。   钟书白的手劲有点大,把谢州的下巴捏红了。   谢州眼眶红红的,低下头抽了抽鼻子,自言自语道:“疼。”   鬼使神差的,钟书白俯下了身,白净的指尖伸过去,揉了揉他的下巴,柔腻的触感。   男人详装无事道:“抱歉,没事吧。” 75.“和好了,没有骗阿瑾。”   水池边,楚渊冷不丁的伸出手,他抓着林薄雪的手指,仔细看皮肤被凉水刚刚冰过,白皙娇嫩的指尖泛着粉意。   “你干嘛呀。”   小兔子目光温软,上午气哭过,眼睫还残留着几分潮湿感,微红的眼眶更是透着本人的温柔感。   在对朋友的真诚关心。   他的小兔子,怎么这么好呢。   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林薄雪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楚渊还在攥着自己的手腕,“不松开吗?”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捏的从手腕到手臂,不知不觉开始感到有点麻麻的。   更别说,离着饭店卫生间不远处正站着一位侍者。   或许是害羞,小兔子努力往回拽了拽,想抽回自己的手,赶快回包间吃饭去,不想在外面。   “别动,我给你擦手。”   楚渊没松开,他只是安静的低下了头,冷峻的眸中透着淡淡的柔和,掏出大衣口袋里质地绵软的手绢,动作是仔仔细细的,把林薄雪手指上的的水滴擦干净。   手绢对折,男人放回了口袋中。   “好了,我们回去吧。”   小兔子红了耳朵,急迫的说。   下一秒,楚渊弯了弯他的冷眸,紧握的手指在他眼前突然的打开,白净的掌心里,正放着一个新的情侣对戒,“别急,重新给你带上戒指。”   林薄雪乖乖的不动了。   他的手背上还残留着楚渊手指的温度,刚分开几秒,又重新打盖了上去,轻轻柔柔的把新的戒指带了上去。   漂亮细长的手指上重新带上了戒指,是简单的银色素圈。   小兔子心里暖暖的,很喜欢突如其来的小礼物,大概是楚渊仔细选过的,戒指和上一个长得很像,小设计里又不大相同,同一个设计师的风格。   这个设计师很少出作品。   属于佛系又天才的一派。   没有人不会喜欢情人间的小惊喜,林薄雪自愿落入俗套里,抬起眼眸,“你什么时候偷偷准备的呀。”   楚渊望着他,唇角微扬,“上次在医院的时候。”   对,他的戒指被陆修远扔掉了。   林薄雪偏过头,他声音软乎乎的,突然问:“你的呢?”   楚渊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听罢,立刻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丝绒小盒子,看他接过去,才掀了掀眼皮,慢条斯理道:“乖乖,我在等你给我带上啊。”   看来是准备好的。   油嘴滑舌,就是在这边等着他的。   “我给你带。”林薄雪低下头,浓郁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他打开盒子,捏起戒指,怀着认真又郑重给楚渊带上,对方是这辈子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   他总是不舍得楚渊冒险,对方也是一样。   戒指是很轻的重量,意义在于是连接他们两个人的一条线,它可以存在,并且有价值。   过去的很多事情,林薄雪现在都想不起来,他有遗憾,幸好,他们也在创造新的回忆。   楚渊看着小兔子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凑近了,偏薄的唇贴在他的耳边,一阵风吹去,问他,“我现在通过了吗?”   “赶快回去了。”呼吸在耳边,他的脖子痒痒的,伸手推开了楚渊,绕过这堵墙抬脚往走廊上走。   他脚步微顿,扔下一句傲娇的话,音调还是软绵绵的,“唔,算你到及格线了。”   楚渊迈起长腿,不急不缓的走到了小兔子的身后,冷眸中流转着笑意,“哦,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岗啊?”   一前一后,一个宠着,一个纵着,模样气场极为的相配。   走廊长长的,他们的位置在尽头。   小兔子感觉到周遭看向他们的视线,他扭头,停下脚步,拽着楚渊的胳膊把他推进了包厢,带着鼻音,小小的哼了一句,“早着呢,你要一百分才可以。”   木门咣一声打开,楚渊心甘情愿的被推进来,然后转身,反手把身后关门往后退的小兔子,不由分说的揽在了怀里。   金朝宗和容斐坐在位子上吃饭。   看到两人指尖上亮眼的一抹银色,金少爷低声叹了一声,“可算回来了,吃个饭还以为你们两个丢了。”   “怎么会?”楚渊瞥向林薄雪清冷漂亮的眸,后槽牙咬紧,他漫不经心的开口,低语道:“阿雪要站稳一点。”   楚渊不舍得松开了手,坐回位子上。   桌子上摆着刚端上的饭菜,是当地特色的瓦罐牛肉、奶酪包、炒羊肉等,纷纷散着香味。   他们刚才坐电梯下楼,特地订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先是步行走过来,准备先吃饭,再四处逛逛。   这是最高配置的一家餐厅,味道对得起,在同类事物对比下高昂的价格,林薄雪胃口很好,吃了不少,比在燕市的时候吃的要多。   一边,容斐的脸色有些苍白,银白色的发丝耷拉下来,他靠在金朝宗的肩边,像一只卷缩的小猫,摇头拒绝食物,声音低低的,“金朝宗,我有点累。”   金朝宗捏着他的手指,漆黑的桃花眼垂下,他低喃,“阿斐乖,我带你回去休息。”   容斐缓慢的点头,浅棕色的眸透着疲倦感,他同林薄雪说,“薄雪,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金朝宗扶着他,直接弯下腰把容斐背了起来,很可靠的感觉,“如果有什么事儿,我给你们打电话,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去逛吧。”   林薄雪看金朝宗带走容斐,容斐趴在他的背上,垂落下的指尖泛着苍白感,脆弱又美丽。   林薄雪转头,问楚渊,“阿斐的身体,为什么不好?我之前在医院见过他,他提了很多药。”   或许是他不敢问,不想知道原因。   他在经历许多之后,开始本能的害怕失去身边的每个人。   楚渊拿着筷子的手放了下来,他从背后环抱了上去,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不忍道:“是良性脑癌,做过切除手术。”   好疼的吧,林薄雪的眼眸逐渐变得湿漉漉的,满是情绪波动,“我当时知道吗?”   楚渊把他抱了起来,面对面,很有安全感的一个拥抱,“容斐一个人消失的,我们都不知道原因。”   “在朝宗拿到的资料上,写的是,容斐是一个人做的手术,连他的家人都没有陪他,调养后来国外散心,我们也见过一面。”   “做大型手术,必须有家人陪同签字,容斐拿了钱,找的是他的一个哥哥。”   他在慢慢的说,不想刺激小兔子的泪腺,“我给了他楚氏的工作,这几年容斐不靠家里面,他独立生活,很不容易。”   如果不生病,去掉这方面的开支,以容斐的才华,他会过得很好,他的人生在被自己的身体拖累。   小兔子没说话,但已经眼泪汪汪的,“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楚渊伸手,一点点擦掉他脸颊上的泪水,无奈的说:“阿雪,我怕你哭,怕你像现在一样难过啊。”   小兔子抽了抽鼻子,可怜兮兮的自我反省着说:“阿斐帮过我的,可是我见他的时候,都忘了。”   楚渊冷眸微闪,眼泪一落心尖尖就疼,轻轻顺着毛,“我们在找好的调理师,而且,现在有朝宗陪着,他的身体会好的,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啊?”   “嗯。”他垂下了眼眸,心情维持在低低的幅度,掏出响了半天的手机,闷闷的一声,“喂?”   系臻的声音响起来,“雪,当时的监制找到了,现在是南林市一个小工厂的老板,还特地改了名,叫赵文涛。”   “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现在过去看看。”   “行。”系臻不放心,“注意安全啊,楚渊陪着你的吧?你可千万别自己去,那边是人家的地盘,你一过去说不定就会被围着。”   小兔子乖乖的说:“我知道,阿瑾还好吗?”   系臻靠在他们家里的沙发上,茶几边上一个小小的背影,正埋头拼着乐高,他笑眯眯道:“说实话啊,你儿子现在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非常的开心,你赶快多拍点你们两个的照片发给我,我给阿瑾看看。”   阿瑾听到声响,哒哒哒的跑过去,“系叔叔,你在和我爸爸打电话吗?”   “对呀,阿瑾要说几句吗?”   阿瑾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黏糊糊的夸人,“谢谢系叔叔,叔叔最好了。”   系臻摸了摸机灵的小脑袋,把他抱到沙发上,改成了视频通话,看着小娃娃抱着手机视频,呐呐的撒娇,看的人心软。   “雪雪,你在哪里呀?”   “雪雪,你离阿瑾远不远呀?”   “雪雪,爸爸呢?”   啊这,林薄雪看了看楚渊的俊脸,小兔子不熟练的举起手机,他敲了敲楚渊的肩膀,“笑一笑,阿瑾看你。”   楚渊抬头,往前一坐,“阿瑾,想爸爸了吗?”   视频里的小阿瑾捧着小脸,系臻在一边举着手机,响亮的一声,“想。”   小宝宝睁着大眼睛,黏糊糊的问,“雪雪和爸爸和好了吗?”   楚渊笑着:“算和好了。”   阿瑾眨巴眼睛,委屈巴巴的,“雪雪不说话,是在骗阿瑾吗?”   林薄雪猝不及防的被cue到,他正准备说话,就看到楚渊靠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在视频里显得非常亲密。   一句慢条斯理的话,“当然,没有骗阿瑾。” 76.“抱一下,再…”   一瞬间,林薄雪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举起手机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泛红的眸子,从平静到震惊,各种情绪包裹在一起,最后变得气呼呼的看着楚渊,“你…”   小阿瑾捂着小脸,小小的手指盖在脸上,没什么作用的漏出一双眼睛,同系臻一起默契的发出一声,“呜呼。”   看着视频里僵持动作的两个人,系臻主动说:“他们没有骗阿瑾,对不对?”   小阿瑾红着脸颊,坚定的点头,“爸爸雪雪和好了。”   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小宝宝开开心心的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这么安静祥和,林薄雪还坐在楚渊腿上,伸手对着肩膀就是一拳头,没收力气,会有点疼,“我说过,不能在阿瑾面前这样的。”   小兔子站起来,耳垂带着一层薄薄的粉,拎着外套往外走,眼睫轻微颤着,表情带着显而易见的羞愤。   这比被外人看到还要害羞,简直是没法面对小阿瑾,往日他认真教育小孩的形象不复存在了,呜呜呜。   林薄雪去结账,结果听到侍者说结过账了,闷头往酒店的方向走,他要坐飞机去南林市看看。   “阿雪。”楚渊一身黑色的大衣,迈着脚步喊人,不急不缓的跟在林薄雪的身后,想着他因自己而害羞的小表情,心里的阴郁散了几分。   “阿雪。”   过马路了。   “阿雪。”   进酒店了。   林薄雪生着小脾气,走的飞快不想搭理他,随手开了房卡,咣咚一声关门,差点砸到楚渊的鼻子上。   楚渊摸了摸鼻子,转身敲了敲金朝宗的门,站在门边没进去,“容斐的身体,现在好点了吗?”   金朝宗发丝微乱,披着一个大衣,刚从床边走站起来,眼睛盯着容斐每分每秒,生怕把人看走了。   他压低声音,“烧退了,回去要在做详细的检查,我要给你请假几天,我爸给我找了一个医生,我要带着他去再看看。”   楚渊对他说:“阿雪的事情有进展了,我们先回南林了,这边风景不错,你有空带容斐转转,放松一下。”   金朝宗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又停了下来,想着容斐的脾气,没抽,修长的手指停在了半空,“嗯,注意安全,南林有的地方不太干净,不比燕市盯得人多。”   看金朝宗关门,楚渊才缓慢的走回门边,靠在门框边敲门,声音低低的,冷眸低垂,看着可怜劲儿十足,“阿雪,别生气了…”   十分钟后,林薄雪开门。   楚渊眨了眨眼睛,俊脸放大:“我错了。”   下次还敢。   楚渊颇有理由,跟在他身后进门,慢慢的靠近去,从背后把人抱在了怀里,“教育学家说过,敢于表达爱意的家庭环境中,孩子会成长的更加健康。”   “这个教育学家,是你自己吗?”   林薄雪挣不开,楚渊就像个大狗狗,用双臂紧紧抱着人,还靠在他的肩颈边,蹭头撒娇,“阿雪,是真的。”   楚渊“啵”一下,亲了亲林薄雪的唇角。   趁林薄雪重新生气前,开始讲道理,“我们要一起给阿瑾创造良好的环境,他从小跟着你长大,这么乖,这么聪明,看我们分手的时候,多伤心啊,现在他知道我们和好了,阿瑾肯定很开心。”   小兔子眼眸微垂,想着阿瑾的心情。   他小声哼了一下,“再信你一次。”   楚渊推着他的肩膀往卧室走,“我们收拾行李,一起去,飞机票啊,我刚才在门外已经订好了。”   林薄雪微微惊讶,打开了衣柜的门,“你准备的也太快了吧?”   楚渊贴着他的背,冷眸闪过几丝偏执的色彩,面对喜欢的人时,大概没有人是坦然的。   他歪了歪头,黑色的发丝微垂下,遮住了眸里随处可见的渴望气息,冷峻的五官透着冷气。   只要看着林薄雪,他就有太多肆无忌惮想去做的事情。   他的欲/望,因他而生。   楚渊指尖发力,按着他的肩膀,似笑非笑的回答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算什么呢。”   楚渊抱起衣服,忍着没去做点什么,塞进行李箱里。   再忍一忍,等一场主动也不会太晚。   …   小兔子只感觉楚渊的变化太快了。   除了还是会气他,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跟着他的节奏走,听话的有些让人发愣。   机场,林薄雪双手空空的,坐在休息椅上。   漂亮的美人微低着清冷的眼眸,白色的外套触感毛茸茸的,衬得整个人很柔软,或者说是可爱。   如果忽略他周身散发的冷气,则像只柔软的小动物。   林薄雪对衣服并不是很在意,身上的厚外套是楚渊千里迢迢带回来的,非得说暖和,要他穿在身上出门。   是挺暖和的。   他大概是第一次穿毛茸茸的外套。   林薄雪的腿上放着是一摞关于负责工人的资料,连带着整个小工厂,需要提前了解对方的一切,才能在见面的时候,得到有用的价值。   不远处,楚渊拎着两个行李箱,正在不远处做托运登记。临走前,他们在当地特产店买了一堆吃的给家里寄了回去,省的他们带回去时,食物已经坏掉了。   楚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心尖上的人正乖乖坐在椅子上看文件,垂着浓密的眼睫,像个等家长接回家的小盆友。   终于办好了,还有十分钟登机,楚渊把卡片放回口袋里,大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林薄雪看了看腕表的时间。   他仰起头,乖乖问他,音调软乎乎的,漂亮的眸里闪着温柔的光,“你吃药了吗?”   楚渊摇头,实话实说,“没来得及吃。”   林薄雪从旁边的手提袋里,拿出来水,倒了两粒放在瓶盖里,“现在吃吧,等一下,你睡一会儿。”   楚渊直接咽了下去,打开纯净水喝了一口。   言简意赅,“吃了。”   小兔子眯了眯眼睛,把药瓶放了回去。   亏得楚渊听话,他在第一天的时候,连药瓶的药片都数过了一遍。   楚渊坐在他旁边,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看文件。   “他好漂亮哦。”   “冲啊,要走了,你就连个机会都没有了。”   “我不好意思嘛。”   有两个女孩子彼此推着站在几米外,一个挽着另一个红着脸走上来,说出来的话,声音还在颤抖,“帅哥,能不能认识一下。”   主人公林薄雪,正低头专心看文件,没有听到。   楚渊微微蹙眉,手肘撞了撞林薄雪,嗓音低哑,“阿雪。”   小兔子茫然的抬头,合上文件,“怎么了?”   他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子,声音清冷好听,“不好意思,他是我男朋友。”   “啊抱歉,对不起。”两个女孩相视一笑,赶快走了。   楚渊缓缓道,“阿雪,人家看上的是你。”   林薄雪:“……”   算了,都一样。   脸颊气鼓鼓的,又泄气。   小兔子缩了缩指尖,呐呐的吐槽道:“每次和你出来,都要尴尬一次。”   十分钟后,坐上飞机。   楚渊被迫承受突然来临的温柔,林薄雪把刚拆开的毛毯盖到楚渊身上,亲自给他带上海绵耳塞,不留一丝活动的机会,软软的指尖触到唇瓣,严肃道:“睡吧,不要主动说话了。”   然后,自己塞着放纯音乐的耳机,搭起小桌子,专心致志的看文件,严谨的补充一句,“也不要和我说话。”   看来他们家,最勤勤恳恳工作的只有小兔子了。   楚渊眯着眼睛,接受了这份“温柔”。   也有一个原因,他吃完药会困,总会休息一下。   林薄雪无声的翻动纸张,手边的白纸下留下密密麻麻的几行字。   “赵文涛,原名赵深,年龄三十五岁,如恒药品制作工厂负责人兼老板,三年前参与林氏企业药物c的生产研制工作,同年,销声匿迹,两年前在南林市再度出现,建造工厂,现已步入正轨,承包生产一些药物。”   主要的工作是接单生产。   看起来是很没有发展前景的一份工作,尤其是今年开始,陆陆续续的药物生产需要更严苛的环境,赵文涛的工厂够不上。   林薄雪清冷的眸子微眨,视线落在了年份上。   是松曼,还是背后的人,给他的钱呢。   他唇瓣微扬,真是有意思。   如果是松曼,大几率是赵文涛威胁的。   如果是神秘人,则非常可能是有目的引导的。   赵文涛家境普通,没有什么存款,自己销声匿迹一年的时间,重新回来后,立刻有钱开工厂了。   林薄雪靠在椅背上,他看着玻璃外漆黑的天空。   飞机滑过云层,想必这次出行,会有点意想不到的惊喜发生。   他很期待。   楚渊睡了一个小时,醒过来的时候,小兔子正埋头靠在他的肩边,一只手还在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开,软绵绵的脸颊肉蹭在肩膀上,朦胧的睁了睁眼睛,“你醒啦。”   他点了铃,叫了一份飞机简餐,“我饿了。”   楚渊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的视线中,侧过了脸,薄唇轻轻的贴上了他的唇瓣,话里像是在征求意见,又有点敷衍,又似乎是在哄人。   “亲一下。”   小兔子抓紧了他的衣角。 77.“我才不怕呢。”   偏偏那么巧,在空姐送来餐前的几秒钟,吻上他的唇瓣。   只是轻轻一触,就分开了。   楚渊笑吟吟的凑在他的身边,一双冷眸含着亘古不变的深情,冰凉的指尖捏起圆润的耳垂,音调透着几丝低哑撩人:“阿雪,这次没有人看到。”   把小兔子说的脖子泛粉,瞪着眼睛看他,径直连到耳垂处,是粉扑扑的颜色,他水盈盈的眸子的低下去,低声喃了一句,软绵绵的爪子,不带伤人的力道,“烦人。”   空姐推着车走过来,“先生,您的餐食到了。”   “谢谢。”林薄雪的指尖微微瑟缩,他接过简餐,对他说:“我要吃饭了…”   “对,要吃饭。”楚渊安静的接过去一份,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林薄雪,避免自己的目光时刻盯着他,让林薄雪感到不自在,“还有一个小时到,今天晚上就去吗?”   林薄雪阖下眼眸,他想了想,只说:“去,我们先悄悄看一看,明天正式登门拜访,这个工厂可能有点问题。”   小兔子的声音低低的,主动靠过来,一只手盖着嘴巴,贴在他的耳边,对他说:“我看了他们的流水,属于勉强生存的范畴,但盈利不少。”   很好哄的小兔子,炸毛只在一瞬间,很快就能安抚好。   并且,重新往你怀里钻,不好惹但也不记仇。   楚渊捏了捏他的手指,唇瓣微动,和他的动作一样,小声说:“你说的这个地方水不浅,等下了飞机,我去找我哥借点儿人。”   林薄雪乖乖应了一声,挖了一口咖喱饭,脸颊还是鼓囊囊的,边吃边继续看着文件。   楚渊伸手,动作干脆利落,直接把他右手边的文件抽走了,“你看过一遍了,不用多看,先好好吃饭。”   小兔子抿唇,眼巴巴的,“我无聊嘛。”   “看这个。”楚渊掏出自己的平板,随手打开一个电影,放在他的小桌子上。   是恐怖片,一个人影突然在屋子里扑了出来。   林薄雪手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小心脏一跳,埋怨的看了楚渊一眼,还不如看文件呢,什么人啊。   楚渊颇为淡定的问他,“阿雪,你是害怕吗?”   “我当然…不…怕。”林薄雪哼了一声,重新装作无事一般,继续吃饭,只是眼睛只盯着平板方向的后方,假装在看。   才不是害怕。   他只是不喜欢这些东西,会影响胃口。   对,就是这样。   林薄雪揉了揉脸颊,把吃干净的盒子盖上,交给走回来的空姐。   整个人开始缩在毛茸茸的外套里,靠在椅子上,生无可恋的表情,盯着屏幕看电影,像是在听什么苦涩难懂的课程。   林薄雪的模样很乖,帽子半带在头上,手指却悄悄握成拳头,藏在袖子里,白皙的脸颊肉看着就很好捏,像个刚毕业的学生。   林薄雪硬生生的瞪着眼睛,看完了电影的一大半。   下飞机时,他敲了敲发麻的腿站了起来,对着楚渊力证自己的勇气,闷闷的说:“我不害怕恐怖片。”   楚渊拎着包收起来东西,他唇角微挑,站在他的身后,随声附和小兔子说道,“对,阿雪当然不怕。”   其实,是来自心理医生的建议。   林薄雪对黑暗有惧怕和厌恶的心理,楚渊要逐步的去治愈他的小兔子,先从最简单的开始,缓慢走进治疗的步骤。   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回到一开始见面时,自由且健康的样子。   …   夜色漆黑,林薄雪楚渊出来的时候,楚深的人已经到了,接过他们的行李箱,态度尊敬的跟在两人身后。   楚渊淡淡问道:“我哥还没休息呢?”   他只是在下午出发前发了一条短信,准备的这么全。   楚深的助理带上职业微笑:“老板这个时间段,应该在家加班,不过最近老板的休息好很多了,现在大概在休息了。”   楚渊轻声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没听懂的林薄雪。   他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松曼现在被赶出去了,带着楚麟住在她自己的房子里,再过不久,我会送她进去。”   三言两语说了个惊天的计划。   助理默默低头,当自己没听到,跟在楚深边上这么久,最基本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上车后,助理才继续说下面的计划:“少爷,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临时找了一个工厂内的制药师,带您去了解一下。”   “制药师就在后面的车上,我要不现在把他带过来,您两位想问什么,可以先问问。”   林薄雪没骨头一般,神色倦怠,倚在楚渊的肩膀上。   他点头,“带过来吧。”   助理下车喊人。   只留两个人的车内,楚渊捏着他的手指,疏懒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的夜色,离开这个地方六年,说不上是归处,也说不上是家乡。   但明亮的城市里,总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城市记忆,“等空闲下来,我带你和阿瑾来这边逛一逛。”   林薄雪仰起头,睫毛卷卷的,“好,我要去你生活过的地方转一圈。”   无论如何,他很爱楚渊,是无论是现在失去,还是一直拥有记忆的爱着对方。   有的爱,是会刻入灵魂里,不会因为遗忘而消失,不会因为彼此陌生而减少。   只要看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对他的意义不一样。   不是去随便利用的人,更不是简单的前任。   林薄雪软白的手指搭上他的掌心,任由对方同他十指相扣,抬手关了后面的车灯,他躲在黑暗里,轻轻仰起脸颊,伸手啄了一些,假装在亲楚渊。   漂亮的眸子弯了弯,伸手挡住楚渊的动作,声音软乎里透着欢快,“人来啦,老实一点。”   他们没开灯,助理却说有人。   制药师战战兢兢的坐上副驾驶,感觉自己上了一辆很贵的黑/车,连眼睛都没敢往后面扭,“先生,有什么要问的吗?”   清冷的嗓音响起来,是一种高贵又冷漠的音调,处于高位的人才有的气质,平常人难有。   “你对你们老板,了解多少?”   制药师紧张兮兮的,本能的说出一堆夸耀的话,“我们…老板年龄不大,很照顾我们,开的工资也不低,不用加班,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说点有用的。”楚渊嗓音冷淡。   平白无故身后多了一个声音,制药师愣了,怎么两个人,他回头看助理,助理平稳的开车,对他点头,让他继续说的意思。   “因为这个月,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们厂是小厂,有做了又遭遇退单的情况不少,老板都说是拉去店铺供应了。”   “我发现我们工厂的产品没有卖掉,甚至没有生产出来,而是变为了另一种药,流入了别的地方。”   制药师的声音越来越低,“老板在工厂每个星期三的晚上会制作,再偷偷运走交易,我不知道那个东西有什么副作用,也不敢露头去说。”   “我来主要是因为,我看到老板在工厂附近的山里面,捆住了一个人,把针注入了她的体内。”   他良心受谴,但因为在南林市生活很多年,一旦去告发,他不知道家里的亲人会不会面临危险,这些日子,他在工厂里越来越心不在焉,看到很多以往看不到的细节。   在发现生活的黑暗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过得很幸福。   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   林薄雪的预感不太好,“人呢,在哪?”   助理立刻回答道:“赵文涛偷偷安置了,在郊区的一个小房子里,我们的人在附近守着,没听到什么声响。”   “今晚先把人救出来,伪装成女孩的家人过去,如果在现场看到赵文涛,把他弄到还能说话的地步就行。”   美人嗓音冰冷,极为无情。   他是试验者一号,如果推算成功,他已经知道赵文涛有什么目的了,或者这些人在遭遇什么。   很大可能,是在进行为了满足自我私心的违/法行为。   车辆停在工厂最偏僻的一个位置,这里白天热闹,晚上冷清,林薄雪下了车,他们开着手机静音,在车上换了一身黑衣服,带口罩和帽子,在夜色里并不显眼。   两个人带着一个保镖,轻松的翻过了工厂的墙。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制药师目瞪口呆的看着助理,“这两位先生,好厉害。”   助理关上了门,他靠在车门边,扔给制药师一个眼风,“老实待着吧。”   这里地价低,自然没有什么安保和措施,最多是有夜里巡逻的保安,拎着手电筒逛一圈。   谁会偷一个破工厂。   林薄雪站在了旧机器的阴影处,清冷的眸子盯着远处半开的厂房门,屋内灯火通明,进去要进行连续几层的消毒工作,容易被识破。   他们在外面盯了半个小时,今天是星期二,明天才是交货的时间,林薄雪三人把工厂多多少少转了一圈,这里比不上父亲的工厂,在外面看就很敷衍。   拎着手电筒的保安出现,嘴里哼着歌唱,慢悠悠的走远了。   楚渊把露出一半身子的林薄雪,快速拽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两个人站在杂物间的缝隙处,小兔子双眸含着怒气,抿着唇没有动,生产这种药品,真的是太过分了。   楚渊低语,“明天给你出气。” 78.“黑暗中/拥抱。”   外面的灯忽地暗了,角落一片漆黑,只有月光起到微弱的照明作用。   林薄雪没有安全感,他把头靠在楚渊的肩边,呼吸着熟悉的香味,毛茸茸的脑袋泛着几分可爱感。   乌眸里的神色还是气冲冲的,难以消化对恶人的厌恶,整个姿态不经意间透着灵动,以及天然的美感。   楚渊低下头,抓了抓软白的手指,把在黑夜里无措又生气的小兔子抱在怀里,是一个本能的安抚动作,会感觉很舒服,很安全。   楚渊扫了扫四周,抬手示意让保镖先别过来,罢了才贴在林薄雪的耳边说:“走吧,我们先回去休息。”   小兔子听到这句话,没点头。   他巴巴的仰起头,唇角微微一笑,表情分外的友好,声音软软的,表情也是乖乖的,模样单纯,“我不累,也不饿,现在正好去看看赵文涛在干什么。”   他轻轻一晃楚渊的手臂,“我们一起去,好嘛?”   真是一刻都忍不了的想收拾。   本来计划要带他回去休息吃饭。   楚渊瞬间被打动,立刻没什么立场的把行程划掉,他面不改色:“好,我们先出去。”   不远处的保镖:“……”   刚订好的餐厅,现在又要往后推时间了。   保镖低头,努力当做没听到的样子,可惜,这么近的距离,他想装听不到也不行。   楚渊神色淡淡的扶着林薄雪路过,美人表情冷冷的,抓着三少的手臂,被少爷半揽在怀里,“你在最后面,看着四周。”   保镖敬业的点头,“是,少爷。”   事实上,林薄雪怕黑的毛病还没好,他走不太稳,只是靠着本能走着,尽量不发出声音。   从工厂的路灯黑了之后,他开始拉着楚渊的手臂,这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工厂内机器运转的声音,外面根本没有人,他总算移到了墙边。   外面的车灯亮着,林薄雪干脆利落的爬上去,他轻松的跳了下来,走过去告知助理,“先去赵文涛的房子,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助理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回答道:“刚把赵文涛捆起来。”   “人呢?”   “她被关在地下室,自述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让人演的她的家人,并且拿出了相应的证明,很听话的跟着走了,现在已经离开了房子,送往医院。”   林薄雪不意外的点头,他接过湿巾擦了擦手,神色自若的坐上车。   楚渊跳了下来,刚才在墙上就听到了,对等待的助理重复一句,“走吧,去看看。”   楚渊坐上去,伸手关上门。   林薄雪立即递给他一个湿巾,表情乖顺的眨了眨眼睛,但往往看不出多生气,才是特别的生气。   楚渊擦完手,忍不住的摸了摸他的头,顺毛道:“阿雪,真不饿吗?”   林薄雪抿了抿嘴巴,靠在他的肩膀边,难得的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小脾气,“嗯,气都气饱了。”   前面的制药师不敢说话,头更是不敢回,偶尔开口指明赵文涛的房子在那边,实时播报还有多远到。   工厂在郊区,房子离得更近,拐了几个弯就走到了,一个自建的小别墅,门口还亮着灯。   他们带上口罩和帽子下车,走过踢坏的门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大厅,到了隐蔽的地下室门口,是一个柜子做的门。   地下室里放着绑人用的锁链、还有一个床。   这个保镖演技不错,点头哈腰的请进来,泪汪汪的说:“大哥,就是这个人,我妹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呜呜呜呜。”   赵文涛被人大力按在水泥地上,连看他们两个人的机会都没有,长得普普通通,外表没什么特殊的,属于扔进人群里完全找不到的人。   赵文涛手脏心黑,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青年带着变声器,嗓音冷淡,“别哭了。”   他眼眸冷淡的扫过,对保镖低声说了两句,并没对赵文涛直接开口,唇角微扬,笑意未达眼底。   他明天还要和赵文涛见面,幕后的人要找出来,要再留他一天。   “是,老大。”保镖哭唧唧的去了,狠狠踢了赵文涛几脚,垃圾玩意儿,“我们老大说拿出两百万,这事不追究了。”   赵文涛嗷了几声,死不承认的狡辩,“我没钱,而且又不是我让她失忆的,我捡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可是救得她啊,我不找你们要钱就不错了。”   “装什么装,你们家这装修,能没有钱吗?”   青年踩上他的腿骨,居高临下道:“赵文涛,你以为你做了什么,没人知道吗?不然,我们会这么轻易地找到你的?只是和解费,这些小钱,对你来讲算什么。”   如果是前一个星期,赵文涛的户头上有十倍的钱。   可是,现在是出货的最关键时期,他的钱都拿去买下一次的材料了,只有今晚交易成功才能拿到。   青年冷冷淡淡,“做错事,有做错事的代价。”   他抬手,下达最后的时间,“明天中午,我会发给你地址,提着钱来,否则,你这个生意,以后都别想做。”   楚渊抱着双臂,跟在他的身后离开。   赵文涛被三人按在地板上,齐齐暴打,只留了几口气让他爬起来,有力气去做明天的事情。   林薄雪深深地厌恶各种的压榨和欺辱,就像职场霸凌,因为他经历过,所以想为别人撑把伞,建立公平的制度。   “她在医院,医生和警察已经取证,楚深先生亲自出面谈这件事,同意我们的计划,明天对工厂进行监控,看紧每一个出入口。”   林薄雪按了按眉心,靠在楚渊的肩膀上,听完了汇报,身体很累,尤其当每次见到坏人时,很耗费精神。   他的眼皮渐渐打架,楚渊的怀抱很舒服,衣服质地也很软,越想越出神,带着车辆运行时的坡度摇晃。   林薄雪的身体逐渐下滑,只有头枕在楚渊的腿上,身体一动不动的,只有眼睫微微颤动,能让人为之一静。   他面颊雪白,软乎乎的贴在楚渊的手心上,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呢喃,“晚安。”   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在对他说的话。   酒店楼下,楚渊竖起手指,对拉开车门的助理表示,“睡了。”   小兔子被他稳稳的抱在怀里,迷迷糊糊的困倦感四散,他感到颠簸,半睁开眼眸,看到楚渊又闭了上去。   楚渊任劳任怨的给他收拾换衣服,最后抱着香喷喷的小兔子盖上被子,一同陷入了睡眠中去。   第二天,工厂,两个不速之客忽然来临。   会计吓了一跳,地名加公司名,把小地方的人吓住了,“燕市来的?林氏企业?您坐您坐。”   面容昳丽的公子哥,正带着高昂的手表,一身价值不菲的衣物,更别说停在工厂内的跑车,不耐烦道:“让他赶快来,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   在家养伤的赵文涛一瘸一拐的走进工厂,嘴边骂骂咧咧的,在家筹钱呢,昨天差一点就要被打残了。   会计电话里的原话,“老板,是燕市来的公子哥呢,林氏企业的,你不是说自己以前在那边干过嘛。”   死马当成活马医啊,更何况以前的老板早就死了,赵文涛谨慎的问,“他什么态度?”   “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   两人走进办公室,他看到林薄雪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的,应该是保镖。   赵文涛冷不丁的想到了他是谁。   他笑呵呵的,“您是林少?”   林薄雪不耐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赵文涛?”   他态度骄矜,不食人间烟火,上来就开始指责,“林琮说,你手里面有能挣钱的方子,是四年前在林家开发的,现在你拿来卖钱,有问过我们的意见没?”   赵文涛和他打太极,“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这里就做点小买卖,您之前的那个药是失败的,连审查都没过,我怎么能卖出去呢?”   “再说了,我们这种资质的工厂,怎么能生产的出来抗癌药。”   “我来,就是有证据。”林薄雪一副懒得搭理他的表情,掏出了报告,“你们之前的药方,在试验者身上用过,我亲自带他检查过身体,我知道这个药所带来的作用。”   试验者只有一个,就是林薄雪。   他拿着自己的检查报告,摔在了桌子上。   林薄雪端起茶水,眸光浅淡,“而你,拿去黑/市卖,这些年挣了不少吧。”   “怎么,少爷随便拿个报告出来,是想在我这里参一笔?林家现在不行了,是要走黑了?”   林薄雪端起茶杯,直接倒在了他的脸上,“闭嘴,一个小偷,你管我做什么,我来要回我们林家的东西。”   他擦了擦脸上的茶水,觉得自己戳破了这位少爷的心思,笑嘻嘻的说:“少爷,你想挣钱,不丢人。”   “方子在我手里,你又装什么清高呢?求人办事,就是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赵文涛的脸在眼前放大,丑态毕露,“互惠互利,你回燕市生产,我们三七分。”   林薄雪不着痕迹的按下楚渊的手。   让他先别动。   小兔子抬眸,他微微一笑,“好啊。” 79.“总有人盯上他家小兔子。”   林薄雪答应的是如此轻而易举,果然有钱人家的少爷什么都不会,只知道纸上谈兵。   他巴不得多从对方手里拿点钱。   赵文涛表情乐呵呵的,一副你赚便宜的表情,顶着一张肿胀的面孔,暴露丑陋的内心,“这样吧,先给我300w定金,我可以算你一份。”   林薄雪没有反应,直接回拒,“这个钱,我不会给。”   接下来说的话,在他人耳里听着,像是在强撑尊严,“我和你合作,只是因为方子的钱是林氏研究出来的,不然像你这种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高傲什么呢,求人办事就要有态度。”赵文涛依着椅背,态度逐渐变得嚣张,目光贪婪的看着林薄雪,尤其是露出来的纤细手腕,肌肤水一样,又嫩又白。   嘶,看着可比他带回去的人有滋味,“您如果自己有方子,何必找我呢?”他大着胆子道:“要是您愿意陪我啊,这钱就不用出了。”   林薄雪歪了歪头,一时笑颜如花,尾音上扬,“哦,想让我陪你啊。”   话说出的同时,林薄雪感受到楚渊在背后的低压气息,他修长的手指霸道的搭在他的肩上,显然生了气。   小兔子软软的抬眸回看,软白的指尖面不改色的搭在上面,触动间传递温情。   赵文涛:“林少,您这是同意了?”   林薄雪厌恶的抬眸,是真的要长长记性了。   他伸手一拿,直接摔了茶杯,径直砸向了赵文涛的身上,碎瓷片精准的扎在身上,逐渐染红了衣服。   林薄雪的音调仍是冷若寒霜,仿佛刚才的笑是不存在的,“我和你三七分,你不如问问上面的人愿意吗?你以为我这种家庭长大的人,会什么都不懂吗?”   美人微微抬手,语气漠然,“本来还想留你半天,给你一点面子,现在看来,你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赵文涛一点都不担心,林薄雪能做什么,还不得千里迢迢过来求他,方子可是握在他的手里。   但这种往往被捧得越高的人,越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出事儿。   赵文涛眼看着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从林薄雪身后走出来,才起了害怕的心思,“你真敢动我?方子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林少爷,您别太过分了。”   楚渊双手带着皮手套,把赵文涛在椅子上牵制住,一脸冰冷的掏出布团,填住他的嘴,同时,身体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在地上发出拖拽的声响,拉扯向了角落。   帘子拉上,隔开了办公室的空间。   厚重的马丁靴踩在他的腿骨上,不断碾压上昨天的伤口,还有更痛的手段,赵文涛脑袋一阵眩晕感,他睁大眼睛,痛苦的发出哀嚎。   可惜全被布团堵住了,感觉自己逐渐变成了一团没有生机的烂肉,无意识的出着冷汗,虚弱的躺在地板上。   楚渊微微弯腰,阴戾冷峻的眸子在他眼前不断的放大,变成终身难以消磨的恶梦,这个人或许是真的想s了他。   一切还只是开始。   他忍不住的求饶出声。   林薄雪安然的坐在椅子上,连来看一眼都没有,全程漠不关心,他平静的让会计重新上一杯茶,温和道:“谢谢。”   会计扫干净地板上的碎瓷片,“先生,我们老板呢?”   “放心,我们谈的很顺利。”小兔子端着茶杯,嗓音温柔的低语,“他去拿东西了,说马上回来。”   会计激动的点头,以为要来什么大合照,赶快走了,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好,不打扰您了,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就行。”   五分钟后,赵文涛被重新拖出来,整个人变了个模样,刚才是鼻青脸肿,现在是躺在地上,疼的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往往放弃原有的计划,只是因为有更好的棋走,或者说,他不太想忍耐这种恶人了。   楚渊乖顺的站回林薄雪的背后,两个人视线相对,又安静的错开,林薄雪低下头,他弯了弯眼眸,甚至扬起了嘴角,一副笑颜,“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第一次如此看错人,赵文涛呜咽着点头,“嗯嗯嗯。”   “你背后的老板是谁?知道吗?”   “不…知道。”   赵文涛从小混着长大,本来就是没什么良心的人,对于长期跟随,不怎么出现的神秘老板,更是没有什么耐心和忠心。   尤其是这种对自己有好处的事儿,能占便宜就占,刚才开口要钱的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老板同不同意,做好了十足私吞的打算。   反正他现在有方子,也能自立门户了,怕什么啊。   只是没想到看着骄矜的少爷,脾气这么暴躁,差点把他整死。   林薄雪一脸冷淡的端起茶杯,重新泼了他一脸的茶水,耐心耗尽的样子,“知道什么,都说说吧,我倒要知道,是谁敢拿我林家的方子挣钱。”   害怕再次遭遇毒打,赵文涛急忙的解释:“我只知道老板是个男的,他…他不怎么出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欠了好多债,被打晕了,他救我,还说要给我一个工厂,如果我做成了,就投资更多的钱,给我一条路。”   “我们走的都是现金,我好奇查过,什么都没查出来。”   男的,除了林家人和楚家的人,还会有谁。   林薄雪拿过赵文涛的手机,他随便看了几眼,上面都是暗语,眸色淡漠的问道,“今晚几点出货?”   “九点半。”   “是实话吗?”   “是。”   林薄雪说:“我和你一起。”   赵文涛的手机包括备用机,全部在林薄雪的手里,整个人处于威压和监视之下,什么机会都没有。   尤其到了中午十二点,他急得要命,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二百万还没有凑齐,眼看着工厂闯进来一大批人,各个拎着棍子,关紧门守着,直接来了办公室。   为首的保镖穿着一身花褂子,泪汪汪的哭着,旁边带着的人是便衣警/察,“赵文涛,钱呢?骗我们啊?”   “我们啊,就坐在你这里,不走了。”   林薄雪始终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和楚渊不咸不淡的聊天,他们听着赵文涛跪地的哀嚎声,没怎么动过。   为的是等到赵文涛不得以来求他,并且监视他。   赵文涛没对他们说实话,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谎言,警/察破译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他却对自己说九点半。   要不是为了打草惊蛇,林薄雪早就有一万个法子折腾出来,他只想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为什么要一直监视他,折磨他。   如果只是为了培养一个失败的作品。   未免太变/态了,把人当成自己的作品,正常人哪会有这样的神经啊。   半个小时后,赵文涛爬着过来,哀求林薄雪给他一百万,他交不完钱,就会被打死,这群人完全不要命,“我要被打死了,您救救我,我还有别的能告诉您,我们交换。”   “现在不是交换,是你求我。”   楚渊推开赵文涛扬起的手,只感觉会脏了他的小兔子,男人站在背后,像个幽灵,不急不缓的提醒道:“态度好一点。”   赵文涛紧张的呼吸要停滞了,眼睛睁大,“对对。”   “我求您,可以把方子给您,还有我关于老板的所有了解,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林薄雪抱着双臂,总算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先说,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说的我不满意,你会被拉出去。”   “他是两个人,有时候是男的电话,有时候是女的,女的年龄大一点,我有女人的录音,在手机隐藏文件里,密码是658943。”   林薄雪拿起来,是同一个系统的手机,他直接从助手里面开始找,只有五秒,除了录音的中的刺啦声响,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今晚…见面…别迟到。”   林薄雪不断的放大,放在了耳边,女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每个字眼都能听的清楚。   楚渊弯下腰,贴在他的耳边,冷静的说:“是松曼。”   他手上还带着手套,有一种是松木香混着高级皮革的味道。   林薄雪关了手机,对凄惨模样的赵文涛说:“诚意足够,去转账吧。”   楚渊走了出去,赵文涛靠在椅子腿边,额头上往下滴着血,一副经历劫后余生的样子。   林薄雪一点也不可怜他,这种人,不过是自作自受,可怜只是伪装,内心的龌龊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赵文涛讨好的笑了笑,“林少,晚上您真的要和我一起去?”   他气息很冷,“有想法吗?”   “晚上的时间是十点,九点半在工厂里面准备,您要不就在监控室看着,出去容易出事儿。”   林薄雪白皙的指尖捏着桌上的花瓣,漂亮的像个仙境走出来的仙子,他似笑非笑道:“这个生意,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我们林家当初花了上千万研发,全都打水漂了。”   赵文涛一副深深被迷恋的表情,“我能帮您,只要您让我留在您的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楚渊刚走回来,目光冷冰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兔子无辜的抬眸,摊了摊手。 80.“亲密时间。”   楚渊开口,“把他带出去,扔到一边。”   保镖进来,三除两下提起人,把赵文涛丢给了外面的一个角落里,隔帘拉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林薄雪莫名感觉周身有点凉。   “阿雪,真招人喜欢。”男人穆地低下了头,冷峻的眉眼在眼前放大,连人直接从椅子上抱了起来,他蹙着眉,双臂抱紧轻松的转过身。   楚渊坐在了椅子上,而面前这只被抓紧的小兔子,只能眼巴巴的坐在他的腿上,盯着一边的白色的隔帘。   下午落日时的黄昏在不远处的窗边清晰可见,隔帘是棉布做的,光照温柔是暖橙色的,逐渐洒进屋内。   林薄雪双眸微红,眼睫浓密低垂,闪着漂亮的光,似乎沾染了落日的余晖。   可惜,他头也不敢回,仿佛是一只被狼犬咬紧的小兔子,嗓音不自在的说:“你要干什么呀。”   楚渊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他的肩膀,轻松自在的把控在掌心下,故意言语不详的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   “啊…我人不是在这儿吗?”出乎意料的一句话,换来林薄雪的回头,眼神软绵绵的像只兔子,心甘情愿的落入了陷阱之中。   紧接着,男人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他漫不经心的贴在他的耳边,指尖往上,温和的挑起了他的下巴,再轻轻的盖上,“阿雪,我们的亲密时间到了。”   …   脚沾到地板上时,林薄雪唇色泛着红。   他的眼眸浸着水,湿漉漉的瞪着楚渊,抬脚踢开那人,独自坐回了椅子上,像打湿毛发的小兔子,泛着一股可怜劲儿,让人想再多抱一会儿。   楚渊不急不缓的擦着手,冷厉的眸子含着淡淡的冷,又是充斥着一股满足感,像吃饱喝足的狼犬,眸色疏懒的站在他身后,换来气呼呼的小表情。   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可爱的紧。   林薄雪眼睫上沾着几滴泪珠,他站起来,抱着双臂穿过帘子,在工厂里四处走走转转,楚渊就跟在他身后,片步不离的跟着人走。   一同的还有工厂的工作人员,热情的介绍工厂的情况,“先生,是要和我们厂合作了吗?”   林薄雪点头,不着痕迹的从楚渊身上收回了视线,端着一副冷清的样子,“先看看基础设施,你们老板说去酒庄给我拿酒了,过一会儿才回来。”   会计没什么心眼,一看就不是参与到内部的人,“对,我们老板是有个酒庄,在西郊呢,回来要晚上了。”   “不着急,我们还没聊完。”林薄雪跟着她四处转了转,甚至消毒完,穿上隔离衣,带上手套去制药室看了看,里面井然有序的运行着,只是人不多。   其中,就有昨天举报的那位。   在紧张的回头看他们。   会计介绍道:“我们这里虽然小,但设备都是花了大价钱的,真材实料。”   林薄雪侧眸,他看了看楚渊,只是微微抬手,对方立刻看懂了意思,拿起手机在拍照。   使唤楚渊的感觉,喃风也不错。   林薄雪嗓音清冷,淡淡夸道:“果真不错,和林氏的差不了多少。”   会计感觉转够了,工厂实在没有什么介绍的地方,她说:“我带您回去休息,这边太吵了。”   两人没拒绝,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关上门休息。   屋里面,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刚才来砸场子的人没有走完,便衣警/察正待在屋子里,保镖守着角落的赵文涛,两天的折磨,表面看人已经晕了过去。   林薄雪路过时,低下头看了一下。   他没说话,面上没有什么情绪,重新坐了回去,美人垂下头,掏出手机,敲了敲屏幕上的键盘,递给楚渊看。   [赵文涛在装晕,先把警/察支出去埋伏。]   楚渊唇瓣微动,神色自若的掀开帘子,他走了出去,冷声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保镖接话道:“等他还钱啊,还有一百万没有掏出来呢。”   帘子后,林薄雪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他道:“现在给你们,别在我们面前出现了。”   楚渊拿出一张卡,递给保镖。   他们立刻走了,临走时,还踹了赵文涛一脚。   赵文涛疼的“醒”了,听完楚渊说的,对林薄雪憨笑,“谢谢少爷,这个钱,我晚上就还您。”   赵文涛笑的更欢了,真是漂亮啊,美人有自己的脾气很正常,“少爷,您饿吗?我给您订点餐。”   林薄雪捏着指尖,低头看楚深发的消息。   没搭理他。   楚渊眼眸阴鸷,看出了赵文涛对林薄雪的态度不是假的。   这人正费尽心思,想着怎么去接近林薄雪呢。   楚渊冷冷淡淡的捏紧了骨节,啪嗒作响。   林薄雪支起了下巴,默默收起手机,怎么又吃醋了啊,怪酸的。   -晚上九点。   楚深从楚氏企业出发,前往工厂附近。   周边围着不少的警/察,他派了人协作进行,看着车辆进入工厂的区域,开向边角的位置交易。   林薄雪带着口罩,眸光冷淡的走在后面,面前是几位推着保温箱的工人,里面放着冰冷的针剂,冷藏安置。   比起当初的,已经被特殊的改造过一次,提升药效,只要推入身体里,就会快速的发挥作用,使这个人遗忘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   林薄雪厌恶这些东西。   赵文涛的手机照常响起,变了一个男声,“钱放在老地方。”   他对着空气点头哈腰的,“好,是。”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门口,两个人下车,当面检查数量,提走了保温箱,递给赵文涛一个拿钱的牌子。   他的作用到这里,已经结束了。   只是本人还不知道,正乐呵呵的凑到他的旁边,“您别亲自去吧,多危险啊。”   林薄雪插着口袋,看他们走远才说,“跟上去。”   林薄雪嫌烦,干脆利落的夺过手机,伸手一拉过肩膀,把人反手摔在水泥地上,递交给了暗处守着的警察。   连最后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牢狱生活。   同时,警/察进入工厂,把运行的机器和参与制药的人员监视起来,正式开始处理此次违法事件。   工厂门口,一辆宾利停下。   两人上车,楚深面色温柔,手上按着方向盘,油门踩得快,车辆飞速的往外开,有一股赶超前面的步伐。   警/察在跟踪,他们的用处是在保温箱的上面安了定位器,没有打草惊蛇,只需要按着路线走。   楚深:“晕吗?”   “不晕。”   在不远处的黑夜下,一辆面包车安安稳稳的行驶在旧城区的路上,后面的小车悄悄跟着,从不同的路线逐渐围包。   目的地在一个荒僻的房子内,楚渊和林薄雪压低声音下了车,里面灯光亮着,警/察部署明确,悄无声息的把整个地方围了起来,逐步推进,并且在确定无事后,冲了屋内。   林薄雪站在门口,听着屋内的声音,“会在这里吗?”   楚渊从背后抱住了他,嗓音很温和,“无论会不会,他都没有机会再躲着了。”   警/察请他们进去,看是不是一直在监视他的人。   林薄雪走进去,却看到几个不认识的面孔,估计是打杂的跟班,看到警察进来满脸惊慌,没有深沉心思的样子。   林薄雪摇头,“不,我没有见过他们。”   楚渊蹲下来,冷厉的视线垂下,不急不缓的盯着其中一个最胆小的,他说:“你们老大呢?”   男人紧张的说:“老大…没来。”   楚渊不露声色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走过去拉开了厨房的门,手指碰到窗户,感到有松动现象。   这里只连接着厨房,是完全封闭的,设计太奇怪了。   林薄雪拿出手机照了照,几人看到了旁边的脚印。   他们翻出窗户跟了上去,警/察拿着枪,站在最前面挪动。   不太对。   只是一瞬间,林薄雪下意识的回头。   他看到了卷缩在角落的女人,松散着头发,握着一把刀,冲他冲了过来。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不正常。   嘴里呢喃着:“去死,去死。”   楚渊一直拉着他的手臂,把林薄雪推到了一边,锋利的刀刺进了腰腹内,快速染红了衣服。   楚渊一只手攥着刀的把手,森冷的眸抬起,漠然的盯着松曼,似乎感受不到痛感。   楚渊的右手抓着女人的脖子,他一字一句发问,“是想杀了他,谁让你杀的。”   松曼发出低低的声音,听不太清:“c…楚…”   楚渊的脸色苍白,他的手失了力气。   一松开,松曼像是突然清醒了,怔怔的看着他的伤口,随后疯狂的大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一辈子都无法知道真相。”   “我不会说的。”   “林薄雪,楚渊,你们会一直活在阴影下。”   林薄雪站在原地,他的眼睛盯着腹部的伤口,迈不动一步,他努力张开嘴巴,只记得喊名字,“楚…渊。”   为什么,他爱的人总会受伤…   心理疾病突然发作,难以控制,他看似还好,实则整个人在往下坠,直到被困在一个方寸之地的小黑屋里。   瞬息之间,他什么都看不到,直愣愣的蹲下去,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   只是还能嗅到,那一抹安静的香味被笼罩在血腥味中。 81.“我全部想起来了(失忆解除)”   楚渊脸色苍白,腹部往下滴着血,他整个人差点没站稳,扶住人之后,只知道抱着林薄雪往外冲。   直到放到车上时,楚渊才松了一口气,发觉腹部神经传来的痛感,咬的唇瓣出血,“哥,快去医院。”   夜色很深,楚深却清晰的看到了楚渊的伤口,染红了腰间的衣服,整个人为之一愣,温和的神色中带上了极为冷冽严肃的表情,“阿渊…”   随即,立刻发动汽车往最近的一家医院开去,比来的时候速度还要快。   楚渊拿出手绢捂着伤口,他没有莽撞的拔刀。   他的眸色森冷,神经一跳,传来了清晰的痛感,他声音晦涩,“放心…我现在没事。”   他还能撑得住。   楚渊的一只手紧紧抓着林薄雪,只知道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兔子,无法分多一点的时间,去顾忌自己的伤势,“阿雪,醒一醒。”   为什么晕倒…   事发突然,他很担心。   林薄雪脸颊雪白,他躺在靠椅上,没有一丝醒来的征兆,安静的像一个瓷娃娃。   助理是一起上的车,小声跟不清楚发生什么的楚深解释,“松曼拿着刀躲在里面想要捅林先生,少爷挡上去受伤了,林先生也晕倒了。”   “松曼?”   她会出现在那里,楚深有些意外,又不意外,毕竟这个女人除了歪门邪道,别的也不会。   楚深没时间想太多,打着方向盘,开口吩咐道:“现在给松江医院打电话,我们两分钟会到急救室。”   助理紧张的点头,回头看了楚渊一眼。   还好有一家私立的医院在郊区这边,位置偏,但是医疗设施不错,价格高,一部分用来疗养。   他们一下车,楚渊被拉出来,他躺在担架上,后面是林薄雪,两人相继被拉进急救室检查。   医生的声音带着气,隔着一道帘子传出来,“刀进去这么深,再多一点就到肠子,到时候有生命危险,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楚渊望向隔壁的帘子,他垂眸,没什么精神,“谢谢医生,我们已经报警了。”   医生摘了手套,转身对护士道:“现在安排清创缝合手术。”   急救室外,楚深一脸冰冷,温和的代表神情,在他脸上消失不见,这或许是助理上班以来,第一次看到老板生如此大的气。   连面具都不带了,比楚渊给人的感受更低沉冷漠。   助理不安的说:“老板,松曼在警察局,临时拘留了,其他还在调查。”   “把我们这些年保留的证据,全部送过去。”   “还有,送楚麟过去看松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再架着楚英泽过来,对他说实话。”   楚深恢复了几分笑意,皮笑肉不笑的提起每个人名,安排的明明白白。   助理走后,他独自站在急救室门口,白炽灯的光照在脸上,衬出寂寥的神色。   凌晨的走廊,空无一人。   如同他独自走过的这么多年。   楚深活了二十多年后,在人生中第一次涌出了后悔的情绪,或许是他以前太畏首畏尾了,不该给恶人喘息的机会。   妈妈,我没有照顾好弟弟。   是他错了,看到弟弟一次又一次的受伤。   他总是慢一步。   …   林薄雪检查后无事,送进了病房里,医生给出的解释是,“情绪激动,导致眩晕。”   不算是大问题,他们只需要等他醒来,再进行进一步的全面检查。   期间有人打来电话,护工拿起手机,楚深揉了揉眉头,扫到屏幕上系臻两字,接过来,“喂?”   系臻莫名感觉声音有点熟悉,但林薄雪不会让别人拿到他的手机,谨慎道:“你是谁?手机主人呢?”   楚深只是回答道:“他晕倒了,楚渊受伤了,想过来就过来吧,地址发给你。”   林薄雪躺在床上,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东西,整个人完全的被困住了。   突然,他睁开了眼。   ——自己站在海边的沙滩上,海风吹过他的头发,他低下头,看到穿着的是夏季的衣服,短袖配沙滩裤,还有凉鞋。   不远处,是金朝宗和容斐在海边玩,林薄雪眯了眯眼眸,正准备迈步往前走。   “哥哥。”   ——很耳熟,眼看着年轻四岁的楚渊站在他面前,端着橙汁,细心的把吸管放在他的嘴边。   林薄雪没有喝,他抓住了楚渊的手臂。   下一秒,对方消失在他的面前,场景切换的毫无征兆,变成了在一条道路上。   林薄雪睁开眼,看到楚渊开着车,脸上洋溢着笑容,“哥哥,我们去领证,你答应我的求婚了啊,不能反悔。”   林薄雪眨了眨眼睛,“求婚。”   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感到自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忘掉的每一份记忆,都像是传输一样,逐渐重新回到他的身体中。   爱无法遗忘。   在留学最后一年的冬天,楚渊踩着雪接他回家,他撑着黑色的伞,飘雪落满了整个肩膀,让人想吻了又吻。   林薄雪衣角都没有湿,只是皮鞋上沾了一些雪。   在他们租住的小小阁楼上,楚渊做了他喜欢的菜,甚至用油笔画了他的肖像画。   楚渊当时说什么。   好像是说:“我爱你,林薄雪,无论你答不答应,这辈子我不会再和别人在一起。”   他单膝跪地,仰头看着他,满是真诚。   嘴里说的话,虽然带着几分霸道,但让他心动。   林薄雪忍不住的点头,他答应了。   半年后,他们决定回国领证,见父母。   这辆车没有开到目的地,它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开始发生故障,楚渊控制方向,撞向了街角的大树。   而林薄雪看到楚渊笑着扑向了他,自己只是轻微的受伤。   两个人从这个地方分开。   后来,金朝宗告诉他,楚渊因此伤了腿。   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他都在为自己着想。   心脏断断续续的痛感,林薄雪整个人弯下了腰,他痛的站不起来,耳边是嗡鸣声。   记忆不断在脑海浮现,像是观看一个人的人生默剧。   他看着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上,在病床上醒来的第一刻,被林琮带人恶意注射了药物。   他们看着自己痛苦的反应,露出了贪婪丑陋的笑容。   模模糊糊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这可是好东西。”   “谁让他回来和我们抢呢,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万一出事了呢?”   “不会的,这里面都是好药材,最多残了,人死不了。”   他们从这一天开始分离。   ——可是好痛啊,楚渊。   在梦里也好痛,他待在自己最害怕的漆黑环境里,像个小兔子一样,卷缩一团。   昏昏沉沉睡了不短,林薄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记忆像播放电影一样,它往回拨,突然回到了童年。   年轻漂亮的女人低下头,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笑容温柔,“小阿雪,妈妈的宝贝儿,上学回来了。”   林薄雪微红脸颊,穿着小校服,黏黏糊糊的抱过去,喊:“妈妈,今天雪很乖。”   林静瑜背著书包跳下车,晚了一步,被弟弟抢先抱妈妈,睁着大眼睛,“妈妈,我也要抱。”   林母幸福的眯了眯眼眸,她张开双臂,温温柔柔的说:“都抱,都抱,小雪小静都是妈妈的好孩子呀。”   林父到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缠着母亲要今天的夸奖,父亲迈了几步过去,把林母直接抱了起来,进了屋子。   林薄雪立刻抱著书包跟上去,气的说,“爸爸坏。”   不远处,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真的是很值得的一次梦,他见到了很久没有见过的妈妈,只在记忆里存在过的妈妈。   “妈妈。”   其实,他早已忘记妈妈是什么模样。   只是看着照片,也会感觉是一个陌生人。   在这几年中,自己的人生失去了很多幸福的时刻。   他没有回忆做支撑,活的越发痛苦,如果没有阿瑾,他早就活不下去了,一个勇敢的什么都不怕的人,逐渐变成步步艰难的生存。   有很多人爱他,林薄雪想。   他走过自己人生记忆的长廊,在最终的一面边上,停下脚步,每一个回忆都值得珍惜,是人生的宝贵财富。   林薄雪推开门。   他走出了自己的心结,回到现实里,面对一切。   …   病房,系臻坐在林薄雪的床边,压低声音快速敲着键盘。   背后站着一尊神,楚深。   系臻的肤色常年不见阳光,脸上比一般人白多了,衬得也年轻,像个学生,穿着一个套头的白卫衣,“楚总,你非得站在这里看着吗?”   楚深五官上是一贯的温柔,淡淡道:“快点吧。”   系臻低头翻了个白眼,然后,就看到被子的幅度动了。   林薄雪睁开眼,一激动差点忘了腿上的电脑,“雪,终于醒啦!我等好久了。”   楚深抬手扶稳,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屏幕上的ID号,合上了电脑,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林薄雪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   他四处张望,神情焦急的跑出门,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楚渊呢?”   室外温度低,林薄雪一出门就吹了冷风,他虚弱的捂着嘴,咳了咳,系臻跑过来,抱着衣服,给他披上外套,“在二楼呢。”   “别急,我陪你一起去。”   林薄雪眼圈泛红,他说,“系臻,我全部想起来了。” 82.“乖一点,等你醒过来…”   短暂的安静后,系臻扶住了他,眼眸透着认真劲儿,还有真诚的欢喜,“雪,你终于想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搀扶,像对待一个易碎品,“我们慢慢走,我送你到门口,楚渊还没有醒呢,你放心,他不严重。”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林薄雪揉了揉眼睛,声音温柔,手指往上拽了拽,披好外套,肤色仍是苍白如纸。   林薄雪的身体还很虚弱,两个人走到电梯口,坐电梯去楼上的病房,一个长廊,距离并不近,系臻后悔没有要来一个轮椅,太心疼了。   林薄雪摇头,温软的眸中透着坚强,大衣衣角微微卷起,“我撑得住,我们边走边说。”   系臻只能陪着他一起,照顾好他。   期间,系臻尽量提起他的心情,给他解释了这半天多发生的事情,包括松曼进警局,他从燕市飞过来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系臻脚步一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来了,“医生说,你需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还有,你儿子知道你们住院了。”   系臻摊了摊手,“你姐姐在哄,订的晚上飞机。”   “我知道了。”林薄雪微微摇头,“还是等结束吧,现在时间不够,你帮我看着阿瑾,我还有事情要做。”   病房门口,站着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他西装革履,手腕上带着刚拍卖不久的腕表,价值千万,面色却是很憔悴,旁边守着两个保镖,寸步不离。   看着不像照顾,反倒像是在监视。   林薄雪认识他,这是楚英泽,楚渊的亲生父亲,他在回国前,拿过照片给他看过,这个人并不是慈父,也不是负责的人。   林薄雪目不斜视的走过去,气息微冷,保镖恭敬的拉开了门,楚英泽抬头审视,又一言不发的低下头。   系臻没进去,只是抱着双臂站在了门口守着。   ——病房内,林薄雪走了过去。   楚渊躺在床上,腹部缠着一圈绷带。   林薄雪扫了一眼,重新盖上被子,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在记忆里,他似乎很少见过楚渊这么安静的样子,上一次还是在他公寓,楚渊服药过多,被他拉去洗胃。   其实,林薄雪以前就很喜欢楚渊,他喜欢楚渊的小心思,喜欢他给自己设下的一个又一个的局。   “学长。”小学弟总是乖巧的喊他,眼眸漆黑,像个真诚的小狗狗,穿着他喜欢风格的衣服,不着痕迹的挤走林薄雪身边藏有心思的人。   一步步埋下陷阱,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林薄雪生长的环境并不简单,什么都大致明白,在第n次听到楚渊的“恶行”后,他看着跑来告状的同学,有些烦躁。   林薄雪醉意渐浓,掏出手机喊来了小学弟,并且当着对方的面,吻上了楚渊,声音伶仃好听,头低垂,撞到楚渊的怀里,“乖一点,别做这些事,我照样喜欢你。”   楚渊眼眸凶狠的瞪着同学,变脸飞快的哄人,“好的,哥哥。”   四年前,林薄雪心甘情愿的走进去关上门。   拉楚渊一起,在这场爱里沉沦。   四年后,林薄雪低下头,吻上楚渊的唇瓣,他嗓音霸道,眸色泛着沉静,“乖一点,我等你醒过来,就原谅你。”   原谅你,一个人瞒我这么多。   原谅你,一个人受伤生病。   ——楚渊,我们重新开始。   林薄雪只坐了几分钟,就出来了。   门口的楚英泽抬头,终于问出来了想说的话,“等一下,你就是林薄雪?”   林薄雪语气平静,眸子异常淡漠清冷:“是,有事吗?”   楚英泽说:“怎么不多陪陪他,楚渊是因为你受伤的。”   林薄雪听着就想笑,“楚先生,楚渊为我挡刀没错,想杀我的人是您的妻子,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干干净净的,您是不是异想天开了?”   林薄雪声音越发冷淡,“这个世界上,做错事没有要逃避的道理。”   “有些事情,法律无法定性,但错了就是错了。在我看来,你才是事情的罪魁祸首,是你出轨,是你娶了松曼,也是你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任由楚渊被欺负着长大。”   “你…”楚英泽颤着手指。   林薄雪坐在系臻借来的轮椅上,他言语犀利,一点不留情的批评着比他大许多岁的“长辈”。   “楚渊在我眼里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像曾女士,是你造成他年少叛逆,如果没有反抗,一味的任由打压长出来的孩子,就不会是楚渊。”   这个世界上,楚渊只有一个。   系臻推着轮椅,没看气急败坏的老爷子,他悄悄的说,声音不低,动作是小心的,表演欲满满,“楚深让人压着他,在这边呆了一夜了,不让走。”   楚英泽黑着脸,僵坐在塑料椅子上。   林薄雪手指敲了敲扶手,轻喃,“也是,我说呢。”   瞧着,怎么看也不是个反悔的人,自私到这种地步的人,只会把失败的原因推到别人身上。   系臻撇了撇嘴巴,推进电梯,“楚深说,要他赎罪,现在他们公司已经没有楚英泽什么事儿了,今天最后的挂名都抹掉了。”   林薄雪微微支起下巴,软白的指尖泛着一股愉悦,他突然笑了笑,说道:“我要去警局一趟,陪我去吧。”   系臻没直接点头,像个小秘书一样,一样一样数着,“我们先回病房,你要把衣服换上厚的,还有吃饭,楚深订的粥在保温桶呢,你要喝完。”   “等做完这些,我再让你出门。”   林薄雪弯了弯眸子,“好,我答应你。”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只有保存好体力,才能打一场胜利的战争。   半个小时后,系臻抱着保温杯坐上汽车。   楚深在前面开车,林薄雪坐在后面,他拿过餐具里的硅胶吸管,直接喝,是最简单养胃的白粥,胃部逐渐变得暖暖的。   他们其实有了人选。   一个最不可能的人—楚风。   关于事实,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楚深说:“表面上看是楚麟,但是楚麟我了解,他没这种想法,并且四年前,他十几岁,更没有这个能力。”   “你不如直接说,楚麟是个废物。”   “他还是有一点用的。”楚深神情温和,手指敲了敲车窗,一副斯文做派。   隔着一条街的对面正是警/察局,楚麟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显得可怜兮兮的。   系臻无语的掀了掀文件,做的很干净,看不出什么端倪,直接问,“你待在楚风身边,有没有感觉不对劲过。”   “我们接触不深,现在想一想,有点儿问题。”   林薄雪揉了揉手指,他想了想,说,“如果放他身上,他本人我其实不了解,表面是一副草包花心的样子,找的情人我很清楚,是最普通的一类,会争宠心机不深。”   如果是这个人,那他隐藏的可以说是很深,选的情人,也是糊涂短见的,摸不透楚风的想法,只知道争。   楚深转了一圈,停在门口。   他拉开车门,语气温柔,“走吧,下车。”   系臻抬头,他扶着林薄雪下来。   楚深对楚麟招了招手,楚麟抬脚就想跑,奈何生存的本能让他老老实实的走过来,裤子上还沾着灰尘,实在不像出门就狐朋狗友围着的楚家小少爷。   “哥…我妈她疯了。”楚麟哭着说,“她说就是她干的,然后一会儿又说你们找不到这个人,人已经走了。”   楚深退了一步,面不改色的掏出纸巾,让他擦了擦脸,只是道:“放心,她说的都是假的,现在精神不正常,而且你母亲干的事情是违法的,如果她一个人背的话,估计出不来了。”   楚麟第一次独自处理事情,就面对这么大事儿,整个人心情萎靡不振,“哥,我知道了,林先生,我向你道歉。”   “我母亲的事情,我会好好劝她的。”   林薄雪摇头,眸色淡淡的,“暂时不需要。”   他和系臻一起往警局门口走,“我等下去见她,你去把你查到的东西交给警/察,松曼说的没错,楚风会跑的,不过以他做事的性格,会在我们面前出现一次再走。”   按照自己对神秘人的了解,对方精神不正常,他喜欢看一个人受伤,受苦,反复的折磨。   “嗯,我知道。”   系臻拿着u盘,去了旁边的屋子。   临时拘留的屋子内,松曼头发散着,趴在椅子上,眼睛大睁着,神情恍惚的看的门开了。   林薄雪漫不经心的走进来,漂亮的眸子带着冷淡,警/察记录员坐在旁边,“松曼女士,你好。”   松曼突然动了,她有些癫狂:“楚渊是不是死了!”   林薄雪拿出手机,上面是病房门口的监控,“楚渊现在很好,你看,楚英泽正守着他,真是很可惜,你一个目标都没有实现,”   松曼盯着,“呵,我不信,他明明最讨厌楚渊这个儿子了,你骗我,这个小畜生一定死了,被我用刀亲手捅死的。”   林薄雪没搭理她,直接合上了手机。   美人眸色泛冷,他说:“说说吧,楚风怎么指使的你。” 83.“阿瑾哭哭,一家人聚齐。”   “你怎么知道的…”   “雁过留痕,你们还没有本事收了所有人。”   林薄雪盯着松曼的视线,逐渐充满了攻击性。   他点了点屏幕,声音随意又冷淡,压抑着隐藏的暴躁情绪,“你不想说可以,我们已经确定了人选。”   他泛白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上面映着楚麟在外面的照片,和颜悦色道:“我会送你儿子去见他,相信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聊聊天也无妨。”   在过去这些年里,楚渊因为这个女人受伤不止一次,林薄雪拿不出什么好态度对待对方,好的态度应该对待善良的人,松曼不值得。   她太贪心了,胃口越来越大。   甚至开始学会折腾人的心理。   上次,是告诉楚渊他死了。   这次,想直接杀了他。   一瞬间,林薄雪气息冷森森的,他摸了摸下巴,漂亮的手指捏着手机,关上了屏幕。   听到楚麟的名字,松曼总算从疯狂的状态中冷静了一点儿,她抓紧了扶手,条件反射的说:“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你送他去也没有用。”   林薄雪微微一笑,在寂静中开口,“哦,就是他啊。”   他的嗓音沉静,整个人温柔到了一个程度,也像黑夜里隐藏的毒蛇,看着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林薄雪,永远不是可以小看的人。   “你能捅楚渊一刀,我也能送他去。”   “林薄雪!”松曼大喊。   林薄雪优雅的站起来,他气息矜贵,漂亮的眸子彰显温柔,“警官小姐,证词出了,已经确定了人选,我有事先走了。”   记录员点头,刚才进来站不久的警官拉开门,送他出去。   接下来,不需要他多说什么,松曼不会再什么都不说,就算为了楚麟的未来,她也会分清现实。   一味的报复,只是徒劳。   系臻站着拐角,走过来扶着林薄雪,离开了警局。   站在门口的楚麟,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战。   他回头,看向林薄雪,感觉有点不对劲,“大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等等。”林薄雪按住他的肩膀,神情分外和蔼,就差直接告诉他,这里面不对劲了,“我有事儿找你帮忙。”   …   下午六点,南宁市机场出现了一个气质高冷的女子,长腿边是一个小萌娃,白嫩嫩的小手拉着自己的玩具行李箱,揉了揉眼睛,显然是刚睡醒。   粉雕玉砌的小脸上,表情气呼呼的,尤其脖子上还带着白绒绒围脖,遮住了风。   正是小阿瑾和林静愉。   小宝宝一副成熟的口吻,只是眼圈红红的,显然哭过了,“姑姑,他们真的不会照顾自己,等见到面,阿瑾一定会好好批评他们。”   林静愉揉了揉小脑袋,牵着他的手往外走,“那一会儿见面的时候,阿瑾可不要哭哦。”   小阿瑾声音低低的,乌溜溜的眼眸逐渐染上水光,还是倔强的说,“我长大了,才不会哭呢,笨爸爸,笨阿雪,让阿瑾好担心。”   家里的两个大人总是让人这么担心。   小阿瑾擦了擦眼泪,叹气。   林静愉就当没有看到,带着阿瑾往外走,往前走了没有几步,就遇到了几个来接他们的人。   楚深的秘书抬起手臂,让后面的人拿过他们的行李箱:“您好,我是楚深的秘书,这是我的名片。”   林静愉拿起来看了一眼,客气道:“我在电话里,听到过你的声音,走吧。”   小阿瑾眨了眨眼睛,本能的往她旁边凑了凑,“姑姑,我们现在要去见爸爸吗?”   林静愉点头,“对,我们现在去医院。”   说完,她弯下腰,把快四岁的小团子抱了起来,软软白白的小孩,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的几个人,他们把自己和姑姑保护了起来。   是保镖吗?   小阿瑾乖乖的伸出手臂,抱住了林静愉,直到上车,一直一声不吭的,也不闹,这在三四岁的小朋友里,很难见。   助理默默给老板发了信息,汇报自己完成工作,其中,百分之五十在夸阿瑾。   [BOSS:我在阿渊病房,直接来这边。]   二十分钟后,汽车抵达医院病房楼下。   医院人多眼杂,林静愉抱着阿瑾走,阿瑾带着小帽子埋下头,脸也没有露一下,保镖跟在旁边,顺利的进入二楼。   病房门口有些混乱,楚英泽走不了,对楚深和刚醒过来的楚渊几乎吼着说,“楚深,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   他们父子之间的债是永远还不清的。   可惜,楚英泽永远不会了解这一点,他和松曼本质是一样的人,心里只有自己,只会为自己共情。   但松曼有一个软肋,是自己的儿子。   楚英泽没有心,没有仁慈,甚至对自己答应过的话,全部毁约,“我已经说了,不救松曼了,楚麟也任由你处置。”   听着像是他已经悔改。   可是对楚渊的伤害,永远无法弥补。   “哥,让他走吧。”楚渊靠在病床边上,他上午醒来的时候,医生重新给他打了一针安定,现在刚醒,身体正是疲倦的时候。   楚深让人把楚英泽架了出去,他实在不想让小朋友看到这个样子的人,“放心,我不会让他再来打扰你了。”   “谢谢哥,心意我领了。”楚渊说。   一个在他的人生里常年处于缺失存在的父亲,不要也罢。   门边,在楚英泽气冲冲从身边路过的时候,阿瑾躲在了林静愉的怀里,他不喜欢这个人,让爸爸好生气。   这双像极了林薄雪的乌眸,闪着不理解的色彩,他乖乖的推开门,小短腿哒哒哒的跑过去,甜甜的喊,“爸爸。”   病房里,一瞬间多了几丝阳光气,“阿瑾来了。”   林静愉同楚深打招呼,她把小阿瑾的行李箱放到了病床旁边的空地上,“阿瑾很想楚先生,想待在一起,这几天,麻烦您多照顾了。”   楚深点头,“我们照顾是应该的。”   两家亲友见面,看着小阿瑾耳朵红红的对楚渊撒娇,表情一个比一个温柔,一时间分外的和谐。   林静愉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留给他们相处的时间。   “爸爸不可以受伤了,呼呼。”   被子掀开,小阿瑾泪汪汪的趴在了楚渊的伤口边,小表情很伤心,眼泪啪嗒啪嗒的,开始吸鼻子。   楚渊盖上被子,冷眸里泛出笑意,把阿瑾往腿上抱,避开了自己的伤口,“不哭,坏人已经被抓到了。”   楚深面色温柔,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小孩子喜欢的糖果,回来路上买的:“阿瑾,可以喊一句伯伯吗?”   阿瑾抽抽噎噎的,“伯伯。”   小手握着糖果,语气闷闷的,“阿瑾撕不开。”   楚深拿过糖果,亲自给他撕开,“给。”   楚渊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感觉有点新奇,“等一会儿,你的雪雪要回来了,别哭了。”   楚深知道他的眼神什么意思,解锁童年记忆,“你小时候,我没少哄你,阿瑾和你长得很像,但比你可爱多了。”   楚渊冷眸动了动,转头看着乖乖吃糖果的阿瑾,念念自语:“是比我可爱。”   阿雪生的,当然有阿雪的可爱。   楚渊颇有道理的想。   楚渊刚醒没多久,他打开手机,“阿雪呢?”   楚深突然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林先生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楚渊手机一掉,啪嗒一声,“恢复了?”   “对,所有的。”   楚渊本来做好了重新开始的打算,没想到他们的过去还能有续篇。   四年前,他们都很年轻。   做出的事情却出自真心。   他对林薄雪说我们结婚时,已经在燕市买好一个房子,他画图装修,偷偷的委托人办理,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想和林薄雪有一个温暖的家。   手机被捡起来,拨出了电话,像极了当初没有做到的一切,在四年后连上了。   楚渊愣了一下,他喊,“哥哥,你想起来了。”   林薄雪嗓音温软,坐在车里,“嗯,我想起来了。”   “你瞒了我很多,但是我原谅你。”   “我也错失很多,你要原谅我。”   透过手机话筒,林薄雪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带着几分低沉,他说:“楚渊,等等,上次你说,这次听我说。”   他眸光清明,亲自缝上了那页断章,“阿渊,我要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等我五分钟,马上到。”   落日的黄昏下,楚渊一直拿着电话,他们彼此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浓浓的温柔。   楚深主动带着阿瑾下楼玩。   楚渊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他在心里读秒,等待林薄雪。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等待,如此短暂的等待。 1、2、3…300秒…   他回头,看到林薄雪跑了过来,小兔子扶着门把手,气喘吁吁,“楚渊。”   楚渊眼眸晦涩,他伸出手,“阿雪。”   林薄雪一步步的走了过去,他说:“我没有迟到吧。”   “刚刚好。”   林薄雪俯下身,他吻在楚渊的唇瓣上,“我爱你。”   “阿雪,我也爱你。”   门响了,两个人同时回头,跑来拿围脖的小阿瑾捂着眼睛,“爸爸雪雪,羞羞…” 84.“小阿瑾成了继承人。”   林薄雪两人回头,小宝宝的手指露着缝,看着是挡住了,其实什么都看得见,挺会搞怪的。   林薄雪收回了手。   楚渊冷不丁的咳了一声,眼看着小兔子眯起眼眸,转身蹲下来,对着小阿瑾伸手,“阿瑾,抱一抱。”   小阿瑾得到指示,立刻跑过去,嗓音镶着蜜糖,甜的不得了,“雪雪,阿瑾好想你。”   林薄雪揉了揉他的脸蛋,对着吧唧亲了一口,直接抱了起来,透着一股温柔,“雪雪也很想阿瑾。”   小阿瑾清澈的眸子是亮亮的,听到更高兴啦,小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雪雪会怪我跑过来。”   林薄雪温声说道:“阿瑾想着家人,这么善良这么乖,我怎么会怪你呢。”   阿瑾受不得林薄雪的夸奖,耳朵立刻红了,瞥了楚渊一眼,很自觉的说:“雪雪,我要下来,伯伯要带我下去玩呢。”   林薄雪把小家伙放下来,几人看着阿瑾去行李箱边上。   小宝宝抱起自己的围巾,自己试了几次带的不好,主动找楚深,“伯伯,可以帮阿瑾带一下吗?”   楚深站在门边,五官深邃温和,穿着黑色羊毛大衣,气质清隽,是很招小孩喜欢的类型,长得好看又温柔。   “当然可以。”他蹲了下来,仔细的给阿瑾带上,牵着小手。   阿瑾回头看了几眼,把门关上才舍得走。   楚深带着他刚进电梯,看到小宝宝开始泪汪汪的抱着他的腿,合着刚才是忍着没哭的,“伯伯。”   听话的让人心疼。   会让楚深想到楚渊小时候,母亲去世,楚渊也是一个小孩待在房间里,面对着空落落的屋子,抱着妈妈买的绘本,只有自己放学回去的时候,才有人陪楚渊玩。   更别说,那个时候松曼进门,楚深委托了保姆专职看着楚渊,防止他受欺负。   “呜呜呜,爸爸雪雪感情好,阿瑾开心。”小阿瑾哭的打嗝,楚深慢慢拍着背,楚渊当时没有能好好长大,是大人的原因。   楚渊说,想尽可能的给这个孩子一个好的家庭环境。   他们彼此都有遗憾,楚家这样的环境成长的孩子,没有一个人拥有,他们其中或多或少有阴郁的一面,里面最幸福的人,可能是什么都不想的楚麟。   楚深抱阿瑾出门的时候,阿瑾终于抽抽涕涕的停止哭泣,正面撞上了刚停车过来的系臻,瞧着不太正常。   楚深抱着孩子同他擦肩而过,系臻抬起手臂,他出声:“等等。”   楚深转头:“有事儿?”   系臻走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一副审视的表情,“你抱着阿瑾干什么去?”   “系叔叔好。”阿瑾红着眼睛,从怀里冒头。   楚深伸出手,给他挡了挡风,慢条斯理道:“阿渊和林先生在说话,我带他出去玩,附近有一个电玩城。”   阿瑾乖乖的:“系叔叔要一起吗?”   这人一看就是个大少爷的样子,系臻不太放心,“我和你一起去,我要看着阿瑾。”   楚深扫了他一眼,只是说道:“你想跟就跟过来吧。”   …   过去的记忆同现在的自己融合。   他是过去的林家少爷,也是现在幸福的林薄雪。   病房内,林薄雪站在窗户边,看着楚深带阿瑾上车,系臻一起在旁边,甚至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雪,我帮你看着阿瑾,放心(?>?<?)。]   林薄雪无奈的合上手机。   他很想再次告诉系臻,楚深是一个好人,楚家人坏的多,楚深是鲜少的好人,并且没长歪。   系臻表示过,不信。   楚渊垂下头,捂着绷带,突然喊道:“阿雪。”   林薄雪转头,“怎么了?”   楚渊抬起冷眸,表情可怜兮兮的,就像有个大尾巴在身后摇啊摇,毛茸茸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去干什么了。”   林薄雪软白的指尖摸了摸楚渊的下巴,笑吟吟的说:“怎么看着有点委屈呢,我说,我去见楚风了。”   “你去见他干什么,万一有危险呢。”楚渊立刻坐起来,过程中拉扯到了伤口,痛的表情微变,强撑着。   林薄雪把床的靠背提高了,光洁的手指按下肩膀,看他坐好,才开口解释道:“没什么事,我只是把楚麟送过去了。”   …   半天前,下午。   楚风的住所。   楚深带着一堆保镖敲了楚风家的门,他住的和楚家老宅并不远,楚涵带楚风小时候除了在老宅,就是住在这边。   后来,楚风从国外毕业,回国接手了分公司。   楚风亲自开的门,表情看着挺正常,依旧是一副花心的样子,怀里揽着一个小情人,笑眯眯的说:“表哥,怎么有空来了。”   只是这张脸,长得有点像林薄雪,穿着白衬衣配西装裤,表情乖巧,很像又完全模仿不到实处,撒娇着喊,“楚总。”   楚风摸了摸头,敷衍道:“乖,先下去。”   楚深移开视线,客客气气道:“我们家最近出了一点事儿,麻烦你帮忙照顾几天楚麟,他现在不太适合在家,别人我也不放心。”   楚深扫过门外的车辆。   林薄雪肤色冷白,靠在红色的跑车边上,只是简简单单的黑色大衣,不再穿以前的衣服,他不耐的对磨磨蹭蹭的楚麟说,“去吧。”   楚麟哀求:“哥,我能不能不去?”   林薄雪微笑,“乖,过几天我和楚渊一起来接你。”   至少其他人看,是很和谐。   楚风让楚麟进门,自己则走了过去,直接朝着林薄雪的方向,林薄雪没出声,楚深没让人动。   楚风还是以这个称呼喊他,语气居高临下的,又有几分亲密,“林助理,好久不见。”   林薄雪直视着他,清冷的眸不见笑意,漫不经心开口道:“是吗?我并不是很想见你。”   楚风突然靠近,抓住了他的手,笑的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楚渊有我好吗?他心里还不是惦记一个自己的学长。”   林薄雪直接抽走自己的手,不理解这个人的思维走向,“不好意思,楚渊喜欢的人就是我。”   “可是,是我和你在一起两年。”   “至少,楚渊不会找替代品。”林薄雪微笑,漂亮的容颜带着独特的美,触目惊心,“找一个像我的人,我也不会有什么感受,毕竟不是我自己。”   他们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楚风真是疯了。   林薄雪没心情再和他聊天,转身上了车。   楚深直接走了过来:“堂弟,外面天气冷,进去吧。”   “堂哥,再见。”楚风依依不舍的看着车窗,对着屋里面的小情人招了招手,“阿雪,过来。”   楚深径直走了,只留下一个楚麟面对楚风。   楚风居然给这个人取一样的名字,楚麟真是感觉他不对劲,说实话,以前还没见过对方这个样子。   “哥…”弱小无助的楚麟眨了眨眼,轻车熟路的扶上楚风的手臂,“哥,你在家开party的吗?”   楚风没理他,让“阿雪“带着他上楼,“找个空屋子自己住,一会儿我有话要问你。”   楚麟跟着青年往楼上走,刚走几步,几个身材壮实的保镖拦住,“先生,检查。”   楚麟换了衣服,身上的东西都被收走了。   才获得见楚风的资格。   冷风迎面吹来,他抖了抖,站在沙发边上,不敢坐下,只是讨好的看向楚风,“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楚深一句:“林助理对你说什么了?”   林助理,哦哦哦,林薄雪。   “他说,过几天和楚渊一起来接我。”楚麟着急的开口说:“路上,他一直没搭理我,我妈妈跟他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楚风拿过一支烟,旁边的情人立刻给他点上。   他道:“下去吧。”   室内恢复安静。   楚风低头,看着情人像极林薄雪的那张脸,烟灰黏在娇嫩的手背上,他明明连衣服都让他穿的一样的,告诉他那么多的模仿细节,他幽幽叹气,“还是不像。”   很疼,情人咬着唇齿,没有发出声音。   这次,楚风要把整个楚家拉下去。   曾经踩在他头上的楚深、楚渊、包括楚英泽,不就是个本家人,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厉害什么呢。   …   病房内,楚渊突然从被子下面拿出一个合同,“我哥让我们签的。”   林薄雪一头雾水,扫了一眼,“继承?”   阿瑾才多大,要被列为继承人了。   比他那时候还要早。   楚渊说:“我哥要给我,或者阿瑾,我二姐不要,她开着化妆公司玩的挺好,不想回来。”   林薄雪揉了揉眉头,楚氏比林氏大不止两倍,发展前景和公司的完善程度,都是不容小觑的,“你哥呢?”   楚渊声音低了,第一次被迫暴露自家哥哥的性向,“我哥…喜欢男的。”   “而且,现在心里好像有人选了。”   “等阿瑾长大,他就准备退休。”   林薄雪眨了眨眼,数了数阿瑾的年龄,十八岁,啊再早点,“那…我们三十五岁可以退休吗?”   “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退休。”   夫夫彼此默契的对视:“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培养阿瑾。”   正在电玩城玩的小阿瑾:莫名肩膀上好沉…呜呜呜… 85.“不请我吃吗?带阿瑾出来玩。”   小阿瑾坐在楚深的前面,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盖住了小宝宝的手,一大一小带着游戏眼镜,教着着如何玩3d游戏。   系臻坐在旁边,但和他们是对手方,故意躲在暗处呜咽呜咽着声音跳出来,   楚深往后一退,枪对准了屏幕上面前的黑影。   系臻没有来得及躲开,现了原形。   连击几枪,起都起不来,抬头仔细看,正好撞进了对方角色的方向里,并且随着人物形象散成一团雾气,那种不熟悉的凝视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有些奇怪。   ——gameover字样出现。   小阿瑾举手欢呼,甜丝丝的说:“系叔叔,你输啦!”   系臻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眶,恢复视觉,他笑眯眯的捏了捏小朋友的脸蛋,肉乎乎,很好摸,“那叔叔请阿瑾吃冰淇淋,好不好,今天阿瑾很乖,这次,我们偷偷的,不告诉雪了。”   小阿瑾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小腿晃了晃,闻言伸手要抱,“叔叔,抱抱阿瑾,阿瑾下不来。”   一旁,楚深把眼镜交还给工作人员,温柔的眼眸还残留着笑意,看的人有些晃眼,像是错觉般一闪而逝,再看时,感觉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是他看错了。   系臻轻轻抱起阿瑾往外走,楚深一只手拎着他们的外套,走出了位于室内商场二楼的电玩城,哪怕外面是冷秋,这里开着温度适中的暖气,一点都不冷。   小阿瑾穿着白色牛仔背带裤,里面是软软的白色毛衣,像个瓷娃娃,尤其是当两个帅哥一起抱着孩子出现时,一进奶茶店,引起不少关注。   系臻不是直男,他几乎一看就秒懂,脚步卡在了门口,掏出一张人民币递给楚深,“给,你去买。”   楚深看了看玻璃窗里面,他不解风情道:“里面有空位。”   系臻耳垂一下红了,抱着阿瑾往走廊里走了几步,捏着软乎乎的小手,“我们进去会被误会的,你快去。”   楚深气质清隽,里面是黑色的半高领毛衣,身材挺拔,他转头,慢悠悠道:“这一百块里面,有我的吗?”   系臻不理解了:“你一个总裁,需要我请吗?”   楚深似笑非笑的点头,“很需要。”   系臻一脸不情愿的又掏出一百块,“买去吧,我不吃。”   楚深这才拿着钱,去知名某哈冰淇淋店。   楚深一走,阿瑾伸出小手指,戳了戳系臻的耳朵,“叔叔,你耳朵红了唉。”   “哦,是热的。”系臻放下阿瑾,牵着手走了走,悄悄问话,“阿瑾觉得你这个伯伯好吗?”   阿瑾眨巴眨巴眼睛,“好呀,伯伯和爸爸一样好,会带阿瑾玩,长得像爸爸,是爸爸的大哥,阿瑾喜欢。”   小孩子说长句的时候,有时候不能连在一起。   系臻听的清楚,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顶着一头乱毛,为什么只有他感觉这人不对劲呢。   不行,回去问问雪。   虽然,他以后不会和楚深有什么接触。   毕竟对方是楚氏的老板,自己只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可是阿瑾会接触的多。   他还没想完,楚风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端着两盒冰淇淋,冒着冷气,上面还撒着果仁。   “给。”男人说。   系臻接过来,就近坐在走廊边的休息椅上,“阿瑾,过来吃。”   正在看墙绘的小阿瑾跑了过来,非常的有礼貌,“谢谢伯伯,谢谢叔叔。”   然后才张开嘴巴,由系臻喂着他吃了一小个冰淇淋球。   没让多吃。   楚深拆开盒子,面色淡淡的吃着。   系臻想,这也不见多喜欢嘛,他正心疼自己的钱,转头看到身边多了一个杯子。   拆开是一杯奶茶。   包装的很精致,一看就充满了人民币的味道。   “他们说,这个好喝。”楚深自然而然的说道,“热的,喝吧。”   系臻拿起奶茶,越来越迷惑,打开抿了一口。   甜度刚刚好。   “楚先生,我们之前认识吗?”   楚深低垂着头,手指捏着叉子,看起来格外优雅,温柔又无情:“问题的答案,你可以自己想想。”   系臻眨了眨眼,扭过头,站起来去找阿瑾说话了,突然靠近他又不知道什么意思,猜谜呢?   系臻暴脾气。   一直到回来的路上,也没怎么看楚深。   他抱着昏睡的阿瑾,在心里回想了关于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对不上楚深这号人物。   哪怕是在西里的两年,自己也只是服务生,没见过楚深。   更不要说,后来他不从受伤,被林薄雪救出来,再也没有那种环境认识楚深这样身份的人。   临到医院时,楚深带上蓝牙耳机,不知道和对面的人在说什么话,“对,正好回来帮我吧,阿渊在医院。”   楚深透过后视镜,漫不经心的往后看了一眼。   他只是说道:“快结束了,在收尾,”   系臻没有认真听,抱着阿瑾,在车上晃晃悠悠也快睡着了,等睁开眼的时候,车子停在停车场不知道多久了。   天色黑沉沉的,系臻和阿瑾的身上盖着一个大衣,小阿瑾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蹭了蹭系臻的脖子,“叔叔,我们睡好久了。”   坐在前面的楚深回头,系臻感觉朦胧间有点眼熟了,身体一坐直,把衣服塞到前面:“我们现在下车。”   一下车,迎面吹来一阵冷风。   系臻抱紧小阿瑾,快步往大厅走去,大衣把小宝宝遮的严实,自觉的缩在里面,偶尔探头,看后面走路的楚深。   他招了招小手。   伯伯,快一点嘛。   到了楼上的时候,那一对夫夫正接待从燕市飞过来的金朝宗和容斐,屋里面挺热闹,阿瑾一落地就哒哒哒跑过去找容斐,爬上膝盖。   还坐下人家腿上,眼睛亮晶晶的夸容斐,“哥哥漂亮。”   “是叔叔。”金朝宗纠正道。   阿瑾撇了撇嘴巴,“就要喊哥哥嘛。”   银发的美人微微抿唇,肤色冷白,偏向病态感,温温柔柔的声音,“阿瑾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他比上次在内蒙古的时候,还要瘦一个度,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好。   林薄雪微微蹙眉,没直接说出口,只是旁敲侧击的问,“阿斐,最近身体好吗?”   容斐表情一愣,还是没有说实话,急匆匆的转移话题,“挺好的,阿雪不用担心我,他这次过来,是来帮你们的。”   金朝宗不露声色的收回视线,笑的冷淡,明明手背上满是扎的青紫针痕印子,偏偏还要嘴硬,为的是不打扰朋友。   容斐勉强的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金朝宗,你留在这里帮忙吧,”   阿瑾不太明白,为什么美人哥哥的表情看着就让人心脏闷闷的,为什么大人有那么多不能说出口的呢。   他还是乖乖的牵着容斐的手,把美人哥哥送到了一楼门口,助理开着车,送人回金朝宗的会所住。   小阿瑾捏了捏自己的脸,对着一楼大厅的玻璃门,软软糯糯的出声,“雪雪,美人哥哥生病了吗?”   林薄雪冷下神色,他直接转头,盯着金朝宗问,“阿瑾都看出来了,你说说吧。”   金朝宗看了看四周,“上去再说。”   这里是南林市,容斐的家也在这里,虽不及楚氏,金家有专门的行业大头立足,也是说得上的。   等关上病房的门,一室里面站着五个大人,一个小孩子,金朝宗靠着门,漆黑的眸子异常不安,“阿斐,现在他心理状况不佳,是病情加重的主要原因。”   “脑癌手术后,他调养的还算成功,只是这两年又开始变得虚弱了,打的针是专门针对这个的,增强体质,之前有用,现在作用消减。”   林薄雪道:“医生说怎么办了吗?”   “说了,他有心结,现在求生意志薄弱,问题是,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心结在哪。”   林薄雪揉了揉眉头,“你先回去吧,好好看着他,陪着他,阿斐在南林市长大,说不定这个环境对他有帮助。”   楚渊靠在病床上,手里还牵着林薄雪的手没松开。   作为一个生过病,还在治疗的心理病人。   他想,容斐至少是需要金朝宗的。   “朝宗,先回去吧,你的会所不适合养病,这是,我一个房子的钥匙,地址发给你,环境不错,依山傍水的,你带他去那边住吧。”   “这是我们家开发的,之前给你,你没要,赶快拿着吧。”   楚渊拿出来一个钥匙,修长的手指串着摇了摇,“给。”   金朝宗在南林市待了这么多年,还差一个房子吗,他摇头,没接,“我有房子。”   楚渊受伤了动不了,楚深从小看着他们两个长大,都是当弟弟看待的。   楚深接过钥匙,直接塞到了金朝宗的口袋里,然后抬起手,把人推出门,扔出一句,“去吧,照顾好人家。”   坐在角落沙发边的系臻,突然举起手机。   “楚深,楚渊,你们家出事了。”   楚风还转发了一份举报内容给他们,一副良好公民的样子,站在镜头面前,“楚深家里藏有大量不明针剂,用来做非法交易,楚氏旗下的制药厂均有涉及,包括与林家联姻的目的,也在他们家的制药方面。”   “是一起共同犯罪事件。” 86.“喂,雪,你家狼狗想你了。”   楚家被封了,警/察正带着手套,来来往往的搬运物品,进行调查取证,检查每一个线索。   楚风拿出了实际的证据,是一段关于运输的监控视频,并且还请来当地电视台的记者,交付视频,实际上,在暗地里提前商量好了,掏了不少钱。   楚风微笑,他在舆论的方式,解决掉楚家这个障碍,把自己做过的一切,通通推到楚家的身上,顺利的摘出来。   这是,他们欠我的。   楚风看着楚家的大宅子,近乎疯魔的想,自己从小跟着楚涵寄宿在楚家,忍受着他们不屑的眼神,凭什么楚渊什么都有,而他连个正眼都得不到。   他们明明都姓楚啊。   楚风不咸不淡道:“楚麟发现的,您怎么能犯法呢?我只是作为一个良好公民维护一下普通人的利益罢了,舅舅,你急什么呢?”   楚英泽不解:“你说什么,我们犯什么法了?”   楚风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之前整天畏畏缩缩的跟着楚涵,现在猛地一看,还长高了,看着精明了些。   “售卖生产非法药剂。”楚风拿起手机,让他看刚才从三楼空房间运出来的,“是不是真的查查就知道了,舅舅,如果调查没问题的话,我会给你道歉。”   “?”楚英泽瞪大眼睛,楚英泽披着睡袍,好不容易回来睡觉,又被打扰,气势汹汹的走出来,“楚风,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楚家清清白白的做生意,你发什么疯?”   楚风忍着才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打这人一拳。   这时候,从门外走过来一个警察,楚英泽立刻解释,“我们楚家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警察先生。”   警/察没有拿手铐,只是压着楚英泽往外走,“楚先生,您需要跟我们走一趟,关于有没有关系,我们会继续调查清楚的。”   这里是别墅区,南林市有钱人住的地方,基本上都有过生意往来,没敢过来看楚家的情况,只剩下邻居金家的人出来看。   金朝宗的家人走出来,母亲万女士招手站在门口问仆人,“楚家怎么回事?”   “楚家好像是被举报了。”   “被什么人举报?”   仆人只是凑在院子门口看了两眼,没敢过去,也不太清楚,“不知道,不过看起来挺严重的。”   万女士神情一变,着急忙慌的掏出手机,踩着高跟鞋往里面走,“我可得赶快告诉儿子,阿渊可是他好朋友。”   楚家内,只剩下楚麟低垂着脑袋,一副丧气的样子,缩在墙角不敢说话,手背在后面。   不远处,楚风站在摄像头前,领着他们逛了一圈楚家的宅子,没注意到楚麟的小动作。   结束时,警/察过来告诉楚风,“这起案件非常严重,虽然您是举报人,您也要去参与调查,我们要问清楚。”   真麻烦,楚风几不可闻地点头,“楚深呢,他是老板掌管整个楚家,不应该去吗?”   警/察道:“楚深先生已经到了,楚渊在医院,我们已经监管起来了。”   楚风心满意足的往外走,正准备联系手下把林薄雪给他抓过去,没想到警/察一直待在他的旁边,最后进去调查的时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   楚风的手机上交,没想到直接进到了一个黑屋子里。   屋外,临时来做技术人员的系臻和工作人员一起,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楚风的手机,他们的旁边,站着插着口袋聊进展的楚深和钟书白。   钟书白刚杀青,下飞机回来,衣服上还沾着夜晚的潮气,眉眼漆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深沉,“放心,没有播出去,只是录了一下。”   楚深微微点头,许久未见,温润的眸子很是柔和的打量了一下他,“阿殊,辛苦你专门飞过来一趟,看着比以前成熟多了。”   成熟,这个词不免让他想到了某个小爱豆,在杀青的时候,也是这样告诉他的。   “钟先生,谢谢这段时间的帮忙,我们的关系不要继续了,我们…都是成年人,成熟一点。”   钟书白低垂下头,拿出手机。   没有任何的新消息。   好像更成熟的人不是他。   是谢州。   …   林薄雪站在审讯室外面,这里隔音。   在放任楚风的两天内,他们进行了监视和排查。   楚麟的衣服扣子上有一个是窃听器,在进入书房之后,留在了沙发缝隙内,窃听了关于楚风的日常安排。   这是楚麟的任务。   还有泄露关于林薄雪和楚深的错误信息。   自从他们解决掉工厂后,楚风别的工厂也停止了生产,他只对现有的“产品”进行安排交易,以南林市为中心,地点在各个地区都有涉及。   两天时间,他们快速的搜查了关于产品的交易路线,联系当地的支队。   同时,医生已经对药剂进行了检查,认为这种产品,对人的身体有巨大的损耗性,常用于从事违法犯罪活动。   门打开,林薄雪和警察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进行了一轮,楚风心理素质极强,对于询问的问题,哪怕证据甩在他脸上,他也说这是栽赃。   他们查了半天。   发现林薄雪是一个突破口,楚风在和手下的信息里,最近反复提到了林薄雪,尤其在对上时间后,他对林薄雪的偏执是从楚渊让他退婚后开始的。   在林薄雪遭遇绑架事件时,楚风说,“他会是我的。”   手下笑哈哈回道:“当然,您才是主宰。”   只是后来楚渊在天亮前找到了他。   季遇随之销声匿迹,不再出现。   林薄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五官清冷漂亮,美的有些冷淡,“楚风,好久不见。”   “我们刚见过不久,算什么好久不见。”楚风油嘴滑舌道,“楚渊受伤了,他那个伤残的样子,以后还能满/足你吗?”   林薄雪掀开本子,没理他。   这种人你越搭理,他说的话越难听。   “楚风,24岁,南林市出生,父母离异,从小跟着楚涵住在楚家,十八岁申请国外的大学,毕业后回国。”   林薄雪故意一点点念,他捏着他的履历,仿佛在看一个人身上的疮疤,楚风这么自傲的人,难免不舒服。   他不是专业的,做的只是一个打开对方情绪开关的人,或者激发他泄露真实模样的人。   林薄雪抱着双臂,一双眸子安静的抬起来,“楚风,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你做未婚夫吗?”   “为什么?”   林薄雪嗓音冷冰冰的,毫不意外的迷人,“因为你看起来很蠢很花心,符合我的选择,事实上,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要蠢一些,连做这种事情都能被抓着,做坏人的基本天赋都没有。”   楚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他晃了晃,“我没有,楚渊就有吗?”   林薄雪:“对,他比你好很多倍。”   楚风靠在椅背上,视线贪婪的看着林薄雪,他悠哉悠哉的威胁道:“林薄雪,我可以让你再失忆一次,我放任你们在一起,只不过是看看你们的感情牢固不牢固。”   “你们的感情再重要,比不上失忆来的有效,你只能留在我身边,我们的药剂改良…”   林薄雪打了一个响指,转身往外走去。   至少确认他们沾边,等下面的人证词发过来,一切会顺理成章的结束。   已是深夜,林薄雪揉了揉眉心,靠在墙边休息。   会议室内,系臻和技术人员还在加班加点的调查和分类处理。   楚深拎着两袋子夜宵进来,大衣上带着寒气。   副队长是他高中的朋友,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进行,互相信任是需要一个过程。   副队长拆开饭盒,“楚深啊,你们这个堂弟平常够会折腾的,光是他们家就找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他全不承认。”   “不过喃风,他的那些情人承认了。”   “他从小性格比较阴郁,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长大后能做这么多事情。”楚深发着饭盒,走到旁边,把饭盒递给了系臻和林薄雪,“吃一点,再忙。”   副队长撇了那边一下,端着鱼香肉丝盖饭走过去,看着系臻的脸就很熟悉,“哎,小同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系臻摘下黑框眼镜,整个人懵,“见过吗?”   副队长直拍大腿,这记性怪不得能做警/察,“对嘛,我就说嘛,你不是我们班的转学生,上了两个月退学的那个!”   系臻转头,指了指楚深,“他和你一个班的吗?”   副队长点头,“对啊。”   系臻端着饭,开始埋头吃了。   楚深架着热情的副队长走开,“走,专心吃饭。”   林薄雪坐过去,“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系臻不想提及小时候的事情,耳朵红红的,塞过去一杯奶茶,“雪,你太瘦了,乖乖吃饭。”   林薄雪掏出手机,情商终于在此刻略微尴尬的空气中动了一下。   [阿渊,事情差不多结束了。]   [对了,我好像知道你哥哥心动的人是谁了。]   远在医院,正孤零零抱着小崽子睡觉的楚渊,非常想加入聊天的范围内,可惜这些天,他没空出来,看不到暗戳戳的氛围。   小狼狗只能眼巴巴的回一句:“阿雪,是谁呀。”   “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想你,想你。 87.“我信你才有鬼。”   林薄雪低下头,漂亮的眸子微微抬起,敲着屏幕回复名字,声音好听,“再等一等,你先睡吧。”   “我要等着你。”楚渊垂下头,不情不愿道,“阿瑾已经睡了,我等着你回来。”   自从林薄雪恢复记忆,楚渊比之前还要粘人,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已经发了一堆的消息。   ——比如。   [我吃饭了,阿瑾也吃了。]   [换药了,伤口好痛???????????,需要阿雪的亲亲。]   [我给阿瑾讲睡前故事了,有个人说离开一会儿,然后一晚上没有回来,阿瑾说,这种行为叫做不讲信用。]   林薄雪忍不住的抿唇一笑,“现在忙,事情结束,我带你去休假。”   楚渊不开心的说:“哦,明天早上醒来,我要看到你。”   林薄雪说了半天,开口答应后,楚渊才舍得挂掉电话,关了手机睡觉。   月光下,病房里很是安静。   小阿瑾睡在自己旁边的小床上,四周立着围栏,带着小被子,肉乎乎的小手搭在枕头边。   楚渊捏了捏他的手,重新掖了掖被子,才闭上眼睡觉。   以前他也是这样照顾阿瑾的吧,现在有他了。   他们一起,阿雪不用再辛苦了。   他们会组建家庭,会有很幸福的未来。   …   会议室,林薄雪出去,系臻旁边的位子空了下来,楚深大/大方方走过去,坐下来的同时,感到旁边系臻的呼吸一顿,埋头加快干饭的速度。   楚深倒了一杯热红茶,不急不慢的饮了一口,面容温柔,但给人感觉像只老狐狸,“系先生放心,我没准备提过去的事。”   系臻耳朵烧的热,小嘴叭叭的辩驳,生怕人看不出他心虚了,“我当然放心,我根本一点都不记得了,楚先生。”   楚深端起杯子,低声笑了笑,看到林薄雪进门后,起身走开了,去和副队长聊案件,开发思路。   留在座位上的系臻默默握紧筷子,他一定可以快点结束,早点远离楚深。   年少时期的事情,他早就忘干净了,关于这个城市都记忆都变得模糊,但从被提醒开始,看到这个人他就能想起来一次封存的记忆。   也是对他而言不太好的记忆。   林薄雪重新坐下来,眼眸散着清冷气息,温柔的问,“系臻,手机信息能查到楚风的跟班吗?”   系臻收起四散的精神:“雪,你要找谁?”   “季遇,他绑架过我,但好像又给了我机会走开。”林薄雪从口袋里掏出照片,“这是从当初他入职时候的合照里截取到的。”   季遇不像是楚风的下属,更像是合作者。   他拥有比陆修远要多的选择性,否定性。   “还有,陆修远的车祸事件,跟楚风少不了关系。”   警察点头,“我们已经决定把案件合起来调查,同燕市的刑警支队同步。”   迷雾重重,他们已经破开了一大部分,只等深挖最里面的内容。   系臻整理好后,把文件交给技术员。   接下来,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只等配合调查就够了。   楚英泽光着脚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楚深正站在门口,他指尖泛着冷光,看着指针一点一点的走到凌晨三点,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楚英泽,褪去了以往的温和,更多的偏向了冷淡。   冷不丁的看着有些渗人。   楚英泽走的时候写都没穿稳,一只脚还空着,硬邦邦的椅子坐的浑身酸痛,他哪受过这种苦,“你怎么才来接我?”   楚深没吭声,直接扔给他一串钥匙,上面坠着一个小纸条是地址,还有一张银行卡。   楚深笑的很是冷淡,“这是你以后住的地方,我一个月会给你打一千块钱,你的卡我都冻结了,”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别去找我弟弟和妹妹,他们更不可能帮你。”   “我劝您,最好不要像狗血电视剧的剧情一样,找我们要钱。”   楚英泽不懂了,越想越不对劲,他嚷嚷道:“为什么啊?我挣得钱你凭什么冻结,再说了,我是你父亲,楚深,我从小到大怎么教你的,你弟弟生病受伤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去门口反省了一天,你还要停我的卡,你有没有尊重我?!”   不远处,副队长端着枸杞茶摆了摆手,让抱着文件过来的小警/察先走开,而系臻正站在前面,吓得抬起头,停下了脚步。   他现在走,是不是会打扰他们。   系臻往角落里缩了缩,忍不住的去看楚深。   楚深只是任由楚英泽说着,他的模样很淡然,像是习惯了这种数落,最后扔下一句,“因为,你没有尊重过我们,我们不需要尊重你。”   时隔二十年,楚深的报复只是刚刚开始。   楚深说完离开时,毫无意外的看到了角落的系臻,他的表情微动,又恢复平静。   这次,他没有走到系臻身边,而是直接路过了,什么都没说,比陌生人还要冷淡。   系臻看着楚英泽站在原地跳脚,又被地板冰了一下,气冲冲的往外走,他拉住了楚深,平心静气道:“楚深,你至少要给我一个鞋子吧。”   楚深目光冷冽深邃,近乎讽刺的笑了笑,从桌子边的袋子里,扔出一双拖鞋在地上,“您和松曼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晚景凄凉。”   会议室俱是一静,没想到无意间撞到了豪门的丑事。   楚英泽尴尬的穿上拖鞋,更是没有想到楚深会不顾忌自己的名声,把他当年做过的丑事说出来,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喜欢松曼这个女人。   松曼骗了他这么久,把他当傻子一样,又想杀了自己的儿子,哪怕他不喜欢楚渊这个孩子,也不代表对方可以随意的践踏。   “以前是我错了。”   “是想道歉啊,我并不接受,一切都太晚,您这样的人,能在乎什么呢?”   楚深冷笑一声,唇角的弧度,优雅的上扬,黑色羊毛的大衣在风中扬起弧度,直接迈着长腿往外走去。   留下楚英泽低下头,看钥匙卡片上的地址。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地图,发现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大晚上的披着一个单薄的睡衣,颤颤咧咧的往外走。   他想了半天,还是不想去这个小破房子,贫民区的旧公寓楚深真是故意折腾他的,楚英泽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让她派车来接自己。   至少,先找一个舒服的地方睡一觉,不能和楚深继续耗下去,做父亲的已经道歉了,楚深还想怎么样。   警/察局门口,楚深站在黑暗处,他看着楚英泽坐上楚老夫人管家的车。   ?零星的火光散在空中,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条,轻轻一呼,烟味浓浓,泛白的烟雾升起,英俊的五官书写着陌然。   “出来吧。”楚深突然开口道。   系臻抱着围巾,理由可多了,“给,你的东西。”   楚深没接:“我现在不走。”   系臻咬了咬牙齿,“我的意思是天冷,会感冒的。”   “你担心我?”   “才没有呢。”系臻把围巾往他身上一扔,“我只是看你有点可怜。”   楚深捻灭了烟,伸手把他拽了过来,整个人压在墙上,常年挂着一幅温和面孔的人,此刻尤为的冷冰,“你说你可怜我?”   “对,我可怜你。”系臻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白皙的手指掐着楚深的手,努力挣扎,“你恨楚英泽,但你为了你家人忍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很难受。”   系臻总能把楚深心里最无情的一面勾出来,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两个人开始互相伤害,互戳伤口。   楚深抬起系臻的下巴,一双眸子冷浸浸的仿佛覆盖着寒冰,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那你呢?失去上学的资格后,有没有恨你的家人,被卖到西里后,有没有想把他们都杀了。”   手下,系臻强烈的反抗着,想要把他推开,不去听这些事情。   楚深始终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贴在他耳边,一点点的说,看他的反应,似乎也暴露出了他的真实性格,“让我猜猜,在林薄雪把你救出来之前,你都经历过什么?”   “关小黑屋、灌药、还有最简单的打针,你到哪一步了?”   他到底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的。   又是什么时候了解的?   恶劣的性格,温和无害的外表,不愧是在楚氏独自打拼这么多年的人,当之无愧的太子爷。   相比较而言,楚渊比他哥善良的多,至少不会撕开人的伤疤。   系臻眼眶都湿了,他没有楚深高,常年在屋子里面健身程度也比不上,感觉自己脑抽了,气愤的抬起唇,直接在楚深的唇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要你管?”   楚深抿了抿唇,表情的更柔和了:“你真是误会我了,我这是在教你面对,你害怕过去,对吧。”   “我信你才有鬼。”   系臻找准机会,往楚深腿上踹了一脚,自己真是活该,他好不容易活的有几分人样,心疼这种人做什么。   楚深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指尖上沾着血滴。   系臻,脾气倒是一如既往的爆,长得比高中时候好看多了,应该是长开了。 88.“我会嫉妒的。”   林薄雪还待在大厅里,他的手机滴了一声,传来一条匿名短信。   [我是季遇,如果想了解关于全部的真相,我在门口等你,只给你一分钟,过时不候。]   林薄雪看完立刻站了起来,中间撞到了系臻,捂着下半张脸,“雪,我们回去吧。”   林薄雪同他说了一句话,继续往外走,系臻掏出了手机,两个人擦肩而过。   凌晨四点,在警察局对面,只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   林薄雪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他连犹豫都没有,冷冷清清的神色,直接坐上去了,白皙的手指反扣门把手,“你好。”   驾驶座的男人才悠悠回头,拧开钥匙,发动了汽车,看着似乎一点都不怕被抓到,娃娃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闪着恶劣的玩味,“好久不见啊,前辈。”   林薄雪没他这么好的心情,他来只是想了解真相,“我们不是很熟,别这样喊我。”   “前辈多好,亲切嘛。”季遇支了支下巴,很是笃定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车里滴滴滴的响,林薄雪系上安全带,“为什么?”   “你并不害怕死亡,也不害怕受伤,你的软肋很少,只有家人,从理性看来我们是一类人。”季遇分析的很明确,很自然的表示自己了解他。   林薄雪微微点头,“所以呢,你要告诉我什么?”   “不关心关心我吗?这么久没见。”季遇一脸伤心,“不要这么急,我还有一个故事没有讲呢。”   季遇从头顶的储物袋里面掏出厚厚的一叠证件,递给了林薄雪,自认明确的叹气,“我真是好人,虽然看着是不太像。”   孤儿证、一对一资助证明、两张领养证明、警官证、还有身份证。   林薄雪打开灯,每个上面的名字都是季遇,他再三看了一遍,确定是真实的名字,还有身份。   一对一上面资助人的名字,是他的父亲,林世诚。   而领养证明上,林世诚签了一半。   “很惊讶吗?”季遇眯了眯眼睛,“我是有目的去楚风身边卧底的,我是他手底下身份最大的人,只听他的调配。”   “楚风这家伙为了挣钱丧心病狂,在南方不止这一个厂子,销路更是广,幸好现在他进去了,外面全都乱了,只能先听我的。”   “我刚从外地回来,燕市总局策划不止一年了,这次正好一网打尽,深市的局里面都抓满员了,热闹着呢。”   季遇说起这话语气轻松,可任谁都知道,这里面不容易,“白天估计就能上个新闻。”   林薄雪听的有些懵,总算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了,“所以,现在算是收尾吗?”   “也不算,只是先都封起来了,并且抓了不少进货的人,要彻底打击,还需要长久的坚持。”季遇转了转方向盘,进了一个老旧小区,车停在了楼下,“你们遗漏了一个人,因为我是他的手下,这人现在找到我这里来了。”   他下了车,“你在这里等我五分钟,我带人下来。”   林薄雪听从的没动,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他出乎意料的进展,怪不得他们做每一件事的时候,如此的顺利,就连找个证据,也是简单的。   人世间,真的有福报这个说法。   他的父亲做了很多好事,为他的子女留下了珍贵的遗传。   除了善良,还有保持善良。   凌晨五点二十分,天边还是黑漆漆的,远看仿佛还是深夜的天空,仿佛离天亮还很远。   尤其当临近冷冬,南林市比燕市的温度要高,等他们回到燕市,要多给阿瑾和楚渊穿点厚衣服。   林薄雪一夜没睡,思维乱跳。   季遇穿着厚夹克,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的客厅里,坐着一位满脸不安的女人,“季遇,楚风呢,他还好吗?”   正是曾经把香槟塔推倒的楚涵。   楚涵在里面也有参与,虽然总占比不多,但在南林市,主要是她主管。   季遇说着话走过去,一副担忧的样子,“阿姨,外面都不清楚怎么回事,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紧接着,伸手在后颈干脆利落的一砍。   季遇拉开楚涵的袖子,从紧攥的手指里拔出来小刀,看着精致昂贵,只可惜没有用处。   他扔在桌子上,掏出扣在腰间的铐子,带上之后把人扛下楼,几分钟解决。   “好了。”季遇把她扔在后面的座椅上,咣当关上了门。   林薄雪回头,在看到楚涵的时候,整个人生理性的厌恶,想到一地的碎玻璃,还有女人阴狠的神色。   他轻轻蹙了蹙眉,转过头去,“她也有参与?”   “对,正好,我现在把你送回去。”季遇天生长了一张低于年龄的脸,看着比林薄雪年龄还要小,“你一定有很多问题,回去的路上,我都告诉你。”   林薄雪轻轻点头,“嗯。”   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好脾气,不止对楚渊,还是对大部分人,但对季遇,可陌生可熟悉的关系,不知道如何定义。   是朋友,还是有过缘分成为家人的亲人。   “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我不是被抛弃的,是真的没有家人,我是遗腹子,母亲生了我忧思过度很快走了,我的亲戚说我是天煞孤星,命里带煞,不能养着我。”   季遇神色淡然的在讲自己的过去,看着一点痛楚也没有,“林先生人很好,他资助孤儿院后,又在里面挑中了我,他说,我和他的儿子很像。”   林薄雪攥紧手指。   “他和林夫人经常来看我,在每个星期天的下午,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只是后来林夫人生病,我也认为是我的问题,本来林先生要领养我,我拒绝了。”   “林先生给我找了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领养我,那个家庭里,我过得还算凑合,我经常和林先生写信,因为我很想成为他的家人。”   林薄雪说:“我父亲去世后,我在书房里找到过你写的信,他放的很整齐,我没有拆开看。”   空气很寂静,车辆停在斑马线前,红灯在倒计时。   季遇点了一支烟,他说:“看看也没什么,只是一点日常的对话,后来,我去了警校封闭训练,出来的时候,只知道林先生去世了。”   “我偷偷去了医院,看到你晕倒的样子。”季遇声音变得冷冰冰的,“还有林先生的亲戚,我看到他们在笑。”   “这根本不正常。”   “尤其你失忆的事情,我感觉很奇怪,我深入调查后,发现有人在引导。”   “从两年前开始,我去到了楚风身边,重点调查,为了查处这些邪恶势力。”   季遇的声音里怀有遗憾,“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这些事情,林先生也不用被害死。”   “我母亲和父亲的事情,都不怪你。”   林薄雪漂亮的眸子滑过暖意,他说,“她那个时候身体不好,又被亲戚成天的骚扰借钱,我母亲不想告诉父亲,自己忍着心情不好,更睡不好。”   “我知道。”季遇笑了笑说,车辆停在了医院门口,“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见面,至少不会是仇人了。”   下车前,林薄雪掏出名片,“有空加个微信。”   季遇郑重的放在了口袋里。   他们在过去无法成为家人,在未来或许可以。   季遇调了路线图,拐道去了警局。   后面的楚涵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车已经待在警局的空地上,季遇同副队长表明身份后,相谈甚欢。   两个警察打开门,把楚涵架了进去。   楚涵不可置信的看着季遇,“你这个叛徒!”   季遇眯了眯眼眸,没搭理她一句话,正经的同副队长说,“人我已经送到了,我那边还有事,今天要回燕市汇报工作。”   副队长:“辛苦辛苦。”   “原来是个好人啊。”系臻探出头,看到林薄雪发的手机信息,已经汇报平安,回病房找楚渊了。   现在没事了。   天已经亮了,系臻裹上自己毛茸茸的厚外套,像个小松鼠一样,严严实实的不漏风。   他在软件上叫了一辆车,拿着自己的身份证订飞机票,直接在中午飞回燕市。   病房内,林薄雪被卡在了门口,手机自愿上交,双手抬起,面前这个明明受伤的人,还要和他演什么戏。   林薄雪软软出声,“我回来了。”   “哦。”楚渊漆黑的眸子盯着他,靠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眉眼低垂,像个伤心的狗狗,“阿雪,你身上有烟味,你很久没吸烟了,心情不好吗?”   林薄雪大/大方方的承认:“季遇送我回来的,他吸烟了。”   楚渊冷眸一闪,“季遇,他在哪?有没有伤害你。”   林薄雪眨了眨眼睛,“可能在警察局。”   “什么意思?”   林薄雪快速说了一遍关于自己经历的事实,以及他找姐姐连夜核对了关于书房信件的名字和内容。   是真的。   “阿渊,你觉得他做我弟弟怎么样?”   楚渊咬了咬牙,不情不愿的说:“我会嫉妒的。”   林薄雪伸手软白的手指,按在楚渊的肩膀上,靠近吻上楚渊的唇,四处惹火,“阿渊,这么容易嫉妒啊?” 89.“阿雪,你太会哄我了。”(超甜超宠喔!)   “当然,我只是很感激,阿渊。”   小兔子眼眸闪过狡黠,他擦了擦唇角,浓浓的眼睫不经意的扫过楚渊的脸颊,然后,站直了身体,“这件事,只是我自己的决定,还没有告诉过季遇。”   “一个人向前努力,这种事情我也做过,我知道很难。”林薄雪嗓音温温软软的,同他十指相扣,开门进了浴室,“季遇,他有新的家庭,明明都是可以忘记的。”   水管拧开,楚渊一瘸一拐的走进去,他顾及着伤口,没有大的动作,安静的靠在了门缝边,等待期间,自己咬破的唇角正滴着血丝,“我不会拦你的,我们家你做主。”   “这么乖啊。”林薄雪洗干净手,拿过架子上的毛巾打湿,再拧干。   他低下头,走过来认真又温和的擦了擦楚渊的脸,看着小狼狗俊美的五官,心里很软。   他就知道,有护工楚渊也不会让别人碰他。   但同时好像感到,楚渊终于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看来,他的恢复记忆,对他们两个人都有好处。   林薄雪捏着散着热气的毛巾,一点点擦过他的手,肌肤的毛孔感到很舒适,不再是干燥的,“你等我很久了吧,是不是根本没有睡。”   架子上的东西摆的整齐,林薄雪拆开了一瓶乳液,“低头。”   楚渊凑过来,他闭上眼,冷峻的眉眼带上乖巧感。   林薄雪扬起漂亮的眸子,哼哧哼哧的给他擦脸,最后又挤了一点护手霜,涂在两个人的手上。   楚渊感觉他的动作很熟练:“你是不是给阿瑾这样涂的。”   林薄雪自然而然道:“对啊,不然呢。”   楚渊摇头,“不行。”   “不行什么?”   林薄雪不懂。   楚渊抿直了唇,眼眸黑漆漆的,晦涩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你只能给我涂,阿瑾我管。”   林薄雪弯了弯眼睛,要不是阿瑾还在小床上睡觉,直接想笑出声音来,“还说不吃醋,最能吃醋的不就是你吗?”   楚渊面子上挂不住,他突然俯下身,把他卡在了床架边,情话张口就来,仔细听,里面还有点委屈。   楚渊皱着眉说:“我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林薄雪摸了摸他的头,也心疼他这两天只能待在医院里,笑眯眯的安抚,“乖,我错啦。”   “以后,你给我涂,我给你涂。”   楚渊心里高兴,表面还是故作平静道:“你恢复记忆后,太会哄我了。”   “这是喜欢你嘛,就算没有记忆,我也喜欢你。”林薄雪吧唧一口,在他唇角边上亲了亲,满眼都是楚渊,甜的不得了。   楚渊面不改色的说,“你去睡吧,一会儿护工要来送早饭了。”   他背过身,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比上学时候还要心动。   林薄雪躺下睡了一会儿。   楚渊没睡,他站在窗口前,看了看手机上刚发来的信息,今天还要出去一次。   [楚深:楚英泽回老太太那里了,你照顾好自己,晚上我带你过去,有事要谈。]   要说恨楚英泽吗?   答案是肯定的,虽然楚渊对父亲的恨意或许没有哥哥强烈,楚英泽在他的人生里出现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哪怕,他们住在一起。   楚渊从小就很抗拒和楚英泽交流。   因为对方每次找他说话,总是在指责自己,他的反叛心理也会越来越强,对于夫妇二人是深深地厌恶,大哥见面的机会更多,除了在家里还有在公司。   楚深要忍耐,要保持完美的形象拿下公司的大权,忍辱负重很多,如果是楚渊的暴脾气,他做不到。   现在,楚深终于不用了。   楚渊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在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把公司的继承权交给阿瑾,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未来阿瑾有没有想法继承,他都要把这个担子,从大哥的肩膀上拿下来,他们兄弟姐妹三个人,基本上没有一个真正喜欢公司的。   但只有楚深,为此消耗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早上八点,护工敲门,端上来早餐。   阿瑾揉了揉眼睛,从小床上坐起来,粉雕玉砌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奶声奶气的喊:“爸爸,雪雪回来了吗?”   楚渊走过去,指了指旁边还在睡的人,“我们先吃饭,吃完再喊他起来,好不好?”   阿瑾爬了过去,小肉手撑着床,不知道想干什么。   他低下头,很高兴的看着林薄雪,在白皙的脸侧亲了亲,软软糯糯的,“mua~”   楚渊的醋意短暂的暂停了。   他拿过阿瑾的小鞋子,给阿瑾一点点穿上去,系好绳子,领着小孩去浴室洗脸刷牙。   最后,换下睡衣,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不知道是谁塞的衣服,居然是一套粉色的运动服,小团子穿着特别像兔子。   阿瑾踮起脚尖,对着镜子自己擦了面霜,随后,香喷喷的爬上了沙发,乌黑的瞳仁显得很乖,等着爸爸给他打开盒子。   好饿哦,阿瑾揉了揉小肚子。   楚渊拉开了一半窗帘,打开桌子上的灯,他倒了一小碗给阿瑾,是很好吃的南瓜小米粥,甜甜的,小孩子会很喜欢的类型。   楚渊打开盒子,递给阿瑾一个小小的奶黄包,“喝完粥,吃两个,一会儿我带你去阳台看看。”   阿瑾表情很期待,但是没有答应:“爸爸的伤口没有好呢,医生说,要躺着。”   “阿瑾怎么知道的?”   阿瑾甜甜道:“因为伯伯带我去见医生了呀。”   楚渊掀开了一角衣服,露出来缠着绷带的腰腹,“真的快好了,已经结痂了。”   阿瑾不明白:“结痂,是好的意思吗?”   楚渊得心应手的哄小孩,“对的,是伤口愈合的意思,不会再流血了。”   阿瑾咬了一口奶黄包,还是摇头,不相信楚渊,“我等雪雪起来,雪雪会告诉我的。”   本来想自己带小孩出去的楚渊,被迫放弃这个计划。   真是亲生的儿子,还没四岁呢,就不好骗了。   小阿瑾吃完饭,擦了擦嘴巴,跑去床边叫醒林薄雪,小脑袋依在林薄雪的手边,一睁眼就看到了阿瑾。   “雪雪,吃饭啦!”   林薄雪掀开被子坐起来,先把一身粉的小朋友抱在怀里揉了揉,“阿瑾想我不想呀?”   小宝宝认认真真的说:“想。”   下一句就是,“爸爸说,他的伤口好了,要带我去阳台走廊的转转,雪雪,爸爸说的对吗?”   林薄雪扫了一眼,“你爸说的不对,他还要躺着。”   楚渊一声不吭的埋头吃饭。   林薄雪抱着阿瑾穿鞋,走到沙发上坐着,小宝宝坐在林薄雪的腿上,指着香香的奶黄包说,“雪雪,这个好吃,阿瑾吃了两个,喝了一碗粥。”   这边,楚渊正给林薄雪倒粥,把碗放在面前,勺子也放好,“阿雪,早安。”   小兔子抱着小团子,不理他。   楚渊抿了抿嘴,“我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走也走不了多远的。”   小兔子冷哼了一声,睡醒的时候是脾气最不好的时间段,“你今天哪里也不能去,就在屋子里面给我待着。”   楚渊点头,“我知道了。”   林薄雪的表情这才好一点。   阿瑾新奇的看着楚渊被数落,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爸爸和雪雪的日常,软绵绵的说:“雪雪可以带阿瑾转转吗?去楼下就可以。”   “后面有滑滑梯,阿瑾想去玩。”   林薄雪很快的答应了,抿了一口粥,放他下去跑。   楚渊委屈的抬头,下个楼的距离也没有多远吧,何况还有电梯,“阿雪,我哥晚上要带我出去一趟。”   言外之意,反正我今天是要动的,你就不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林薄雪干脆道:“那你就等晚上再动。”   他吃的少,只喝了一碗粥,啃了一个包子结束了。   哎,真是不解风情。   所以上午,楚渊孤零零的站在窗户边,看着林薄雪带着穿着羽绒服的小孩下去滑滑梯,亲子时间,只剩下他没去。   楼下,林薄雪抬头,看着窗边的黑影。   真是怪可怜的。   他低下头,在手机上发了一段文字,“我已经在看去哪里旅行了,如果你不养好身体,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楚渊掏出手机看,眉眼中的冷气散开了。   然后,听话的躺回床上,整整一天没动。   晚上七点半,林薄雪在衣柜前找衣服,准备给楚渊换上,“你要穿什么出门啊?”   楚渊指了指最左边,朴素厚实的羽绒服,“我不用打扮,穿着病号服就行。”   “见长辈,会不会有点太随意了?”   楚渊笑了笑,“你不了解我奶奶的情况,他最讨厌的就是我,其次是我母亲,无论我穿什么,她都会看不起我的,态度从来不会改变。”   “当初松曼进我们家,就是她支持的。”   林薄雪抱着羽绒服,给他从后面披上,“那我们就装作弱势,松曼伤了你,你该得的,一定要讨回来。”   条纹的病号服,楚渊生生穿的像个走秀款,太突出了。   林薄雪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掏出一只小包,把遮瑕液在楚渊的唇上擦了一点,“这样看起来就好。”   楚渊揽着他的腰,贴在耳边低语,“阿雪,我奶奶有个宅子在江南的镇上,我给你要过来,好不好?” 90.“很配,很会秀。”   林薄雪踮起脚尖,靠近了楚渊,漂亮的眸子带起魅感,指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是软软的调子,“说的倒是容易,你能给我带回来吗?”   “阿雪很想要啊。”楚渊的面孔冰凉俊美,冷眸轻轻低垂,低哑的嗓音传进耳朵里。   他肤色苍白,身上透着一股子病弱感,仿佛不再同之前一样强大,气势也不如以往的硬气。   但林薄雪知道,楚渊一直没有处于弱势过,只是他的一点伪装,随之,疏懒的声音钻入耳朵里,他揽着他的腰,慢慢松开,“你想要,我就可以。”   林薄雪站直了身体,眼眸还弯着,两个人十指交扣,粘的紧,“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小阿瑾坐在小床上看动画片,挥着肉肉的小手,表情乖乖的,“阿瑾也等爸爸回来!”   “我还没走呢,等我哥过来。”楚渊揉了揉小脑袋,把阿瑾抱在自己腿上,两个人一起盯着平板看动画片。   八点整,楚深穿着一身黑,面色温和的敲了敲病房的门,忙了一天,在晚上的时间,亲自上来接楚渊。   小阿瑾穿着小兔子的拖鞋,一身粉的蹦跶着开门,“伯伯,来接爸爸吗?”   楚渊拄着一个拐杖,走的很是缓慢。   “阿瑾很想伯伯。”楚深抱起小阿瑾,听着小宝宝甜甜蜜蜜的话,不禁扬起了唇角,温柔的眸子中泛着真实的喜爱。   楚深订了一家高级蛋糕店的儿童蛋糕,属于现做现吃,他在回来路上订了,还没有做好,“伯伯给阿瑾买了小蛋糕,一会儿有人送过来。”   阿瑾嘟起嘴巴,立刻送上一个亲亲,黏黏糊糊的说:“伯伯最好啦!”   楚深和阿瑾又聊了几句,小宝宝才舍得不缠着他,哒哒哒跑去看动画片了。   楚深转头,挺意外的看着楚渊,皱了皱眉,“怎么,你的病又严重了?”   “是有点。”楚渊道。   正准备让他别去了,眼看着楚渊当着面拿开拐杖,站的平稳,笑的也很是找打,腿脚很是灵活,哪有什么加重,只是在看他的反应,“哥,这样看起来真不真。”   “真。”楚深瞬间无话可说,他没什么表情,扔下一句,真是白担心了,“既然会走,你自己走着下来吧。”   又冒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楚深抬脚就往电梯口走,听着楚渊在他身后说道:“哪能啊?”   装可怜装的得心应手,“哥,等等我,你弟弟走不快。”   楚深停下脚步,等着楚渊过来,他可从没在自己面前这样过,要不就是叛逆少年,要不是什么都不想做的躺在那里。   “阿渊,真不知道林先生怎么忍你的。”   楚渊笑着说:“当然是我们一起演。”   楚深扶着他的肩膀,把人推进了电梯,自己弟弟的话还没结束,笑吟吟的跟他讲故事,“当时我再次见到他,阿雪故意在会所等的我,表现的特别可怜,转头就黑脸。”   讲他们的爱情故事。   真是一对很配的夫夫。   楚深:“……”   身为孤家寡人,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想听。   楚渊眨了眨眼,把阿瑾的无辜样仿的很像,抱着拐杖坐进了车里,“大哥,你在嫌弃我吗?”   楚深扶额,俊美的脸上浮现些许无奈,“真没有。”   楚渊望着漆黑的夜色,好像很久之前,楚深也是这样抱着从楚家跑出来小豆丁,一点点的劝着,抱着他回去。   “我是想告诉大哥,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就去追,协议我已经签了,无论以后阿瑾想不想要继承,大哥,你都是自由的。”   楚深对于楚渊是很重要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二姐之外,唯一的亲人,他们血脉相连,哪怕彼此忙碌,很少见面,也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亲人。   亲人,是互相爱护的关系。   “我知道的,我和他不急。”楚深慢条斯理道,他想了想就清楚,这个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一定是林先生告诉你的,阿渊。”   “没错。”楚渊理直气壮,真是心情好了,还有精神和他说起调笑的话,“我关心一下大哥的感情状况,多正常。”   当时楚深派人去接他的时候,楚渊瘦的皮包骨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性子也是锋利的刺人,一心向死。   说实话,他当时都以为,自己快失去这个弟弟了,带着楚深去可以信赖的医院检查身体,来来往往的折腾。   好在,现在一切都好了。   楚深神情温和,语调自然且温柔:“谢谢阿渊的关心,哥哥收到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现在也要照顾好自己。”   嫌少的温情时刻。   楚渊和楚深除了公事,很少这样聊过。   车辆不知不觉走到了目的地,面前是老式别墅的建筑,占地面积很大,算是这个区域里面最大的一个。   楚深的人从后备箱拉出来一把折叠轮椅。   楚深摆了摆手,“坐上吧。”   楚渊扔开自己的拐杖,坐上了轮椅,“大哥,你早说啊,我就不准备了。”   楚深从车里拿过一张毯子,盖在楚渊的腿上,低声道:“老太太护着楚英泽呢,一会儿你不要太强势,听我说。”   保镖按动了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其实之前他们约定过时间的,但是就是故意不给他开门,目的就是为了下一下楚深的面子。   不用想,也知道楚英泽没少说他们三个孩子的坏话。   果不其然,一到大厅里,管家慈眉善目道:“老太太正在休息,两位少爷,请等一等。”   楚深抬了抬手,不动声色道:“我们今天其实也不是来找老太太的,只带楚英泽走就可以。”   说着,手下的保镖开始往房间的方向走。   管家急忙道:“您小声一点,老太太正休息呢,老人家睡眠不好听,什么声音都比较清楚,睡醒发脾气就不好了。”   楚渊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古代吗?   隔着几十米的院子,他们都能吵到老太太,只是一种说辞。   “老太太不想见我们兄弟就算了。”楚深神色淡漠,不急不缓道:“我做过的事情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至于你们同不同意,我们是没有办法的。”   老式别墅结构简单,楚英泽会住在哪间房,楚深也摸得清楚,来之前就提前说过位置,很快就把喝的醉醺醺的楚英泽四脚朝天的抬出来,酒味熏人。   老太太满头银发,披着睡袍出来,拐杖在地板上愤怒的敲着,“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你父亲放下来。”   “咳咳。”楚渊虚弱的咳出声。   楚深像是没看到老太太,关切的问弟弟,“是不是伤口疼了,我们快走吧。”   老太太气的不行,捂着心口喊,“楚深,楚渊,你们两个是想翻天了吗?”   她身体好着呢,每天看诊医生,只是装个样子。   当时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老太太亲自去劝过曾明月,让她教孩子接纳松曼,这样,以后也有人照顾楚英泽。   让一个病危的原配去接受第三者,这有点道理吗?   偏偏她能讲的很有理,除了当时放学经常去看母亲的楚深,没人知道这件事。   更没人知道,在一个星期后,曾明月突然身体恶化去世。   “奶奶,我父亲整天醉醺醺的,我身为儿子,管一下他很正常,您身体不好,还是多歇歇吧。”   “他也是我儿子,轮不到你插手。”老太太坐直了,不再装样子,“你们两个出去!”   楚渊眸色黑漆漆的,他微微挑了挑眉,唇色苍白,慢悠悠的反问,“您确定您要管?”   老太太点头,“当然。”   楚深抬手,让他们放下,楚英泽直接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他笑的惊讶,“抱歉,有点失手。”   老太太让管家把楚英泽扶起来,但喝醉的人往往很重,这个时间段仆人也都在睡,只能喊一句,“儿子,快起来。”   看着楚英泽躺在地上,全然没有风光的样子。   像只癞皮狗。   楚渊推着轮椅往前走了一米,面目俊美,冷眸微抬:“既然您要管,我们就来一件件算算。”   老太太感觉莫名其妙:“想算什么?我以后管他,不用你们管不就行了。”   楚深掏出一份拟好的协议,对着上面的似乎不太满意,然后直接说道,“松曼捅了阿渊一刀,对他本人身体和精神造成的伤害,包括您对我母亲当初的刺激,导致她病情恶化,提早离世。”   他们两个人态度坦然,明明是在报仇,礼貌的像个来宾。   老太太听的心神不宁,她年纪大了,更不可能承认二十年前自己做过的事情,尤其是对松曼这件事上,这些天她一直感觉自己看走眼了。   明明以为找了一个儿子喜欢的,不像曾明月。   没想到最后害了他。   老太太打算死不承认,“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不答应也没有关系啊,父亲我们就带走了。”楚渊指了指楚英泽,保镖干脆利落的把楚英泽抗在肩膀上,非常的好讲话,“既然如此,打扰了,我们走吧。”   老太太瞬间黑了脸。   她说,“等等。” 91.正文完结(订本章抽5个200币)   楚英泽再度被扔在地上,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围着,她身边只剩一些老弱病残,根本抢不过来,老太太盯着他们许久,忍不住的开口,“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当然是赔偿。”楚渊撩起眼皮,嗓音极为的冷淡,他擦了擦指尖,遍布寒意的脸上,唇角微挑,“难不成要你们这点亲情吗?”   大概不知道在记忆里第多少次,老太太找理由教育楚渊,把半大的孩子关在小黑屋反省。   她总是在说:“楚深,你怎么教你弟弟说话的?”   然后把楚麟抱在腿上,夸他,宠他。   这次,又一次的重复。   楚深明显的站了出来,他没有沉默,温润无害的脸上写满了笑意:“我弟弟说的都对,他的意见就是我们兄妹三人的意见。”   楚渊又往前推了推轮椅,浑身散着压迫力,他轻抬下颌,棱角锋利冰冷,居高临下道:“您在逼我母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站在这个立场上。”   老太太语气僵了:“我…”   楚渊根本没有期待一个歪了一辈子观念的老人反省,对他没有任何弥补作用,“您当然想不到,因为您根本认为自己做的就是对的。”   老太太摆了摆手,让大厅里的仆人下去,在这里看着自己被孙子说落,真是太丢人了。   妄图用自己的老旧观念说服他们,“我当然是对的,她一个没什么钱的书香门第,本来和我们就差一大截。”   楚渊轻嗤了一声,冷冰冰道:“差一大截,那不也是你儿子喜欢的,求着想娶的?”   “老太太,我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要,他还照顾你儿子,生了三个孩子,最后因为你和松曼,对了,还有这个出轨的男人死去。”   “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您不会心虚吗?还是您根本没有良心,或者说您的良心,早就扔到荒山野岭了。”   楚渊声音越发冷淡,尽量控制情绪,没有用污遭的词汇,保持自己的礼貌,“我现在后悔了,我不需要您做什么,我会让您失去一切。”   楚深靠在旁边,闻言推着楚渊就走。   “楚渊,别。”老太太直接站了起来,“你们别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签,放过我儿子。”   老太太捏着纸,她没带老花镜,什么都没看就往上面签,“我只有一个儿子,你们不能动他。”   楚渊拿过来,他漠然道:“真是情深,可惜了,我们也只有一个妈妈。”   上面标明了,同楚英泽断绝往来,进行经济赔付,并且向楚渊和曾明月道歉。   楚深嗓音温和,他念了念,一本正经的转头说:“有没有什么想加的。”   楚渊道:“没有。”   蹲在地毯上,想努力扶起儿子的老夫人停了手,抱着楚英泽,歇斯力竭道:“你们管不了我,我也不会道歉,你们想把他带走,就先把我弄死。”   楚深轻轻笑了笑,“老太太,这只是一张废纸,我们来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这么坚定。”   “既然是的话,楚英泽就扔给你了。”楚深推着楚渊,毫无留恋的离开。   管家带着一堆仆人冲进屋子,把老太太扶了起来,“没事吧。”   老太太披头散发的,眼睛红红的,有些疯狂,“我…没有让他们带走英泽,你们把他带回房间休息吧。”   管家叹气,“都是一家人,这是何必呢。”   老宅门外,楚渊坐进汽车时,神色隐隐有些遗憾,“没有把苏州的老宅子要回来,阿雪喜欢。”   不经意又被秀到的楚深:“……”   他揉了揉眉头,“过几天,我亲自把协议送到你手上。”   他们的计划在持续进行中,楚英泽养尊处优这么久,现在过的日子,就像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拿个钱,还要看老太太。   楚深早就安排好了一批人,靠近楚英泽,没事就带他去各种地方玩玩,钱也越砸越多。   老太太从小就宠自己儿子,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要不是年轻时候的楚英泽还有一点志气,估计早在年轻的时候,就把家里败光了。   何况现在,还有他的刻意引导。   楚渊听完,支了支下巴,表示道:“大哥,我可以帮你看公司。”   楚深表情怔怔的,“我干什么去?”   楚渊:“追人啊?我可知道系臻跑回燕市了。”   楚深看了一眼时间,一幅胸有成竹的状态,或者说是,挖好了坑,在等系臻跳下去,“没事,他会回来的。”   楚渊很好奇。   但楚深没有泄露一星半点,瞒得严严实实,只道:“你还是先养好你的伤吧,等你养好,我再把公司扔给你。”   楚渊点了点头,“好吧。”   一个星期后,楚氏办公室里,气息凝固。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一声不吭的翻动文件,正是面色冰冷的楚家三少,这是他第一次来公司,就被委任临时监管公司的责任。   楚深呢??   昨天还在这里呢,今天怎么就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有什么问题吗?我哥有事,忙去了。”楚渊淡淡道,他腹部缠着绷带,离快长好还要养一段时间,“你们感觉我的资格不够吗?”   “没有没有。”   众人快速摇头,尤其这三少爷可不是楚深好说话,从小性格就霸道偏执,不会容忍。   这不,把分公司里面的人全部开了,很快就以强硬的手段整顿了燕市的公司,并且和霍氏合作,接了长久来往的大单子。   “前提说好,我不是我哥脾气好,而且我不会一直在这里,只是这段时间会在这里,我们一起合作。”   楚渊摆了摆手,把签好的文件递过去,态度平和了一点,“没什么事,就各忙各的吧。”   楚渊往椅子上靠了靠,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份填好的房屋转让协议,还有暂时委任的合约。   楚深做事比楚渊老练的多,只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一切处理好了,说不着急的人,直接跑的不见影。   楚渊一大早就被楚深的秘书接过来,换上西装,坐进办公室,冷着脸撑一撑场面,帮他哥看住公司。   中午,林薄雪抱着阿瑾在门口路边出现,小崽子带着毛线帽,好奇的看眼前这栋大楼,“雪雪,爸爸在这里吗?”   小宝宝的背上背着一个午餐包,是小熊的样子,软绵绵的抱着林薄雪的脖子,“雪雪快走。”   只是一个星期,天气就突然凉了。   林薄雪穿着长长的大衣,内里搭配半领的羊毛衫,漂亮的眸子透着温软感,捏着小肉手,“阿瑾冷不冷?”   “不冷,阿瑾很暖和。”小阿瑾乖乖说。   林薄雪带他进了电梯,气温一下子升了上去,室内很温暖,阿瑾白皙的小脸逐渐变得红扑扑的,他穿着羽绒服,有点厚了。   林薄雪拍了拍他的背,抱着他走出电梯。   秘书室的前台询问,“有什么事吗?”   林薄雪微笑:“我找楚渊。”   怀里的小宝宝还热情的挥手,“姐姐好。”   前台翻着手下的记录:“请问有预约吗?”   林薄雪看着不远处的玻璃门,并不急着进去,他弯下腰,放下阿瑾,漂亮软白的手指解开拉链:“我发微信告诉他了,算预约吗?”   “啊?算私人的。”前台一愣,“抱歉,您请直接进去吧。”   林薄雪指了指不远处的玻璃门,“阿瑾,去这里。”   小阿瑾蹦了蹦,穿着小运动鞋,一鼓作气跑了过去,小手在玻璃门上留下黑影,“你好呀?”   周围的下属,好奇的看着小家伙。   难不成,这是楚总的儿子?   屋内,楚渊放下电话,迈开脚步走过来,直接弯下腰把阿瑾抱起来,“阿瑾来啦。”   阿瑾吧唧亲了一口,“爸爸,爸爸工作辛苦啦!”   楚渊发现后面还背着一个小背包,“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林薄雪关上了门,他们两个都没管外面怎么谈论,目前阿瑾的快乐是第一名的。   阿瑾晃晃悠悠道:“爸爸的午饭呀,雪雪亲手做的。”   楚渊迈开长腿,把阿瑾放到了沙发上,解开小背包,原来包包还有保温的功能。   “阿瑾吃了吗?”   林薄雪眼眸干净,他没回答,只是身体依了过去,等人靠在楚渊的肩膀上,才说:“我们都吃了呢。”   楚渊目光晦涩,他凑过去在额头上亲了亲,很是克制的转头,拆开保温盒,找个话题聊,“我哥把苏州的宅子给我了,我们可以去玩了。”   “等你有空。”   林薄雪没有耽误他吃饭,懒洋洋的坐起来,手背撑着白皙光洁的下巴,坐在他旁边观察他,“好吃吗?”   楚渊道:“好吃。”   林薄雪:“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   楚渊:“我也可以。”   林薄雪抿唇,看着小阿瑾跑到办公桌去玩,捧着自己的脸,靠近楚渊,指尖戳着人家的手背,“楚渊,我们什么时候领证?”   楚渊筷子都拿不稳了,他道:“明天?”   林薄雪撇到他身上的白衬衣,神色一冷。   “不,下午就去。”   小兔子冷冷的:“啊?不可以吗?”   楚渊俯身凑了过来,遮住了小阿瑾的视角,“当然可以,阿雪做什么我都答应。”   他说:“因为我爱你。”   他回答:“因为我也爱你。”   我们以一样坚定的爱,走到了一起。   这不仅是命中注定,更是源自我们本身的力量。 番外1:“喊我名字。”(替身自己影帝钟书白??c位爱豆谢州)   摄影棚里,谢州眼眸沾着泪滴,眼尾泛红,身上披着毯子,可惜,里面只是一件单薄的T恤,靠在帐篷里的床铺上,手里抱着一杯热水,等待回温。   冷不丁的声音响起,“很冷。”   钟书白黑发低垂,伸手递过去一个暖手袋,俊美的脸上,神情安静,“暖一暖。”   “谢谢。”谢州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鼻子冻得红红的,也可能是刚才哭的,他把热水袋抱在了怀里,暖暖的贴着身体传递温度,没有拒绝钟书白的好意。   深夜的温度很低,尤其是在秋冬季节,一降温,冷到人的骨子里,冻得身体打颤。   他没有助理,凡事靠自己。   之前还好,现在换了拍摄地快抗不过来了,不过还好明天就是杀青戏。   导演站在面前讲戏,就是情感爆发最大的一场,两个人对未来的观念不合,彼此之间开始争吵。   情侣之间的争吵,需要足够能接上的演技,彼此之间要契合,而且在这里面,谢州是台词数量最多的一个人。   导演停了嘴,看了看他们两个,披着厚羽绒服搓了搓手,扔下稿子,一锤定音,“你们两个先对对戏,半个小时后咱们再拍。”   帐篷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谢州吸了吸鼻子,有些难堪的低下头看台词本,他想要缩起来,“我是不是很笨。”   钟书白却对他摇头,“不,你很有天分。”   谢州闷闷的,眼圈红红的在台词上做标记,刚才哭了几次,都不行,现在眼睛有些酸痛:“你只是在安慰我。”   “没有安慰你。”钟书白掏出一个小瓶子,他坐在了谢州的旁边,伸出手,抬起谢州的下巴,修长冰凉的指尖按在脖子的皮肤上,温凉感,“闭眼,给你点眼药水。”   谢州哦了一下,他闭上眼,由着钟书白的手指挑开眼皮,滴了两滴眼药水,舒缓眼部的疲惫感。   钟书白俯身看着他的时候,漆黑的眸子带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白皙的指尖捏着下巴,缓缓松开,像是猎人松开了他的猎物。   再给对方一点逃生的机会。   这些,全然都被他隐藏的完整。   谢州面前是一个演技精湛的少年成名的影帝,他的能力,无法能从细枝末节的表情里窥探到不同的东西。   比如,为什么要递给他热水袋。   为什么又要答应他的要求,做一个只用脸拿钱的偶像替身,模糊位置的亲密关系。   可能,这些只是钟书白来了兴趣的游戏。   谢州睁开眼,“谢谢你哦,眼睛好了一点。”   钟书白把眼药水递给他,“给,回去做一个冷敷。”   “给我了,你用什么。”谢州摆摆手,又开始客气了。   钟书白把药塞到他的手心里,若无其事道:“我又不哭,拿着吧,我买的还有。”   谢州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他抬眸,抱着剧本说,“钟书白,你为什么这么懂住剧组啊,你带的东西都好全。”   暖黄色的光正好照在谢州的半张脸上,他唇瓣微抿,透着一丝稚气,还有浓烈的美感。   他的身上,永远有一种能在舞台上燃烧的力量。   让人们会为他鼓掌,吸引。   明明二十岁的年龄,比娱乐圈的其他人要真诚的多,也比他二十岁的时候,艰难的多。   没有好的公司,没有好的环境,他有的只是自己的坚持,坚持要做完,要努力做好。   钟书白喉结微动,拿起剧本转移话题,“多了,就习惯了,赶快对剧本,一会儿就要开拍了。”   谢州嘟了嘟嘴巴,抱着剧本振振有词,“不愿意说就不说嘛。”   钟书白拿起剧本,敲了敲面前这个小脑袋,“你老实一点,保证你一会儿一次过。”   谢州瞬间开心了,身体在床边移了移,坐在钟书白的旁边,小爱豆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粘人,只是一心想要演过去,“呜,那赶快开始吧。”   钟书白微微侧了侧身,不着痕迹的靠近谢州,视线凝固,低哑的声音传出来,“现在,听我的。”   谢州微仰着头,完全的被吸引了,“好。”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在沙漠里走了很久之后,遇到了水源,比心动更深刻十分。   “你在刚开始进入情绪的时候,带入你…”   钟书白眉眼低垂,一点点给他拆开讲错处。   谢州悟性很好,只是缺乏实际经验面对这样的大场面。   谢州耳朵有些热,他往后坐了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如果我找不到带入的回忆呢,我不太吵架的,父母也很支持我。”   钟书白微微蹙眉,他说:“那就把他当成自己,当成你和我吵架,我接的住。”   谢州看着钟书白的俊脸,默默的点头。   对上偶像这张脸,我也要吵的起来啊。   …   时间到了之后,导演按时的掀开帘子过来,带着补妆的工作人员,还有摄影人员。   谢州闭上了眼,由着补妆。   钟书白扑了几下散粉,拿着剧本去导演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换来导演的点头。   “123、第100场3镜开拍。”   谢州坐在床铺上,他们都穿着单薄的衣服,白皙的手垂在床边,声音越来越低,脸色惨白难看,“因为我们未来不能在一起,现在你要和我分手吗?你说喜欢我,都是骗我的。”   他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下去,从忍耐着,到无法维持镇定,漂亮的人哭起来,会很让人心疼。   他倔强又伤心的重复,“你说喜欢我的,你骗我。”   钟书白站在他的一米外,英俊的面孔上,情绪泛着不忍,“小州,我们分开吧,现在对你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以后,他就走不掉了。   小州很爱家人,他没办法说出来,是小州的父母以死相逼,如果可以一直在一起,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谢州眼圈红红的,他扑过来,光脚站在冰凉的地上,抱住了他的手,模样可怜兮兮的,说出来的话也是上句不接下句。   “我不要,你不爱我了吗,你说要一直在一起的,我…现在已经准备和父母说了,我会争取家里面的同意的,你也带我见过家人了,你不能反悔。”   谢州很慌乱,脸上湿湿的,沾满了眼泪,说话时还打着哭嗝,一直是一个骄傲的小朋友,哪里受过这种苦,“我们不分开。”   钟书白眉眼微蹙,直接弯下腰,把他从冰凉的地上抱了起来,放回之前的位置上,无奈的喊:“小州,我…”   没料到小家伙真是受了惊,听不得别的话,哀求的看向他,眼泪刷刷的流,“你说,不分手。”   谢州扯着钟书白的衣角,压住了他的手腕,本来是温情的时刻,显得如此的令人心碎,“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就算是再心硬的人,也舍不得对他狠下心肠,钟书白抱他入怀,唇瓣贴在额头上,一句关于一辈子的承诺。   “乖,我们不分手。”   被子一盖,停止了拍摄。   谢州埋在被子里,哭的停不下来,情绪沉浸在里面,难过的要死,他比故事里面的人更知道事情的另一面。   来自于父母的威胁,来自于朋友的不认可,还有最难过的,本来要一起走的人,说要分开。   钟书白无声的从背后抱紧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人不要害怕,酷哥哄起人来也是温柔的要命。   很长一段时间里,谢州靠在他的怀里,从哭泣变得平静,再到双耳发烫,慌乱的推开,“对不…起。”   钟书白微微扬唇,揉了揉他的脑袋,漫不经心道:“没事儿,你第一次拍戏,不好出戏很正常。”   谢州怔怔的点头,不敢再直视他第二眼,巴巴的说:“我们回去休息吧。”   手边正好有工作人员刚拿过来的东西,是钟书白的袋子,他掏出了一个卸妆湿巾,不容质疑的招手,“过来。”   谢州披着被子,只感觉他的动作像是在逗猫。   但他没有拒绝的机会,钟书白把他按在了腿上,脑袋枕着大腿,享受一对一的卸妆服务。   “反正回去也没事。”   谢州闭上眼,捂着小心口想,他一定是看我哭的太可怜了,所以才想要帮我的。   一定是这样。   好正直的钟书白。   钟书白没有听到他的内心想法,他低下头,把谢州脸上的淡妆卸了,细节的擦掉睫毛膏和眼线。   太久没有拍戏,动作说不上多么熟练。   一片阴影照在谢州的脸上,钟书白像是在探究一样,手迟迟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   谢州睁开眼,“我哭的很丑吗?”   钟书白嗓音淡淡道:“没有,很漂亮。”   从钟书白嘴里面听到夸奖,真是难得,谢州坐起来,哥俩好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兄弟呀。”   钟书白环住了他的腰,把他按倒在了床上,神色间带着不悦,又很浅显的褪掉了,“不要这样喊我。”   “应该怎么样喊?”   “喊我名字。”   钟书白松开了他。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米外的花絮摄像头,记录下了一切。   谢州懵懵的喊,“钟书白。”   一个称呼,至于吗?   番外2:替身被开除了?(替身自己影帝钟书白??c位爱豆谢州)   钟书白起身,忽略指尖微微发烫的感觉,他若无其事道:“走吧,要回去了。”   谢州垂着眼,睫毛柔顺,慢吞吞的跟在钟书白身后,像个小跟班一样,哭的太急,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拿着小镜子对着看自己脸上的惨样。   不仅他鼻尖红红的,整双眼睛都有一点肿肿的,好久没有哭的这么难看了,就算两年前的出道夜,他也是意气风发的,没有哭过。   虽然回去自己偷偷躲着哭了一场。   嗯,只有自己看到的就不算。   谢州揉了揉自己的脸,下巴刚才又被捏了,还有点疼。   快到门口,他停下脚步,使劲从裤子口袋里面找口罩,不知道今天外面有没有粉丝,被拍到就不好看了。   他埋着头,耳朵红彤彤的,在不大的裤袋里面找,翻完前面翻后面,十足一个小可爱。   完了,今天没带。   钟书白从门口拿过来谢州的厚外套,发现谢州还站在原地,走过来披在他的肩膀上, “愣着做什么?”   谢州裹了裹衣服,自己居然穿了一个没帽子的过来,小声说:“钟先…钟书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外面有没有我的粉丝啊。”   钟书白微微蹙眉,“原因?”   只看到眼前的小家伙扭扭捏捏的说:“我没带口罩,哭的不好看,不想被拍到。”   很在意形象,钟书白很快点头:“等着。”   他走开,谢州才感觉到吹在身上的冷风,“好冷,呼。”   钟书白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冷峻的面容只出现了一瞬,但被架好机器的站姐捕捉到了。   “哇,他终于出来了。”   “州州还没出来呢。”   钟书白发现外面不远处的确有举着器材等待的站姐,自从上次热搜澄清事件之后,谢州的热度回来了一些,每场外面都有粉丝在等。   他快速合上帘子,看着谢州摇了摇头,“有四五个不止。”   谢州脸颊微鼓,往后面缩了缩,抱紧热水袋,“那我等一下再走吧。”   钟书白只是思考了一下,就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我们换一下,我的有帽子。”   谢州红着耳尖和钟书白换了,自己披上果然像个大被子,罩到小腿肚上,而钟书白穿着他的羽绒服刚刚好,他穿着小小的,带上帽子,又把拉链拉上,盖住半张脸。   幸亏自己喜欢买大一码。   还没反应过来,钟书白提着自己的袋子,拽着他的手,直接出去了,谢州睁大眼睛,要这样帮自己吗?   有点逾矩了吧?   钟书白拉着他出现的一瞬间,拍照声此起彼伏,谢州埋起脑袋,吭吭吭的往前走,快速钻进了剧组的车。   钟书白在后面,拉上了车门。   饶是如此,站姐的相机还是能够快速捕捉到细微的糖点,或者还有更明显的大糖,这简直是往脸上砸啊。   糖点小窝悄悄上线。   经过两年的时间,谢州圈里面留下的粉丝大多数是把他当儿子宠的,虽然钟书白这个儿婿不太出名,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入圈新人,糊的找不到过去的资料。   但架不住他对谢州好啊,慈母心逐渐被融化。   [大粉小号:暗戳戳说一句,今天是原着里面最be的一个哭戏,州州哭的嗓子都哑了,不想说话是很正常的,大家要体谅哦!]   [我只是一个橙子:好爱!上次这么磕cp还是小美人和霍总上节目的时候,州州埋头跟在钟身边的时候真的好乖哦,妈妈亲亲。]   [芝士:别骂我,原谅我开始想歪,州州一定哭的很漂亮吧,日常想魂穿某人,还有,我儿的手这么好牵吗?]   [xh回复:+1]   [猫猫亚回复:+10086]   正在用小号逛微博的谢州,默默合上了手机,他们的话题怎么越来越偏了,不应该说一下他的吗…   钟书白正在闭目养神,好在这是剧组最后一辆车,专门留给他们坐的,钟书白向来话少,不说话也不尴尬。   谢州带上蓝牙耳机,播了白噪音歌单,脑袋陷进柔软的帽子里,侧身靠着逐渐也睡着了,脸颊肉压在手心里,很不占位置的动作,旁边甚至还能再塞下一个人坐着。   不知道怎么养成的习惯。   钟书白掏出手机,看到楚深发的信息,现在楚渊刚住院,他理所应当帮一下,手指敲了敲键盘,回了电话。   他的声音低低的,“我明天晚上过去帮你。”   挂了电话后,回头看,谢州一动不动背对着他在睡觉,睡得很是安稳。   钟书白闭上了眼。   半个小时后,车辆停在酒店楼下,钟书白喊醒了谢州,对方揉着眼睛,瓮声瓮气的问,“到了吗?”   “先别下车。”钟书白看了一眼车窗外的人群,比在片场的人还要多,他道:“你带好帽子。”   谢州往上拉了拉链子,他们等了半天,挤过来两个酒店的保安,把人群散开。   钟书白带着谢州下去,赌的人有点多。   一声尖叫,还有倒过来的不明/液/体,整个现场变得混乱。   “谢州!你活该!你为什么要来拍戏!”   保安快速的制止住了这个女人,粉丝害怕的往后退,幸好钟书白在听到声音时,已经侧过身,把谢州护在怀里,高大的身体完完全全的挡住了。   谢州慌忙的推开钟书白,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所幸,只是一瓶水,不是硫酸。   他呼了一口气。   钟书白眉眼淡淡的望过去,冷声吩咐,“报警。”   “是,先生。”   说罢,钟书白拽着谢州的手往里走,没让他继续留在外面,更没让他去为这个人求情。   周围一群唏嘘声,连谢州也被钟书白帅到了,怔怔的看着他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电梯里,钟书白擦了擦脖子上的水,英俊的面孔透着冷静,“没关系,这不是你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次回国,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拍戏了。   重新燃起对一件事的热情,或许比想象难的多。   谢州垂下脑袋,丧气道:“你回去赶快冲个热水澡,天气冷,不要感冒了。”   “嗯,我会的。”钟书白和他走出了电梯,他们住在隔壁。   谢州等钟书白进去,才拉开门,好的心情全没了,尤其每天就是杀青的最后一场戏。   杀青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谢州呆坐了许久,这件事已经发生,估计在网上发酵,他要发微博,公司现在已经不管他了,只能靠自己。   @谢州:谢谢大家关心,真的有一点被吓到,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报警处理。   他放下手机,才发现自己还穿着钟书白的羽绒服。   谢州等了一会儿,抱着衣服去敲门。   “谢谢…”他抬头,看到钟书白披着浴袍出现,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往下滴水,露出的锁骨嶙峋,肤色冷白,泛着阵阵冷意,完全一个酷哥。   “进来吧。”   谢州呐呐点头,抱着衣服放在了沙发上,“我来还你的外套,明天要杀青了。”   除了性格,简直和钟殊的样子,一模一样。   但是把一个人按在另一个人身上,对彼此都不公平。   谢州掏出手机,把最后这一个月的钱打了,觉得自己还算知趣,“钟书白,谢谢你照顾我这几个月,我们现在两清了。”   钟书白蹙眉,“什么意思?”   “你这么好的演技,以后一定会火的,你看我的偶像钟殊,你和他很像,但又不一样,我们不应该维持这种关系,以前是我贪心了,对不起。”   意思就是当没发生过。   虽然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但不应该有超过距离的亲密,而且,谢州已经逐渐依赖上这种亲密了。   钟书白眸中有些嘲讽的意思,“我明白了。”   谢州想走,却被他直接按了下来,细白的手腕捏在掌心里,他乖顺的望着他,脆弱的像一只轻易斩断生命的蝶。   他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被拒绝的一天。   还是被这个小家伙拒绝的。   “我没有这么便宜,谢州。”   钟书白嗓音淡淡的,他俯在谢州的耳侧,呼吸喷在脖颈处,“我要收取利息。”   “什么利息?”   “你说呢?”男人俯下身把他抱了起来,长腿迈了几步,丢到了卧室的床上。   谢州睁大眼睛。   …   天亮的时候,谢州卷缩在床脚,可怜巴巴的裹着钟书白的大羽绒服出门,连衣服都没穿整齐,揉成一团抱在怀里,跑回自己的屋子收拾,泡澡。   钟书白在他离开之后,睁开了眼。   今天是杀青的最后一场戏,讲的是甜甜的内容,可惜两个主演一喊停,立刻冷脸看着对方,谁也不搭理谁。   直到拍摄结束,导演也没有弄清楚是什么事情,正准备去问杀青宴要不要来参加。   钟书白眉眼淡淡的摇头,“我还有事,下次再见吧。”   导演转头问谢州,“州州你呢,也有事吗?”   谢州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白的行程,没得拒绝,“我…没事。”   导演打手一拍,“那就参加。”   谢州捏了捏自己的腰,苦戚戚的小表情,“好吧。”   [cp小窝今日头条:杀青了呜呜呜,感谢两位为我们带来最好的故事(是不是情绪不好呀?今天都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走。)]   粉丝一头雾水。   谢州关上屏幕,这个问题要问你们的钟书白!好气!   番外3:“抓住你。”(替身自己影帝钟书白??c位爱豆谢州)   谢州不是任性的人,但铁了心要和钟书白恢复陌生的关系,当然这个决定是在一切没有发生前。   他不开心的抱着自己的包,坐上了导演的汽车,去杀青宴。   车窗外,钟书白插着口袋站在路边,一双眉眼冷酷,简直就是个渣男,丝毫没有对他走掉有任何反应。   明明昨天还那样,骨头现在酸疼呢。   才不要理你,以后都不要理你了,谢州眼尾湿润,闷闷不乐的带上自己的帽子,一副自闭的样子。   导演坐在副驾驶上,打完电话回头问,“咱们这部剧要开始进入制作阶段,期间会发一些花絮,明天会发杀青特辑,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州州。”   谢州心不在焉道:“您说。”   导演:“虽然当初协议签了,我还是要问问在CP营业方面,能接受吗?”   谢州没细想,虽然当初他是公司骗过来的,但他也学会了很多,所以,只是小猫一样点点头,“可以。”   导演放心了,“到时候如果微博互动什么的,我们工作人员会联系你的。”   “嗯嗯,我会的。”   谢州想,这都是工作,反正营业期也不会多久,他们也不会很火,公司现在也不管他,完全没有营销。   他就颓一点,磨蹭一点,再也不要见钟书白了,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冷酷的人,捏着他霸道的样子。   谢州耳垂红红的,反正不要见了!   可惜,他这个想法得不到印证。   刚到杀青宴现场,背着背包的小爱豆独自进了饭店。   导演留在后面说话,守在不远处的站姐蹙眉,看着清晰的照片上,印着谢州的表情,“钟书白呢?让我儿一个人去啊。”   “说不定有事呢?”   “我预感不太好。”   粉丝们围成一圈,窃窃私语。   大晚上,杀青宴人不少,整个剧组的人都来了,谢州坐在主桌上,旁边是导演,还有一起搭档的演员。   谢州埋头吃菜,他不会喝酒,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导演没有为难他,毕竟他是这里最大的咖,导演不劝,别的人也不会劝酒。   突然,他抬头,他听到了钟书白的声音。   对方不知道站在哪里,只露出来了上半身,裹着厚厚的大衣,微笑着对他们说,“杀青快乐。”   导演喊了一声,“州州,过来打个招呼。”   谢州只抬起了头,客客气气的说,“钟先生,杀青快乐。”   钟书白眉头微蹙,又很快舒展开,这个人好像无论什么场景都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酷哥样子,表情淡定的很,浅淡好听的嗓音响起。   当着一桌子人的面,钟书白安静的说,“州州,明天见。”   见?哪里见?   谢州缩了缩指尖,才不要和这个人见面,红着耳垂去吃饭,像个小松鼠,就当听不到。   导演笑眯眯的挂了视频电话,谢州没看清,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不是橙汁,他换了一下,重新喝自己的橙汁,当做自己没有露出慌乱过。   被撩了几个月,他早就心如止水了。   对,就是这样。   摄影师拿着相机到处拍,记录一下剧组最后的相处时光,谢州被拍了好几张,很快传到了剧组的微博上。   在这个夜晚,关于他们的讨论话题,第一次登顶,出现在人们面前。   #限定心动剧组杀青   #书州好甜!   #钟书白给谢州卸妆   #钟书白是谁?   深夜,谢州上了飞机,迷迷糊糊的躺在头等舱里面睡觉,怀里抱着自己的一个玩偶,脸颊蹭了蹭毛绒玩具,错过了事件讨论热度最高的时期。   与此同时,南林市。   “阿殊,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那个小明星有这么好,你在被他吸血,你知不知道?”   钟书白接了电话,眉眼淡淡道:“不需要撤销。”   面对曾经以前一起长大,后来毫不犹豫把他背叛,选择堂哥的朋友,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好的语气。   “我的事,不需要你的关心,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程安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用一种哭腔,可怜兮兮的跟他说:“阿殊,你在怪我吗?我当初都是被迫的,我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只是想帮帮你,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多辛苦。”   他远走他乡的几年,程安没说过要帮他,钟书白回来了,明显不再是当初单纯追梦的少年。   他变得很强,足以吸引这些人出手,拉拢他。   比他当初选择的人还有强,最重要的是钟书白性格沉稳,对于感情单一,不像钟文,一次次的背叛他。   程安自己家的人在催他,他自己也在努力的想要靠近钟书白,几次都被钟书白派人拦着,面都没有见到过一次。   本来有精神和这些人纠缠,钟书白今天的心情很烦躁,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说出来的话,第一次如此冷漠。   “程安,我很讨厌你,并且对你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当初你背叛我的事情,我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你。”   假面具撕下来,自然不用再装了。   钟书白嗓音冰冷,站在冷风里,气质清贵,唇瓣微抿,“我以前把你当朋友,如果你还有点能耐,就不要来找我,我会恶心。”   电话另一头,程安拿着手机,面色非常惨白,“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是他不愿意的。”   钟文笑吟吟的听着,抬腿就踹了一脚,钟家的掌权人在外面目斯文,谁曾想到性格如此暴戾阴鸷,扔下一句,“程安,我看你是真没有什么用了,今天我不想看到你,你就睡在保姆房吧。”   程安一动不动的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保姆房很冷,暖气早被钟文故意让人关了,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   钟书白挂了电话,站在机场的冷风里,修长的指尖划过屏幕,视线专注的看他们热搜。   其实只是一段花絮视频,关于前天谢州躺在他的腿上,自己给他卸妆的事情。   [好甜!这个CP我磕了!]   [可是州州今天一个人走的哎。]   [不要担心,今天书还说他们明天要见面呢!磕就对了!]   钟书白点进了一个超话里,里面都是他们的内容,他皱着眉,逐渐看完,理解了他们的意思,这应该就是导演说的营业期,几年没在国内,差点分不清什么意思了。   私人飞机转着螺旋桨缓缓下降,停在钟书白的前方,男人的大衣衣角被卷起,俊美无双的面容透着冷酷感。   “老板,飞机到了,预计两个小时抵达燕市。”   钟书白微微点头,淡淡说:“查一下谢州在哪。”   “是。”   钟书白帮楚深处理完,立刻上了飞机回去。   这或许是他人生里,最失控的一天了。   不知道为什么要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去。   但就好像是一种本能,钟书白想。   他或许有点喜欢谢州了。   谢州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等到自己背着小背包下飞机的时候,许久不见的经纪人带着两个保镖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热情的粉丝。   谢州:“??”   我不是糊了吗?公司不是不管我了吗?   他带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一路被架上了汽车。   两个月不见的经纪人,一脸谄媚,“州州啊,一路辛苦了。”   谢州表情警惕,双臂抱着自己往后退:“我不续约。”   经纪人摇头,“这哪能啊,我又没提这件事,你快看看手机,你重新火了,谢州。”   谢州懵懵的开机,进入微博时,光是反应就反应了一分钟,各种私信还有@提醒,点开微博热搜。   好几个自己的。   他惊叹,“这真是我的?”   经纪人笑着递上一杯温水,娱乐圈这种一天变一个样的地方,态度也是九转十八弯:“当然了,州州,光是这三个小时里,你就涨了二十万粉。”   经纪人憧憬道:“这以后啊,你的各种代言少不了的。”   谢州没喝,他在看到视频时,心砰一下子僵住了,闷闷的抱着包,他说:“我要回家了,你送我吗?”   “送。”   碰到了冷壁,经纪人还是一脸笑,把谢州亲自送回了楼上。   怎么了这是,火了还不高兴啊。   估计要反应一下吧。   回到自己的小窝,谢州慢吞吞的点开了视频,只是简单的接触,他看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把自己埋在了松软的被子里。   一夜过后,他们平常的接触在谢州眼里都变得不正常了。   小爱豆甩开手机,洗了一个澡,不再胡思乱想,掀开被子倒头就睡。   两个小时后,门口的门铃响了。   谢州抱着一个棍子,光脚踩在木地板上,悄无声息的跑到了监控面前,不会是什么私生饭吧。   高大帅气的男人,出现在镜头下。   似乎察觉了谢州的注视,淡淡对他说,“开门,州州。”   他怎么知道的,谢州捂着嘴巴,往后退了一步。   木棍咣当掉在地板上。   “我听到声音了。”钟书白说。   谢州不情不愿打开门,“你来干什么。”   他门开了一半,钟书白按着门把手,先是进来,再然后弯腰把谢州抱了起来,不带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似乎卷着淡淡的眷恋,“我说了,今天见。”   番外4:“再抱一下。”(替身自己影帝钟书白??c位爱豆谢州)   ——   “你要干什么?”   谢州坐在沙发上的一瞬间,钟书白的手还没松开,一双冷寂又安静的眸子,诉说着不知名的情感,宛如深冬季节的白梅,他总是怀有淡然的心情,居高临下的看世间万物。   “不干什么,就是想来见你。”   是的,仿佛一切,他都不在乎。   谢州望着他的眼睛,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包含进去,深不可见的幽深潭水,再一次裹挟了他,很喜欢,很安全。   “钟书白,我想亲你。”   谢州靠在他的怀里,抿了抿唇,在钟书白还没开口前,以一个突兀的姿态,凑过去吻了他,巴巴的说,“是你没拒绝我。”   然后,他被按住了脖颈,“我教你。”   谢州仰着脖子,眼尾逐渐染上薄红,他的呼吸慢慢的,很可爱的捞过卡通毛绒毯子,把自己盖住了。   真是色迷心窍。   刚刚还决定不开门呢。   钟书白眉眼淡淡的,笑容藏的很浅,“州州,这么晚了,你可以收留我吗?”   谢州抱着抱枕,他轻轻闷哼一句,大晚上的没准备赶人走,“有客房,你自己去睡吧。”   说罢,他光着脚下了沙发,准备回自己的窝里睡觉,不管钟书白了,“我去睡了,拜拜。”   钟书白盯着他的背影,他没去客房,而是脱掉大衣外套,跟着谢州进了房间,从后面把人家抱在了怀里,“一起睡。”   谢州睁大眼睛,幸亏是晚上,屋里面墙上挂着他偶像的剧照,没能被钟书白看到,但这都不是他们能一起睡的原因啊,“钟书白,你的绅士礼貌呢?”   “我不是绅士,也不礼貌。”   黑暗之中,钟书白闭上眼,他低声的说:“睡吧,我们都很累了。”   是的,他们都很累了。   拍了半天的杀青戏份,又各自坐飞机,处理事情,把二十四小时掰开过。   钟书白闭上眼睛也很帅,骨相很完美,又有些薄情样,像极了系臻说的渣男脸,五官精致,极为的赏心悦目。   谢州眼眸轻轻弯了弯,伸出柔软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头上,嘴里说的话很是傲娇,也很小声,“钟书白,只有这一次,睡醒再找你算账,我现在还不舒服呢。”   谢州说完,他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声逐渐平缓,没有察觉到,钟书白正悄无声息把他抱紧,一点点的圈在身边,他动作很慢,生怕把人弄醒了。   …   谢州睡醒的时候,是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的,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一直不联系的经纪人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对哦,他火了。   “州州啊,现在正是好机会,公司初步为你定下的计划是先和钟书白炒CP,他那边我还没联系到,不过他肯定是会答应的。”   屋内昏昏沉沉的,窗帘没有打开,谢州打开床头灯,看到身边真的没人,自言自语道:“走了吗?”   经纪人的声音吵吵闹闹的,谢州揉了揉脑袋,烦躁道:“我不续约,这些你们别想了。”   钟书白听到声音,拉开门。   他端着早餐,拉过床边的懒人桌,“我简单做了一点。”   经纪人:“你现在正是最重要的时候,合约还没到期,你耗着就完了,谢州,只是炒炒CP,又不会真的怎么样。”   好尴尬,谢州:“……”   他低头,手指一点,快速挂掉了电话,“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真的要脸。   钟书白唇角微微上扬,把果汁递给他,表示的很体贴,“没有,我最近没有行程。”   谢州喝了一口榨的橙汁,很好喝,脑子开始转动,想起来自己家买回来就闲置的榨汁机,他干巴巴道:“嗯,我也没有。”   钟书白穿着灰色的半高领毛衣,下面是西装长裤,模样俊美,带着眼镜时,透着淡淡的斯文气。   他看了看对面墙壁上巨大的一张海报,脚步停了下来,“食材是叫的闪送,你先简单吃一点,中午的饭我叫人送过来,估计一个小时后到。”   这是他十八岁拍的最后一个电影。   关于年少的爱情片。   谢州昨天随便吃了点,现在正是饿的时候,快速解决掉了一个三明治,还有一杯橙汁。   男人停在他的跟前,他俯下身,手指轻轻摘掉嘴角的面包屑,声音温柔的落下,又有些奇怪的感觉,“你很喜欢钟殊吗?”   一声声的心跳声。   一切在失去控制。   “对。”谢州慌乱的逃离,他解释,“钟殊是我的偶像,你长得很像,我只是想多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我很像吗?”   钟书白望着一整面墙的海报,上面一点灰尘没落,被人细心保护的很好,原来在那些岁月里,真的有人还记得他。   一个少年影帝。   一个消失四年的人,失去了最基本的热情,钟书白现在只是把演戏当做富有技巧的伪装,时不时投入一点真心。   “如果钟殊长大,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谢州遗憾的说,“可惜,他退圈了。”   钟书白问:“你喜欢他什么呢?”   谢州思索了一下,回答的很认真,“大概是热情,天赋,追求梦想的样子我很喜欢,还有最主要的一点,他长得好看。”   “我有一个老粉群,我们都在等着他回来。”   原来有人还在期待着自己出现。   钟书白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钟殊了,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门铃响了,钟书白让他去洗漱一下。   “吃的到了,我去拿。”   谢州从床上下来,他穿着白色的毛绒睡衣,缩了缩袖子站在衣柜前,他想了想,“还是不换了。”   对,是自己家。   而且,他又不是要树立形象的人,舒服就好。   钟书白订的饭是参鸡汤,还有各种小碗菜,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   谢州眼睫微卷,坐在饭桌边上,很是遗憾的说,“我吃不下太多了。”   “吃一点,别的饿了再吃。”钟书白给他盛了一碗汤,问起了刚才听到的事情,“你在和公司解约吗?”   “咳咳,对,还有半个月合同到期。”谢州捧着脸,不开心的说:“其实,本来我能顺利解约的,因为昨天的视频,现在可能有点困难了。”   看着越来越低下的小脑袋,钟书白忍不住的开口说:“州州,我可以帮你。”   谢州瞪着眼睛,他小声说:“你有条件吗?”   和他接触的好多家公司,给出的条件都不怎么好,虽然说实话,今天之后他们给的条件会变好,但是谢州不喜欢这种感觉。   “有。”钟书白放下杯子,在期待的目光中,慢条斯理说道:“你和我营业完这一段CP。”   谢州傻乎乎道:“这个我已经答应了呀。”   钟书白说:“换一个,原谅我之前对你的放肆。”   “好吧,我…原谅你。”这个人真的什么都能算的很清,一点都不吃亏,谢州完全斗不过他,早就放弃在钟书白的事情上挣扎。   谢州抿了抿唇,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有什么办法呀?你不也只是一个小明星嘛。”   他看着钟书白摇头,漫不经心的说:“我不是,我有自己的公司。”   可能有金钱的力量,在他身上闪闪发光。   哦,原谅穷鬼是我自己。   谢州:“……”   他扶额,忘了楚渊是钟书白朋友。   朋友怎么会没钱呢。   “你听我的,今天下午,我跟着你一起去公司。”钟书白拿过谢州的手机,经纪人又打过来了电话,不停的在桌面上震动。   他抱着小碗慢慢的喝着,炖的很香的参鸡汤,看着钟书白接电话,乖乖的接了一句,“我听你的。”   “哎呀,州州啊,可算接电话了。”   “他下午会去公司谈合约的问题,没事的话,现在不要打过来了。”   经纪人一头雾水,“你是哪位?”   “钟书白,挂了。”   钟书白怎么会和谢州在一起?这么努力营业的吗?   谢州吃完饭,回去换衣服。   门铃响起来,钟书白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了一个不想见的人,程安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   程安直接在钟书白面前跪下了,他扒开自己的袖子,让他看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阿殊,我求你帮帮我,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我偷偷跑出来的,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钟书白抱着双臂,冷漠的看向他,完全没有信任的存在,“程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程安:“我偷偷听钟文说的。”   “可是,我不信。”钟书白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你如果真的想救你自己就去警察局,找个地方先住一下,自己想吧。”   在寂寥的岁月中,他的感情早已被背叛消耗的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具空壳的自己。   亲生的亲人会背叛自己。   从小一起玩的朋友会出卖他的秘密。   谢州穿的漂漂亮亮走出来,特殊设计的白衬衣配西装裤,外面穿着黑色的大衣和漆皮皮鞋,十足一个小王子。   他抓了头发,微卷的发丝垂在眼睫边上,看着站在门边的钟书白,“钟书白,好看吗?”   钟书白轰一声关上门,把人拦在了门外。   他面对面抱住了谢州,声音带着夸奖,这个拥抱,意外让他的情绪冷静了下来,“很好看,一会儿再出门。”   番外5:“影帝上线。”(替身自己影帝钟书白??c位爱豆谢州)   ——   男人抱着他,低垂眉眼,身体微微俯下趴在他的肩膀上,气息很安静,双臂又抱的很紧。   只有心跳声和呼吸声在彼此之间传递。   谢州很及时的发觉,钟书白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他没有推开,两只白净的手轻轻拍着背,瓮声瓮气的说:“钟书白,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但是不要不开心。”   钟书白抬眸,看着谢州一字一句的对他说:“人生很漫长,我们活着,就是要开心过日子的。”   小爱豆的唇瓣贴在他的脸上,轻轻碰了碰,哄小孩一样的语气,“钟书白,现在情绪好了吗?”   “好了。”钟书白站直身体,却又牵过了他的手,很是自然的问他,“有口罩吗?我们出门要带。”   很像,情侣。   谢州呆呆的说:“在门口的柜子上。”   钟书白拿出来一只递给他,谢州低下头带上,两个人各自选了一个帽子,完备之后准备出行。   这是高级公寓小区,谢州和他坐着电梯去停车场。   他好久没有开自己的车了,见到后就小跑过去,表情开开心心的看着黑色跑车,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   钟书白站在一米外,脸上挂起了很淡的笑,提醒谢州时间,“走吧。”   谢州乖乖的钻进车里,看着钟书白开车,很有自觉的系上了安全带,他捧着脸颊,小声说,“一会儿我要演砸了,你一定要帮我哦。”   钟书白揉了揉他的头发,凑上去很自然的亲了一口,“当然,输一下目的地。”   谢州红着半只耳朵,快速输入文字。   然后坐直,胡乱翻着手机页面,表示自己很忙。   救命,他怎么比拍戏的时候还会撩呢。   暗处,程安坐在车上,咬碎了牙,重重的踢了一脚车座。   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钟殊有喜欢的人,以前除了自己耗在他身边做朋友,再不济就是其他富家子弟,没见过他对别人好过。   真是可笑,还能见到没有七情六欲的假人心动了。   可是钟殊,就算你改了名字,藏起你的过去又如何,再不想提起过去又如何,既然不能救我,那就拉你一起上来面对现实。   …   经纪公司位于市中心的一个大楼里,他们刚进大厅,面对面迎来了经纪人,穿着西装打着发蜡,热情的说:“州州来啦,钟先生是吧,这边请。”   钟书白眉眼淡淡的,插着口袋跟在谢州身边,寸步不离的进了办公室。   经纪人:他进去干嘛?   老板一愣,这谁?   钟书白摘了口罩,轻轻拍了拍谢州的背,他的气场强大,冷冰冰的,唯独对谢州温柔一些,“说吧。”   谢州握起拳头,面对一直pua自己的老板。   第一次,他直接说:“我要解约。”   “解约,谢州别看你现在火了,只是昙花一现,解约外面谁能收你。”老板熟练的运用职场打击法,笑眯眯一个老狐狸,“在我这里,待遇提高,未来的发展规划也会提高不止一倍,你会说我司排头的艺人。”   “呵呵,解约吧。”谢州笑的很假,他掏出一个u盘,“这个上面,是你当初劝我陪酒的录音,如果我发出去,至少你的公司股价会跌一跌。”   “当然还有很多,每次你们抢走我的资源,我都录了下来,虽然不会起法律效益,但是,你们在业界的名声会越来越臭。”谢州的声音越发坚定。   “对了,你之前不是又在h国挖了一批练习生吗?要不要我告诉他们你说的话都只是一个骗局。”   钟书白安然的看着他,做的很好。   把自己的牌亮出一部分,表示自己并不是坐以待毙。   老板眯了眯眼,“那些录音,有什么用,我也可以告你非法取证,一样用不了。”   “你当初是我培养出来的,怎么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呢?州州,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谢州耐心耗尽,简直老板都是无赖:“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有本事自己跑一天死亡行程去,晚上还要被五十岁的富豪人吃豆/腐。”   他脾气向来爆,不然当时也不可能直接和富豪打起来。   谢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声音低了下去,“钟书白。”   钟书白摘掉了口罩,让谢州先出去。   谢州一步一回头,没看到他眉眼冰凉,气息遍布寒意,早在听到的时候,心里已经对这家公司下了死牌,“您见过我吗?”   “钟殊?”他当初带小艺人的时候,在台下看到过颁奖仪式现场,这个人是见了就难忘的形象。   钟书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轻声道:“看来我在圈里面,还有一点记忆。”   白榛科技,董事长钟书白。   最近最热门的公司,可惜他们很神秘,连带着合作的几家公司,都是大项目。   男人明明是在笑,却让人感觉极为的漠然和讽刺,“谢州是我保的人,如果有一点眼色的话,我想您不会在这份解约合同上拒绝我的。”   他的指尖点了点签字的地方,“我没有太多耐心,签吧。”   老板还是想争取一下自己的利益,“如果我不签呢?”   钟书白肤色冷白,嗓音很淡,也让人相信他做得到,“你可以试试,我保证这间公司会在娱乐圈消失。”   老板第一次如此憋屈,在艺人合约上签字。   毕竟以前都是他骗着别人签,白白得一个卖身十年的艺人,还是白菜价的。   钟书白看他盖上公章,合上文件。   谢州在外面来回的走,紧张兮兮的样子,一看他开门,立刻跑过来,“怎么样了?”   钟书白语气温和,“签好了,我们回去吧。”   谢州点头,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奖杯都抱走了,眉开眼笑的,像个小松鼠。   一路蹦蹦跳跳的,到了地下车库直接发了一条微博。   @谢州:我解约啦!   车辆停在不远处,钟书白开车带他离开,把小松鼠按在驾驶座上,系上了安全带,“去哪?”   谢州开心的看着手机,上面宠物店发来的消息,寄养的猫咪回来了,“回家吧,我的猫要送回来了,给你看看。”   他养的猫是在小区捡的,问了许久没有人来拿,是一只饿了两天的布偶,养了两天后带它去检查身体,小猫咪很漂亮,也很依赖人。   后来,谢州让人打听到,有一家人把房子卖掉离开了,估计生意败了之后,没心情管布偶猫,狠心走了。   钟书白跟着谢州回了公寓,躲在树下的狗仔快速拍下一系列照片,包括出门回来的,标题他都想好了,简直是要挣大钱了。   身后,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背,一只手把摄像机拿走了,钟书白的保镖和助理一人站一边,“拍的挺久,拍的还挺好看。”   助理拔掉内存卡,看了看机型,没有上传功能,“我们收了,赶快走吧。”   “哎别啊。”狗仔欲哭无泪。   保镖踢了踢他的包,“再不走,相机别想要了。”   原封不动的赶走附近的狗仔,两个人站在树下面,各自自言自语。   助理道:“老板有心上人了。”   保镖道:“来活了。”   手机信息。   [查一下这个娱乐公司,把他们私下做的事找找证据,包括已经离开的艺人。]   这不就是谢州的公司嘛,钟书白可没说要放过他们,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屋内,沙发上,一只猫猫正喵喵叫,白色的毛发打理的很好,顺从的低下高贵的头颅,趴在钟书白腿上,舒舒服服的踩奶,毛茸茸的小动物,怎么看都很可爱。   正在拿营养膏的谢州:“…它以前不是这样的。”   钟书白并不排斥,随手按开了电视,没注意到电视柜下面插着碟片,一点开就是自己的电影。   谢州:“……”   虽然我是个粉丝,但也不能整天暴露这个事实啊。   他急忙按住遥控器,点了返回键,“是我几个月前,有一次失眠看的。”   说完他才发现,钟书白的手被他摸着,尬笑着松开,“你看吧。”   “对了,你是怎么说服我老板的。”谢州把猫抱了过来,放在怀里,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钟书白直截了当的说:“哦,拿地位压他。”   谢州一松手,小猫又跑到钟书白的腿上,蓝盈盈的眼睛很漂亮,趴在腿上不动弹。   谢州酸酸的说:“它很喜欢你。”   钟书白随便选了一个节目,一伸手把他拽了过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其实有点奇怪,“那你呢?喜欢我吗?”   酷哥打直球真是意外的突然。   谢州抿唇,侧开视线:“我…喜欢。”   钟书白吻了吻他的唇瓣,给予温柔的回应,“我也喜欢你。”   气氛格外的暧昧,小猫咪迷茫的看着两个人亲来亲去的。   没什么意思呀喵,它跳到自己的猫爬架上,钻进最上面的小窝里,发出软绵绵的一声,“喵~”   手机叮铃铃的响。   系臻:“州州,快点看热搜。”   “什么事啊?”谢州拿过打开,看到正在标红的热搜,一头雾水的点进去。   #钟书白就是钟殊   #钟殊是谁   一瞬间,手机掉在了地上。   番外6:“你是钟殊。”(替身自己影帝钟书白??c位爱豆谢州)   “怎么了?”   钟书白看到他脸色苍白,走过来弯下腰,给他捡手机。   只听到谢州的一句话,“钟书白,你是钟殊吗?”   男人捏着手机边角,低头看了一眼热搜新闻,像是承认了,他眼眸漆黑,淡淡的说:“我以前是。”   谢州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仓促的重复着几个字眼,“你骗我。”   他语气越发激烈,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你看着我说我多么喜欢钟殊,可我说的就是你,钟殊,骗我很好玩吗?”   钟书白抓住了他的手臂,把谢州困在了怀里,唇瓣贴在额头上,制止住他的动作,“州州,我没有骗你,我和以前的钟殊、你喜欢的钟殊不一样,我们长成了两个人。”   两个人…   谢州呼了一口气,总算冷静下来了一点,“你是什么意思。”   钟书白眉眼淡淡,拦腰把他抱起来,坐在了沙发上,姿态强势,语气又不带什么情绪,很平静的问,“你要听听钟殊的故事吗?”   谢州微微侧身,努力隔开两个人的呼吸,脖子太痒了,声音也是低低的,变得乖顺起来,“你说吧。”   “钟殊生在南林市钟家,从小衣食丰足,他唯一的一个说的上的爱好是拍戏,可以远离他的家,待在外面,看世间万物。”   “钟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关于继承人的筛选里,有一条必须是从小学习公司管理知识的人,我的爷爷认为只有专注去做一件事的人才可以有资格成为钟家的管理者。”   “钟殊不在其中,他是钟家最离经叛道的一个,但也是在成年那次考核里做的最完美的一个,超出了所有人的意外。”   谢州安静的听着,感觉钟书白的情绪有些低落,他说:“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我好像是第一次说出来这些事情,州州。”钟书白的手指温度有些冰凉,他始终按着他的手,没有松开,“让我继续说。”   “钟殊的爷爷决定选择钟殊,但这个举动,遭到了全家的反对,包括钟殊的父亲本人。”   “那一天,爷爷决定再考核一次。”   钟书白的下巴靠在了谢州的肩膀上,双眸微眯,似乎在身临其境的回想过去的事情。   “钟殊刚刚拿到影帝,事业上翻了一倍,可他的母亲求他退出娱乐圈,继承钟家。”   “钟殊在窗前坐了一夜,第二天宣布退圈。”   “那次考核在国外的一家分公司里进行,爷爷临时生病住院,钟殊和堂兄钟文去参加考核,他和项目组的人一起熬了几个大夜,本该拿到的数据,出现在了钟文的文件里。”   “原因是,他最好的朋友和父亲同时选择背叛了他。”   谢州感觉心脏有些痛,他捂着心口,眼泪逐渐打湿了脸颊,无声的流着眼泪。   钟书白唇色很浅,他依旧是笑着,却让人感觉身上带着破碎感,“很荒唐是不是,但他确实发生了。”   “都过去了。”他转身,抱紧了钟书白,语气很气,“这些人好坏,不要见他们。”   他是怎么样一步步,把破碎的自己拼成钟书白的呢。   钟殊是他的过去,钟书白是他自己的选择。   谢州不怪他了。   钟书白擦了擦他的眼泪,神情泛着无奈,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来,钟殊在国外销声匿迹,他隐姓埋名的呆了几年,今年回国。”   谢州从他怀里钻出来,眼角红红的,后脑勺上竖着一根呆毛,可爱的冒泡,“可是,他们都曝光你了。”   钟书白早有预案,“迟早要曝光的,没事。”   谢州的语气又低垂下去了,抱起自己的猫,“哦。”   我帮不了他什么哎,好没用哦。   “喵呜~”   钟书白捧着他的小脸,感觉自己的开诚布公似乎起到了反作用,“我说完了,还不开心吗?”   谢州松开手,由着小猫跑走,水盈盈的眼睛看着钟书白,抿着嘴巴,小声解释,“我心疼你嘛。”   钟书白眯了眯眼睛,他靠在他的肩膀边,泛着慵懒精致感,“我没关系的,州州。”   “钟家现在找我,不过是想让我不好过一点,我和他们都关系已经割裂了,爷爷已经去世,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修复的一天。”   “我怕他们对你不好。”谢州说。   钟书白把他抱了起来,大步迈进卧室里,小爱豆还穿着白衬衣,坐在床脚边,漂亮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男人声音无端沾上了几分晦涩感,他俯身靠近,指尖揉了揉白净的下巴,“州州,有我在,不用担心。”   …   深夜,钟书白披着浴袍下床,他抬起平静无波的眸子,看着自己的画报,莫名扬起了唇角,拿过桌子上的手机,走出了卧室。   网上风平浪静吗?   当然不是。   这栋房子像是网络世界里面最安静的小角,谢州趴在枕头上,昏昏沉沉的睡,钟书白不希望这些事情,打扰到他的休息。   钟书白站在冰箱前,他看了看琳琅满目的饮料瓶,打开一瓶起泡酒,他提前录过一段视频,助理在几个小时前已经发布了,正在引起疯狂的讨论。   视频内容集中介绍自己的原因,并非故意隐藏,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参演了网剧,同时感谢大家还记得他。   手机上信息层出不穷的蹦出来。   比如——   [金朝宗:书白,要不要哥哥帮你一下啊。]   [楚渊:需要帮忙吗?]   [楚深:有什么需要找我弟,他在公司。]   钟书白把朋友的信息回复完,靠在沙发上翻看自己的评论区,现代社会的人们格外喜欢追捧有故事的人。   他切入的点似乎刚好。   少年影帝,隐姓埋名,重回娱乐圈,包括讨论度的控制,话题完整的很好。   钟书白喝了一口气泡酒,他感觉有点甜,放在桌子上,习惯性的翻进CP超话,之前看谢州偷偷翻过。   后来,他经常来看。   CP超话里,更是炒热了天。   钟书白一个个往下翻,都是关于他们的各种讨论,其中包括CP文学,看来是结合时事刚写出来的。   《关于我儿子的对象突然变成金龟婿这件事》   钟书白翻了几页,看到谢州光着脚跑出来,急匆匆的似乎在找他,小爱豆直接跑了过来,脖子上还有点红,“钟书白,我以为你被他们抓走了。”   钟书白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坐下来,“不会被抓走的。”   谢州眼尖,看到桌上的起泡酒,他闻了闻,喝了一小口,重新放回桌子上,“你大晚上的起来喝酒吗?”   “看看新闻。”钟书白说,“大都已经控制住了。”   谢州睁着大眼睛,水润润的,“我们一起看吧,我还没看呢,我去拿手机。”   钟书白把他拽了过来,“看我的一样。”   结果一打开屏幕,几个大字闯入眼睛。   “谢州爱上了钟书白……”   CP文学真的蛮刺激的。   小爱豆默默无闻的坐下来,“别看超话,太羞耻了。”   钟书白轻声念了出来,他嗓音清隽,听着也是极好听的,“谢州爱上了钟书白,就像年少时的一场宿命。”   他抬眸,看向了谢州,宛如秋冬季节零星的雨水飘下来,冰冰凉凉的,落在心口上,留下消磨不去的触感。   是一场宿命。   也是一场既定的相遇。   “谢州,你会爱我吗?”   钟书白好像总是会很直白的问出想要的问题。   他从不退缩,从不犹豫。   谢州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不好意思的一个字,“会。”   从明白喜欢这个词汇开始,他再没有把这个词汇安在任何人的身上,除了他的偶像钟殊,后来是钟书白。   他明明说是喜欢这张脸。   可不是的,他喜欢的是他本人,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都在变,连人也会变老,可是灵魂是不会变的。   即使衰老,灵魂依旧不朽。   他再一次开口,无比坚定的说:“我会爱上你的,钟书白。”   钟书白捏了捏他的手指,“我也会的,州州。”   他们真诚的许诺未来,而不是虚无的讲述现在。   谢州拿过手机,赶快把CP超话给退了,义正言辞道:“钟先生,没事不要窥探粉丝的生活。”   钟书白:“你呢?”   “我怎么了?”   钟书白一本正经道:“你在剧组不是偷偷看了吗?”   谢州一个手滑,点了屏幕。   小爱豆快速点了取消,苦涩的看着屏幕上大写的几个字。   完了。   “钟书白,我错了。”   “怎么了?”   “我误点了CP粉微博。”   “你登的还是大号。”   钟书白真实道:“我只有一个号。”   小爱豆表情沮丧了起来,没看到钟书白眉眼带笑,笑吟吟的看着他,目光里含满了温柔,“没关系,我们迟早也要公开的。”   谢州坐了起来,眼巴巴看着钟书白,自己还是一个失业人员,“我还没有找到公司呢,明天要努力了。”   钟书白慢慢道:“不着急。”   谢州摇头,跑进屋子里面找手机,“不要,要努力工作。”   莫名燃了起来,是怎么回事??   番外7.“这是在秀吧”(替身自己影帝钟书白??c位爱豆谢州)   钟书白看着谢州坐在地毯上,勤奋的在纸上写出来几家联系的公司,包括有名的艺人工作室,还有列举给出的条件。   钟书白问道:“这里面有你喜欢的吗?”   谢州看向他,有些傻傻的真实回答:“其实我不太清楚诶,我本来想等合约结束再看的,一直没有调查。”   钟书白拿过他画的纸,从沙发上挪下来,坐在他的旁边,两个人肩并肩靠在一起,“我帮你看看。”   谢州拿过手机,他微微抿唇,看着变成爆字的微博热搜,头痛道:“钟书白,你不用管一下微博吗?”   他没见过哪个明星这么平静的。   除了钟书白。   钟书白俯身,凑近了一些,捏了捏谢州的脸蛋,“我有助理会管的,这种程度的讨论会对我们的剧有好处。”   他安静的说:“不用担心。”   声音不高,但很有说服力。   谢州眨巴眨巴眼睛,选择听他的话,“那你帮我看看吧,我想选一个支持我的,今年我想开演唱会还有出专辑。”   “嗯,我来看看。”   钟书白逐渐划掉了几个公司,一个个给他讲,“这家公司音乐方面的资源不多,主要投入在于电视剧…”   “这家和你之前的公司模式相同,走流量的…”   谢州抱着他的胳膊,慢慢听着,最后选择了两家公司,等白天的时候电话联系,具体讨论一下合约细则。   小爱豆闷闷的说:“这次,我不会被骗了吧。”   钟书白吻了吻他的唇,“有我在,不会的。”   有些人会想得到全世界的宠爱。   谢州只想得到一个人的,他是他的过去,也会是他的未来。   天亮的时候,谢州环着钟书白的脖颈,半个身体依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揉眼睛,“我饿了,我们点外卖吧。”   钟书白视线划过手机,看到上面蹦出来的短信。   [程安:阿殊,救救我。]   他突然抱着小爱豆起身,把人放在餐厅的椅子上,目光温柔,“好。”   谢州趴在桌子上,他晃了晃腿,手指戳了戳屏幕上丰富的菜品。   “你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钟书白站在他旁边,突然竖起手指,对着手机话筒,嗓音清朗,他在报案,“您好,我举报一起暴力事件,受害人在西亭酒店302房,我只是一个收到短信的同学,对,谢谢。”   “是程安。”钟书白直接把信息放在了谢州面前,完全的坦诚,“他嫁给了我堂哥,我堂哥让他来勾/引我。”   谢州看着图片上的伤痕,默默放下手机,他道:“看起来很严重,会解决吗?”   “会的。”钟书白揉了揉他的头发,意有所指的说道,“如果他们不贪心的话,一切会很快结束。”   谢州心很软,却对程安可怜不起来,尤其是知道程安伤害过钟书白之后,扯了扯他的衣角,补充道:“你要注意安全,我怕他们欺负你。”   正在点外卖的钟书白,无奈的放下手机,他俯身亲了过去,捏着人的下巴,吻得谢州喘不过气,只能泪汪汪的推开他。   “我不会被欺负的。”钟书白伸出手,气息矜贵,擦了擦他的唇,点了下单,倒了半杯水让谢州喝,“先润润嗓子,大概二十分钟到。”   谢州抱着杯子,趴在桌子上。   浑身软软的没力气,自己当初简直是瞎了眼,认为这个人好欺负,居然扬言用一万块包/养了这张脸。   小爱豆掏出手机,登录小号。   开始寻找自己的快乐源泉。   [姐妹们,今天影帝有一个见面会,刚刚公布的,我这边有关系,拿到了一张,回来跟姐妹们聊。]   啊,什么见面会。   @钟书白:下午见。   谢州翻了翻钟书白的微博,看到一个刚发布的信息,少量人次的见面会,下面评论区里,要求集中回答一下关于他的身份问题和参与网剧的决定。   系臻的消息连续蹦了好几条,他才意识到一直昨天太忙了,没有回复系臻。   [系臻:怎么样?]   [谢州:(猫猫wink~)呜,我们在一起了。]   [系臻:…祝福]   短短两个字,谢州看到了他的无语。   [谢州:别这样嘛,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给你介绍呀,兄弟就算脱单了,也是爱你的呀,臻臻~]   [系臻:已拉黑。]   谢州揉了揉脑袋,不知道系臻为什么看起来比之前更暴躁了哎,明天去看看他吧,要及时关心一下朋友的身心健康。   也是做朋友的责任和义务。   没错。   钟书白提着外卖进来,他们订的是中餐,简单的粥和面食,整齐的摆在桌子上,有那么一点过日子的味道。   谢州好久没有吃碳水,尤其是这家锅贴,拿起筷子就吃。   钟书白跟着他一起吃,两个人快速解决了早饭。   钟书白要来了两家公司的资料,让助理去谈,不用他们两个人出面。   谢州竖着呆毛,拿起本子去了乐器室,他想要写一首新歌,“我忙完就去睡觉了,你要出门吗?”   钟书白没有去打扰他:“我下午出门,有个发布会。”   谢州脚步微停,垫着脚尖贴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抱着自己的本子跑掉了。   钟书白眉眼带笑,掏出静音的手机。   手机信息很是热闹,有钟家的,程家的,还有各种朋友的,从前还是过去的人,一起出现了。   男人气息冷滞,修长的指尖敲着桌面,眯着眼睛吩咐道:“嗯,报道吧,把钟文的事情写的有故事一点,最好是…人人喊打。”   “程安啊,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他都要进这个局。”   他们以前从他这里拿走的,他并不在乎,更是感到恶心。   只是,无法看他们安然的在他眼前生活着。   与此同时,一条新闻出现在热搜上。   [知名企业家深夜家暴男妻,好心人报警进局!]   ——警察局。   程安披着毛毯,在钟母和钟父威慑的视线下,可怜兮兮的发着抖,“母亲,真不是我报警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要不这里是警察局,她估计就扇过去了,“你一直心心念念着钟殊,你看他回来有看你一眼吗?我们阿文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想报警害他。”   “我没有,母亲。”程安低垂着头,眼眸含着怨恨,但他要忍着,让自己全然处于弱势地位,这样才能够让人们心疼他的遭遇,“我很爱阿文的,他上门就来打我。”   他流着眼泪,口袋里藏着手机,他低声说:“可能是别的客人看到了,帮忙的…”   钟母气急败坏道:“我这就去找钟殊,你还在这边给我演呢,我们家才不要你,让他把你接走算了。”   警察局外,记者守在门口,一看钟夫人出来,立刻长枪短炮的怼上去。   “夫人,您儿子是经常家暴吗?”   “夫人,您是会纵容吗?”   “夫人,钟家会对男妻进行赔偿吗?”   现场简直是一团乱。   发布会现场,钟书白穿着干净整洁的西装,走上台,俊美的脸上,神情低沉,很容易吸引走别人的目光,“大家好,我叫钟书白。”   “或许大家还记得我以前的名字,钟殊。”   助理站在他的后面,拉开椅子,钟书白坐下来,拿过话筒,下面坐着十名挑选过的记者还有工作人员。   “请问,您这样的身价,为什么要来参演网剧?”   他声音不卑不亢,“我朋友的公司投资的,介绍我来参加,说实话,我很久没演戏了,带着兴趣参与了试镜。”   “请问,您今天早上误点CP超话的行为,是在窥屏吗?”   钟书白忽然笑了笑,“这个啊,没有感觉粉丝很有趣吗?这一点,我和谢州都有了解。”   现场:“?”   他是在给我们秀,没错吧?   记者立刻举起手:“您和谢州同居,是真的吗?”   钟书白没有否认:“对,我现在住在他那里,今天早上我们刚一起吃了饭。”   问题越来越偏,简直变成现场都在嗑。   助理:老板,你真的好会秀,我以前的冷酷无情影帝老板呢?去哪了?   最后钟书白道:“希望大家多多关注我们的网剧,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共同努力的成果。”   现场齐齐点头:“会的会的。”   他微微一笑,走下台。   助理拿着完全没有用的稿子,表示道:“老板,记者们会写你和谢先生的关系。”   钟书白停下脚步,他看着他说:“那就写吧。”   他不介意多一点,最好只把小爱豆和他联系在一起,再也没有别人的出现。   助理:懂了。   手机叮叮叮的响。   男人站在走廊上,“喂?”   谢州声音软软的,像是刚睡醒,趴在话筒旁边,带着几分依赖感,“钟书白,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呀?我饿了。”   “马上回去,想吃什么?”   他翻了一个身,“想吃你做的饭。”   然后,钟书白对助理说:“去超市。”   谢州揉了揉眼睛,从被子里爬出来,他划了一下手机,跳到微博页面,看到了完整的直播cut。   这是什么东西,cut的内容都是关于他的……   钟书白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但谢州为什么有点高兴呢。   番外8:“见家长。”(替身自己影帝钟书白??c位爱豆谢州)   钟书白回去的时候,谢州正倚在沙发上,给系臻打电话聊天,小爱豆穿着毛绒的睡衣,手下面压着一张纸,他在上面写写画画。   “系臻呀,你怎么不说话呀?我明天要去看你的。”   看到钟书白提着食材进来,立马坐了起来。   一脸乖巧。   “你回来了呀。”   系臻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看来是没有什么力气和他聊天,气息虚弱的扔下一句,“你赶快去找你的影帝吧,不要管我了。”   系臻又补充了一句,才挂掉电话。   “明天不用来看我。”   谢州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穿上自己的拖鞋,嘴里面嘟囔一句:“钟书白,我这是被嫌弃了吗?”   男人站在洗手台前洗手,一双眸子疏离淡漠,嗓音淡淡的说:“没有,你的朋友心情不好,让他自己休息一下吧。”   谢州跑到了他的旁边,洗干净自己的手,拿抽纸擦了擦,“你要做什么呀?我可以帮你吗?”   现在吃的算晚饭了。   钟书白掏出一个个食材,放进冰箱,然后拿出最简单的食材,他说:“煮金丝南瓜粥。”   谢州抿唇,“好吧。”   他以为还能有肉吃呢。   谢州低下头,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肉,他又该减肥了哎,默默做到桌子边,撑着下巴看钟书白处理食材,点开一曲钢琴曲,放在旁边。   南瓜洗净切开,修长白皙的手指捏起南瓜,去掉皮,上蒸锅蒸烂,放在碗里,用勺子按压成泥。   最后放入锅中,加适量水搅拌,小火慢煮,放入两、三勺糯米粉慢慢搅拌,南瓜粥慢慢沸腾、粘稠后,关火。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看钟书白做饭的时候,只感觉他在做艺术。   谢州闻着香味,凑过去,“你什么时候会做的呀?”   钟书白用白瓷小勺子盛了一口,让他喝,“在国外的时候,我请了一位中餐厨师教我。”   “那个时候,没有什么事情,做饭在我的日程里每天都要做一次,食物会让人的心情变好。”   谢州喝了一小口,是甜甜的味道,“好喝。”   “里面放了冰糖。”   钟书白拿过一只碗,给他盛好端上桌子,“后天有一个合适你的试镜,我答应了,这两天先不要吃太多东西。”   谢州:“啊?是演什么的。”   他有些惊讶,钟书白做事情好像一直这么快,冷漠的外表下,带着只有他能读懂的温柔。   “一个作曲家,是我公司投资的。”   钟书白坐在了他的对面,几个字透着对他的关注,“原创剧本,适合你。”   谢州未来准备把事业主要放在舞台上面,但同时也要演戏,增加自己的曝光度,尤其在演完一部网剧之后,他发现自己对拍戏还是有热情的。   可能很大的热情是对钟书白的。   门铃声响起,他站起来,像是早有预料,淡声道:“最近会有人来找你,因为我的缘故。”   谢州放下了勺子,跟在他的后面往外走,“是钟家吗?”   钟书白牵过他的手,“对。”   钟家在网络上已经完全曝光,关于钟文殴打妻子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钟家自然会把目光投向钟书白,钟家不是以前的鼎盛繁华,如今逐渐的没落。   对于这种家族来说,没有前进便是落后。   在其他家族都往前进的时候,他们原地不动,换来的结果只会被淘汰。   钟书白只是出手弄了一个新闻,便有无数的人踩上去,想要把钟家从业内龙头老大的位置上拉下来。   他们站在监控前,打开电子屏幕,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和穿着西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来势不善。   谢州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开吧,不然他们会一直烦你的。”   钟书白:“你进去休息吧。”   谢州摇了摇头,“不要,我想陪着你。”   钟书白打开了门,高大的身体堵在门口,一点没有欢迎的态度,冷冰冰的眸子看着他们,浑身没有散着人气,有些渗人的冷淡。   谢州站在了门里面,没有让他们两个人看到他。   “请问两位来干什么?”   他们表情凝固了一下,立刻趾高气昂的指责他,“我来干什么?还不是你,你没事儿报什么警?你既然不回钟家,给我们添什么乱?”   钟书白态度冷淡,幽幽道:“我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好事,其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抱着双臂,冷冷讽刺,“是我让他们家暴的吗?也是我让他们没事儿过来找我的吗?您的好儿子似乎很喜欢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还有,钟家现在股价跌的真是快,您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找我,不应该担心一下公司吗?”   提起股价,钟夫人快要呕出一口血,让保镖提着人过来,恢复几分气焰,“我们来,就是把程安给你,我们钟家以后不会再接纳他了。”   “给我?我这里是什垃圾收容所吗?”   钟书白咣当一声关上了门,差点打到钟夫人脸上,他站在门口,对着保安亭的电话认真打过去,“麻烦把1101门口的人赶走,他们在骚扰我,否则我会投诉的。”   “好的,马上来。”   谢州微微张唇,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钟书白这么锋利的样子,半倚着身体靠过去,“真的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钟书白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远离门口,对着门外的一群人真是头也不回,一点也不想再搭理。   “我父母在几年前已经拿到了钟氏的股权变现,在国外逍遥,钟家对我而言,只是有一点血脉的陌生人。”   父母啊。   毫不关心的父母。   谢州心口有些闷闷的,他贴在钟书白的脸上吻了一下,小声说:“那我带你回去,见我的父母好不好?”   他们在阳台边的沙发上坐下,谢州摇了摇自己的腿,“我的家庭不是很富裕,但爸爸妈妈都很好,他们从小支持我,也知道我喜欢…男孩子。”   “好啊。”钟书白眉眼弯弯,声音温和,“州州已经在想把我往家里面带了吗?”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你的家人介绍我的过去?”   谢州红了耳朵,掏出手机,慌张的找软件,“我爸爸妈妈经常看微博,可能已经知道你了。”   他咬了咬唇,小声说:“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的,只说…喜欢我就好了。”   “我很喜欢州州。”   “嗯,喜欢我就够了。”他开开心心的点头,像是眼里没有忧愁,格外单纯和干净。   谢州是一个行动派,刚掏出手机找到联系人,就对着妈妈的头像打了过去,声音乖乖的,“妈妈。”   谢母正在做家务,看到电话提醒,立刻接起来,放下扫把,声音很温柔,“州州,最近不忙了吗?怎么有空给妈妈打电话了?”   谢州眨巴眼睛,“妈妈,我有一个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谢州鼓足勇气,一鼓作气,开口道:“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他也很喜欢我,我可以把他带回家吗?”   “是谁呀?”谢母问。   谢州不好意思的说:“是…钟书白。”   钟书白揽着他腰的手臂,力度加大了一点,莫名有些暖暖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补足他所缺失的这一部分。   他好像有些紧张。   在几秒的时间内,他快速回想,在大众眼里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谢母温温柔柔的说:“是这个孩子啊,妈妈知道,州州带他回来吧,什么时候呀。”   钟书白和谢州同时呼了一口气。   谢州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他简直等不及了,想把自己喜欢的人介绍给最亲近的人:“妈妈,明天可以吗?”   谢母果断同意了,性子十分的利落,“我等下要和你爸去一下菜市场,明天你们过来的时候要装备一下啊,不要被街坊四邻拦住了。”   谢州甜甜的喊:“谢谢妈妈!”   他挂掉电话,看到钟书白正低头看着某线上商店的礼品,一脸的正经,什么冬虫夏草,贵的加购了一堆。   谢州摇了摇他的手臂,感觉这个人花钱起来真是没有边:“钟书白,不用买这些的。”   “我爸爸妈妈吃的有保健品,我们买一些水果就可以了。”   钟书白摇头,“需要的。”   “州州,我第一次上你家里,要表明态度。”   谢州从他腿上下来,穿着拖鞋去接水,顺便去猫窝旁边揉了揉小猫咪,举起手机自拍了几张,发到微博上。   钟书白好像在紧张哎。   他对这个反应,有点高兴呢。   @谢州:今天也在努力营业了。   [照片][照片][照片]   第三张照片,他偷偷拍了一点钟书白的衣角,那人坐在沙发上,样子真是帅气。   小爱豆的心情是甜甜蜜蜜的。   粉丝1:恋爱的通病,就是秀。   粉丝2:我州啊,自从你遇到影帝,整个人甜度上升,智商下滑,抱抱乖宝。   粉丝3:他们是真的!(划掉)我是假的。   谢州划过前排的这些,挑了一个粉丝回复,“在努力写歌啦~”   这次,就写一个恋爱的小甜歌吧。   番外9.“我爱他。”(替身自己影帝钟书白??c位爱豆谢州)   第二天,一大早。   钟书白把谢州喊醒了,说实话也没有醒,在他的怀里面揉眼睛,然后又翻了个身,趴在怀里睡了过去。   钟书白无奈的把人抱了起来,大步走向换衣间,男人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进来,整整齐齐的挂在他的衣服旁边。   谢州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双腿环着他的腰,迷迷糊糊的指了一件卫衣,他声音软软的说,“这个有两件,我们一人一件吧,当初我买多了,黑色的还是新的。”   钟书白点头,很愉快的说,“好。”   谢州伸出胳膊,全程靠他给自己换衣服,半梦半醒间,竟然一直没有睡醒,任由他抱着洗漱擦脸,他浑身懒洋洋的,直到穿好鞋子去门口,才没骨头一般走上了车。   好在他们两个人长得都好看,随便收拾一下就能出门,一点也不邋遢。   钟书白开车,谢州关门坐上副驾驶,找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椅子上,幸福的眯着眼睛。   钟书白按开音乐,很安静的白噪音,谢州逐渐睡得很沉,小猫一样双手放在下巴下面,软绵绵的缩在羽绒服里,白净的脸上,写满了乖巧。   没有在舞台上的气势。   他按着地图走,七拐八绕的进入一片老旧小区里,在门口登记后,把车停在了楼下。   谢州睁开了眼,一只手盖了过来,眼前从明亮变成了黑漆漆的,眼皮上的温度散着凉意,是钟书白。   “干什么?”   很轻的声音响在耳边,钟书白解开了安全带,他倾身过来,吻上了他的唇,温柔的一句话,“早安,州州。”   谢州双手揽了上去,他干净的眼眸望着他,认真说:“早安,钟书白。”   他们抱了一会儿,依依不舍的松开。   他们在认真的相爱。   谢州从车里面的抽屉拿出口罩和帽子,仔细的给钟书白带上,遮上他那张优秀的脸,然后,再给自己带上。   男人先下了车,他打开后备箱,拎出来一箱又一箱的精致礼品,谢州下车的时候,被他的认真吓了一跳。   为什么看起来比昨天的东西还要多?   他到底背着他偷偷又买了多少?   苍天,这个男人真的管不住。   谢州无奈的走过去,伸手拎了两箱,好在房子在三楼,离的并不远,他们一前一后快速进了楼梯。   老旧小区是没有电梯的,但是因为楼层低,上楼也不是很麻烦。   谢州刚听到门口,门就应声开了。   谢州的爸爸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让开位置,让他们两个进去,然后关上了门,“回来了。”   谢州:“啊,回来了。”   爸,你是怎么回事??   钟书白唇角带笑,不是以前的那种淡笑,是常见的长辈会喜欢的笑容,很温柔,“叔叔好,阿姨好。”   他说起来很客气,“这些是我随便买的,对身体好。”   谢父点头,“放那吧。”   谢母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很是满意的看着钟书白,打完招呼就钻回厨房了。   钟书白在卫衣外面穿着黑大衣,长度垂到膝盖边,气质清隽,外型完美,他脱掉了外套,往上折了折袖子,露出干净白皙的手臂,走进厨房里,“阿姨,我帮您。”   谢父往日里不是这么严肃的,或者说,从来没有严肃过,他是一个能和谢州玩在一起的父亲,家里面最成熟的人应该是妈妈。   谢州抱着钟书白的衣服,脸上飘着一朵红晕,转头笑眯眯的戳破自家父亲的伪装,“爸爸,不用装了。”   谢父咳了咳,“儿子,给点面子,你第一次带人家回来,他的身份比你高这么多,爸爸可不得给你点儿支持。”   谢州放下衣服,开开心心的说:“谢谢爸爸。”   然后,转头就去厨房围观了。   谢父自言自语道:“我得下去看看,有没有人跟过来。”   谢州声音甜甜的,走进来,闻着食物的香味。   “妈妈,他有没有给你添乱呀?”   谢母拿起一块肉,塞到谢州的嘴巴里,语气宠溺,“人家可会做饭了,哪像你呀,被我宠的什么都不会。”   钟书白正在切菜,他的声音很温柔,一点也不夸张,“州州不用做,我做就可以了。”   谢州咀嚼的动作微微停止。   他红着耳朵看对方,“你收敛一点。”   谢母提着自己儿子的衣角,把儿子轰了出去,声音温和不容拒绝:“州州,出去玩吧,马上饭就做好了。”   谢州抿着嘴巴,不开心的往自己卧室走,一头载到了床上,他翻了个身,感觉钟书白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厨房里,谢母盛上菜,冒着香味的糖醋里脊放在盘子上。   是谢州最喜欢的一道菜。   女声温柔:“书白,我认识你,州州很早开始就喜欢你了。”   “说起来当初他向我们坦白性向这件事,是因为我发现他买了有你封面的杂志,一个高中生躲在房间里面看,还能是因为什么。”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看他带你回来,其实感觉很神奇,甚至有些电视剧里,命运的感觉。”   钟书白放下了刀,把切好的菜放在盘子里。   容貌端正的青年,第一次对爱人的家人,产生了亲近感,努力化解他们直接的距离,“阿姨,我其实没有那么优秀。”   “以前小的时候,邻居是导演,因为能逃离那个家,我跟着导演开始学表演,成为了大众眼里的少年影帝。”   “后来家里出了些事,我被流放在国外,失去了回来的自由,直到今年刚刚回来。”   “不过您放心,这些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提起谢州时,钟书白眉眼含笑,“他像个小太阳,我很爱他。”   谢母拍了拍他的背,很是慈善,“你们好好在一起,就是对我们一家最大的幸运。”   钟书白点开火,他滴油,在锅内翻炒蔬菜,眉眼从疏离的气息里,逐渐沾染上几分属于人间的真实感。   他从天上下来,只为了一个人。   …   谢母推开门,看到自己儿子躺在被窝里面,抱着玩偶一动不动,走过去敲了敲脑袋,“人家在外面做饭,你在做什么?”   “他做的好吃嘛,您又不让我去厨房,我能有什么办法。”谢州露出来一个脑袋,白白净净的脸上,写满了单纯,“妈妈,你过来找我干什么呀?”   他喊的乖,声音也是好听。   谢母总是因为儿子的撒娇心软。   “书白人不错,昨天晚上我在网上查了查,看了他以前演的电影,你以后可得跟他多学学,要进步。”   谢州乖乖点头,“我会的,妈妈。”   他坐起来,从后面抱住了妈妈,蹭了蹭,“妈妈是支持我们了。”   “你喜欢这么久了,现在得偿所愿,人又很好,妈妈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谢州眯了眯眼睛,“当然要答应啦!”   “妈妈放心,我们会一起好好生活的,以后也会结婚的。”   谢母捏了捏儿子的脸蛋,“哎呀,快穿鞋去吃饭,别跟我撒娇了。”   谢州甜滋滋道:“妈妈明明是喜欢我撒娇。”   他穿鞋出去,谢母下去喊丈夫。   餐厅里,钟书白端着菜出来,“州州。”   谢州走过去,给他解开了围裙。   “爸爸妈妈都支持我们。”   谢州踮起脚尖,吧唧亲了一口在脸上,有一个想法冒出来,“钟书白,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不用再回以前的家了。”   钟书白笑吟吟道:“好。”   一家人坐下来吃,谢州克制,每一个菜只吃了几口,“我明天要去试戏,钟书白,你多吃一点吧。”   就当替我吃的了。   钟书白夹了几筷子蔬菜放到他的碗里,“这个可以吃。”   谢州咀嚼了几口,凑过去把他夹的菜认真吃完了。   谢母:儿子好听话。   谢父:为什么我以前让他吃,他不吃。   钟书白不喝酒,谢父也不喝,两个凑合一下,用谢州代言的气泡水代替,杯子一碰,就是一个认可。   “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彼此。”   “会的。”   “州州如果欺负你,回来跟我们说。”   “他很乖,应该不会的。”   谢州紧握的拳头松开,“爸爸,我很好的呀。”   他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钟书白不是。   可他得到了谢州。   仿佛也得到了失去的爱。   两个人待到了午后,谢父提前下楼转了一圈,再上去喊他们出来,钟书白和谢州两个人包的严实,上车回家。   家里变得空落落的。   老人其实不舍得,但是没有办法。   谢父叹气。   谢母倒了一杯花茶:“怎么啦?今天不是挺好的吗?”   谢父幽幽道:“我在想,儿子的婚礼怎么办,昨天晚上和你一起看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别的明星的婚礼,叫什么元攸宁的,也是同性婚姻。”   谢母带起眼镜,“是该想想。”   “结婚时候,还是正式一点好。”   谢父:“没错,我们一起看看,人家办的可好了。”   在车上的谢州,收到父亲的一条微信转发。   [元攸宁×霍远白|世纪婚礼]   谢州:“???”   谢父:以后你的按着这个办,好好挣钱吧,儿子。   谢州:QAQ   番外10.“猫猫。”(冷酷总裁金朝宗??病美人设计师容斐)   自以为是逃跑掉的小猫,会被他的主人抓回来,关在笼子里,再从僵硬变得柔软,主动蹭人类的掌心,接受饲养,“喵呜。”   ——   金朝宗点着一支烟,坐在病房外。   他有些瘦,脸上的肉少了很多,也减了几分钝化的斯文感,多了几分往日不会出现的锋利,就像冬季的冷风,刺得人骨头痛。   金夫人提着粥走过来,伸手把他的烟拽走,在烟灰缸里捻灭,扔到垃圾桶里,做好的美甲上沾了几丝烟味。   她擦了擦手,才坐在他的旁边,整个人泛出一种精致感,对儿子的劝解也是直截了当,“朝宗,你这样阿斐也会不开心的。”   ——直击命脉。   听到容斐的名字,他似乎才有些反应,看着几米外的ICU病房,他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狐狸眼的眸子里此刻一片漆黑,黯淡无光,“妈,如果他死了,我怎么办。”   他自言自语道:“我会把容家一家子全部杀了。”   金夫人的手微微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真的想要这样做吗?”   金朝宗站了起来,瘦的像幽魂一样,提过粥桶往休息区的桌子边走,冷冰冰的一句,毫无感情,“他们最好自求多福。”   金夫人只记得最后一句。   金朝宗说:“如果容斐醒不过来,他们都别想活。”   太极端了。   桌子前,金朝宗打开了粥桶,他倒了一小碗,面无表情的进食,说实话他已经花了所有关系找了最好的医生,但是医生说,“患者丧失了求生欲,身体机能退化,所以昏迷不醒。”   哪怕去地狱,他也要把容斐给拉回来,他在听到丧失生存本能时,有没有想过他还在身边,有没有想过,他能不能一个人活下去呢。   容斐,你真狠心。   金朝宗性格沉稳,比起从小一起长大的楚渊,他对自己似乎更有规划,家里人没怎么担心过,小的时候认真上学,偶尔逃个课外时间去玩,长大后拉着楚渊一起出国读金融。   再到后来,回国继承家业。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好,人生里面唯一遇到的困难就是容斐,他甚至明明可以把这个人抓回来,偏偏要放任他。   他用出乎意料的深情,近乎倔强的告诉自己。   他会等到容斐回头的一天,但他从来没有等到过。   金朝宗放下了碗,楚渊带着一家子又来看他了,小阿瑾小跑过来,大眼睛水汪汪的,“叔叔,这是阿瑾给你做的小饼干,你要吃哦。”   “谢谢阿瑾。”   金朝宗抬眸,看向楚渊和林薄雪,他们现在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现在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薄雪,你去看看阿斐吧。”   楚渊拍了拍林薄雪的肩,留下自己和对方说话,看着同昔日不太一样的好友,“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金朝宗摇头,“我要等他醒过来。”   “需要帮忙吗?”   他说:“有一件事。”   楚渊垂下冷眸,看着他,“说。”   金朝宗站起来,往前走了走,他停到ICU病房的门口,隔着玻璃门,看一下里面的人,模糊的影子,“帮我盯着容家,我的人都派出去找医生了。”   楚渊说:“这个事交给我。”   林薄雪进去后出来了,阿瑾站在玻璃窗下面,“爸爸,美人哥哥什么时候醒啊?”   楚渊说:“很快的,我们要相信医生。”   楚渊拎过来一个宠物箱,把自己的猫交给金朝宗,同时也是为了让他不要这么颓废,“陪你一段时间,你要照顾好它。”   “我…”金朝宗还没伸手,小猫咪已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爬过来往他怀里钻,一点都不怕人。   “喵呜。”软绵绵的叫声。   他看到猫的时候,其实很容易想到容斐,在他眼里,容斐就是那只骄傲的猫咪,漂亮又生动。   他不会向自己低头。   哪怕喜欢的要死,也只会表达出十分之一的情感,偶尔露出一丝藏不住的期待目光。   金朝宗抱着猫,“谢谢,不过不用了。”   他放回宠物箱里,挥了挥手,“回去吧。”   金朝宗已经有一只猫了,他不会再养别的猫。   他在等自己猫,主动来蹭他,对他撒娇。   容斐昏倒的时候,并不突然。   金朝宗出门采买,他一个人待在家里,被一群容家人围堵,原因是金朝宗断了他们在南林市里和老主顾的合作。   而金朝宗断他们合作这件事,容斐并不知情。   他调查了容斐的过去生活,看到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容家,因为容斐生病就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包括他在家生活的权利。   容斐是被赶出容家的。   没有价值的人,在容家呼吸都是错的,他被称之为残次品,或者是不合格的。   “我不管,你必须让他跟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坏我们的生意。”   “你这种喜欢男人的怪物,在外面好好待着,不行吗?非得要回来和我们争。”   “我不会再认你这个儿子,赶快让他赔偿我们的损失。”   容斐揉了揉额角,他面色苍白,头上是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他低声说:“你们走吧。”   他真的很厌恶。   但容斐没有力气,表达不出他的愤怒。   容斐的哥哥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轻松的把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你手机呢?快点给他打电话,你以为我们来一趟,真的是很有空吗?”   容斐捂着胸口咳了咳,“他马上就回来了。”   浅棕色的眸子含着失望感,他很痛苦,虚弱的被勒着脖子,他不肯让金朝宗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连拿手机的动作都没有。   开门声传来,金朝宗提着一袋子食材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他立刻跑过来,把讪笑的几个人推开。   容斐低垂下头,靠在他的怀里,指尖脆弱的几乎透明,一张脸分外的苍白,“我没事…”   还是被他看到了。   他们的谈话并不顺利,容斐的哥哥是暴脾气,一直靠吃家族的老本,没有什么水平,“你凭什么不愿意?”   “我弟弟都给你了,金朝宗,要点脸。”   容斐的手指捏着杯子,直接往对方身上倒去,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说:“滚。”   “容家从小养你长大,吸血也没这样的啊。”   “斐斐,劝劝他。”   容斐捏了捏眉心,一时胸闷气短,往后面倒去。   在他最后的记忆里,一切似乎都在放慢,他好像看到金朝宗挥舞拳头,直接向他们打了过去。   容斐,在倒地的那一刻,你想到了什么呢?   你是否想到了,自己的一辈子,太过孤单了,又是否想到了辜负的人。   他叫金朝宗,只对你专注,只对你温柔。   你爱他,容斐。   可你爱他,但你不敢看他。   容斐闭上眼,他连最后一眼都没有敢看他。   生怕爱意会冒出来,会困住金朝宗。   他想他好好的生活,他想他没有自己也能快乐的活着。   …   第一次见到金朝宗的时候,容斐只感觉这个人有点油腻,整天穿的花里胡哨的,自称夜店王子,但喝酒玩乐学业,三个里面没有一个耽误的。   智商还是有一点的。   尤其楚渊和林薄雪在一起后,他经常能遇到金朝宗,起初他们待在一起是因为不想做电灯泡,后来变成了习惯。   容斐的生活里,逐渐多了一个人。   他会陪自己吃饭,改掉去夜店的习惯,没事就给他带一杯果汁,投喂的得心应手,跟着他去图书馆学习。   容斐有些迷茫:“你改性了吗?”   金朝宗放下手里的绘本,懒洋洋的靠近了他,故意压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说:“你才发现吗?”   男生说起话来颇有道理,“我这是为爱回头。”   “你不是单身?”   金朝宗撇了他一眼,说出一句,“傻子。”   容斐:“?”   我怎么你了。   漂亮的眸子透着不解,他翻了几页书,最后合上书本,闷着头出去,发自内心的一个字,“烦。”   金朝宗一直走在他的旁边,“烦什么?”   “你如果有喜欢的人,就不应该整天和我待在一起了。”容斐说起话来,很认真。   “我应该怎么做?”   容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这好像是金朝宗对他做的事情,“追求…给他送吃的…整天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心虚的往前走。   金朝宗插着口袋,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喜欢的人是谁?”   “不知道。”   容斐的手臂被拉住了,他看到金朝宗俯下身,揽着他的腰说:“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阿斐,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保证,一定会比楚渊对林薄雪还要好。”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容斐盯着他,呼吸有些紧张,“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最近。”   金朝宗紧跟着问,“你答应吗?”   他好像势在必得,又有些不自信的存在。   容斐说:“我答应你。”   或许,这只猫猫也想要得到人类的爱。   独一无二的专属。   病房内,金朝宗穿着无菌服,坐在椅子上,看向脆弱苍白的面孔,他依旧坚强固执,一双眼眸寒冰密布,“阿斐,我要等你醒来。”  通知   今天新书上推荐~小闻来求一个收藏嘛~嘤嘤嘤~?(??v??)?   ?《和高冷竹马告白以后》一贯的甜甜风哦~悄悄说一声~是和霍爷楚爷同一系列联动哒!   简介:“溪溪,躲着我做什么呢?”池荆南轻轻擦了擦竹溪眼角的泪滴,俊美的五官上一副温柔做派,可任谁都能看到眼底透出的浓重占有欲。   *   大学开学第一天,竹溪见到消失一年的暗恋对象池荆南,他被堵在了墙角,这人拿着他的钥匙,居然还是他的室友和班长?   什么情况,救命,他只想逃!   在池荆南伸手过来拥抱的前一秒,竹溪推开了他,在他眼里一直又软又乖的漂亮小竹马,眼圈红红的偏过头,对他客客气气道:“别这样,我们不熟。”   池荆南的脸瞬间黑了。   当晚,池荆南的小号收到了一条信息,躺在床上装睡不搭理他的竹溪,正躲在被窝里和游戏网友吐槽,“今天不太好,见到了讨厌的人。”   “骗我呢?”池荆南抬头,直接掀开竹溪的床帘,爬上去抱住了不听话的小竹马,霸道的抽走手机,声音泛着低哑,“乖一点,溪溪要睡觉了。”   —没人知道,竹溪有深藏的秘密,他喜欢池荆南很多年,他不舍得推开,像一个绝症患者,享受着不该贪心的接触,等待死期。   池荆南和他牵手,拥抱,甚至不小心亲了他,居然还悄悄当网友?是个人都要来说一句太gay了。   事情发生转机。   那一天,竹溪摊牌,“我喜欢男人。”   池荆南着急的抓住他的手:“是谁?”   [1v1/甜宠]   番外11.“他醒了。”(冷酷总裁金朝宗??病美人设计师容斐)   或许因为太爱,所以不会变得坦然。   在容斐昏迷三天后,金朝宗把容家的产业全部夺了过来,事实上,他准备做这件事很久了。   从他们再遇开始,一切都不只是单纯的相处。   金朝宗在成为容斐同事的第二天,他拿着文件去找对方时,站在玻璃窗外,听到了容母和容斐的对话。   因为母亲生日的缘故,容斐在问好,很小心翼翼。   表面如此强硬的人,其实很容易难过,浅棕色的眸子逐渐占满眼泪,一滴滴往下流,他站在玻璃边,手指微微的颤抖,“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打电话来了,祝您身体健康。”   对面挂掉了电话,容斐拿着手机,他站了半响才动起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工作,揉了揉自己僵硬的手。   而他站了多久,金朝宗就看了多久,漆黑的狐狸眼里,把一切都看了进去,包括他的悲伤和难过。   他逐渐开始好奇,好奇容斐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想探寻到全部的过去。   查到的结果真实到令人不想去看第二次,容家的自私让金朝宗叹为观止,彼时,他们正待在山庄里,容斐躺在他的身边,分外的安静乖巧。   [计划吞并他们的股份,我要容家从南林市的市场上退出。]   金朝宗面无表情的下达指令。   他不敢去想,容斐是如何一个人独自回国,又是如何一个人去做的手术,而且是在他最讨厌的冬天里。   燕市的冬天很冷。   容斐因为讨厌冬天,选择了去四季温暖的地方上大学,很长一段时间里,金朝宗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讨厌冬天。   直到有一次,他带容斐去滑雪。   飞机落地后,容斐精致的小脸上冷冰冰的,全程都不怎么理他,金朝宗揽着他的腰,“生日礼物,不开心吗?”   容斐嘟囔一句:“太冷了。”   金朝宗没动,他拉着他站在私人飞机下面,“你告诉我原因,我就带你飞回去。”   当时,他还以为对方和他生气了。   因为昨天晚上,他有点狠。   容斐抬眸,一秒钟都不肯站在冷空气里,拉着他的手,“上去,我再告诉你。”   金朝宗被他拉的心猿意马,拉着他就往回走,不带反抗一下的,走回了飞机内。   准备休息的机长:“???”   金朝宗咳了咳,“先开回去吧,今天有点事。”   他们坐在飞机内,容斐看到飞机真的开了,才移开视线,金朝宗拉上隔帘,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容斐的手心里暖着。   “我讨厌冬天,因为我在冬天被我的父母扔下过,他们想把我交给我的爷爷照顾,爷爷住在北方的老家,当时天气很冷,我哭的很厉害。”   “我爷爷就抱着我说,你爸爸妈妈喜欢哥哥,你就放在我们身边养着。”   老家的生活条件并不差,但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后来他哥哥生病,容斐被接了回去,可在老家住的七天里,很多人说,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长大后,其实是看着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在他小时候,很容易留下深刻的记忆,他记不清别的,但能够清楚记得在那几天里的每一刻。   “很简单的原因,不要笑我。”容斐说。   金朝宗凝神看着他,移开了视线,他说,“没有笑你,你又没有错。”   容斐亲自给他剥了一颗糖,塞在他的嘴里,当做是道歉的举动,“你给我过生日,我却这样不愿意,抱歉。”   “没事,阿斐。”他静静的重复,安慰他的恋人,“我们是恋人,恋人是不用在乎这些的。”   容斐第一次伸出手,抱紧了他。   …   人生里面有很多场景,是难以忘记的。   在他昏迷的日子里,金朝宗寸步不离的守着容斐,等他醒过来,容家人的见面请求通通拒绝,不允许他们踏进来半步。   第四天,金朝宗走出来了。   他去了公司,整个人散着阴郁气息,像活体移动的一朵乌云,没有人敢去打扰他,不像往日里脸上挂着笑。   办公室里坐着来求情的容家人,他们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容斐的不同,迟缓的反应过来,他们做错的部分。   “金少爷,阿斐的身体怎么样了?我们很担心。”容斐的母亲先站起来说话,笑容意外的慈祥和蔼。   但也就是这个人,拒绝了容斐。   金朝宗坐在椅子上,一点面子都没给,他静静出声嘲讽,“他的身体怎么样?你们不是最清楚吗?”   “听说你们家利益至上,当时你大儿子生病了,立刻找来小儿子,现在小儿子病了,立刻把他赶了出去。”   “真是公平。”   金朝宗每说一句,他们的脸色就苍白了一点。   他怎么调查的这么清楚?   容母道:“我这样对他是有原因的。”   金朝宗冷冷的看着他们,“你要说,因为他喜欢男人,对吗?”   他的手拆开桌子上的一个文件,里面都是照片,他直接扔到了他们的身上,“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大儿子,私底下包/养了多少男性的情人。”   每一幕都拍的很清楚,并且标注了时间。   是最近发生的。   容伊夺过照片,无力的解释自己的性取向,“妈妈,我只是玩玩。”   容母气的心脏痛:“你这让张家怎么办?你的妻子怎么办?如果他都知道了,难道会放过咱们家吗?”   她的这个儿媳妇,最会吃醋。   而且家境很好,从小娇生惯养,最近才给他们生了一个孙子。   这要是知道了,还不得闹离婚。   看着他们扭打一团,金朝宗似笑非笑道:“我当然多送了一份,身为容先生的妻子,张小姐有相应的知情权。”   “相信过一会儿,你们就会收到相应的文件,张小姐让我送给你们一句话,她说,你们都很脏。”   金朝宗没有管这一家人是如何心态爆炸,继续说他的事情,态度坦然的开口,“我现在是你们集团的最大股东,我要求撤销你们的职务。”   容伊要气死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怀好心,冲着我们家公司来的。”   “不是,你们公司的那点钱,我还看不上。”   他让保镖拦下,他想让他们知道的部分已经通知完了,不管身后三个人在如何嚎叫。   金朝宗走出了办公室,在路过楼下花店时,进去买了一束百合花,他抱着花,走上车。   司机开车往医院走,他低下头,看了看花。   阿斐,你什么时候可以醒呢。   我已经把欺负你的坏人全部打跑了。   你再不回来,我真的会生气的。   第五天,容斐从ICU转出来,进了医院普通病房。   金朝宗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穿上自己平常不会穿的白,他靠在病床边,逐渐闭上眼,做了一场梦。   还是在病房里。   金朝宗看到容斐站在窗户边,他回头在看着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却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容斐没有醒来。   睡醒后,半侧肩膀发麻,金朝宗慢吞吞的揉了揉眼睛,他盯着窗边的人很久,生怕这场梦也能惊醒。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到,他小心翼翼的在看着,睡醒的容斐,他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了。   这次,他走了过去。   “阿斐,你还好吗?”   容斐望着他,并没有穿睡衣,是一身的白色衣服,他最爱的棉布料子,松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浅棕色的眸子很漂亮,带着午后的光,像个堕入凡间的天使。   “你…不要离开我。”   他不管不顾的抱了过去,手臂揽着腰,把他拥在怀里,语气很是温和,又带着些许的哀求,“我想和你在一起很久,阿斐。”   “我们有太多遗憾了。”   他们分开四年,彼此成长,在他们心里本来不应该分开,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本来呢。   连林薄雪和楚渊都重新走到一起了,他们却总是差点运气。   容斐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的怀里。   时间静静的流逝,金朝宗睁开了眼睛,他擦了擦眼泪,有些疲惫的望向床铺。   躺在床上的人不见了。   怎么回事?   容家把人抢走了吗?   金朝宗快速站了起来,凳子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他四处找,撞到了门口的护士。   护士端着药,“哼你这屋的病人醒了,在做身体检查,是他告诉我们不要喊醒你的。”   “在哪?”   “三楼检查室。”   金朝宗快速往前跑,电梯在顶楼,他等不及,直接走楼梯往下跑,从一个尽头跑到另一个尽头。   他在走廊里,看到了被林薄雪扶着的容斐。   容斐抬眸,他在对他笑,“薄雪,他来了。”   林薄雪笑眯眯的说:“对啊,你喜欢的人来了。”   小阿瑾跟在两个大人的旁边,小碎步走的很利索,“美人叔叔,等你出院,阿瑾请你去游乐场玩。”   容斐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很温柔。他说:“好呀。”   然后,他抱住了金朝宗。   义无反顾的,就像是命运把他带了回来。   哪怕他怎么不表达爱,他也在一直爱着金朝宗。   ?这次,他要说出口。   番外12:“结婚。”(冷酷总裁金朝宗??病美人设计师容斐)   小阿瑾站在两个人的中间,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呀转,一个小机灵鬼,还垫着脚尖看他们拥抱,十分破坏氛围的问:“美人哥哥,你们是爸爸和雪雪一样的关系吗?”   林薄雪无奈的看着自己儿子,他走过来,直接抱起了小阿瑾,“美人哥哥还有事,阿瑾不要打扰哥哥休息。”   阿瑾抿了抿嘴巴,不情不愿的抱住林薄雪的脖子,表情委屈巴巴的,“雪雪,我想和美人哥哥玩,什么时候才可以啊?”   林薄雪认真道:“下个月,等哥哥身体养好。”   他同两人告别,抱着阿瑾往外走,“还有阿瑾,这是叔叔啊,不要再喊哥哥了。”   阿瑾伸出小手,机灵的朝容斐的方向挥了挥小手,笑的可爱,对爸爸撒娇,“不嘛,就是哥哥。”   容斐下巴贴着金朝宗,笑的温温柔柔的,看着朋友带着小崽子离开,金朝宗从轻轻的拥抱他,到逐渐抱的很紧,只在几秒钟。   开始他觉得像个梦,后来他感觉到了真实的触碰,而不是像梦里的,轻轻的像个云一样,抓不住。   他突然开口问:“阿斐,你很喜欢孩子吗?”   容斐转头,温柔的看着他,此刻的他去掉了一层坚硬的外壳,不再披着假面生活,浅棕色的眼眸里散着爱意,“还好,怎么了?”   他像个一直飘着的风筝,终于落到了他的怀里。   “和我一起生活吧,阿斐。”   金朝宗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容斐,但他很喜欢,可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如何的想要把这个人抓紧,只知道,他不想让这个人再从他的眼前消失。   他想要好好的,平缓的陪着他过一生。   过人们口中,漫长又安静的幸福生活。   容斐眼眸微动,他说,“好。”   即使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容斐也坚定的没有再放开金朝宗,他不顾世俗目光,任由对方和他拥抱着。   然后,他被抱了起来,男人大步走向楼梯间。   容斐耳朵微红,神情里散着幸福,好像他不用再纠结以前的事情后,心情和身体都好了不少,就连苍白透明的肤色,都有所减轻。   这是一条很安静的路。   医院的人通常乘坐电梯,尤其是这种住院病人,金朝宗突然把容斐放了下来,容斐站在门旁边,这是一个视线死角,除非走进来,否则完全看不到。   谈了很久恋爱的人,彼此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想做什么,容斐没有退缩,他甚至主动搭上金朝宗的肩膀,“你想要吻我吗?”   “想。”金朝宗说。   容斐主动凑了上去,漂亮的面容让人盯着不想移开,唇瓣有些干,他抿了抿唇,才吻了过去。   金朝宗饲养的这只小猫,终于回头了。   男人的手按着他的腰,把人揽在怀里,手的力度不小,吻的几乎呼吸不过来,最后,看他撒娇才松开。   容斐撒娇的时候,动作是轻轻的。   他会用手搭上你的脖子,软软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有点痒的小动作,浅棕色的眸子沾着因难受而泛出的红意,让人一看就会喜欢,就会心软的放过他。   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看着他,继续把人抱了起来,很快走到了病房里,容斐伸手遮了遮嘴唇,抬眼就看到了带餐食来的金夫人,拿着电话正准备四处找人,以为自己儿子拉着人去殉情了。   她抬头看过去,从一脸的震惊到温柔的情绪,“我说呢,原来阿斐是醒了,真好啊。”   金夫人看着自己儿子,没事站在这里干什么呢,会不会照顾人啊,“赶快阿斐放下来,好好休息。”   金朝宗应声,抱着容斐进了病房,美人坐在了床上,表情懵懵的,接受容夫人亲切的照顾和夸赞,从长相性格到学业,再到匹配程度。   ——意思是金朝宗,男,属于钻石级别未婚青年,学历好,长相优,性格好(这个暂定)。   美人傻傻点头,“对啊,他很优秀,对我很好。”   金夫人听完,转头看着正在削苹果的金朝宗,“阿斐都说了,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让他们结婚???   不对,金朝宗什么时候对家里出柜了。   美人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张口啊呜一下,咬了一小块苹果,酸酸甜甜的,他温声说:“好吃。”   紧接着,男人转头对容夫人说:“越快越好吧。”   容夫人兴致盎然,两个人在他面前讨论了起来,“在哪里办?我有一个小岛,你小时候我带你去过,那边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的这边是冬天,小岛的天气是夏天。”   金朝宗首先考虑到容斐的喜好,容斐坐在床上看着他,没有想要拒绝,一切交给对方,他都很放心。   他真的很喜欢金朝宗。   那些未说出口的爱意一直藏在心底,日渐增长,如今他不用再忍,不用再去为了家人撑什么场面,他现在一身轻松,只做自己。   其实仔细回想看,过去的自己似乎很傻。   他认为,对方只要不靠近自己就会过得很好,认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几年了,但是在刚才检查身体的时候,医生把他彻底批评了一顿,他却笑的很开心。   因为医生说他可以活到老,就是身体上有些毛病。   等老的时候会很痛。   至少还可以活到老,坐在检查室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自己未来几十年的规划,他要养好身体,他想活很久。   彼时,好友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林薄雪说:“等我们老了,让阿瑾一起养我们。”   容斐温柔的笑了笑,“到时候阿瑾就长大了。”   能看到未来的日子,真的很美好。   即使每天都要输水吃药,他也会很开心。   “我明天先让管家飞过去,看一看那边的情况。”金夫人和金朝宗聊的认真,“如果场地可以的话,我就让他做一份报告,然后请人去布置设计。”   金朝宗微微点头,“谢谢妈妈。”   金夫人鲜少听到儿子这么客气,但为了他的心上人,一点都不奇怪,她笑了笑,说,“没事儿,儿子。”   商量好之后,金夫人拿着包就潇洒的走了。   “保温桶里放着汤,有空你喂阿斐喝一点,你爸爸还在楼下等我,我先回去了。”   金朝宗问他:“饿不饿?”   然后,他的手拧开了盖子,一股香味冒了出来,容斐躺了好几天,肚子立马饿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吃。”   熬的是黑鱼汤,很浓。   金朝宗端着碗出去问医生,快速回来了。   在期待的目光里开口,“能吃。”   容斐下了床,坐在小餐桌边上,满是期待的看他给自己倒,“你什么时候跟家里面说我的?”   金朝宗把碗放到他的手边,“很早了,五年前吧。”   五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放假回家,金夫人的朋友看他条件好,想给他介绍女友,非常热情。   金朝宗直接说,“我不是单身。”   金夫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金朝宗:“一年了。”   金夫人睨了他一眼,“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   金朝宗漫不经心的说:“怕吓到你。”   当天晚上回去,金朝宗出柜。   他从小做事有条有理,非常的独断专行,认准的事情怎么样也不会回头。   金父天生乐天派,宠儿子。   金夫人只有妥协的份儿,行吧。   想让他把人带回来看看,结果一年后回家,带来了一个被分手的消息,同时还有一个消息就是,他特别喜欢容斐,喜欢到不会放手的地步。   金朝宗云淡风轻的说:“那个时候,我已经想带你回家了。”   容斐看着他,不说话。   金朝宗伸手拉过他,“阿斐,我会继续爱你,像过去一样。”   然后,他掏出一个戒指,给他亲自带上,“四年前,说起来有点倒霉,我和楚渊一起去定制的,结果我们两个都变成了单身。”   说着说着就笑了。   容斐:“我不会走了,我哪里也不去。”   金朝宗点头,说出来的话比起以前的放手,要抓紧了太多,“即使你想走,我不会让你走的。”   “除非,你带走我。”   容斐抿唇,眸子里满是温柔,“别逗我了。”   他低下头认真吃饭,汤熬的很好喝,是奶白色,而且很有营养,最适合他这种病人喝。   他拥有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可置信。   同时又似乎变得顺理成章。   说的也是,人苦久了,就是会变的幸运吧。   容斐喝了一碗汤,才站起来四处找自己的手机,“我手机呢?阿瑾说要加我好友。”   金朝宗从口袋里掏出来:“这小崽子会玩手机了?”   “儿童手机,薄雪给他买了一个。”   容斐垂眸,按动手机开机键,他的手机好几天没有开机,一打开反应很忙,软件一个个蹦消息。   他看到了许多家人的。   容斐全部点了删除。   不值得的东西就要丢掉,以前他总劝林薄雪,现在自己要狠心一点,未来的生活很美好,不必再回到过去的泥坑里。   他点开好友申请,看到一个卡通头像,“美人哥哥,我是阿瑾。”   有个错别字,应该是语音输入。   他点了通过。   番外13.“好宠。”(冷酷总裁金朝宗??病美人设计师容斐)   小阿瑾软萌可爱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家伙不认识几个字,还是用语音方便一点,“美人哥哥,阿瑾给你带的牛奶,一定要喝哦,姨姨说牛奶对身体好。”   容斐还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他独居,性子又不怎么热情,对大部分事情都比较冷淡处理。   想着好友那个宠人的性格,无论如何,那还是无法自称美人哥哥,自己都是叔叔辈的人了,他扶额,“谢谢阿瑾,我会喝的。”   金朝宗提起桌子上的卡通小袋子,从里面翻出来了一瓶儿童牛奶,“这小家伙,真喜欢你。”   容斐从他手里拿了过来,看着上面的卡通图案,扬唇笑的温柔,“小孩子可爱嘛,宠一宠又不会怎么样。”   他放在掌心上,很小的一瓶牛奶,表达着小孩子不会遮掩的爱意。   在诉说感情这件事上,小孩子似乎永远都比大人勇敢。   无论是讨厌还是喜欢,都是直接的。   金朝宗拉开了窗帘,阳光照进了屋内,很亮眼,很温暖,并不刺眼,他叠了叠架子上的衣服,说:“等你出院,我们去小岛上住一段时间。”   容斐低头,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   他也要变得勇敢才对,那些以前不敢说出口的,还有没有做过的事情,他都想要去做。   “怎么了?”金朝宗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温度正常,“不舒服吗?”   容斐抬眸,他摇了摇头,对他说:“没有不舒服,我想去做一件事情,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金朝宗怎么可能不答应,点头问他,“去哪?”   容斐抓住他的手,眼眸弯了弯,美人神色温柔,不再有悲伤的存在:“回一趟容家,我想和他们断了关系。”   金朝宗想起来自己做过的事情,他还没有跟他说过:“等出院吧,我怕你被他们气到。”   容斐说:“好。”   他看着对方,实际上已经知道了金朝宗为他做的事情,刚才林薄雪在陪他检查的时候,已经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了他。   容斐不生气,只是有些心疼金朝宗。   他有正确的三观,不会包纳家人,更何况这些家人并不值得他抛弃他的三观。   容斐望着金朝宗,对方在给他收拾衣服,他的行李箱其实已经拿过来好几天了,但由于他的昏迷一直没有打开过。   大部分是他的衣服,质地柔软的棉布材料,几乎都是浅色的,但不是他买的,全部是金朝宗买的。   当时他住在他的对门。   非要搬过来。   买了很多东西,容斐嫌太多了,让他放在他的房子里,没有去碰过,知道买了有他的衣服,但不知道这么多。   更不知道金朝宗有习惯,   容斐蹲下来,伸手拿出了一件,他以前会偷偷去看金朝宗给他买的东西,故意不去表露太多的情绪。   如今没有什么顾虑了。   美人说:“这个好看。”   漂亮苍白的手指捏着衣角,瘦白的身体上,领口的锁骨很显眼,金朝宗喉结动了动,“全部都是洗过的,可以现在就换。”   容斐浅棕色的眸子眯了眯,“好。”   他抱着衣服,还有裤子,钻进浴室里洗澡。   金朝宗挂完衣服,脚步停在了卧室门口,他抱着双臂,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真是心猿意马,无法平静。   偏偏这只小猫咪一点都不乖,洗完澡披着松松散散的浴袍拉开门,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有吹风机吗?”   金朝宗闭上了眼,“在洗手台下的抽屉里。”   门没有关……   美人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睛,手指拨了拨头发,站在半米不到的地方开始吹头发,光洁白皙的小腿还露着。   金朝宗咳了一声,走了。   容斐拢了拢自己的浴袍领口,透过镜子看到外面的人,低声喃了一句,“现在这么保守啊。”   他真不想回忆,自己在昏迷的那几天里都看到了什么。   阿雪以前说,他看到了自己的记忆宫殿,而容斐看到的是自己的遗憾,每分每秒的遗憾。   从相遇,到他离开。   再到最后昏迷前的一分钟。   他无数次后悔的记忆,在重复提醒他一个现实。   他对金朝宗的爱,即使努力隐藏,也没有半分减少。   容斐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屋内开着暖洋洋的暖气,容斐走出浴室,伸手把病房的门反锁上了,男人坐在落地窗边,飘窗上面铺了毯子,他在拿着一本书看,神情有些认真。   或者说,是特意装出来的忙碌,容斐走到了面前,但金朝宗一眼都没有看过对方,狐狸眼此刻满是躲闪。   容斐俯下身,长发垂在锁骨上。   漂亮的病美人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是温柔的一声,“金朝宗,你为什么不抬眼看我?”   容斐的膝盖压在金朝宗的腿上,微微歪头,笑吟吟的看着他,“你是怕…”   他的话没有说完。   男人的忍耐力似乎已经到了极致,他的手一拽,把他抱在了怀里,随后,一个吻随之而来,直到,浴袍轻飘飘的落在了脚边。   容斐一脸的无辜。   金朝宗无奈的喊,“阿斐…”   有一天,饲养的小猫咪,学会了狐狸的狡猾。   …   第七天,容斐获得出院许可。   在这之前,医生已经把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全部告诉了金朝宗,是他主动去找医生问的,金夫人甚至找了老中医出山,拿着他的检查报告,包了不少养身体的药材。   每天容斐要喝一碗,喝完一个疗程,再重新去诊脉。   回容家的时候,他们是坐车一起回去的,没有搭乘飞机,因为现在是冬天,他们坐在温暖的车里,慢慢的回去比较好。   他想要教他,享受每一个四季。   冬天并不讨厌,记忆里面的冬天已经过去了,以后就算是冬天,在他们眼里也会是美好的。   容家还是有点积累在的,虽然公司他们不是最大的股东,失去了控制权,但还是可以从中拿到钱。   金朝宗没有下狠手,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让容斐自己决定。   容家和金家虽然都在别墅住,但并不是一个区域的,他们这次回来,也要回去看看金夫人和金总两人,拜见一下长辈。   迈进容家院子的时候,天气冷的地上结冰,仆人有些惊讶,“二少爷,您回来了?”   他们大概还不知道,容斐醒了。   金朝宗跟着他进去,仆人急匆匆的跑到楼上喊人,大厅里面一片安静,没错,他哥哥的夫人已经和他离婚回家了,孩子刚出生没多久,直接改了姓,抱回自己家。   现在正天天跟在人家身边追求碰壁,想着能把妻子哄回来,但现实似乎不太可能。   以往门庭若市的容家,现在连个继人都没找到,更别说好人家的孩子,谁会把女儿往他家这里送呢,更别说结亲了。   容夫人披着大衣下来,态度有些温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语气,“小斐,回来了,快坐下吧。”   容斐甚至有些不习惯,或许是因为带金朝宗回来了吧,他的亲人什么样子,他早就认清了,“不坐了,马上就走。”   或许更是,因为家庭的变故,让容夫人认清了现实,不再那么的娇纵残忍。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不得在家里住下。”   容斐很不习惯,更很抵触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连呼吸也是难受的,“我不要,母亲,我和您的关系并不好。”   容夫人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冷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您之前说的断绝关系,我还记得并且答应了,以后逢年过节,除非生老病死,不要再联系了。”   容夫人伸手,气的想要扇他,“你是我儿子。”   金朝宗按着她的手,“容夫人,你要小心一点。”   “既然要说这些,你又回来做什么。”   容斐声音有些沙哑:“你有哥哥,他在家里,在外面嘲讽我生病的时候,你又做过什么呢?”   “我被赶出家门,独自一个人做手术的时候,你想过我吗?”   “有些事情,有些答案,你问问自己,我今天来只是为了一个正式的通知。”   “我通知您,不要再联系我。”   容斐说完,拉着金朝宗的手就往外走。   他身体刚恢复没有多久,快步走了几步就慢了下来,金朝宗蹲了下来,背着他走过容家的花园。   容斐的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金朝宗,我做的对吗?”   回应他的,现是一个侧脸的吻,“阿斐做的对,我带你回家。”   金朝宗背着病美人走到门口上车,两个人快速离开了容家,一次没有回过头。   容夫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手里是一张体检报告,她比上次瘦了很多,只是出于冬天,很难发现。   上面,写着脑癌晚期。   容斐的病,原来是从她身上遗传的。   …   金家,金朝宗带着容斐进别墅,氛围比容家强多了。   金夫人挽着金总下来,喜气洋洋的穿着红色旗袍,“哎,可回来啦。”   美人有些害羞,“阿姨好,叔叔好。”   金朝宗推了推他的手臂,“喊错了。”   容斐:“错哪了?”   番外14.“团宠体质”(冷酷总裁金朝宗??病美人设计师容斐)   金朝宗笑吟吟的逗他,“应该喊爸爸妈妈。”   美人眨了眨眼,抿唇,“我…”   他还没有准备好,这样什么都不带贸然改称呼,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金夫人伸手拍了拍金朝宗的肩膀,教训他:“说什么呢,仪式都还没办呢,别逗阿斐了,赶快去吃饭。”   金总也跟着说,神情并不是很严肃:“我们老一辈的改称呼,还要有个仪式呢。”   他们都没有为难容斐,很温和的一家人。   金朝宗揽过容斐的肩,拉着他在门口换了拖鞋,边走边说:“是是是,我的错,阿斐是全家人的宝贝。”   容斐伸出手在洗手池边洗手,受不了他:“小声点。”   金朝宗这才不说话,探头看了看外面餐桌上的饭菜,还要标配的一个中药,在锅里温着,“我妈还给你备了药,我多带了。”   “以后,我妈要更疼你了,可不管我了。”   容斐眼眸弯了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有些开心的情绪掩盖了之前在容家的伤心,明知道他在调侃,还是开口安慰道:“阿姨是喜欢我,更别说你了,怎么会不管你呢。”   两个人并肩站着,甜甜蜜蜜的氛围。   金夫人站在不远处看了看,端着榨好的橙汁走过来,对金总颇为开心的说,“关系真好啊。”   金总勉强嗯了一声,故意维持自己的形象,没去跟着老婆一起偷看,但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个青年对儿子有多重要,更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   他们在一起不容易,老一辈的更是要支持。   这是金夫人和金总在一年前就商量过的事情,尤其是打听到这个孩子因为生病才离开的朝宗,自己搬出去过的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的单身生活。   他们了解了品行,甚至去燕市公司楼下看过长相模样,但是迟迟没有出手帮他们相遇。   金夫人认为,他们迟早会见面,因为彼此都在挂念着。   容斐和金朝宗坐下,金夫人拿着公筷,让金朝宗给容斐夹菜,“你之前发过来的菜单,我都看了,阿斐喜欢的口味和我们一家人差不多,新换的厨师手艺不错,快尝尝。”   容斐被三个人连续投喂,他胃口小,一不小心就吃撑了,雪白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粉,指尖按了按肚子,不好意思的说,“我吃饱了。”   金朝宗立刻站起来:“我去给你拿药。”   金夫人问容斐:“阿斐和朝宗回来,什么时候去小岛啊,我听他说,想带你去养一段时间身体,正好,那边的空气好。”   容斐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对待长辈说什么就回答什么,比起对金朝宗的傲娇,现在就像个乖乖仔。   容斐温声说:“我和朝宗待在家里陪您几天,再出去。”   金夫人有些惊讶,这孩子真懂事,笑的更温柔了,比金朝宗乖多了,“那好啊,明天我带你出去逛街,顺便把药开了,我今晚先约一下时间。”   金朝宗回来时,就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容斐还没跟他说这件事,回到房间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遍,“我觉得金夫人应该很想你,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燕市陪我没有回来。”   “孩子是要有义务的,虽然大人不说。”   这么懂事的孩子从小受到不公平待遇,容家真是眼瞎啊,让他们家得到了这么一个这么好的容斐。   金朝宗凑近,狐狸眼含上笑意,吻了吻他的唇,他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最后,手指搭在脆弱的后颈上,笑眯眯的夸他,“我的阿斐真懂事。”   容斐声音变低了,浅棕色的眸子望着他,又害羞的躲开,“没有,这是常识。”   两个人刚才一直站在门口,金朝宗拉着他的手往屋内走,“我拐你回家,开心吗?”   容斐点头,“开心。”   金朝宗突然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大步往屋内走去,两个人的心情都不错,“阿斐,你要好好奖励我。”   容斐只是一想,就立刻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然后,沉默不语,手指默默的拉住了金朝宗的衣角。   随之,漂亮的手搭在手背上面,意思明显。   …   金家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至少对于容斐而言,整个房子内没有冷冰冰的气息,到处都很温暖的装饰,构造很简单,哪怕他们家是比容家还要富贵的人家。   让他感到了家的气息,而不是充满勾心斗角的存在。   过去的几年里,容家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一场心病,而不是必需要得到的存在。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经过一道漫长的路,或许是安静的,又或许是燃烧的,而你以为最亲近的人,随时可以离你而去。   他以前很想要过,甚至哀求过。   现在,全都不要了。   他有更重要的亲人,他们会一起度过剩下的余生。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容斐懵懵的待在金朝宗的怀里,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原来,已经上午十点了。   男人懒洋洋的对他说,“醒了?”   对哦,现在是在他家。   容斐立刻推开他坐了起来了,他今天上午还要出门呢,他居然忘了,“你怎么不喊我?我定了闹钟啊,怎么没有响?”   金朝宗凑过来亲了亲他:“我按掉了,你昨天这么累,再不多睡会儿,白天怎么熬得住?”   容斐白了他一眼,冷冷清清一句:“哦。”   他穿着睡衣,赶快下床,去衣柜里面找衣服,几分钟之内洗漱出门,才发现来敲门的是一个阿姨,喊他喝药。   金家的人很亲切,让他喝完再睡。   容斐有些不好意思,拿过温热的药袋,“我不睡了,起来太晚了。”   金朝宗比他慢一点出来,跟在他的后面走。   容斐一进大厅,还没有来得及喝药,已经被大厅里面的袋子震惊到了,许多各种衣服装饰的袋子在地上,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   金夫人招手:“阿斐起来了,快来试试。”   “我看你和朝宗还没有起床,自己先去逛了逛,随便买了一点,小岛那边的东西少,这是这些衣服你们去的时候都带上,都是很好的料子。”   金朝宗蹙眉:“妈,我给阿斐买的有。”   金夫人才不管他,“你买的和我买的能一样吗?当然是我买的好看。”   容斐捏了捏料子:“很好看,阿姨。”   金夫人给他介绍自己选的,“还是阿斐眼光好,我买的肯定比他买的好看。”   “阿斐肤色白,什么颜色穿着都好看。”   容斐一直听完,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真的是太多了。   但是一想到金朝宗当初买的那些东西,果然是有血脉传承的道理的,他们的一点和自己的一点真的不太一样。   金朝宗让人打包把这些东西提前运去小岛,跟着两个人去了医院,容斐脸色和身体都比之前好了很多,主要是一个人关于心境上的改变。   老中医开了一张不同的药方,让他按着吃一个月。   金朝宗提着一堆药材,跟在他们两个身后做苦力,容斐看了好几眼,想伸手过去帮忙,金夫人挽着他的手臂,“这点算什么,他每个星期都会健身的,能提的东西比这个重多了。”   容斐乖乖点头,没有再去插手。   他们在这边生活了一个星期,容斐感觉自己都要被喂胖了,出发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个小跟班,正在放寒假的小朋友阿瑾宝宝跟了过来。   阿瑾背着小书包,摇摇晃晃的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美人哥哥,我来啦。”   金朝宗拦住了小朋友的路线,“阿瑾,应该喊我什么?”   “叔叔。”   金朝宗提着小朋友,这下子,阿瑾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待在他的怀里,委屈巴巴的看着人,“不对吗?”   金朝宗:“你选一个吧,要不也喊我哥哥,要不就喊阿斐叔叔,我们两个的年龄一样啊。”   阿瑾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妥协,“叔叔,美人叔叔。”   金朝宗扬唇一笑,“这就乖了,叔叔两个带你玩。”   才抱了没多久,阿瑾晃了晃小短腿,“我要下来。”   然后,跑到容斐身边,他伸出小手,要拉着走,“美人…叔叔,牵牵手。”   容斐弯着眼眸,只感觉这个小孩子真可爱,不知道阿雪平时怎么养的,好听话哦,“好呀,等到了小岛,我给阿瑾做好吃的。”   金朝宗认命的提着行李箱,看向送孩子来的楚渊,“薄雪怎么没来?”   “他在研究一个新项目,很忙。”   楚渊冷眸安静,嗓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淡漠感,“麻烦这段时间,你们带一下阿瑾了,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打电话,阿雪现在可能没那么及时回消息。”   “我知道了,你们那一本备注的事情,我昨天晚上都看完了,放心。”金朝宗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聊完,差不多到了时间,带着两个人去登机。   他们要先坐飞机,再搭乘船去小岛。   阿瑾一蹦一跳的,穿着可爱的羽绒服,糯声糯气道,“美人叔叔,小岛上很暖和吗?”   容斐温柔道:“对的。”   他弯腰,把阿瑾抱了起来。   番外15.“送你玫瑰”(冷酷总裁金朝宗??病美人设计师容斐)   刚到小岛的第一天,金朝宗心情还是愉悦的,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阿斐会被一个小崽崽霸占,而且是超级会撒娇、会卖萌、会哭哭的林瑾玉小朋友!   在抵达岛上前,管家已经提前准备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他们的衣食住行和在小岛上游玩的项目。   比起出发前,在下飞机的时候,他们都换了一套夏天的衣服。   今天运气不错,海面上风平浪静,很是顺利,阿瑾趴在窗户边,举着林薄雪给他买的小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容斐在后面扶着他,“爸爸给你买的相机吗?”   阿瑾点头,乌溜溜的眼睛亮亮的:“因为雪雪说,要阿瑾把喜欢的记录下来呀,再给阿瑾做一个相册。”   容斐捏了捏他的小手,垂眸看相机上拍下的图片,夸道:“阿雪说的很对,生活是可以记录的,阿瑾好好拍,回去给家人看。”   阿瑾点了点小脑袋,“美人叔叔和雪雪说的一样对。”   他悄悄举起相机,对着金朝宗和容斐的方向,拍了几张照片。   人生的时间往往会过的很快,有时候只是一回头,会发现自己原来走了那么远。   而相机,能记录到自己遗忘的瞬间,有时间翻一翻,就能找到那些很美好的记忆。   容斐拉住金朝宗的手,两个人站在船的栏杆处,迎面是海风,白色的衬衣微微吹起来,他道:“金朝宗,我们要不要买一台相机。”   这个提议有些突然,明明带的很全,但金朝宗问道:“阿斐想买相机做什么?有什么喜欢的了吗?”   容斐耳尖微红,当着小孩子的面被他抱着有些害羞,低声说:“我想记录下和你的生活。”   “以后我们老了,能看。”   金朝宗微微俯身,趁其不备吻了吻他的唇,漆黑的狐狸眼中,满是笑意,“阿斐,我早带了,有好几个型号的相机。”   容斐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他再亲了。   然后,听到金朝宗说:“现在都在岛上的屋子里,等到时候你拍,回去我们装订成册,每个月整理一次,一起回忆,好不好?”   容斐点头,“好,你别抱我了,阿瑾在看呢。”   他们一起回头,玻璃窗后面的小阿瑾眨巴眨巴眼睛,举着自己的小相机,甜甜的笑起来。   粉雕玉砌的机灵样子,偷偷看着他们,模样漂亮的像个洋娃娃。   两个人没去说什么,大家的心里都特别宠这个小孩。   更别说是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情况,只是偷偷看着他们,小孩子的天性。   船很快的抵达了,金朝宗抱着小孩子从船上下来,管家带人把他们随行的几件行李拿到了屋里,这个船也是他们自己的,主要用来运输来往物品,包括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都要来回运。   管家请他们上车:“厨师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食物。”   容斐先坐了上去,金朝宗抱着阿瑾坐在旁边,“累不累?”   阿瑾揉了揉眼睛,摇头,“不累。”   实际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怪可爱的。   金朝宗抱着他,轻轻拍着背,忘了问管家,“准备小孩子的食物了吗?”   管家开车道:“您放心,都准备好了。”   车内开着空调,容斐从随行的包里面拿出自己的一件外套,盖在阿瑾身上,迷迷茫茫的睡着了。   到了别墅后,阿瑾被送到了卧室里,金朝宗让仆人都下去休息,带容斐逛这个他从小经常来的小岛。   这是他的外公送给母亲的出生礼物。   房屋是木质结构,非常的漂亮,就像童话故事里的木房子,有上下三层,视野开阔,站在卧室的窗户边就能看到一片汪洋的海景。   他们即将在这个地方举办婚礼。   金朝宗带着他走到了二楼的一间书房门口,里面有整面的落地窗,架子上还有整整齐齐的书籍,很适合容斐去画设计图,他环着他的腰,问:“好看吗?”   容斐翻了翻书,两个人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挪着,他说:“空气很舒服,我认为呢,有你在就好。”   男人凑近,他低声笑了笑,和他咬耳朵,“阿斐现在说话真是好听,不得不说,我听着很心动。”   容斐靠在书桌边上,抬起浅棕色的眸看他,他第一次道歉,为自己的性格,“我以前什么都不说,但在心里都有,我现在认为要说出来,不然,我们也不会分开这么久。”   金朝宗有些不忍的说,“我们不用提过去。”   他总是不想容斐受任何委屈,哪怕是自我反省,他也想做想的周全的那个人。   容斐弯了弯眸子,他亲了亲金朝宗的唇角,“好,我不提了。”   虽然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宠坏。   但容斐还没有试过,全心全意的放下束缚去爱的感觉。   这次,他要试一试。   他穿着白衬衣,像年少时一样。   简单清冷,又有几分懵懂的纯。   离下午的时间还有很久,整个房子里面只有他们在住。   金朝宗推开了一间屋子,拉着他进去,是他年少时住过的房间,他特地嘱咐打扫过,抱着容斐躺了上去。   修长的手指按过电动窗帘,遮住了屋内的一切。   …   下午,容斐起来的时候,阿瑾都睡醒了,坐在餐厅的儿童椅子上,拿着勺子和筷子吃饭,小手机对着自己的脸,和楚渊视频。   他披起衣服走出门,下楼梯。   管家坐在旁边,笑的慈祥。   阿瑾眨了眨眼睛,看着正签文件的楚渊,很是乖巧,“爸爸,阿瑾吃的很好,爸爸快去忙吧。”   金朝宗端着一杯果汁,插着吸管,放在阿瑾的手边,“你儿子就是我儿子,好好照顾着呢。”   “谢谢叔叔。”阿瑾吸了一口,继续吃自己的儿童餐,可可爱爱的模样,容斐看的心软。   金朝宗走了过来,很是自然的亲了亲他,“起来了?”   容斐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原来是睡前说的,每天都要有很多个亲亲,要互相关注之类的话,他甚至在文件上签了名。   容斐揉了揉发红的耳朵,语气里少了几分骄矜,没有亲过去,小声对他撒娇着说,“我饿了。”   金朝宗怎么会为难他,立刻说:“我去端饭。”   容斐坐在了阿瑾旁边,伸手拿纸巾给阿瑾擦嘴角,看着干干净净的盘子,应该是在上学时候学会的,“阿瑾吃饱了吗?”   阿瑾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吃饱了。”   这一天下来有些折腾,容斐没什么力气带小孩,只能对管家说,“麻烦您带阿瑾去走一走,不要积食。”   容斐把阿瑾椅子上的袋子解开,然后,把他抱了下来,声音很温柔,“后院里面有种花,阿瑾去给叔叔摘一朵,好不好?”   阿瑾点头,“好呀。”   他牵着管家的手,很是开心的往外走。   金朝宗回来的时候,餐桌边上只剩容斐一个人在等着他,厨房这里并不远,但他偏偏不让别人进来,要自己照顾他,姑且就算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   散着香味的菜肴被放在桌子上,一份简单的盖饭。   容斐喜欢中餐,金夫人派过来的厨师都是特地讲过的,用最简单的食材做饭,不要放太多复杂的东西,他的身体在调养,要吃清淡一点。   “你吃了吗?”容斐问。   金朝宗说:“吃了,我先试了一下厨师的手艺。”   容斐吃了一口,不知道是因为他太饿,还是因为口味真的特别的好,冒出一句,“好吃的。”   午后,阳光照入整个室内,屋里面的光照度很高。   他就坐在他的面前,安静的看着他吃饭,没有吵杂的事情,没有烦人的工作,更没有缠身的重病。   一切的时间都是安静的,静悄悄的过去着。   窗户后面就是花园,小阿瑾在花园里面逛了一圈,选了一只最好看的花,是一个白色的玫瑰,很清丽漂亮。   连小孩子都发现了容斐的美。   金朝宗看着阿瑾垫着脚尖,给自己的阿斐送花,“阿瑾,我的呢?”   阿瑾:“叔叔没有说要呀。”   金朝宗捏了捏小脸,“下次要记得好不好?这里可有两个叔叔?”   阿瑾点头,“那好叭。”   容斐弯了弯眸子,故意说他,“你想要的时候自己去摘不就行了。”   金朝宗眸色漆黑,定定的看了他很久,傲娇的说了一句:“我不,我就要人送给我。”   容斐哦了一声,就是没接他的话。   金朝宗接了一个电话,上楼去书房了,阿锦一直待在容斐的身边,看着美人叔叔说完,对他招了招手。   半个小时后,阿瑾抱着一束手工包好的花束敲门,不远处的楼梯口站着容斐,看到门开了,立刻躲起来了。   金朝宗靠在门边,看小阿瑾,“怎么了?”   阿瑾一本正经的念着话:“这是美人叔叔送给你的,金叔叔请签收。”   金朝宗这才从他手里拿了出来,阿瑾瞬间变得轻松。   卡片上是手写的——“把我自己送给你。”   而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瑾哒哒哒的跑了,金朝宗却抱着花,站在门口愣了许久。   番外16.“抱,阿斐”(冷酷总裁金朝宗??病美人设计师容斐)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从出生开始,很少会有人教你如何爱人,但总会有一个人出现,带你去爱。   “爱值不值得,试一试才知道。”   ——   “美人叔叔,叔叔让我告诉你,他超级喜欢你的花…”   容斐莫名红起了耳朵,弯下腰抱起不停碎碎念的小阿瑾下楼,带他去玩,“知道了,阿瑾不要再说了。”   阿瑾眨巴眼睛,软软出声,“美人叔叔害羞了呢,雪雪送给爸爸戒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呢,不让阿瑾看。”   容斐无奈的抱着小家伙:“乖。”   第一天晚上,容斐带着阿瑾睡觉,金朝宗可怜兮兮的在地下打地铺,实际上,他完全可以去睡客房,但是本人并不是愿意。   阿瑾这么小的年龄,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睡呢。   小宝宝睡着的时候,抱着容斐的胳膊,像抱玩偶一样,柔软的脸颊贴在上面,有规律的呼着气。   容斐伸手,往下捞,“金朝宗,睡了吗?”   金朝宗背对着他,等他喊了好几声,才慢悠悠的转过身,装模装样的一句,“阿斐,有事吗?”   随后,占据了位置的小阿瑾被金朝宗抱起来,放到了另一边,贴墙的一面,睡着比较安全。   容斐怕翻身的时候,再压到小朋友。   金朝宗不紧不慢的坐在床角边,直接被容斐赶了下去,“你去睡觉吧。”   灯下,容美人睨了他一眼,盖上被子睡觉,“白天不够吗?”   金朝宗摸了摸鼻子,总归是回自己的地铺上睡觉了。   半夜的时候,阿瑾从床上坐起来,借着小夜灯的光亮,看到叔叔在睡,听话的想要自己去卫生间。   金朝宗听到声响睁开眼,抱着乖乖的小阿瑾去了卫生间,还获得了小宝宝的一个黏糊糊的拥抱,“叔叔,晚安。”   给小孩子抢走位置的苦涩,瞬间平息了,终于知道自己的好友为什么脾气越来越好,身上越来越有人气,原来是家里面有这个小孩子。   阿瑾很快睡着了,金朝宗躺了回去。   他转头,看着容斐安静的睡颜,心里萌生了一种难得的幸福感,这种幸福感可以维持很多年,等到他们一起老去。   有些人总感觉未来的日子是很漫长的,但其实不是的。   和爱的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无比要珍惜的存在。   …   楚渊再度出现的时候,是婚礼的前一个星期,他总算能够拉着大忙人林薄雪,一起过来看儿子,哥哥楚深一直在追人,这次没有提前出现。   系臻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同时离开前,通过自己的号码,发送了一条信息,他说他会来参加婚礼。   林薄雪下船的时候,小宝宝直接跑了过去,抱着人的时候,嗓子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又可爱的要紧,“雪雪,阿瑾好想你。”   即使长大了一岁,还是很粘人的年龄,软乎乎的问,“雪雪忙完了吗?可以陪阿瑾了吗?”   林薄雪心软的要紧,清冷的眼眸逐渐带上几丝红意,“我这段时间都陪你,好不好?”   楚渊把撒娇的阿瑾抱了过去,一家三口终于见面了。   容斐走过来,抱了抱好友,“你们不办了吗?”   林薄雪摇头,“我们已经领证了,等过段时间出国旅游的时候,去教堂一下就行了。”   “阿斐,州州晚几天到,他现在在参加一个活动,已经把行程堆满了,空出了几天过来玩。”   容斐点头,“房间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过来,就在我们住的那一栋屋子,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房间都是空的。”   林薄雪和容斐并肩走,阿瑾趴在楚渊的背上,“其实有一件事情,前段时间,阿渊妈妈的妹妹出了一点事,不然我们能早几天过来的。”   “什么事?”   林薄雪说着,“家庭纠纷,堂弟的年龄刚成年,是一个姓池的小孩,自己直接回国消失了,现在人已经找到了。”   容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金朝宗走在后面,拿起相机拍了拍几人的背影,阿瑾回头对镜头比耶。   一切都在慢慢走,时间不会辜负每一个人。   …   开始举办婚礼的几天里,朋友们陆陆续续飞了过来,每天都很热闹,包括金夫人和金总都来了,小岛上的房屋几乎住满了,热热闹闹的,请来的朋友和亲戚都是好脾气,大家在岛上度假,相处的很愉快。   婚礼的前一天,金朝宗待在室外的场地里,亲自设计布置现场的一切,在场地的不远处就是海,风吹来吹去,眼眸里也随之注入深海的温柔感。   容斐背脊单薄,穿着米色的衬衣,手里提着一个饭盒站在小道上,看着坐在桌子边上,设计捧花的男人。   他眸子微微垂着,手里捏着一只画笔,在白色的纸张上刷刷的画下,俊美的脸庞透着温柔的意味。   那种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一样。   他想哪里去了,不对,不应该这样想。   “金朝宗。”容斐回过神,喊他,“吃饭了。”   金朝宗抬眸,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原来这么快就中午了,他神情温和,“阿斐来了。”   容斐刚走过去,男人已经张开手臂,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作势要抱他,“抱,阿斐。”   容斐只能让他缠着自己,给了一个拥抱。   这里很多人,小岛上也不像以前那么安静,容斐不好意思在外面跟他亲密接触,“快吃饭吧。”   金朝宗打开盖子:“哦。”   “你吃了吗?”   容斐点头,浅棕色的眸子一片温柔,“州州刚过来,我陪他吃了一顿,钟先生刚才带他去找阿瑾玩了。”   饭盒里面放着虾仁炒饭。   金朝宗拿过勺子挖了一口,“阿瑾明天是小花童。”   容斐看他吃饭,突然开口问他:“好吃吗?”   金朝宗疑惑道:“好吃啊,要不你尝尝?”   说着,就要挖一勺,让他尝一尝,容斐推开勺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道:“这是我做的。”   “啊…太好吃了,阿斐。”金朝宗反应过来,立刻情话输出,捏着他的手,要给他揉手,“做饭是不是很累啊,以后我都给你做。”   容斐对这个人的反应感到了惊讶:“金朝宗,我不是玻璃人,做个饭难道能够累到我吗?”   金朝宗眼眸微眯,刚才故意哄他,夸张一点的说法,但也是事实,“累不到,但阿斐这双手只用来画画和弹钢琴就好了。”   桌子上摆着几张草稿图,上面是各类的花朵,都是小岛上有的花类,最底下的一张是参考图,手边还有各种的书籍,他真的很用心在了解,而不是随便画的。   容斐有感动到,他真的好喜欢金朝宗啊。   容斐惊讶的低头,看到金朝宗轻轻吻了吻容斐的手背,“阿斐,我想每天都送给你花。”   容斐抽回自己的手,手指按着他的额头,让他老实一点,安静的回答,“这样,我每天都可以收到一束花。”   他问,“你会坚持吗?”   金朝宗笑吟吟道:“我会。”   他已经爱了他许多年,而送花这件事情,他更是可以坚持下去,金朝宗不缺耐心,更不缺对他的爱,而这份爱每一天都在增长着,而不是减少。   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容斐,更不会有第二个金朝宗。   他们,天生一对。   不远处,谢州举著录视频的相机,录下了他们温馨的场景,这是金朝宗在策划婚礼的时候,已经提前偷偷安排好的,他想通过不同人的视角记录下他们的这一天。   独特的一天。   可以回忆的一天。   谢州拿着相机四处的录,他的身后,站着寸步不离的男人。   钟书白插着口袋,问他,“州州,怎么不拍我?”   谢州表情疑惑,出声道:“你需要拍吗?你自己往这儿一站,多少人拍你?”   钟书白眉眼淡淡,“我要你拍我。”   他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了谢州,意思显而易见。   谢州举起手机,“好吧好吧,我拍你。”   钟书白弯下腰,猛地凑近了镜头,优越的面孔突然在眼前放大,谢州动了动喉结,“你,站好。”   他们拍完,钟书白连编辑的没有,打开浏览一遍,发上了微博。   钟书白:度假日常@谢州   [视频]   [他们好会秀:哦莫,看累了,咱就是说什么时候能秀秀结婚证呢?   [橙子:这个男的真的好过分,他怎么能怎么能每天都在告诉我们他有多幸福?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单身的粉丝?]   [泛:已阅,退下吧。]   这人就很放肆。   他们最近在网站上的浏览量已经变成了大众眼里的一对,不是要谈,就是已经谈了。   虽然他们说的对。   但是做他们的经纪人,真的很需要勇气。   谢州关掉了自己的手机,把手机扔给了钟书白,“都怪你,一会儿李姐又要来call我了。”   钟书白:“我替你说话。”   谢州敷衍道:“哦。”   整个人被拉住,迎面撞到准备往回走的一对。   容斐说:“系臻到了。”   谢州:“啊,他不是回家了,怎么过来的?”   好神奇就是说。   谢州实名见证,被人追有多么的手忙脚乱。   番外17.“偏要勉强。”(阴厉太子爷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系臻站在船上,不远处就是岸边,上面站着他的朋友。   楚深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身的黑衣,笑容温和,可这个人才不入表面看上去那么的温柔呢。   系臻呼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他揉了揉腰,拉开距离,刚才在飞机上和这个人坐邻座,简直烦死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楚深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表情没怎么变化,似笑非笑的摇头道:“当然不能,因为我是来参加婚礼的。”   言下之意,你多想了。   船靠岸,系臻先跳下来了,他整了整衣服,冷淡的扔了一句,“哦,以后别跟着我。”   …   一个月前,系臻独自回到燕市,他是自己回来的,本以为能够逃过楚深的追求,他安然过了一个星期,买了许多食材躲在家里,没有出门。   但却因为自己熬夜看电影,而且这段时间都没有工作,过的有些作息颠倒,导致他生病了,他一开始以为是感冒,随便吃了两粒药,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脑子晕乎乎的,打开窗户后感觉自己状态不错,在他出门买食材的第一天,拎着大袋子从车上下来,迎面就撞到了楚深。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系臻拎着袋子,站在了他的面前,总有一种他迟早会来的感觉,导致他现在看到对方,并没有很惊讶。   “有事儿?”系臻问。   楚深插着口袋,站在冬季的室外,一身黑色的大衣配高领毛衣,依旧是优雅尊贵的风格,他像是感觉不到冷,“最近假期,我来找你。”   楚深垂眸,看着穿的毛茸茸厚外套,脸颊泛红的系臻,伸出手摸在他的额头上,温和的一句,卷着他身上的香水味,“系臻,你发烧了。”   “啊。”系臻迷迷瞪瞪的嗅了嗅,好香啊,然后眩晕,后来竟在楚深面前因为发烧晕倒了,要不是有他在前面扶着,系臻估计要摔在家门口。   系臻被迫靠在他的怀里,还想推开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楚深的手抬了起来,伸手揉了揉系臻的头发,有些恶劣的把人整齐的乖毛搞成了乱糟糟的样子。   半响才弯下腰,把系臻连带着他的食材都抬到了车上,从人家的口袋里拿出钥匙,开车去附近的医院。   系臻小嘴叭叭贼能说,一点也不会自己受气。   估计只有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看着是个漂亮的美人。   楚深定位附近的医院,开车带他去,一下车抱着他进了急诊室,“他发烧晕倒了。”   两个人的关系给人感觉很合适,医生伸手量了量温度,递给楚深一个水银温度计,“摸着就烫,你给他量一量。”   楚深抱着系臻,解开了他的领口拉链,冰冰凉凉的手伸进了衣领,想开口让他胳膊夹着温度计别动,一想到这人还晕着,只能按住他的胳膊和手。   系臻小声哼了一声,还是晕着靠在他怀里,像个大型的玩偶,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楚深抱着他,看着上去极为亲密,怎么看都是一对,长得又好看,赏心悦目的。   同性婚姻通过已经好几年了,年轻人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抱着孙子的大妈坐在旁边回头,有些好奇道:“帅哥,这是你爱人吗?”   楚深低下头,看着怀里眯着眼睛的系臻,伸手把体温计拿了出来,递给护士,他长得好看,又笑的温柔,很招年龄大的老人喜欢,“是的,没错。”   然后,把系臻的外套重新拉了上去。   医生开了输液,楚深讲了自己看到的部分,抱着系臻去了一个空位上,椅子大一点,是输液病人坐的地方。   护士拿着药过来给系臻打上,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他过一会儿估计就能醒,发着高烧呢,你也不多关心一下,怎么能让他去买菜呢。”   楚深一脸的愧疚,拉着系臻的手,“是我的错。”   人来人往,一脸的艳羡,有的觉得他们相配,有的觉得他们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刚睁开眼的系臻:“???”   楚深转头,温柔的问:“怎么了?”   护士刚给旁边的病人拔完针,走了过来问他,“醒了啊?你发烧了知道吗?”   系臻看了看四周,自己身上缠着一个大衣,明显是楚深的,他开口,声音闷闷的,甚至有点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昨天睡觉的时候,吃了感冒药,我以为都好了。”   “明天再来输两天,我去给你拿药,有什么不能吃的药吗?”护士看着楚深问道。   系臻疑惑摇头,“没有。”   护士拿药去了。   不对,为什么他的身体情况要问楚深啊??   楚深坐在他的旁边,穿着深灰的高领毛衣,气质清隽温柔,起身去付钱领药。   系臻眨巴眨巴眼睛,毕竟对方在照顾他,所以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推脱的话,可他真的不懂啊,什么情况哎。   大妈刚给孙子喂完药,转头说:“小帅哥,你们感情真好啊,刚才过来的时候,你老公一直抱着你照顾你呢。”   “我老公?”   系臻唇瓣微微抽了几下,小脸上满脸的震惊,他哪里来的老公,更别说是楚深了,要命了简直。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会儿。   楚深拿着药袋回来了,“药拿回来了,明天继续输液,要连续输三天。”   系臻小声呐了一句,“你过来。”   楚深凑着耳朵过去,听到了他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气的人都不晕了,“谁说你是我老公了!”   楚深慢条斯理的坐直,没搭理他这句话,反正大庭广众之下,系臻也要面子的,他温声说:“老婆,今天晚上回去我做饭。”   系臻气呼呼道:“你不要太过分??”   楚深弯了弯眼睛:“哪有。”   别人看他们只感觉是在蜜里调油。   系臻眼不见心不烦,干脆闭上了眼睛,他感谢楚深送他来医院,但真的是太恶劣了,什么脾气啊,非要逗他。   一个小时后,最后一瓶水输完。   系臻总算能动了,拔了针,他快速站起来,把身上的大衣甩给了楚深,自己往出口走过去,真是受不了。   楚深穿好衣服,跟在他的身后,慢悠悠的插着口袋走,钥匙在他手里,系臻跑不了。   他站在水泥地上,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反问对方,“我车钥匙呢。”   他真的生病了,说话的功夫还低声咳嗽了两下,身体真的在不舒服。   楚深很是自然的拉住了他的手,软白的手指带着薄茧,摸在手里有阵沙沙的感觉,“我开车,送你回家。”   系臻:“咳咳,我们不是一对,这样不好。”   他咳嗽的时候,脸色还红着,温软的样子,说话却是在拒绝,“我很感谢你送我来医院,但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楚深牵着他的手,直视这双眼眸,他只是往前迈了一步,系臻就往后退了一下,他温柔问道,“你说什么样才是好的?”   这种温柔,所裹挟的是黑色的灵魂。   他从不温柔,他只是装的温柔罢了。   系臻清楚的知晓。   真的很害怕他啊,楚深微微勾了勾唇,“是我上次吓到你了吗?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他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帮了你,系臻,当初林薄雪帮你出去,是我让人打通了关系,放你走出西里。”   “不然,怎么会有人一直没来找你呢?”他幽幽道。   系臻不免想起了那些痛苦的日子,肩膀微微发抖,眼眶变得红,气愤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楚深拉着他微凉的手,亲自把他送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系臻有些走不动路,男人附身问他,“需要我抱你吗?”   系臻立刻钻了上去。   系臻僵硬的坐在位子上,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欠这个人太多人情了,他如何能够把这个人推走。   成功进入到系臻的小家后。   楚深开了暖气,系臻想要直接上楼睡觉,他真的头好痛,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这个人,这人却把他拉住了,“系臻,吃药。”   系臻“哦”了一声,板板正正的做到了自己的餐桌椅子上,看着楚深给他倒水,拿药,怎么说呢?   有些奇怪。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他?可他明明只感觉这是有钱人的游戏,他很难去相信一个人喜欢他,尤其是这种人。   他忍不住的咳嗽,嗓子有些干疼。   他的这场病,真是说来就来,让他感到很突然。   系臻端起水杯,认真吃了药,整个家里怎么看都只有这么大,他只能找理由说,“我要去睡觉了,你随便在我家待吧,这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   楚深眯了眯眼睛,淡淡道:“去吧。”   系臻落荒而逃。   下午,安静的楼下,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上次案件的结果出来了,楚风的产业过大,在查清楚他的事情后会被枪决。   男人声音淡淡的,“嗯,应该的。”   副队长迷惑的说:“不对,你怎么有空接我电话了?”   楚深抬眸,看了看二楼的楼梯,他缓缓道,“我在度假,追人呢。”   番外18.“他们的过去。”(阴厉太子爷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楚深挂了电话,他穿着系臻鞋柜里的新拖鞋,一步步的踩在木质楼梯上,小小的家被装修的格外温馨。   系臻睡在卧室里,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得很昏沉,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男人坐在了他的床边,窗帘是白色的,屋里面的亮度有些低。   系臻双手合十,脸颊压在手背上,呼气很顺,闭上眼眸的样子安静,不再是气鼓鼓的小松鼠,也不是能够开口反驳他的小同学。   楚深幽深的眸子盯着,他俯下了身,在柔软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一触即分。   系臻没有反应,安然的睡着。   楚深站了起来,在看了看四周,房间的布置至少在楚深眼里是的,很有生活气息,桌子上放着两台电脑,配件完备。   不远处的阳台上挂着衣架,有毛茸茸的外套,也有漆黑模样的西装,更有冬季暖和的睡衣,个人风格显著。   楚深修长的指尖捏了捏衬衣的衣角,仿佛能看到系臻穿起来的样子,他没有停留太久,只是看了看就走了出去。   房屋的门再度关上,五分钟后,系臻睁开了眼,刚才忍了太久,现在嗓子里忍不住的在咳嗽。   他躲在了被子里,闷声咳嗽,有些痛苦。   迟迟才想到,楚深大概应该是…听不到吧。   楼梯口,楚深插着口袋靠在栏杆处,听着屋内的咳嗽声,早在他进屋的时候,就发现了系臻的不对劲。   亲吻只是在试探他。   没想到真的是没睡,尤其他靠近的时候,系臻忍不住的在抖。   十分钟后,楚深端着泡好的药上来,专门治疗咳嗽的冲剂。   这次,他敲了敲门,一副正人君人的坦然劲儿,推门而进,“睡醒了,喝药吧。”   系臻还在咳嗽,冒出头的时候,头发乱着,眼眶咳得沾着眼泪,他僵硬道:“谢谢。”   带着薄荷味道的药物好像带有心神镇定的作用,就连楚深拿过毛毯披在他的身上时,系臻也能镇定自若的喝完药剂,把杯子递还给他。   然后,纤细的手指抓一抓毯子,把自己裹得很紧,他有些抖,很自然的身体反应,告诉楚深他的心情不好。   系臻有点害怕楚深,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盯上自己这样的一个普通人,而自己对于陌生人这么敏感的人,也能让他登堂入室。   这个自己,这个世界。   系臻看不懂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是畏缩的人,直接开口问道,“楚深,你为什么要找我呢。”   为什么要亲我……   他不是金丝雀,也不会是能够被圈养的情人,自从逃离那个地方,他已经学会了靠自己生活的技能,他不想再回到一无所有,受人欺辱的日子。   “咳咳。”系臻又咳了咳。   楚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逐渐变得有些失落:“看来你真的忘了,以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玻璃杯被放置在了床头,楚深俯下了身,手指挑开他肩膀上的毯子,按住了肩膀上的一抹烫伤印,“这是怎么有的,你还记得吗?”   系臻茫然的眨了眨眼,低烧导致他的思维反应变慢,心口始终闷闷的,“什么?伤口吗?”   男人看着他。   系臻解开自己的睡衣领扣解开,肩膀边上浅浅的红印。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后来漂泊几地,他原来把楚深都忘记了。   …   楚深长得有点独特,年少时候的他,像个玛丽苏故事里混血的高贵王子,性格冷漠,不爱说话,又遇上了母亲去世的大事。   说人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为过。   楚深性子更冷了,在家的时候还是对弟弟妹妹笑,一进学校就冷的不说话,连带着对老师都一个态度,要不是他成绩一直第一,估计这股傲气的态度,早就被叫去谈话了。   他常年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桌子上堆满了一摞子竞赛卷子和各种科目的试卷,没有整理,只是那样的堆着。   反正这些题,楚深都会做,没有人会拿一个天才的颓废去教育,尤其是楚深的优秀可以为班级,为学校带来荣誉时。   他总是冷清着一张脸,看着窗边垂下的绿叶,一整面墙的爬山虎,茂盛的生长着,遮去了照进来的阳光。   烈夏到来前,班里来了一个转学生。   他叫系臻,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背着破旧的书包,唯一出众的大概就是他的脸,如果再长胖一点,会好看的多。   这是楚深睡醒后,看着局促站在讲台上的小朋/友,第一个反应,他的年纪太小了,比同龄人还要小两岁。   但系臻很聪明,这是楚深去办公室抱卷子时听到的话,年纪轻轻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只是联系过几张卷子,却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对竞赛题。   他们选择破格接收。   楚深慢悠悠的走了回去,看着自己的新同桌,班级里唯一的空位就是在他身边的位置。   “怎么了?”系臻正在做题,看这个人在盯着他,回了一个视线,“我碰到你的什么东西了吗?”   楚深摇头,扬唇一笑,“听说你数学题做的不错。”   刚来到这个学校的系臻,对面前的同学一无所知,傻乎乎的摇头,“我不会做,随便做的。”   有了新的同桌,楚深的心情也变得不错。   尤其是个有点可爱的小同学。   只是三个月相处,他们没有什么过多的记忆,所以他忘记他也是应该的,关于过去的伤口,是因为系臻替他挡了一个同学的恶意袭击,热水还是泼在了肩膀上,楚深拉着他去冲水,整个衣服都被冲湿了,疼痛感缓了缓。   “系臻,你对我好,我会记得的。”楚深说。   系臻第一次来到这个大城市,觉得这些伤痛只是很轻的,“不用,没什么事。”   “我们以后一起上大学吧。”   系臻点头了,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未来这种话,“好。”   第二天,小同学消失了。   第三天,小同学退学了。   楚深去过他家的地址,他们告诉他,系臻家里面欠钱,被带去外面打工了。   他每年都会去一次。   直到那一年出差到燕市,他在西里看到了跪在地上道歉的系臻,小同学一如既往的好看,只是眼里写满了惶恐不安。   楚深当时让经理去带他走,系臻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浑身还发着抖,可怜的要紧。   怎么会到这里呢,楚深真是有些茫然。   结束合作后,漆黑的巷子里,男人拎着棍子,把闹事的客人堵在了里面,眉眼带笑,极为的俊美,动作也是狠厉,对于客人来说像个噩梦。   他不断的求饶,男人最后才轻飘飘落下一句,“你不该惹他的。”   他是谁?   楚深在车上看到了带系臻走的林薄雪,他让人查了查系臻分过去,他已经被卖进来两年了,在此之前,系臻在外打工,为家还债。   几年相隔的时间,人生的落差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大。   系臻是聪明的人,他一直这样认为着,楚深擦了擦他手上的血,让助理去分析,找一些系臻适合的职业,让他去了解。   他们一样都是有傲气的人。   只是一个生在泥坑里。   他想把系臻拉上来,又或者说想看他生活的好一点。   得知消息的副队长,拎着酒过来,“这样你会开心吗?”   楚深笑了笑:“当然会。”   他又说,“你不认为这样很有意思吗?”   把一个人重新拉起来,再去靠近他。   副队长骂了他一句,“神经病,真不知道你们公司这些人,怎么被你骗过去的,天天夸你温柔。”   楚深笑吟吟道:“当然因为我对他们温柔。”   有些事情有付出才有回报。   像公司一样,也像感情一样。   而系臻则是一个黑洞。   他也没想到要回报,只是想有一天去问问对方,还记不记得他,冷静的疯子,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么系臻呢,他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意外。   楚深不止一次的去燕市出差,他看着系臻一次次的变好,抱著书去上编程课,兴高采烈的蹦着回来。   请来的老师汇报说:“系臻先生的进步飞速,除了有些不爱说话,心理问题有些严重。”   楚深淡淡道:“我会请医生,请您继续关注他,好好教导他。”   助理又派人去系臻家的附近发广告单,上面写心理咨询,限时免费,专门治疗大家日常所需的烦恼。   恰逢林薄雪提着蛋糕进去,要了一张,劝系臻去试试。   他在系臻眼里是恩人,自然是有求必应,那个时候,乖的不得了,改天就抱着填表的单子去排队,站在角落里,样子有些发抖。   医生是楚深的朋友,不禁治了系臻,还治了他弟弟。   系臻的状态一天天的好转,楚深每次去燕市,都能够看到他变好的样子,心情似乎也不错了起来。   是那种真实的好,而不是假装的温柔。   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系臻。   …   房间里,系臻抬眸,他没去看自己的疤痕,只感觉离很远了,隔着一大道岁月,他静静问道:“你来,是喜欢我吗?”   “还是,只想得到我?”   番外19.“拒绝三次。”(阴厉太子爷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楚深坐在他面前,他垂着眼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很轻的声音落了下去,他说:“是想靠近你,也是喜欢你。”   对方一无所知,不知道他是如何爱上的。   其实就连楚深本人也不清楚,只是回忆起来才知道,早已不想和他有远距离,想在平凡的日子里,安安静静的看着系臻,陪他吃饭,陪他做许多事情。   这个回答太意外了,比说让他做情人还要意外。   系臻抓紧被角,情绪满是无措:“楚深,你为什么喜欢我?明明我们没有什么关联,你是楚家的领头人,我太普通了。”   他没有任何优秀的点,可以让楚深为他停驻的。   系臻害怕人生里产生巨大的落差,在过去,他的生活就是被落差毁掉的,当他开始憧憬未来的时候,一切美好消失,系臻背井离乡,去工厂里打工,手指变得更加粗糙。   他哥哥问过他,凭什么你能去上学。   凭什么他就要背负生活的苦难。   系臻当时跪在地上,低到尘埃里,他说会还的。   他只需要一些生活费,很少的就可以生活学习。   他哥哥和父亲说不要,他们出不起,也不想出。   在他被卖掉的时候,系臻人生里最后一丝线也断掉了,他甚至有些理所当然的感受到,他仿佛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卖掉他的钱,家里面还掉了最后的欠款,甚至盖了房子。   而系臻在西里,他又一次次的跪在了地上,口袋里藏着水果刀,如果当时林薄雪没有带他走,他会当场自杀。   他总想着干净的离开人世间。   所以他开口,无措的拒绝着似乎是人生里面的第一份告白,“楚深,我是经历过穷苦生活的人,你太好了。”   双手有些无措的晃动,干净的眼眸里盛着真诚,他说:“你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我要不起。”   他不想再失去安稳的生活。   他只想好好的活到老,一眼望到头的普通日子,偶尔和朋友出去玩,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但楚深太优秀了,他从和这个人有开始都不敢想,别说在一起。   突然,楚深按住了他的手腕,幽暗的眸子盯着他,他步步紧逼,说出的话仍旧温柔,一句句低垂的音调,夹带的是骨子里的冷风,“我喜欢你,系臻。”   他冷冷淡淡的把毛毯往上抓了抓,环住他的肩膀,看似在聊天,实则没有给他第二条路可选,“除了和我在一起,你没有别的选择。”   他环抱住了系臻,把他捆的像个玩偶一样,严严实实的不漏风,直接从床上抱起来,往楼下走,他把系臻放在了沙发上,坐在他的旁边,问了一句:“你想做我的情人,还是伴侣。”   其实,无论哪一条路,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楚深偏偏会喜欢给系臻选择,像一个显而易见的游戏,系臻看不到终点,但两个道路出发只有一个结局。   只是有一个选择会让他更生气。   系臻挣扎了一下,又开始咳嗽,老老实实套着厚毯子,“我不想选。”   男人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看新闻,没搭理他,“选一个。”   系臻愤愤出声:“楚深,这好像是我家。”   楚深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系臻就老实了,靠在沙发上,脑子昏昏沉沉的,他还发着烧,咳着咳着就睡着了,故意找理由不回答楚深。   他哪一个都不想要,他想要他走。   再次醒过来是半个小时后,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他的腿上,吓得他立刻爬起来了,差点被身上的毯子绊倒。   “醒来了,吃药吧。”   楚深倒了杯热水,拆开一包药,甘草片在其中无情的蔓延着苦涩的味道,仿佛看到了甘草片在对他招手。   系臻吃的皱眉,味道灌了一杯水才下去,又开始赶人了,“你什么时候走?”   楚深微微蹙眉,言简意赅的说:“我不走。”   一天被赶了次,谁受得了,他道:“系臻,厨房点的有粥,饿了自己去吃。”   随后就站了起来,拎着自己的挎包去了楼上。   系臻迟来的感觉自己有点饿了,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的反应还是有点慢,起身去楼上吃药。   看来今天是赶不走了。   中间接了一个电话,谢州说要来找他玩,系臻想了想楼上的人,虚弱的咳嗽,他无情拒绝,“你找你的影帝吧,我没有空接待你。”   谢州不情愿的挂了电话。   系臻喝了一碗粥,人吃饱了靠在沙发上开始发呆,他时不时的在咳嗽,披着毯子慢吞吞的走上楼梯,他看了一眼隔壁的客卧,里面亮着灯。   系臻敲了敲门,楚深道:“进。”   他坐在桌子前,面前是商务便携电脑,在看邮件,男人微挑了挑眼眸,“系臻,有事吗?”   系臻披着小毯子,眼巴巴的看着楚深。   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数落起来自己过去的日子,总感觉在卖惨,“我当年走了之后,没再去学校。”   他垂着脑袋,声音越来越小,不再是叭叭的小辣椒,“退学也不是我想退的,我想去学校再找你,我家里人怕我跑,让我和同乡一起进厂了。”   楚深转过了身,他合上了电脑,他说:“我知道,我去你家找过你。”   系臻破罐破摔,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哦,那我在西里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所以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楚深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我不和生病的人说话,赶快睡觉去吧。”   系臻披着毯子,可怜兮兮的被赶出房门,男人坐在桌边,下颌线精致,眸子里透着几分冷淡,打开了电脑,继续看文件。   虽然现在是让弟弟帮忙,但有些他自己经手的项目还是可以处理的,毕竟他比较熟练,处理起来会比较快。   第二天一大早,系臻非常乖巧的点了早餐,他换好外出的衣服,准备下楼拿外卖的时候。   楚深坐在客厅里面看新闻,看到他出现,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一句,“早上好。”   这个男人,昨天似乎被系臻接二连三的拒绝气到了。   系臻穿着毛茸茸的外套和加厚过的运动裤,还有套在脚上的棉鞋,挥了挥手,“早上好,我点了外卖。”   楚深:“嗯,吃完带你去医院。”   手机上的定位外卖员已经停在了门口,系臻从他背后走过,站在门口乖乖等外卖,听到敲门声,他开门,拿外卖,一气呵成。   他点了附近一家五星饭店的粥,比普通小店的贵了好多,要不是为了伺候这位爷的胃,他才不点这么贵的呢。   系臻大早上翻了许多评价,才下定心给他买这个贵的。   系臻拎着外卖盒,老老实实的放在桌子上,感觉自己在这人面前,似乎什么都被看透了,“楚深,吃饭吧。”   楚深关了电视,今天是一身白色大衣,里面是单薄的白色羊毛衫,气质极为清隽稳温柔,如果忽略他身上自带的压迫感,可以认为他是一个暖男,现实是不是。   系臻把粥摆到了他的面前,“吃吧,大佬。”   还有各类早餐,丰富的摆上。   楚深坐在了他的旁边,知道现在系臻有钱,也没提价格的事情,殊不知系臻的心里在刷刷流血,想赶快把这尊佛送走。   他眉眼疏离,斯斯文文的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包子。   对比系臻,皱着眉吃药,吃完喝水,喝完水又去喝粥压苦味,不一会儿就把自己喝饱了。   他靠在椅子上,自觉的站起来,去刷牙。   干干净净的跟在楚深后面上车,外面风大,系臻把自己围成了一个团子。   楚深穿的能直接去参加宴会,系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茫然反问,“你不冷吗?好冷啊。”   他冻得厉害,尾音不自觉有些撒娇的意味。   小松鼠收起了爪子,看着倒是乖。   楚深俯身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看着红脸的系臻,不解风情道,“你还低烧,正常温度不是很冷。”   系臻垮脸:“哦。”   他系上安全带,转头盯着窗外。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楚深唇角微扬,带着系臻去医院诊室输液,屋里面又遇到昨天的护士和病人。   护士:“来了,我去拿药,坐在这边等一下。”   “他还发烧吗?”   “有点低烧,再量量吧,主要是咳嗽比较严重。”楚深拿过体温计,他拿了一个酒精棉片消了消毒,才给系臻用,帅哥干什么都是夸的,尤其是惹眼的两人。   系臻量了几分钟,拿出体温计,他吸了一口气坐下来,看着自己的“老公”坐在他旁边,拿出带过来的毯子,给他盖上腿。   “哎呀,你们两个看着就赏心悦目。”   “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楚深看系臻抗拒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致,拉过他的手,温和道:“刚结婚不久,今天还说要赶我出去呢。”   系臻瞪大眼睛,“不必这都说吧。”   男人压了压毯子,逗着人,俯身笑吟吟道:“臻臻,你不情愿,是我最大的情愿。”   系臻,全身麻木了。   番外20.“老婆跑了。”(阴厉太子爷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这话,放谁身上受得了,他简直不知道对方是爱他还是恨他,哪有一种喜欢是这样的,就算是楚渊对林薄雪,也是有求必应,温柔体贴的。   楚深只占一个温柔体贴,他的乐趣就是看他不高兴,看他瞪他,才温柔的伸手,揉他的脑袋,总是让他心烦意乱的。   然后,再坐在他旁边,用那双勾人的眼眸,专注的看系臻。   系臻被他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你看我干什么?”   楚深十分淡然的反问他:“不看你,我看谁?”   系臻呼了一口气,侧脸对着墙去了,小嘴贼能说,“这里这么多人,你想看谁就看谁,但是别看我。”   他一定要跑,他真的受不了,如果用精准的形容,这个人就是脾气恶劣的高中生,说是要追人,除了追到他家里这一点,哪里追了?   系臻表示毫无被追的体验,ok?   系臻闭上眼盖着毯子,抱着躲避的心思,逐渐昏睡过去了,而楚深低下头,他拿出手机,在这个时间段回了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不长,即使是对着手机的屏幕。   他也很快打完了。   系臻全程睡着,楚深给他换吊瓶,盖毯子,最后拔完针的时候,手还非常负责任的按住了扎针的手背,防止往外冒血。   系臻被他抓着手,整个人的胳膊缩了一下。   他不习惯突然的触碰,他摇头:“楚深,我自己可以。”   楚深预料中的没回应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点着手背,像是在牵手,推也推不动。   他拿起毯子,放到袋子里。   系臻被他从诊室里带了出来,他为什么想到牵手,不对,这不是牵手,他没有谈过恋爱,但也迟疑的感到了茫然,更有些心动的冲动。   但是,系臻,你不可以。   你和他不一样,你没有退路。   楚深问道:“现在累吗?”   系臻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睡了好久,不累。”   他摸了摸系臻的额头,手指有些凉意,温柔的嘱咐,“明天再输一天液,之后吃药,多睡觉会好的快。”   系臻应了一声:“嗯。”   他焉焉的靠在椅背上,白嫩嫩的脸颊在安全带上印出印子,不知道怎么靠着玩手机的姿势,看着有些困。   楚深不知道的是系臻的手机上,是火车票页面。   他把亮度调的低,连玻璃上面都没有印出来,完全让人看不到。   到了家的时候,客厅里摆着几束花,闻着很香,连带着客厅里面的空气也变清新了。   屋里开着暖气,系臻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个卫衣蹦跶,时不时的咳两声。   楚深在给他冲药,像招小狗一样,抬手叫他过去,“早喝早好。”   系臻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把一杯药喝完了,突然踮起脚尖,抓住了楚深的手臂,柔软的唇吻了上去。   他想要把难闻的薄荷味药传递到对方的口里。   整天让他喝,难闻死了。   系臻猝不及防,他被按住了后脑勺,动作有点突然,松开的时候,他在流眼泪,哭的可怜兮兮的眼睛酸。   楚深伸出手,拿纸擦了擦他的唇角,“还敢吗?”   系臻眼泪汪汪的伸出脚,踩了他一脚,语气带着挑衅,又有一些可爱,“哼,为什么不敢。”   楚深的脚被踩的有些痛,系臻发起脾气完全不留力气,他把纸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突然抬起手臂把他抱了起来。   系臻被扔到床上时,真的有些吓到了。   男人站在玻璃窗前,他关上了窗帘,脱掉外套,他幽幽开口道:“我本来准备放过你的,臻臻。”   他的手指掐住了他的下巴,语气极为的温柔眷恋,“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胆子,我怎么能放过你呢?”   系臻眨巴眼睛,抱紧可怜的自己,小声嘟囔一句:“我现在道歉,来得及吗?”   楚深拉开他抱着的玩偶,扔到了一边,对着他笑了笑,有些冷酷,“当然,来不及了。”   …   半夜,系臻坚强的爬了起来,他去了自己的书房,房里有他出差时经常会用到的一个小行李箱,里面的东西还是他上次用到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不过他没有把东西摆出来,拿上电脑就能走。   系臻定的是凌晨3点的火车票,他特意错开了高峰期,选一个夜深人静的时间离开。   系臻开了门,他抱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压低脚步声,关上了门,同时拿了自己备用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关机,甚至在路过餐桌的时候把自己的药也拿上了。   他还咳嗽,系臻想。   绝对不是因为楚深。   林薄雪的车停在门外,系臻小心翼翼的坐上了车,等到车开出巷子,他才敢呼出声,捂着胸口咳嗽。   林薄雪:“真的要走吗?”   系臻抱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在成功出来之后,他的神情变得有些茫然,“让我想想吧,和他在一起,我无法理智的思考。”   “我们的差距太大了。”   系臻不敢心动。   林薄雪清冷的眸子泛着心疼,“系臻,不要考虑这个,就算你们分手了,也有我站在你身边,你只需要想你喜不喜欢这个人,讨不讨厌这个人能不能接受和他在一起。”   系臻抿唇一笑,“阿雪,你都教育起我来了?”   林薄雪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明明不舍得,别装着笑了,我了解你。”   系臻收起了笑容,安安静静的靠在车窗边。   这个城市这么大,他也去过很多城市,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就连他住的这个房子里。   他只敢认为是短期居住的场所。   他缺失安全感,哪怕存了很多钱,他依旧感觉自己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的自己,能够接受什么呢。   接受一个人的爱,那太奢侈了。   系臻坐上了回家乡的火车票,他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回去看一看。   他不会回家,更不会离这些人很近。   他只是想回忆一下自己的过去,以前的他活得太痛苦了,把一切全部藏在了记忆深处,他不会去回想,更没有正视过自己。   这是不对的。   这一次,他接受心理医生的建议。   回去的车上很少人在坐,系臻一个人住在卧铺上,窗户外略过一片片风景,冬季的模样有些萧条。   系臻出生在北方的小镇上,那里四季分明,他回来时看了气温,现在大概已白雪皑皑,田野里落了不少雪。   系臻的备用手机放在口袋里,他咳了咳,接了谢州的电话,这家伙又来找他,“喂?”   “你跑去哪了?我找你见到了楚深,他说你跑了。”   “楚总说什么你不负责,哎,阿臻,你们都到这个地步了吗?”   系臻咳了咳,“什么?”   他又听谢州絮絮叨叨半天,义正言辞表明自己的清白,“你不要听他胡说,也不要告诉他我的消息,挂了,挂了。”   系臻握拳,他捂着胸口咳嗽。   好像有被冷风吹到,他用热水喝了药,保温杯里面都是他讨厌的薄荷味。   系臻抱着保温杯,委屈巴巴的缩回了自己的床铺上。   十个小时的火车,真的好漫长啊。   这边,钟书白插着大衣口袋,站在客厅内,谢州说回车上打电话,他问,“你要追过去吗?”   楚深拎着几包刚买回来的药,放进了行李箱里,目标明确,“嗯,我知道他去哪了。”   楚深坐车走了。   谢州才从车窗里冒出头,他问,“楚总去哪了?”   钟书白淡淡道:“找人。”   然后,伸手无情的把小脑袋按了回去,“外面冷,我们回家。”   一天后,系臻住在小镇上最贵的一家酒店里,他特地选择了高层,起床后拉开窗帘看窗外满眼的白雪,漂亮极了。   他小时候最喜欢雪。   现在也是,只是燕市的雪不如家乡的大。   如果不是下雪外卖停了,他待着暖气室里根本不想出门,系臻穿的很厚,他穿的是行李箱的一件黑色羽绒服,从头裹到脚,脸上带着口罩,什么都没露出来。   小镇不大,容易碰到熟人。   系臻特地没在店里面吃,只打包带走了一份盖浇饭,拎着袋子呼哧呼哧往回走。   路口岔路撞到了一个人,系臻是直接被撞到地上,摔了一跤,好在冬天穿得厚,不算疼。   那个老人直接爬过来把他拽住了,“你撞倒我了,不许走,赔钱。”   系臻:“??”   出门都能遇到讹人的。   “给我两千,我让你走。”   “别看我们这地方小,你也不能欺负人。”   系臻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他却听着声音越来越熟悉,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刹那间,浑身冰凉。   这个老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也是卖掉他的人。   好恶心。   “我不会给你钱的,我要报警。”系臻拨出去了报警电话,系父一看他来真的,立刻去抢他的手机,没有一点认出来他的反应。   系臻生着病,头晕目眩,差点再摔一下。   街边小店的店主喊人出来,把他们分开了,“系老头,又喝醉了,出来讹人啊,去警局还没去够啊。”   系臻带着口罩,他缓缓呼气,捂着头。   他喃喃道:“头痛。 ”   在众人视线下,他直接晕了过去,赶快拨打急救电话。   店主担心他是闷的,快速摘掉了他的口罩,发出一声惊呼,“系老头,这是是你家小子。”   番外21.“喊老婆吧。”(阴厉太子爷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系老头,骗到自家人身上,你可真行。”   系父看到系臻就心慌,连忙推脱道:“这哪里是我儿子?这根本不是,我小儿子还在南方呢。”   周围人不信,“真的?”   系父大声嚷嚷,“当然是真的。”   周围的声音议论纷纷,故事的主人公躺在水泥地上昏迷不醒,有人打了120,小镇不大,不过十分钟,车就开过来了把系臻带走,店主跟了上去。   系父死活不上去,别人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先任他去了,周围的人都说会作证。   急救室的医生一查,系臻是高烧,还有一点轻微的肺炎,他等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得知刚刚是摔倒的,“什么?摔了一跤,他这个身体就是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好好吃药。”   店主松了一口气,守在小伙子的身边,等他醒过来。   系臻睁开眼后,意识恍惚了一下,他坐起来,五官白皙干净,“这是在哪?”   “是在医院,你刚才在路口晕倒了。”   系臻垂下头,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眸色带着温暖感,“谢谢您送我到医院。”   说着,他掏出羽绒服口袋的钱包,店主赶快把他按回去了,“医药费的单子还没有打出来呢,我没掏钱,只是送你过来守着一会儿。”   “咳咳咳。”系臻摇了摇头,鼻子有些酸,“那也谢谢您。”   店主不要他的钱,她的年龄和系臻母亲差不多大,说起话来也十分的真诚,“我认得出你是系家的小儿子,看他不认你的样子,估计是对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听阿姨一句劝,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   “系家现在乱着呢,你大哥现在不想养他,自己染上了赌/瘾,把房子抵押了,系老头现在整天在街上瞎胡转,能骗一个就骗一个,给他大儿子省钱。”   系臻没想到,他走之后,原来他们家的生活越来越差了。   但这也很正常,因为系臻的大哥性格睚眦必报,不是一个好人,有这样的结果,不会让人唏嘘,反而感觉很正常。   他这样的人,是无法安生的生活。   知道这些事情,他也没有别的开心,只是感觉是陌生人了,无论发生什么,他的心里面都不会有太多的起伏。   只是有过血缘的人,只是走过一段路的人,并不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系臻笑了笑,他望着店主说道,“谢谢您的提醒,我这次回来只是看看,您放心,我没有准备去找他们。”   他突然想起来了,他幼时好像经常去小卖部,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城镇里面还会有人记得他。   说真的,有些意外。   店主陪他又坐了一会儿,不多久,她的儿子拎着饭盒过来了,是一个眉眼青涩的青年,穿着运动羽绒服,坐在他旁边,“我儿子开的小饭店,你买的中饭撒了,我让他现给你做了一点。”   系臻神情乖巧,不再多说感谢的言辞。   他看着小桌子上的饭,弯了弯眼眸,“一定很好吃。”   青年摸了摸后脑勺,憋出两个字,“尝尝。”   似乎不好意思看系臻。   下午饭店没有什么事情,店主先回去了,让他帮着照顾系臻输液,青年坐在一边,手不知道往哪放。   系臻笑了笑,突然问了一句,“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青年点头,说的话总算长了一点,“对,我叫莫雨,以前带你在游乐场玩过。”   说是游乐场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园子。   系臻夹起米饭,吃的很欢快,他夸道:“很好吃。”   青年长得很好看,说话起来有些慢吞吞的,是一个温柔的让,系臻本能的感觉是同类。   对他友善的人,系臻也会友善。   他吃完后,莫雨把碗筷收拾起来,系臻掏钱准备递给他,莫雨老实的摇头,“不用,我不用的,只是一些家常便饭。”   他们坐在病房的角落里,慢悠悠的聊了两个小时。   期间系臻把钱包递给对方去交药费,莫雨真诚的拿着他的钱夹子,还有开的单子回来。   小镇里面有年轻人,其实是很少的一个事情。   莫雨摸了摸头,“我想陪家人,我没有什么大志向,能够温饱就可以,我在饭店设了一个快递驿站,有一些外出的年轻人寄回来东西都可以放在我这里。”   听着很朴实,很真诚。?韩@各@挣@离   系臻垂下眼眸,他的身上没有这种扎根的感觉,“明天我去你饭店吃饭,到时候我们继续聊,谢谢你陪我输液。”   莫雨摇了摇头,“我开车,送你回去。”   说是开车,其实是一个电动的小汽车,比三轮车高档一点。   系臻坐在后面的椅子上,他带上帽子,莫雨送他回去,一路上略过小镇的雪景,“明天还会下雪,到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我送你来医院。”   系臻笑着点头,并没有准备麻烦对方。   他内心总是有一种距离感,不是对人的,而是对自己,他对亲密关系,常年处于逃离的态度。   包括对楚深,一样。   系臻裹了裹衣服,走进了大厅,自言自语道:“回去睡觉吧。”   不远处,男人回过头,他走了过来,拉住了系臻,同他一起迈进了电梯,他挡住了电梯门,言语泛着担忧,“你去哪了?”   ——楚深来了。   系臻想走,走不掉:“……”   刚想到这人怎么就来了,闪现吗?   既然被抓到了,那就不折腾了。   他老老实实的说:“发烧,刚去了医院。”   “喏,这是药。”   系臻说完,还特别乖巧的把药袋递给他。   楚深眉眼冰冷,唇角的笑容越发冷淡,衬出了本身阴冷的气息,砸的人骨头疼,“哦。”   他想给他养身体,偏偏自己坐火车跑,折腾成这样。   系臻被掐着胳膊带出了电梯,男人开了房间,让他进去,系臻进去了,特别无辜的站在门边,一副我这么可怜你还要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系臻眼睛弯了弯,胆子不小,“你要打我吗?”   楚深对他微笑,“怎么会呢,我最多想把某个不听话人关起来,打人这种事情,除了c上,我不会做的。”   系臻缩了缩肩膀,迟来的怂起来,开口就把原因往他身上推,“啊,我发烧都是因为你。”   “谁让你那天下手那么重。”系臻脱掉了羽绒服,破罐破摔坐在沙发上,把药放在桌子上,扔出一句,“我现在还不舒服呢。”   语气带着几分骄矜。   让人听的都不想罚他了。   楚深拿出一个折叠的热水壶,当着系臻的面,倒矿泉水,开始烧水,给他任劳任怨的泡药。   大概是生病和见到亲人的原因,系臻心情不好,吃个药还呐呐一句,“比在燕市的还要苦,我的糖在屋里面,楚深,给我拿。”   楚深伸出手,“房卡,我去拿。”   系臻是真的不想再跑了,“在羽绒服的钱包里。”   他莫名的说了一句,“钱包里面还有我的身份证,你都拿着吧,我不会走了。”   实话,他很想见到楚深。   比起待在陌生的家乡,楚深出现的一瞬间,让他心里面很安定,谁会不喜欢一个对你好的人呢,虽然有些时候楚深的性格恶劣。   楚深没拿,他只拿了房卡就出门了,快速去把系臻的行李收了回来。   他开门放下行李走近,才发现系臻哭了,是那种悄无声息的在流眼泪,他一心想重塑起来的人又碎了,楚深俯下身,捧起了他的脸颊,“怎么了,臻臻。”   本以为还会闭口不提。   这一次,系臻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他常年漂浮不定,很想有安稳的地方,无论是人还是家,他小声的问,“楚深,你爱我吗?”   他神色有些黯然,感觉自己似乎在痴人说梦,“如果你爱我,我就告诉你。”   他贪心,想要他多爱自己一点。   自己再少说一点,是不是就不那么容易失去。   楚深擦了擦他的眼泪,把小人抱起来:“如果我说,我爱你呢。”   系臻认真的说:“我会把自己交给你。”   你看,他就是这么一个缺爱的人。   他想有人爱他,填满他的惧怕,他的疼痛。   楚深的手放在他的后颈上,无声的安抚着,“我爱你,系臻,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可能是我再次遇到你,也可能是我一次次来到你的家乡找你。”   “总之,我爱你。”   系臻眼泪流的更猛了,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沾着泪光,抱着楚深的脖子不撒手,一边哭,一边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我现在…喜欢你,我以后会爱你的。”   楚深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哭。   自家小孩在外面受委屈了,可不得找家长哭一场才平静。   不过,系臻说喜欢他,这真是其中的一个好消息。   等到他平静下来,男人才开口道:“臻臻,现在说说吧,想告诉我什么?”   “臻臻不好听。”系臻抗拒道。   楚深掏出糖盒,从里面倒了一个水蜜桃味的糖,放到系臻的嘴里,“什么好听。”   “以后喊老婆吧。”   楚深抬起他的下巴,眸子温柔,这是一个水蜜桃味的吻。   番外22.“带你走。”(阴厉太子爷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第二天早上,楚深起来烧热水,泡药。   系臻裹着被子,白皙的手指捂着鼻子,不想闻药味,他瓮声瓮气道:“我要糖。”   楚深倒了一颗糖,放在手心里没给他,男人正正经经的说:“吃完药才有。”   “哼。”系臻感觉自己好可怜,揉了揉咬破的唇角,又小声哼了一下,不满的抱着药喝,这次是楚深带过来了的药,更苦了。   他低下头,唇瓣擦过掌心,咬着青苹果味的硬糖塞在嘴巴里,努力消抹去苦味,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想搭理人。   糖果是青苹果的硬糖,里面有软心。   很快化解了药味。   系臻倒在床上,闭着眼继续睡觉,听到男人下去买早餐,凑在额头边亲他,也是眼睛都没睁开,敷衍的挥手,“去吧去吧。”   楚深不太满意,垂下眼眸,凑近咬住了他备受折磨的唇瓣,按着人亲了一顿。   系臻眼眶酸酸的,很想把他踢开。   回应他的是男人的低笑,“老婆,我去买早餐了。”   小镇不大,楚深来是租了一辆车放在停车场,他往县城中心的几条街道上转了转,看到冒着热气的小餐馆,坐着不少人在吃饭。   看着味道不错。   楚深停好车,下去买早餐。   一个中年女子站在门口吆喝,正是昨日的店主,“莫雨,快点,二号桌两笼包子。”   穿着围裙的青年,端着两笼包子快速出来,笑容真诚。   一进去就闻到了香味。   楚深站在红色塑料布前面,看着价目表:“两杯粥带走,两笼包子。”   他掏出自己的钱包,拿出百元钞票,等待找零。   店主快速给他找了钱,把打包好的食物递给他,用了普通话回答,这样英俊的外表,一看就是生脸。   楚深拎着食物放上车,快速开回了酒店。   他回去的时候,系臻起了床,生无可恋的盘腿坐在小沙发上,撑着自己的脸颊,捏了捏凄惨的唇,义正言辞道:“楚深,以后我不允许,不许随便亲我。”   楚深就当听不到,他没回答他,只把吃的放在桌子上,“吃饭。”   一路上回来,食物的温度从滚烫到吃着正好,系臻拿了一个,不开心就不说话,只吃饭。   他盯着包装袋上的字样。   原来这就是莫雨的小饭馆,从早忙到晚,真累啊。   临到八点多,两个人吃完饭。   系臻套上了宽大的羽绒服,裹得严实,跟着楚深下楼。手机响了一声,是昨天的莫雨。   系臻坐在副驾驶上,接通了电话,“我朋友过来找我了,嗯,有人陪我去医院。”   “早上没起来,不过他买了你家的早饭,很好吃。”   楚深幽幽的看着他,怎么和别人说话就这么温柔呢。   才回来两天就认识人了。   系臻挂了电话,看到楚深还没有发动汽车。   “怎么了?”   楚深淡淡问道,“是饭馆的老板吗?什么时候认识的。”   系臻没谈过恋爱,在这方面也不敏感,只是简单的回答,“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好多年没见了,昨天我在路口晕的,是他妈妈送我去了医院,他给我送了饭。”   “人挺好的。”   楚深发动了汽车,“嗯,这几天吃他们家的饭。”   系臻感觉也没什么,“好。”   他缩在羽绒帽子里,等扎上针,又缩在被子里睡了起来,这里不比燕市有暖气。   系臻睡了一个小时,睁开眼发现楚深不在。   护士急匆匆的进来,“你醒了,和你一起的人在外面和人起争执了?”   楚深这个脾气,温柔的时候比谁都温柔,能和谁起争执啊,他推着挂瓶车往外走,看到了一向温柔示人的楚深,伸手掐住了中年男子的脖子。   他目光狠厉,“你敢进去打扰他试试。”   …   半个小时前,系臻安稳的睡着了。   楚深出去接水,看到了四处张望的中年男子,他认识这个人是谁,因为他之前,每年都会去他们家。   这是系臻的哥哥。   那个卖掉系臻给自己盖房子的男人。   楚深停下了脚步,他面色冷淡的听着这个人在打听关于系臻的各种线索,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估计是从自家父亲那里打听到的。   他手上什么都没有拿,脸上的神情有些凶狠,不像是来看病人的,反倒是想来寻仇的,毫无廉耻之心。   在一个小县城上的医院,不多大的地方找一个人还不容易,不多久就打听到了关于陌生面孔的病房所在。   楚深在这人迈进去的前一刻,伸手拦住了对方。   他说:“你不能进去。”   “你谁啊你?”系老大一脸烦躁,看他穿的不错,忍住了,没有骂脏话,“识相点,赶紧走。”   他差点就进去了。   楚深按住了他的肩膀,他的手劲很大,不如表面上的淡然,深藏不露的力度,还有带着笑容的寒霜落下,“我说了,不许进去。”   他以往虽然经常来,但并没有见过他们家的人。   楚深对于系家人不感兴趣,他只对系臻感兴趣。   但他知道,他们家的人都对他做过什么,理所应当的更没有什么好脾气。   楚深起初不想打扰医院的人,他冷津津道:“我是系臻的朋友,他不想见你。”   系老大脸皮厚,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是系臻的哥哥,我来见我弟,有什么不能见的?”他说着,就要作势打人,“我知道了,我弟弟就在里面,要不想挨打就赶快走开。”   楚深伸手,他掏出了手绢,嫌恶的捂上这人的嘴巴,拖着人往外面走。   他肤色冷白,神情冷淡,像屈尊下凡惩戒的神。   系老大努力使劲想甩开他,被楚深一拳一拳打在要害上,随后挣扎间被挡在墙上。   这一幕被系臻看到。   系臻站在门口,他的手放平,输液管没有再回血,声音低低的:“楚深,你过来。”   系臻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旁边围着一群人,他不想楚深沾上他们家的事情,他再喊,“楚深。”   楚深松了手,系老大脖子上的束缚没了,瞬间蹲了下去。   系臻掏出口袋的湿纸巾,推着挂瓶架往回走,“擦擦。”   楚深眉眼低垂,他说:“他想进去找你。”   系臻坚定道:“我知道,我不会理他的。”   他对他好,系臻都明白。   系老大在外面缓了半天,见没人拦,又走了进来。   楚深冷冷清清的站在旁边,系臻靠在枕头上,他没什么好脾气,“说吧,干什么?”   系老大懒得去和系臻叙什么旧,直接说:“我要钱。”   系臻:“我没钱,有钱也不会给你。”   他的人生里,好像从来没有怎么说过重话,“你住的地方,娶得妻子,都是卖弟弟得到的钱,如果你再敢纠缠我,我会把当年的事情报警,你会进监狱。”   “那一点怎么够,系家养你长大,要不是我们送你去会所,你怎么能勾搭上这样有钱的人。”   “系臻,你要感激我们。”   说的真好听。   系臻笑出了声,“一个没有见识,没有学历和涵养的人,我能够忍受你说这么久的话,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系臻,你以为你能够轻轻松松的好好生活吗?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没有好日子过,你去哪里我跟到哪…”   保安匆匆过来,两个壮汉齐力把系老大架走了。   是刚才系臻让护士去喊的,他不想看见这个人。   系臻神情厌恶,他往下滑了滑,身体靠在被子上,很疲倦道:“楚深,我们赶快走吧。”   这次回来,他对这个家乡最后一丝的情感也消失了。   以后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楚深俯下身,他吻了吻他的额头,手指压在他的手背上,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打扰你的。”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陪你。”   系臻抬头,第一次主动回吻他。   眼前是去不掉的繁杂,但未来会是美好的吧。   至少,他不会再一个人了。   他们开车回去,系臻刚进大厅,看到一楼的莫雨,提着午餐,青年笑容温暖,“我来送饭,我妈让我来说,昨天晚上系老头喝酒了,吵了一大架,让你抓紧时间走。”   楚深在后面拎着车钥匙,提过饭盒,“我来吧。”   他打量了一眼莫雨,看他神色自然,便不再观察对方,吃什么莫须有的醋。   系臻和莫雨聊了几句,他很感谢对方家里对他的帮忙,这两天就会走,“有什么需要来燕市找我,以后我可能不再回来了。”   莫雨遗憾的点头,“祝你一路顺风。”   他们出发在第二天的清晨,楚深的助理带着律师在同一时间抵达了小镇,喝酒喝的倒在屋里的系老大被警察抓走。   楚深观察了这么多年,明里暗里都有准备。   尤其是知道对方的脾气后,他不会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他本来可以安分的活着,可是他们偏偏不要。   他们这辈子,无法再靠近系臻。   这是一条铁律。   火车上,系臻缩进了楚深的怀里,声音疲倦,“吃完药好想睡觉。”   楚深下巴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拍了拍背,满是温柔,“睡吧,老婆。”   番外23.“老婆,我错了”(阴厉太子爷楚深??落跑乖崽系臻)   他们坐了火车,这次一路上的风景都有人陪他看了。   系臻病恹恹的睡一会儿,醒一会儿,靠在楚深怀里,他还在低烧,浑身没劲的看着外面略过的景色,算是不开心里的一点幸运。   火车穿过一望无际的田野,上面白雪皑皑,是满目的白色,极为的祥和,他喜欢纯净的色彩。   楚深的眸子垂下,随他的视线一同望去,低语一声:“喜欢吗?”   系臻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的声音也是安静的,“喜欢。”   雪很冷,但又很漂亮。   他身为北方人,即使从小在冷天里长大,还是不免的爱上了雪景,会让他的心思沉静。   他似乎有了一点力气聊天,唇瓣一张一合,声音晦涩,又带着一丝难言的落寞,“我的电脑桌面就是雪景。”   还是家乡的雪景。   楚深吻了吻他的额头,“华国北方的尽头有更好看的雪乡,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一切都会过去的,臻臻。”   楚深总是忍不住的用这个系臻嫌弃的名字喊他。   臻,意味着美好到来,是系臻妈妈为他取的名字。   系臻耳朵微红,这次没再说他,只是推拒道:“我要睡了,别亲我了,到了喊我。”   离他们抵达燕市,还有两个小时。   尤其在行程上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的楚深,第一次把时间荒废在火车上,他们在慢慢走,享受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有时候,慢一点也是好的。   …   回到燕市后,系臻住进了私人医院里,他反反复复的感冒和肺炎需要正经的治疗,刚下火车不久,直接被拽入了另一个封闭的地方,做了全身检查。   他真是没想到。   系臻抱着医院的病号服,盯着对面一脸温柔的男人,委屈巴巴的,“我不能回家吗?”   楚深抱着双臂,他脱掉了大衣,只穿一个白色高领羊毛衫,容貌俊美,只是说出的话不太符合气质,“老婆,不穿当然可以,我亲自帮你穿。”   言下之意,没有回家的这个选项。   系臻瞪大眼睛。   想起自己之前收获的代价,瞬间老实了,脱下羽绒服,抱着衣服进了病房卫生间,门也锁上,一点都不露出来。   系臻顶着毛绒绒的头发出来时,楚深刚给他铺好被子,冰敷是提前预定的,派人仔细收拾消毒过。   系臻瘫在了床上,伸出细白的手,侧过头不去看针扎进血管的动作,一只手压在了他的眼前,完全的遮挡住了,“不想看就不看,看我吧。”   男人有些自恋,系臻闭上了眼,浓密的眼睫划过楚深的掌心,痒痒的。   医生快速挂好药,对楚深说:“楚先生,系先生的检查报告下午会出来,这是根据他拍片和血常规得出的结论。”   楚深微微点头,“多谢。”   系臻睁开眼,被困在医院里一点都不开心,软软的音调夹枪带棒的,“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尊敬的?因为你是资本家?”   楚深捏了捏他的脸蛋,笑他可爱生气的样子,“老婆,因为这家医院,我是最大股东。”   系臻低下头,啊呜一下,咬在了这人的手背上,留下浅浅的牙印。   母亲死在医院里,他对医院总是有阴影,“我不想待太久。”   楚深捏了捏自己手背上的痕迹,他一本正经道:“三天,三天后我带你出院。”   系臻掰着手指算了算,“后天?”   楚深一套一套的,“按照今天的入院时间,是大后天。”   系臻瞬间躺平:“哦。”   他甚至太无聊了,拿出自己好久没开机的手机,把信息挨个看了一遍。   谢州小朋友明明知道他最近在跑路,每天都给他发各种消息,真不知道钟书白看到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会是什么心情。   他走之前把自己要消失的事情给这些朋友都说了。   容斐给他发来了请柬,关于小岛的具体位置和路线图。   系臻猛的坐了起来。   “阿斐要结婚了。”   男人正在看邮件,回头说了一句:“对,我说我会带你去。”   “什么时候?”   “三天前。”   系臻又躺了回去,算了,这人把自己看透了。   他继续翻手机,“你准备好礼物。”   楚深慢条斯理的点头,“我知道,老婆。”   系臻脸红:“闭嘴。”   关于对应的称呼,他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第三天出院的时候,系臻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了一样,前三天基本上灵魂出窍,问就是不想说话。   他一到家,发现自己的小屋被收拾的很干净,只是布局变了变,尤其是床上居然有两个枕头,还有一个够两人盖的大被子。   楚深靠在门边,明知故问,“难道我们不是一起睡吗?”   他又喊,听的他浑身不自在,“老婆。”   系臻咳了咳,温柔的说:“不了,我怕传染给你。”   男人淡淡道:“没事,我身体好,不怕传染。”   当天晚上,系臻洗漱完躲在角落里,看着男人披着浴袍出来,真正见识到了有多好,他泪汪汪的抬脚,想要踢开对方。   楚深似笑非笑的按住了他的腕子,“臻臻,慢慢来。”   系臻:“……”   他很想很想,把这个人扔了。   现在选择退货,来得及吗?   …   第二天早上,系臻躲在被子里,半睁着眼服用咳嗽药,眼睛哭的都肿了,看着可怜的不行,他伸出手就是锤楚深,好气好气,“烦你。”   折腾到这么晚,楚深倒是心情好了,“臻臻,睡吧,午饭喊你。”   系臻钻进被子,完全不搭理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深端着杯子去楼下处理工作,顺便和小阿瑾视频了一下,小家伙软乎乎的,散着属于孩子的单纯,“大伯伯,你和系叔叔什么时候过来啊?金叔叔说你们一起来呢。”   “过两天。”   阿瑾想见他们,大眼睛转了转,“系叔叔呢?”   楚深看了一眼楼梯:“你系叔叔还在睡觉,等到了再带阿瑾玩。”   阿瑾乖乖点头,“阿瑾在这里等系叔叔哦。”   楚深订了两张机票,趁着系臻睡觉的时间又去把行李重新收拾了一下,去系臻的衣帽间,收拾了不少夏天的薄衣服,他自己定的有两套参加婚礼的西装,也放在了行李箱里。   中午,系臻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地板上的几个箱子,有些懵,“你要走吗?”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不舍,虽然嘴巴上总是说讨厌他,烦他。   楚深摇头,他走过来,把他抱在了怀里,“没有,这是我们一起出门的行李。”   系臻紧张的表情瞬间舒缓了,他还是不习惯这么亲密的接触,仔仔细细算起来他们的相处还没有十天。   他不好意思的把他推了推,“我饿了,饭呢?”   楚深却紧紧抱着他,“在餐桌上。”   系臻心里软软的,点头说:“好。”   这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总算有一个人在陪着他,空荡荡的房子里也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出发在第二天的上午,飞机需要先落地到附近的城市,再换船去小岛。   两个人坐在头等舱的位置,一飞就是十个小时。   系臻第一次做这么久的飞机,心情有些紧张,没想到这人却又凑过来亲他,按着他动都动不了,尤其是快下飞机的时候,差点被空姐撞到。   导致系臻一路上都黑着脸。   下船的时候,系臻直接抱过小阿瑾,把楚深甩在了身后面,楚渊看向自己的大哥,“哥,这就是成功了吗?”   金朝宗插着口袋,慢悠悠道:“估计是做了什么,把人惹生气了。”   楚深面不改色的点头,早就习惯了系臻生气的模式,“一会儿再哄,先让他撒撒气。”   钟书白默默竖起大拇指。   他们一前一后,带着一个小阿瑾。   去了最中心的别墅,他们两个睡在一个房间。   楚深刚放下行李,看到系臻拧开门又准备走出去,气呼呼的拿出手机,“阿斐,有没有别的空房间?”   容斐一头雾水,还没回答电话就中断了。   金朝宗凑过来低声说了一句,美人瞬间面红耳赤,“别说了。”   房间里,楚深把系臻的手机压在桌子上。   他低着眉眼,拉着人的手不松开,语气很是低姿态,“老婆,我错了。”   “你哪错了?”   楚深漆黑的眸子掩着几丝笑意,老老实实的模样回答,“哪里都错了,不该亲的,可是臻臻太好亲了。”   系臻:“……”   忍无可忍。   楚深下一句就是,“老婆,我一上飞机就想吻你了,我忍了十个小时。”   能耐真大啊?我还该夸你是嘛是嘛?   “下次,我一定先请示臻臻。”   系臻冷脸:“哦,今天不许再亲我,明天还要出席婚礼呢。”   他唇瓣现在还疼着呢。   楚深点头,“一定听话。”   总算不提换房间的事情了。   系臻骄矜的抬起手,“收拾东西去吧。”   楚深从蹲着到站起来,心甘情愿的去收拾行李,他们要在小岛上住几天,干干净净的收拾整齐最好了。   系臻穿着蓝色的T恤,头发软软的压在沙发上,他拿出手机,放了一首歌,回头看忙碌的男人。   一切正好。   番外24.“小岛婚礼的清晨。”(全员上线。)   第二天清晨,人为闹钟咚咚咚响,整个别墅里响着这样的音乐,小阿瑾在二楼三楼提着一个幼儿版的锣,右手拿着一根擀面杖。   对了,小嘴巴下面还有一个扩音器,装备满满,来回蹦跶着喊,“起床啦!大伯伯,系叔叔,金叔叔,美人叔叔,雪雪,爸爸…”   这些当然是金夫人准备的,图个有趣。   也为了避免他们晚起。   系臻睁开眼,他是待在楚深的怀里醒过来的。   当然,不这样也不太可能,他睡着前就被拉着抱着,别说这人会趁自己睡觉的时候把他抱的更紧了。   楚深的常态,他本人的恶劣程度有时候大概比其他人还要过分。   系臻在心里吐槽着,抬手懒洋洋的伸手,推楚深起来,“你去叫小阿瑾别在这边转了,好吵。”   楚深没动,指着自己的脸,还记得系臻给自己立下的规矩,老老实实的说:“老婆亲一个,我就去。”   亲,您的老婆·系臻本臻,并不是很想理你呢。   小阿瑾的锣又回来了,系臻忍了忍,勉强凑过去,准备在他脸上敷衍的亲一下,没想到被他按着连动一下都不可以,吻得很久。   系臻抬脚,努力想把他踢开。   楚深大概知道他不耐烦了,总算松开了系臻,“臻臻好乖,我现在就去。”   说着,披着自己的睡衣出门了。   系臻怨恨的盯着楚深的背影,再一次用实际证明,男人的话,不可信。   门外,小阿瑾被楚深无情的抱了起来,一路走过长廊,他被放在了林薄雪和楚深的门口。   男人蹲下来,颇有道理的跟小阿瑾讲,“关于叫人起床这件事呢,先要自己家的人起来,才能喊别的叔叔,对不对?”   阿瑾乖乖点头,小手指捏了捏自己肉乎乎的脸颊,抱着自己的小擀面杖,表情又乖又可爱,“伯伯说的对。”   楚深微微弯了弯眸子,“伯伯和系叔叔已经起来收拾了,阿瑾一会餐厅见。”   男人插着口袋,慢悠悠的走回了屋子。   阿瑾抱着自己的锣,在门口敲,“雪雪,爸爸起床了!”   屋里,正在抱着林薄雪睡觉的楚渊被迫睁开眼,本来住的远,儿子就算来回跑,他们这边是个套房,听的也隔音。   林薄雪推了推,让他松开自己,没想到这只狼狗在他加班这么久之后,怎么样也不松手,明明昨天晚上已经够了。   “阿渊,我要去开门。”   楚渊下巴贴在林薄雪的脖子上,摇了摇头,磨磨蹭蹭的撒娇,“不要,阿雪说要陪我的。”   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   林薄雪无奈的伸出白皙的手指,对着他的额头戳戳戳,“外面是你儿子,你给我快点起来,不然我走了。”   林薄雪被迫使用小孩子的方法,“阿渊,五秒钟。”   “五、四、三……”   然后,眼见着楚渊快速起来,一脸可怜的去开门,林薄雪趁着机会下床钻进浴室里洗漱,其实他早就醒了,被拽着一直不能下床,简直是幸福的烦恼。   小阿瑾仰头,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爸爸。   小家伙今天被金夫人打扮的很可爱,穿着背带裤和短袖T恤,加个帽子的话就会很像某个下水道工人,糯糯的喊,“爸爸,起床。”   楚渊抱了抱小家伙,亲了亲他的小脸蛋,“乖哦,儿子,爸爸还要洗漱,自己先去玩好不好?”   阿瑾摇头,数着手指头,“金奶奶给阿瑾交代了任务,要看你们起床,还有两个叔叔呢。”   “金叔叔和谢叔叔,两个屋子。”   楚渊指了指旁边的屋子,是钟书白和谢州的房间,“先去这个,近,爸爸先去收拾了。”   说完,人就关门了。   阿瑾眨巴眨巴眼睛,抱着擀面杖往左边走。   小家伙很乖,听大人的话,去喊门了,“谢叔叔,钟叔叔,阿瑾叫你们起床了。”   一敲就开门了,谢州披着浴袍,肤色很白,他蹲下来,给阿瑾的口袋里塞了一把奶糖,“一天只能吃一个哦。”   小阿瑾低头看自己胸前的口袋,甜甜的一笑,“谢谢谢叔叔,阿瑾最喜欢谢叔叔了。”   啧,喊的多甜。   阿瑾一走,谢州揉了揉自己的腰,浑懒懒的靠在沙发里面,上面铺着毯子,可见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睡的。   由于昨天钟书白在网络上发了有他声音的视频,简直火爆了,谢州不得不接受钟书白出境的要求,两个人一起直播了两个小时,期间谢州几次差点掉马喊他老公。   谢州:“老…咳咳,钟先生。”   钟书白眉眼淡淡的,面孔安静,他却知道钟书白想笑,看透了他的每个急迫遮掩的表情,直接回答,“嗯,州州。”   这人甚至逗他,害他差点忍不住喊称呼。   谢州一气之下,自己搬到了沙发上,并且气呼呼的拍照发微博,评论区一水的分房了?小夫夫吵架了啊?   谢州一头黑线的打开钟书白的微博,对方也拍了自拍。   他本意只是分享自己的美颜,ok?   钟书白站在不远处抱着毯子,不紧不慢的看着谢州,他总是很有余力,“州州,我只是想给我们一个公开的机会。”   谢州摇了摇头,他不知所措道:“现在不合适。”   钟书白声音低沉,五官在眼前放大,“合适,我的公司已经做好了备案,我们随时可以公开。”   “如果我们现在不公开,以后也会有这一天的,对不对?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州州。”   “明天我们一起参加同性友人的婚礼,这已经在说明什么了,对不对?”   谢州点头,迟来的发觉,“好像是这样。”   钟书白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宝宝,我们明天就公开。”   谢州:“?”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啊。   他只是说感觉有道理。   毯子被他留下了,但是人并没有。   他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上,表示自己要好好的想想,不要打扰他的思维。   钟书白总算进屋了。   他想了一晚上,并且给自己的妈妈发消息,妈妈总是很温柔,这次妈妈站在了钟书白这边,他其实有些意外。   老人总是想着他们能够大·大方方的站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而不是躲躲藏藏的,对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也不好。   谢州听着听着,悟了。   第二天一大早。   不知道钟书白醒了没有,谢州已经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掏出自己的化妆包,洗脸,上个淡妆。   这是身为爱豆的自我坚持。   既然要公开也要好看的公开,以后会被很多人翻来覆去的看照片的。   钟书白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谢州正对着小镜子,给自己画眉毛,他心里在发抖,嘴上却说,“起来了,关于公开的事情,我答应你。”   钟书白淡淡点头,看上去淡定的不得了。   紧接着,他突然走了过去,拿过眉笔,“我给你画。”   “州州要好看一点,是不是?”   谢州软软点头,“会被很多人看到的,当然要好看呀。”   昔日的少年影帝抿起了唇,他吻了吻他的唇,沾了几丝润唇膏的清甜,他说:“我的州州,无论怎么样都好看。”   …   小阿瑾抱着擀面杖下楼,到金夫人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了喊金叔叔,不好意思起来,“金奶奶,我忘了喊金叔叔。”   金夫人本来也就是图一乐。   小朋友这么辛苦了,怎么能在为难他呢,尤其是这么可爱的小宝宝。   “阿瑾完成的已经很好了,奶奶给你做了好吃的,快去吧。”她低下头,把小阿瑾身上的乱七八糟的装备全部去掉,揉了揉小脑袋,让管家带他去吃饭。   小阿瑾瞬间又高兴了。   蹦蹦哒哒的跟着管家爷爷。   金夫人没上楼,拿出手机直接采用现代化的手段,打电话直接了当的问儿子,“起床没有?马上化妆师就要来了。”   金朝宗:“您都让阿瑾过来喊了,能不醒吗?”   金夫人说他:“还不是担心你们玩的太晚,我先去吃饭了,等你们下来。”   金朝宗挂了电话,他和容斐的衣服还没有拿过来,他们里面简单的穿了t恤,等到时候需要再换。   容斐刚洗完脸,美人这段时间被养的很好,脸色不再是以前的病态苍白,细腻的肌肤透着粉,温软道:“妈打电话了?”   “喊我们下去吃饭呢。”   “来得及吗?”   容斐还以为一起来就要换衣服化妆了。   金朝宗拉过他的手,开了门往楼下走,“婚礼一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吃饭,我们的程序很自由,不用担心别的。”   容斐乖乖点头,跟着他下楼。   到底还是有一些不同的,一楼的大厅里装满了各种花,还有各种漂亮的装饰,白纱轻轻的飞舞。   他牵着金朝宗的手走下去。   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以后幸福安稳的岁月,重新和他在一起,似乎是他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他不会后悔。   容斐和金朝宗在空位上落座,钟书白和谢州是最先下来的,余下便是楚渊和林薄雪,最慢的人没想到是楚深和系臻。   要知道,楚深以前多么的在乎时间。   系臻瞪了楚深一眼,“我自己能吃。”   主番外①“我在和你谈恋爱?”(纯白兔子林薄雪??楚渊)   楚渊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医院内,随着眼睛睁开,身体器官逐渐苏醒,腿部以及身上各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望了望四周,除了插在身上的管子,还有机器的滴滴声,屋内安静的过分。   这是在医院,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在准备参加朝宗的婚礼。   他躺了许久,才等到人进来。   楚渊微微转头,很是艰难的看到楚深穿着无菌的探视服进来,一脸的忧心,怎么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哥,我怎么受伤的?”   楚深坐在凳子上,漆黑的目光扫过楚渊,“醒了,你开车出了车祸,不记得了吗?看来还要让医生给你再做个脑部检查。”   楚渊自从见识到他哥谈恋爱的样子,就明白这人完全和他想的一样恶趣味,只是之前没有表现出来,故意在他们面前装的成熟稳重:“…现在几号?”   “14号。”   不对,婚礼是在28号。   “我昏迷了很久吗?”   楚深看着他状态不错,慢条斯理道:“不短,一个星期了。”   完全不对,随着大脑神经逐渐清醒,他怀疑自己回到了过去,楚渊嗓音变得晦涩,“哥,哪一年?”   楚深微微蹙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看他还带着氧气罩,一点的是傻样,“20X3年,怎么了?脑子不会真坏了吧?”   真的回到过去了。   楚渊闭上眼,努力适应这个现实,“没有,我很清醒。”   按照这个年份算,他的小兔子现在是在医院醒不久,由于他的身体护住了他,林薄雪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最大的伤是他的亲戚,所给他注射的实验药剂。   “哥,我有一件事求你,帮我找一个叫林薄雪的人,他的父亲是林氏企业林世城,他怀了我的孩子,有人要害他。”   “他的手机号码是158…”   一切无论是怎么样的,在这个世界里都来得及。   楚深记得自己有和林家的合作,他脚步停了停,转身问楚渊,“你说的林薄雪,男的?”   “对,我已经对他求婚了。”   楚渊全身上下目前只有手能动,眼眸里含着重视和清醒,的确不太像有问题的情况,“哥,你一定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楚深摇了摇头,走出去了。   无论真假,那就查一下吧,满足一下他弟弟。   楚渊很少求他办事,这次真是少见。   门口站着松曼和楚如卿,一天的探视名额表面上只有一个,楚深每天占著名额,让松曼没机会进去。   松曼红着眼眶:“小渊还好吗?不亲眼见到他,我真是担心啊。”   楚深笑了笑,“还行,没醒呢。”   “阿姨,这边请。”楚如卿无声无息的上前,把这个女人架走,表面上在哭,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过来恶心他们兄妹三人。   看到人走,楚深掏出手机,让自己的助理去调查林薄雪的情况,然后,他拨了拨手机号码。   对面关机。   助理很快发了关于林世诚的信息,包括手机号。   楚深又拨了过去,这次总算通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疲倦沙哑,“你好,我是林世诚,有什么事情吗?”   楚深:“我是楚氏的楚深,接下来有些话要告诉您,关于您的儿子,林薄雪。”   林世诚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楚总,你认识我儿子吗?他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深蹙眉,失忆?   “我的弟弟和您儿子是情侣,他们一起经历了一场车祸,阿渊现在躺在ICU里,刚刚醒过来,他让我告诉您,林先生有危险。”   “可以发个医院地址吗?我先去探望一下。”   林世诚见过这个年轻的掌权人,他本该严肃一些,可能是接二连三的面临变故,居然点头同意了,“好。”   楚深重新洗了洗手,等到助理把信息拿过来,才换上无菌服再次进入ICU。   松曼站起来,想过去看看。   楚如卿挽着她不松开,学着她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哭着,护士都给她递纸巾,“我哥哥,打印了阿渊小时候喜欢听的童话故事,想着阿渊听了会开心。”   松曼表面如丧考妣,心里乐开了花,“对,一定会的。”   ICU病房。   “什么?”楚渊差点牵动身上的伤口,在哥哥威慑的视线下,老老实实躺着,“哥,有人害他。”   楚深也认真了起来,“他们的医院,在城市的另一边,今天晚上我会去探望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告诉我。”   楚渊脑子一团乱,但成熟后的他可以快速的冷静下来,“告诉阿雪,一切我都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转到我这边的医院,我会快点好起来,照顾他。”   楚深笑了笑,一天之内被这么多的信息砸过来,不知道信了几分:“可算有点长大的样子了。”   “晚上回来告诉你结果,这些是调查过的资料,我放在柜子里了,等松曼走了,让你二姐进来给你念。”   楚渊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医生,护士接连进来检查他的身体,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他受伤的位置是腿,还有一个手臂骨折了。   经过手术,手上的伤并不大,主要是腿部需要认真的调养。   楚渊闭上眼眸,认真的想自己调查时都做过什么,看过什么资料,他需要快速的解决这些事情。   给小兔子一个安稳幸福的家。   他不想在这里再看到一个满是伤痕的林薄雪。   他们不配。   …   医院顶层,林薄雪站在阳台边上吹风看夜景,面容是漂亮苍白的颜色,宛如一个蝴蝶,衣角吹起,人也是轻飘飘的,仿佛一吹就会落下去。   记忆一片空白,人生没有在他的岁月里留下任何标志性的痕迹。   除了肚子里的孩子。   他轻轻摸了摸肚子,不知道什么心情来面对才好,很复杂,很不想说话,他不想面对所有人。   林薄雪只想沉默,无声的看着时间流走。   要死吗?   不必吧,只是也不知道怎么活。   美人靠在了水泥墙壁上,清冷的眸子没有什么感情,冰冰凉凉的盯着夜空中飞过的飞机。   口袋的手机响了。   林薄雪掏了出来,他的手机在车祸的时候坏掉了,现在是父亲买的新手机,“薄雪,有人来看你,你在哪?”   林薄雪觉得,自己如果说在天台,他的父亲会更担心。   他嗓音温和,“没什么,我随便逛了逛,马上回去。”   林薄雪走到病房时,楚深和林世诚站在门口,他一身黑色的西装,气质温柔,不露锋芒,“林先生好,我替我弟弟来看望你。”   美人微微歪了歪头,清冷的眸子垂下,声音软软的,带着客气和警觉,“你弟弟,是谁?”   “楚渊,他和你一起发生车祸,目前住在另一家医院的ICU,刚刚醒过来。”   楚深把对林世诚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他拿出手机,“林先生,手机号给我一下。”   林薄雪递给他,由于手机界面一片空白,楚深用了蓝牙发送文件,“我给他录了一段音频,你可以先听一听,具体的事情都在这里。”   他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如果有任何问题,欢迎来找我,我都会转交给我弟弟。”   林薄雪进去听了,楚深和林世诚站在外面,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类似见亲家的事情,由于两个人的情况特殊,他认真把一切准备的完全。   楚渊说的日常照片,彼此之间的短信。   楚深全让人打印下来了。   “林先生,这是我弟弟的社交账号,他和林先生的合照,这是他们之间的戒指,他们还有一个朋友在国外,正在赶最新一班的飞机回国。”   林世诚面容儒雅,接二连三的面对冲击也很冷静,“多谢楚先生,您来了,总比我们一头雾水的好。”   “薄雪这几天心里很难受,我看着很心疼。”   两个人同时看向了病房的门。   屋内,小兔子站在门边,逐渐蹲了下来,耳机带好,他鼓足勇气,点下了播放键,听到了低哑温柔的声音。   “阿雪,我们是恋人,我刚向你求婚不久,我们回国准备领证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我现在身体状况做不到去见你。”   男人的嗓音顿了一下,他说:“乖乖,可以转到我的医院吗?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林薄雪听的耳朵红了,谈恋爱是这样的吗?   他听完捂着耳朵,许久才出门。   出来的时候,楚深已经走了,只留下一碟厚厚的照片。   林世诚拍了拍林薄雪的背,“薄雪,爸爸都不知道你谈恋爱了,真是太少关心你了。”   照片上他们两个人很亲密。   林薄雪抱着照片,摇头,“爸爸对我很好。”   哪怕他什么都不记得,也感受到了淳朴的慈爱。   父子之间坐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最后林父看了看时间,他道,“回去慢慢看吧,早点休息对身体好。”   林薄雪点头,红着耳朵进屋。   有海边的照片,牵手的照片,还有两个人站在台上的照片。   软白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照片上的人像。   楚渊,长这个样子吗?   回想起楚渊的声音,林薄雪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在和他谈恋爱吗?”   主番外②:“想见到你。”(纯白兔子林薄雪??楚渊)   林薄雪莫名红起了耳朵。   他合上了照片,白净漂亮的手指摸了摸肚子,这是他们的孩子,这个意识让他逐渐消减了无措感。   小兔子慢慢的走回床边,一双干净清冷的眸子盯着窗外的夜色,随着心情的转变,连看夜空时,心情都好了一些。   他或许,可以相信楚渊一次。   他在自己的记忆力一片空白,他们一起经历一场车祸,自己安然无事,对方在ICU昏迷了一个星期。   楚渊醒来第一件事找他,他拿出手机,笨拙的搜索过去的车祸案例,像他这样安然无事的很少见,大概是楚渊保护了自己,还有孩子。   小兔子找了许多的理由。   最后的结论是,他想见楚渊。   他对他们的过去很好奇。   …松嘲讽 告诉他事实 林来了   楚渊转进普通病房时,护士和护工推着他的床往外走,他身上各种仪器终于摘掉了,算是轻松了一点,可以坐起来。   本人特别的尊重医生的安排,把打着石膏受伤的腿挂起来,楚深站在一边看楚渊熟练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你是不是以前进过医院?”   楚渊的手停了一下,“算吧。”   如果在另一个世界进过,也算是经历。   楚深没追问他,问了一句就去开门了,他已经挡了好几天,在不让松曼过来,真是说不过去。   女人穿的十分华丽,眼睛红红的,演的很认真,他的父亲楚英泽站在后面,低声安慰她,“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嘛,哭什么?”   松曼伸出小拳头锤了捶他,柔声说:“我心疼啊。”   二姐楚如卿侧着脸,她一脸的嫌弃,她冲着楚渊眨了眨眼,两个人成功的对视,明白彼此心里的想法。   演的太做作了。   偏偏楚英泽喜欢吃这一套,揽着人,并且当着三个小辈的面卿卿我我的,本来他就不怎么关心他几个孩子。   楚深心里厌烦,面不改色的说:“现在也看过了,父亲和阿姨现在回家休息吧。”   楚英泽正有这个意思,“晚上我还要参加个拍卖会,我们赶快走吧。”   松曼摇了摇头,突然说道:“我这里有件事,瞒了好几天了,很想告诉小渊。”   她说的会是什么好事?   楚渊心里心知肚明,偏偏笑的云淡风轻,“请说。”   松曼看了他一眼,不太对劲啊,现在不应该很着急吗?   “有朋友告诉我,说你在国外有个喜欢的人,他叫林薄雪对吧?”   楚渊点头,“对。”   松曼擦了擦眼泪,很是哀戚道:“小渊,他死了,我一直不忍心告诉你。”   楚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他昨天刚见过林薄雪。   楚渊没主动吭声,他漫不经心的望了望窗外,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上次,他听到这个消息,呕出了一口血,身体上问题也越发严重,直到被送进疗养院。   这次,楚渊不想按照松曼剧本走了,他并不想给这个女人什么反应,他只想见到林薄雪。   松曼想要看楚渊伤心,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让她开始追问:“你是太难过了吗?”   话音刚落,病房门口,穿着白衣的清冷美人他站在了门边,伸手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正半开着。   他微微蹙眉,里面好多人。   要不要等一会儿再来?   楚渊正准备开口应付一下松曼,听到他的二姐楚如卿打开了门,温声问道:“你好,请问你是来见楚渊的吗?”   小兔子乖乖点头,他的眸子眨了眨,安静又漂亮。   今天他穿了一身姐姐给他选的衣服,是长袖的白衬衣,衬的人很干净温软,隐隐约约有几分仙子的样子。   楚如卿拉开门,让他进来。   林薄雪乌黑的发丝垂在额角,眼皮抬了抬,不知所措的抓了抓自己的袖子,“我…”   最里侧的病床上,楚渊回头,冷眸里含着笑意。   他说:“阿雪,过来。”   林薄雪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没注意到脸黑的松曼,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楚渊身上,他对楚渊有种好奇感和归属感。   自己的记忆是一张白纸。   他却能走向这个人。   楚渊笑的温和,转头时神色又变得冷森起来,“阿姨,你如果只是想看我伤心的样子,大可不必,我喜欢的人就站在这里,你却告诉我他死了,麻烦你在做事之前,好好调查一下。”   松曼脸色很难看,“你怎么证明他是真的?”   “您真是会说笑话,阿渊喜欢的人,还能有假。”楚深抬手,绕过了松曼,对楚英泽道:“请,我送您去拍卖会。”   楚英泽不悦的甩了甩袖子,任谁都看得出松曼的拙计。   松曼踩着高跟鞋,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我去打水,你们聊。”楚如卿颇有眼色的拿起水瓶,关上了门。   楚渊垂下冷眸,他伸手拉住了林薄雪的手,面对小几岁的林薄雪,心里也有些茫然,“阿雪会害怕我吗?”   林薄雪一进来就察觉到了屋内的暗流涌动。   他乖巧的摇头,清冷的眸子动了动,盯着自己被抓住的手,不好意思的想要抽走,“还好,你松开我吧。”   楚渊摇头,伸出了手臂,成熟的楚渊比过去的时候还会缠人,“阿雪,伤口好疼的,抱抱我。”   林薄雪难为情的看着楚渊,他的一条腿还在挂着,自己拒绝了好像会是无情,他犹豫了近乎一分钟,男人都没有移开视线,眼巴巴的看着他,“阿雪,哥哥。”   林薄雪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往前走了一步。   他微微弯了腰,正好能够让他抱到,声音有点低,“你…抱吧。”   林薄雪的耳朵逐渐蔓延着红,楚渊愣了两秒,才伸出没受伤的手臂,回抱了一下,唇瓣蹭了蹭耳垂,在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撒着娇,“阿雪,我还要好久才能好。”   失忆的林薄雪格外的纯情,手指摸了摸自己被亲的地方,“你…算了。”   想到自己和他什么关系。   亲一亲脸颊也没事。   得逞的楚渊掩了掩眸中的笑意,让他坐下来,不再打趣他,“阿雪,你自己来的吗?”   林薄雪摇了摇头,“姐姐在外面。”   乖乖的小兔子对于燕市是陌生的,很容易拐走。   楚渊心里嘀咕,表面上装着一副理解的样子,俊美的脸上满是温柔的感觉,“关于我说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他问:“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边?”   林薄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变得忧心忡忡:“我其实哪里都可以,但我担心他们看到。”   楚渊伸出手,盖在他的手上。   他没有直接去碰,这样林薄雪或许会感到冒犯。   楚渊只是碰一下就松开了,他望着林薄雪,透着几分别样的魅力,在认真的说:“等我两个月,我会解决好一切,也会调理好身体的。”   “阿雪,搬过来吧,我会转移到套房,我们一起住,不会有人打扰,等我出院我陪你去私人庄园居住,我来照顾你。”   林薄雪乌黑的眸子望着他,轻轻的点头,“好。”   楚渊只有一只手能动,连抱人都抱不了,“过来,伸手。”   林薄雪:“啊。”   他软乎乎的伸手,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多么的会谈恋爱,看着自己的手指再度被抓在掌心里。   楚渊弯了弯眸子,他低声夸了一句,“我很开心,阿雪能来看我。”   林薄雪看他受伤的惨样,忍着没有说他。   简直太会调戏他了,要不是自己看过他所有的资料,包括财务报表,还有个人的人生经历,他才不会相信这个人,原来是这么油嘴滑舌的。   金朝宗满身疲倦,拖着行李箱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好友正拉着自己的恋人说话,好家伙,是他来错了。   林薄雪:“你是?”   楚渊:“阿雪失忆了,现在不记得你,刚下飞机?”   金朝宗走近了两步,漆黑的眸子扫了扫安静的美人:“还能失忆?电视剧里面都是真的?”   有点傻。   “我这里挺好的。”楚渊把桌子上的纸条递给金朝宗,写了他的病和所在医院,“快去吧,现在还能见到容斐,上面有电话号码,我哥的保镖在看着。”   金朝宗看到脑癌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正好楚深的助理过来给他送吃的,楚渊:“你去送一下他。”   不然冲他这个状态,估计都能出车祸。   金朝宗失魂的走出医院,整个人脸色苍白了起来。   助理开过来车,拉下了车窗,战战兢兢:“金少,车在这里。”   金朝宗快速的上车,扶着额头晃了晃。   癌症医院在另一个方向,他要快点去见到容斐。   病房里,林薄雪从窗边走开,“他坐上车了。”   楚渊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两个小时后,他会给我发消息的。”   林薄雪看着容斐的照片,会是他喜欢的朋友。   小兔子很担心,“很严重吗?我想去看。”   楚渊拉着他,亲了亲他的额头,“是良性的,现在是他们的时间,等做好手术,我们去看,好不好?”   林薄雪微红着眼眶,失忆的人情绪很容易变化,翻着金朝宗带来的许多东西,“嗯,我相信你。”   楚渊安静的看着他,对着门口的玻璃晃了晃手臂。   楚如卿表示ok,不打扰他们。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