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捡到一只奶狼》作者:摇摇兔   文案:   在西北支援时由于突发雪崩,苏隽鸣被埋在雪里,被只小奶狼救了一命。   小奶狼用血救了他的命,最后才保住了被压伤的腿。   因为腿伤他在西北住了半年,这只奶狼总粘着他,最喜欢钻进他衣服里。   奶狼一天天长大,而他也要走了。   走的那天它哭着跟在车后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他看不见影子。   一年后,他在车库遇到一个大男孩。   大男孩蹲在他的车旁,在看到他的瞬间冲过来抱住了他,还委屈的哭了,同时变出了狼耳朵和尾巴。   “呜呜呜呜你怎么可以抛弃冬灼呢。”   被大男孩一把抱住的瞬间,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听到冬灼这两个字时他露出难以置信的模样。   “冬灼”是他一年前在西北出事时救了他的那只小奶狼。   这只小奶狼竟然变成人来找他了?!   。   小奶狼第一次变成人对人类社会很不熟悉,不可以叫苏隽鸣主人,只能叫哥哥,也不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抱抱。   所以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他努力的钻进苏隽鸣的怀里。   “哥哥,我要抱抱。”   “哥哥,我可以给你暖脚的。”   “哥哥,我想跟你一起睡觉。”   起初苏隽鸣以为只是冬灼不适应,可后来这家伙钻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食用指南】   ·年下忠犬狼王攻x清冷禁欲病美人教授   ·受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生子,有软乎乎的小狼崽   ·私设雪狼的年龄与人类年龄相同,但寿命比人类要长很多。   ·感情线较后,等攻成年才会有感情线。   ·保护动物保护自然,人人有责。   ·本文大量私设,设定纯属虚构,不要拿现实对比,不喜欢这类型的可以默默离开,相互尊重,文明有礼谢谢(鞠躬   内容标签: 生子 幻想空间 甜文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隽鸣冬灼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奶狼在人类世界装成萨摩耶的日常   立意: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VIP强推奖章   西北保护动物雪狼被极其残忍的杀害,这件事轰动了动物学界,苏隽鸣作为研究雪狼的野生动物专家立即带着自己的团队前往西北。由于突发雪崩,他被一只奶狼所救,从此之后奶狼就一直粘着他。后来才知道,奶狼的血液竟然藏着盗猎者疯狂想要掠夺的永生秘密……   本文世界观新颖宏大,立意积极,讲述了主人公为了保护野生动物,致力于寻找杀害贩卖野生动物的盗猎者,并与狼王携手合作,对抗恶人的保护大自然励志故事,即使在这个过程中很艰难受了伤,但并没有消灭主人公对保护野生动物热爱。行文流畅,人设鲜明,剧情跌宕起伏,不落俗套,给人眼前一亮的阅读体验。 第1章 奶狼1   血红色的太阳从东方天际缓缓升起,铺撒在被寒雪描绘着冰封千里的辽阔疆域,持续了半个月的极端恶劣的暴雪天气终于停止了,只剩下从西北方向呼啸而过的寒风,掺杂着鹅毛细雪。   此时西尔克森林深处靠近湖泊旁的雪狼居住地哪里还有平日里雪白的身影。   湖泊旁,警戒线内,法医和警察分别在检查取证。   那两只成年公狼和一只母狼死状惨烈的躺在雪地上,几乎是开膛破肚的程度,胸前的大窟窿一眼看过去里边的器官都没有了,全都被掏空,溢出的血在雪地上渗透了好几块深褐色。   就连原本系着定位仪的后腿都被残忍砍断分离在一旁,而分离的腿上的定位仪还闪烁着蓝色代表机器运作的光泽。   像是狩猎者对保护区的嘲笑。   这是濒危野生动物西北雪狼,在这个世界上仅剩下十只,九只公狼一只母狼。   为了能够保护好剩下的这几只雪狼,这一片森林区域都是雪狼保护区管辖范围,最外围有铁栏围着,十只雪狼的后右脚都绑着保护监视作用的定位仪,而这定位仪还是已故的雪狼研究专家苏重军教授亲自绑上的。   就在这样的保护之下,雪狼还是被残忍杀害。   就是有这样的狩猎者,以杀害这些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为荣,他们当中有人拥有超高的智慧和生物医学专业,擅长研发引诱野兽却对野兽致命的药物,将它们的尸体分尸制作成标本,或者是将器官泡进福尔马林运至海外售卖给有这样恶劣喜好的人。   疯狂的试探法律边缘。   其中最恶劣的伤害野生动物事件便是五年前数十只雪狼被残忍开膛破肚杀害,跟今天这三只雪狼的死状,一模一样,仿佛在嘲笑科技再发达又能耐狩猎者如何。   连夜赶过来西北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专家组沉默地望着面前三只被残忍杀害的雪狼,毫无疑问,都在心痛和愤怒。   他们有多努力保护濒临灭绝的野生动物,维护生态平衡,就有人多残忍因为一己私利将其赶尽杀绝。   下着雪,雪狼的尸体已经僵硬,白色毛发与血迹黏合在一起。三只雪狼瞪大瞳孔,全部死不瞑目,恐惧和痛苦都应该是在一瞬间。   许澜卿紧张地看着身旁脸色略有些苍白的男人,兴许是天气过于严寒,又或许是被面前的场景刺激的,本就肤色冷白,在鼻梁上那副金丝边眼镜衬托下,彻底唇失了血色。   忽然间,他见人身体一晃,吓得他连忙扶住。   “老师!”他心想也许其他人会心痛,但他的老师一定会痛彻心扉,因为这群狼是他的老师和老师的父亲也就是苏重军教授救回来的,就跟命一样的存在。   如今苏重军教授已故,守护雪狼的责任就到了他的老师苏隽鸣身上。   又死了三只狼,他的老师会有多难受,肯定很难受吧。   许澜卿的目光凝视着他老师这张苍白如雪却赏心悦目的脸,会发火吗?   苏隽鸣穿着身黑色冲锋衣,挺拔清瘦的背影宛若雪中青竹,骨子里透着不容侵犯的清冷。就算是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也依旧没有一丝颓意,眉眼依旧带着冷傲,如今更是因为痛失雪狼染上几分怒意。   此时的沉默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许澜卿,你每天都有巡吗?”苏隽鸣看向自己的研究生学生,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情绪波动,却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许澜卿察觉到老师看过来的视线立刻收敛眸底的情绪,身前的双手紧张交握,不安的揉搓着:“我……我每天都有巡的,电子定位仪我也有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还是被杀害了。”   “我才离开了不到一年。”苏隽鸣眸底荡开极力克制着的怒意,情绪波动让垂放在身侧的手颤了颤,左心口密密麻麻传出的吨疼:“……我走之前交代你什么了,是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它们,结果呢?”   他才离开了不到一年,就只是一年就没了三只雪狼。   甚至连唯一一只母狼都没了。   也就说这几只公狼再也无法繁衍后代,雪狼只能等着灭绝。   没了……   许澜卿见苏隽鸣的脸色愈发的差,心里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明明身体就不好,要不是因为心脏的原因无法在西北待还不愿意离开西北,现在又因为这几只狼动怒。   “老师,你刚做完手术不能——老师!!!”   苏隽鸣只觉得心口的吨疼愈发剧烈,眼前泛黑,喉间那一口气被堵得上不来,最后只觉得胸腔一股急促的温热往上涌,身体猛地一颤,腥甜顷刻间弥漫口腔,唇角溢出血,染红了苍白的唇。   膝盖一软,身体无力往下倒,脸彻底失了血色,   “苏教授!”   “快点扶住苏教授!”   “小许快点把苏教授的救心丸拿过来!!”   苏隽鸣听着耳旁传来的惊呼声,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视线渐渐模糊,依稀只能看到自己的学生许澜卿蹲在身旁焦急呼叫自己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道响彻云霄的狼哮嗥叫回荡在森林里。   是哀鸣,是悲痛。   是几近歇斯底里的哀伤。   他仿佛是感同身受,心脏传递出的钝痛都不及这样的痛。保护这群雪狼,是他父亲毕生的心血,是他从小到大都在做的事情,可他父亲才走了不到两年就有三只雪狼被杀害,只剩下七只了,这要他怎么有脸不久之后去找他父亲。   一只手轻轻拨开他的唇将一颗药塞进他嘴里,下意识地,他便把药吞咽了下去。   不一会,他才稍稍有力气睁开眼皮,映入眼帘是学生许澜卿焦急的模样,脸色顷刻间沉了下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许澜卿。   许澜卿本来是跪坐抱着苏隽鸣,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直接坐到了雪地里,他错愕看向苏隽鸣,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老师……”   苏隽鸣脸色依旧很难看,他颤颤地站起身,并不想让许澜卿靠近,一旁的教授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   “隽鸣,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法医已经提取了它们身上的血液去检验,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出来。”稍微年长的教授叹了声气:“我知道这几只雪狼是重军的心头肉,也知道你的压力,但是你也要保重身体。你刚做完心脏手术本来就不适合来高原,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些狼怎么办。”   苏隽鸣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不适,却还是有些头晕,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这次他来就必须要找到那个杀害雪狼的人。   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三番五次的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雪狼。   尤其是这几年,尽管西北关于雪狼为何被杀害的传闻有无数个版本,可他还是无法接受。究竟为什么要去伤害无辜的雪狼,为什么要将其赶尽杀绝。   苏隽鸣看向正在给雪狼收尸的法医,慢慢走上前,弯下腰越过警戒线。血腥味浓烈扑鼻,靠近时更加真切的看到雪狼被分尸的残忍。   雪狼死不瞑目的双眸瞪大,看得人心头发颤。   他看着雪狼额头中间一抹像水滴一样的黑色胎记,眼镜底下的眸子荡开涟漪,像是无法接受那般,心口处密密麻麻传出的钝痛是连呼吸都无法承受的疼。   颤抖的伸出手,覆盖在已死的雪狼眼睛上,缓缓地拨下雪狼僵硬的眼皮。   雪狼的狼王雪瑞死了,还有狼后雪恩。   这个曾经带他走出童年阴影的好朋友被猎人杀死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毫无破绽的穿过这片严防死守的森林,完美避开所有监控,将生性凶狠的雪狼开膛破肚的杀害。   究竟是谁!!!!   “苏教授,它们身上的针孔、四肢被分解和器官被挖,都跟三年前那起事件高度吻合,甚至连伤口都很像,我们怀疑还是三年前那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法医走近,单膝蹲在苏隽鸣身旁,指着不远处那棵树:“除此外我们还发现,现场有除了被杀害的这三只雪狼的脚印之外,还有另外一匹狼的脚印。”   一旁的许澜卿紧盯着法医:“什么意思?”   苏隽鸣瞥了眼许澜卿。   许澜卿立刻闭上嘴不敢说话。   “你继续说。”苏隽鸣跟法医说道。   “我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是不是同族厮杀,但是从现场发现,雪狼身上的针孔必然是猎手使用麻醉剂或者是更高剂量的致命药剂所致。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雪狼腹部位置有野兽撕咬过的痕迹,以及那颗大树下的一块石头上,有两只的野兽脚印,看脚印应该是雪狼的脚印,因为沾着血留下痕迹,我们已经拍照取证,一会准备拿去比对是否是雪狼。”   苏隽鸣听得眉头紧蹙:“你是说,很有可能是猎手跟某只雪狼共同谋害了这三只雪狼?”   “不排斥这个可能,尽管听起来有一些荒唐。”法医回答。   苏隽鸣摇头:“不可能,雪狼一族非常团结,不可能出现内部厮杀,更不要说让狼跟人类合作,谁能够驯服得了雪狼。”   “老师你不就可以吗?”许澜卿蹲到苏隽鸣身旁小声说道,手下意识护着他的后背。   苏隽鸣无暇顾及学生的靠近,他依旧觉得难以置信:“江宇,你刚才说只出现了两只脚印?不是四只?”   名为江宇的法医点头道:“是的,只有两只,这是我很奇怪的地方,找了周围真的只有两只脚印,难道这只雪狼会直立行走?”   “在哪里我去看看。”苏隽鸣站起身作势想去看,结果站得太猛,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苏教授小心!”   “老师小心!”许澜卿惊呼出声,眼疾手快的将人揽入怀里,没给旁人搭手的机会。   苏隽鸣很快便缓过那阵眩晕劲,视线渐渐清明,他顺势撑着许澜卿的手站稳:“我去里面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老师,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再随处走动,要不我陪你去吧。”   苏隽鸣沉思凝视着不远处的森林,剩下那几只他得找回来,还有那只才一个月大的小奶狼,狼后怀孕了他都不知道,他的学生也没有告诉他。   在他做完手术修养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瞒着他。   他面无表情拂开许澜卿的手,往里头走去:“我一个人去走走,谁都不要跟过来。”   但他们怎么可能会让苏隽鸣一个人进去,只能隔了段距离跟在他身后。   森林里,茫茫白雪仿佛将四周的参天大树笼上一层白衣,低矮植被松软的雪片崩落,这里不是天然森林,是专门为雪狼打造的环境,所以有很多处人工假山洞穴,都是给雪狼玩耍活动的,偏偏都找不到雪狼的踪迹。   仿佛刚才那一声悲鸣是他的幻听。   它们肯定是害怕了,躲起来了。   苏隽鸣往山上走去,呼吸有些重,冰寒的天让呼出的热气在面前缭绕,他强忍着呼吸时胸口的闷疼,还是想着往上去看看,爬上去的时候没注意身侧的斜坡上的厚雪开始往下掉,斜坡背后已形成缝隙缺口。   就在他听到动静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紧接着身旁的大树被斜坡上倾泻而下的雪压倒,树枝带到他的冲锋衣帽子将他整个人往下拖。   树直接压上了他的腿,骨头断裂的疼与倾泻而下冰雪将他最后一声痛楚吞没。   “唔——”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失去意识前,却在耳畔听到了一声奶声奶气的狼叫:“嗷嗷~”   作者有话说:   冬灼:老婆~ 第2章 奶狼2   冷,是渗透入骨头缝的那种寒冷。   尤其是他的腿,好像已经冷得完全失去了知觉,他浑身上下仿佛被这样刺骨的寒意扼住喉咙,让他无法喘息。   而他的脑海里却浮现了父亲的面孔,还有他幼时的面孔。   “爸爸,我们为什么要把雪狼养在这里?”   “因为狼是生物链的顶端,没了它,生物链就断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也会因此混乱,所以保护野生动物也就是保护我们人类自己。在需要雪狼的时候,我们会放它们出去。”   “但有猎人想要杀它们不是吗?”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使命,保护起来,决不能让贪得无厌的猎人再伤害它们。”   最后,是他的父亲苏重军被盖上白布的模样,他赶回去时只见到了父亲最后一面,只听到了最后父亲留给他的遗言:   ——隽鸣,那几只雪狼就交给你保护了,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也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爸爸拜托你了。   现在是他最好的雪狼朋友雪瑞被开膛破肚惨死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离开……   就在这时,在唇缝里他似乎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凭借着本能驱使,身体能耗几乎快要殆尽在接触到液体时想也没想的吞咽,贪婪将腥甜的吞咽着。   “嗷嗷嗷嗷~~~~”   耳旁又响起奶呼呼的狼叫声,很焦急,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隽鸣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觉得浑身好冷,骨头好疼,但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不是他视觉看不见,而是身处的环境漆黑得令他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依稀从空间感能够判断出自己所在的环境有些宽敞。   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身旁地面,现在躺着的位置不是雪地,而是有些湿漉带泥的地面,很有可能他掉进的是个洞穴里,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空间感,甚至有水从上边滴落到脸上。   回想到事发突然的那瞬间,是雪崩了。而他很幸运的是没有被压在雪下,掉进了洞穴里。   就在这时,他感觉腿上有什么覆盖着,毛绒绒软乎乎的,也是浑身冷得发僵之下唯一的温度来源。   他试图伸手去摸,动了动手指,手指因为长时间没动冷得发僵了。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间,毛绒绒蹭上了他的掌心,在摸到耳朵形状的瞬间他立刻判断出这是一只什么。   耳朵顶端有一点点尖,但却是轮廓较圆润的那种尖形。他的手又往下摸了摸毛绒绒的身体,毛发柔顺,是那么的小只,大概是一只小奶狗的大小。   “嗷嗷~~”   苏隽鸣看不见,在听见叫声的那瞬间眼眶不由得湿润,试图动了动腿,却发现腿不仅动不了,甚至没有痛感,猜测可能是被树干压着,腿断了。   “小家伙,原来你在这里。”   他不再随便动,眼眶渐湿,心里头笃定这就是狼后生下的小奶狼,这是雪瑞的儿子。   “嗷嗷~~~”被抱住的小奶狼奶声奶气叫着,拼命往苏隽鸣怀里蹭。   起初苏隽鸣只是以为小奶狼是在撒娇,便任由它往怀里钻,加上他不敢随便动,生怕自己会在这样恶劣而又不确定的环境下让自己再受伤。   可就在小奶狼钻着钻着时,钻到了衣服里一个比较尴尬的部位。好在小奶狼还比较小,小舌头柔软,也乖乖的没有用牙齿咬。   雪狼是哺乳动物,喝奶是本能操作。   “小家伙,我不是你的妈妈。”苏隽鸣费劲的抬起手,捏住小奶狼的后颈把它从身上拎下来。   “呜……”   小奶狼发出委屈的呜呜声,听声音像是饿了,被拎开的时候还想去扒拉苏隽鸣的手。短小的四肢怎么可能扒拉得到,这下更是委屈的呜呜着。   奶声奶气的呜声可怜的不行。   苏隽鸣被小奶狼的呜呜声叫得心软,也很心疼,还没有断奶狼后就已经死了。或许小奶狼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母亲,甚至连父亲也被一同残忍剖腹杀害。   这只小奶狼是狼王雪瑞和狼后雪恩的孩子。   “呜呜呜呜。”   小奶狼还在呜呜嘤嘤的嗷叫着,苏隽鸣只能把它抱在怀中,然后伸出手探入小奶狼的嘴里。   他想着,现在也别无他法,在自己生死未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找到,对于生死他也心生无畏,小奶狼既然饿了那他就忍一忍吧,反正也有可能自己再被找到前会因缺氧而死。   可是他却发现小奶狼却只是用舌头试探的舔了舔他的手指,锋利的乳牙也只敢轻轻的咬了一下,狼牙的牙尖落下可以忽略不计的痛感,甚至有点痒。   “不吃吗?这也是肉。”苏隽鸣轻声问道。   “嗷嗷嗷嗷!!!”小奶狼松开手指,忽然冲着他奶凶奶凶的嗷嗷叫,像是在吵着这不好吃,又好像是知道……   这不能吃。   苏隽鸣笑出声,他揉了揉小奶狼的脑袋:“你怎么那么乖啊,都不咬人。”   “呜呜~”小奶狼的叫声又变得高兴了起来,甚至低下头去蹭苏隽鸣的手掌心。   苏隽鸣不由得夸了句‘真聪明’,也确实是,雪狼一族很聪明,与其他狼不同,雪狼成年狼的智商最高可以相当于人类十岁。   而现在小奶狼还小,狼王狼后甚至还没来得及教会它如何去觅食,就算狼本性凶狠,而现在他就躺在这里,如果当真是天性如此,他应该不会幸免。   但并没有,而是乖乖的待在他身边,甚至在他还没有恢复意识的时候护着他已经无法动弹失去知觉的腿。在他把手伸过去时也没有咬,又小又乖。   万物皆有灵,动物亦是如此。   小奶狼还不太会走,大约像只猫的大小,只能在苏隽鸣身旁慢慢爬,最后窝到他的肩膀处,埋入他的脖颈里,像是一圈毛绒围脖,柔软又温暖。   在这样的寒冬,在他被埋在洞穴下,这个小家伙在当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是他浑身冷得颤抖发僵唯一的温度来源,热得宛若灼灼火光。   “你就叫冬灼好不好?冬天的冬,灼热的灼。”   “呜?”小奶狼听到苏隽鸣说的抬起头。   苏隽鸣被小奶狼毛绒绒的脑袋蹭过嘴唇,他合上眼唤道:“冬灼。”   “嗷!”   “冬灼。”   “嗷嗷!”   苏隽鸣笑着,知道了小奶狼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也知道冬灼就是喊它的意思:“冬灼真乖。”   小奶狼冬灼像是羞涩那般把脑袋埋入苏隽鸣的脖颈里:“嗷嗷嗷嗷~~”   大约是过了几分钟,苏隽鸣感觉到心脏疼,他尝试慢慢呼吸,却换来头晕气短,不行,他开始缺氧了。也就说他很有可能已经被埋了将近十五分钟。   雪是砸不死人,致死的真正原因也不是因为缺氧,而是二氧化碳中毒。加上他还有心脏病,如果他再没有被找到那真的很有可能只有死了。   小奶狼像是察觉到身下的人类有点不对劲,不断的冲着头顶嗷叫着。   隔着厚重的雪层,又还在洞穴里,这样的嗷叫声很难被听到。而苏隽鸣想叫也没有力气叫了,如果他再浪费力气,加上他本身的身体情况,那只会让体力流失得更快。   苏隽鸣听着冬灼还在拼命的叫着,察觉到是在为他向外界求救,眼眶发热,他正想说话却因为恶心反胃而张了张嘴。   “嗷呜!!”   苏隽鸣渐渐闭上发沉的眼皮,感觉意识在剥离。   不行,他怎么能死,猎手还没有被抓到,他不能再让雪狼受到任何的伤害。   就在这时,唇缝处又尝到了腥甜,是血腥味。   “……嗷嗷嗷……”冬灼在呜咽嗷叫着。   苏隽鸣紧蹙着眉头,用极大的意志力让自己努力清醒过来,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浑身开始发热,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沾着腥甜的嘴唇。   然后嘴唇好像碰到了毛发。   他猛地睁开眼,像是意识到这血是什么,伸手抓住窝在自己肩颈处的冬灼,凭借着最后的力气用手检查着冬灼的身躯和四肢,最后摸到一处被温热湿润沾湿毛发的前腿。   这小家伙竟然喂他喝血?怎么可能。   意识渐渐飘远。   “苏教授!!苏教授能听到吗?”   “汪!”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隽鸣抱着冬灼,依稀听到头顶上传来的救援声,还有搜救犬的叫声,他深呼吸好几次,才有力气回应:“在,我在下面。”   得救了,他被找到了。   渐渐地,原本暗无天日的环境被头顶投入的光线照亮。   消防员用铁锹将厚重的雪层拨开,果不其然就看到雪层之下有一处洞穴,而洞穴口正好被一颗参天大树的粗壮树身完全挡住,这才让雪没有把洞穴埋住,而堆叠在树身上的雪跟洞穴形成了密闭空间。   苏隽鸣看到光亮的瞬间觉得刺眼,他别开脸闭上了眼,过了会才适应过来,然后他低下头。   只见趴在胸口上的小奶狼冬灼宛若小萨摩耶般的大小,圆滚滚的双眸是晶蓝色的,通体雪白,唯有耳朵和尾巴是黑色的,额前黑色水滴胎记毫无疑问在告诉他这就是雪恩的孩子。   “冬灼。”他用双臂将冬灼轻轻抱住,是心有余悸,也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   “嗷呜~”   没有了雪层遮挡,小奶狼的嗷叫虽然带着奶气,却响亮的回荡在山间,像是对苏隽鸣有力的回应。   是冬灼救了他。   就在神经松懈的下一秒,苏隽鸣的手重重垂下,眼皮盖上,意识被黑暗彻底吞没。   “苏教授!!”   “老师!!快!我老师的腿被树干压着!!!”   “嗷嗷嗷——”   作者有话说:   冬灼:呜呜呜呜老婆怎么办,我还小抱不动老婆。 第3章 奶狼3   “被那么粗的树干压着老师的腿真没有断?真的只是韧带拉伤?”   “你确定苏教授身体各方面都没有问题?有没有脑震荡?心脏怎么样?”   “没有断,没有骨折,真的只是韧带拉伤。但很奇怪的是,在X光线上有关节面不平整,陈旧性骨折的痕迹,苏教授前段时间有发生过骨折吗?就是这只右腿。”   一旁的林教授认真摇头:“没有,在来西北前我们一直都在学院。”   “还有就是,我听说你们是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找到的苏教授是吗?”   “嗯。”   “一般情况下,雪崩压不死人,死亡原因一般都会死于缺氧,在15分钟内找到存活率可达百分之90,此时身体各方面会有一些不良反应。而苏教授被埋差不多半小时,这时应该是会出现二氧化碳中毒的迹象。”   “但是在我们的检查时,这场雪崩苏教授被埋了将近三十分钟,身体各方面没有什么问题,没有中毒迹象,只有轻微擦伤和韧带拉伤,那颗树的重量是足以将人压死的,真是奇迹啊。”医生也觉得不可思议。   病床前,林教授跟自己的学生梁诺表情微妙,仿佛刚才那场危险的小雪崩就是开玩笑似的,就跟苏隽鸣只是出去遛个弯不小心摔了,可明明就差点把他们吓死。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至少有惊无险。   尽管听起来是很离谱。   许澜卿站在医生旁,注视着病床上面容沉静熟睡着的男人。   他看着这男人额头上贴着的纱布,在这张脸上实在是刺眼。又往床尾看去,只见被子外那只打着夹板的右腿,被那么粗大的树干压到腿竟然只是韧带拉伤。   怎么可能?   “你这手伤得比你老师要严重,下次不要那么贸然的靠近小奶狼了。”林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澜卿,要不去休息一下吧。”   “我要留在这里看着他,林教授你们先去休息吧。”   林教授知道这孩子的脾性,无奈由他,只能带着自己的学生先离开病房。   病房很快便陷入安静,只剩下空气净化器喷雾的声音。   许澜卿坐在床边,他沉默凝视着这只修长清瘦的手,手背上也有轻微的划伤:“老师,所幸是没事,如果有事怎么办,连命都差点搭上去真的值得吗?”   “澜卿。”   一声微哑虚弱的嗓音响起,许澜卿瞳孔剧烈地收缩,像是做错事那般把自己的手收回,眸底所有情绪都荡然无存,他怯懦抬起头,正好对上苏隽鸣透着清明的目光,薄唇轻颤:“老、老师,您醒了。”   苏隽鸣其实已经醒了会,刚才医生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他的腿竟然没有断吗?身体还格外的舒服。   他将目光投向许澜卿:“小奶狼的事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许澜卿听到苏隽鸣醒来就跟他说这事,顿时有些紧张,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椅子边缘,那只手被纱布包扎着,因为用力有些渗出血:“老师,你当时还在做手术,我们就不敢跟你说。”   苏隽鸣沉默须臾,或许他是有批评学生不够细心的心,但这他也不知道无法完全怪罪于学生,要怪只能怪那个猎人。   他作势要坐起身。   “老师小心!”许澜卿立刻站起身扶住苏隽鸣,把枕头放在他后背,扶着他小心靠在床头:“雪崩的时候您摔到洞穴里,腿被倒下的树干压到,韧带拉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苏隽鸣看见自己打着夹板的腿:“小奶狼呢?”   他的腿真的没有断吗?明明当时——   不过这个念头也仅是一带而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已经送回狼圈了。”   他靠在床头,看着许澜卿,见人小心翼翼扶着自己的模样:“澜卿,狼后死了就代表着雪狼一族只能等待灭绝,我的父亲,我做的事情最后都只能跟这几只狼埋入历史,成为历史。你不是这样粗心的人,这次是为什么?监控都察觉到猎人的踪迹?”   自己很清楚自己这个学生很刻苦,很优秀,所以他对许澜卿很严厉,正是因为给予厚望他才在自己回内陆做手术修养的这一年把看守保护区事情交给许澜卿。   “老师,我……”许澜卿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天我一醒来就听到保护区传来警报声,等我冲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它们没了。”   说着低下头,神情带着恐惧和悲痛。   苏隽鸣沉默着。   这样的沉默让许澜卿喉结滚动,他紧张的盯着苏隽鸣看,老师因为刚醒没有戴眼镜,这让他心脏跳得有些急促,甚至能够在耳膜听到自己雀跃的心脏跳跃声。   “老师,我——”   苏隽鸣看着自己的学生:“带我去看看小奶狼。”   许澜卿听到老师提到那只小奶狼,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被咬伤的手:“它情绪有点失控,现在在笼子里。”   “手怎么了?”苏隽鸣见许澜卿被包扎纱布的手,眉头皱了皱。   “被咬的。”许澜卿回想到跟消防员在洞穴里把苏隽鸣抱出来时,那只小奶狼龇牙咧嘴的冲着他疯狂嘶吼,就不许他碰苏隽鸣:“这只一个月大的小奶狼牙齿已经非常锋利,估计是我碰到它惹怒了它就咬了我。”   苏隽鸣听到冬灼咬人,不由得想到自己在洞穴时担心这个小家伙挨饿把手伸过去给它,可是都没有咬它,只是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而已。   这又是为什么?   他没再多想,看见病房角落有个轮椅,他指了指:“把轮椅推过来。”   “老师,你才刚醒,不适合下床。”   苏隽鸣表情依旧:“把轮椅推过来。”说着掀开被子。   许澜卿知道他老师的脾性,只能站起身去把轮椅推过来,推到床边后见老师掀开被子要自己下床,立刻上前,他弯下腰:“老师,我抱你上来吧。”   苏隽鸣轻轻‘嗯’了声:“小心你的手。”   许澜卿听到老师关心自己的话,眸底浮现喜悦之色,不过还是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动作很轻的把病床上的苏隽鸣抱起,再慢慢把人放到轮椅上。   然后拿过一旁的风衣外套给苏隽鸣穿上:“又降温了,老师你那件外套湿了,我见你行李箱里没有厚外套,先穿我的吧。”   “好。”   保护区是专门为雪狼人工打造的森林环境,通常雪狼们都会在这个环境里自由的活动。而狼是群居动物,因此雪狼没有各自的饲养员,而是由饲养员轮流负责整个狼圈。   饲养员的职责是负责雪狼们的喂养,每天早中晚都需要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打架。   苏隽鸣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保护区大院,这个院子就是他们平时住的地方,狼圈就在院子后头,研究员通常都会与雪狼住在一块,身兼数职。   “苏教授,您没事吧?”与许澜卿同期的研究生梁诺看见苏隽鸣进来连忙走上前,面露关心:“刚才雪崩您被埋可把我们吓坏了,”   “没事,问题不大。”苏隽鸣环视狼舍一圈,并没有听到任何的狼叫声,他眉宇微蹙:“其他雪狼还不肯出来吗?”   雪狼一族在保护区待久了,也跟他们这几个比较熟悉的饲养员常年待在一块,虽说狼性不无法被驯服,但也把他们当成可以靠近的同类,在狼群眼里他们就是可以两脚站着的狼。   很少会这样躲起来不肯出来。   只有可能是吓坏了。   “我跟其他饲养员刚才就已经在保护区里找了一圈,电子监控显示它们的位置都在森林里,我们已经把新鲜的食物放在外边,但它们不愿意出来。”梁诺说道。   苏隽鸣心里有了大概,然后又问:“那只小奶狼呢?给它喂奶了吗?”   说到这个梁诺摇了摇头,面露难处:“在笼子里呢。这小家伙脾气可坏了,都不让我们靠近的,林教授说它可能是饿了,我就拿奶瓶想去喂它,结果它冲着我嘶吼,根本就不让我们靠近。这家伙才一个月啊,怎么这么凶。”   “所以它没有喝吗?”苏隽鸣拧着眉头。   “没有,就躺在笼子里,我们一靠近就吼我们。”   苏隽鸣了然:“好,知道了,我去看看它,澜卿推我过去。”   “老师,你现在刚做完手术身体也不好,腿也受伤了不方便,我担心你要是靠近它做出一些不妥当的行为,有点危险。”许澜卿扶着轮椅的扶手担忧说道。   “没事,我心里有数。”苏隽鸣觉得有点冷拢了拢衣领,被冷风一吹没忍住咳了咳:“走吧。”   许澜卿垂下眸,看着老师低下头咳嗽时后颈不经意露出的那一截白,他弯下腰,把口袋里准备的暖手宝递过去:“老师,给你。”   苏隽鸣有些意外,他接过暖手宝:“你怎么还把暖手宝放在身上了?”   许澜卿推着苏隽鸣往里边走去,边推边说:“老师你怕冷,我都给你备着。”说着垂眸观察着老师的神情,但并没有看到他想看的。   “澜卿,以后对待雪狼也要有这样的耐心,对待它们跟对待人类也要一样的细心。”   许澜卿抿了抿唇,须臾后才开口:“知道了老师。”   “这次事情写一份书面检讨给我。”   “知道了老师。”   许澜卿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猝然收紧。   此时狼圈里,几个教授站在小笼子不远处,他们也不敢靠近这个笼子,一靠近里边的小家伙就对着他们龇牙咧嘴,连站都有些站不稳的小家伙却凶神恶煞的,锋利的牙齿好像随时能够咬下他们身上一块肉。   林教授看到苏隽鸣坐在轮椅上过来,面露诧异:“隽鸣?你怎么过来了,脚受着伤呢。”说着看了眼许澜卿眼里有些谴责:“澜卿,你也不拦着点。”   苏隽鸣摇头:“没事,也就是拉伤而已而已,而且我也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就想来看看冬灼。”反倒醒来后神清气爽,尤其是胸口,原本的闷堵感也很舒畅。   “冬灼?”林教授疑惑。   苏隽鸣道:“嗯,刚给它起的名字,它还没有名字对吧?”   饲养员小姐姐晓晓点头:“对,它还没有名字。”   “嗷嗷嗷嗷~~~”   就在这时,原本蜷缩在笼子里的小家伙立刻站了起来,晶蓝色浑圆的双眸灵动,摇动着尾巴冲着苏隽鸣方向奶呼呼的嗷嗷叫,叫声欢脱。   所有人:“……?”这是什么差别待遇。   “把奶瓶给我。”苏隽鸣见一旁饲养员拿着奶瓶,朝他伸出手:“我来喂。”   许澜卿见况立刻制止:“老师,这只奶狼生性凶残,刚才它还把我咬伤了。”   苏隽鸣没说什么便接过饲养员递过来的奶瓶。   “嗷嗷~”冬灼在苏隽鸣说完后又欢脱的叫了两声,巧妙的像是在附和。   只见它用前爪子扒拉着笼子,眨巴着眼睛望着苏隽鸣,尾巴摇得更是开心,看起来不像是只狼,倒像是只雪白的小萨摩耶,歪着脑袋可爱得不行。   许澜卿:“……”   饲养员晓晓站在笼子旁,她有些担心的看着笼子前的苏隽鸣:“苏教授,这小家伙真的挺凶的,狼王狼后平时太惯着它,把它给宠坏了,您得小心一些,它会咬人。”   话音落下,她就看见苏隽鸣弯下腰,把笼子门打开,朝着笼子伸出手。   “诶——”   不过并没有她担心的事情出现。   只见里头那只刚才在给喂奶时、高冷得鸟都不鸟他们的小奶狼此时跟看到什么似的,欢脱的冲向苏隽鸣。   然后扒拉着裤腿往上爬,爬不上去就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最后还直接躺在雪地上翻肚皮给苏隽鸣看。   小辣椒袒露,一看就知道是只小公狼。   饲养员:“……”   苏隽鸣莞尔一笑,弯下腰抱起冬灼,揉了揉冬灼的肚皮,看到冬灼受伤的那只腿已经被包扎便松了口气。   这会他才认真的打量着这只小奶狼,乍一眼看就真的像只雪白小萨摩耶,除了两耳朵和尾巴是黑的,身躯是雪白的,而这样毛色的雪狼才是最纯正的血统。   就是这个小家伙在他的腿差点被冻伤时护住了他,甚至喂他喝血,是这小家伙救了他。   而他竟然才知道这小家伙的存在,虽然心里清楚大家为什么瞒着他,但还是多少有些遗憾没有看见狼后生下这只小奶狼。   “冬灼,肚子饿了吗?”   “嗷嗷嗷~~~”冬灼像是听懂了苏隽鸣说的话,然后低下头,开始钻衣服。但是钻到一半动作顿住,用鼻子凑近闻了闻苏隽鸣的外套。   它像是难以置信那般抬头望着苏隽鸣,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苏隽鸣:“?”   这是以为他身上有奶结果没有?   下一秒就看见冬灼咬住他的外套,用力的扯着,一副要把外套撕烂的模样,气得嗷呜哼哼的。   “撕拉”一声,冲锋衣被冬灼撕裂一角。   苏隽鸣:“?!”   饲养员小姐姐连忙走了上来,凑到苏隽鸣耳畔说道:“苏教授,小奶狼它是高敏的奶狼宝宝,对气味尤其敏感,可能是不喜欢你身上的这件外套。”   作者有话说:   冬灼: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我不喜欢,撕烂。   ——   ps:冬灼是高敏感高需求的宝宝。 第7章 奶狼7   “老师你快把这衣服换下来别着凉了。”许澜卿见自己的衣服被咬破立刻走上前南风知我意,作势要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给苏隽鸣穿上。   “嗷!!!!”冬灼瞬间做出了剧烈反应,站在苏隽鸣腿上,冲着许澜卿发出警告的嘶吼。   苏隽鸣敏感的捕捉到了什么,他立刻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递给饲养员晓晓,只穿着里头的高领毛衣,然后伸出手抱过冬灼。   许澜卿脸色倏然一沉,他喊道:“老师小心这家伙——”   然而并没有所有人都害怕的事情。   只见苏隽鸣抚上冬灼的脑袋,低下头轻声细语:“我已经把衣服脱下来了,你不喜欢这个味道是不是?”   所有人就看着刚才这只才跟猫一般大、刚才还凶神恶煞嘶吼的小奶狼,瞬间收起了所有脾气,乖的不像话,像个宝宝似的窝在苏隽鸣怀中,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仰头望着他。   “嗷呜~”   这一声‘嗷呜’别提多委屈,好像是在说就讨厌。   不过总算是安分下来了。   苏隽鸣见况朝着饲养员伸出手:“奶瓶给我。”   饲养员将奶瓶递给他。   苏隽鸣接过奶瓶就喂到冬灼嘴里,估计是饿坏了,这家伙狼吞虎咽喝着奶,嘴巴用力吸吮着奶嘴,四只爪子抱着奶瓶,耳朵一抖一抖的,与此同时晶蓝色的眼睛还盯着他看,仿佛生怕他会走那般。   他笑道:“还挺有脾气。”   见小奶狼终于安静肯喝奶了,大家才松了口气。   林教授背着手,一脸新奇的走到苏隽鸣身旁,低头凑近看着小奶狼窝在怀里乖乖喝奶:“这小家伙真的会看人下菜,对我们可没那么乖,刚才找到你澜卿要把你抱起来,结果这小家伙差点把澜卿的手都给咬掉块肉。”   许澜卿站在苏隽鸣身后,手里拿着外套,面无表情看着躺在老师怀中摇尾喝奶的狼崽,握紧受伤的那只手,血渗透纱布也全然无感。   “雪狼生性敏感警惕,虽然冬灼还小,但毕竟也是小猛兽,还是要多加小心。”苏隽鸣侧眸看向自己的学生:“你没事吧?”   许澜卿摇了摇头:“我没事,老师你小心一些。”   苏隽鸣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冬灼朝自己摊开肚皮喝着奶,狼尾巴还摇啊摇,显然是很放松的姿态,眼镜底下的眸色很是温柔:“或许是我跟它有过生死之交它才对我那么温顺。”   林教授听到这有些好奇:“怎么会想着给它取名冬灼?”   苏隽鸣见冬灼喝奶喝得那么急,想把奶瓶稍稍抽出来,却被小家伙紧紧的抱着,还对着他呜呜叫,晶蓝色的双眸看着他委屈得不行,他笑了笑,又把奶瓶塞回它嘴里。   手托着它的后脑勺抱起来,免得呛奶。   “刚才我醒来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就在我身旁,它给我暖脚,还把血喂给我喝。在清醒的那段时间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冬天的冬,灼热的灼。”   林教授有些感慨:“这动物啊,都有灵性,要说是冬灼救了你,倒不如说你也救了冬灼,要不我们都不知道这小家伙跑了。”   而身后的许澜卿听到这话脸色骤沉,他立刻蹲到苏隽鸣跟前,表情紧张:“老师,您怎么能随便喝动物的血呢?动物的血液中存在很多病菌,本来您身体就不好,这要是感染了病菌怎么办?不行,得让医生再给您做个检查。”   “嗷!!!”   谁知苏隽鸣怀中的冬灼突然仰起头,甩开奶瓶,冲着许澜卿发出充满怒意的嘶吼,浑身雪白毛发束起,是全身戒备的姿态。   紧接着直接扑到许澜卿身上,咬上他伸过来的手臂,眼神凶狠,锋利的乳牙直接咬破了羽绒服。   “啊——”许澜卿痛得脸色煞白,他往后退了几步,隔着羽绒服,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好像被硬生生咬住,用手摁住小奶狼的后颈,试图甩开,红着眼瞪着:“松口!!”   冬灼被掐得疼,晶蓝色的双眸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人类,宛若看着什么尘埃垃圾,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它继续发出愤怒的闷哼声。   旁边的人看到脸色大变,这要是被狼咬了没制止的话这手不废也得残。   “快去拿麻醉针!!!”林教授让自己的学生赶紧去。   苏隽鸣扶着轮椅,见况厉声喊道:“冬灼!松口!”   “呜呜~~”冬灼听到苏隽鸣的叫唤声,稍稍松开了口,后又像是不甘心那般又死咬住许澜卿的手臂,继续发出嘶吼。   “——老师!”许澜卿疼红了眼,他望向苏隽鸣,眼神里带着恳求:“救我……”   血从被咬的位置滴落,那处的羽绒服已经被咬破,绒毛毛絮乱飞,也就是锋利的牙齿已经是直接咬上皮肉骨头,再不制止很有可能出事。   苏隽鸣并不知道冬灼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学生有那么大的敌意,现在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他推着轮椅想到许澜卿面前。   却被身后的林教授眼疾手快的拉住轮椅:“隽鸣你别过去,这小家伙脾气又来了,我已经让人拿麻醉针过来了。”   但却阻拦不了苏隽鸣。   “冬灼,松口!”苏隽鸣伸手要去抱挂在许澜卿身上的冬灼。   冬灼依旧死死咬着许澜卿手臂上的肉,只见它小脑袋往旁一撇,凶残的将许澜卿手臂上的肉硬生生撕咬了下来。   血顷刻间飞溅了出来。   许澜卿瞳孔紧缩,焦距缩了又散,他浑身发颤,痛得失声,最后身体撑不住这样被撕破皮肉的痛苦,重重跪在雪与沙砾掺杂的地面上。   膝盖处掀起雪的飞扬。   这样的场面太过于血腥,所有人都被这样的情况震惊得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再小的狼,也是猛兽。   “快!!!叫医生!!!”   “麻醉针拿过来没有!!可不能让它伤到其他人!!!”   “快把苏教授推回来!!!”   仅有一月大的小奶狼跳回地面,体型不大,脾气却狠厉。   它站在雪地众人中间,浑身紧绷紧盯着某个方向,毛发直立,锋利的乳牙咬着那块肉,唇边的血迹沾染在雪白毛发上,浑身充满着纯白与暴戾,警惕的晶蓝色双眸环视着周围,最后仰头嘶吼了一声。   像是哀鸣。   “冬灼。”   冬灼僵了两秒,它缓缓转过头。   背对着日光,轮椅上的男人脸上溅到了几滴血,寒冷吹乱了他的发丝,看起来有点冷,目光却那么温柔,只见他伸出手。   “冬灼,过来我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我不会让他们用麻醉针的。”   他跟它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   被医护人员紧急包扎着伤口的许澜卿强忍着疼痛,就在这样情况危急之下他还听到苏隽鸣说的话,虚弱说道:“……老师,别靠近它,危险。”   冬灼听到这声音又开始嘶吼,它把嘴中那块皮肉一‘tui’,果断丢到一旁,一副又要冲过去的凶神恶煞。   就在这时,就看到轮椅上的苏隽鸣忽然弯下腰,长臂一伸,把又要冲向许澜卿的小家伙一把捞进怀中。   而这样冒险做的后果那就是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苏教授!!!”   苏隽鸣摔到地面发出闷哼,右腿袭来的疼让他脸色煞的白了,但他却无暇顾及到自己,第一时间而是看怀中的冬灼。   他紧紧的抱着,用手抚着它的脑袋,撸了撸它,见这家伙没敢再闹腾,脸色苍白却神情严厉:“冬灼,没有人要伤害你。但如果你伤害了他那这是不对的,你弄伤了我学生,知道吗?”   “嗷!!”冬灼又发出一声充满愤怒的吼叫。   然后他就看到冬灼在自己怀里挣扎着,浑身的毛发警惕束起,这是愤怒的表现,为什么突然的情绪会那么失控?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   这让苏隽鸣有些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会对自己的学生做出这样的攻击性行为。好在冬灼在自己怀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虽然还有点龇牙咧嘴,但稍微稳定一点了。   不一会他就被人扶了起来,动到腿时疼得厉害。   兽医正在给许澜卿紧急处理伤口。   随行的法医表示无奈,只能够兼职给苏教授看看受伤的腿,他蹲在苏隽鸣跟前检查着右腿拉伤的位置。   “隽鸣你这也太冒险了,这毕竟是只狼,拿麻醉针就是了,你看它把澜卿咬成什么样,梁诺你快把笼子拿过来。”林教授招呼着自己的研究生梁诺去拿笼子。   苏隽鸣被扶到轮椅上,强忍着又摔到骨折处的疼,与此还感觉到心脏不太舒服,但还是低头看了眼窝在怀里嘤嘤嗷叫的冬灼。   尤其是林教授说到‘麻醉针’时,冬灼的反应似乎很大。   难不成之前有对冬灼用过麻醉针?   “有湿巾吗?”他看着跟前的法医问道。   法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梁诺:“你帮我拿给苏教授。”   梁诺点了点头,他把手中的笼子放下,熟稔的将手伸进法医的口袋里拿出湿巾,然后递给苏隽鸣:“苏教授你脸上也溅到血了。”说着指了指自己脸给苏隽鸣示意位置。   苏隽鸣说了声谢谢,抽出湿巾给怀中的冬灼擦脸,没顾得上自己。   “嗷呜~~”冬灼摆着脑袋躲开苏隽鸣擦脸的湿巾。   所有人都听见这只小奶狼发出委屈的嗷叫,这跟刚才那个凶神恶煞咬下一块手臂肉的小奶狼截然不同。   “听话。”苏隽鸣淡淡说道,给冬灼擦脸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嗷……”冬灼又叫了声,只见它黑色的狼耳朵抖了抖,贴着脑袋耷拉而下,像是不高兴的样子,但又没有敢反抗苏隽鸣,乖乖趴在腿上任由给擦脸。   梁诺表情微妙,看了眼已经被抬走的许澜卿,他表示不解:“奇了怪了,为什么冬灼一看到澜卿反应就那么大呢?在找到苏教授的时候也是,澜卿跟消防员要把苏教授您抱起来,结果他就被冬灼咬到手,这下更可怕,竟然把肉都给咬掉了。”   林教授心有余悸摇了摇头:“隽鸣,你还把这小家伙放回笼子里吧,这小家伙我知道,它的脾气是真的很大,澜卿跟我说过之前没有用麻醉针连狼王狼后都敢咬。”   梁诺连忙把一旁的笼子门打开。   冬灼可能是看到笼子,不想进去,又委屈的嗷嗷叫把脸埋入苏隽鸣的腿间,本来就小只,这么看起来可怜惨了。   哪里是林教授口中说的连狼王狼后都敢咬的家伙。   苏隽鸣摆了摆手,示意梁诺把笼子拿走。   林教授表情严肃:“隽鸣啊,我知道你对这只小奶狼很在意,但也要注意啊,再小的狼也是猛兽。”   苏隽鸣‘嗯’了声,把手中沾着血的湿巾揉成一团,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刚醒的时候冬灼就在我身边,在我感觉到缺氧的时候它应该是很饿了,我本想着可能我可能会在你们找到前二氧化碳中毒死亡,就把手递给它,但它并没有吃。”   说着时捏了捏冬灼的后颈,开始撸狼。   冬灼的狼尾巴莫名摇得很欢,连原本耷拉着的狼耳朵都蹭的竖起来抖了抖。   林教授若有所思,他低头看着现在如此温顺的冬灼:“那为什么它会对澜卿有那么大的敌意?难不成是因为之前澜卿对它用过麻醉针?”   一旁的许澜卿身体僵住。   苏隽鸣将学生许澜卿的表情映入眸底:“澜卿,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对冬灼用过麻醉针?”   许澜卿正在被处理着伤口,本来就疼得脸色苍白,这下被老师一质问,眼眶渐红,心里委屈:“冬灼它上周把狼后的尾巴给咬了,非常凶,狼王看见冬灼这样欺负狼后很愤怒,应该是动了杀子之心。我没有办法只能快速给冬灼打了麻醉针把它抱出来。”   苏隽鸣微蹙眉,他低头看了眼冬灼,这小家伙这么凶的吗?连自己母亲都敢咬?   “苏教授,是真的,如果没有澜卿的话冬灼可能真的被狼王咬死,这小家伙脾气真的很暴躁。”身后的饲养员老伯叹了声气。   “嗷~”   就在这时,冬灼又嗷叫了一声,很轻很轻。   苏隽鸣低下头,对上冬灼的无辜歪脑,耳朵抖了抖,晶蓝色的漂亮双眸湿润透亮,脸颊的雪白毛发上还有一点点血迹,丝毫不影响这小家伙看起来的天真无邪。   哪里是刚才那个撕咬许澜卿的冬灼,也哪里是他们口中那个连狼后都敢咬的小霸王。   分明就是个撒娇精。   他伸手戳了戳冬灼的脑袋,像是批评:“你怎么敢这样欺负我的学生?”   “嗷!”冬灼听到苏隽鸣这么说瞪大眼,被戳得不高兴,生气的扭过头,只给苏隽鸣留了一个气包包的小背影。   短短的毛绒小尾巴气的在他大腿上一拍。   苏隽鸣轻轻弹了一下这绒白小尾巴:“咬伤了我的学生你还挺有理。”   作者有话说:   冬灼:你批评我,宝宝生气了! 第5章 奶狼5   已经不再下雪,天也渐渐黑了,白雪皑皑与西北的暮色连成一片,平静无风,这一片是远离喧嚣的宁静。   “苏教授,您要让冬灼自己进去吗?确定不先把它放进狼圈?它还没有绑定位仪,其他狼我们其实可以明天再去找回来的。”   围栏外,苏隽鸣坐在轮椅上,他面容苍白疲惫,目光却沉静无澜的透过铁质围栏,凝视着一月大的小奶狼冬灼小脚掌踩在雪地上,雪白的毛发几乎要与雪地融合为一体,它摇摇晃晃的,一小步一小步走进狼圈外的森林里。   这是人造森林,是个半开放的环境,没将雪狼们完全圈养起来是担心它们丧失了狼的野性。但现在看来不行了,必须得要全部带回来圈养。   尤其是看了所有监控过后,非常怪异,就如他的学生所说,雪狼的日常没有任何异样,所以究竟是谁能躲过所有监控悄无声息的将狼王狼后猎杀。   还是在他的眼皮下伤害他护了将近二十五年的雪狼。   “我在这里没关系,没有人可以动得了它。”   梁诺欲言又止:“苏教授,你是要留在这里了吗?可是你才刚做完手术半年,我们担心……”   “保护区很大,我们的监控并不是无死角,但保护区绝对的安全。在这样的严防下外人是进不来的,所以为什么狼王狼后还有一只成员狼会这样死去,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   梁诺扶着轮椅,低头看着轮椅上的苏隽鸣,他拧着眉头思索须臾:“苏教授是怀疑保护区的人吗?”   苏隽鸣没有回答梁诺这个问题,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小奶狼幼小的狼影,随后被冷风吹得不由得低头咳了咳。   围栏里小奶狼的脚步突然停住,它转过头。   轮椅上的男人咳得厉害,天气寒冷,从口中咳出白气,白气朦胧,而他的脸色也没比这透明雾化的白气好到哪里去,苍白至极。   “不确定,所以我得留下来。”   “嗷……”   一声奶声奶气带着委屈的嗷叫在围栏里响起。   苏隽鸣闻声抬眸,他放下掩嘴的手,对上冬灼扭过头看向他的模样,小奶狼晶蓝色的双眸在夜幕之下散发着光泽,宛若透光的玻璃球,很亮。   明明刚才要走的,却又停下来看他,表情充满着焦虑。   狼是通过面部表情传递语言的,在狼的面部编码系统中,狼闭着嘴巴皱眉盯着某个位置就代表着焦虑,此时此刻这只小奶狼就表露出很焦虑的情绪。   所以这个小家伙是因为离开他而焦虑,还是不知道去哪里找自己的狼群而焦虑?   “冬灼,去找你的狼群。”苏隽鸣对着冬灼推了推手,示意它快走吧,温柔说道:“别害怕,它们会出来接你的,回去吧。”   “嗷呜~~~”冬灼又冲着苏隽鸣嗷叫了一声,这会是完全转过身面对着他嗷叫,甚至想要跑回他身边,于是小跑了两步,却又停下脚步。   像是不敢跑回去。   梁诺也发现了冬灼的动作,他很是诧异:“苏教授,这小家伙是不想回去吗?它看起来想来找你,又不敢来找你。”   苏隽鸣心里也对冬灼莫名粘他的亲密感到意外,想跟狼建立亲密关系那是非常之难的事情,想当年小时候跟着父亲一起在这里观察狼群,他也是因为从小陪它们长大才建立起的亲密关系。   花了二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建立的关系,冬灼仅仅跟他相识了半天为什么会对他这样?   不过当务之急他是希望能让冬灼去找到藏起来的雪狼,他必须要把其他雪狼带回狼舍圈养,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冬灼,帮我找到它们,把它们带我这里来,可以吗?”苏隽鸣回头看了眼梁钧:“帮我往前推一点。”   “好的苏教授。”梁诺把轮椅往围栏前又推了推。   然后他就看到苏教授弯下腰,将手伸进围栏里,而他的余光捕捉到小奶狼冬灼冲过来的身影,想到许澜卿那事心头大惊:“苏教授小——”   ‘心’字话音未落,他就看到冬灼停在了苏教授的手掌心前,把毛绒绒的小脑袋埋入掌心里,像是撒娇那般蹭了蹭,欢脱的嗷嗷叫,甚至一个屁股挤进围栏里,想用屁股也蹭一下手掌。   尾巴摇得跟只狗狗似的。   梁诺大惊的嘴型默默抿住,最后被这只小奶狼屁股挤进围栏蹭掌心的动作逗乐得笑出声。   苏隽鸣眼镜底下的眸色渐柔,他凝视着埋入自己掌心的小奶狼冬灼,心里开始怀疑也很诧异这家伙该不会听懂他的话了吧:“冬灼。”   “嗷?”冬灼嗷叫应道,抬起头歪着脑袋望着苏隽鸣,耳朵抖了抖,可爱得不行。   “帮我把你的哥哥们带到我这里来可以吗?如果你明天早上能把它们带过来,我给你奖励。”苏隽鸣揉了揉它的耳朵,哄道。   梁诺面露疑惑:“苏教授,它能听得懂吗?”   “嗷呜——”冬灼抬起头对着头顶的月亮,响亮的嗷叫一声,掷地有声。   梁诺:“!”见鬼了的聪明。   苏隽鸣笑了,他轻拍冬灼的小脑袋:“那去吧,明天把它们带回来你就叫三声,我就出来接你好吗?”   “嗷嗷~”冬灼又叫了叫。   “那去吧。”   冬灼这会才头也不回的往里头跑去,屁颠屁颠的,脚步有点不太稳,雪白奶呼呼的背影渐渐被夜色深处淹没。   梁诺垂下眸,看着此刻面容温柔的苏教授。   他不由得感慨,果然苏教授的温柔只留给了动物啊,想当初,他59分挂了苏教授行为学这门课,痛哭流涕。   这可是他们林业大学野生动物与自然保护区管理专业权威级的苏教授,想成为他学生的研究生那是挤破了门,也是出了名的严厉,就算如此苏教授的课也就是座无虚席,更别说野外实践,那更是想秃了头都想拿的实践机会。   事实证明,苏教授的温柔耐心是动物的,认真严厉是他们的。   哎。   “梁诺,推我去看澜卿。”   “好的苏教授。”   森林深处,某处树枝被踩断的吱呀声引起惊扰。   【以下狼语】   “谁?”   “宝宝呀。”   一道奶声奶气的狼崽声响起,隐匿于草丛后的七只雪狼闻声快速跑出来。   为首的年轻雪狼是狼王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名为瑞一。当它看到不远处的小不点时,眼泪差点掉了下来,立刻冲过去咬住小不点的脖子,把它拎了回来。   冬灼被大哥咬住脖子,只能乖乖的缩着脖子。   “宝宝你跑去哪里了,一天都不见人真的是吓死我们了!!”瑞一把小家伙丢到它们中间,跟兄弟们团团围住,严防死守的。   瑞二三四五六七也都表情严肃的盯着中间的小家伙,生怕一转眼又跑不见。这可是父亲唯一的狼崽,下一任狼王,它们可不能给弄丢了。   “下次不能再乱跑了,你都不知道今天——”瑞二正想说结果被大哥的眼神制止了,示意它先别说。   冬灼无辜的歪着脑袋看着哥哥们:“我去找妈妈了。”   瑞一狼脸僵住,它灰蓝色的眸子渐渐黯然,尖耳朵动了动:“宝宝,你——”   该不会狼王狼后被虐杀的事被这小家伙发现了吧?   “我知道我妈妈在哪里了!”冬灼激动的在原地转圈,狼尾巴摇呀摇,高兴得不得了:“妈妈还给我取名字了呢,我现在叫冬灼,好听吗!”   瑞一二三四五六七:“……?”它们狼脸疑惑:“谁给你取的名字?”   这小家伙从出生到现在不过一个月,平时就是吃吃喝喝睡睡,然后再跟狼王狼后吵吵架,长得像个傻白甜,实际上凶得可怕,尤其是对狼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充满敌意。   “我妈妈叫苏教授!”   瑞一二三四五六七:“?!”   苏隽鸣回来了?!   七兄弟兴奋的仰头嗷叫,他们的主人回来了!   冬灼不知道哥哥们叫什么,也兴奋的追着自己的尾巴嗷嗷叫:“我找到妈妈咯~~”   “小傻瓜,那是主人。”   大晚上的,安静的雪狼保护区森林深处传来好几只狼的嗷叫声,不是哀鸣,也不是空虚寂寞冷,而是兴奋至极的嗷嗷叫,响彻云霄。   离谱的吵。   病房里,此时强忍着痛苦本想着休息一会的许澜卿突然被群狼的叫声吵醒,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不小心就动到了受伤的手,痛得他不由得侧过身,轻轻扶住上臂,但还是疼得脸色煞白。   许澜卿直抽气,话音未落,就看见病房门被打开,紧接着就看见老师苏隽鸣被推了进来,他收起刚才的表情,眼眶立马红了。   苏隽鸣本想着来问问学生这几天有没有观察到什么异样,结果一进病房就看到许澜卿脸色不太好眼眶通红的模样,表情微妙。   “老师……您怎么来了?”   梁诺推着苏隽鸣走进病房,然后就看到自己的舍友一副准备哭哭啼啼的模样,欲言又止,本想说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这么不坚强,但是又想到那可是被狼咬掉一块肉,是他都得哭。   而且本来许澜卿就是那种看起来内敛沉稳的人,平时就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估计也是被吓到了吧。   “怎么样了?”苏隽鸣到口边的问话只能暂且改成关怀:“动到伤口了吗?”   许澜卿垂下眸点了点头,本就长得文静清俊,这眼眶一红看起来还挺可怜:“麻药退了,一动就疼,没法休息。”   苏隽鸣想到自己学生无端被冬灼咬掉一块肉,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他被推到床边:“我已经让人安排了飞机,明早送你回去治疗。”   “老师!”许澜卿作势要坐起身,却又动到了自己的手,脸煞的白了。   苏隽鸣皱着眉头:“起来做什么,别动伤口了,躺好。”   却见学生眼眶含着泪,顿时哑然,现在的孩子果然都禁不住野外实践。   “老师,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陪着你找到那个猎手!”许澜卿强忍着自己动到的伤口,目光笃定的看着苏隽鸣:“我知道雪狼是你的心血,是我没有看好它们,所以在这次意外中我有责任去找到这次的猎手,不论要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梁诺见况忍不住开口:“许澜卿,别逞能,这边医疗条件没那么发达,只有回去才能做修复手术,不然肯定会丢下很严重的疤痕。”   “没关系。”许澜卿脸色苍白,却努力扯出一抹笑,他对苏隽鸣说道:“老师,不用担心我,跟您曾经为了雪狼受过伤比这点伤算是什么呢,从跟了您开始我就已经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苏隽鸣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学生,不知道在想什么,须臾后点了点头:“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要逞能,我会让人先送你回去。”   许澜卿听到苏隽鸣这么说眼神染上光亮:“谢谢老师夸奖,我没事的。”   梁诺:“……”他舍友怕不是崇拜苏教授崇拜得魔化了,这是夸奖吗?   真是可怕。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无痛当妈。   冬灼小甜甜:妈妈~   ——   如果有的宝觉得苏是傻白甜,我希望再往下看看吧。   苏教授只是把所有热情都投注到保护雪狼的事业中,死心塌地的护着保护区还是被一些贪婪无底线的人钻了漏洞。   人总是不完美的,他无法去预判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站在上帝视角看觉得苏教授真的降智,那没办法,上帝总是能够知道全部的。   本文要传递一个概念就是保护动物,人人有责,这本来就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我也希望能用可爱的雪狼们去推动相对严肃剧情背景,而不是讲诉主角如何用他的聪明绝顶足智多谋一秒解决,这个问题绝对不是聪明能够有力解决的。 第6章 奶狼6   第二天——   “苏教授,经过我们的检测和判断,确定那两只脚印是属于雪狼的,而且是一只没有记载在数据库的雪狼。”   保护区的解剖室里,法医正在对昨日现场采集到的生物痕迹进行分析。   苏隽鸣坐在轮椅上,看着白板上贴着的一对踩在石头上的脚印痕迹照片面露狐疑:“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存在着没有记载的雪狼?但又是怎么进来的?这只狼只有两只脚印?”   这又该如何理解?   雪狼是目前只存在于他们国家的亚种,而且只在西北这个区域有,因为是保护动物,且数量不多,当年他父亲花了三十几年做数据统计时已经收集到了这片区域所有的雪狼信息。   怎么会突然多了一只雪狼?没有记载的雪狼又是如何进入保护区的?难不成是从后面森林跑进来的?   可是两只脚印又该如何理解?   狼分明是四只脚印,怎么可能只有两只脚印?   江宇带着胶手套,只见他指了指白板上贴着的这对沾着血迹的脚印:“从脚掌纹路轮廓分析,这大概是只成年狼,年龄在20岁左右,跟瑞一它们差不多大。奇怪的是,现场我们只拍到了这一对后脚掌,不排除可能是被雪埋掉了痕迹。”   说着又指向一旁沾着血迹的石头:“但是从石头上这个脚印分析,雪狼当时的站姿应该是四肢都站立在石头上,不大可能前脚掌在雪地,后脚掌在石头上。”   “还有一个就是现场没有猎手的痕迹,也没有检测到人类的dna,但这残忍杀害雪狼的手法一定是人为。”江宇看向苏隽鸣:“以及,这人的解剖手法很专业,用的是Y字形切开法。”   苏隽鸣蹙着眉,以及这人很熟悉保护区,并且知道监控死角。   身旁的林教授神情严肃,眼角的褶皱因为严肃皱纹愈发的深:“难不成它会直立行走?”   法医江宇额角抽抽:“……林教授,您的猜测很大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苏隽鸣沉默须臾又道:“雪狼这一族与其他狼种有点不同,一是它们的寿命相当长,根据记载最年长的那只狼年龄能够活到一百二十岁。二是它们的智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很多,或许直立行走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我有个新的发现。”江宇立刻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资料递给苏隽鸣:“从前有过记载雪狼最长寿命的一只雪狼能够长达一百二十岁,由于时间久远,并没有太多的记载具体原因是什么。而这次在狼王雪瑞血液里,我发现了一种类似于海拉细胞的细胞。”   苏隽鸣收回思绪,接过手中的报告,神色凝重:“类海拉细胞?”   海拉细胞是一种可以无限分裂繁衍永生不死的癌细胞,它的出现毫无疑问给世界病毒的研究工作迈进了伟大的一步。   类海拉细胞又是什么?   法医点头:“我在狼王雪瑞的细胞化验结果里发现了大量活性端粒酶,它就存在于类海拉细胞里,而就是这种类海拉细胞不断激活着端粒酶,而端粒酶却没有参加入类海拉细胞进行恶变转换,很神奇的相互依存。这种类海拉细胞跟海拉细胞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种可以无限分裂的细胞不是癌细胞。”   林教授为之震撼:“难道这就是雪狼一族中狼王的寿命会如此之长的原因?就是这种无限繁衍的细胞不断激活端粒酶。”   或许人类一直寻找的控制生物衰老的物质能在雪狼身上得到印证,端粒酶的活性能够有办法被不断激活。   法医又说:“这种类海拉细胞染色体末端的瑞粒产生的酶让瑞粒保持长度不变,让细胞永生。这种基因的突变在雪狼身上并没有成为致命的癌细胞,而是生命的活力。我还化验了狼后与另一只雪狼的血液,并没有发现这样的细胞。”   “从这里可以印证为什么狼王雪瑞的寿命可以长达五十岁,而且只有雪狼一族的狼王才会有这样长寿。如果不是这一次,它应该可以活得更久。我猜想,早些年猎人疯狂猎杀雪狼的原因是知道它们血液里存在类海拉细胞,但并不确定是不是所有雪狼都拥有这样的细胞,才会进行无差别猎杀,就为了荒唐的永生。”   林教授:“真是疯狂。”   “所以狼王不是威严选择的,而是血统选择的。”苏隽鸣说道。   这让林教授和法医都看向苏隽鸣。   苏隽鸣指了指自己额前的位置:“狼族的狼王血统额头前有一个黑色水滴胎记,这是狼王的幼崽从它们出生那一刻就决定的,哪一只有这个胎记,哪一只就是下一任狼王。”   法医若有所思,他转身看向苏隽鸣:“苏教授,您说,如果雪狼狼王的血液中当真有这样能够永生的细胞,猎手会不会已经有所行动?他将雪狼解剖出的所有器官都拿走了,是想做什么?印证永生实验?”   苏隽鸣神情愈发阴沉,在脸色苍白之下透出几分严厉,如果真的是这样,只是为了寻找这个猜测就杀了那么多雪狼——   真的疯了。   林教授欲言又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忽然一拍手:“哎呀,那个小家伙冬灼额头前不就有这个胎记吗?我昨天还跟小梁说着呢。”   “对,冬灼是小狼王。所以昨晚我让它去带剩下那几只雪狼回来,如果它回来了,就叫三声。”苏隽鸣想到自己交代给冬灼的事情,从前能跟狼王雪瑞胡说八道,或许这个小家伙也能听懂。   法医:“……它能听懂人话?”这些专家教授越猜越离谱了。   苏隽鸣轻颔首:“或许。”   “如果当真如此,那小奶狼不就是下一代狼王?”法医问道。   苏隽鸣心想那就更加必须要自己带在身边养才可以了:“江宇,这段时间就拜托你多观察一下它。”   法医江宇表示,得,堂堂法医专业的他又因为跟了苏教授来了趟西北,莫名其妙又成了保护区的兽医。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嗷叫。   解剖室里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把头转向窗外。   紧接着,又一声嗷叫声响起。   三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眼,尤其是林教授和法医,他们表示,这怕不是自然界奇迹吧,这雪狼真有那么聪明?   距离三声还有一声,如果真的能够准确无误的像苏隽鸣所说,叫三声就代表把狼群带回来,那这已经不是巧合了,这叫真的听懂人话了。   苏隽鸣眼镜底下浮现欣慰之色,看来冬灼真的听懂了他的话!   下一秒,群狼欢脱嗷叫。   苏隽鸣的欣慰顷刻间停止:“……”   林教授:“……”   法医:“……”   另一边病房里好不容易睡下十分钟的许澜卿又被狼叫声吓醒,青色眼圈下是怨恨的眼神。   而围栏内,正是小奶狼冬灼带着七匹狼哥哥们来找妈妈。   冬灼小只,所以它可以不用等开铁门整个身体钻进铁门缝中,结果却被浑圆的屁股卡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耳朵抖了抖,尾巴摇着,委屈的嗷叫了一声。   “哎呀,宝宝卡住啦,救命啊。”冬灼小脑袋往后看了眼,结果额头‘嘭’的声直接撞上铁门,撞得结结实实的,痛得它又嗷叫了一声。   “快,宝宝被卡住了,赶紧去救它!”   “不行啊大哥,宝宝屁股有点大,我推不出去。”   “你从后边撞宝宝一下看看。”   “不行啊二哥,宝宝肚子也挺大的。”   “那我们排排站,我站最前边,你们站我后面,我们一起往前把宝宝撞出去怎么样?”   “大哥果然聪明!”   “来,那我们一起喊出来给彼此加加油!”   第三声,群狼嗷叫,为彼此加油。   只能说,好巧不巧,跟昨晚苏隽鸣交代的三声撞上了,并且也把雪狼全部带到狼舍。   苏隽鸣被推到狼圈时就看到雪狼们排排站好,把卡在铁门缝中的冬灼撞了出去,而冬灼也在力的作用下整只狼被撞飞出去。   然后在雪地上滚啊滚啊,滚到了轮椅前。   冬灼滚得有点晕,等它滚停了才抬起被转迷糊的脑袋,甩了甩身上沾着的雪,然后映入眼帘便是一双靴子,抬头一看,它晶蓝色的双眸蹭的亮了,尾巴一翘,耳朵抖了抖,兴奋抬头。   “嗷嗷~~”   妈妈!   冬灼叫完还回头看向自己的七匹狼哥哥们兴奋的嗷叫:“快看,我妈妈呀!”   七匹狼中的大哥可怜的摇了摇头,它转头看向二弟:“我们的傻白甜小弟认错妈了,这可怎么办?”   二弟表情严肃,是只冷酷的雪狼:“或许用这样的方法靠近苏教授能够让苏教授帮我们找出杀害父亲的凶手,我觉得无所谓。”   三弟认可点头:“是的,我也觉得现在告诉小弟父亲母亲死了这件事有点残忍,等它断奶后我们再告诉它吧,先让它无忧无虑喝一段时间奶,之后它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四弟说:“我们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苏教授了,也该让小弟多跟苏教授亲近亲近。”   达成一致的七匹狼不约而同点头,最后齐刷刷的,朝着不远处轮椅上苏隽鸣行以注目礼。   它们心里清楚,在这个保护区里,只有两个人对它们是发自真心的喜欢,爱护它们,保护它们,一个是苏重军爸爸,还有一个是苏隽鸣。   只是不知道这些年苏爸爸去哪里了,只剩下苏隽鸣陪着它们。   而苏隽鸣是它们从小的玩伴,现在更是它们的救命恩人,把雪狼最后的狼王交给苏隽鸣,它们很放心。   苏隽鸣感受到铁门外那七只雪狼的注目,眼眶渐湿,他笑道:“我回来了,你们也回来吧。”说着偏过头看向法医和林教授:“你们找块高一点的石头站上去,我去开门了。”   话音落下,他弯下腰捞起脚边的冬灼放到腿上,然后推着轮椅往铁门前去。   林教授和法医自然明白苏隽鸣的意思,毕竟这雪狼是认人的,虽然不会随便吃人,但还是具有危险性,他们还是站高一点比较安全。   铁门打开,外头的七匹狼欢脱的冲了进来,那叫一个百米冲刺,那看得人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江宇跟林教授站在石头上相互依偎。   只见七匹狼像是回到自家中那般的放松,你追我赶的围着场子跑了十几圈,最后回到了苏隽鸣的跟前,全部将身体伏倒在地上,抬高后股,对着他欢脱的摇着雪白的狼尾巴,在雪地里掀起雪花飞扬。   而苏隽鸣腿上的小奶狼冬灼更是抬起前脚扒拉着他的衣服,歪着脑袋,冲着他奶呼呼的叫了一声。   “妈妈~~”   苏隽鸣:“?”他低头看着冬灼,像是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什么?”   “妈妈!”冬灼抬头看着苏隽鸣,又甜甜的叫了一声。   苏隽鸣表情讶异,他转过头看向一旁大石头上相互依偎的法医和林教授:“你们听到冬灼说什么吗?”   法医和林教授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说道:“嗷嗷啊。”   苏隽鸣:“?”   “嗷~”冬灼又叫了一声,而后埋下头又开始钻苏隽鸣的衣服,奶呼呼的脑袋拼命的想要钻进去,一副着急想要喝neinei的样子。   苏隽鸣摁住这家伙迫切的小脑袋。   他刚才是幻听了吧?   冬灼喊他……   妈妈?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喜当妈。 第7章 奶狼7   “嗷!”冬灼喝不到奶,委屈的望着苏隽鸣,在它眼里,妈妈就是这个在洞穴里把它抱紧会两脚站立的狼,那肚子饿了肯定要找妈妈。   一向沉稳的苏教授头一回遇到令他无法解析的困惑,也是用他的专业无法判断的事情。   苏隽鸣感受到冬灼不断钻着衣服的动静,表情却怔然,果然是他幻听了吧,冬灼怎么可能会说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雪狼大哥瑞一连忙叼下苏隽鸣腿上的冬灼,把小家伙丢到地面上,而后对着苏隽鸣摇摇头摆摆尾,又仰头叫了声。   在法医和林教授眼里,这只狼就是对着苏隽鸣一通‘嗷嗷嗷嗷嗷,呜呜呜呜,嗷呜嗷呜’,说凶也不是凶,说开心又好像不是说的开心事。   而在苏隽鸣耳里:“宝宝!你莽撞啊!这是咱们的%E%”   苏隽鸣:“……”他愕然看着那只叼走冬灼的雪狼瑞一 。   “苏教授,所以现在需要叫人拿肉过来吗?”法医江宇见苏隽鸣一言不发坐在一群雪狼中间,察觉有些不对劲便开口询问,试图引起苏隽鸣的注意。   苏隽鸣听到叫唤回过神,他看向江宇,掩盖下刚才的异样:“嗯,让饲养员把肉拿出来,它们应该饿了,然后你们先出去吧,免得它们不太熟悉你们的味道失控。”   虽说是误打误撞,但能把雪狼们带回来就是最好的。   他看着狼圈外的连接后面森林的铁门被工作人员缓缓关上,直到锁上的瞬间,才从口袋里拿出两大袋装着剥好的火腿肠的保鲜袋,打开后朝着一边丢去。   七匹狼闻到肉的味道立刻冲了过去。   而还没站稳就被绊倒的冬灼狼脸扑在地面上,兴许是脸砸地有点疼,呜呜了两声,然后抬起狼脸茫然望着飞奔向某处的哥哥们。   江宇这才扶着林教授从石头上下来,快步走出铁门外看着,这才松了口气,这群雪狼再漂亮但是论谁被这么七只扑过来也会脚软吧。   苏隽鸣见落单的冬灼,推着自己的轮椅往前移动了几步,而后弯下腰伸出手把冬灼捞到自己怀中,见它努着鼻子,伸手给它摸了摸:“摔疼了吗?”   “呜呜~”冬灼顺势埋入苏隽鸣的手掌心里,叫得委屈巴巴,令人心软。   苏隽鸣表情怔了半秒,他怎么可能听得懂雪狼在讲什么呢?是他自己在脑海里转换的对话吧?   他低头笑了笑,微微举起冬灼,放到自己面前,跟它平视温柔问道:“肚子饿是不是,喝牛奶好不好?”   “嗷~”冬灼对着苏隽鸣叫了一声长长的嗷,黑色的耳朵也随着抖了抖,可爱得不得了。   小小的一只雪白小奶狼,一手就能抱起来的大小,虽然是只公狼,却漂亮又可爱,额前那抹黑色水滴形的胎记还不太清晰,但却足以证明这就是狼王的继承人。   苏隽鸣眸色深了几许,如果那个猎人真的得知狼王身上有这样的永生细胞,残忍将雪狼分尸会不会就是想要利用这些来达到自己贪婪永生的目的。   杀戮?实验?   如若永生的代价需要让这些保护动物付出鲜血的代价,那沾满鲜血和冷漠无情的永生意义在哪里?   人类社会与自然永远无法分割,这两者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方受伤,另一方必然有所回应。生命的第一需求是生存,每一个物种都有保障自己生存的权利。   这一次他绝对不允许雪狼再被伤害。   就在苏隽鸣想得入迷时,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里钻进了一只小东西,而且是挤进他打底衣跟毛衣那一层中间。隔着衣服,他能够感觉到小爪子踩在胸膛上,收起锋利爪子的脚掌又小又软。   最后,从冲锋衣的衣服领口钻出一个毛绒绒的雪白小脑袋,歪着脑袋望着他。   苏隽鸣低下头就对上了冬灼那双漂亮的晶蓝色眼睛,浑圆透亮,天真澄澈,轮廓圆而尖的黑色耳朵抖了抖,纯白毛色与纯黑耳朵让这小家伙干净得不像话。   这小家伙长得真的太漂亮了。   “嗷呜~”   冬灼的前脚掌屈着抵着他的胸口,抬起头伸出舌头舔着他的下颚线,还带着奶声奶气的撒娇。   这让苏隽鸣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托住钻在衣服里的冬灼,像是抱着小宝宝似的抱在臂弯里,目光温柔:“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保证。”   是狼王雪瑞陪着他长大的,狼王不在了,那这一次就轮到他陪狼王的儿子长大吧。   铁网外的法医跟林教授注视着这一幕,这跟他们在实验室里看到苏隽鸣完全不同。   “林教授,我是发现了,苏教授只会对动物笑。”江宇说着,正好看见饲养员拎着两只大羊走了进来,于是侧过身给人让了让。   林教授点头:“是啊,隽鸣的性子是这样的,平时是比较冷,比我这老头都沉默,但是一说到这群雪狼就不一样了,对它们有很浓厚的感情,或许跟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吧。”   “小时候的经历?”   “我跟苏重军教授是同学,当年我们几个同学都是住在一个院子的,对彼此的事情和家庭都比较了解。你们苏教授出生后就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又因为当年苏重军教授经常待在西北观察雪狼,很少回家,你们苏教授的母亲可能是产后抑郁,又加上隽鸣身体一直不好,心态崩了就跑了。”   “等苏重军教授回来,得知这件事情才知道隽鸣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五岁都还不会说话,也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心怀愧疚就把隽鸣带去西北了。”   “后来我也是听苏重军教授说的,隽鸣是狼王雪瑞带着长大的,六岁那年会开口说话,叫的不是爸爸,而是雪瑞。”   江宇顿时了然:“怪不得那天苏教授那么难过,原来如此。”   林教授拍了拍江宇的肩膀:“所以这次要辛苦你了,决不能让这种人为所欲为,必须要绳之于法。”   江宇点头:“我明白,一定会尽全力配合警方的。对了林教授,这段时间梁诺可以借我用用吗?”   “当然可以。”   饲养员将两只大羊分别丢到两处,让七匹狼分别过去吃,也避免了抢食。   不过狼群是群居动物,且规则意识非常强,更是有着上位者爱幼的规则,在捕捉到食物的时候通常会控制住年长的狼不许吃,先给年幼的狼先吃,最后它们再吃。   所以在瑞一咬到第一块肉时便第一时间冲到苏隽鸣跟前,想把嘴里咬到的肉递给冬灼吃。   苏隽鸣弯下腰摸了摸瑞一的脑袋:“瑞一真的是好哥哥,知道要给弟弟拿吃的。但是现在冬灼还太小,不能断奶,等它再长大一点再给它喂肉吃好吗?”   “嗷呜!”瑞一叼着肉仰头嗷叫了声,像是对苏隽鸣的回应,然后把嘴里的肉吃了。   “真乖。”苏隽鸣笑道:“快去吃东西吧。”   瑞一这才扭头跑回去跟弟弟们一块吃鲜羊腿。   “嗷……”   就在这时,钻在衣服里抱着奶瓶喝奶的冬灼发出委屈的嗷叫,苏隽鸣低下头,就见冬灼没再含着奶嘴,抬着小脑袋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两只耳朵耷拉下,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拿下奶瓶,耐心问道:“怎么了?”   “摸摸~”   冬灼用爪子扒拉着苏隽鸣胸口的衣服,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还低下自己的脑袋,示意要摸摸。   这奶声奶气的请求跟撒娇让苏隽鸣再次愣住,他真的听见了。   怎么一场雪灾过后,感觉自己好像有了奇妙的变化。   刚来的时候因为做完手术心脏会很不舒服,结果被雪埋了会清醒之后身体就变得轻盈舒服,按道理来说像他这样的体质没再床上躺两天应该是下不来的。   可没有。   而且当时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是被一根粗树干压着腿,而且又天气严寒压得血流不通,不废也得残,但醒来后却只是小腿韧带拉伤。   忽然想起一件事。   狼王的血液中存在着可以永生的细胞,那冬灼继承了狼王的血脉,是纯种雪狼。   难道这些悄无声息发生的变化,是因为冬灼的血吗?   苏隽鸣立刻拉开衣服拉链,把冬灼抱出来查看它受伤的那条腿,然后把缠着的纱布解开,然后就发现原本有一道伤口的右腿现在是毛发柔顺有光泽,哪里有半点受过伤的痕迹。   仅仅一天,伤口就痊愈了。   这可能吗?   “妈妈,抱抱~”   苏隽鸣又听到冬灼撒着娇这么喊他,这下他似乎不得不接受自己很有可能在喝过冬灼的血后,被狼王的血改造了部分功能。   多了能听见雪狼一族说话的能力。   尽管这无法用科学去解释,可事实就摆在他面前。   “为什么喊我妈妈?”苏隽鸣低头问道。   冬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盯着苏隽鸣,歪着脑袋眼神透出茫然,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继续索求着自己想要的,漂亮的狼尾巴摇动着:   “摸摸宝宝~”   苏隽鸣这会算是明白了,冬灼根本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之前那三声狼叫也只是碰巧,而冬灼这会撒娇可能是因为自己刚才摸了瑞一。   冬灼见自己迟迟没有得到摸摸,表情皱巴着,额头皱成井字,瞪着苏隽鸣:“嗷!”   说完转过身背对着苏隽鸣。   小奶狼体积不大,屁股倒挺圆润的,气哼哼的背对着苏隽鸣,脖子那一圈跟奶呼呼圆圆的身体连在一块,耳朵也气得束起,尾巴更是一下一下拍打着后头的苏隽鸣,跟只奶呼呼的小萨摩耶似的,背影看起来就很生气。   苏隽鸣没忍住笑出声,他伸手揉了揉小奶狼的耳朵:“是因为我摸了瑞一没有摸你所以在吃瑞一的醋吗?”   冬灼是真的没听懂苏隽鸣在说什么,但是当被揉耳朵时,气哼哼的表情顿时舒展开,舒服得飘飘然:“嗷~”   然后蹭着苏隽鸣的掌心转了身,开始撒娇打滚,摊开四肢展露肚皮,继续让摸摸。   苏隽鸣被冬灼逗乐,也顺着它的意摸摸。柔软的雪白狼毛在手掌心撩过,软的不了了。   “妈妈~”   苏隽鸣听到这声奶呼呼的叫唤手一顿,只见冬灼把脑袋枕在他掌心里,他对上冬灼可爱澄澈的目光,就好像是在期待着他的回应。   他要残忍的告诉这只小奶狼它的父母已经被杀害离开世间了吗?或者是残忍的说暂时还没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   午后阳光微微倾洒平地,落在铁网里轮椅上的男人身上。   只见这张清冷隽美的面容宛若冰雪融化那般,眉梢染上暖意,他凝视着腿上撒娇的小奶狼,眼镜底下,眸光荡开。   “嗯。”   暂时不了吧。   但他一定会找出那个罪魁祸首。   “嗷嗷!”冬灼又叫了声,眼睛发亮。   苏隽鸣似乎听出这两声‘嗷嗷’跟刚才喊妈妈的语调一样,他轻笑回答:“嗯。”   得到回应的小奶狼简直是欢脱得开始摇尾巴仰头嗷叫,然后兴奋的跳下地面,结果因为没有站稳‘啪嗒’一下,肉乎乎的身体在地面上翻了个滚,沾了点雪,摔得有点蒙。   它站起身后摇了摇脑袋,缓过来后很快又继续兴奋了。   冬灼围着自己的尾巴兴奋的转圈圈:“嗷嗷嗷~~~~”   奶球般的背影仿佛在说着,我妈妈应我咯!!   苏隽鸣看着这小家伙傻乎乎的样子,唇角微陷,算了,等这家伙长大点自然就会知道他不是的。   殊不知铁网外的大树后有一道隐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说:   冬灼:你看个屁。 第8章 奶狼8   由于腿伤的原因,苏隽鸣决定留下在修养,也顺便亲自照料小奶狼冬灼。   没有机会看到狼后生下冬灼这是他最遗憾的事情,甚至连监控都没有拍到。但也没有办法,之前不是圈养,工作人员除了日常观察也不敢贸然去靠近雪狼,只能通过定位仪观察留意雪狼的位置。   所以冬灼是在野外生的,然后才被监控拍到狼王叼着狼崽,大家才知道狼后生了狼崽。   他最后也没再纠结这件事,在处理了狼王狼后和瑞八的尸体后,那就是配合警方继续追查猎手的下落,这不是他擅长的,只能交由公安机关处理,留在这里等待结果。   而保护区里的所有工作人员,他只能一个一个的留心,已经有疑心的人他会再留意。   最糟糕的结果莫过于监守自盗。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   从这天后,保护区里只要是苏隽鸣在的地方,那只小奶狼必然会像只跟屁虫似的黏在苏隽鸣身旁,甚至连狼圈也不愿意进就只要跟苏隽鸣黏在一块,一旦要强制跟苏隽鸣分开就会冲着人呲牙咧嘴。   也跟成精了似的,爱黏着饲养员小姐姐看偶像剧,还会看得嗷嗷哭。   起初他们也会担心把小奶狼放在身边养会不会太危险,事实证明,只要苏隽鸣在的时候就特别乖,跟之前小霸王的形象完全不同,不会再因为不高兴而随便发脾气。   也让他们见识到了苏教授对这只小奶狼有多宠,加上有小奶狼撒娇打滚的卖萌技能,苏教授也很少整天冷着脸很严肃了,变得格外温柔。   连小奶狼也乖得不像话。   这就有了苏教授对它的特殊对待,就是让冬灼在保护区里自由穿梭。   好几次保护区行政楼会议室里在开会,冬灼就会偷偷溜进去,然后就蹲在门口,圆滚滚的背影坐着,透出几分严肃,盯着他们,仿佛是在视察工作,奶凶奶凶的。   不过当苏隽鸣说话时,耳朵就会开始一抖一抖的。   它晶蓝色眸底倒映着正在认真工作的男人,看得入迷。   会议桌前,身穿黑色冲锋衣的苏隽鸣拿着笔,只见他金丝边眼镜底下面容清冷如常,笔尖轻点着手中这份资料:   “关于雪狼狼王继承者血统才拥有类海拉细胞,现在是没有任何资料可以佐证狼王血液存在永生这个概念,在冬灼血液里也没有,所以如果我们要立项研究这个概念有点脱离现实。”   “除非是这个研究对人类社会有积极的贡献作用,否则没有必要去做这件事,还会徒增社会焦虑。”   说到这,他抬眸看向下边的研究员们,不经意间视线略过门口,看见乖巧蹲在门口雪白奶狼,或许是冬灼也看见他看了过去,冲他摇了摇尾巴,就差要叫出来。   苏隽鸣微乎其微的摇头,用笔抵在唇间,示意它不能吵,但严肃的神情却柔和了些许。   “老师。”   就在这时,学生的叫唤让苏隽鸣从冬灼身上收回目光,他看向说话的许澜卿,表情恢复如常:“你说。”   “这样说的话冬灼的血液里没有发现这样的细胞,这是不是说明尽管它有下一任狼王的印记,也不代表它拥有永生的能力?或者只是因为它年幼,还没有出现?”   苏隽鸣轻咳一声,缓解嗓间不适,他的手放在桌面,靠在椅背上,目光淡然对上许澜卿的询问:   “冬灼是否具有这样的细胞不重要,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剩下的这几只雪狼,然后继续寻找其他雪狼的痕迹。因为猎人还在用他的猜测在妄想获取类海拉细胞后获得永生,就还会有捕猎的行为。”   “这个猎人应该不敢再这么嚣张了吧?”一旁的林教授说道:“现在保护区的监控已经是无死角,雪狼的定位仪也是重新设置加上了警报装置。”   法医江宇却不是这么认为:“别忘了上次我们找到的痕迹就很奇怪,现场只有狼的脚印,雪狼身上的痕迹却是人为的,就像林教授说的,说不定是有另一只没有记载的雪狼,能够直立行走的雪狼,周边环境还是要警惕。”   “怎么可能会有直立行走的雪狼?”梁诺听到还是觉得很荒唐:“狼人吗?”   “或许就有呢?不然现场只有两只脚印该如何解释?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一下。”苏隽鸣将手中的笔放下,他看向林教授:“林教授,您还记得人与猿的杂交实验吗?”   林教授表情复杂,他似乎对苏隽鸣这个大胆的猜测有些诧异:“你是说……这个猎人有可能是人兽杂交的产物?这不太可能,生殖隔离啊。”   “我们大胆再假设一下,如果是突破了生殖隔离呢?如果当真就在我们这群人中真的有这样的存在呢?或者是他以人类的形态埋伏在保护区外,以普通村民那样存在,不然我们该如何解释这样诡异的痕迹。”   苏隽鸣说着把目光落到自己学生身上:“澜卿,假设进行人与狼的杂交实验突破了生殖隔离,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许澜卿沉默须臾,他看了眼笔记本上自己画的黑色水滴,随后对上苏隽鸣的目光:“为了印证类海拉细胞可以获得永生。”   这把梁诺听得头皮发麻,倒吸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猎人就是实验者的话,那他岂不是抓一只雪狼就得再找好几个实验者跟雪狼进行交配?如果失败了呢?不断不断的进行实验交配吗?现在还有人敢做那么没有人性的实验吗?!”   “人性的贪婪永无止境,雪狼濒临灭亡最大的可能性除了人为,再排除自然条件,我想不到其他的。还有那对可疑的脚印,都在将我们荒谬的猜测往上靠拢不是吗?”苏隽鸣说完不舒服的咳了两声,唇间呼出热气。   随即手里就被塞进一个暖手宝。   “老师你怕冷要记得拿着这个。”许澜卿不经意碰过这凉透的指尖:“知道您迫切想着解开这个困惑,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能着凉了。”   “嗷!”   骤然的,门口蹲着的冬灼冲着许澜卿凶神恶煞嗷叫了起来,立刻冲进会议室里。跟在旁边的饲养员瞪大双眼,伸出手愣是没拉住冬灼的栓绳,慌乱的跟着跑进去。   “诶冬灼!”   苏隽鸣见况转动自己的轮椅,侧身挡在许澜卿身前,随后对着冬灼抬手示意,语气严肃:“过来,不可以。”   许澜卿眸底倒映着老师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眸光微闪。   “嗷——”冬灼一个冲刺冲进会议室,在看见苏隽鸣的手势时只能用脑袋来个紧急刹车,毛绒绒的小身躯趴着溜到了轮椅跟前,委屈仰头望着他。   “不能总是这样发脾气。”苏隽鸣弯下腰一把捞起冬灼抱在怀里:“我还没批评你又在我们开会的时候溜进行政楼。”   冬灼低下雪白脑袋,耳朵抖了抖,发出呜呜的声音。   “抱歉苏教授,是我没看好冬灼。”冬灼的饲养员小姐姐苦恼的走到苏隽鸣身旁,拉住栓绳作势要抱走冬灼,哄道:“冬灼呀,我们回去看偶像剧好不好?”   冬灼听到饲养员小姐姐的声音仰头嗷呜一声,显然‘偶像剧’三个字有点吸引到它,但偶像剧显然没有苏隽鸣来得吸引它,叫完就钻进苏隽鸣的怀里,摇起尾巴,一副就要死赖着不走的样子。   苏隽鸣用手轻轻捏了捏冬灼毛绒绒的耳朵:“我还在开会,你每次都这样是不可以的。”说着故作惩罚的打了一下冬灼的屁股。   在所有人都在这瞬间提心吊胆时,谁知道冬灼突然撅起毛绒绒的屁股,尾巴摇得更欢了。   “嗷嗷嗷~~~”冬灼嗷叫出声,觉得被拍得很舒服,于是努着屁股对着苏隽鸣摇了摇,仿佛在说‘再打一下吧~’。   苏隽鸣忍俊不禁,无奈用手压下冬灼撅得欢脱的屁股:“乖乖的,跟姐姐回去。”   “嗷呜~~~”冬灼又摇起它毛绒绒的屁股,连带着尾巴也摇了起来。   动物大多数是用面部表情和肢体来传达语言的生物,此时冬灼表现出的情绪正是在传达它很舒服很高兴也是很有安全感。   苏隽鸣实在没忍住笑出声,他还是把冬灼抱给饲养员小姐姐:“先带它回去吧,给它看半小时电视剧。”   “好的苏教授。”   “嗷嗷嗷——”   冬灼不依不饶的嗷叫声还在响起,它就在饲养员小姐姐怀里扑腾着,不过倒是很乖,闹归闹,也不会咬人。   直到饲养员走远苏隽鸣才收回视线。   梁诺看着这一幕表示一言难尽,他凑到江宇耳旁:“我发现冬灼好会撒娇啊,在苏教授面前就跟只宠物狗似的。”   江宇笑了笑:“它挺聪明的,知道苏教授疼它,会看人下菜。”   许澜卿看着自己的老师笑得那么好看,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然后说了句话:“冬灼不太像雪狼,它真的会是下一任狼王吗?”   “从前雪狼是在保护区范围内野外生存,没有圈养,一到七自然会比冬灼看起来要凶猛许多。现在我们是用圈养模式,加上冬灼还没有开始进行捕猎,环境影响之下自然会跟野生的不太一样,但是它的野性半分不少,这是基因决定的。”苏隽鸣回答许澜卿的问题。   许澜卿想到自己被咬的伤口,顿时无话可说。   “我们现在除了保护剩下这几只雪狼,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也是为了佐证我们所猜测的荒谬,或许还有雪狼存活,有可能就潜伏在周围。”苏隽鸣又道:“接下来你跟梁诺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附近寻找其他雪狼的痕迹,范围扩大,保护区的环境你比较熟悉,所以这一组你负责。”   “江宇你继续跟进检验科那边,有什么困难和发现及时告诉我。”   “林教授我们先去保护区看看吧,散会。”   许澜卿见苏隽鸣推着轮椅要离开,他立刻站起身,兴许是太着急动作太大,椅子在地面拖出尖锐刺耳的声响:“老师!”   苏隽鸣听到声响扭过头,对上许澜卿焦急的神色:“怎么了?”   “老师你不是说过让我观察雪狼电子定位仪数据的吗?现在不要我观察了吗?”许澜卿走到苏隽鸣身前,弯下腰扶上他的轮椅,声音里有些慌张。   “这次换个内容,数据观察我也换个人。”苏隽鸣说着,他淡淡抬眸:“我希望你这次一定要细心,也希望你做事情能够更有温度,我们正在做的这件事不完全是为了研究而研究,结题而结题,获奖而获奖。”   许澜卿对上苏隽鸣眸底波澜不兴的神色,喉结滚动,听出了老师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这次还没做好估计也不会带他继续读博。   也就是不要他了。   他站起身,沉默几秒才回答:“知道了老师。”   苏隽鸣没再说什么便推着自己的轮椅离开会议室。   林教授见况上前拍了拍许澜卿的肩膀:“澜卿啊,你是很有前途的,你自己应该最清楚苏教授的性格,他这个人对研究雪狼是投注百分百热爱的,失去狼王雪瑞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一定要细心再细心,谨言慎行。”   许澜卿点头:“嗯,我会的,我不想离开苏教授。”   一旁的梁诺表情难以言喻,他别过脸靠近江宇小声道:“诶,我怎么感觉他对苏教授——”   “少乱嗑邪门cp。”江宇无奈。   梁诺撇了撇嘴:“这不越邪门越好嗑嘛。”   此时狼圈里——   “嗷呜呜呜……”   苏隽鸣推着自己轮椅过去时正好是中午休息时间,他就看见狼圈外滑滑梯后边的遮阳伞下,冬灼趴在它的饲养员小姐姐腿边,看着立在它前边的平板,把脸埋进毛绒绒的前爪里嗷呜哭着。   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冬灼是在看偶像剧。   是最近很火的一部电视剧《这个小Alpha有点甜》。   饲养员小姐姐看见苏隽鸣来了连忙站起身:“苏教授。”   苏隽鸣莞尔颔首:“在休息看剧是吗?”他话音刚落,裤腿就被冬灼扒拉住,低头就看见这家伙泪眼汪汪的又要往他身上爬。   “呜~”冬灼发出奶呼呼的哭腔嗷叫,就跟撒娇似的。   苏隽鸣笑着弯下腰把它抱起:“是你自己要看的,哭的也是你。”他之前诧异过冬灼作为一只狼竟然看得懂电视剧,而且还能懂人类的情感。   “宝宝哭哭……”   苏隽鸣听到耳旁传来的小男孩那般的奶声哽咽,他顿时怔住,又听到了。   “妈妈抱抱~”冬灼又开始钻进苏隽鸣的臂弯里,毛绒脑袋蹭着他。   他看了眼饲养员小姐姐,试探问:“晓晓,你听到冬灼在说什么吗?”   “嗷嗷嗷嗷啊。”饲养员晓晓如实说道。   苏隽鸣不动声色的掩下自己眸底的异样,或许冬灼的血真的改变了他什么,但这都无所谓。   他下意识的将冬灼抱紧,谁也别想将冬灼从他身边带走。   “好,抱抱。” 第9章 奶狼9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了证实这个可能性,他每天都会在狼圈里待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观察这群雪狼,尝试去听它们交流。但他发现,除了冬灼说的话,其他雪狼说的他只能够听得懂一点点,由于说的内容太过于琐碎,几乎找不到什么线索。   也可能是出于保护冬灼的目的,七匹狼在它面前没有提到过狼王狼后,聊天的内容也像几个退休老大爷似的,所以秘密倒是暂时没发现什么,就是整天被这几个戏精逗得哭笑不得。   警方那边也是暂时没有消息,这件事他也只能先放在心里。   开始了从前日复一日的观察工作。   从早上起床跟着饲养员们巡视狼圈,检查雪狼们有没有打架有没有受伤,尤其是要看看冬灼,毕竟这个小家伙还比较小,有时候就会担心其他狼成员会弄伤它。   为了以防万一没有让冬灼跟成年狼们在一块,而是住在旁边有滑滑梯的小狼舍里,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把冬灼放进去跟哥哥们玩一玩。   而狼圈也并没有失去狼王而发生新的圈级变化,在这群平均年龄五岁的成员狼中,大家没有任何竞争的默认冬灼为下一任狼王,这也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雪狼一族的狼王不是通过能力竞争抉择的,而是血统。   又到了放饭的时间。   隔壁的养殖场好几只意外死亡的小羊被运到了狼舍,说是要给雪狼们吃。   捕捉到血腥气味的雪狼们立刻往铁门这边冲过来,爪子扒拉着铁网,晶蓝色的双眸露出贪婪之色,对着外头的苏隽鸣跟饲养员们发出嗷叫的声音,锋利的牙齿滴落着口水。   每到了这个时间饲养员们还是心有余悸,尽管知道雪狼不会随意攻击人,但猛兽毕竟是猛兽,在保护区养的狼依旧是猛兽,所以对于猛兽心里还是有敬畏之心。   所以通常他们都是直接把肉丢进去就关上门站在外圈看着,唯独苏隽鸣不是。   就是很喜欢进去蹲在雪狼旁边看它们进食。   今天轮到许澜卿巡视狼圈,他陪着自己的老师一起来投喂雪狼,见苏隽鸣站都站不利索就要去开铁门,眼疾手快的摁住他的手:“老师,你别这样就开门,脚还没好全,万一它们扑上来你很容易会摔的。”   “没事,你们把羊拖进来吧。”苏隽鸣看向饲养员们。   许澜卿不着痕迹将手放下,见那几只流着血的小羊被从车上拉下来,血腥味令人作呕,而这几只小羊即将被撕碎吞入肚,他没有说话。   “你害怕它们?”   苏隽鸣察觉到学生的异样,一年前他把自己的研究生带来西北,不到一个月他病发只能回去,在走的时候他交代了学生很多。   也是知道自己的学生很吃苦耐劳才会把他带到西北。   只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有待考究。   “…可能是因为被冬灼咬了两次有点发怵。”   苏隽鸣了然:“雪狼生性敏感,它们能通过你的肢体和语言传达给它们的情绪焦虑引起它们的戒备警惕,你越害怕它们越兴奋。”   “嗯,我知道。”   苏隽鸣没有把之前学生受伤的事情再拿出来说:“你要知道我们做野生动物研究不仅需要克服野外各种困难,还需要克服心理,如果——”   “我可以的!”许澜卿听不得老师这样否认他,着急得音调有些拔高。   也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狼舍铁门里头几只雪狼突然挤着门发出嘶吼狼叫,尤其是冬灼,又试图挤出铁门的缝隙,但发现出不来就干脆也仰头奶呼呼的嗷叫着。   饲养员们:“……”这群宝贝突然怎么那么凶,看来真的是饿坏了。   “这个人真的是@#^*!”   “这可是冬灼的%*+%诶。”   “如果冬灼%^*#他早就^#^……”   “就是%%+#^….”   “冬灼你可不能*^#^……要大一点知道吗!”   “知道啦!我超大哒!”   苏隽鸣听着入耳的狼嗷叫自动转换成了加密的狼语,除了冬灼的他能完全听懂,其他的都是关键词。   所以这是在讨论他的学生吗?   还有超大?   什么超大?   不经意间看见许澜卿往后退了退,像是很害怕那般,他不动声色垂下眸,然后说:“慢慢来吧。”   说完便推开铁门。   他今天也要蹲在狼舍里听听它们在说什么,这几天的收获太过于碎片,暂时没有听到他想听的。   许澜卿有些沮丧:“知道了老师,我会努力的。””   就在铁门打开的刹那,饲养员们全副武装将这几只小羊拖了进去,分散开在几处刚放下小羊,雪狼们瞬间冲到小羊的尸体面前低头撕咬,短短两分钟这几只小羊就被分割完毕。   冬灼的身手自然没有哥哥们的敏捷,也想要冲上去,显然它只是属于凑热闹的,毕竟还吃不了生肉。果不其然一下子被撞开,白乎乎的身躯摔到雪地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嗷嗷声’。   而转换到苏隽鸣耳朵里就是:“哎呀宝宝摔倒啦。”   苏隽鸣表情微妙,唇角微扬,想笑却又觉得这不是件好笑的事情,他侧过头对着许澜卿说道:“去把冬灼的奶瓶拿过来。”   许澜卿:“好。”   苏隽鸣说完就看见冬灼爬起来冲到哥哥面前,摇起尾巴脑袋蹭着大哥瑞一的肚子,小声呜呜像是在撒娇:“大哥,宝宝饿饿。”   瑞一正在吃着肉,发现冬灼钻到自己的肚子下,以为小家伙要喝奶,抬爪把它捞出来:“我没有奶啊。”   冬灼被瑞一拉了出来,脑袋蹭了一头雪花,它甩了甩脑袋把雪甩掉,小脑袋无辜的转向苏隽鸣,奶瓮瓮说道:“妈妈,你有neinei吗?宝宝要喝neinei~”   说着还跑到苏隽鸣脚边倒地蹭着他的马丁靴,摊开肚皮,摇摇尾巴,卖萌撒娇。   本就是雪白的小奶团,这么撒撒娇可爱死了。   冬灼的饲养员小姐姐站在旁边看见白绒绒的冬灼瞬间被萌化:“苏教授,好羡慕冬灼会跟您撒娇啊,这小家伙太可爱了吧!”   刚拿着奶瓶走进来的许澜卿就看见这样一幕。   老师站在狼舍的雪地里,身穿着黑色冲锋衣,与金丝边眼镜衬得冷白皮给人愈发清冷疏离感,只见这男人微弯腰低头看着脚边的冬灼,由着雪白小奶狼蹭着马丁靴,唇间呼出的白雾,还有耳根可疑的泛红绯色,清冷与绯红的碰撞,像是一幅旖旎的画。   为什么老师会害羞?是因为冬灼的撒娇吗?撒娇就能看见老师害羞吗?   拿着奶瓶的手猝然收紧。   然而听懂所有的苏隽鸣弯下腰抱起冬灼,轻轻揪着它的耳朵,教育道:“neinei不在我身上,下次不许再这样蹭,听到没有?”   “嗷嗷嗷~~”冬灼也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耳朵被揪得舒服的抖了抖,眯着眼脑袋后仰,享受至极,‘嗷’的尾音都跟着耳朵颤了颤。   许澜卿听到一向清冷严谨的老师嘴里说出‘neinei’这两个语调时,眸光微闪,顿时间心里头滋味复杂,他拿着奶瓶快步走上前。   “老师,我来喂冬灼吧。”   本来是想抱冬灼的,但是手伸出去的瞬间目光不经意对上冬灼的晶蓝色双眸,有那么一瞬间后背僵住。兴许是为了证明给老师看他并不胆小,还是将冬灼抱了过来。   苏隽鸣本来担心冬灼会闹,好在许澜卿抱过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   可就在许澜卿把奶瓶放到冬灼嘴边时,冬灼窝在怀里用白绒绒的爪子抱住奶瓶,乖乖的吸了两口,而下一秒脑袋一抬,把嘴里的牛奶‘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到了许澜卿脸上。   许澜卿脸色铁青,额前碎发,脸颊都沾了好些羊奶,看起来有些狼狈。   “呜。”冬灼委屈的歪头看向苏隽鸣,晶蓝色双眸透露着无辜与害怕的神色:“他凶凶,宝宝怕怕,妈妈抱抱~”   许澜卿只听到这小家伙对着老师委屈嗷嗷叫,他气得额角突突,只能向老师求助:“老师,我自认没对它凶过也没对它做过什么,除了因为之前它咬狼后给它打过麻醉针。如果因为这是它就欺负我那我真的很委屈,咬过我两次就算了,现在我给它冲牛奶还吐我一脸。”   一狼一人对视了一眼,颇有剑拔弩张争风吃醋的意思,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苏隽鸣,像是在质问他要帮谁。   苏隽鸣无奈扶额。   但这事确实是冬灼调皮。   不过冬灼到底为什么会对许澜卿这么反感抵触,或许不仅仅是打过麻醉剂。   他伸手捏了捏冬灼的后颈,轻声批评:“给你拿羊奶给你喝还吐人家一脸,这就是你不对,下次再这样不礼貌我就不来看你了。”   许澜卿眸光微闪,瞬间气消了。   他凝视着苏隽鸣,用衣袖随意擦掉脸上的羊奶:“没关系老师,冬灼它不懂事,小事而已。”   冬灼似乎听出苏隽鸣批评的语气,生气的从许澜卿怀里跳下地,委屈的走到哥哥们身旁趴下窝着,撅着屁股,在大型狼犬身旁它这个小白球几乎看不见。   低着毛绒绒小脑袋脑袋,难过的嗷嗷叫。   旁边冬灼的饲养员小姐姐晓晓笑出声:“苏教授,也就只有您敢让冬灼受委屈,要是我们惹它不高兴了估计就得咬人了。”   苏隽鸣自然也没有要严厉批评的意思,狼这类动物毕竟不是宠物,肯定是不能驯养,他从学生手中拿过奶瓶绕开吃肉的雪狼们,走到生闷气的冬灼旁边蹲下。   “冬灼?”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呜。”冬灼把脸埋在前爪里,毛绒绒的小屁股撅起,委屈嗷了一声。   苏隽鸣见这小家伙都快气成球了,没忍住笑出声,他把奶瓶放到冬灼脑袋上揉了揉:“好了,我也没有凶你是不是?小气包。”   ‘小气包’三个字话音刚落,冬灼倏然抬起头就朝着苏隽鸣扑了过去。   许澜卿眸底倏然一沉:“老师!”   却在下一秒蹲住脚,怔怔看着。   苏隽鸣本来脚就还没完全好,又是半蹲的姿势,结果猝不及防被这只小奶狼扑倒,在倒下抱住冬灼的瞬间,手中的奶瓶也在作用力下脱手,奶瓶倒在脸侧,奶嘴口飞溅出几滴羊奶,正好溅到他脸颊各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奶狼柔软粉红的舌头就将脸颊上的羊奶舔舐干净。   他本来就怕痒,没忍住别开脸笑出声:“冬灼!”   冬灼凭借着本能驱使寻找羊奶,随即将苏隽鸣泛着绯红的耳根处的几滴羊奶也卷入舌。   草地上,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与雪白的小奶狼倒在上边,只见他金丝边眼镜下,苍白的面容因笑意染上红晕,落在脸颊眉间的那几滴羊奶简直是贪念旖旎的遐想,清冷眉梢在笑意下微弯,透出几分缱绻温柔。   整个人美得不像话。   画面和谐得令人嫉妒。   许澜卿连忙走上前扶起苏隽鸣:“老师,你小心一点,别再弄伤脚了。”说着微微侧过身,用衣袖给想他擦掉脸上的羊奶。   正好挡住了冬灼。   冬灼连忙咬住苏隽鸣的鞋带,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没事。”苏隽鸣下意识挡开许澜卿的手,见冬灼那么调皮面露无奈,弯下腰又撸了撸它的脑袋。   “老师,你对它们好像比对我还要耐心。”   苏隽鸣撸毛的手一顿,他微微抬眸,对上学生的眼神,沉默了几秒反问:“你确定要拿你自己跟动物比?”   许澜卿顿时哑然:“……”   冬灼欢脱的在苏隽鸣脚边团团转,尾巴摇得起劲。   作者有话说:   冬灼:跟我比?这人好好笑。 第10章 奶狼10   入夜,西北的寒风瑟瑟,呼啸而过的风夹杂着雪。   狼圈里所有的雪狼都钻进了洞穴里休息。   就在这时,原本窝在自己小窝窝里睡觉的冬灼突然睁开眼,它歪着脑袋环视四周,小心翼翼的挪出小短腿,一点一点的往笼子门挪去。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一步三回头生怕被发现。   笼子门的门缝并不大,大概一指宽,冬灼先是抬头观察了一番,最后从笼子门缝钻了出去。   浑圆的屁股卡了它好一会。   好在它不大只,努力钻出笼子门后它凭借着记忆再钻过铁门溜出狼圈,直奔目的地。   保护区的面积很大,狼圈前边正对着的是专家楼,接着是科普研究楼、动物医院、接着才是狼圈。再往后是西北其他保护动物的区域,食草动物区笼舍和猛兽区动物笼舍。   而狼圈前院是饲养员与研究员住的房屋,与狼圈有几百米的距离。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钟,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开始休息,毕竟西北严寒,晚上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暖烘烘的房间。   谁都没有发现走廊贴墙的位置,有只鬼鬼祟祟的小奶狼。   这家伙已经不满足在饲养员小姐姐那里只能看一会会的偶像剧,正准备要偷溜进苏教授房间看偶像剧。   冬灼贴着墙,路过每个房间都会低头闻了一闻门缝里头的味道,有的门缝闻到它不喜欢的味道气得它往地面砸尾巴,臭死了臭死了!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门口,它突然闻到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猛地抬头,眼神蹭亮,尾巴瞬间欢脱的摇了起来。   但是摇了一会,它仰头歪着脑袋呆呆望着门。   那要怎么进去?   就在这时,走廊忽然亮起灯,冬灼的耳朵警惕竖起抖了抖,然后连忙找个了角落躲起来。   正好躲在了消防栓后头。   “许澜卿,你这次跟苏教授申报的项目准备结题,有戏保博吗?”讲话的人正是梁诺。   “这次保护区出事,不一定了。”   梁诺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许澜卿,个子高挑,身穿着黑色冲锋衣,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年没见,他感觉自己这个舍友好像多了些说不出的阴郁。   与其说阴郁,倒不如说是对这门专业几乎病态的固执,这种固执又不是为了学术的那种执着,有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怪。   “这事不能怪你,警察那边监控也查了,周边环境也都检查了,找不到嫌疑人这事确实是很匪夷所思,你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都盯着雪狼,我想苏教授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梁诺怕这人思虑过多只能多劝。   “他在生我的气,我知道。”许澜卿微低头说道,双手插兜,额前的发丝稍稍遮挡住眼帘,头顶的感应灯落在他侧脸看不清神情:“保不保博无所谓了,如果今年不行,那就明年,反正我一定会得到他的认可。”   梁诺诧异看向许澜卿:“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一年啊?不打算回去吗?”   “老师能在这里待二十年,我待多一年又算得了什么,而且他身体不好,我想跟着他。”许澜卿说着,在身旁的房间停下脚,目光落在窗户上透出的光线,然后把口袋里的天水大樱桃拿了出来放在窗沿。   但又怕老师没看见就把窗推开,便把大樱桃放进屋里头窗边的柜子上。   梁诺看他这个行为顿时无语:“兄弟,借花献佛啊你,这可是我从江宇那里薅来给你的。”   “老师一会得要吃药,吃完药吃个甜的会没那么苦。”许澜卿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屋内,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把窗关好。   “那你怎么不自己进去拿给他?”   “算了,不想惹他生气。”许澜卿说完便往前边自己的住所走去。   躲在消防栓后的冬灼悄咪咪探出头,直到看不见身影,它抬起小脑袋看向窗户,回想刚才那人是怎么推开窗的,于是它匍匐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而后一个冲刺跳上了窗沿。   用着奶呼呼的小短手扒拉着窗户,扒拉了好几下窗户就给它给推开了。推开后冬灼第一眼就看到那个红彤彤闻着很香很甜的东西,晶蓝色的双眸警惕的盯着,就跟这颗东西是侵占领地的外族狼似的。   它一脚把这个红彤彤踹到窗外。   又香又甜的天水大樱桃就这样被踹到消防栓后边去,滚了两圈,神不知鬼不觉,仿佛这波借花献佛从没有出现过。   冬灼跳到屋内的窗台边柜子上,又用小短手把窗户给扒拉着关上,然后才心满意足的从柜子上跳到地面,结果在跳下地的瞬间没注意脚下的衣服,一个打溜前扑,狼脸整个砸到衣服里,屁股朝天滑了一段路。   “呜……”   冬灼砸到了自己的鼻子,痛得它嗷呜出声,但很快它被身下这件衣服的味道吸引去,它低下头,鼻子在衣服上闻来闻去,闻到眼睛发亮。   直接把小奶狼给整兴奋了。   它一脑袋钻进了衣服里,就好像是在感受被衣服主人抱住的温度和气味,兴奋翻滚,胡乱抓着衣服,又是用鼻子蹭又是把衣服抱在肚子上玩着。   结果钻着钻着转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   冬灼原本在衣服里着急想出去,结果听到声音立刻呆住不动了。   此时刚洗完澡的苏隽鸣从浴室里走出来,屋内暖气暖烘烘,他就穿着单薄宽松的长袖,用大毛巾随意擦着还很湿漉的头发。   本来想着要去吹头发,走到床边时就发现被自己丢在地板上的衣服有个鼓起的包,还在动的那种。   他擦头发的动作顿住,像是猜到是什么,把手上的大毛巾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弯下腰拿起自己的脏衣服。   就在他把衣服拿起来的瞬间,感觉到衣服里头不寻常的重量,认真一看,发现他的衣服里头冬灼的爪子紧紧扒拉着他的衣服不放,小小一只奶白团就挂在了衣服上,还知道把脸埋在衣服里,以为自己看不见他就看不见了。   这个模样滑稽又搞笑。   也兴许是冬灼感觉到他发现了,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他一眼,表情却带着委屈,好像是有人把它挂在衣服上似的。   “妈妈!”   苏隽鸣又听到了冬灼说话,他现在已经对自己可能因为冬灼的血液多了一项能力没有那么惊讶,尽管听起来还是很匪夷所思,这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也让他更加确定,雪狼一族的狼王血液里存在的类海拉细胞有着神秘的作用,这个秘密就是那些人要找的东西。   他把冬灼从衣服里抱出来,无奈问道:“你怎么偷溜进来了?又怎么知道我这里的?”   “嗷嗷~”冬灼很努力在听苏隽鸣说话,可它只能听懂自己的名字,只能努力往苏隽鸣怀里钻,寻求它想要的味道和温度。   苏隽鸣知道冬灼听不懂自己说话,他自然也清楚想让一只雪狼听得懂指令性话语需要经过训练,就好像是训练犬类一样,需要时间。   而他现在也不需要让冬灼进行这样的训练,他想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冬灼、让那几只雪狼待在自己的眼皮下。   他把冬灼抱到沙发上坐下:“你是不是偷溜进来想看电视?”   话音落下,这小奶狼又开始扒拉他的衣服,估计是想跟他玩,前脚摁在他胸口上,又开始蹭和舔他的脖子,弄得他有点痒,本来他就是怕痒的人,没忍住笑出声。   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   刚沐完浴的男人额前发丝凌乱慵懒躺在沙发,这样的湿发下戴着金丝边眼镜,宽松的T恤领口露出锁骨,与平时那个难以靠近的苏教授不同,又因为笑起来眼梢往上扬,是清冷下透出的艳丽,也是随性温柔的。   根本没有人见过苏隽鸣这副模样,因为没有人能让苏隽鸣卸下防备。   这把冬灼给看迷糊了,更兴奋的埋脸在苏隽鸣的胸口,又叫又舔。   “嗷呜呜呜~~~”   “冬灼,痒……”苏隽鸣痒的发笑,抬手想去挡住这只又开始撒娇的小奶狼,却发现冬灼非常兴奋,舔得他脖子湿漉漉的。   冬灼在苏隽鸣身上胡乱撒着娇,最后整只狼钻进苏隽鸣的衣服里,衣服单薄可比平时穿着冲锋衣好钻多了,一钻一个准。   苏隽鸣本来就很怕痒,被柔软的狼毛贴在皮肤上时不由得一颤,更别说这小家伙胡乱的扒拉着,他简直无奈,将冬灼从衣服里抱出来,见它又往上蹭的脑袋,语气故作严厉:   “你再这样我可要送你回狼圈了。”   “呜……”冬灼被大手摁住脑袋委屈的小声嗷叫,试图想要挣脱苏隽鸣的手,却发现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能干脆抱住苏隽鸣的手,眼巴巴望着他。   而后又似乎因为不能蹭蹭钻钻有点生气,咬了口苏隽鸣的手。   小奶狼的乳牙已经很锋利,如果它想用力咬手指都能被咬断,只是它的咬就像是吸吮,知道是谁所以不敢用力,就是轻轻咬一口吸吮一下,最后含住。   苏隽鸣感觉到被咬时轻微的疼,但也算不上很疼,他没忍住把小家伙举高高,抬头望着它:“我是发现了,你这小家伙就是仗着我疼你,以为我不会骂你是吗?”   就在这时,冬灼蹬了蹬小短腿,尾巴摇着,晶蓝色双眸湿漉的注视着把它举高的苏隽鸣,奶呼呼唤道:   “主人~~”   苏隽鸣手一顿,表情怔住,他像是匪夷所思自己听到的称呼。   “主人~~抱抱我嘛~~”   苏隽鸣:“……”   妈妈还不是最令他震惊的,竟然还有主人这个称呼。   这小家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称呼?   苏隽鸣无言以对,他把冬灼给放到腿上,然后这小家伙立刻就蹭上掌心,随后‘啪嗒’一下倒下,朝着他摊开肚皮露出小辣鸡:“主人,给你摸,摸完给宝宝看会电视嘛~”   他:“……”   这家伙那么快就学坏了吗?   作者有话说:   高甜小剧场——   瑞一:哎哟哎哟不是我教的。   二三四五六七:也不是我也不是我。   冬灼:宝宝自学成才哒!棒不棒!   苏教授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一点都不棒,这话以后不能说了,小朋友不能说这些不好听的话,听到没?”   冬灼委屈抱着脑袋,背过身气成煤气罐:“哼,又骂我,我生气了,不理你了。”   苏教授笑了:“那你走?”   冬灼又气又委屈的把脑袋蹭着苏教授的手掌心:“凶就凶嘛,我才不走呢。”   苏隽鸣哭笑不得。   冬灼又问:“那我长大了可以说吗?”   苏隽鸣:“……” 第11章 奶狼11   小奶狼就跟人类似的,舒服的四肢摊开躺着,白绒绒的尾巴轻拍着苏隽鸣的大腿,奔放的对着苏隽鸣袒露可爱的小辣椒,时不时用小脑袋蹭着他。   “主人,摸摸嘛,给宝宝看嘛~”   对于这样奶声奶气的撒娇,苏隽鸣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对于爱宠物的人类来说,是无法招架小动物的撒娇。   他也不例外。   也顾不上自己刚洗完澡,用手撸了撸它的肚皮,掌心略过毛绒的柔软时心软泛滥,然后把它抱起,凑近亲了亲它的肚皮。   “太晚了,要不我给宝宝讲故事吧好吗?”   冬灼忽然好像听懂了‘宝宝’两个字,奶呼呼的又叫了两声,然后就傻傻的盯着面前的苏隽鸣看。   嗷,它的妈妈好温柔呀~   不对,是主人真好看~   沙发上,刚沐浴过的男人抱着雪白的小奶狼,只见他曲着腿,将小奶狼抱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拿着本研究生课程的动物生理学给冬灼当睡前故事。   “动物生理学的主要研究是与人类生产活动密切相关的动物,如牛,羊,猪,鸡等,冬灼也是……”   冬灼歪着脑袋,表情严肃,仿佛像是真的听进去了一样,然而眼神开始涣散,眼皮渐渐下沉,显然是被催眠到位了,不到五分钟就直接趴在苏隽鸣腿上睡了过去。   苏隽鸣话音戛然而止,他垂下眸看着腿上睡着的冬灼,奶乎乎的小肉团可爱得不行。   这两周冬灼又长大了不少,从像只猫到现在像只小奶狗般的大小。   他神色莫辨,这样的戒备心实在不像是雪狼的习性,可又想了想或许是冬灼还没有正式开始跟着狼群生活,再加上冬灼刚出生没多久,在失去父母离开狼群是无法单独生存的,对当时的他有着雏鸟情节。   这里就有一个很大的疑点。   那天冬灼是怎么出现在他身边的?   冬灼会不会看见了杀害狼王狼后还有另一只成员狼的猎手?毕竟当时已经有一个月大,如果他能够学会狼语的话是不是能够从中得到什么讯息?   目前警方给不到他任何线索,但他还是无法控制不住去想,从他父亲离开到现在,在他手上死去的雪狼越来越多,他想不明白那些人的贪婪为什么那么无底线。   可是他到现在都找不到为什么。   尤其是那些人是怎么躲开监控的?怎么想都只有一个可能。   里应外合,或者是……   监守自盗吗?   脑海里浮现让他最狐疑的一张脸。   学生许澜卿。   他靠在椅背上,越想越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怎么做完手术后胸口发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   冬灼忽然嘟囔了一句,眼皮没有睁开像是在说梦话,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忽然惊醒,它恐惧的睁开眼,或许是看见面前是熟悉的苏隽鸣时委屈的把头低下:“呜呜呜……”   苏隽鸣没有错过刚才那瞬间冬灼恐惧的神情,毛发都竖起那种,顿时间心都软了,把冬灼抱入怀里:“怎么了?”   冬灼显然有些焦虑,又开始扒拉起他的衣服,要爬到他身上,鼻子开始蹭他的脖子,带着哭腔:“宝宝怕怕……”   苏隽鸣本来就有点怕痒,被这只毛绒绒蹭到脖子的瞬间宛若微弱的电流酥麻传来,耳根不由得红了,略显苍白的脸色染上好看的绯红。   他把冬灼抱下来:“是不是做噩梦了?”   冬灼看着苏隽鸣的嘴唇轻启,能够听到声音但是听不懂,顿时有些着急,摇着尾巴皱着脸呜呜呜的,见他把自己抱下来以为是不要它了,漂亮的蓝色眼睛顷刻间染上湿润,尾巴一下又一下的蹭过苏隽鸣的手背。   它拼命要钻进苏隽鸣的怀里。   “嗷呜~”   苏隽鸣听着冬灼的撒娇,知道这小家伙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见冬灼被吓得不轻,只能给它顺着毛哄道:“我在这里不是吗?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他说到一半顿住。   可自己真的有做到吗?父亲才离开多久,交给他的嘱托不仅没有完成,还让狼王狼后,甚至是雪狼最后一只母狼都死了。   就相当于他的父亲还有他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情和努力都要随着雪狼的灭绝消失,并不是自然灭绝,而是人为灭绝,这种功亏一篑的无奈,还有那份被寄托的期望,都要没了。   他没有做到。   忽然的,原本发闷的胸口开始发疼,他闭上眼靠在椅背缓解着心脏的不适,手有些发颤,脸色煞的白了,连着呼吸也变得急促,额头开始敛出冷汗。   糟了,他的药……   苏隽鸣揪住心脏前的衣服弯下腰,就在他准备站起身去拿药时眼前一黑,整个人从沙发上重重摔倒在地。   额头撞到茶几时台面的花瓶从一侧跌落,‘嘭’的一声,玻璃花瓶在地面上摔碎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飞溅的碎片划过苏隽鸣的脸颊和手臂,尖锐的玻璃在冷白皮肤上顷刻间划出一道浅浅的血口。   他脸色煞的白了,摔疼得指尖轻颤。   冬灼发觉苏隽鸣的不对劲就开始焦急的发出嗷嗷叫。   当它看见苏隽鸣倒下的瞬间立刻冲到他身边,晶蓝色的双眸染上不知所措,只能用脑袋去蹭苏隽鸣试探他的反应。   “……没事。”苏隽鸣强忍着心脏的闷堵感,感觉到冬灼用脑袋试图把他撑起来,他费劲抬起手朝着床头柜的位置指了指:“能帮我把药拿过来吗?”   冬灼先是愣了两秒,或许是听不懂苏隽鸣在说什么,它更加着急了,但看见苏隽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样子,想也没有多想就顺着苏隽鸣指着的方向跑过去。   身手敏捷的跳上床,它先是伸出一个爪子搭在床头上,然后看了眼苏隽鸣:“嗷?”像是在询问是这个吗?   苏隽鸣脑袋发沉的点了点,轻声道:“……对,拿过来给我。”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脸唇色都彻底失了色,揪着胸口的衣服疼得身体蜷缩,试图缓解不适。他张了张嘴试图深呼吸,可就在这个瞬间那口气就喘不上来。   刚才就不该乱想的,现在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能让他乱来。   冬灼立刻咬住床头柜的药瓶跳回地面跑到苏隽鸣身旁,把药瓶放到苏隽鸣的手边。   “嗷?”   “嗷嗷嗷——”   冬灼喊了几声,但都没有得到苏隽鸣的回应,它着急的蹭着苏隽鸣,却感觉到他的身体发抖得厉害,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着急之下它用锋利的牙齿发狠似的咬烂了药瓶,胶质的瓶子在雪狼锋利的牙齿之下很快就被咬破,里头的白色药片撒落一地。   但它并不知道这些要怎么用,爪子抓也抓不住那么小的药片,只能俯下身用爪子小心翼翼的戳了其中一片药,结果药片从中间粉碎成粉末,它愣了两秒,晶蓝色的眼睛里充满着茫然。   “……冬灼。”   苏隽鸣听到耳旁的动静,他努力睁开发沉的眼皮,睁开眼后依稀看见面前撒落一地的药片,还有冬灼低垂着脑袋的模样。喘着气,颤颤的伸出手,要去拿地板上的药。   就在这时,冬灼快他一步用爪子把药片推到他脸颊旁。   他虚弱的笑了笑:“真聪明。”   就在他想就着这个姿势低下头吃药时,黑暗快他的动作一步吞没了他的意识,伴随着心脏密集的痛楚,眼睛一闭彻底失去意识,脑袋砸在地面上。   这一道沉闷的声响,却重重砸在了冬灼的心上。   不算大的房间里,苏隽鸣倒在一地玻璃碎片与药片撒落的旁边,脸色与唇色苍白得比瓷砖还要白,脸颊上刚才被玻璃碎片划伤的口子还流着血,这抹血顺着他的脸颊没过唇。   狼是色盲,它们的世界里只有黑白灰,但这抹色彩却成了冬灼视线里最深的一道颜色。   这抹颜色伴随的是苏隽鸣倒在他面前,是不好的颜色,是令它很悲伤很愤怒的颜色。以及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它的味觉,像是一种挑衅。   仿佛刺激了它埋藏在脑海里痛苦记忆。   血,五脏六腑,到处都是。   那只沾满鲜血的手伸进了腹腔里扯出了器官。   【宝宝,爸比不行了,记住他,现在去找大爸,快跑!!!!】   顷刻间,仅有一个半月大的奶狼露出暴戾冰冷的目光,仿佛是有谁掠夺了它的占有物,低声发出悲鸣的嚎叫,随后抬起自己的爪子用力拍在玻璃碎片上。   当尖锐的碎片划破皮肉时,血从爪子上流出,浸染白色毛发。   只见它将爪子放到苏隽鸣的唇边,任由血液没过那苍白无色的唇瓣,而后目不转睛就的盯着苏隽鸣,生怕错失任何一个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隽鸣的睫毛颤了颤。   冬灼立刻收起了眼神,委屈的低下头用耳朵去蹭他的脖颈,发出呜呜声:“……冬灼怕怕……”   忽然间,房间门被从外头推开。   冬灼警惕抬头望去,看见来人是谁时眸底神色复杂,它犹豫了几秒,立刻跑到他跟前仰头叫了几声。   是许澜卿。   许澜卿先看见冬灼,下一秒就看见苏隽鸣倒在地上,瞬间脸色骤变,他快步跑过去蹲下,就发现苏隽鸣唇边的血,以为是又吐血了。   立刻将苏隽鸣身体放平,拿起被咬破药瓶,发现里边还有干净的药片,立刻倒在手心上,再轻轻抬起苏隽鸣的后颈拨开他的唇将药喂了进去。   做完一系列紧急措施后见苏隽鸣的脸色稍微好了些许,心才沉了下来。   “嗷嗷嗷……”冬灼焦急的在苏隽鸣身旁走来走去,还用爪子扒拉许澜卿,像是在询问着什么。   许澜卿喂完药,用指腹将苏隽鸣唇边的血迹抹去,下一秒看见冬灼爪子上的血,表情微妙,他拿起沾着血迹的指腹放到鼻子下,半眯双眸:   “你又喂他喝血?可是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活不了多久的,没用的。”   说着把苏隽鸣打横抱起。   “嗷!!!”冬灼见许澜卿抱着苏隽鸣,冲着他发出愤怒嘶吼,宛若是对侵入自己领域的防卫,冲上前咬住许澜卿的裤腿作势不要他碰苏隽鸣。   “不要粘着他。”许澜卿说着弯下腰将苏隽鸣打横抱起,垂眸看了眼咬着他裤腿嘶吼的冬灼,语气如常,眸底情绪神色莫辨:“他不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冬灼:是我的,不是你的,你可以再惹我试试看? 第12章 奶狼12   一人一狼就这样对峙了几分钟。   冬灼死死的盯着许澜卿,就在它准备冲上去时——   “……别对他那么凶,我没事。”   当怀里的人发出微弱的声音时,许澜卿整个人怔住,仿佛是被听到秘密那般,隐匿眸底的阴郁化开,不过又在下一秒收敛殆尽。   他低下头,发现怀里的苏隽鸣已经睁开眼醒了,只是整个人很虚弱:“老师你怎么样了?我去喊医生过来吧。”   “嗷嗷嗷!!!!”冬灼听到苏隽鸣的声音时开始疯狂的蹦跶,就跳起来扒拉许澜卿的裤子,爪子都已经把他的裤子给划拉出几道痕,估计破了。   许澜卿额角突突。   “没事,太晚了不要惊动其他人,先把我放下吧。”苏隽鸣感觉到胸口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仿佛刚才的晕眩并没有给他太大的影响,就是有点疲惫。   他作势要下来。   不过他的学生似乎对他思虑太多,没有直接把他放下,而是将他抱到沙发上才把他放下,再去给他倒水。   当许澜卿把他放下的瞬间一旁的冬灼立刻跳到沙发,把爪子搭在他的腿上,轻轻摇了摇他,然后歪着脑袋眼露担忧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望向他。   “嗷?”   苏隽鸣靠在沙发上缓解着胸口绞痛的不适,他垂下眸,手摸着冬灼的脑袋,知道它担心自己,浅浅扯唇:“没事,刚才你已经做得很棒,谢谢你。”   “嗷!”冬灼眼睛蹭的亮了,像是邀功那般,摇着尾巴。   苏隽鸣似乎看懂了它的眼神:“明天奖励你看半小时电视剧好吗?”   冬灼连忙点头:“嗷嗷嗷!”然后开心的爬到苏隽鸣腿上,抱住他的手臂窝在上头。但小脑袋还是时不时抬头看苏隽鸣,生怕他再在自己面前倒下。   而它什么都做不到。   得快点长大才可以。   苏隽鸣微微将头后仰,这会才心有余悸,要是冬灼没有在的话又或者是他的学生没有正好进来那他估计够呛。   明明术后医生说不会再发病那么频繁,但似乎来到西北后更严重了。   他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已经发生无法后悔的事情中,好不容易才争取来西北的,如果身体情况再糟糕的话他爷爷一定会将他强制带回家,不会再允许他来西北。   “老师,要不然我叫医生过来,我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现在太晚了不用喊医生,我缓一下就好了。”苏隽鸣说着,也确实感觉自己好像没了刚才的胸口发闷感,仿佛自己刚才并没有因为发作而留下醒来后的难受,真是奇怪。   许澜卿把水递给苏隽鸣,另一只手拎着医药箱,说着他蹲在跟前把医药箱打开,而后握住苏隽鸣的纤细脚踝:“那我帮你先处理一下伤口,腿跟脸都被玻璃划了几道口。”   目光停留在手心里被划伤的脚踝须臾,这伤口的血……竟然止住了。   那么快吗?   苏隽鸣下意识的躲开许澜卿的手。   许澜卿察觉到,他看了眼苏隽鸣:“老师?”   冬灼看见许澜卿碰苏隽鸣身上浑白毛发蹭的束起,跳下地要去咬许澜卿的手:“嗷!!!”   苏隽鸣眼疾手快地抱住冬灼:“好了我没事。”   确实很奇怪,冬灼对许澜卿的警惕心。   非常奇怪。   冬灼发出委屈的嘤嘤声,抖着黑色小耳朵,扭过头又看了眼许澜卿握着苏隽鸣脚踝的手,可能是觉得不能看,气得扭回头干脆不看。   然后又想了想觉得还是必须得盯着,挣脱开苏隽鸣跳下地。   苏隽鸣原以为这家伙又要咬人,结果就看见它气鼓鼓的蹲在自己的脚边,盯着许澜卿,浑身充满着戒备,好像是在盯着防着什么事情。   “哼!”冬灼看着觉得不舒服,气得又用尾巴砸地板。   苏隽鸣:“……”年纪小小哪来的那么多气呢?就在他想着时忽然被碘酒擦过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很疼吗?”   苏隽鸣正好对上学生担忧的目光,他微摇头:“没事,你涂吧,麻烦你了。”   许澜卿看着这只冷白纤细的脚踝,低着头,小心翼翼用沾着碘酒的棉签给伤口消毒,余光瞥了眼蹲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冬灼:“老师,你是不是又想到离开的三只雪狼难受了?”   苏隽鸣沉默须臾,最后只能化为叹息。   这三只雪狼是在他手上没的,照顾好仅剩的雪狼也是他父亲离世前对他的叮嘱,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猎人的踪迹还有保护区里边是否真的安全都还是他内心里说不出的隐患。   “老师,对不起。”许澜卿放轻手上的动作,语气里尽是自责:“是我没有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一切都是我的疏忽。我知道老师你心里很难过,你没有严厉的批评我却让自己憋在心里难受。可难受的话你的身体会很遭罪,我……我们都不能没有老师你的。”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许澜卿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瞥了眼一直瞪着他的冬灼:“它怎么会在老师你这里?大晚上它溜出来了?你要让它跟你一块睡吗?”   苏隽鸣听出学生语气里的疑惑与担忧:“没有,它估计是想要溜进来看电视,不过也正好它进来了,不然我刚才——”   “没有它我也会来看你的。”许澜卿稍微站起身,换了新的棉签,手托住苏隽鸣的下巴给他脸颊消毒:“我不会让老师你出事。”   苏隽鸣再次躲开了。   许澜卿拿着棉签的手僵住,他看着苏隽鸣,迟疑:“老师……”   苏隽鸣拿过他手里的棉签:“我自己来吧。”   “嗷!!!”   许澜卿话音刚落听到旁边的冬灼凶神恶煞的冲他吼了一句,后背一紧,垂眸盯着这小家伙。   苏隽鸣刚缓过劲来,没有太多力气批评,但他又担心冬灼咬许澜卿,便朝着冬灼伸出手:“乖,不要那么凶,到我这里,我抱你。”   兴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冬灼原本凶神恶煞的眼神瞬间化了,蹭的一亮,然后跳到沙发上把下巴放到苏隽鸣掌心里,眯着眼舒服的蹭蹭,两只黑色小耳朵愉快抖着。   随后懒懒的别过脸,看向许澜卿,仿佛是得意的挑衅。   许澜卿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随后垂下眸轻声道:“老师,一会我让江宇过来给您看一下,然后我把冬灼送回去。”   冬灼摇得欢快的尾巴‘啪’的一下砸在沙发上,浑圆的晶蓝色双眸盯着许澜卿,多了几分警惕。   “这么晚不用让江宇跑一趟了,吃了药我现在也没什么不舒服。”苏隽鸣用手轻轻抚着冬灼生气的尾巴:“你先回去吧。”   许澜卿皱眉:“老师,我先帮你处理好伤口吧。”   他看着白皙的面容上这道有些刺眼的划痕,仿佛是自己珍藏绝美珍宝上多了一道磨损,不由得蹙眉。   “主人,他坏坏,老是盯着你看还摸你!冬灼真的生气了!他不能这样的!”   许澜卿径直撞入了一双深沉的双眸中。   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深沉,眼睛的主人宛若慌乱的小鹿,忙里忙急的掩下异样。   “老师你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许澜卿几乎是屏住呼吸转移开的目光:“脸上的伤口结痂了,应该也不会留疤。”   愈合的速度太快了。   看来……   苏隽鸣感受着掌心下这个圆滚滚的脑袋胡乱蹭着,不动声色的将学生的神情变化映入眸底:“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早你跟梁诺还得出去不是吗?”   而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许澜卿的手臂,就是之前被冬灼咬伤的那只手:“对了澜卿,你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刚才竟然能抱起他?   之前是被冬灼咬掉了一块肉的,伤口蛮深是好了吗?他差点忘了这件事。   许澜卿或许是没想到老师会那么问,表情有那么瞬间的僵住,很快他便掩下眸底的异样:“谢谢老师关心,还没完全好。”   他去拿扫把将地面的玻璃碎片扫干净。   苏隽鸣压下心头想不通逻辑的猜测:“手还是要多休息。”   “那要我带冬灼走吗?我担心他妨碍你休息。”许澜卿把垃圾袋打包,拿在手边准备带走。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苏隽鸣见腿上的冬灼又有了要发怒的迹象,掌心摁住这颗小脑袋让它别乱动:“没事,让它留下来吧。”   许澜卿蹙眉:“可是它毕竟是狼,万一伤——”   “我始终相信万物皆有灵,狼也不例外,它们是聪明的。”苏隽鸣对上许澜卿的欲言又止:“一顿饱与顿顿饱它们还是能够分辨的。”   说着将手放到冬灼面前。   许澜卿盯着那只青葱如玉的手,瞬间紧张,甚至是莫名的兴奋,可却只看见冬灼把小脑袋直接放到苏隽鸣的掌心里,歪着脑袋,就跟着小萨摩耶似的。   接着就见它伸出舌头舔舐着老师的指尖。   冬灼舔舐的过程中,那双透亮如琉璃珠子那般的晶蓝色眸子,微抬下巴漫不经心看向许澜卿,宛若是在看什么尘埃蝼蚁与垃圾。   这种超越种族的叫嚣无声蔓延着。   “对吧澜卿。”苏隽鸣说着,将自己的手收回。   冬灼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歪着脑袋满脸无辜,可爱又优雅。而后又跳下苏隽鸣的脚边,帮他舔着刚才受伤的位置。   许澜卿下颚线绷紧,沉默须臾回答:“那我先回去了,老师你有事就叫我。”   “嗯。”   许澜卿拿着垃圾袋转过身离开,今晚还是有意外收获的,而后看了眼窗台,发现刚才他放的大樱桃不在了,心情稍微有点被安慰到,看来是老师吃了,这才离开房间。   然而就在他关上房间门要走时,不经意间瞥见消防栓后边好像有个什么,走前去弯下腰捡起。   头顶的白炽灯亮堂,手里的赫然是被摔了个坑的大樱桃,沾了灰已经脏了。   许澜卿面无表情将大樱桃猝然握紧。 第13章 奶狼13   意外的,他并没有因为昨晚突发的心脏疼而一夜难眠,反倒是睡得很香。   就是起来的时候是被冬灼给拱醒的。   “嗷——”   深色的被褥边缘两只黑色的小耳朵先冒了出来,紧接着便看见毛绒绒的雪白毛发,兴许是在里头给被子压着动不了爪子开始扒拉,好不容易脑袋从里被子里钻出来,结果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微哑的呢喃。   有点好听。   冬灼抖动着的耳朵戛然而止,它悄咪咪转过头,发现苏隽鸣被它吵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有它暖被窝的原因,这男人冷白的面容泛着不自然的绯红,脸颊上的小伤也有些许红,此时正侧着身,用那双睡意惺忪略有些湿润的眸子看着它,然后朝它伸出手。   这男人微乱的发丝垂落洁白枕头,在深色的床被映衬下,因笑意微弯的眸子,没有戴眼镜的模样少了清冷,透出温柔的慵懒。   “冬灼。”   这一声叫唤,与微凉的手抚上脑袋,直接让冬灼抖了个激灵。   落地窗外正飘着小雪,它看着苏隽鸣背对窗而躺,窗外的小雪纷飞仿佛成了他的背影,明明它的眼里只有黑白,可他却成为眼里最亮的那抹色。   随即它就被苏隽鸣抱入怀中,这男人身体好热。   “乖乖,你吵醒我了。”   苏隽鸣侧躺着把冬灼抱入怀里,语气慵懒,没有任何责备,说完后又倦怠的闭上眼。或许是冬灼实在是太暖和,他的身体也处于疲惫状态,抱着又睡了过去。   冬灼乖乖的窝在怀里,就这样抬着小脑袋凝视着他,一声也没有吭,生怕吵醒了他。但任然抱着侥幸心理,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他脸颊上已经结痂的疤。   舔一舔就好了,还会一样那么漂亮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外响起敲门声。   “老师,您醒了吗”   苏隽鸣睡眠很浅,听到敲门声他就醒了,只是感觉身体软软的,很懒,不过他还是睁开了眼,撑起身应了句:“嗯,醒了。”   “嗷嗷嗷~~”冬灼见他醒了这才敢开始蹦跶,四个小爪子在被子上踩得可欢了,转着圈圈想吸引苏隽鸣的注意。   苏隽鸣见它圆滚滚的小屁股摇得那么欢,唇角微陷,抬手拍了拍:“怎么跟只狗狗一样,你可是狼。”   在他起身坐在床边时,外头的门正好推开。   因为他身体的原因,随时都可能会出现危险,通常他在的房间都不会锁门,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许澜卿手里拿着要给老师的早餐,推开门就看见老师坐在床边,只见他脸上挂着莞尔温柔的笑,正在跟冬灼玩,这个画面看起来很美好。   只可惜,对他不会这样。   “老师,有哪里不舒服吗?”许澜卿放下早餐走到老师跟前。   苏隽鸣正想着回答没有,额头就被一只手覆盖而上。   冬灼原本趴在苏隽鸣腿上,在许澜卿靠近的瞬间眼神顷刻间变了,晶蓝色眸子染上暴戾:“嗷!!!”知道苏隽鸣不喜欢它咬人,还是克制着自己。   “老师你在发烧。”许澜卿感觉到掌心微烫的温度不由得蹙眉,瞥了眼又对他龇牙咧嘴的冬灼:“我担心昨晚冬灼给你喂了血引起感染,一会还是让江宇给您抽个血化验。”   苏隽鸣对自己发烧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他应了声,捞起又要开始发脾气的冬灼走向浴室。   “昨晚我跟顾医生说了您的情况,他说今天过来。”许澜卿收回手。   苏隽鸣脚步一顿,薄唇微抿,似乎有些不悦,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下巴被冬灼舔了舔,兴许是此刻的柔软稍微中和了他的不悦。   “嗯,下次不要自作主张。”   他应了声便走进浴室。   顾医生是他的私人医生,是他爷爷的人。他爷爷本就反对他从事野生保护,加上身体不能奔波,已经对他言令禁止如果再出事不会再让他离开家半步。   虽然知道学生可能是担心他,但这么说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不再允许他留在西北。   可是他必须要留下,不论如何。   此时洗手间里传出几声轻咳。   坐在马桶上的冬灼一动不动的盯着站在洗手台前的男人,生怕错失任何一个瞬间。   苏隽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还真的是发烧了。然后他看着自己脸上昨天被玻璃划到的位置,竟然已经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恍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低头去查看自己的脚踝,脚踝位置昨天被玻璃划到的位置也只剩下一道很浅的痕迹。   这是……   苏隽鸣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弯下腰用冷水洗了把脸,想着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只是这水有点太冷,冷得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然后抬起头,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被划伤的那个位置是真的只剩下淡淡的粉色肉痕,就是几乎要痊愈的那种。   或许是这样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大脑空白了须臾。   “嗷嗷?”   苏隽鸣低头看了眼,见冬灼歪着脑袋担忧的看着自己,轻笑道:“在担心我吗?”   冬灼呆了两秒,耳朵抖动,随后仰头小声叫:“嗷!”   苏隽鸣脑海里浮现了个大胆的猜测,于是他弯下腰,凑近冬灼:“冬灼,我是谁?”   冬灼又像是宕机那般眨了眨眼睛,几秒后奶呼呼回答:“主人。”   耳旁响起的就是一道约莫三四岁奶呼呼小男孩的声音。   苏隽鸣神情一亮,像是化开所有猜测那般,得到了印证,他笑了起来:“你现在能听懂我讲话吗?如果可以,抬起爪子。”   冬灼在马桶上抬起两只前爪,结果马桶盖太滑,没站稳眼见要摔下去,吓得它毛发竖起。   就在这个瞬间,一直微凉的手臂把它抱了起来,接着就被搂入怀中。   还没等冬灼缓过神来它的额头就被苏隽鸣亲了亲,刹那的,如同过电那般,冬灼睁大晶蓝色的双眸,呆呆盯着苏隽鸣。   喔唷?   主人亲宝宝了诶。   “你回应了我对不对?”苏隽鸣用手托起冬灼,在它额前的黑色水滴印记上亲了几口,像是发现什么惊喜:“冬灼,你现在能听懂我说话对不对?”   他原以为冬灼会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他想的太少了,既然他能够在冬灼狼王血的作用下听懂狼语,那冬灼应该也会听得懂他说的内容。   又或许是冬灼年龄还比较小,他说话的时候因为听不懂经常蒙。   那是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快就能跟他毫无障碍的沟通。   这不由得再让他想起那天被雪埋了将近半小时,腿被参天大树压着,就因为冬灼喂了他喝狼血,这才得以安然无恙,也就是如果那天他没有遇到冬灼,或许他就死了。   还有他昨天受的伤,今天就能愈合吗?尽管这是很轻的伤口,但是一个晚上能让一道被玻璃划伤口子变成只剩下一道浅浅疤痕吗?   他知道变化都是从那天被雪埋着,冬灼喂他喝了血开始,只是他们当时讨论的时候依旧无法证实这个荒唐的猜测。   但冬灼用唾液舔舐他的伤口就能快速愈合的能力,毫无疑问是最有力的证据,狼王的血很有可能如江宇所说,里面存在的类海拉细胞是能够存在人类身体里无限分裂细胞得以永生的秘密,包括这不可思议的愈合能力。   猎人掏空了雪瑞的所有器官跟抽空了它所有的血液,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了狼王血液里的秘密,已经在秘密进行着什么,但能就此收手吗?   如果没有收手,那冬灼……   就危险了。   现在他应该怎么做?这件事他不可能跟任何人说,准确来说,是他不能跟保护区的其他人说。   冬灼脑袋里还在转化着这个长句,但是表情茫然,显然转换失败,不过尾巴倒是摇得挺欢,毕竟被亲得开心,不管不顾的伸出舌头要去舔苏隽鸣。   结果被苏隽鸣一把捂住嘴,它无辜呜呜。   苏隽鸣觉得站着有些晕,他干脆坐在马桶盖上,低头跟冬灼说着悄悄话:“乖乖,那你知道你的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吗?”   或许他这么问跟那天狼王狼后惨死的结果相悖,但冬灼毕竟还是个小朋友,如果不记得的话那也就不记得了,至少这么问不会伤害到它。万一真的记得,那就是噩梦一般的回忆。   不过他并没有从冬灼表情上捕捉到什么情绪变化,仿佛爸爸妈妈这个称呼都没法引起冬灼什么回忆。   “嗷?”   果不其然,冬灼歪了歪脑袋,只回答了这么一个字。   “那天你是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的吗?”苏隽鸣又问,毕竟那天冬灼是跟自己一起埋在雪里的,只有一种可能是冬灼跑掉了。   冬灼还是很茫然的歪着脑袋:“嗷?”   苏隽鸣见冬灼很茫然的样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小家伙毕竟才两个月,学习能力再强也不过相当于人类的三岁左右,面对一个幼儿园的孩子他能指望知道什么。   更何况现在他能够听得懂冬灼在说什么不代表冬灼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加上冬灼年龄太小了,有可能记不得那天发生过什么。   但如果是回到案发现场呢?或许会刺激冬灼想起什么。   通常狼王狼后一定会带着自己的狼崽行动,就算其他雪狼们真的没有看见狼王狼后被猎杀的这一幕,但冬灼有可能看见,只是不理解他问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冬灼能够听懂他说话这样的讯息已足以让他兴奋,他不能离开西北,一定不能。   苏隽鸣低头看着扒拉着自己衣服的小奶狼,见它又对自己撒娇,低头用鼻尖碰了碰它:“宝宝,你一定要想起来,一定不能放过哪个杀害你爸爸妈妈还有族狼的人,知道吗?”   这句话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残暴的猎人。   冬灼的舌头碰过苏隽鸣的鼻尖,晶蓝色的双眸倒映着面前男人的脸,乖乖歪脑袋:“宝宝知道啦!”   “你知道什么?”苏隽鸣被它的回答逗笑,这家伙真的听懂了吗?   “宝宝知道宝宝很乖呀!”   苏隽鸣被冬灼弄得心软,他低下头,认真看着冬灼:“我不需要你很乖,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冬灼歪着脑袋像是在想什么,然后奶呼呼说道:“主人也康康,也安安!”   苏隽鸣笑了。   随后他站起身走回镜子前,把冬灼放在洗手台边,抬眸凝视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神色已经收敛起所有温和,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金丝边眼镜慢条斯理戴上。   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透着微凉的笃定。   有本事就当着他的面来,而不是他不在的时候乘虚而入。   作者有话说:   冬灼:我不是喊爸爸妈妈的,我只有大爸跟爸比。是爸比(ba第三声,bi第二声)生我的,但是大爸好像不知道爸比生了我诶,然后爸比就跑啦。   苏教授:! 第14章 奶狼14   保护区旁空旷的草坪上停着一架私人飞机,机身上特殊的logo熟悉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是谁来了。   苏教授家世显赫,无奈他们的苏教授心系西北心系自己的保护动物事业,无心继承家业,家里边的人是整天到处追,又加上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那是生怕磕着碰着。   这次是私人医生跟管家都来了。   “你现在还在发烧知道吗?”   “我知道。”   “本身你就刚做完手术没有多久,术后本应该静养,现在你又跑来西北,我听他们说你发病了两次,还差点把腿给弄伤了,现在又还发着烧,要是给苏董知道他老人家又得动怒了。”   “知道。”   “38度低烧,心脏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挺好。”   苏隽鸣的房间里,这几番对话显然让气氛渐渐凝固,也让旁边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神情莫辨。   “小少爷,你确定还要留在这个地方吗?”说话的中年男人正是苏家的管家。   苏隽鸣靠坐在简陋破皮沙发上,他穿着黑色冲锋衣,屋内有暖气,领间微敞,露出米白高领毛衣,垂眸抚摸着腿上乖乖趴着的小奶狼,白皙修长的手指给小奶狼顺着毛发,漫不经心逗着它,仿佛是在享受悠闲时光。   清冷内敛散发出的气场硬是把破皮沙发坐成昂贵的真皮沙发既视感。   丝毫没觉得这是家里人来给他施压。   “我确定。”   “苏董这次让医生来给小少爷你检查,是在你乖乖回去前最后一次来给你做检查,也是最后一次让我来跟小少爷说。”   这番话稍稍引起苏隽鸣的兴趣,他微掀眼皮,看向管家:“然后不管我了?”   管家听出面前这位爷尾音的期待,心里无奈连连,怎么会有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有福不享,非得要往最苦最累的地方跑,做的还是身体最吃不消的事情。   “苏董的意思是,如果小少爷你不愿意回去,他将撤回对保护区所有的资源,剩下的至于怎么运作与苏家无关。”   苏隽鸣的表情顷刻间凝住。   他看着管家,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深了深,心脏又感觉到发闷的不适,带着阵阵较为强烈的收缩,耳膜一鼓一鼓作响,抱着冬灼的手紧了几分。   由于西北雪狼保护区是比较偏远的位置,加上国家正在建立的保护区数量十分庞大,且是根据保护动物数量决定的资金投入,因此在西北雪狼保护区的资金投入是远远不够的。   他的父亲曾经为了西北雪狼保护区能够得到更好的运作,不惜放弃了家族企业的继承权,将所有的钱都投入到自己热爱的野生动物保护事业当中。到现在亦是如此,西北雪狼保护区大多数的资金来源都是靠着家族企业的分红。   而且不是小数目,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雪狼给雪狼脚上佩戴的定位仪是目前全球最先进的技术,一个定位仪的金额也是不容小觑。   可如果但靠着国家分配不均的资源,基础设施的建设,保护区的运行都将会成为问题,一旦大幅度降低福利待遇,甚至连人员都会流失一部分。   就算他这些年做出的雪狼研究项目成果能给他带来一些热爱野生动物的投资人,但对于这么大的保护区来说那只是杯水车薪。   或许面包与理想,人们会有追逐理想的过程,但是碰壁过后还是会选择面包,这是人之常情。   但他有不顾一切投注热爱的理由。   很小的时候他目睹过母亲因为双向情感障碍病发的画面,时而绝望时而亢奋,绝望的时候会拉着他一起站在窗边,在某天亢奋的时候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时候的他不会说话,甚至不会害怕,只觉得很无聊。   直到后来他被父亲带去西北,在这个在夏季绿野辽阔冬季白雪皑皑的地域,草原上奔跑的雪狼宛若闪电,追逐着即将被捕获的羊群。而狂奔在狼群之首最帅气的那只雪狼叫雪瑞,是他父亲最喜欢的雪狼。   他就是在这只雪狼的背部上趴着趴着就长大的。   雪瑞背着他奔跑在草原上,带他领略草原的辽阔,风的自由,还会叫所有雪狼陪他打雪仗。   更在某一次他在户外病发背着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保护区,救了他一命。   从知道这一群雪狼濒临灭绝,他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它们到最后,就算是付出所有。只有与动物真切相处过的知道,这群真挚而热烈的动物奔向自己时,眼里真的只有自己。   所以他怎么能放弃。   冬灼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停了下来,气氛有些微妙,它小心翼翼抬起脑袋,就看见苏隽鸣脸色不太好看,抬爪拍了拍他的手背“嗷呜”了一声。   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苏隽鸣深呼吸缓解着心脏的不舒服,唇色有些许泛白,眼神笃定没有丝毫退让,他看向管家:“你们应该知道,这些是威胁不到我的,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这句话让管家表情僵了几秒,毫无疑问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本来苏董的目的就只是想让这位爷为了保住保护区的资金知难而退,只要乖乖回家就能让保护区正常运转。   可这位爷似乎不是这样想的,是在拿自己的命跟家里硬碰硬。   赌的就是苏董对他有亏欠疼爱他。   管家对上医生轻摇头示意不要再激怒他,只能无奈叹了声气:“小少爷,你知道的,苏董对于继承人这件事是偏心你,只要你愿意接手集团保护区会比从前发展得更好,这是没有任何坏处的事情。”   “但我不能来西北。”苏隽鸣说着,感受到腿上的冬灼一直在扒拉他,他低下头,对上冬灼晶蓝色纯净透亮的双眸,兴许是眼神太过于天真无辜,这让他不由得想到若是他不在又有雪狼被猎杀该如何是好。   伸手抚摸着冬灼柔顺的毛发,心里愈发笃定。   “所以我不会离开。”   这个回答让管家头大,家里总共就两个继承人,一个野心勃勃太过于贪婪,一个又无心继承只爱雪狼,在权衡之下自然是辅助听话的更有利于长远发展,可偏偏不愿意。   “小少爷,你要有这个身体才能留下不是吗?”医生没忍住说了这么句话:“你才刚换完心脏,本身就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尤其是免疫力。如果这颗心脏跟你的身体发生排斥,再要找一个合适的供体非常困难。在这里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差,你很容易生病,万一抢救不——”   “回去我也没有好到哪里。”苏隽鸣想到回家需要面对堂哥苏珂意那张脸:“我可能会被气死,在这里还能活得久一点。”   管家&医生:“……”   这话好像也不差,这两兄弟确实不太和睦,而且是连兄友弟恭都不会伪装的那种。   “所以让爷爷放弃我吧,这个位置给我哥就好。”苏隽鸣轻抚着冬灼的脑袋,像是逗小孩那般握住它的前爪,低头抵着它的额头,而后轻声笑道:“反正我也活不久,不要浪费了。”   “嗷!!!!”   冬灼的毛发和耳朵蹭的束起,它抬起前爪扑到苏隽鸣胸前,仰头嗷叫了一声,张嘴咬上近在咫尺的精致鼻尖。   医生跟管家倏然瞪大眼,惊呼:“小——”   ‘心’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小奶狼只是虚张声势,张嘴的瞬间变伸出小舌头舔上苏隽鸣的鼻尖,原本气势汹汹的一声嗷叫,下一秒就变成委屈的嗷嗷,舔完就用脑袋蹭蹭他。   “呜呜——”   苏隽鸣怔住,他对上冬灼带着恼怒委屈的晶蓝色双眸,眼里满是伤心,仿佛是在对他这句话的不高兴。   是在担心他吗?   屋内,男人腿上的小奶狼嗷呜着,它的声音不同于成年狼的粗狂嘹亮,尖而幼,非常小声,就是呜咽的掉眼泪,舔着男人的下巴,纯黑耳朵耷拉着,小尾巴下垂收起,是愤怒与难过的表现,小模样可怜得不行。   管家见这小家伙那么有灵气,顺势说道:“小少爷,你看连只狼听到你这么说都会伤心,要是给苏董听到了更伤害,他老人家那么疼你是不是?事业归事业,家还是要回的。”   医生也跟着:“苏董之前为了给你找合适的心脏几乎是动用了所有人脉,他老人家是真的疼你的,就算你不想继承至少也不要再让他那么担心,你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是遭不住消耗的。”   “嗷嗷!”冬灼没听懂这两人在说什么,它耳里只有苏隽鸣刚才说的那句话:   ——活不久了   那怎么可以。   【宝宝,你的血只能给你最爱的人用,让他陪你长命百岁。】   它用爪子努力的扒拉着苏隽鸣的掌心,尝试用嗷嗷的狼语传递自己的信息给苏隽鸣,或许是见苏隽鸣听不懂,它有些着急了,自己只是想表达虽然宝宝还小,但是宝宝的血可以救人的。   苏隽鸣以为冬灼是听到自己说的不高兴了,见它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扒拉着自己,暂时妥协:“我不说了好吗?”   冬灼凝视着苏隽鸣,晶蓝色的双眸渐渐湿润,依旧是传达不了信息的难过。耳朵耷拉,尾巴也垂了下去。   怎么办,这句话主人听不懂呢,它什么时候才可以说出主人听得懂的话啊,人类的话有点难学诶。   “小少爷,你就给个答复吧,让我们也好跟苏董交代。   苏隽鸣抬眸看着面前的管家跟医生:“家可以回,身体我知道,但现在我这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只要侦查结果分析出来,我会回去休息治疗。”   冬灼的小黑耳朵抖了抖。   回去?   去哪里?   会带上冬灼吗?   作者有话说:   狼王雪瑞:儿子,我从小给你养大的媳妇得要跟你一块长命百岁,放心吧。   冬灼:好哒!   狼王雪瑞:瞧你这奶唧唧的,快长大,去找你那个有钱的大爸来帮你媳妇摆平一切听到没?   冬灼:有钱是什么意思?   狼王雪瑞:他是挖石油的。   冬灼:挖石油是什么意思?   狼王雪瑞:就是你找到你大爸后继承他的家业,就能把你的苏教授带回家藏起来了。   冬灼:好诶!   狼王雪瑞:不要像我一样,错过就是阴阳相隔,我再也见不到他了。长大后勇敢的加入人类社会吧,让这些猎人没有任何机会。 第15章 奶狼15   连续下了两个月的雪终于停了。   而这两个月是风平浪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那般。   如果要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他的身体,说不上变好,因为总是发烧,但也不算是变差,因为他的精神总是很不错。还有一个变化就是,他能够完全听懂冬灼说的话了。   就是一到七的他还是没有能完全听懂。   但他有时间,他不会离开这里的。   此时,狼圈里所有雪狼都被放了出来自由活动,它们奔向最爱玩的湖泊,在雪地上,这几道矫健帅气的雪白身影宛若闪电,脚印落在雪地上留下一连串的足迹,与风擦肩而过叫嚣着自由。   而跟在最后边的小奶狼跟它们相比就像是一个小玩具,毕竟才两个月大,跟在哥哥们的屁股后,跑也跑得踉踉跄跄的,跟个小毛团似的,紧赶慢赶想要跟上,结果有点笨还被雪绊倒。   冬灼尴尬的想要爬起,结果就听到后头传来的笑声。   它扭过头,见身后的苏隽鸣在笑,然后就摊在雪地里不动了,歪着脑袋,看愣眼忘了爬起来。   苏隽鸣身穿着抗风防水的黑色冲锋衣,浑身上下除了手套是白色的,其他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清冷如玉的面容在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整个人愈发冷。   但在冬灼眼里其实这男人穿什么颜色都一样,唯独这张脸,是它眼里唯一的色彩。   也是雪地里唯一一抹亮眼的色。   就连呼出的白雾都格外的不一样。   就很好看。   摔了一跤也挺值得呢。   【老大!冬灼故意*……】   【这小子……见*脚软,就知道……撒娇卖萌。】   【狼王……童养媳¥%…】   苏隽鸣脚步一顿,他站在雪地里,望着跑远的七匹狼,这一段又跟加密似的话语传入耳里的对话。   什么故意?   什么童养媳?   “这个猎手显然对这一片的地形很熟悉,在雪狼死前死后的这段时间里,监控里头都没有拍到猎手的身影,这说明他知道监控死角在什么位置,也对雪狼经常待的地方了如指掌,完美的避开了这些位置。”   “再结合前几年保护区还未建立时在西尔克森林发生的猎杀雪狼案件,应该还是同一个人。江法医说,这人的解剖手法是Y字形切开法,也就是他在最靠近保护区的区域里实施了犯罪,并且是长达一小时,要将三具雪狼尸体进行解刨并分解所有器官,是需要时间的,显然他有帮凶帮他掩盖现场。”   走在旁边的章警官正在说着这个月的侦查突破点,然后就发现苏隽鸣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教授?”   苏隽鸣回过神,他侧眸看向身旁的章警官,收起异样:“没,您继续说。”看来保护区里除了他们这一支刚来的队伍,其余人都有嫌疑。   脑海里鬼使神差的浮现了许澜卿的脸。   不是他怀疑学生会是凶手,是冬灼给予他的反应线索,为什么冬灼会对许澜卿反应那么大,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麻醉剂吗?还是冬灼在告诉他什么。   只是目前能够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他也不可能贸然的去怀疑一个人,更何况是自己带出来的学生。   “但我们的同志经过这一个月的反复查看还是发现了可疑的地方,也是我们遗漏的一个关键点,就是湖泊上的影子。”   章警官将手中的平板递给苏隽鸣。   上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位置是雪狼最经常出没的湖泊,这个区域也是监控最多的位置,正好这个角度的监控就安装在了湖泊旁那颗大树上,被放大的图片拍的并不是雪狼活动的身影,而是湖泊上的倒影。   湖泊非常的澄澈,尽管倒影只有隐约的半截,却能够看清是雪狼的脑袋,只是——   苏隽鸣半眯双眸。   这不是一只他们寻常所见四脚爬行的雪狼,而是一只看起来像是站立着的雪狼。脑袋,面部、以及露出的直立上半身都被狼毛覆盖着,而下半身没有看清楚,正好被岸边植被挡住了。   “从这个影子上看其实很匪夷所思,这只雪狼直立着,像是人类一般在行走,但问题是这可能吗?”章警官像是打趣那般:“跟生物进化论似的,雪狼总不能进化成人吧?”   “我们局的画像师尝试根据这个倒影画出这只狼的全身,也是这个发现让我们的线索中断,就是这只雪狼的后肢脚掌跟案发现场留下的那两只脚掌大小有出入,总不可能是有两只雪狼帮助猎人杀了自己的族群,难不成狼圈里有狼叛变了?”   “绝对不可能。”苏隽鸣蹙了蹙眉,他看向章警官:“你们局这位画师还原的相似度有多高?”   “百分之八十。”   “能不能把还原的画给我看看?”苏隽鸣心想这怎么可能,瑞一到八是狼王雪瑞养大的狼,绝对忠心,而且狼这种生物十分懂得感恩,狼王把它们带在身边养大护着它们,绝对是不可能起杀心的。   难道保护区外还有其他雪狼?!   或者是……   真的存在会直立行走的狼人,跟保护区里的人里应外合。   “这个可以,不过由于案件还在侦查当中,可能到时候需要以传唤询问的形式让您过去一趟。”章警官继续说:“但这个线索显然不足以支撑我们继续找下去,太多可疑怪异的地方。”   苏隽鸣心想,他现在所能接受的能力已经是可以超出科学主义的范畴,毕竟他自身有变化的能力就已经不符合科学。   “我想,或许呢?”他看向章警官:“我们不妨大胆的往这个方向去想,这些人猎杀雪狼的目的一定是知道雪狼身上有什么秘密,或许真的就存在狼人,这会不会成为另一个侦破点。”   章警官对上苏隽鸣认真的目光,他本来想着笑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荒谬呢,但是……   好像这么想确实可能会有新的突破点。   “好,我们试试。”   。   由于猎杀雪狼的案件较为复杂,提供了新的线索后警方又继续侦查工作中。与此同时,保护区又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发生,那就是保护区的资金短缺问题。   而他投入的资金也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   “那边怎么说?”   “哎,苏教授,今年大环境是真的很难,那边卡我们的资金卡得太严格了,拨的款越来越少,眼见我们圈养雪狼的成本会比原来更高,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这边投进来的钱呢?”   “这不是因为猎人这事雪狼保护区外围需要加强保护,所以投了一笔进行基础设施的修缮。然后也根据您的意思给雪狼们的定位仪重新定制,这两笔费用都是大头。加上现在为了保护雪狼们它们都在狼圈里生活,不放养了。所以重新请了营养师,专门每天给它们的食物配足营养,这也是一笔支出。还有其他的费用,我们已经能缩减的都缩减了,您给的钱基本上用完了,怎么办?”   “上面有说什么时候给我们吗?”   “估计下周会拨,但是远远不够,我担心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起,所以现在很着急。”   “让我想想。”   午后的狼圈外,苏隽鸣跟自己的统计员聊着天,与此同时看着里头草地上,七匹狼加一只小奶狼躺在上边正晒太阳,姿态各异,好不惬意。   他基本上把所有的钱都投进了保护区,现在要他再拿出一笔钱也很难,除了跟他爷爷拿,得想想还有什么方法渡过当前的难关。   “哎呀,好无聊啊,我想出去玩。”   七匹狼中的瑞一独自一狼前爪扒拉着铁网,后爪站立眺望着围栏外它之前最爱玩的湖泊,白乎乎的背影看起来就是渴望自由的狼。   而在它旁边的滑滑梯有只摇头晃脑的雪狼,这雪狼叫瑞五,最擅长的就是自娱自乐。只见它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摇晃着身体,尾巴一摆一摆的,结果没看到前边的路,直接撞到了滑滑梯。‘啪嗒’一下,把自己给撞摔了。   另一边。   “我觉得今天的午餐%……%一般。”   “我还是想自己去抓羊,之前那只肥美的%……%没抓到。”   两只体形较胖的雪狼并肩躺着,嘴里叼着一根草,狼尾巴悠闲的拍着草地,交头接耳,它们正是瑞二瑞三,是这个狼圈里最佛系最爱躺的两只雪狼。饲养员每次都头疼这两只超重的问题,因为太懒。   “二哥三哥,我们来打架吧!”   “欸别烦我,我要跟老三躺平睡觉。”   一只体型清瘦的雪狼扒拉着躺平的瑞二瑞三,它正是排行老七的瑞七,是狼圈里最活泼的狼,年龄不大,刚两岁。天性活泼好动,没事就喜欢找哥哥们打架。   无奈哥哥们都没有人鸟它。   瑞七见二哥三哥不理它,它就去找六个瑞六,跑上滑滑梯就看见瑞六正站在滑下来的出口,站姿神气,仰起脑袋,中气十足的‘嗷呜’着,嘴里念叨着:“我,草原猛狼,申请出战!”   瑞七沉默两秒,于是扭头奔向摊开躺在石头上的冬灼,它抬起爪子,轻轻搭在这个小奶团狼王肚皮上:“冬灼冬灼,我们一起玩吧~”   正在睡觉的冬灼被猝不及防踩到肚皮,虽然不痛,但是痒得它直接从石头上边滚到草地上,跟个小雪球似的,翻滚了两圈。   估计是被吵醒,冬灼有些生气,它气包包的站起身,短小的尾巴气得它拍着草地,晶蓝色浑圆的双眸盯着瑞七,耳朵束起。再加上额前属于狼王的纯黑水滴印记,凶巴巴的气势就更是渲染到位。   瑞七顿时有些发憷,它往后退了一步。   草地上,还没断奶的小奶狼跟一只刚成年的小狼不相上下的对峙着,气氛一触即发。   其他六匹狼看到有好看的立刻调整了姿势,刷的纷纷将脑袋投向这两个小家伙,表情并没有很紧张,反倒是像在吃瓜群众,就差凑到它们两小只面前躺着。   有的叼着草,有的摆着尾巴。   一个脑袋又一个脑袋的探出。   “……我我我,我不小心的嘛。”瑞七性格比较怂,刚学会捕猎的时候还被羊吓哭,更别说小狼王那么凶的瞪着它,说着说着哭腔上来了。   冬灼死死的盯着瑞七,奶呼呼的脸气鼓的,呼吸粗重,胸膛上下起伏,无声的嗷呜着,一副要把瑞七吃掉的样子。   瑞七吓得脚抖。   就在下一秒,原本气势凌人的冬灼把小脑袋扭向围栏外,它看向苏隽鸣,委屈的哭嚎出声:“妈妈,瑞七它吵我睡觉我生气了!!!你帮我骂它!”   六匹狼们:“……”嘴里的草愣的掉下来。   瑞七:“?”   它们宝宝狼王不凶啊。   苏隽鸣:“我有办法了。”   保护区的统计员没注意狼圈里的情况,他就见苏教授突然笑了,顿时愣了两秒:“啊?什么办法?”   “直播。”苏隽鸣看着冬灼跑到自己跟前,就隔着铁栏伸出雪白的小爪子一副要自己抱抱的样子,他打开狼圈的门:“或许这是一个方法,把我们的雪狼保护区介绍给大众,科普宣传保护动物,让更多人知道雪狼。”   雪狼每天都会掉落很多毛发,这些可以收集起来当作纪念品,然后进行销售,他们的价格可以不用很高,只要能够渡过难关就足够了。   尽管不一定能够很快的有效,但至少会是一个办法,而且可以长久这么进行,是一劳永逸可以作为补充资金的方法。   冬灼见门打开,立刻冲到苏隽鸣脚边,抬起前爪,就用后爪子在原地一蹦一蹦的哭着要他抱:“呜呜呜抱抱……”   在统计员耳里就是‘嗷呜嗷呜’。   但在苏隽鸣耳里早已经转换成自己熟悉的语言,他弯下腰抱起冬灼,将这凶巴巴没有两秒就哭唧唧的小奶狼托在怀里,用手撸了撸它的小脑袋。   “我们可以尝试做一个账号,每天直播这些小家伙们的日常,拍拍它们的视频,也当作记录最后这几只雪狼。”   统计员眼前一亮:“是哦!好办法!”   冬灼委屈巴巴的又想钻进苏隽鸣的衣服里:“要抱紧紧才行的~”   苏隽鸣低头一笑,拉开冲锋衣的拉链,把小家伙直接放进他的怀里,随后拉起拉链,就让冬灼露出个毛绒绒的小脑袋:“这样满意了吗小祖宗?”   冬灼开心的眯着眼睛,黑色的小耳朵抖了抖:“开心!”   而这个画面正好被外头回来的许澜卿跟梁诺看见。   梁诺见许澜卿脸色都变了,打趣的推了推他的胳膊:“诶,苏教授又笑了。”   许澜卿沉默着凝视着自己老师又把小奶狼放入衣服的这一幕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他就看见苏隽鸣正好扭过头看向他。   也几乎是转瞬间,梁诺看见许澜卿的表情从阴沉转晴,堪称变脸继承人,心里直呼妙啊。   苏隽鸣看见两个学生都回来了:“正好有事要跟你们商量,梁诺去喊一下林教授,我们几个人到会议室开个会。”   梁诺愣了两秒:“哦,好,开什么会呀?”   苏隽鸣托抱着怀里的冬灼,手拂过这颗毛绒绒的小脑袋,顺手拔了两小撮雪白的狼毛:“我想做一个雪狼保护区的直播。”   冬灼感觉自己的毛被薅了几根,超级紧张的扬起小脑袋,黑色的小耳朵抖了抖,它看着苏隽鸣呜呜两声,有点生气:“宝宝没有很多毛的!不能拔!”   苏隽鸣对上冬灼幽怨的眼神,听着这转换到自己耳里奶呼呼的恼火声,唇角微扬:“小气鬼。”   “诶诶诶你的苏教授又笑了。”一旁的梁诺碰了碰许澜卿,压低声笑着煽风点火。   许澜卿转过身:“老师,那我们先去会议室等你。”   梁诺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会议室里——   “刚才小张跟我说我们保护区的资金即将面临短缺的问题,为了添补短时间内的资金问题,我有一个建议,就是直播。”   “直播?”冬灼的饲养员小姐姐晓晓听到这个讯号时眼神一亮。   苏隽鸣说着,低头瞥见冬灼的脑袋从自己的衣服里钻了出来,他抬手摁着这个躁动的小脑袋,而后环视着在场所有人:   “这方面我的了解比较欠缺,但我知道我们国内有个全名流量很大的平台,或许我们可以借助这个渠道为我们保护区开源节流,你们觉得呢?”   “这是个很好的办法!”晓晓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苏隽鸣:“苏教授,我看过不少野生动物园相关的一些直播,虽然这类直播不完全是以盈利为目的,但是可以增加知名度。我们雪狼作为濒临灭绝的保护动物,其实通过这样的途径来给大家宣传也是一种办法。”   法医江宇若有所思:“或者是狼毛纪念品?我们的雪狼们每天都掉那么多毛,这些毛饲养员们每天都有收集,如果是装在瓶子里作为一种纪念品也可以?”   “诶!如果是这样的话狼的脚印也可以啊!”梁诺一拍手,他看向苏隽鸣怀里的冬灼:“咱们小冬灼狼王的脚印印章肯定很值钱吧!”   “我觉得开放保护区让游客进来游玩看雪狼也可以。”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许澜卿终于开了口。   “在警方还没出结果之前现阶段开放有风险。”苏隽鸣否了这个。   许澜卿听出言下之意没再说话。   年龄比较大的林教授对这个东西也不了解,他就当作旁听参与本次讨论,然后说了句话:“要是我们报给上面能批我们这么做吗?”   苏隽鸣靠在椅背上,手漫不经心的撸着冬灼的黑色小耳朵:“卡我们的资金这事不说,如果这个申请都不给批的话怕是会落得不好的结果吧?会批的。所以直播这个决定你们觉得怎么样?”   对于下边的小年轻们自然是跃跃欲试。   “我们没问题!”   苏隽鸣轻点头,他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那苏教授,我们直播的话得要有主播吧,主播是谁啊?”   苏隽鸣愣了两秒:“主播?”他指了指自己衣服里的冬灼:“这家伙不行吗?”   晓晓:“哎呀,冬灼是主角啦,如果我们刚做账号的话还是需要一个主播去引导的,我有一个建议诶。”她说着盯着苏教授看。   “就苏教授吧!”林教授见终于有机会让自己说话,他拍了拍苏隽鸣的手臂:“隽鸣,你这张脸不露面真的可惜了。”   许澜卿听得蹙眉:“怎么能让老师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   梁诺无语吐槽:“你是封建糟粕吗?还抛头露面,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大哥。咱们苏教授有颜值有学识,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苏隽鸣的手放在冬灼的脑袋上,他沉默两秒,像是在思索什么,须臾后才开口:“可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饲养员晓晓激动的举起手,她看着苏隽鸣眼睛都亮了:“苏教授,这个我最在行了,您只管直播露脸,就跟上网课那样,其他都交给我吧!”   苏隽鸣有被这个小姑娘的眼神亮到,仿佛是在做什么很兴奋的事情,顿时间心情微妙,但想到是为了雪狼保护区,心想不就是学习吗,他可以学。   “老师,您——”许澜卿正想着说些什么,结果就被打断。   “我可以。”苏隽鸣看向晓晓点了点头。   “那我们开始想个直播间的名字吧!”   会议桌上,大家开始给直播间出谋划策。   “雪狼保护区。”   “稀缺雪狼!”   “干脆就叫雪狼吧,简单点。”   梁诺听得直摇头:“你们这些名字听了狗都摇头,直播间肯定要取一个有记忆点的名字,听我的,叫‘苏教授跟雪狼们’,一看就很有故事。”   “嗷!”冬灼听到这个名字仰头嗷呜了一声,仿佛很满意这个名字。   苏隽鸣看了眼冬灼,他笑道:“好,那就叫这个吧。”   在向上级部门提交了申请过后没几天便收到了上级部门的回复,批准执行,还有一句严厉的提醒,不得非法牟利,不得贩卖伤害保护动物。   于是在大家的张罗下,以宣传雪狼珍惜性的科普保护动物知识直播间正式建立,打算以这个为开始,雪狼们的周边慢慢再上架。   他们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濒临灭绝的雪狼。   就算已经到了不可逆的地步。   也要坚持。 第16章 奶狼16   【震惊,你们知道苏教授开直播的事情吗?】   【什么什么?你说是咱们的动物保护学院高冷之花苏教授??】   【对啊,他真的开直播了,我昨晚在震音无意间刷到的。】   【真的假的,苏教授为什么突然开直播了?卖货吗?】   【不是,是为了宣传雪狼保护区的事情。而且我跟你说,我就没见过苏教授这样的!】   【哪样啊哪样啊!】   【苏教授应该没怎么接触过直播,然后全程死亡角度直播,又不太懂我们在弹幕上面叫什么,每次说话都会停下来凑近看我们在说什么,说到他看不懂的就是一脸懵,超级可爱的啊!】   【啊啊啊啊有回放吗,我想看!】   【然后更搞笑的是,苏教授每次讲话的时候有只小奶狼总是打断他,每次都弄得苏教授忘记自己要讲什么,就无奈又无语的盯着那只小奶狼,那个表情笑死我,就没见过这样的苏教授。】   【还有苏教授一本正经的给大家普及雪狼的知识,说雪狼是生性凶残的狼,结果镜头就扫过有只雪狼正好从滑滑梯上滚下来,憨死了,怎么都看不出生性凶残。我都看见苏教授差点卡住差点说不下去,然后还要故作镇定的继续说,就是那种反差你知道不哈哈哈哈!】   【还有给小奶狼喂奶的啊啊啊啊啊!!我跟你说我读书都没看得那么认真!】   【还有吗还有吗!啊啊啊那个画面感我好像可以想象诶,那可是咱们高冷的苏教授啊,直播的时候肯定很可爱吧!今晚还有直播吗!】   【晚上没有,就是每天早上七点半直播到中午十二点,下午好像也会直播。不过晚上会更新雪狼们的视频,也超级搞笑的!】   【而且还能磕cp!直播间有个超级无敌有钱的大哥,苏教授第二天直播就在直播间砸了一百万的礼物,后来直播间直接关闭了打赏功能,估计是被大哥吓到了。估计是看上咱们苏教授了嘿嘿嘿。】   【快快快账号告诉我!】   【苏教授跟雪狼们。】   苏隽鸣开直播养狼日常的这个消息几乎是在短时间内飞速传播。原因就是在于非常崇拜和磕苏隽鸣颜值的庞大学生群体,而且还是到了奔走相告的程度,互联网的传播速度远超乎想象。   再加上苏隽鸣本科/硕士/博士甚至是教书的大学都不是同一所,而且都还是国内顶尖的学府,高校与高校间的信息传播速度也是非常之快,他的学生甚至是他的同学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就算是不太了解知道他的也都会旁边的学生安利进去,然后就也顾不得内容听不听得懂,光看着苏隽鸣的脸心情都美了。   于是就这样,直播仅仅开了一周,进入直播的人数就达到了一万,再加上晨间的这个时间正好是大家刚起床的时间,有的抢不到苏隽鸣课的学生都兴奋了,这不比上课要香吗!   每天早上七点半,还能欣赏苏教授早上洗漱再到狼圈工作的全过程,尤其是洗脸环节,不论是学生颜粉们还是路人粉就已经截图无数了。   就是这样的开播过程,他们的苏教授从洗漱就开始给大家普及专业知识,然后再真实的进入野生动物保护区,直播中真实接触野生动物再教授知识,这个过程比上课不知道有意思多少。   而路人粉也是被这张脸圈粉无数,从不知道苏隽鸣是谁到去百科上搜这个人是谁,到后来知道这人正在做的是一件什么事。保护动物的讯号一直都有,大家也都知道,但是真正能够身体力行的又有多少。   也通过直播更清楚了解到雪狼正面临着什么处境,又该如何去延续它们仅剩的这几十年。   因此让苏隽鸣在这个平台直播小火了一把。   火得非常之快,就像是有人在背后助了一臂之力。   翌日。   西北雪狼保护区——   时间早晨7点30分。   【苏教授与雪狼们】的直播间开播。   直播间亮起的瞬间,早就已经起床的学生们一边刷牙一边看着视频那头,有的或许是在吃早餐,有的也或许是已经进入晨读偷摸摸的打开直播间,还有的在被窝里赖床盯着直播间,有的是正在通勤的上班族,但是也都不约而同的被直播间里苏教授的这个动作弄的……   清醒加流口水。   因为苏教授刚洗完脸在戴眼镜。   棱角分明光洁精致的脸庞上还沾着些许水珠,只见他面容淡然的单手将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透粉的指尖还能隐约湿润,看到而后扯了张纸巾漫不经心的擦着手,这个擦手的动作也是赏心悦目。   这个动作简直像极了斯文败类,就在屏幕那头,这样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给人一种私藏的欢愉感,明明看起来就很儒雅,却透着说不出的性感。   苏隽鸣将擦试过的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篓里,随后抬眸看像手机镜头,朝着镜头微微颔首。   “大家早上好,欢迎来到雪狼直播间,我是苏教授。”   隔着手机媒介,这道清冷润玉般的嗓音简直是直击大家的心灵。   弹幕开始疯狂了。   【快看!现在的苏教授还很淡定!看脸是赏心悦目的!】   【苏教授连弹幕都不知道在哪里关的哈哈哈哈,那天找了很久真的可爱死了。】   【哈哈哈哈哈等下苏教授肯定会开始找翻转镜头在哪里。】   苏隽鸣洗簌完毕将手机拿起,看了眼弹幕,不着痕迹把玩笑他的弹幕尽收眼底,微乎其微挑眉,而后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先把手机放在一旁,稍微侧了一下镜头免得不雅观,然后从衣柜里拿出那件黑色冲锋衣套上。   抬臂时毛衣衣摆不经意的掀起露出一截雪白紧致的腰身。   【苏教授其实你可以当着我们的面换衣服的没关系的!!】   【苏教授好像是故意的,他看到我们笑话他笨不会玩直播。】   【哈哈哈哈哈苏教授这个小气鬼!】   苏隽鸣没看手机,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着:“一会也是从巡视雪狼们的情况们开始,我会在这个过程穿插昨天的知识点,你们还记得我昨天说了什么吗?”   【我记得昨天苏教授内搭毛衣是咖色的,还是高领的!】   【那我更厉害了,我记得昨天苏教授拿的奶瓶是xxx牌的。】   【嘿嘿嘿昨天苏教授弯腰抱冬灼的时候好像小内内是黑色的,好性感啊~】   【我还看到了苏教授昨天是穿黑色袜子。嘿嘿嘿腿好白哟。】   【楼上红牌警告(我没看到想看)】   苏隽鸣把衣服穿好整理好便拿起手机,然后就看见屏幕上疯狂的弹幕。   他“……”   这些大部分真的是他们学院的学生吗?要是路人进直播间会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奇奇怪怪的直播间给举报了。   苏隽鸣故作看不见,直接把刚才的问题反抛回去:“大家可以在屏幕上提一些问题,如果我看见了会回答,没有看见的话管理员会帮忙回答。”   他举起手机想着切换一下镜头方向,怔了一下,结果又忘记了哪里切换,明明昨天晓晓才教过他的。   最近的记性怎么越来越差了。   【哈哈哈哈苏教授不会玩手机的样子真的让我着迷。】   【能看见这样的苏教授我真的太幸运了!!我已经把直播间分享给我的lsp闺蜜们了!】   【苏教授你一大早不要这样我好害羞呀!】   【苏教授你不要靠得那么近真的有点顶不住,我本来就不是很直。】   【昨天苏教授也是这样找切换镜头的哈哈哈哈,可爱死了!】   而隔壁两个宿舍的梁诺和许澜卿作为直播间的管理员也是需要这个时间一起起床,同样是在这个时间管理着直播间,也同样被苏隽鸣这个突然凑近的脸来了个清晨版美颜暴击,人都恍惚了。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这一周都是。   难顶啊。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又收到了一个人给这个账号投放的流量。   梁诺看到这人给他们投放的五十万金额,不由得咋舌:“这个Snow到底是谁啊,我们都已经关闭了奖赏功能怎么还给我们投放流量呢,难不成是暗恋我们的苏教授?”   此时,苏隽鸣终于找到切换的位置,这才把镜头切换到前面,他故作淡定,轻咳一声,对着前方不远处的狼圈举起手机:   “那我们现在就去巡视狼圈,同样的,我们一会就是巡视狼圈里雪狼们有没有打架,身上有没有受伤。”   一边说一边走向狼圈。   全然不知道自己故作的淡定被泛红的耳根暴露了。   【诶诶诶你们看见没,苏教授耳朵又红了!】   【苏教授看着清冷,实际上根本招架不住我们的夸夸,耳朵红啦。】   【不会玩手机的苏教授看着笨笨的好可爱呀!】   弹幕依旧高高飘着:   【快快快,我要看小奶狼冬灼,这家伙真的超级傻的,昨天就是苏教授介绍冬灼是狼王生性凶残,结果它在玩滑滑梯就滚下来,还自己气自己,哈哈哈哈哈笑死我。】   【新人第一次来,这是什么直播间?】   【管理员小梁:这是野生动物科普加养雪狼日常直播间哟,如果喜欢可以点个小关点个注,有条件的可以加个灯牌,关注苏教授不迷路,苏教授带你上科普小高速~】   【也是个养眼直播间!!!苏教授超级美(只要操作不犯迷糊),雪狼们真的超级帅(如果它们不犯傻的话)。】   事实证明,雪狼保护区的雪狼们没有不犯傻的时候。   一如既往的,苏隽鸣跟着八位饲养员们一同走进狼圈,此时狼圈们的雪狼们都趴在各处睡着懒觉,唯独有一只没有睡懒觉。而此时镜头正好扫过这只雪狼,只见它躺在石头上,一只爪子撑着白绒绒的狼脑袋,姿势有点像是人类的葛优瘫,也不知道是哪里学的,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微微亮的天,浑身透出几分忧郁。   还时不时发出小声的‘嗷呜’。   苏隽鸣唇角微陷,他说道:“你们认得出它是谁吗?”   【救命苏教授笑了!淦啊我上了他一年的课都没见过苏教授笑!】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那个沙雕瑞六!我观察它两天了,它就喜欢看着外头,它渴望自由!】   【哈哈哈哈它是学谁的啊,为什么一只狼可以睡出葛优瘫那么搞笑的姿势。】   苏隽鸣扫了眼弹幕,而后轻轻拍了拍铁网。   几乎是铁网响起的瞬间,七匹狼包括窝在自己可爱小屋里的冬灼都立刻冲了出来,跟百米冲刺似的冲到了铁网前,一只两只看着苏隽鸣的疯狂蹦跶。   最搞笑的莫过于跑又跑不过抢又抢不过哥哥们的冬灼,这个小短腿就只能在哥哥们后头抬高前爪,在原地一下又一下的蹦跶,跟擦玻璃似的,企图招手获得苏隽鸣的注意。   弹幕上笑疯了。   【哈哈哈哈傻冬灼出来了,这个擦玻璃笑死我。】   【这只小雪狼叫冬灼吗?】   【对,它叫冬灼,是这群雪狼的狼王来的。】   【它是狼王???】   【是啊,傻小狼王,不知道它今天又要犯什么傻了。】   在饲养员们开门后,苏隽鸣先走了进去,雪狼们几乎是蜂拥而至,围着他又蹦又跳转圈圈,兴奋得不行,这个阵势也压根没有冬灼靠近的机会,被哥哥们撞飞了好几次。   然后把它给气得背过身蹲坐着,又是气鼓鼓的背影,像一团奶球,短尾巴愤怒的拍着草地,又搞笑又可爱。   【哈哈哈哈哈笑死,抢又抢不过哥哥只能自己生气。】   【好神奇啊,原来雪狼生气是那么生动的。】   苏隽鸣抬起手,微微弯腰看着这群兴奋到不行的哥哥们,目光瞥了眼压根挤不进来的冬灼:“你们有没有打架?”   “嗷嗷嗷!”蹲在苏隽鸣跟前的大哥瑞一仰头嗷呜,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   这嗷呜完,就看见冬灼的小脑袋缓缓扭头看它们,表情幽怨,短尾巴凶巴巴的砸向草地:“嗷!”   在苏隽鸣耳里那就是委屈巴巴的‘有’。   【哈哈哈哈哈傻冬灼生气了,它生气真的好好笑,昨天从滑滑梯上摔下来也是自己气自己,明明就是它自己滚下来的哈哈哈哈。】   【不是,它年纪小小怎么总是那么多气啊?】   苏隽鸣听到冬灼委屈巴巴的回答,半眯双眸环视着面前的哥哥们:“你们欺负冬灼了?”   瑞二扭头立刻跑向冬灼,低头咬住冬灼的脖子,想把它拎到苏隽鸣跟前,结果冬灼有点胖没有咬住把它给砸了下来,还是脸朝下的那种。   瑞二:“……”哦吼,无辜的往旁边挪了挪。   “嗷呜呜呜呜……”冬灼脸朝下大字砸在草地上,无辜又绝望的嗷呜哭嚎出声,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但是在直播间里看,这个短手短脚毛茸茸奶乎乎的小家伙就可怜又搞笑,还特意给它切了近景,小小的一只生无可恋的侧躺在草地上,毛茸茸的屁股都透着悲伤,然后满屏都是【哈哈哈哈哈哈】。   苏隽鸣无奈扶额。   后面的饲养员全都笑翻了。   作者有话说:   土豪大爸:正在飞速赶来,莫慌,钱先到位,绝不能让我儿媳妇为钱感到一丝困扰。 第17章 奶狼17   苏隽鸣知道这家伙爱生气,无奈又小只,难免粗心的哥哥们照顾不好,正好看自己的学生来了,便让许澜卿帮忙拿着手机,他走上前弯下腰把冬灼抱起来。   被抱起来的冬灼立刻委屈的把脸埋入苏隽鸣的怀里,嗷呜嗷呜个不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且还狼嚎得有模有样,一抽一抽的。   把悲伤扮演得十分形象。   他托起冬灼的脑袋:“哥哥不是在欺负你,它们也想跟你玩,但你太小只了,难免它们不知道分寸把你弄伤了,有砸疼吗?哪里疼?”   “嗷~”冬灼抬起爪爪点了点自己的脸。   示意摔到脸了。   苏隽鸣无奈的给它揉了揉。   【哦哦哦哦这是什么神奇的生物!它竟然听得懂苏教授说话吗?】   【苏教授好宠好宠好宠!】   【你看它的爪子!!真的会点脸啊!!好聪明啊~~】   【好像说雪狼的智商都很高,最高的可以达到十几岁孩子的程度,那现在冬灼不就是幼儿园的水平嘛,是可可爱爱的年龄啊~】   【不行了这只小奶狗真的好像我家的萨摩耶,小时候真的好可爱啊!!!!!】   【小奶狗小时候就真的很萌啊!小奶狼不也一样嘛哈哈哈哈哈~】   【看吧看吧,到苏教授这里小傻瓜就变成了小娇娇。】   【嘿嘿嘿我爱看苏教授哄冬灼,莫名的上头。】   许澜卿本想着这个距离就好了,谁知梁诺拿着手机支架走了过来,从他手上拿过手机架在上头,随后切了个近景的镜头。   直播间瞬间沸腾了!!!   因为这个镜头几乎切到了苏隽鸣的脸上,正好就是他微微低头哄着怀中冬灼的侧脸,就连唇角隐忍着的笑意弧度都被捕捉得一清二楚。   是日常工作中少见的温柔。   【苏教授这极致的人夫感啊~】   【我人没了。】   【就因为这个瞬间,直播间涌进了两千人,或许这就是求知若渴的(颜控)力量吧。】   【呜呜呜苏教授这个是男友视角吧,你们可以把手机举到头顶,苏教授在哄我呜呜呜呜。】   许澜卿看着这些弹幕直蹙眉,现在这些网友说话怎么都是这样不害臊。   梁诺朝他挑了挑眉,用口型说道:这就是技巧。   然后指了指右上角飙升的人数。   昨天直播间结束前的人数是一万左右,今天刚开播没多久就六千,很难说今天有没有机会更高,但毫无疑问,短短一周就有这样的数据,距离他们的行动计划更进一步了。   大力宣传雪狼保护区是他们第一步。   第二步便是开源,通过雪狼掉落的毛发和脚印为保护区争取到一些运作资金弥补漏洞。   今天就会上线橱窗,希望这些微薄的力量能够拯救一下保护区。   又到了投喂雪狼们的时间,饲养员们拎着三只刚死亡的大羊走进狼圈,在苏隽鸣的可视范围内将大羊丢下,然后便看见七匹雪狼蜂拥而上,开始撕咬这两只新鲜的大羊,几乎是在十几秒的时间就将一只大羊五脏六腑全部撕咬分裂。   【嘶,瞬间分完了一只大羊。】   【冬灼在苏教授怀里喝奶好乖哟!】   “有的同学可能会疑惑这样的圈养投喂雪狼会不会磨灭它们狼的野性。”   苏隽鸣单手抱着冬灼,而后抬眸看向梁诺,自己往旁边走了几步,示意镜头转移,一带而过狼进食羊的血腥画面。   “这个问题与动物园里的狮虎豹是否存在被驯化和丧失野性同等,答案是否。狼作为自然界中食物链顶级掠食者之一,就算是在濒临灭绝被圈养的情况下,雪狼保护区提供给雪狼完整的生态区,并且在安全的情况下是半圈养的状态,即保留它们野外生存的能力,也有足够范围的生态区支撑它们的野性生长。”   “尽管会有野性退化被驯服的情况,但是这些猛兽是无法被驯化的,除非是——”   苏隽鸣话音顿住,低头看了眼乖乖喝奶的小家伙,正好对上冬灼好奇盯着他的眼神:“除非是从小且长时间跟人类生存的猛兽。”   “嗷呜~”冬灼抱着奶瓶,抖了抖耳朵。   【是不是冬灼如果从小就跟饲养员生活的话它就会被驯化?】   苏隽鸣看见许澜卿拿着手机走到自己身旁,示意他看弹幕,他看到这个问题摇了摇头:“依旧是无法被驯化,但有可能被驯服,就是跟其他成年狼相比,冬灼的攻击性不会那么强,亲和力会比较好,所以我们已经在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尽可能给予雪狼更多自然环境。不过它毕竟是狼王,再小的野兽也是猛兽。”   看见冬灼把奶瓶里的奶都喝完后便将它放回地面,让它自己去玩。   谁知冬灼压根就不愿意下来,被放下地的瞬间又开始扒拉他的裤子想要爬上来,一副就要粘着他要抱抱,撒娇的嗷呜嗷呜着,声音又嗲又奶。   苏隽鸣:【……】这个撒娇精又打他的脸。   【噗,实在是看不出是野兽。】   【估计是因为从小就在人类身边长大,就像是我们自己养的宠物狗一样,宠物是会很认定和依赖自己的主人。】   苏隽鸣低下头,无奈的看着这粘人的小家伙,最近是真的看到他就一定要粘着他,别说直播间的观众看不出这是只狼,他自己都觉得这小家伙一点都不霸气。   他朝着饲养员晓晓招了招手。   晓晓立刻跑到苏隽鸣身旁:“怎么了苏教授?”   “把我昨晚让你准备的全身镜拿进狼圈,我拿冬灼举个关于动物应激反应的例子。”苏隽鸣说着,然后看了眼许澜卿:“澜卿,你跟晓晓一块去拿吧。”   许澜卿见苏隽鸣领间敞开没有拉上拉链,伸手帮他拉上后说道:“好的老师。”   冬灼眼睛死死盯着许澜卿的手,凶神恶煞的冲着他吼了声,甚至是在他旁边跳着吼,一副要跳到他身上咬人,但它还是极力克制着,因为主人不让它这样。   “冬灼。”苏隽鸣见冬灼又开始戒备,蹙着眉提醒了它一声。   “呜。”冬灼听到主人批评它,委屈的原地趴下,小黑耳朵耷拉垂下,又把脑袋埋到手手里emo了。   苏隽鸣弯腰摸了摸冬灼肉乎乎的后背,无奈轻笑:“都没凶你又开始发脾气了,小气包。”   “老师那我先去拿东西了。”许澜卿说着拿支架把手机架起。   “好。”   直播间弹幕又开始疯狂了!   【哦哦哦哦我好像又开始乱磕cp了!师生cp我可以磕吗!】   【别说了我也感觉到微妙。】   【许师兄一直都很崇拜苏教授,当时他还在本科院校考研的时候就已经是想好要选苏教授为导师,苏教授是很抢手的,许师兄真的是过五关斩六将找了苏教授好多次才答应收他的。】   【清冷教授x痴情年下攻设定,更想磕了怎么办!】   【我邪门的想磕冬灼跟苏教授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看苏教授哄冬灼啊!!!那么清冷的一个人突然温柔哄的反差感真的好绝啊!!!】   【+1】   【+10086】   差不多是在其他雪狼进餐完毕饱食过后,这时候饲养员们进圈清理是很安全的,随即也看到饲养员晓晓跟许澜卿拿着一面全身镜走进狼圈。   直播间里的观众纷纷打出问号,都对这面全身镜出现在狼圈表示疑惑。   “苏教授放这里可以吗?”晓晓把全身镜放在冬灼平时爱玩的滑滑梯旁边询问道。   苏隽鸣弯腰抱起还在生闷气的冬灼走过去,点头:“可以,你们先稍微往旁边站一下。”   然后对直播间那头说道:“昨天下播前我讲到动物机体对受到体内及外界环境变化的刺激反应,我今天就用冬灼跟一面全身镜给你们举个例子,一会我们来看看冬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全身镜的遮挡布揭下,他把怀里的冬灼放下,然后往旁边站了站。   然后继续说道:“借着今天这个例子,简单地说,我们可以把应激理解为人的压力或刺激。动物在遇到刺激时也会产生这样的反应,并会在新的情况下逐渐适应——”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冬灼就开始炸毛了。   冬灼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雪白的小雪狼,耳朵跟尾巴是纯黑色的,额头前有一道黑色水滴印记,这一刹那,属于血脉的竞争野性彻底被激起,它晶蓝色的眸子染上愤怒与敌意。   然后就冲着镜子疯狂的嗷叫着。   “嗷——”   “嗷嗷嗷——”   苏隽鸣看着这小家伙对着镜子那头的自己浑身炸毛,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剧烈,又吼又叫:“……动物的适应能力也跟智商有关,雪狼是比较聪明的犬科动物,很快就能——”   ‘适应’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冬灼奶乎乎的嗷叫响彻云霄,有多凶就有多凶,浑身紧绷毛发竖起,仿佛要与对方比个嗓门高低。   嗷叫的时候还动上爪子,一副要用爪子拍死对方。   甚至是用小脑袋去撞,一边撞还要一边吼叫,骂骂咧咧的,凶到不能再凶了。   还时不时被镜子那头的自己吓到原地蹦起,尾巴都炸毛了,就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苏隽鸣:“……”这家伙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他轻咳了一声,试图引起冬灼的注意。   但是冬灼还在镜子前跟那头的自己battle,凶到不能再凶,又凶又怂,前进一步就后退三步,显然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隽鸣:“咳!”   “嗷嗷嗷嗷!”冬灼跟头牛似的还在撞镜子,结果把自己撞得头晕眼花的,啪嗒的躺下,气到不行的样子。   苏隽鸣:“……”   【哈哈哈哈哈我好喜欢看苏教授打脸啊。】   【笑死,雪狼是比较聪明的犬科动物。】   到了最后,冬灼就是傻傻的呆在镜子前,像是难以置信一样,它抬起爪爪,对方也抬起爪爪,自己歪歪脑袋,对方也歪歪脑袋。   “呜?”冬灼试探对方呜了声。   镜子那头没有声音,只有跟它一样的表情。   冬灼茫然的扭过头看向苏隽鸣,抬起爪子指了指全身镜:“这是宝宝吗?”   苏隽鸣点头。   “宝宝怎么不帅的?”冬灼委屈的嗷叫着,像是难以接受的把头埋进前爪里,对自己长成这样很是受挫,它以为自己跟主人长得一样。   现在镜子里的自己,无法接受!   自然在其他人耳里只听到了委屈巴巴的嗷嗷嗷,不过也能大概明白冬灼的意思,估计是第一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被吓到了。   饲养员们笑疯了。   直播间弹幕也全是清一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隽鸣觉得喉咙有些痒,咳了咳,也没忍住笑了。 第18章 奶狼18   或许是冬灼这般激烈的反应,引得七匹狼哥哥们的担心,连忙跑到它身旁,也是在这时看到了大东西里头的身影。   几乎是在瞬间,七匹狼的反应不亚于冬灼的反应,雪白毛发竖起,晶蓝色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如出一辙的愤怒与领地意识觉醒,纷纷冲着镜子那头就是一顿狼嚎,那个气势那个嗓音响彻云霄。   一个两个气势如虹。   仿佛是要跟对方一决高下。   冬灼这家伙也在哥哥们的情绪渲染下,加入怒吼行列,嗷嗷嗷个不停,不承认自己长成这样!   嗷叫传入苏隽鸣耳里就自动转换成狼语。   冬灼:“宝宝才不是这个鸟样,我很帅的好吗!”   而正吵得起劲的哥哥们顿时停了下来,幽幽扭头看像冬灼:“你说什么?”   冬灼抬起小爪爪,有点小愤怒的拍了拍镜子:“这才不是冬灼!”   哥哥们似乎对冬灼的话半知半解,只能把头转向苏隽鸣,清澈的眼神里透出些许蠢蠢的疑惑。   苏隽鸣被这群家伙吼得脑壳疼,也被它们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在看到七匹狼求知若渴的眼神后只能走向它们,然后蹲在镜子前指了指,又指了指它们:“这是镜子,镜子里面照出来的就是你们自己,不是其他的雪狼,就是你们。”   直播间见苏隽鸣跟雪狼们讲话,弹幕又飘了起来:   【雪狼能听得懂人话吗?】   【它们精着呢,我家的小狗都能听得懂我说的话,雪狼可是被誉为最聪明的狼估计能听得懂。】   老大瑞一吓得瞪大眼,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往后一跳,瞬间炸毛:“嚯!我这么丑的吗!”   冬灼委屈回答:“宝宝也丑。”   瑞二不敢相信的摇头,甚至是转过身小声嘟囔着:“这不是我这不是我,好丑好丑好丑。”   瑞三好奇的凑近瑞二,然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凑近了,它尾巴瞬间摇了起来,心情大好的看着瑞二:“你真的是好丑哦!我挺帅的呀!”   瑞二嫌弃的推开瑞三:“滚滚滚。”   瑞四跟瑞五两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见鬼的样子。   唯独瑞六,独自站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容貌,应该是对自己很满意,不然尾巴能摇得那么开心,甚至是兴奋得原地转圈圈:“我好帅我好帅我好帅我怎么那么帅~”   冬灼沉默的看着瑞六,须臾后,它鼓起勇气小脑袋扭向镜子,当它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难过的‘啪嗒’一下,倒在苏隽鸣的马丁靴上,白绒绒小爪子捂脸,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这群狼的应激反应那么搞笑。】   【全员沙雕,我要看看苏教授怎么解释雪狼智商高这件事。】   苏教授本来还想给自己打个圆场,但似乎这群家伙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又走近看了眼弹幕,没错,是的,他要怎么解释雪狼智商高的事情。   “……或许,看情况吧,它们真的很聪明。”   这几天下来,雪狼们的表现好像解释不清楚了。   【哈哈哈哈哈哈苏教授沉默了,笑死我。】   【苏教授应该是头一回在自己的专业上面吃瘪吧。】   【哈哈哈哈哈哈苏教授的反应好可爱。】   苏隽鸣轻咳了一声,抬手示意饲养员们把全身镜拿走,然后弯下腰把趴在自己靴子上还在委屈呜呜的冬灼抱起来,神情认真的看着镜头:“嗯,或许是因为圈养的关系,雪狼们对环境的敏感性变低,才会出现比较大的反应,平时不会的,它们真的很威猛,很聪明。”   【哈哈哈哈哈哈苏教授开始解释了。】   【哈哈哈哈这个解释不通吧。】   【别戳穿苏教授,给苏教授一点面子嘛dbq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梁诺听到苏隽鸣的解释也没忍住别开脸,生怕自己笑出声。   苏隽鸣低头看了眼冬灼,把它托着抱起来面对镜头:“冬灼,给哥哥姐姐们凶一个,证明一下。”   “呜……”冬灼的小脑袋蹭着苏隽鸣的胸口,委屈呜呜。   苏隽鸣喉结滚动,压下就要被打破的教师威严,他面不改色的环视了一圈旁边的七匹狼:“一到七,凶一下,证明一下雪狼的威猛。”   七匹狼们经历过照镜子这么一遭,显然是对自己的容貌有了一定的认知,摆烂的情绪更加明显,它们就在草地上各躺各的,悠哉享受着阳光浴。   只有瑞六是唯一享受自己容貌的,此时兴奋的原地转圈圈追自己的尾巴,还在草地上打滚,就像个傻大个似的。   八只狼,看起来好像真的没有一只看起来很聪明的。   苏隽鸣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忽然心脏猝然一疼,没忍住咳了起来。   “老师!”许澜卿见况也没管还在直播连忙上前给他拍背:“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先喝点水吧。”说着连忙从冲锋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苏隽鸣。   “嗷——”冬灼见许澜卿靠近毛发又竖起,在苏隽鸣怀里怒视着许澜卿,呲牙咧嘴,很是警惕,全然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然后抬爪直接打翻了保温壶。   霸道得很。   【哦!我是发现了,冬灼好像对许学长特别凶啊!】   【啧啧啧,我也不想乱磕但我有点忍不住。】   【冬灼是不是不喜欢许学长靠近苏教授啊,我发现这两天直播都是这样,冬灼看到许学长就嗷嗷叫,凶得吓人。】   【冬灼对许学长的反应比看到镜子还要大,而且是真的凶。】   苏隽鸣抬手摁住冬灼的脑袋,他知道还在直播,只能耐着心低声说:“冬灼,我跟你说过很多了对不对,如果当下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可以批评他可以发脾气,但不可以每次这样。而且澜卿是关心我把水递给我,水是无辜的是不是?”   冬灼抬起头,晶蓝色的眼睛望着苏隽鸣,委屈巴巴的:“你是在批评宝宝吗?”   它好像听懂了这个长句,眼里的光亮渐渐暗淡,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难过的低下头,然后从苏隽鸣怀里跳下来独自跑远了。   “宝宝不理你了!”   “老师没事的,我再去给你装水就好了。”许澜卿弯下腰捡起保温杯,拿衣服擦了擦有些脏的瓶盖,然后转身离开。   一狼,一人离开的背影正好被镜头看得很清楚,都带着些许落寞。   苏隽鸣:“……”这俩家伙在干嘛。   无奈之余揉了揉胸口,觉得有点累。   【啊,好像一场三角恋偶像剧哦,许师兄跟冬灼是在争宠吗?】   【话说我感觉冬灼会对许师兄好凶啊?】   【为什么啊?】   【不知道诶。】   至于这个为什么的问题管理没有回答,也就不了了之了,因为他们都被苏教授去薅狼毛吸引去了。   雪狼每天掉毛就跟下雪似的,随便撸了撸都能够掉下很多毛发,于是他们就看着苏教授一只雪狼一只雪狼的薅过去,轻轻一摸就有一小撮。   这一小撮就被装到小玻璃瓶里,贴上标签,写着是谁的狼毛。   “雪狼是掉毛很厉害的动物,而它们的毛质很好,收集起来也可以作为一种纪念品。”苏隽鸣一边装起来一边说,暗戳戳的在拓展自己的业务。   果不其然弹幕上就有人开始说了:   【可以买吗!我想要啊。】   【加一加一!】   【+10086!!】   苏隽鸣走到滑滑梯旁,见冬灼独自一狼背对着他耷拉着小脑袋,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他蹲到冬灼身旁,手摸了摸它的后背:“怎么了乖乖,还在生气吗?”   手顺势薅了把奶狼毛扫到瓶子里。   镜头还给切了个近景。   此时管理员小梁飘出弹幕:【七匹狼跟小狼王的狼毛纪念品和脚印纪念品已上链接,想要的小可爱可以去拍哟,拍了可以在公屏打已拍加急,我们一个太阳日就可以发出。】   不到一分钟,弹幕开始飘出【已拍】和【拍完了再加库存吧!!】的字眼。   【啊啊啊啊果然有求必应,我去买了!】   【呜呜呜呜我想要冬灼的狼毛跟脚印但我没抢到!】   【+1!】   管理员小梁:【我们每天都是看着雪狼们的掉毛量上的库存,脚印可以加单,狼毛拍完只能等明天啦~】   直播就到这里,苏隽鸣朝着镜头挥了挥手:“那我们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明天见。”   这一呼一应的,属实默契。   结束直播,梁诺这个身兼数职的摄影师才跟着晓晓去做这场直播的数据分析,还挺乐在其中。   而苏隽鸣还蹲在原地。   此时,被薅了把狼毛的冬灼蹭的抬起头,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向苏隽鸣,不过好在没看见他手上的瓶子,见到是他后又委屈巴巴的躺到在脚边,小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苏隽鸣的鞋子。   苏隽鸣知道是冬灼的示弱,年龄不大脾气倒是很多,发了脾气还得要给台阶,他伸手给摸了摸脑袋:“好了,刚才我也没有大声批评你不是吗,澜卿也没有说你什么就是拿个水给我,这都不可以吗?”   “嗷!”冬灼用力点头,连带着尾巴也用力拍着地面。   “是因为澜卿之前给你打过麻醉剂你才害怕他吗?”   冬灼站起身来,小脑袋蹭着苏隽鸣的膝盖,在向他讨要着抱抱,小声的“嗷呜”了声,听起来情绪有些低落。   苏隽鸣听着冬灼没有回应,这小家伙的心思他有时候也有些捉摸不透,有时候小嘴巴那么会说,有时候又不肯说。   他只能暂时认为是这样,心想也确实不是没可能,动物身上的灵性远超过于他们的认知,而冬灼对许澜卿的敌意也只可能是因为这样了。   于是把瓶子递给晓晓,让他们去处理封存这些刚收集好的新鲜狼毛。   一旁的许澜卿走了过来,他看着老师抱着冬灼,也听到了这句话:“老师,对不起,我不该当时对冬灼用麻醉剂的,不然它不会那么害怕我。”   “我知道不是逼不得已你们也不会用。”苏隽鸣顺着冬灼的后背,见这小家伙的耳朵抖了抖,知道心情没那么糟糕了:“但万物皆有灵,冬灼这些日子对你的警惕和反感可能就是因为你对它用过麻醉剂,它记住你了。”   冬灼瞥了眼许澜卿,似乎是不想多看两眼,别开脑袋。   许澜卿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只小奶狼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也显然的,这只小奶狼的情感丰富程度远超过其他雪狼,这就是狼王。   他弯下腰,试图朝着冬灼伸出手。   “嗷!!!”冬灼看到这只手警惕的冲着许澜卿发出嘶吼。   许澜卿眸底恐惧紧缩,猛的收回手。   “好了。”苏隽鸣摁住冬灼的脑袋,担心它又要咬人,便抱着它站起身,结果在站起身时忽然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   “老师!!”许澜卿连忙扶住苏隽鸣,见他脸色不太好看,紧蹙着眉:“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   结果刚扶上苏隽鸣的肩膀冬灼这家伙又开始嗷嗷叫。   苏隽鸣站稳后稍微恢复了点精神,他用手臂挡住冬灼的视线,再不着痕迹的别开许澜卿的手,这才让怀里的冬灼稍微没那么激烈的情绪反应。   “可能是,胸口有点闷。”   许澜卿看了眼被拂开的手,知道是为什么,垂下眸只能小心翼翼护在苏隽鸣腰后,生怕这人又在面前倒下:“老师,我觉得你白天直播的时长有点长,这样会让你很累,我担心你的心脏会不舒服。”   走出狼圈,顾医生连忙跑了过来。   “怎么了小少爷,有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苏隽鸣见顾医生身后还跟着管家林教授梁诺等人,就连江宇也着急跑了过来,无奈道:“别紧张,我又不是一推就倒,估计是蹲太久有点晕而已。”   “那也吓到我们。”林教授见他脸色确实不太好:“这个直播是开了个好头,但要是把你累坏了那是得不偿失,明天还是播短一点吧,加上天又冷,在外头四五个小时我担心你吃不消,哎怪我说让你直播露脸,实在不行换梁诺上可以。”   管家看着苏隽鸣的模样叹了声气:“小少爷啊,但凡你跟苏董服个软别说这个保护区了,他老人家可以再给你开多个保护区也都没问题。”   苏隽鸣沉默没有说话,服软了他就得走,他不会走的,现在直播是个好办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冬灼听懂了,毛茸茸的小爪爪拍了拍他,在外人听来只是一两声嗷嗷,但在苏隽鸣耳里却是清晰的一句话。   “主人怕怕……”   苏隽鸣低下头,对上冬灼的目光,感觉到小家伙在担心它,他笑着戳了戳它的脑袋:“怕就别再惹我生气了知道吗?”   冬灼乖乖的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苏隽鸣的手背示意知道了,不经意的,抬眸看了眼许澜卿,然后将目光落在许澜卿搂苏隽鸣的那只手。   许澜卿对上冬灼晶蓝色的双眸,搂着苏隽鸣的手收了收,但却不知道想到什么,还是不甘不愿的将手放了下来。   就这么一个小惊吓,于是在下午,大家就在讨论怎么样把直播时间尽量缩短,然后又能达成他们想要的。   大会议室里——   “刚才我们上了两百单狼毛,还有一千单脚印全部拍完,除去玻璃瓶和脚印厚纸还有快递的费用,我们这场能赚五万五,苏教授!这是开门红啊!”晓晓激动看着导出的数据。   梁诺点了点头:“毕竟我们只要能够维持保护区运作就足够,这些钱足够的,只要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然后苏教授就不用那么长时间的直播了。”   毕竟他们都知道苏隽鸣的身体是禁不住操劳过度的,虽说不是强度大的内容,但在寒冷的零下室外四五个小时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都会觉得难受,更别说是一个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的病人。   说到这梁诺又想起一个人:“那个叫snow的粉丝真的是壕无人性,也多亏了他让咱们的账号每天直播间人数都在上涨。”   “看看到时候能不能联系到这位粉丝,得多谢他才行。”林教授说道。   晓晓玩笑道:“说不定是看上咱们苏教授啦,咱们苏教授那么有魅力是不是?”   冬灼仰头坚定的嗷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应。   大家都笑了,一派和谐。   苏隽鸣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家忙碌着,状态都很好,都在朝着他们共同的方向在努力着,为了保护区能够正常运作而努力着,他突然觉得这件事的意义似乎远超过他所想的意义。   因为不是他一个人在努力着热爱着。   而是这一群人在跟着他一起努力着。   就是不论未来雪狼会怎么样,或许是会跟其他狼群交配成为混种狼群繁衍后代,这样也都好,至少他们在努力,从没有放弃。雪狼的寿命很长,他们总会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找到更好的办法。   不留遗憾,用尽全力做到最后,这就足够了。   苏隽鸣觉着眼皮有些发沉,慢慢的,手里的玻璃杯歪倒,水瞬间从杯口倾洒到地,身体沉沉的朝着一旁倒下去。   “嗷?”冬灼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抬起小脑袋,它的瞳眸倒映着苏隽鸣闭上眼就要倒下,眸底倏然一沉,顷刻间慌了:“主人!!!!”   惊慌的嗷叫声与玻璃杯一同跌落地面,粉碎了一地,椅子角摩擦过地面,倒落的声音刺耳又尖锐。   许澜卿几乎是在听到动静的瞬间站起身,连忙推开椅子冲到摔到地的苏隽鸣跟前将人抱起,在看见苏隽鸣面无血色已经晕过去的模样,瞳孔紧缩:   “老师!!!” 第19章 奶狼19   “他又在发烧, 38度9,最近发烧或者是晕倒的情况多吗?比如一两周内有几次?”   “刚回来保护区的时候听到雪狼的事情晕倒吐血了一次,然后就是这两周会频繁一点, 那天我给顾医生你打电话的前一晚他也是晕倒了, 然后第二天就发现他在发烧。”   “他最近有吃什么东西吗?就是吃一些平时没有吃过的东西,比如肝脏类的东西?”   “肝脏类的东西?”   房间外, 许澜卿听着顾医生这么问, 像是想到了什么,沉默须臾:“狼血算吗?”   顾医生愣了一下,蹙着眉:“什么?”   “就是老师晕倒的那天晚上,我听到动静赶了过去,发现冬灼在喂老师喝血,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原因, 第二天老师就开始发烧了。”许澜卿看着顾医生:“但这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应该是在老师遭遇雪崩被埋了超过半小时后, 找到他时唇边有血,应该也是冬灼的血。”   顾医生眸底浮现讶异, 甚至表情能是难以置信:“小少爷被雪埋了超过半小时?!他……”   “嗯, 当时腿被一颗几十米高的树压着, 被雪埋了超过半小时。”许澜卿如实道:“医生检查了没有什么事,心脏也没事,腿只是韧带拉伤, 身上有几处擦伤。”   顾医生可能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看了眼房间里头大家都围着刚醒的苏隽鸣, 凑近许澜卿压低声:“怎么可能, 被雪埋了超过半小时, 被一颗几十米高的树压着, 怎么听都觉得是——”   “怎么听都是必死的因素,但是老师他安然无恙。”许澜卿说:“不知道顾医生知不知道雪狼为什么被猎杀。”   “有所听闻。”   “雪狼身上存在这类海拉细胞,这些年雪狼被猎杀无数,有一个听起来最荒谬但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那就是雪狼血液里所携带的类海拉细胞可能藏着永生的秘密。而类海拉细胞应该只有雪狼的狼王才有,冬灼是新的狼王。”   许澜卿看着顾医生:“所以我怀疑冬灼的血对老师有危险,但之前给冬灼体检抽血,血液里没有检测出类海拉细胞。类海拉细胞能存在动物身上,能让狼王长寿,至于能不能安然无恙存在于人类身上,这不一定。”   顾医生听到这个‘类海拉细胞’时表情有些严肃:“你的意思是……最近小少爷频繁发烧可能是因为冬灼的血,或者说是体内感染了类海拉细胞的原因?”   “对,所以我希望顾医生你可以给老师做一个更详细的血液检查。”许澜卿声音很低:“类海拉细胞只是当时江宇提出的一个猜测,究竟是否真实存在还未知,但我真的不希望老师出事。”   顾医生见面前这个面容担忧的青年,看起来非常在乎苏隽鸣,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尽管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或许只是出于好心呢?   还有一个念头就是,若是真有可以生存在人类体内无害且无限分化的类海拉细胞……绝对会成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这没什么,老师是我这辈子要追逐的方向,我自然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希望他……长命百岁。”   许澜卿侧过眸,隔着门,凝视着房间里那个靠坐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男人,眸底复杂的情愫悄然荡开涟漪。   那肯定得长命百岁啊。   倏然间,他撞入一双晶蓝色猝着寒意的眸子,正是窝在苏隽鸣身旁的冬灼。   只见这只模样雪白乖巧的小奶狼窝在苏隽鸣身旁,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懒洋洋蹭着苏隽鸣的手背,目光却准确无误如炬般的落在他身上,眼神透着狠戾,仿佛是听到了他说的话。   雪狼的视力与听力比普通的狼要强好几倍,而听力几乎是人类的二十倍,若是能听懂他说的话那必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幅在苏隽鸣面前乖巧的外表下藏着的是属于狼王的血脉压制。   果然狼王就是狼王,再小的狼王也是王。   “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很紧张吗?”   许澜卿听到一旁顾医生叫他,恍然回过神,他不着痕迹紧握着掌心的汗意,而后垂眸道:“可能是被老师吓到了,我进去看看他。”   此时房间里——   “等你休息好后每天直播最多只能两小时。”   “没错,咱们说要休息的时候必须休息。”   “我就站在苏教授身边给你拎着水壶提醒你喝水。”   “那我拿个体温计随时给苏教授测体温吧。”   “那我……”   苏隽鸣靠在床头,刚醒来就被这群人团团围着,紧接着就是被他们碎碎念说得头疼。甚至连冬灼也没有放过它,牙齿轻轻咬着他的手指,虽然没有用力,但也像是一种警告。   然后就是越听他们说的越觉得离谱,他无奈道:“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倒不用这样。”   手指被冬灼咬得有些痒,没忍住摁住它的脑袋低声说了句“乖乖别闹”。   林教授表情严肃,眼角的皱纹也因为沉着脸褶皱了好几层:“隽鸣,我知道你心里很着急,直播也确实达到我们预期的目的,但你的身体也很重要,如果达到目的的前提是以你的健康为代价,那我们宁愿换一种方法。”   “是啊苏教授。”在保护区工作了好几年的饲养员晓晓面露担忧:“我们已经失去了重军教授,我们不能再失去苏教授你了,要不我们放慢一点脚步吧,或者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梁诺显然也是被吓得够呛:“苏教授,要是因为这事让你心脏有负担,那我们也不好过啊,要不我们换一个方式吧?”   就连怀里的冬灼也跟着抬爪拍了拍苏隽鸣,仰头小声的嗷嗷嗷着,仿佛也是在跟嘴骂骂咧咧。   苏隽鸣摁住这家伙的爪子,竟然也敢批评他?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学生许澜卿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看着自己,但眼神里充满着担忧,或许是这样担忧的情绪比其他人的都要强烈,他有些说不出的致郁感,便移开了目光。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管家。   管家拿出手机递到苏隽鸣面前:“小少爷,我刚才就准备打电话给苏董了。”   苏隽鸣:“……”他默默抱着冬灼躺下,故作疲惫扶额侧过脸:“我头疼。”   自己也没有想到突然晕倒,明明早上起床的时候还好好的,但又想了想,最近发烧的频率好像比之前多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心脏又出现问题了吗?   可是他明明感觉心脏比之前舒服了很多,从能在室外直播连续四五个小时就能看得出自己的状态是比之前好很多的,那发烧又是因为什么?   更别说晕倒了。   这又是为什么?   顾医生从外头走了进来,看着里头一屋子的人:“别太担心,不是心脏的问题,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我给小少爷抽个血。”拎着自己的医药箱走到床边。   饲养员晓晓正想着也把冬灼抱走,谁知这小奶狼死命扒拉着苏隽鸣,一副死也不走的样子。   “没事,让它留下吧。”苏隽鸣摸了摸冬灼胖乎乎的后背。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他跟顾医生。   苏隽鸣很习惯的拉起衣袖,朝着顾医生伸出手臂。   白皙修长的手臂上静脉清晰可见,攀附在肌肤上宛若静止的河流,在擦拭了碘伏后,细小的抽血针头扎入静脉。   “嗷!”   当冬灼看到针的瞬间整个身体毛发竖起,警惕的站起瞪着抽血的顾医生,晶蓝色的眸底透着狠戾,一副要扑过去的凶狠。   顾医生被冬灼猝不及防的一吼手一抖,针不小心扎到了一旁的肌肤,他连忙抽了出来拿酒精棉签止住血。   但这一处还是肉眼可见的青了。   苏隽鸣蹙着眉,疼得倒吸一口气,他连忙用另一只手将冬灼搂入怀中,生怕它伤到顾医生,感觉到冬灼气得浑身,将手捂上它的眼睛哄道:“没事的乖乖,没有人伤害我,这是在给我抽血,这不是麻醉剂。”   但冬灼的反应还是很剧烈,在苏隽鸣怀里挣扎着,死死的冲着顾医生的方向,警惕和恐惧就像是应激反应,狼吼声尖锐。   苏隽鸣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臂那处还没止住血,又用上另一只手臂护住冬灼的耳朵,俯下头在它耳畔低声哄着:“没事,我没事,你别那么紧张,你看看我,我真的没事。”   他感觉到冬灼在发抖,只能稍稍用力的抱着它,给予它更多的安慰,也在它头顶落下安慰的亲吻,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冬灼的名字,试图让它冷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冬灼才慢慢的松懈下紧绷的身躯,抬起头,将爪子搭在苏隽鸣的膝盖上,扬起脑袋。   “主人……”   在别人耳里的嗷叫声自动在苏隽鸣耳里转换成熟悉的语言。   苏隽鸣听到冬灼的叫唤不由得心软了,这小家伙估计是对麻醉剂有了心里作用,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对许澜卿敌意那么大,而是看到针就害怕了。   他放下捂住冬灼眼睛的手,径直撞入这双凝视他的晶蓝色双眸。   于是低下头抵着冬灼的额头,抚着它的后颈,温柔道:“没事的乖乖,我在这里,没有人会拿针对你做什么。”   冬灼凝视着面前的男人,须臾后,它伸出小舌头舔上苏隽鸣的鼻尖。   “主人,别怕,冬灼会保护你的。”   或许是已经两个月大,冬灼的声音不再是前一段时间的奶声奶气,而是介于小男孩与少年的变声期,因此让这句话听起来有几分信服力。   苏隽鸣怔住。   对于狼来说,舔或者是咬鼻吻是狼之间问候/打招呼和确认地位的方式,通常低阶狼会舔或轻咬高阶狼的鼻吻,这种行为被称为“主动臣服”。   冬灼这只小狼王是……   向他主动臣服吗? 第20章 奶狼20   这个小插曲倒没让顾医生害怕, 反倒是让他更好奇。   “小少爷,最近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奇怪的变化吗?”   苏隽鸣被这个问题问得怔住,他对上顾医生的视线, 或许是目光过于认真, 让他察觉到这个问题好像是带着目的来的,手顺着冬灼的后背哄着它:“为什么这么问?”   “是你学生告诉我的, 说你最近发烧频繁, 晕倒的次数也比之前多,而且是在喝了冬灼的血之后,担心你被冬灼的血感染了,你这学生挺关心你的。”顾医生重新换了针,握住苏隽鸣另一只手臂。   苏隽鸣用手捂上冬灼的眼睛不让它看到针,听到这话不由得笑出声:“被感染?这是什么说法?”   “他跟我说, 狼王血统的血液里存在类海拉细胞, 冬灼是狼王, 那它的血液里也会存在类海拉细胞,这类细胞可以在雪狼身上生存不代表能在人类身上。”顾医生看着从纤细血管里抽出的血液, 他看了眼苏隽鸣:“听说就是这个原因雪狼才被猎杀的?”   “什么原因。”   “猎人为了印证狼王身上存在永生的秘密。”   顾医生说这话时, 苏隽鸣感觉到冬灼的耳朵抖了抖, 正好拨到他的下巴,有点痒,他又笑了:“你不觉得这个猜测挺荒唐的吗?”   “事实上, 海拉细胞确实是这样永生的存在,它可以无限繁衍, 但它是癌细胞, 是无法在人类体内生存。就算它要在动物体内做实验, 也需要一个条件, 那就是它体内缺乏端粒酶,只有端粒酶这个物质才能促进基因上端粒在被消耗后再次生长,进而实现了抵消并最终实现了“永生”,而正常人的体内是没有端粒酶的。”   “但如果存活在狼王身上的类海拉细胞能在人类身体里存活,永生这个概念,是不是他们所要印证的,才会让他们如此疯狂的虐杀雪狼。”顾医生看了眼苏隽鸣怀中的冬灼。   苏隽鸣对上顾医生的目光,像是心照不宣那般:“我不可能会让他们有机可乘,现在雪狼被我们圈养起来,每个角落都有监控,还有谁能乘虚而入。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目的。”   “小少爷,我的意思是,如果冬灼身上真的存在类海拉细胞,那你喝过它的血后,你的身体会有什么变化吗?”顾医生拔出针,将抽好的血放好,而后压低声:“我没有开玩笑,被你学生这么一说,我有点担心少爷你,你喝过冬灼血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苏隽鸣怔然,须臾后像是明白了顾医生的意思,他将捂着冬灼眼睛的手放下,径直间,目光撞入了这小家伙透彻晶蓝色的双眸,宛若被窥探心底那般,眸底荡开涟漪。   “……没多少人,林教授,梁诺,江宇,还有我的研究生许澜卿。”   说来,这小家伙为什么要喂他喝血?   是知道自己血液有什么作用吗?   他唯一知道的秘密就是喝了冬灼的血后能够听见它甚至是雪狼们说话。   所以他最近发烧跟晕倒的频率跟那个所谓的类海拉细胞有关系吗?   “呜?”冬灼仰头望着苏隽鸣,见他表情有点奇怪,以为是被欺负了,眼神瞬间一遍,凶狠地扭头看向顾医生:“嗷!!!”   顾医生见冬灼对他那么凶,一脸无辜的举起双手示弱:“冤枉,我可没有动他,我只是他的医生,我是来帮他看病的。”说着比了个打针的姿势,嘴里发出噗呲的拟声:“这是打针,不是木仓。”   冬灼又把头扭回看像苏隽鸣,眼神询问着。   苏隽鸣垂下眸,他对上冬灼的目光,沉默须臾点了点头:“嗯,他是我的医生,刚才只是在帮我抽血,我很相信他。”   这话也是真的,尽管他很不喜欢爷爷阻止他追求自己想要的事情,但他不能否认爷爷对他的偏爱,还有所有的照顾,包括爷爷安排给他的全球顶尖心脏外科专家顾医生。   从小到达,是顾医生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冬灼认真听完这句话,盯着顾医生看了许久,慢慢的这才把警惕的状态松懈下来,趴在苏隽鸣的膝盖头上,摇着尾巴不再担心。   “小少爷,我知道现在这个猜测还没什么科学依据,但以防万一,我想给冬灼抽血化验一下,跟你的对比一样。如果正常的话那自然是没有问题,但如果……”顾医生像是想到什么:“如果有人知道小少爷你身上携带了类海拉细胞,并有了不寻常的作用,我担心你的安全。”   “那些丧心病狂的猎人千方百计的猎杀雪狼,不知道他们在背后做了什么更加丧尽天良的事,又或者是为了印证这个荒谬做出违反伦理道德的人体实验,所以除了我,我不要让人有机会抽你的血,不管你身上有没有携带都好,在保护雪狼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   “这个性质的‘永生’并不值得研究,雪狼被研究的价值也不应该于此,一切不利于人类社会发展违反伦理道德的研究都是禁止的。”   顾医生看着苏隽鸣:“要警惕对‘永生’这个概念十分好奇且敏感的人,在检测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千万小心。”   “因为你很有可能已经成为某些人的目标。”   苏隽鸣对上顾医生的目光,对永生这个概念十分好奇且敏感的人?   鬼使神差的,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脸。   “好,我知道了。”   “还有。”顾医生停顿须臾,他认真看着苏隽鸣:“你不能再这么折腾你的身体,发烧和晕倒不是什么好的讯号,我担心你会出现心脏移植排斥反应,到时候来不及就真的麻烦了。”   苏隽鸣垂下眸:“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这事一定要听我的,这边医疗条件差,就算飞机上有器械,但无法应对突发事件。所以最多两个月,两个月后必须回去。如果你再突然发烧晕倒,不用两个月我立马带你走。我是你的医生,我有责任这么做。”   “但是这个案子——”   顾医生径直打断他:“命都没有你拿什么来守护你要守护的雪狼,所有人都期盼着你好,雪狼们也需要你,所以请你务必爱惜自己的身体,”   “嗷?”冬灼似乎察觉到苏隽鸣情绪的低落,仰头望着他。   苏隽鸣被冬灼这个眼神看得心软,他的心里已经开始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绪,但如果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遇,似乎也没有那么伤心。   他揉了揉冬灼的耳朵:“乖乖,要是我突然走了你不要追知道吗?”   冬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只能仰着头盯着苏隽鸣,生怕面前这男人突然不见了。须臾后,它像是感受到苏隽鸣的情绪,垂下耳朵把脑袋埋在他手心里,晶蓝色的眼眶湿润了。   。   下午,由于烧持续未退,苏隽鸣被大家强制要求休息,但是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专家组成员与专案组警察来到保护区,说事件有了重大突破。   苏隽鸣得知情况,想也没想的披上外套就过去,顾不得那么多。   身后的顾医生跟管家只能叹着气。   保护区监控室——   此时里边正在对这次事件进行着讨论分析。   “上次我已经跟苏教授说过,这个猎手对这一片的地形很熟悉,也就是说明他已经有了猎杀狼王的计划,并且是蓄谋已久,时间正好是在苏教授离开保护区的时候。再从已有线索我们的同志暂时判定出,这个案件可能是由一个猎人和两只雪狼完成。”   “两只雪狼里应外合的配合,应该是在深夜的时候捕捉到雪瑞雪恩跟瑞八的身影,对它们进行了大剂量致命药物注射,最后由猎人进行解剖分尸。”   “这两只可疑的雪狼我们有了初步判断,根据湖泊倒影上发现的雪狼影子,我们局的模拟画像师已经根据倒影还原,图片在这里,苏教授你看看认不认识这只雪狼。”   多媒体电视上打开了一张图片。   苏隽鸣看着被画像师还原的画像,没有了监控截图上植被的遮挡,完全画出了一直四脚站立的雪狼,只见它身形高大,约莫人类一米八几的个子,脑袋,面部、以及露出的直立上半身都被狼毛覆盖着。   五官完全是人类的模样!   尽管是人类的五官,但由于雪狼白色的毛发较多,面部还原的还是有些模糊,能大概看得出是个五官棱角分明的成年男人模样。   苏隽鸣盯着这张脸,眉头紧簇,为什么会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林教授的研究生梁诺面露诧异,他震惊的看着这张图片:“……这,这确定不是furry控的cosplay吗?真的有这样的狼人吗?!”   接着章警官换了张雪狼全身画像换成了三维立体图,把图倒转,露出狼人脚掌的大小,再与旁边的另一张案发现场石头上留下的脚印纹路做对比。   尽管两对脚印大小不一样,但显然石头上的那对狼的脚印纹路与这只站立的狼人脚印纹路不一样。   章警官说:“根据现场勘查拍摄到的未记载雪狼的两只脚印,从脚印的轮廓分析,这的的确确是雪狼的脚印,年龄暂时未知。而画师还原的狼人图像大概能够判断出这只成年雪狼的身长大概是在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间。如果当真像拍摄到的现场只有两只脚印,以及画师还原的画像看,参与猎杀的是确实是两只雪狼,不止一只。”   “看来这附近还藏着其他雪狼,应该不是同一个狼群的,要不然不会这么残忍的配合人类虐杀自己的同类。”   林教授看向一旁坐在轮椅上的苏隽鸣:“隽鸣,我一语成谶啊。”   苏隽鸣靠着椅背上,屏幕的图片落在清冷的镜片上,隐约遮挡住他眼镜底下的神色,脸色苍白,微抿的唇透出的凉薄之意让他身上弥漫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澜卿,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东西进来没有人知道,尽管当时所有雪狼不是在狼圈里生活,而是在他们最外围圈起来的森林区域内生活,但最外层的围栏是他特别叫人定制的,高度几乎是跟老树差不多,鸟靠近都可能会撞过来,别说是狼。   能够悄无声息进来不是给它们怎么可能进得来。   他离开的这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在他走的这一年动的手?   是巧合?还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   许澜卿被老师点到名,他眼神未变,却面露狐疑,弯下腰凑近去看这张图片:“这一年里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雪狼,怎么会有能直立行走的雪狼呢?如果有我一定会告诉老师您的,不是吗?”   苏隽鸣看着这张截图微拧眉,他心里也对是否有直立行走的雪狼保持着疑惑,但又不能完全否认自己下意识相信,毕竟他现在都能时不时听懂雪狼讲话,又怎么不去相信真的有直立行走的雪狼。   如果雪狼没有任何值得研究的价值,又是什么引得猎手毫不畏惧的在如此森严的管控下一次又一次的进行猎杀,能够完美躲开监控实施犯罪的必然是很熟悉保护区的人。   “还有其他发现吗?”苏隽鸣问着警察。   就在这时一只手拉高了他的冲锋衣拉链。   “老师您身体不好,别着凉了。”许澜卿就着弯腰的姿势,伸手将苏隽鸣衣服拉链拉好,并将他肩上的褶皱抚平,细心而又严谨。   苏隽鸣蹙起眉,抬手拂开许澜卿的手:“你给我认真的听警官说话。”   说完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摆堆叠处微隆的位置,又把拉链拉了下来,生怕把里头打瞌睡的小家伙给闷坏了。   或许是屋内开着暖气,不少体质好的都是穿着一件短袖,他不经意瞥见许澜卿的双臂,顿时怔住。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受伤的应该是左臂。   虽说距离被冬灼咬伤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是为什么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仿佛毫发无伤,从未受过伤。   突然地,他想到了自己,冬灼用唾液舔舐他的伤口能有治愈作用,许澜卿呢?之前被咬掉一块肉能那么快疤痕就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脑袋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是啊,正常人怎么可能。   许澜卿听到苏隽鸣批评的话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僵住,指尖轻颤,唇角扯了扯,收回自己的手,垂下眸站到了一旁没再做任何动作。   一旁的林教授看到这一幕只赶紧打个圆场,他看了眼自己的学生梁诺:“小梁,你看看人家小许多么的贴心,还帮苏教授拉衣服拉链。”   梁诺无奈笑了笑,他立刻帮林教授捏肩膀:“肩膀累了吧,我给您捏一捏,这个力度可以吗?”   林教授满意:“嗯,不错,孺子可教也。”   梁诺心想人家苏教授可不需要拉拉链,瞥了眼舍友许澜卿失落的表情,他这个一向细心谨慎的舍友怎么会这么疏忽就让猎手在眼皮底下把雪狼给杀了呢?   分析还在继续。   警察又翻到了下一张截图,是距离案发现场有一段距离的监控画面截图,仅一瞬间晃过截出的一只手,那只手中抓着血淋淋的肠子。   这肠子是谁的肠不言而喻。   “这个画面是我们同事看了无数次视频某个瞬间暂停截到的,一秒钟不到,这只手,很有可能是猎人的手。”   苏隽鸣看到这一节的瞬间,突然心口绞疼,骤然加速的心跳伴随着密集的吨疼让他呼吸有些乱,疼得弯下腰,下意识抓住椅子扶手。   “老师!”许澜卿一直关注着苏隽鸣,也是在顷刻间就察觉到苏隽鸣脸色发白,见人不舒服立刻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随身备着的救心丸,倒在自己掌心里作势要喂给他。   “嗷呜!”   也是在这个瞬间,一声嗷叫声从苏隽鸣怀中传出来。   只见苏隽鸣宽松的冲锋衣领口一个雪白的毛绒脑袋探出头,黑色的狼耳朵警惕束起,它前脚扒拉着苏隽鸣的衣服领口,凶神恶煞的裂开嘴瞪着面前的许澜卿。   许澜卿被这只突然出现的小奶狼吓了一跳,对上那双晶蓝色冷冽的双眸,像是本能恐惧,瞳孔紧缩,趔趄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一抖掌心里的药就跌落在地。   警察也是在瞬间反应过来扶住腰后的配枪站起身,张开手臂抬手护住身后的林教授等人。   “嗷——”冬灼再一次冲着许澜卿发出嘶吼,尽管吼声稚嫩,但身为猛兽小时候,乳牙已经是无比锋利,也有过咬人的经验,它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许澜卿被吓得脸色煞白,浑身紧绷着,垂放在身侧的手臂紧攥着,像是在强忍着从内心深处无法遏制的恐惧,脖颈处因为全身绷紧的状态青筋勃起。   “好了,我没事。”   就在所有人担心这只小猛兽会做出什么事情时,一只葱白修长的手摁在它脑袋上揉了揉。   这只手就像是开关,一摁下去,原本凶神恶煞的小奶狼立马收起了凶狠,秒切换成萌萌哒的状态,埋头在苏隽鸣的掌心里蹭蹭撒着娇:   “嗷嗷~~~”   就连叫声都变得奶呼呼。   许澜卿脚一软,差点摔倒。   梁诺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他:“喂,没事吧。”他看着舍友的脸色被这只小奶狼吓得惨白:“真是奇了怪了,你不就是抓过它一次怎么它现在看到你就龇牙咧嘴的,真的是记仇啊。”   苏隽鸣拉开冲锋衣拉链,把怀中的小奶狼抱出来。   许澜卿紧紧盯着苏隽鸣的动作,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刚才他给苏隽鸣拉拉链的时候为什么苏隽鸣又给拉了下来,就是因为小奶狼在他怀中,不想让它闷坏了。   他站稳后拂开梁诺的手,扯了扯唇,弧度像是被苦涩填满:“老师,你怎么能把它带在身边呢?它毕竟是狼,很危险的。”   说完走回苏隽鸣身后轻声又询问了句心脏还疼吗,作势又要去拿药。   “没事,不用吃药,缓过来就行,还有我已经换药了。”苏隽鸣看到许澜卿的动作淡淡说道,而后抱着冬灼侧过身看向警察:“刘警官我们继续说。”   他本不想的怀疑的,但是太可疑了。   警察看着苏隽鸣怀中的小奶狼,欲言又止:“这……它不需要回狼舍吗?毕竟它是雪狼,有一定的攻击性。”   这话说得让冬灼在苏隽鸣腿上坐起,腰板挺直紧盯着警察,也没有叫,耳朵束起,表情皱巴着。   “请放心,它在我身边很乖,不会攻击你们的。”苏隽鸣轻手摁着它脑袋,弯下腰在它耳旁温声道:“冬灼,我跟警察叔叔要谈话,一会你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许随便叫随便吓人可以吗?”   “呜……”冬灼见苏隽鸣弯下腰,小脑袋一转鼻子蹭上他的脸颊,奶声奶气小声叫唤着:“嗷!”   苏隽鸣笑了,他揉了揉冬灼的耳朵:“真乖。”说完直起身收起表情恢复淡然看向警察示意可以继续。   许澜卿盯着苏隽鸣唇边的笑,拧着眉。   然后他就看见冬灼扒拉上苏隽鸣的肩膀,抬头看向他,那双晶蓝色澄澈的双眸倒映着他此刻苍白害怕的脸色,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他垂放在身侧的手猝然收紧,紧抿唇使得下颚线紧绷。   此时章警官发话了:“我们一会准备再问问大家案发那天都在做什么,包括在房间里做什么,更详细一些以便我们收集线索。”   梁诺察觉到许澜卿情绪好像不太对,拍了拍他手臂,凑近他耳旁小声问:“诶,你怎么回事啊,我发现你也好像总是跟冬灼作对,这小家伙现在可是重点看护对象呢。”   “凭什么。”   梁诺歪着脑袋又凑近许澜卿,像是没听清:“哈?”   “别靠我那么近。”许澜卿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想离开监控室。   梁诺一脸莫名奇妙,他看着许澜卿离开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年没见,这家伙怎么变得奇奇怪怪。”   “许澜卿,你留下。”   就在许澜卿准备踏出监控室门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蹲住脚,转过头。   苏隽鸣侧身将椅子转向他,在鼻梁上那副金丝边眼镜衬托下,面容苍白,眼神里却带着令人不容违抗的冷冽,更带着仿佛看透人心的审视。   而肩膀上趴着那只伤过他两次的小奶狼,同样是用着这般冷冽的眼神望着他。   许澜卿感觉到后背有了汗意。   苏隽鸣抬眸望向自己的学生:“这么着急去哪里?你得留下来告诉我们当雪狼被杀时,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要配合警方合作不是吗?”   许澜卿后背僵住。 第21章 奶狼21   许澜卿径直撞入苏隽鸣金丝边眼镜底下清冷的眸色, 仿佛是能看透他内心的凉意,让他掌心有些出汗,不过很快便稳住了状态。   “老师, 我不是已经跟章警官刘警官交代过那天我做了什么事情吗, 当时我没有在场,我就是结束工作后就回到自己房间里没有再出来过。”   “你那么着急解释做什么。”苏隽鸣安抚着怀中的冬灼, 感觉到冬灼紧盯着许澜卿的方向, 很是戒备的状态:“那天事情发生是在半夜,确实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不可能半夜还在巡雪狼的活动轨迹,你也应该是在休息,雪狼们的定位仪检查了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数据。”   “但是,出了张叔之外,我只把定位仪的数据授权给你了, 还有谁能够在雪狼发生意外的时候定位仪没有发出异常警报, 以及悄无声息的在半夜进入保护区?”   许澜卿喉结滚动, 眸底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老师,你怀疑我?”   兴许是声线有些拔高, 冬灼不悦的冲他发出低沉的怒吼, 视作警告, 仿佛是在告诫他说话注意点。   “那你觉得有谁最熟悉保护区的地形,能够完美避开所有的监控?能拿到雪狼定位仪数据的人只有你跟张叔,如果要所有人不知道定位仪的数据可以怎么做?”   “或者是删了那个时间段的数据, 直到它们绑着定位仪的后脚被砍断才发出的报警,是不是只有这个可能。”   苏隽鸣的询问让在场的气氛陷入僵持的局面, 让大家都感觉到倍感紧张, 甚至逼近感比面对警察时还要有压迫感, 而且是再一次把范围拉窄了。   其实这个问题早在案件发生时所有人都被一一询问过, 只是大家都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就是因为时间点时在深夜,走廊上所有监控都记录了没有工作人员出入自己的房间。   这也是最难最不可以的一个疑点,保护区是封闭式管理,就算雪狼们在之前是野外生存,但外围的区域也早就被保护起来,猎人又是如何进入保护区的,可疑狼人又是如何进入保护区的。   但被再次拿出来单独询问许澜卿,这个意味有些不一样,尽管在案件最早发生的时候许澜卿并无嫌疑,可现在因为线索的怪异,让人不得不往更荒唐的思路去想。   狼人都能存在,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吗?   只是大家都很意外苏教授会怀疑自己的学生,这可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研究生。   “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那天晚上我没有出来过。”沉默许久,许澜卿直视对上苏隽鸣,回答:“老师,我还是这句话,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这句话让现场陷入彻底的僵局。   苏隽鸣只手扶着椅子扶手,面容淡漠,毫无波澜的眸底叫人看不透情绪。他对上学生坦然的目光,强压下胸口传递出的钝疼,须臾后,回答:   “很好。”   随着这声不重的‘很好’,所有人收回视线,压下心头怪异微妙的思绪。   新的线索有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所以呢?   在保护区里所有人都有充分不在场证据的情况下,究竟是谁能悄无声息的潜入保护区,或者是堂而皇之的进入保护区,并带着没有记载入系统的雪狼进行猎杀行为,甚至分尸虐杀。   没有人注意到,苏隽鸣怀中的冬灼一直盯着许澜卿的方向,抖了抖耳朵,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   翌日。   由于他身体的原因,在众人千叮咛万嘱咐下,直播暂停两天,他们打包发货,让苏隽鸣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昨天是晕倒了那么一遭,烧也还没有退持续低烧,苏隽鸣感觉自己浑身乏力使不上劲,但精神却格外的好,本来还想着播一会攒一攒人气,结果又被批评了一通。   他只能作罢。   于是他现在就窝在房间里翻阅着文献,另一只手抱着冬灼撸着毛。然而他并没有看进去一个字,指尖落在平板文献的某一行,脑海里却一直循环着顾医生对他说的话。   ——要警惕对‘永生’这个概念十分好奇且敏感的人。   他身边确实存在着一个对永生这个概念十分好奇的人,那就是许澜卿。   他的学生最近实在是太反常。   不仅昨天在所有人面前是这样的态度,对他的询问同样是斩钉截铁的态度,还有一个很可疑的点,就是抽血这件事为什么要向顾医生提出来,那是因为顾医生是最有可能为他抽血的人,而这个人是不大可能拿到他的血样,或者是冬灼的血样。   只有抽血才能够知道他有没有因为喝过冬灼的血被感染。   而且还用这个类海拉细胞的概念吸引了顾医生,显然这样的新概念就像是提出一个新的项目研究,若是能进行研究,指不定能够创造出什么,这是一个诱饵。   一个不经意抛出的诱饵。   在吸引一个医生进行这项伟大的研究并获得成就。   还有所谓的不在场证据。   苏隽鸣目光落在正前方的书柜上,若有所思:“……许澜卿。”   “嗷!”原本趴在苏隽鸣腿上打着瞌睡的冬灼猛的抬起头,生气的盯着他。   “……”苏隽鸣被冬灼吓了一跳,见它又气包包的盯着自己:“做什么那么凶,我又没有批评你。”   然后就看见冬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毛发悚立,晶蓝色的眼睛里透出浓烈的情绪,好像是幽怨,又好像是嫉妒。   苏隽鸣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眸光微闪:“你不喜欢我提到他?”   “嗷!”冬灼秒回。   “为什么,就因为他对你用过麻醉针所以你讨厌他?”苏隽鸣低下头捧住冬灼的小脑袋,凝视着它:“还是他做了其他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   几乎是难以捕捉的蛛丝马迹像是裂纹那般在脑海里绽开,让他回想起冬灼一次又一次对许澜卿的敏感警惕。其他人都不会,唯独许澜卿冬灼的反应非常之大。   他原以为只是冬灼年龄还小,气性也小,难免被打过一次麻醉针后吓到了就讨厌许澜卿。   可现在他又想了想,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线索,或许是冬灼见过——   他看着冬灼,试图想从这小家伙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或者是告诉他什么,可是这小家伙又突然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又茫然的样子:“哈?”   苏隽鸣突然被它这么一下逗笑了,然后将长句拆开,说得简单一点:“许澜卿,打过你吗?”   冬灼的耳朵抖了抖,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像是在想着要什么说,随后伸出右爪:“他好像咬过宝宝的手,但又好像不是他,宝宝忘了。”   苏隽鸣顿时怔住:“好像?你怎么不跟我说?”   好像?这是什么意思?   “宝宝之前说不清楚嘛。”冬灼说着低下头,黑色小耳朵垂下:“我有点记不住了,只记得那天晚上好黑好黑……我没有看到是谁咬我,但是味道好像。”   须臾后,苏隽鸣像是想起什么,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荡开涟漪,他抿扯唇,神色渐冷。   狼的嗅觉十分的灵敏,基本不太可能会有闻错的情况,也就是说许澜卿很有参与过这次猎杀。   那不在场证明又是怎么做到的?监控没有拍到许澜卿回房后出来过。   还是说监控——   “你有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吗?”苏隽鸣压低声:“遇到我那天有看到你的爸爸妈妈吗?”   还没等到冬灼说话,房间门外被敲了敲。   “老师,我能进来吗?”   是许澜卿。   冬灼的毛发瞬间竖起,晶蓝色的双眸瞪着门口,仿佛只要门一开就会冲上去咬人,很是反感警惕。   苏隽鸣见况连忙抱住冬灼,把它抱在怀里低头哄了哄:“没事,我在这里不是吗,我说过的只要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冷静一点好吗乖乖?”   冬灼这才乖乖的窝在怀里。   苏隽鸣这才看向门口:“进来吧。”   房间门推开,就看见许澜卿夹着风雪走了进来,头发跟黑色冲锋衣上都沾了些许雪花,他带着笑迎上苏隽鸣的目光,关上门:“老师,我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   但他却看到老师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以为是不舒服连忙走到床边:“怎么了老师,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抬手想要探一下苏隽鸣的额温。   “嗷!!!”   忽然的,冬灼从被子里钻出来抬起脑袋冲着许澜卿发出警告的嘶吼。   许澜卿瞳孔紧缩,浮现害怕的神色,条件反射的将手快速收回,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害怕情绪,他看了眼苏隽鸣,觉得在老师面前被吓到有点丢脸,皱了皱眉:   “冬灼你——”   “乖,别吓到人家了。”苏隽鸣将手盖上冬灼的脑袋,给它揉了揉耳朵哄着,面容淡然的对上许澜卿:“什么好消息?”   许澜卿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落在老师摸冬灼脑袋的那只手上,看了两秒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他将床边的椅子拉近床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苏隽鸣。   “老师,这里有两百万。”   苏隽鸣看着学生递过来的卡蹙了蹙眉:“做什么?”   “这几年我一直都有在炒股,这是我存下来的钱,本来是想着结婚的时候给对方做聘礼的。”   许澜卿握过苏隽鸣的手,将卡塞进他手里,抬眸目光如炬凝视着:“我不舍得再看见老师你那么辛苦,也不想你为了保护区不顾自己的身体去做直播赚那点钱,所以我想把这些钱都给老师你,老师你拿去用作保护区的运作吧。”   说完期待的看着老师,眼里甚至带着期待表扬的神采奕奕。   “嗷!”冬灼看见许澜卿的手摸苏隽鸣气得冲他发出嘶吼。   苏隽鸣将手从许澜卿手里抽出,连忙抱住这小家伙,伸手遮住它的眼睛免得它发脾气,与此同时回答学生:“这钱我不能收,你收回去吧。”   他心想,这个许澜卿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过后才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走到他面前,这胆大还是心大呢?   许澜卿听到苏隽鸣这么说眸光微闪,立刻坐直身体,神情慌乱:“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再那么辛苦,我太担心你的身体,不想再看到你倒在我面前。你就当作这钱是我捐给保护区的好不好?”   苏隽鸣没有说话,如果真的是想要捐给保护区,完全不需要走到他面前。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他现在的身份是为人师表,是在职教师,就算这是自己一手带的学生,这样的行为……   跟贿赂有什么区别。   “你的心意我领了,收回去吧。”   许澜卿见苏隽鸣拒绝了他,眸底荡开黯然之色,像是很受挫那般,眉眼低垂:“老师,你是不是觉得两百万太少了,那我再存一存,赚多一点再给你好不好?”   苏隽鸣被他这话说得头有些疼,这是钱多少的问题吗,这人怎么那么固执,就当他想着再次拒绝时,就看见许澜卿坐到自己床边,握住自己的双手,他顿时怔住。   “嗷——”   或许是距离太近冬灼的反应尤其剧烈,它扭过头就冲着许澜卿的手要咬过去。   “冬灼!!”苏隽鸣脸色倏然一沉,伸出手护在许澜卿要被咬的那只手前。   “老师小心!”   小奶狼锋利的牙齿直接咬上苏隽鸣的手,不过几乎是在碰上的瞬间就放开了。   冬灼发觉自己咬的是苏隽鸣时瞬间反映了过来,然后立刻松开自己的嘴,幸好没有咬下去。   它慌乱的低头舔舐着苏隽鸣的手背,发出后悔的呜呜声,然后抬起头,晶蓝色的双眸已经被湿润浸染:“主人对不起,冬灼不是故意的……”   “冬灼你知道你咬的是谁吗?!”许澜卿见况立刻拉过苏隽鸣的手,见他手背没有被咬伤,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没有咬到我。”苏隽鸣将手抽出来,对上冬灼委屈巴巴的要哭出来的眼睛:“冬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能不高兴就咬人,你作出防卫时你要确定对方对你有攻击行为。”   冬灼对听到苏隽鸣那么严肃在批评它,顿时泪眼汪汪,耳朵跟尾巴瞬间耷拉了下来,抬起爪子小心翼翼拍了拍他。   “宝宝只是不想他碰你嘛……我不喜欢他。”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不喜欢可以表达出来,但能不能咬人伤害其他人?”   冬灼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耳朵抖了抖:“……呜呜不可以。”它委屈哽咽着,又用爪子拍了拍苏隽鸣的手:“可是我就不喜欢他就要咬他,咬死他!”   说着又冲着许澜卿发出嘶吼。   许澜卿垂放在身侧的手猝然收紧,客服着自己恐惧的心理,小声对苏隽鸣说:“老师我也没什么事你就别批评冬灼了,它毕竟还小,没关系的。”   冬灼听到这话气得毛发束起,冲着许澜卿要扑过去。   苏隽鸣眼疾手快的把这小家伙摁住,这个暴脾气真的是一点就炸,要是他之后离开保护区该怎么办,这样的脾气其他工作人员又怎么管得了,还不得挨针。   “冬灼。”他警告的提醒。   “我就生气!”冬灼仰头冲着苏隽鸣吼出声。   苏隽鸣额角突突,很好,都敢跟他发脾气了。   “好,要生气是吧。”他掀开被子,抱起冬灼下地,把它放在床另一边的地毯上,让它面对着墙:“你现在就给我看着墙,对着这面前发脾气,发够了,想清楚了想明白了下次会不会这样再过来找我,不然不要靠近我。”   “呜……”冬灼扭过脑袋,抖着黑色耳朵看向苏隽鸣,一脸抗拒,奶声呜呜着:“你好凶。”   苏隽鸣见它还看自己,弯下腰把它的脑袋转回面向墙,然后伸手拍了拍墙壁,指着墙壁:“听好了,看着墙,我没有叫你不许转过来,不是要发脾气吗,我给你时间,什么时候发完脾气了再看我。”   冬灼倔强的后仰脑袋想要看苏隽鸣,结果被手拨回脑袋,就让它看着墙。   “把头转回去。”苏隽鸣严肃道。   冬灼默默耷拉下脑袋,怂着耳朵,黑色小尾巴也落在地面,整只狼看起来就很丧,但它不敢反抗。   最后可能是越想越伤心,直接把白绒绒的小脑袋埋入前爪里,呜呜的嗷哭着:“你凶我,你不爱宝宝了呜呜呜……”   苏隽鸣头疼无奈,见它趴下,还是狠了狠心:“站好。”   几秒后,冬灼不甘不愿的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估计还带着几分脾气,仰头直接看向了天花板,后脑勺都快贴着肉乎乎的后背,耳朵竖起,牛气冲天似的。   然后小小的短尾巴一拍地面。   “哼!我就气!气死宝宝了!”   苏隽鸣:“……”   这个熊孩子真的被他宠坏了。   “老师。”   就在这时,身后的许澜卿喊了他一声,他转过头,而后撞入许澜卿难以置信的双眸:“怎么了?”   “你能跟……冬灼对话吗?”许澜卿眸光微闪。   苏隽鸣神色不动,他垂下眸,抬手扶了扶眼镜,而后看向许澜卿:“做我们一行的,要学的是与它们对话,有什么出奇的吗?”   许澜卿掩下眸底的异样,一副认真的模样:“对,确实是,还是学生经历浅薄,我会多学习的。”   “呸!”   墙角边,某只被罚面壁思过的狼崽发出不爽的声音。   当然,在许澜卿耳里就是不爽的狼嗷,显然是对他这句话做出嘲笑的反应,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   苏隽鸣额角突突,他严厉道:“冬灼。”   谁知这小家伙又后扬起那短短的脖子,黑色小耳朵束起,傲娇又倔强,前爪一拍地面:“哼!” 第22章 奶狼22   “老师, 地板凉,你身体不好不要光着脚。”   就在苏隽鸣想着怎么跟冬灼说时,就看见许澜卿从床另一边拿着他的拖鞋放到他跟前, 或许是这个举动过于的亲昵, 他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怪异。   但看见许澜卿好像习以为常那样,用担忧关怀的眼神看着他, 真的只是他想太多了吗?   这两年跟着自己学习, 他是最清楚许澜卿这个人对这个专业投注了多少执着,就连梁诺也有跟他反应过许澜卿有时候一整晚都不睡就为了学习为了写研究报告,为了能够得到他的认可,几乎是废寝忘食有点疯狂的程度。   如果许澜卿真的有监守自盗的嫌疑,那又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做的这些努力难道不是为了能够得到实践的机会吗?   所以是相信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优秀学生, 还是相信冬灼, 让他开始有些矛盾,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会是一件矛盾的事情。   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发现的,不论如何在他心里已经埋下一个疙瘩了。   “老师, 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拒绝我吗?”   苏隽鸣思绪抽离, 忽然感觉脚踝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他低下头,就看见许澜卿蹲在他跟前要给他穿拖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右脚就被握住,他的目光撞入许澜卿的双眸中。   “老师, 下床记得穿拖鞋, 你看你的脚多凉。”许澜卿不动声色的垂下眸, 握着苏隽鸣白皙纤细的右脚, 帮他穿上拖鞋:“如果你又生病我会伤心的。”   苏隽鸣强压下内心怪异的感觉,将自己的脚抽离他的手,仿佛这是什么烫手山芋,他扶了扶眼镜微微侧过身:“澜卿,你不用这样做。”   “你是我的老师,是我追逐理想的能量,我愿意这么做。”许澜卿站起身,触碰过的那只手轻轻摩挲着,凝视着苏隽鸣,再次将那张卡递了过去:“所以老师,这两百万收下好吗,你不用有任何压力。”   苏隽鸣看着这张卡,心情有些复杂。   也突然的,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虽然三十二岁了,没有什么时间谈恋爱处理私人感情的时间,但不代表他是迟钝的人,更何况两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不可能没有任何压力收下,更何况为什么要给他,吃人嘴软的道理应该没有人不懂。   而现在保护区找到开源的办法已经没有紧迫到这样的程度。   这件事他不能够正面回应,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借着这张卡委婉的拒绝了。   “不用了。”苏隽鸣将这张卡轻轻推拂回去:“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就像你说这是你存来准备用作结婚用的,于情于理保护区都用不到这笔钱,狼毛与脚印就足够维持日常运作了。”   许澜卿听苏隽鸣还是拒绝了自己,表情僵住,眸底的光亮彻底暗淡,他紧紧捏着这张卡,仿佛在借力缓解着什么情绪,嘴角极力克制失落的弧度,但还是扯出了苦涩。   “这样啊……”   角落面壁思过的冬灼小脑袋悄咪咪扭了过来,晶蓝色的眼睛盯着那个总是贴近它主人的臭家伙,看到这家伙失落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   耳朵得意的抖一抖,白绒绒的短尾巴摇了摇。   坐在地毯上的小屁股也蹭了蹭。   就在这时,房门又被敲响:“苏教授,是我小张,您现在方便吗?”   苏隽鸣闻声看过去:“方便,请进。”   推开门的是保护区的统计员小张,他拿着封信跟小盒子走到苏隽鸣面前:“苏教授,也不知道是谁给你送的信,说是无论如何都要交到您手上。”说着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苏隽鸣看见小张递过来一个信封,心想怎么现在还有人送信?   只见信封上笔锋凌厉写着几个字:   ——苏隽鸣亲启   这个字……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将信拆开,然而在他拿出来的瞬间,却发现手上这是一张支票,用途写着:赞助雪狼保护区,而这张支票的单位让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一旁的小张直接瞪大眼,浓密的眉毛颤抖着,他嘴唇哆嗦指着:“这人赞助我们两……二十亿?!!!!”   许澜卿蹙着眉头走上前,当他看见这张支票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手中这张卡算什么,目光紧盯着苏隽鸣,想看看老师是什么样的反应,那么多钱,会收吗?   或许会吧,名正言顺的写着赞助,不是吗?跟他这张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原本正在面壁思过的冬灼也被热闹吸引走了过来,它抬起小脑袋仰望着苏隽鸣,抬起爪子拍了拍他的裤子,满脸好奇。   苏隽鸣神情莫测,他拿着信,看了眼扒拉他裤腿的冬灼,弯下腰把这小家伙抱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展开支票下面的折叠着的字条。   字条不经意拨过冬灼的鼻尖,上头的气味让它的眼神蹭的亮了。   “嗷!”冬灼兴奋的抬起爪爪扒拉着字条。   苏隽鸣正在看着字条,摁住这个兴奋的小家伙,这字条上面写了几句很简短的话:   尊敬的苏教授:   苏教授你好,我是一名保护野生动物的爱好者,也是苏教授你的新粉,目前居住在阿布扎比,从事的是石油行业。我偶然间看到你的直播,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国家的雪狼已经被列入濒临灭绝的情况,也用了一些方式大概了解保护区目前面临的问题,这笔钱不多,向保护区捐献一些绵薄之力,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如果可以希望有机会能受邀参观保护区,这是我最期待的事情。   最后,这里有一个粉色蛇皮铃铛项圈,是我送给雪瑞的,因为直播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希望苏教授可以帮我送给他,谢谢。   落款人Snow   Snow?!   “大爸!”   苏隽鸣正在思考着这沉甸甸的‘绵薄之力’该如何处理,就忽然听到冬灼冲着他这么喊,顿时怔住,他低下头,对上冬灼晶蓝色双眸透亮,耳朵抖了抖,兴奋至极的样子:   “……什么?”   “大爸!”冬灼抬起爪子拍了拍纸,又拍了拍礼物盒,眼睛蹭亮,尾巴摇得可欢了。   苏隽鸣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这封信,大爸?为什么冬灼要喊大爸?以及他看着雪瑞这个字眼,这位远在阿布扎比的爱心人士怎么会知道雪瑞的?   但是……   雪瑞已经不在了。   见冬灼好像对这个礼物很感兴趣,于是他把这个白色的礼物盒打开。打开后就看见一条粉色的蛇皮铃铛项圈,做工看起来十分的精致,在光线下,粉色蛇皮还带着七彩阳光的光泽感,与响声清脆的金色小铃铛相辉映。   很漂亮的项圈。   认真看,铃铛上还刻着L&X缩写的花体英文,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Snow在保护区还开放的时候曾经来过西北?或者是在狼群在野外活动的时候见过雪瑞?那这个人估计有一定岁数,毕竟在他小的时候这一片区域就已经被国家圈起来做保护区了。   “嗷!”冬灼抬起肉乎乎的爪爪拨了拨铃铛,眼巴巴想要的样子。   “这是送给你爸爸的。”苏隽鸣见它的爪子拨弄着项圈,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他们保护区没有宣传过已经离开了的雪狼,是出于保护,这个Snow不知道雪瑞已经没了。   他把项圈拿出来,看着这个礼物思索了须臾。   冬灼见苏隽鸣迟迟不把东西给它,着急的扒拉着铃铛,又觉得好香好香把鼻尖贴到铃铛上蹭了蹭,甚至是伸出舌头舔:“要要要!”   苏隽鸣被冬灼迫不及待的爪爪弄的无奈,他本想着说这是雪瑞的,要拿去后边的墓前给雪瑞。   但他又想了想,或许这就给冬灼当个念想吧。   他把项圈解开,拨开冬灼毛茸茸的脖颈,把这个项圈给它戴上。   或许是粉色蛇皮项圈加上这一身毛绒雪白,让冬灼看起来有点小漂亮的意思,他笑了出声,用手揉了揉它的耳朵:   “跟个小姑娘一样。”   冬灼没听懂小姑娘是什么意思,但它对这个项圈很喜欢,开心得摇了摇脑袋,铃铛也跟着它一起动着,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然后就见它端正的坐在苏隽鸣的膝盖头,仰头歪着脑袋看着他,纯黑色的小耳朵动着:“宝宝好看吗?”   苏隽鸣被这小家伙可爱的臭美逗笑:“好看。”   冬灼听到夸奖害羞的低下头。   “这原本是要给你的爸爸的,现在先给你戴。”苏隽鸣揉了揉冬灼的脑袋:“这样你就跟你爸爸一直在一起了。”   一旁的小张看傻眼了:“哎哟冬灼真的是聪明啊,比一到七聪明多了哦,它都听得懂人话。”   苏隽鸣笑着,而后抬头看向小张:“我不在的时候,这个Snow来过保护区吗?”   小张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见过,这人不是最近才出现在我们直播间的吗?估计就是看了直播间才知道咱们的吧。”   苏隽鸣了然。   只是最近这个snow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不仅在直播间刷过很大的存在感,今天这沉甸甸的二十亿,更是震惊了他。但他从这封信似乎能够感觉到,snow不是单纯因为保护区才出现的。   而是因为雪瑞。   这个Snow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雪瑞?   “老师,你要收吗?”   苏隽鸣正逗想得入迷,听到这闻声抬眸,对上学生认真询问的模样:“这笔钱是以资助保护区的名义捐赠给保护区,我会上报。”   许澜卿了然垂下眸,余光落在臭美的冬灼身上,眸色深了几许:“我知道了。”   为什么有的东西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老师的目光与宠爱,而他不论做什么都不会得到老师的肯定,不论他多努力都不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没有办法了,他只能从其他方面去证明自己可以。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撞入冬灼纯正雪狼血统的晶蓝色双眸中,不动声色间仿佛是被看透内心,那一瞬的寒意从脚底上涌,抑制不住的恐惧与压迫感让他指尖发颤。   然后就见冬灼歪了歪脑袋,冲他“嗷”了一声,伸出舌头与露出锋利的狼牙。   “老师。”   苏隽鸣正在跟小张说看看能不能联系到这个爱心人士,就听见许澜卿喊自己,侧眸看了过去,发觉学生脸色不太好看,还冒着冷汗:“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澜卿扯了扯嘴角,克制住自己的异样:“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有点头疼,那老师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苏隽鸣不疑有他,不过见他脸色确实很难看:“要不你去找一下江宇看看,你脸色看起来很差。”   或许是听到老师的关怀,许澜卿稍微缓和了一些:“谢谢老师关心,我还好,那我先走了,您多注意。”   说完余光又看了眼懒洋洋窝在苏隽鸣腿上的冬灼。   冬灼抖了抖耳朵,歪着脑袋,漫不经心的朝他再次露出锋利的狼牙,眸底尽是狠戾。   许澜卿仿佛是想起了谁,背后一凉,太像了,这家伙怎么会那么像——   他恐惧慌乱的收回目光转身快步离开房间,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会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将他咬死。   在离开前,他听到房间里穿出苏隽鸣略带喜悦的声音:   “小张,一会你上报给林业局,告诉他们这件事看看这笔钱怎么处理,以及给Show发出邀请函,邀请他来我们保护区。”   “嗷嗷嗷!”   “好的!”   毫无疑问的,这盆冷水再一次浇在他头顶上。他的两百万跟二十亿比起来显然微不足道,所以在老师眼里看来就不是什么高兴的事,二十个亿就高兴了。   是吗?   那他明白了。 第23章 奶狼23   不出所料, 在上报过后,林业局对这笔钱也是震惊了。由于金额过于庞大,也立刻让保护区的人联系这位爱心人士Snow。   而这笔捐款的用途也将用于建设修缮雪狼保护区, 并且也针对目前雪狼濒临灭绝的严峻情况, 将抽取部分资金,用于雪狼繁衍工作。   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尝试过, 但由于雪狼只剩下这一群狼, 通常一个狼圈里只有狼王有资格繁衍后代,等级森严的制度让人工干预工作显得尤为困难,只能暂时搁浅。   现在进行圈养模式,那人工繁殖的事情是势在必行。   而直播的事情也在继续,通过这样的方式在互联网平台分享着与雪狼的日常,用照片、纪录片记录雪狼和野外风景, 是非常好的宣传保护动物的模式。   只是因为苏隽鸣的身体原因直播时长只能减少一半, 也因为直播的事情让他在互联网上小有知名度, 心脏不太好的事情也引来不少粉丝的关怀,甚至有说认识隐世老中医可以介绍给他。   可能是在直播时不经意说了这一句, 这位‘Snow’又开始发力了。   隔天就给他送来重金难求的处方药, 数量非常之多, 作为最贵的处方药,一支的价格就将近千万,一送就是二十支, 连他的顾医生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苏教授,你这个粉丝该不会暗恋你吧?”   狼圈外的草坪搭起了几个大棚, 保护区里的小伙伴们正在忙碌的摆放着今晚烧烤的阵容, 毕竟忙碌了一个多月, 终于解决了最难的资金问题, 大家自然都很高兴,就想着庆祝一下。   苏隽鸣正想着给小伙伴们搭把手,结果被他们都赶走了,说什么都不让他搭把手让他去休息,那他只能默默走到旁边,想着串个肉串总可以了吧?   刚拿起串肉串用的铁签就看见顾医生走到他身旁,对他说了这么句话。   “那些药我上个月才跟苏董说过要帮你买,但一次肯定拿不了像他那么多,二十支,将近两个亿说给就给。”   顾医生见苏隽鸣要拿着铁签串肉,见他无从下手的样子笑了出声:“我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会串肉串哦~难道是爱情的力量?”   苏隽鸣微乎其微挑了挑眉,侧眸看向顾医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媒婆这个兼职?”   这个神秘的爱心人士究竟是何许人物,一次又一次给保护区投那么多钱就跟过家家那般,实在是太壕无人性。   “今天谁还不是身兼多职,你这个宝贝学生还是个刀工精湛的屠夫。”顾医生看向不远处正在跟厨工一起杀牛羊的许澜卿,目光落在他用刀的手:“实在看不出来像他这样外表斯斯文文的学生能杀得动这么大只的牛羊。”   “澜卿很会做饭的,他可厉害了,有时候我们厨房大叔出去采购他会帮忙。”坐在一旁串肉串的晓晓闻声抬头:“刀在他手上跟玩似的。”   苏隽鸣看了过去,只见许澜卿穿着黑色围裙,戴着沾满血的白色手套,脸颊上溅到几滴血,面容淡定的刀起刀落,好像做过无数次那般,一点都看不出厨房小白的样子。   人家拿小刀都会哆嗦,他的学生是直接拿起屠刀,眼睛也不眨的一刀落,干脆利索。   可能是没见过许澜卿这幅样子,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许澜卿还会杀牛羊。   “他是来这里学的吗?”   晓晓摇头:“不是诶,澜卿说他从小就跟他父亲杀猪卖猪肉,所以从小就会拿刀杀猪了,杀牛羊也一个道理嘛。”   苏隽鸣不疑有他:“这样。”   或许是许澜卿察觉到他的目光投注,抬头看向了他,握着刀沾满血的手顿住,那沾了些许血滴的脸褪去淡定,朝他扯出一抹浅笑,然后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只见许澜卿将放完血的羊切开,随后切出某个部位的一块,拿出开始切片。   他换了把小一些的刀,薄如蝉翼的肉片很快就堆在盘子里。紧接着又拿出另一块牛肉,慢条斯理的,用一根绳子绑在牛肉上,将肉与骨头固定好,打了个漂亮的结。   其实与厨房大叔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许澜卿好像格外享受这个过程,他整个人很放松,甚至整个画面看起来,血腥而又艺术。   苏隽鸣眸光微闪,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说不出的相悖感。   顾医生半眯双眸,装作要转身走,跟苏隽鸣擦肩时压低声道:“我找你是要跟你说你的血液报告有问题,你现在跟我来一趟。”   苏隽鸣面容如常,但心里头彻底荡开涟漪。   他的血液报告有问题?   房间里——   “小少爷,经过实验室两次以上的独立血培养阳性,我可以明确跟你说,你最近无规律的发烧和晕倒原因是因为被冬灼的血感染引发了心内膜炎,情况比我想象中要严重。严重的原因是因为你刚做完心脏移植没有多久,体抗力和免疫力都非常的差,不要说是动物的血,就算你是吃了糖引起牙疼都有可能让你出现心内膜炎的问题。”   “第二个,虽说情况很严重,但又比我想象中要没那么棘手。上次抽完你的血我不是也给冬灼抽了吗,我在它的血液里检测出类似海拉细胞这样的细胞,这类海拉细胞不是癌细胞,而且与海拉细胞同样会产生一种酶,这种酶能让细胞永生。而且我发现,每当心内膜炎导致你红细胞跟血红蛋白值下降时,类海拉细胞会在短时间内让数值上升恢复平稳,这可能就是你每次发烧时不会觉得很难受的原因之一。”   “也就是,冬灼的血确确实实对你的身体产生了影响,这个影响有利有弊,目前来看是利大于弊。我也相信你自己也清楚,刚来保护区时你因为雪崩被埋,被树压着腿毫发无伤的事情,现在我可以确切告诉你,是因为冬灼的血有着可怕的愈合能力,是人类恢复能力的300倍。”   “如果永生这个概念猎人已经知道了,那他们一定会利用这种细胞做人体实验。就像当年的人猿杂交,海拉细胞人体实验。”   “还有最后一个是我要说的,你的学生,许澜卿,他很有问题。”   苏隽鸣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顾医生面容严峻跟他说的这番话,前边的事情他或多或少猜到了,但最后这句许澜卿有问题该如何确切。   “我其实对他有怀疑,从一开始雪狼被猎杀这个事情发生我就很怀疑。”苏隽鸣说:“被虐杀的事件是在保护区里而不是保护区外,我可以肯定除了自己人没有其他人能够进得来。但是,监控里所有人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包括许澜卿。”   这件事他不止一两次怀疑过,但完全没有证据可以支撑他去推断这个可能。   这才是最可怕的。   顾医生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他目光坚定看着苏隽鸣:“我之前特意问了江宇,就是你们那个小年轻法医,他告诉了我一个很关键的信息。他说当时现场是没有猎手的痕迹,没有检测到人类的dna,但这残忍的手法一定是人为,还说了用的是Y字形切开法。”   苏隽鸣点头:“嗯,这个我记得。”   “刚才许澜卿杀牛的时候你看到了吗,你的感觉是什么,就跟旁边的厨房大叔比你有什么感觉?”   苏隽鸣蹙了蹙眉:“我觉得很奇怪,是不一样的画面感。”   “因为许澜卿是专业的。”顾医生直言正色:“他用的是专业的解剖手法,Y字形切开法,这个手法的熟练程度一看就有十年以上的经验,看起来是远超于他这个年龄的经验。”   苏隽鸣的脸色倏然一沉:“……什么?”   他像是想起什么:   【现场没有猎手的痕迹,也没有检测到人类的dna,但这残忍杀害雪狼的手法一定是人为。以及,这人的解剖手法很专业,用的是Y字形切开法。】   这是江宇当时在给死去的雪狼们进行尸检得出的结果。   心头骤然一沉。   能有那么多巧合吗?   他忽然想到,将狼王狼后跟瑞八分尸的是许澜卿,或者是其他所谓的狼人,可能不止一个人或者一只狼,这不是一场监守自带,而是里应外合。   这一瞬间他心脏突突的疼,是五脏六腑都透出的疼。   “假设,案发现场确实没有猎人,但猎人就是狼人,这是不是就能完全符合这个说法。”顾医生看了眼窗外,此时窗外传来的是大家很热闹在筹备烧烤的欢声笑语:“我知道这个猜测很荒唐,但我想,都不会有冬灼的狼王血携带着可让人类细胞得以永生来得荒唐。”   “而许澜卿,他很在乎你,看似在乎你的身体,实际很在乎你的血液里是不是已经携带上永生细胞,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细胞里已经存在这样的永生细胞,会因为你的状态低下时随时为你无限分化类海拉细胞。”   “而这种带着实验目标发起对雪狼的虐杀绝对不是个狼或者是个人行为,很有可能是实验室行为,他们可能正在做什么实验。”   “小少爷,如果你的血样被他们拿走,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会多危险。”   苏隽鸣垂下眸,他摊开掌心,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拿起茶几上果盆里的水果刀,皱着眉对着手指狠心划了一刀,血顷刻溢出。   顾医生愕然瞪大眼,倏然站起身:“小少爷你做什么!”   然而在下一秒,被划伤的手指位置,开始渐渐愈合。   苏隽鸣放下水果刀,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刚才割伤,现在渐渐愈合的手指位置,金丝边眼镜底下眸色渐深,他想到了冬灼:“顾医生,我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冬灼救了我。”   他抬眸看向顾医生,眸底荡开涟漪:“当时我被雪埋着,是冬灼它用血救的我,如果不是它我可能已经死了。”   所以是冬灼赋予了他这个能力。   但又为什么选择了他。   “或许是当年您父亲救了雪狼狼群,我听说是他把雪狼从猎人手里救回来的是吗?”顾医生看着苏隽鸣手指上已经快要愈合的位置,突然觉得信仰佛祖好像也是有用的,毕竟还有更不科学的时间就在他面前发生:“狼是很懂得感恩的生物。”   “嗯,我父亲说他那时候大学刚毕业来西北就意外遇上雪狼,从那之后就有的不解之缘。但冬灼我并没有见过,刚见到它的时候这家伙才一个月大。”苏隽鸣沉默须臾,他把刀放回果盘里。   “那现在你想怎么做?”   苏隽鸣思索半晌,随后做出决定:“我想让冬灼吓吓他。”   只是冬灼这小家伙现在说话还不太利索,很多东西问了好像也懵懵懂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长大些。   “吓出他的原型?”   苏隽鸣轻笑出声,但他此时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唇边的笑又淡去,眸底浮现清冷:“如果他有原型的话,我想这件事可能是警方都无法处理的,而冬灼又还没长大,那只能我来处理。”   “处心积虑的来到我身边,残忍杀害我的雪狼,杀了我的雪瑞,那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他们揪出来。”   “那你别总让许澜卿那么靠近你,现在他不好说是什么情况,安全起见跟他保持距离。”   “我知道了。”   两人又在房间里聊了会,包括顾医生交代他要注意身体跟小心事项,让他不要一个人行动,最后两人才故作无事离开房间回到草坪上。   此时大家都还在忙碌着。   苏隽鸣的目光不动声色掠过正在装盘的许澜卿,或许是被许澜卿察觉到目光,正好对上他抬眸,只见他的学生对自己笑了笑。   他忽然觉得背后发凉,甚至是令人发指。   如果真的是如他们刚才所说的猜测,是他引狼入室,是他间接害了雪瑞,那他日后该如何去见他的父亲。   忽然身体晃了晃,随即背后就被一只手撑住。   “老师小心。”   背后的人正是许澜卿。   苏隽鸣面容如常,然而心理早已经产生了生理性厌恶,他不温不热应了声。   “老师你怎么了?”许澜卿察觉到苏隽鸣对自己的态度,担忧的蹙了蹙眉:“是身体不舒服吗?”   “对了苏教授,今天轮到冬灼出去放风呢,要不苏教授你带它出后边的森林溜达溜达吧,这里我们来处理就好啦。”晓晓说。   苏隽鸣听到晓晓这么说点了点头,没有想要回应许澜卿的意思:“好,那我带冬灼去走走。”   他转身去狼圈拿牵引绳,去狼圈把冬灼给带出来。   全然没注意身后愈发深沉的目光。   已经三月的天,初春的冰雪早已经融化,天气比前两个月暖和了许多。保护区铁网外的是地势复杂的森林,也是从前雪狼最喜欢活动的区域。   只是案发的位置早已经被水马圈了起来,并安装了电子警报器,就是为了避免现场被破坏一直都没有解封。   出来放风的冬灼显得格外兴奋,牵引绳都控制不住它的兴奋,摇着尾巴一股劲的就要往前冲,项圈上的铃铛清脆的响着,光听铃铛声就知道这家伙有多高兴了。   苏隽鸣有想着要把它解开让它跑一跑,但想到万一跑不回来那还是算了。   就是已经三个月的冬灼个头看起来比两个月的时候要大一些,用牵引绳拉着都有点拉不回来的感觉。   “冬灼,你慢一点,跑了我可找不到你。”   他们往森林里头走进去。   午后的阳光暖和,光线穿过树梢,透过树缝在地面落下一道道光影,鸟声与风摩擦过叶的声音轻轻,还有铃铛的碰撞声,一派初春盎然生机的惬意。   冬灼低头在草丛里嗅了嗅,又时不时的仰起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光影落在它的身上,宛若给它渡了一圈光晕,虚化了白绒色的毛发,宛若森林里的小精灵。   苏隽鸣见它到处走走停停,乖乖的随他牵着,看着心不由得化了。   对他来说,雪狼的存在就是治愈他一生的存在。   小的时候母亲生病了,精神不好,总会跟他说一些很消极与责备父亲的话,而他也不愿意听,总是自己玩自己的。久而久之,或许母亲觉得他是个没有反应的傻子,连带着他也骂了。   再后来,母亲忍受不了走了,父亲才回家,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后出于自责把他带去西北。   在西北的日子里,他的童年好像才正式开始。   蓝天,白云,森林,山地,雪与风,雪狼与他,是大自然唤醒了他的感知力,是雪狼教会了他情感,他在雪瑞的背上感受到原来自由与活着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可偏偏有人要破坏这样的生态平衡,试图打破世界运作规律。   “冬灼。”   “嗷?”冬灼听到苏隽鸣的叫唤,扭过头望向他。   参天大树下,苏隽鸣身穿着黑色冲锋衣,他逆着光,仿佛被光拥抱着,金丝边眼镜底下的面容温柔,只见他弯下腰解开冬灼脖子上的牵引绳:   “你的父亲雪瑞是我见过最自由最桀骜的狼王,是狼群里雪狼们最敬仰的领导者,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它走了我很想念它。只是我现在还没能找到伤害他的人,但我一定会找到的,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   冬灼怔怔看着苏隽鸣,看见他发红的眼眶,察觉到他的情绪,走近去蹭他的手发出轻轻的嗷叫。   苏隽鸣抚上冬灼的脑袋,对上它天真无邪的双眸,眼眶渐红:“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长大,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碰你跟其他雪狼,我保证。”   作者有话说:   冬灼:md,哪个畜生把我老婆弄哭了!!! 第24章 奶狼24   虽说初春是暖和了, 但是森林里的温度还是较外边凉。   苏隽鸣越走进去越觉得有些冷,他见冬灼一边低头闻着,一边走进里头, 无奈的拿着牵引绳把它叫出来:“冬灼, 我们不进去,在外边溜达就好了。”   但冬灼并没有因此停下, 而是一直往里头走, 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苏隽鸣也察觉到冬灼不同寻常的举措,尤其是不断闻着周围的行为,对于狼来说,嗅觉和视觉是它们最大的利器,也是让它们能高度保持警惕器官。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森林广袤, 一望无垠, 参天大树树繁叶茂, 时不时听到鸟叫的声音,这片森林很幽森, 再走下去的话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但冬灼走一步闻一下, 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嘶——”   就在这时, 苏隽鸣没注意脚下露出泥面的树根,右脚一下子被绊倒,整个人摔了下去, 右边的膝盖重重嗑到泥面突出的石块尖锐处,撞上的这一瞬间让他脸色刹的白了。   手连忙撑了一下稳住自己的身体才没摔到脸。   听到动静的冬灼猛的扭过头, 结果看见苏隽鸣摔倒, 晶蓝色的瞳孔紧缩, 立刻冲他跑了回去。   “嗷!”   苏隽鸣撑起自己的身体, 然后这时候感觉自己右脚好像有点动不,不知道是不是扭到了,他就地坐下,慢慢拉起自己的裤腿,见冬灼担忧至极的跑到自己身旁:“没事,就是不小心摔倒了。”   冬灼显然很担心,用下巴一直蹭着他的手:“宝宝看看,呼呼吗?”   苏隽鸣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裤子卷起来,碰到还是有点疼,卷起来就看见自己的膝盖淤紫了一大块,而且嗑到石头尖锐角的位置破了口流血了。   他拧了拧眉,责备自己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本来年龄就大,要是摔得狠了心脏估计也得疼。   兴许是因为皮肤冷白,让这一处淤紫流血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呜呜呜流血了……”冬灼担心死了,它抖了抖耳朵,皱巴巴着脸,气得它抬起爪子就往绊倒苏隽鸣的那处树根拍去:“都怪你!”   苏隽鸣本来想摁住它的爪爪,结果下一秒:   卡擦一声——   树根被冬灼的小爪爪拍断了。   苏隽鸣:“……”幸好手伸慢了一些。   “哼!”冬灼见树根被自己拍断,还是不解气,又用爪子用力在林地上一拍,瞬间让覆盖着植被的林地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脚印坑,而且周围还出现了皲裂的纹路。   苏隽鸣:“!”   冬灼这才把脑袋跟爪子收回来,扭回头看向苏隽鸣,歪着脑袋关心看着他:“主人别怕,冬灼帮你报仇啦!”   苏隽鸣像是第一次看到这家伙似的,他看了眼被被断的树根,还有被拍出个坑的林地,喉结滚动,默默收回视线:“咳,谢谢。”   小小爪,竟然那么大的力量。   这小家伙怪凶的。   “疼不疼啊?”冬灼凑近苏隽鸣的膝盖,或许是闻到血的气味,还是苏隽鸣的气味,它晶蓝色的双眸深了深,于是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上流血的伤口。   “等等,这很脏别——”   苏隽鸣见这小家伙埋头就是舔,一副要将他膝盖上流出的血全部给舔舐干净,就在他准备制止时,他眼露愕然。   只见原本摔得淤紫流血的膝盖被冬灼一舔,原本流血的伤口有一道口子,那个口子竟然在冬灼的唾液舔舐下,慢慢在愈合。   “别怕主人,冬灼帮你舔舔就不疼了好吗?”   苏隽鸣看着自己受伤的膝盖,在冬灼舔舐的唾液下止住了血,几乎是十几秒的时间他那道被石头磕破流血的位置就已经能止住血。   果然是真的。   就跟他刚才试过自己的手一样。   上次他晕倒那次也是这样,只不过上次他是没有这次他更直观的看见了,这次是看见冬灼唾液近乎可怕的愈合能力,这绝对不会是人类的愈合能力,而他正是因为冬灼的血液也被赋予了这个能力。   “还疼么?”   冬灼抬起头,对上苏隽鸣诧异的模样,无辜的歪着脑袋:“是还疼么?要宝宝呼呼吗?”   “乖乖,你知道自己那么厉害吗?”苏隽鸣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虽然淤青的膝盖看起来还有些严重,但被冬灼这一舔不怎么流血了。   “我知道呀!”冬灼歪着脑袋回答,黑色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我可棒啦!”   苏隽鸣听到冬灼那么肯定的回答有些意外:“所以你之前才会用血救我的吗?为什么你会救我?”这个问题其实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冬灼对他特别不一样。   “因为爸比跟我说过要保护你 ,而且主人香香,我在爸比身上闻到过你的味道。”   “爸比?”   就在这时,森林不远处传来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什么踩折了树枝。   苏隽鸣警惕的抬起头,只见从参天大树后,一个身形高大强壮、穿着军绿色短袖戴着口罩的寸头男人走了过来,只露出眼眉,看着像当地村民,他背着包走向自己。   或许是这个眉眼看起来让他感觉有些眼熟,多看了两眼。   “你受伤了,需要帮助吗?”男人走到苏隽鸣跟前,见他膝盖上的伤还有点流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屋里,我帮你处理伤口,然后你喊人过来接你。”   冬灼盯着靠近的这个男人,鼻子动了动,闻到很熟悉又讨厌的味道时晶蓝色的瞳孔一缩,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后默默低下头思考着什么。   苏隽鸣本想着婉拒,毕竟也就是摔了一下,然后他自己尝试着站起身,发现脚踝袭来一阵巨疼,脸色刹的白了。   男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小心!”   “嗷嗷嗷!!!!”冬灼见这男人碰苏隽鸣立刻冲上前去咬他的裤腿,拉扯着不让他碰。   “小家伙,我现在是在帮你的主人,你确定要这样对吗?”男人没有动怒的意思,反而语气温和询问着躁动的冬灼,于此同时扶着苏隽鸣坐回原位,而后单膝蹲在他跟前握上他的马丁靴。   随即抬眸问他:“先生,你应该是扭到脚踝了,加上你膝盖受伤,如果你不需要我的帮助可能也很难自己走回去,方便我帮你看看吗?”   苏隽鸣心想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而他也确实是需要帮助,毕竟这里走回保护区也得十几分钟,自己再拒绝好像显得自己不太礼貌:“好,那麻烦你了。”   说着把牵引绳给冬灼重新挂上。   他见冬灼难得乖巧的贴在自己腿边没有吱声,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视作安抚:“我没事的,别担心好吗?”   冬灼看了眼面前的男人,才仰头蹭着苏隽鸣的掌心撒娇回应:“嗷~”   参天大树下,午后的阳光穿过树缝落在树下的人身上。   男人将苏隽鸣脚上的马丁靴褪下,粗糙深麦色的手一只托住他的脚底板,一只抚上略有些肿的脚踝,视作询问的摁了摁这处位置:“这里会疼吗?”   “有点,但还好。”   “你这里是不是有旧伤?”   苏隽鸣见他那么熟练的检查动作,以及他问的问题有些意外:“嗯,右脚三个月前伤过一次,你是医生吗?”   “我是西尔克森林的护林人。”男人用手摁了摁脚踝的骨头:“这里之前断过是吗?”   苏隽鸣怔了怔,什么时候西尔克森林的护林人换了?他的脚没有断过:“没有,只是扭伤了。”   “你现在是脚踝扭到了,膝盖也受了伤。”男人没有要把靴子给他穿上的意思,而是将背上的包卸下,背过身对着他:“上来,我背你去处理伤口,你这伤口有点深不处理容易感染。”   “其实我可以回保护区——”   “你是要我背你回保护区?”男人扭过头看向苏隽鸣。   苏隽鸣顿时哑然,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哪里敢这样麻烦一个好心帮助他的人:“没有,我就是怕麻烦你,你现在应该是在巡林吧?”   “嗯,在巡,这不正好巡到你了,上来吧,我背得动你。”   苏隽鸣本想着拒绝,谁知他的衣角被扯了扯,扭头看了眼冬灼,就看见冬灼的小脑袋点了点,然后用着几乎需要凑近的音量,现在却准确无误的传入他的耳里:   “主人,他很奇怪,我们跟过去,别怕宝宝可以保护你的,我想再闻闻他的味道。”   他怔住半晌,自己的听力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还有就是怎么这个小家伙突然一下就能说那么多话了?   于是他持着疑惑,没再拒绝,小心的趴到男人的背上,就在他想拿上自己的鞋时男人直接把他的鞋给拎了起来,连着他自己的背包也一起拿着,就相当于现在就单臂托着他臀部,另一只手拎着东西。   然后很轻松就站起身了。   “……”   “嗷!”冬灼看到男人拎着自己主人的鞋顿时有些恼火,它跳起来想要把鞋拿下来,冲着男人一顿吼:“嗷嗷嗷!!”   苏隽鸣一只手抱着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连忙扯着牵引绳:“冬灼。”   也是这小家伙叫他跟过去的,现在又要发脾气。   “这个鞋子得要宝宝拿!”   苏隽鸣:“…..”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些。   男人垂眸看了脚边这只小奶狼,口罩底下轻笑出声:“这小东西还挺忠诚。”   说着把苏隽鸣的靴子丢回地面。   冬灼立刻叼住苏隽鸣的靴子,这才乖了下来走在他们身旁。   苏隽鸣将牵引绳垂下一些,目光一直落在冬灼身上。   而冬灼就认真的叼着鞋,就自顾自的走在男人脚边,是比平时还要沉默的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腿有点短,要小跑着跟上这男人。   它跟的很紧,也时不时抬头看看苏隽鸣。   有些紧张。   苏隽鸣察觉到这小家伙跟平时不一样的表现,这也让他提高了警惕,怎么回事,冬灼怎么突然对一个陌生人那么的警惕。还有为什么要叫他跟过去?   是发现什么了吗?   护林人就住在森林里头,很快就走到一处相对空旷的林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两层的木屋。   苏隽鸣很熟悉这个木屋,因为这个是之前的护林人住的木屋,小的时候雪瑞就经常带他来这里玩,他突然有些好奇:“你好,我想问问之前的李叔他不住这里了吗?”   “他回家照顾孙女去了。”男人背着他走上木屋二楼:“所以现在我在护林。”   苏隽鸣眼镜底下眸色深了几许,李叔婚都没有结,怎么可能有孙女?   这人……   他低头看了眼冬灼,发觉冬灼也看向他,对上眼的瞬间,忽然反应过来冬灼为什么那么反常。   “主人,他身上的味道跟许澜卿一模一样,都是我讨厌的味道。”   苏隽鸣顿时怔住。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跟表情不袒露于面,冬灼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男人跟许澜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只有喝过我的血的人类才能听到我说话,他听不到的。然后主人你听我说,我想看看他的脸,他的味道跟许澜卿一模一样,好奇怪。”   苏隽鸣心头咯噔一跳。   他不可能去质疑狼的嗅觉。   所以面前这男人……   有问题。 第25章 奶狼25   “屋子有点简陋, 不要介意。”   男人背着苏隽鸣走进屋,蹲下身将他放在一旁的木凳上,然后走去旁边的柜子拿医药箱。   苏隽鸣坐在小木凳上, 把冬灼拉到自己身旁手抚着它的小脑袋, 而后环视着这木屋,一张床, 两个大柜子, 桌子,还有一个很大的双开冰箱,一览无遗,就是这个冰箱让他多看了两眼。   怎么在这里放一个那么大的冰箱?   就在这时,他在墙上看见挂着的一件打着补丁的蓝色旧衬衫,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荡开涟漪, 神色极其复杂。   这分明就是李叔的衣服。   李叔身型矮小, 这件衬衫显然也不可能是这男人要穿的,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高大,个子好像跟他学生许澜卿差不多。   所以这男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叔又去哪里了?明明李叔这几十年都没有伴, 为什么要说李叔去照顾孙女了?而且还让冬灼起了疑心,一定有问题。   “主人,他很奇怪, 身上有跟许澜卿一样的味道,我想再闻闻, 让我想想在哪里闻过。”   苏隽鸣正在想着, 忽然听到耳畔冬灼的声音, 他回过神来, 也没有低头去看冬灼,因为清楚现在自己能听见冬灼说话的事情不能面露于表。   让他意外的是冬灼说话越来越利索了,听这语言能力估摸着有五六岁,能说完整句长句。   或许是被冬灼的警惕所影响,他拿出手机给顾医生发消息,让他过来接自己一下,毕竟现在以他的情况跟只幼崽还是胜算低。   “你这伤口看着有点狰狞,但伤的不重。”男人拿着医药箱走回苏隽鸣跟前,拉了一张小板凳坐了下来,他看了眼一直在叫的奶狼笑道:“倒是这小家伙一直在叫,是讨厌我吗?”   苏隽鸣听着这男人明显异于常人的敏感,正常人听到狼叫应该是害怕,又怎么会觉得是一种讨厌。他伸手把冬灼抱到腿上,低头摸了摸它的脑袋:“好了乖乖,我们不吵了,回去奖励你看电视。”   或许是这么近的距离,窝在苏隽鸣腿上的冬灼紧紧盯着面前这男人,晶蓝色的眸底透出几分说不出的复杂,像是在极力分辨着什么。   它也在极力的回想着为什么会那么厌恶这个味道,包括许澜卿。   那是一个深夜,爸比为了哄它睡觉把它放在背上在外边散着步,还跟它讲着大爸的故事。   【大爸没有不要宝宝,只是爸比跟大爸的观念不同,爸比只想要在这里守护着我们的雪狼,进入人类社会固然安全,但我会失去这片森林,甚至是失去雪狼的身份,我无法割舍我属于雪狼的血脉。】   【大爸也不是不好,他很好,他很早就带着他的应淮狼圈进入人类社会,因为早就料到雪狼会被发现秘密被猎杀。为了隐藏雪狼的秘密,大爸早就已经决定进入人类社会不再回到森林,但爸比还是不舍得这里。】   【宝宝,如果未来让你选择,你会选择留在森林,还是安全的进入人类社会?】   一旁的狼后姨姨就说:【雪瑞,你说的好听,应淮他如果真的爱你就会为你留在西尔克森林,而不是去他的阿布扎比挖石油。反正我对这个应淮狼王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你说你也是傻,他来西尔克看地你就变成人去找他,结果还意外怀孕了。现在好了,我们又不像人类一样有手机,我看你怎么跟他说你孩子都生完了,身体还变得那么差。】   然后呢……   冬灼极力回想着,似乎捕捉到了蛛丝马迹,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紧接着它就看见这男人握住苏隽鸣的腿,这一瞬间,它看见了这男人左手手臂上的纹身,是一个白色的水滴印记,几乎是刹那间,它瞪大双眼,脑海里乍现那一幕血腥。   那个深夜,爸比跟狼王姨姨突然倒地,而它被摔到了一旁。   紧接着它被一只纯黑色的狼臂抓起,左手的纯黑色毛发狼臂上赫然有着一个白色水滴印记。然后它就看见另一个浑身都是黑色毛发直立行走的狼人给它的爸比跟狼王姨姨注射着什么。   【宝宝快走!!!】   它看见爸比挣扎着爬起身冲向它,一口咬上这个抓着它的黑色雪狼人,它被猝然松开后才凭借着本能逃离,但是当它想扭头的时候爸比就在后面喊让它别回头。   【哥,算了,这个小的到时候我回保护区再抓,先把雪瑞狼王杀了,再不杀我们就没法注射药物续命。】   【知道了。】   它不敢回头。   直到最后,它听不到声音了才回过头。   远远的,它看见那两个很奇怪能直立行走的黑色毛发雪狼将它的爸比跟狼后姨姨的身体……拿着一把什么东西给剖开了,把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甚至它还看见瑞八哥哥冲了过来,只是连叫都还没来得及叫其他哥哥,也被杀了。   它好像想起来了。   喊哥的那个人说话的声音,是许澜卿。   回答的那个人,就是面前这个人。   “血都止住了,凝血功能很强。”男人看着苏隽鸣膝盖上的伤口说道。   苏隽鸣紧蹙眉头,被这个男人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把腿收了回来。   “嗷!!!”   冬灼从苏隽鸣怀里径直站起身,耳朵跟尾巴竖起,晶蓝色的双眸带着狠戾之色,盯着男人咧嘴发出哑哑的警告嘶吼,下一秒直接冲上去咬上这男人的手臂,动作干脆狠戾,脑袋往旁一撇,硬生生撕下男人手臂上的这一块肉。   就是这个人……   是他杀了爸比。   还有那个许澜卿!!!   就是他们!!!   男人猝不及防被咬上手臂,当手臂上的肉被撕咬下来的刹那,他痛苦出声,整个人跌坐在地,愕然看着面前这只小奶狼,仿佛是在诧异这么狠的咬合力。   苏隽鸣感觉到冬灼很愤怒,这种愤怒已经强烈的让他感知到,甚至在这个残忍的瞬间,他没有第一时间对男人伸出援手,也是与冬灼这样,保持着强烈的警惕。   只是出于人道主义,他连忙抱起发怒的冬灼在怀里哄着,却感觉冬灼浑身在颤抖,不是平时那种闹,而是几乎要激起应激反应的状态。   “冬灼?怎么了乖乖?”   然后他就看见冬灼扬起脑袋,晶蓝色的双眸里布满眼泪,透着强烈的悲伤:“……是他杀了冬灼的爸比,是他让冬灼没有了爸比,还有许澜卿,我想起来了,就是他们两人。”   苏隽鸣脸色骤然一沉。   他极力克制着忽然心如擂鼓的心脏,这样的心跳速度让他胸口有些发闷,随即而来的是可笑。   所以这是什么,是打算直接踩到他脸上来嘲讽他的守护保护区的能力?   “你的这只小狼崽……”男人捂着手臂踉跄站起身,沾了满手的血,他看向苏隽鸣:“是不是未免太可怕,我救了你它就这样咬我。”   说着他连忙拿过医药箱旁的纱布给自己伤口的位置缠上纱布,动作熟练。然后又打开冰箱,取出什么东西打入手臂里,看起来像是狂犬疫苗。   “主人,冰箱里有东西。”   苏隽鸣不动声色的掩住眸底的异样,目光看向冰箱的位置,再次看见了冰箱里头几个很大的袋子。   李叔…..   细思极恐之下他极力稳住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如常那般。   疯子,这群疯子。   “老师!”   就在这时,一道匆忙的脚步和叫唤声从外边焦急传来。   苏隽鸣闻声抬头,就看见神色慌张的许澜卿跑了进来,怎么不是顾医生?他心脏骤然一疼,怀里的冬灼似乎开始挣扎,是因为愤怒,而他用手抚上冬灼的眼睛,低头在它耳畔轻声道。   “听话乖乖,我们先不吵,我来处理,我会保护你的。”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此时此刻,他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若无其事。   许澜卿是不小心看见了顾医生放在桌面的手机,弹出的消息苏隽鸣说他受伤了,自己先一步跑了过来。   而他压根没想到苏隽鸣带着冬灼放风走了那么远,得知苏隽鸣在护林人的家想都没有想就跑进来了,生怕苏隽鸣会被带去实验室。   一进门就看见苏隽鸣坐在小凳子上,旁边还站着一个眼熟的人。   待他的目光撞入这男人含笑的目光时,瞳孔缩了缩,眸色骤沉,喉结滚动。随即故作淡定的收回视线,立刻走到苏隽鸣跟前蹲下,脸上满是担忧:   “老师,你真的吓到我了,摔到哪里了?”   也是在不经意间看见了旁边的白色托盘上放着沾着血的棉签,心头咯噔一跳。   苏隽鸣看着面前这两人。   人的感觉通常是准的,当感觉到微妙的时候那必然是一种讯号。   他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学生许澜卿,一个是素未谋面第一次见的护林人,这男人口罩并没有摘,但是他能看得出眉眼的轮廓。   他们的眉眼为什么会如此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现在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会觉得似曾相识。   因为跟许澜卿眉眼很像,仿佛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保护区周边的环境保护得那么严实雪狼还会离奇死亡,是监守自盗,还是……   里应外合。   “主人,他们长得好像,就是他们。”   冬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隽鸣深呼吸一口气。   郁结于心的痛苦,都在这一瞬间,阻拦了他三个月各种零散的线索有了蛛丝马迹,让所有线索都往一个方向的涌去,还是主动将线索送到他面前的,而他觉得这个真相毛骨悚然,寒从脚起。   所以是为什么?   就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永生?   “我把车开来了,我们先回去吧。”许澜卿并没有要在这里待的意思,他背过身蹲在苏隽鸣跟前:“老师上来,我背你下去,我们的烧烤差不多可以吃了。”   苏隽鸣见他的学生仿佛跟没有看见这个男人,但正是这样没有丝毫反应的态度让他愈发笃定,许澜卿一定认识这个男人。正常人如果看见有人救了自己的老师,应该第一时间跟人道个谢,或者是打着招呼。   就算这男人还没摘下口罩,许澜卿的反应都足以证明他认识这个男人。   处心积虑的靠近他,来到他身边。   而他就真的是养虎为患,引狼入室。   “澜卿,是这位先生帮了我。”苏隽鸣看着许澜卿,说了这么句话。   许澜卿表情僵硬了两秒,随后扯了扯嘴角,看了眼男人便收回视线:“谢谢你帮我照顾老师。”   男人轻笑出声:“真没诚意。”   许澜卿下意识的看了眼苏隽鸣,发觉老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心头顿时有些慌乱,是前所有为的慌乱,为什么要突然打破他所有的计划。   “老师,我们走吧。”他小声催促。   苏隽鸣察觉到许澜卿的目光,有种被人碾压着尊严的感觉,这两人显然就认识,他不是傻的。   或许他今天带着冬灼走出保护区意外受伤只是一个很小的事件,但这男人突然在保护区外的森林出现绝非寻常,再加上他离开后交代给学生的事情,都无不让他去怀疑自己教了两年的研究生,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冬灼的话语里,他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了。   猎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嚣张,几乎狠狠地砸在他脸上,挑衅着他,甚至亲自走到他面前生怕他没有发现。   “老师?”许澜卿见苏隽鸣没有要动的意思又喊了一声。   “我们走吧。”苏隽鸣面容淡然,他稍微站起身,并没有要让许澜卿背的意思,侧眸看了眼帮了他的男人:“对了,我还没问您贵姓。”   男人也没有做什么,他甚至是很平静的打完手臂上这一针:“免贵姓许。”   苏隽鸣的目光落在男人手上缠着纱布的位置,好像不出血了,一个正常人被咬掉一块肉能那么快就用纱布止住血吗?跟许澜卿一样。   他对上男人的视线,不温不热道:“抱歉,小奶狼不懂事咬伤了你,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没关系,我一会可以自己去,不用紧张,只是咬了皮毛。”   许澜卿猝然咬紧牙关,见苏隽鸣没有要自己背的意思,也见这个男人实在把太多目光放在苏隽鸣身上,他站起身,稍稍侧过身挡住男人落在苏隽鸣身上的视线。   “老师,我背你吧,你的脚受伤了。”   “澜卿,许先生帮了我,要不我们邀请许先生加入我们的露天烧烤?”苏隽鸣没有回答许澜卿的话,而是直接开了另一个话题,他对上那男人的目光。   这是一道充满着亲和力却贪婪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跟这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对着干,但是,如果现在退缩,他一定会后悔的。   在苏隽鸣没看到的角度,许澜卿的神情僵住,眸光微闪,像是听到什么糟糕的事,他喉结滚动,扯了扯嘴角:“老师……我们保护区不是说暂时不让非相关人员进入吗。”   说着时,许澜卿不经意瞥见冬灼盯着自己的目光,甚至是冲着他舔着锋利的狼牙,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他后背一紧,故作淡定收回视线。   苏隽鸣不动声色将许澜卿的异样尽收眼底,他嗯了声,而后看向男人:“那今天非常感谢许先生,如果不是遇到您我可能就得坐在森林里等了,由于我们目前保护区还未开放,希望下次有机会邀请许先生来看看我们的保护区。”   “主人,把我放下来,我想闻闻再这个人。”冬灼小声道。   苏隽鸣把冬灼放下地,手里紧紧攥着牵引绳。   男人隔着口罩笑出声,笑声很清朗:“好的,我很期待,希望还能与教授您相见。”   “你怎么知道我是教授?”苏隽鸣听着有点想笑,他见冬灼去闻男人的裤腿,多少有些担心,将牵引绳拉了拉:“冬灼回来。”   冬灼立刻乖乖的走回去。   男人的目光落在这只听话的小奶狼身上,跟刚才咬他的模样完全不同,口罩下唇边的弧度渐渐收敛,他凝视着面前这个苍白又漂亮的男人:“因为您一看就很有教授的气质。”   “好了,老师,我们走吧。”许澜卿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再不离开他感觉自己要被老师怀疑了,他现在不能离开保护区,一定不能。   苏隽鸣也没再问,他将牵引绳在自己手上绕了两圈,而后强忍着脚踝上的扭伤发肿的位置将靴子穿上,甚至没有回答许澜卿的话,转过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嗷……”冬灼看到苏隽鸣脚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自己走,难过的仰起头,眼眶瞬间红了,它觉得自己还是长得太慢了,为什么不可以快快长大。   甚至在已经找到杀父凶手都无法解决,   苏隽鸣牵着脚边雪白的小奶狼,一步一停的走下台阶。   这道身穿冲锋衣的黑色背影丝毫没有因伤而弯腰曲背,依旧是迎风挺拔,宛若冰雪天里的青竹,倔强倨傲。   “没关系的冬灼,受了点伤而已,我不怕疼。”   “……可是冬灼怕你疼……”   苏隽鸣低下头,正好对上冬灼的泪眼汪汪。   所以说,连动物都知道心疼对自己好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人类?为什么父亲跟他防了又防,但最后竟然可能会是家贼难防。   还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学生,他几乎把所有都教给了许澜卿。   如果当真如此,   不难受吗?   他会疯的。   而他现在必须冷静,但凡他露出一丝胆怯可能都无法走出这个木屋,他在赌,赌许澜卿对他的最后一丝底线。   “澜卿,跟上来。”   身后的许澜卿眼神渐渐染上光亮,他快步跟上苏隽鸣,见他走得踉踉跄跄:“老师,我扶你吧?”   而被牵着的冬灼缓缓扭过头,它看向身后的木屋。   只见那个原本戴着口罩的高大男人将口罩摘下,笑意盈盈朝他挥了挥手,张扬而又嚣张,晶蓝色的双眸倏然紧缩。   这张脸——   跟许澜卿长得一模一样! 第26章 奶狼26   车上, 此时气氛很僵硬。   “主人,我看见了,他跟许澜卿长得一模一样。”   苏隽鸣不动声色的听着冬灼告诉它的信息, 心里头早已经掀起波澜, 双胞胎?这究竟是想做什么,处心积虑的靠近他, 靠近保护区, 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他感觉到心脏密集传来的钝疼,强忍着不适,捏了捏冬灼的耳朵视作回应。随后抬眸看了眼驾驶座,见许澜卿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手抚着趴在腿上的冬灼,担心它的情绪, 与此同时看到顾医生不断打进来的电话。   他先给顾医生发了条短信, 说明电话接通别说话, 随即又拨了回去。   “我正好听到顾医生在问保护区里谁有车,说你摔了, 然后我就自作主张来找老师你了。”许澜卿紧握着方向盘, 神色平静。   苏隽鸣抬眸, 正好对上许澜卿在后视镜看着自己的目光:“你也知道自作主张。”   两年了,他带许澜卿两年了,这两年他完全是把许澜卿带在身边进行野外实践, 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去观察和记录雪狼,现在看来, 实在是太可笑了。   也太可怖。   是他太过于掉以轻心。   许澜卿察觉自己偷看的举措被捕捉到, 即刻收回目光, 喉结滚动:“老师, 你知道我最担心你的,我不希望你出事,所以我才着急来找你。”   “我在保护区里能有什么事。”   “老师,可是你还是受伤了不是吗?”许澜卿握着方向盘,看着不远处保护区的方向。   苏隽鸣抿了抿唇,身体往后靠着,压下心脏的不适,眉间却因为不舒服而紧锁着,他抚上窝在腿上的冬灼,心脏疼得指尖轻颤,没再回答。   他几乎不用回答了。   答案就已经在他面前。   冬灼像是感受到苏隽鸣的不舒服,担忧的仰起头,然后见许澜卿还要说话,它不悦的看向许澜卿,发出低声的警告。   许澜卿在后视镜里猝不及防对上冬灼晶蓝色的双眸,几乎是喘不过气的压迫感,转瞬间他便把视线收回,自己开自己的车没有再说话。   在没有人看见的角度眸底愈发阴沉。   话题几乎到这里,苏隽鸣都没有跟许澜卿说任何一句话。他见车原路返回,心想着许澜卿的胆子应该还没那么大能对他做什么。   随后看了眼手机,通话还在继续,他先挂断,先给顾医生简短的回复,让他别担心,并让他帮忙报警。然后把手机放好,免得被有所察觉,他知道自己现在并不算很安全。   从森林开辟的小道开车回保护区不过是五分钟。   顾医生焦急的站在保护区门口,在看见不远处那辆黑色越野车往大门驶来,降下的车窗看见了苏隽鸣的脸,他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那条信息真的可以把他吓死。   “我都说许澜卿肯定能把苏教授带回来,别担心别担心。”梁诺见顾医生那么担心安慰道。   车驶到门口。   许澜卿先从驾驶座下来,他绕到另一侧开车门,正想着扶苏隽鸣,结果被躲开。   “我自己可以。”苏隽鸣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先落地。   许澜卿的手僵在半空中,才慢慢收回。   “小少爷!”   苏隽鸣见顾医生跑了过来,略有所指对上他的目光。   顾医生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然后把轮椅推到他面前:“怎么才一会没看就摔了,摔到哪里了?”   “膝盖,不是很严重。”苏隽想着把冬灼抱下来,而这家伙自己就已经跳下来了,然后站在车前一脸忧心忡忡的仰头望着他。   他看着冬灼,顿时一阵心疼。   这小家伙还能安慰他吗,自己得多难受。   “不用轮椅,没什么大碍。”苏隽鸣现在已经感觉自己扭伤的位置不太疼,没有刚才那么疼,他把冬灼的牵引绳松开,看向顾医生:“你帮我照顾一下冬灼。”   冬灼见要离开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爪子抬起扒拉着他的裤腿,委屈巴巴抖着耳朵仰头凝视着苏隽鸣:“宝宝不走……”   它可以保护主人的!它……它很快就能长大的。   苏隽鸣自然知道这家伙粘他,但他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弯下腰揉了揉冬灼的脑袋温声道:“等会我就来找你好吗?”   冬灼晶蓝色的双眸骨碌碌转着,像是在想着什么,最后只能乖乖走到顾医生脚边。   苏隽鸣脸上温和的面容渐渐褪去,他直起身,侧过眸,将视线落在许澜卿身上,金丝边眼镜底下没有一丝暖意,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许澜卿对上苏隽鸣的目光,凉意渐渐从脚底上涌,所以要结束了吗?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此时的气氛有些僵持紧张。   “对了张叔,报个警。”苏隽鸣看向晓晓身后的保护区最年长的饲养员张叔:“护林人李叔应该出事了,让他们过去看看。”   报警的事他自然已经交代过顾医生,但是他还需要一个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出的引爆点。   他还是在赌许澜卿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看见许澜卿几乎在他说出口的时候表情变了。   “嗷!!!!!”   “诶冬灼!”   只见原本要被抱走的冬灼从顾医生怀里迅速跳下地,宛若闪电那本极速冲向许澜卿,没有丝毫的收敛,锋利的狼牙直接咬上他的裤腿,晶蓝色的双眸充斥着狠戾,发出凶狠的嘶吼。   “啊——”许澜卿猝不及防被锋利的狼牙咬住小腿,剧烈的疼痛让他伸出手要去抓冬灼。   “冬灼回来,不要什么东西都咬。”苏隽鸣见许澜卿要碰冬灼脸色倏然一沉,看到这一幕,他的内心似乎已经毫无波澜了,甚至觉得自己很愚蠢。   明明冬灼一直在提醒他许澜卿有问题,他为什么不敢再肯定一点再荒唐的猜,自己只是心脏有问题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连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知道可能荒唐,但没想到会这么荒唐。   冬灼麻溜的松开自己的嘴巴跑回苏隽鸣脚边,扬起脑袋对着他邀功摇尾巴,黑色毛绒耳朵抖了抖,满目期待的望着他,仿佛是在求夸奖。   许澜卿被咬的这一口不轻,脸色惨白,差点没站稳,还是后边赶来的梁诺连忙扶住了他:“哎哟你怎么又惹咱们冬灼大哥不高兴了,今天可是庆祝的日子又吵架啊,伤哪了?”   晓晓惊呼出声,她连忙朝着顾医生摆手:“顾医生你帮澜卿看看吧,他——”   “不用帮他看。”苏隽鸣弯腰抱起冬灼,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视作夸奖,目光清冷落在许澜卿这张苍白的脸上,对他受伤的事情无动于衷:“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转身往保护区的办公室走去。   尽管走路的时候脚踝还有些疼,但都没有他气得心脏发疼来得疼。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在猜测怎么苏教授出去一趟回来人都变了,他们见许澜卿一脸黯然落寞的样子,好奇又不敢现在问,只能见他强忍着被狼咬了一口的疼跟在苏教授身后。   一瘸一拐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顾医生如有所思看着这两人的背影,仿佛是确定了什么,就如他所想的那样,他偏过头看向张叔:“张叔,报警了吗?”   张叔刚放下手机点了点头:“报警了。”   顾医生没再说话,他双手插在兜里,沉默的凝视着不远处,就如同他从苏隽鸣血液检验中发现的秘密,一样骇人听闻。   甚至可以说,这个秘密若是被曝光,那会轰动全世,随即被揭露的便是人性无底线的贪婪与魔怔似的癫狂。   这几十年以来,猎人对雪狼猎杀的目的也会随着这份血液报告曝光于世,就像是灭绝人性丧心病狂的“人猿杂交”实验,违背伦理,令人惊恐发指。   因为这不仅仅是永生,甚至可以说是突破生殖隔离的基因改变。   如果被猎人知道苏隽鸣身上携带了狼王可以得以永生的血液,无法想象会有多危险。   “管家,苏董将那些保镖的信息都给你了吗?”顾医生侧眸看向管家,他在得知血液报告结果后就已经向苏董说明了情况,到时候不论苏隽鸣愿不愿意走都必须要走的,留下来只会是最危险。   管家点了点头:“嗯,应该今晚就能到保护区。”   “那就好,我先去上面盯着,以防万一。”   此时办公室里——   气氛的严肃僵持让许澜卿站立难安,他看着苏隽鸣坐在办公室前,一言不发的翻阅着什么,安静得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也不看他,就让他站着。   然而这样的沉默却像是被关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连白噪音都没有,闷堵得人情绪滞后而急需冲破。   办公桌底下,冬灼正埋头苦干着,趴在苏隽鸣的大腿上,低头舔舐着膝盖处淤青的位置,血是止住了,但这个伤看起来还是很难看,它得要快些舔舔才能恢复漂亮。   与此同时时不时的抬头查看苏隽鸣的反应,见他面无表情也不敢出声,有点怕怕。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跟苏隽鸣说了想起来的事情,但它不知道苏隽鸣会怎么处理,也害怕苏隽鸣会被气得生病。   “老师。”   站了大概十分钟,许澜卿终于忍无可忍,强忍着腿上的疼,喊了苏隽鸣一声,他看着苏隽鸣:“老师,你要问什么你就问吧,不要这样晾着我。”   苏隽鸣微抬眸,目光落在许澜卿身上,金丝边眼镜底下眸色透凉,或许是不悦脸色有些苍白,但眉眼不失一分严肃,威严感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他把手中这一份论文放回桌上,纸张触碰桌面发出的声响明明很轻,但却颤动了许澜卿的心弦。   连腿上的冬灼耳朵都跟着抖了抖,晶蓝色的眼珠子眨巴着。   “许澜卿,你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么多优秀的研究生找我当导师,最后我只选择了你吗?”   清冷透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许澜卿喉结滚动,缓缓对上苏隽鸣的目光,他后背紧绷,呼吸甚至有些急促:“我说我对雪狼感兴趣,我会用陪伴雪狼的视角去进行科研活动。”   “那你能告诉我,既然做到了,为什么冬灼那么讨厌你?除了麻醉剂,它为什么对你那么抵触。”   许澜卿故作淡定,他握紧垂放在身侧的双眸,强忍着腿被咬伤的疼:“可能是我不够耐心,让它不喜欢我。”   “好,那我换个问题,我们保护区周边环境保护得那么森严,猎人又是如何得知监控死角的位置,成功进入保护区,并伪装成直立行走的狼人,给雪狼注入大量的致幻剂从而开膛破肚虐杀雪狼。”苏隽鸣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他凝视着许澜卿:“肯定是保护区有人给这个狼人打掩护,要不然进不来的,不是吗?”   许澜卿感觉到胸腔里疯狂雀跃跳动着的心跳,他抿着唇,须臾后回答:“所以老师觉得我有不在场证明的情况下,还是怀疑我把人带进来然后杀了雪狼?这是老师你第三次怀疑我了。”   苏隽鸣说:“我之前有怀疑过会不会是我们保护区的人监守自盗,但现在我怀疑是里应外合。还记得江宇说过什么吗,杀害雪狼的人解剖手法很专业,你刚才杀羊的手法,就是Y字形切开法,是吗?”   许澜卿突然笑了:“老师,你觉得是我杀的雪狼?如果我要杀害它们那我为什么要那么努力的学习,我废寝忘食,我心无旁骛的只为了跟上你的步伐,现在你怀疑我?”   “我记得我当时问过你一个问题,假设进行人与狼的杂交实验突破了生殖隔离,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苏隽鸣看着许澜卿:“你很坚定的告诉我,是为了印证类海拉细胞可以获得永生。”   “老师,你认为永生对我的诱惑力有那么大吗?”   苏隽鸣闻声抬眸,他对上许澜卿看过来的目光,明明相隔着一段距离,却让他感受到目光里强烈的情愫涌动,不着痕迹的别开视线。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认识木屋那个男人?”   许澜卿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忍着脚上的痛走到办公桌前,就这样直勾勾盯着苏隽鸣:“老师,你先回答我,你认为永生对我的诱惑力有那么大吗?大到可以让我心无旁骛的去研究雪狼,甚至是废寝忘食都要得到你认可的地步,你真的认为永生跟你的夸奖对我来说是永生的诱惑力大吗?”   “那你错了。”   “对我来说,你的夸奖比永生的诱惑力要大,就算我渴望得到永生的秘密,那也是为了你。”   “老师,我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你。”   冬灼猛的抬起脑袋,黑色的双耳绷直,前脚直接踩到桌面上,晶蓝色的双眸瞪着许澜卿,发出不悦的怒吼,仿佛下一秒它就会张开锋利的牙齿咬断这人的脖子。   苏隽鸣蹙着眉头,他深呼吸一口气,胸口突然一阵发疼,脸色刹的白了,而他的后背依旧挺着,他现在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许澜卿的面前倒下。   他强忍着不适,将目光对上许澜卿:“所以你是谁?是人,还是雪狼,是你杀的雪瑞吗?”   许澜卿双手撑在桌面上,他极力克制着被冬灼凝视着的恐惧感,目光就专注看着苏隽鸣,他突然笑了起来,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老师,就算是我杀了雪瑞,也是为了你,如果不是爱慕你,我也不会这样。”   “所以你是雪狼?”   “我是。”   “所以你就是那个狼人。”   “对,我是。”   “所以是你把雪瑞……”   “对,是我。”   “你是为了什么。”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杀它们,自然是为了活着。”许澜卿站直身,他看着苏隽鸣苍白的脸色:“老师,我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我想跟你说,我没有做错,当年我作为底层狼生活在狼圈里,我拼了命的想活,只因为我是混种雪狼,一身黑色,狼王不让我活,所以我只能成为人。”   “狼人,寿命不长的,只有狼王的寿命最长。食用狼王血和雪狼的肝脏可以让我活得更久,所以老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苏隽鸣放在桌面上的手猝然攥紧,他眼镜底下的眸色荡开涟漪,薄唇轻颤,这种愤与怒,让心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随即将桌面上这一叠论文重重的丢到许澜卿脸上:   “许澜卿,你跟着我的这两年只学到了这些吗!!!!”   屋内骤然响起呵斥,还未装订的博士论文宛若雪花那般砸在许澜卿身上,纸张的一角不经意划到许澜卿的脸颊,划出一道口子,溢出星点的血。   就在十几秒的时间里,这道溢出血的小口竟然悄然开始愈合。   只是愈合速度看起来并没有他身上的那些伤那么快。   苏隽鸣半眯双眸,瞳眸微缩,像是发现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你?”   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几乎是笃定。   冬灼也发现了什么,它直接跳上桌面,站到了苏隽鸣身前,四肢并立,微微抬头,神情严肃,眉头紧蹙,身型虽然不大,但是狼王威严的气场出来了,对着许澜卿发出再次警告的吼声。   而此时,它像是捕捉到什么。   许澜卿听到狼王的声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随后弯下腰捡起自己花了将近两个月写的论文,他笑出声,眼眶渐红:“我学了啊,我很努力在学了,不论是在狼圈的时候还是来到了人类社会,没有狼王也没有人认可我啊,我在哪里都是垃圾。”   他攥着自己手中的论文纸,攥得发皱,抬头看向苏隽鸣,双眸带着近乎偏执的病态爱恋:   “不过老师,我在你这里学得最深的不是知识,而是心软,你让我心软了,喜欢上你,是我来到人类社会唯一一件心软的事。”   “虽然你很严厉,但你夸过我努力,你夸过我细心,你也夸过我有做科研的能力,就只有你夸过我,所以我怎么样都想着留在你身边。我有这个能力可以保护你,甚至我可以救你,但是你不能否认我,我做出所有的努力就只为了救你。”   “只要研究成功,我能救你的。”   “垃圾。”   骤然间,一道属于小少年的嗓音从冬灼嘴里发出。   许澜卿顿时怔住。   冬灼对上许澜卿眼眶发红卖惨的模样,晶蓝色的眸底尽是轻蔑,仿佛像是在看什么尘埃垃圾那般,它站立的姿势挺拔:“听得懂我说话吗,垃圾。”   许澜卿瞳孔紧缩,拿着纸的手有些发抖,他后背紧绷,唇抿得发白,难以超越的种族威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你——”   不对,这家伙怎么可能能跟他说话?!   不同狼圈的语言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了保护狼圈。   难道冬灼是——   骤然间,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那么畏惧冬灼。自己曾经是应淮狼圈的狼,他只会畏惧应淮狼王,所以这种血脉压制……   这家伙是双狼王的血脉!   应淮狼王竟然是冬灼的另一个父亲!!! 第27章 狼王27   此时办公室里, 面前发生的这一幕让苏隽鸣永生难忘,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突破科学的一幕,可能会因此让他不相信科学。   苏隽鸣看着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许澜卿骤然间长出狼的耳朵以及尾巴, 慢慢的, 全身覆盖上纯黑色的狼毛,就连五官也是, 茂密的狼毛毛发瞬间撑破了衣服, 撕裂声在耳畔骤然响起。   随即人类的手也被毛发覆盖,甚至变成了狼的前爪。   人面狼身,高大强壮,如果出现在人面前,可能会以为是什么福瑞控装扮的角色,可这是真实的。   他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荡开涟漪, 这张脸不就是那天画像师还原的那张图吗?果然, 许澜卿是狼人。   所以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解释得通案发现场石头上为什么只有一对雪狼双脚的痕迹, 直立行走的狼人,不就是正是一对脚印吗?   几乎是理智崩断的状态, 他看着许澜卿, 气得欲言又止, 只觉胸口钝疼得厉害,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还是他自己眼疾手快扶住桌角。   但更多是气自己, 这是他教的学生,是他亲自带进保护区的学生。   狼王被虐杀, 是他引狼入室。   苏隽鸣轻笑出声, 气得眼眶渐红, 他对上许澜卿这副狼身人面的模样:“许澜卿, 你就是用这样来告诉我,这就是你想跟我学习的目的,靠近我只是为了杀害雪狼来得到你想要的永生。”   太可怕了。   这个事实令人发指。   许澜卿看着苏隽鸣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模样,眸底闪过于心不忍,但他克制住了,此时被冬灼挑衅起的尊严胜过于这些感情。   “是,也不是,因为我爱上你了。”   “所以你杀雪瑞的原因是为了永生?还是为了这个猜测?”苏隽鸣说着,感觉心脏愈发的疼,他撑着桌角的手渐渐用力,甚至连指节都开始泛白。   “起初是猜测,杀了他之后才知道狼王血中藏着的类海拉细胞能令人得以永生,我想活下去。”许澜卿凝视着苏隽鸣愈发红的双眸,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面前这个男人本就羸弱,现在仿佛一推就倒:“老师,只要我印证了狼王血得以永生,我能让你长命百岁。”   “我需要吗!!!”   这一声掷地有声的愤怒呵斥,彻底让身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脸上失了血色,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也彻底被气怒染红了眼。   许澜卿见苏隽鸣失望和愤怒的看着自己:“老师,我没办法,我要活下去,狼圈里我无法生存那我只能到人类社会找机会生存下去,为了活着都是不折手段的。”说着指着冬灼:“你看,这么个小狼王都能羞辱我,都能让我产生恐惧,你知道我从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苏隽鸣感觉脑袋袭来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他用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让自己保持清醒,听到许澜卿这话他觉得可笑,他深呼吸一口气。   “许澜卿,你不接受狼圈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原则,该想到的是你自己能力问题,而不是想着怎么投机取巧,你以为你这么做,破坏人类社会的规律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吗?”   许澜卿被说得脸色铁青,甚至是有些不悦:“我当然得到我想要的,我可以改变这样不公的命运,雪狼每个狼圈有着不同的能力,我是属于应淮狼圈的,我拥有变成人类的能力,那我只要再得到雪瑞狼圈狼王血得到永生,那我不就可以改变命运了吗?”   “不会的,垃圾永远是垃圾。”   站在一旁蓄势待发的冬灼对许澜卿又说了这么句话。   “嗷——”   许澜卿冲着冬灼发出狼被碾压尊严的愤怒嘶吼,这个体格发出的狼嗷响彻云霄,几乎震耳欲聋,径直把办公室上的玻璃杯直接震裂粉碎。   强壮的狼臂挥起,锋利的爪子直接冲着办公桌上体格还小的冬灼挥去。   苏隽鸣瞳孔睁大:“冬灼!!!”   嘭的一声——   办公桌直接被狼臂从中间劈成两半,办公桌上的所有文案资料还有桌子的木块顷刻间粉碎,灰尘满天飞,满地的狼藉,而冬灼因为体格小身体灵活跳到了一旁地面,毫发无伤。   “我没事的主人,你快走去叫人!”   苏隽鸣被粉尘刺激得鼻腔有些疼,感觉这一瞬间的喘不上气,面对面前这完全无法用逻辑去思考的情况,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冬灼你过来我这里,许澜卿你冷静一点!!”   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能用言语阻止得了的,更别说是冲上去硬碰硬。   体格强壮的许澜卿弹跳力极其可怕,他见冬灼跑走,狼腿矫健快步跑上,伸出手臂,锋利的狼爪生出就要抓冬灼。   但由于冬灼体格还小,面对体型高大的狼人许澜卿它显得躲避是游刃有余,不论是怎么样的攻击它都能溜走。   这显然激怒了许澜卿。   已经化身为狼人的许澜卿仿佛被激起了从前被欺凌的仇恨,他几乎失去理智,满目充血,只想要把冬灼给杀了。狼臂一挥,他把靠墙的两三个大书柜轻而易举的推倒,轰然倒地的瞬间发出巨大响声,粉尘飞扬,直接挡住了办公室门。   随即冲着冬灼直奔而去。   冬灼知道大门已经出不去,它也不想这个人不人狼不狼的垃圾伤到苏隽鸣,就尽量不往苏隽鸣那边跑去,现在最理智的就是能躲则躲,拖延时间等外边的人来。   “主人快叫人过来!”   也是在这个瞬间办公室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小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苏隽鸣听到顾医生的声音,眸底倏然一亮,可就在他冲到门口时,抬眸间就看见许澜卿朝着自己挥起狼臂,面目狰狞冲他而来。   他瞳孔紧缩。   “主人!!!!”   冬灼极速转身冲着苏隽鸣跑来,几乎是飞扑过去试图帮他挡下许澜卿过于粗壮的狼臂。   然而却在这个瞬间,它被修长的手臂拦截揽入了怀中,鼻尖撞入怀抱,掠过的是熟悉的味道。   许澜卿也几乎是卯足了劲,他就是在赌冬灼会给苏隽鸣挡,想着借机把奶狼给杀了。果不其然,看见冬灼冲过来即刻朝它挥下这一臂,然而等他余光捕捉到飞扑过来抱住冬灼的人影时瞳孔猝然紧缩。   可已经来不及,这一臂所有的力气,狠狠的砸在了清瘦的后背上,而这力度也将人狠狠的撞向了墙。   人类身体的力量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高大魁梧的狼人,更何况是身子骨本来就不好的人。   直接将人重重挥到墙上。   几乎是瞬间,‘咔嚓’一声,背部骨头粉碎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脑袋撞上墙的瞬间,金丝边眼镜被打摔在地,夹杂着痛苦的闷哼即刻响起。   苏隽鸣口腔里的血径直喷了出来,飞溅到白墙上,脸彻底失了血色,瞳孔紧缩,就是这样了还紧紧抱着怀里的冬灼,血从唇边不停溢出。   “咳——”又或许是太疼,他没忍住将血吐了出来。   许澜卿的狼臂僵在半空中,瞳眸发颤,像是难以置信自己做了什么。   冬灼只听到一道闷哼,紧接着它感觉到脸上滴落什么,它猛的抬起头,就看见苏隽鸣僵硬的保持着跌坐抱着它的姿势,身体靠着墙,脸色苍白如雪,唇边吐着血,浑身在发颤。   它被吓到了,声音染上了哭腔:“主人……”   苏隽鸣脸色惨白,唇边与脸颊沾了不少血,鲜红的血迹衬得人愈发苍白,胸腔上涌的腥甜让他不断的吐血。   他几乎已经说不出话,甚至是动也无法动,支撑着上半身的后背已经疼得已经失去了知觉,甚至连呼吸都是煎熬,心脏密集传递来的钝疼席卷着,一次比一次要疼。   好疼,好疼好疼。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脊椎骨很有可能断了,再疼也不能乱动。   但这不是他最疼的。   而是现在的局面是他造成的,是他引狼入室,还找不到证据,甚至差点让冬灼受伤。   他僵硬着缓缓低下头,对上冬灼湿润害怕的双眸,张了张嘴,想说话,血就从喉间不受控的涌出,几乎是止都止不住,疼得眼泪从眼角流下。   “……对不起……”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带许澜卿进的保护区,雪瑞雪恩瑞八不会死。也不会让冬灼失去父亲。   苍白如雪的脸色,几近失声的哽咽,不断涌出的鲜血。冬灼仰着头凝视着苏隽鸣,像是感知到了强烈失去的讯号,它着急的哭嗷出声,甚至是抬起爪子要给苏隽鸣咬。   “……主人,你咬我吧,我可以救你的,你咬我吧。”   可就是这样不断的叫唤都得不到苏隽鸣的回应,因为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冬灼哭了出声,这已经是它第二次看到苏隽鸣受伤了,它甚至要用爪子去拍旁边的碎玻璃,而抱着它的人却用最后的力气抱着它不许它动。   “……不要用血,不要被发现……”   苏隽鸣几乎是卯足劲说出的这句话,也在说出话的瞬间,跌坐抱着冬灼的姿势几乎撑不住身体,他感觉到后背骨头断裂的疼在渐渐袭来,与心脏不断涌出的钝疼一并刺激着他的意识,整个人再也撑不住的往前倒下。   甚至连支撑自己缓冲撞地的力气都没有。   许澜卿本想着冲上去,可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疯狂的拍打着。   “苏教授!发什么什么事了!苏教授!”   “不对,这个门被堵住了!”   “快,我们几个人一起踹开。”   冬灼听到声响疯狂狼嗷起来,着急的语调向外边传递求救讯号。   许澜卿见况只能看了眼窗口,既然已经曝光他不能在这里留下了,他看了眼脸色苍白倒下的苏隽鸣,猝然攥紧砸伤他的那只狼臂,随后快步迈到门口,推开两个挡住门的书柜,再转身变成四肢奔跑的姿势从窗口的位置跳了出去。   办公室不过二楼,跳下去安然无恙。   随即朝着自己的宿舍狂奔而去。   冬灼发狠的盯着许澜卿逃走的方向,它作势要追上去,结果被苏隽鸣抱的紧紧的,根本没有它追上去的机会。   “……乖乖别追。”   苏隽鸣觉得整个后背牵扯着心脏剧烈的疼,但他几乎是强忍着把要追上去的冬灼抱紧着,死死的不松手,生怕跑出去就没了。   他脱力的将脸贴在冬灼的脸上,声音说得很轻很轻,几乎快听不见了。   “……别追,听话,别追……”   下一秒,黑暗彻底吞没了他的意识。   冬灼看着苏隽鸣眼睛缓缓闭上,手从它身上的垂落,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把它压在了臂弯里。   满地狼藉,这男人就躺在其中。   这一瞬间浑身毛发紧绷束起,像是应激反应那般仰头疯狂狼嗷,眸底猝然染上狠戾,狼嗷声响彻云霄,仿佛想起了爸比叫他走的那一幕,即将失去的讯号让它恐惧,刹那刺激了它的视网膜的色彩以及记忆。   刹那的,它的世界不再是黑色,而是彩色。   也让苏隽鸣唇边不断涌出的血愈发刺眼。   冬灼连忙低下头,不断用脑袋蹭着苏隽鸣的脸,可是无论它怎么动都叫不醒苏隽鸣,甚至是把爪子弄伤了,流出的血喂给苏隽鸣,可是都无动于衷。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中重要的存在倒在自己面前,那种无力拯救和痛苦让它再也难以忍受自己的情绪,崩溃的嗷叫声愈发强烈。   “主人……你看看我。”   “求求你看看冬灼吧……”   保护区里,原本正在休息的瑞一到瑞七瞬间站立,不约而同的凝视着求救狼嗷声传来的方向。   瑞一眼神骤然一沉:“糟了!冬灼出事了!”   七匹狼疯狂的撞着狼圈的铁门,一时间引起了饲养员们的警惕,怎么回事?!   在这个瞬间办公室的门被破开。   江宇梁诺跟两个年轻力壮的警官一起把门破开,可当他们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办公室完全被砸毁了,而苏隽鸣就躺倒在地上,脸上沾着血,模样苍白毫无血色,地面有不少血,旁边还有不断在嗷叫着冬灼。   他们都震惊于这一幕。   原本只是听到上头的大动静,没想到一上来就变成这样了,这就算是打架也不可能变成这样啊。   “快!顾医生!!!”梁诺立刻冲着后边喊道,然后他发现了:“md许澜卿人呢!!!不是他跟上来的吗!”   顾医生看到苏隽鸣倒在地面上心头一紧,立刻冲了进去查看情况,然后就看到冬灼跑到他脚边,仰着头泪眼汪汪的凝视着他,求救信号无比清晰。   “呜呜……”   他见苏隽鸣面无血色的模样整一个崩溃,就在他准备要去把人抱起来时,却被冬灼立刻咬住了衣袖,一直呜呜着像是要告诉他什么。   “怎么了冬灼?”   冬灼掉着眼泪,抬起爪子想去拍顾医生的后背,示意是被打了后背。但是个子不够高,只能一蹦一蹦的,又着急怕自己表达不清楚,跑回苏隽鸣旁边点了点他的背部,又拿着自己的爪子拍了拍地板。   “被打伤后背了?!”顾医生看到冬灼的动作立刻猜出了情况。   冬灼连忙点头,然后还很愤怒的拍着地板。   顾医生:“很大力打了你主人对不对?是谁?许澜卿?”   冬灼重重点头,气得它又仰头狼嗷。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快,我担心他骨裂了,先找个木板把他放上去,不能抱他,我们抬下去,管家立刻让机长启动飞机,我们先去市里医院!!!”   所有人都开始急急忙忙的分工合作,把受伤的苏隽鸣往下边送。   冬灼看着大家把苏隽鸣带走,拔腿就跑想要跟上。   不要丢下它,求求了。 第28章 奶狼28   在最短的时间内, 飞机在市区医院顶层降落,急救室的医护人员也已经在天台上等待,飞机舱门一打开他们就立刻推着病床冲了上去。   “背部受到外力袭击脊柱骨粉碎性骨折, 移动他时千万小心。”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伴随感染性心内膜炎,现在情况非常严重。”   “通知血库准备b型血。”   顾医生在打开飞机舱门的瞬间看见医护人员立刻告知苏隽鸣的情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滴——   心电监护已经是一条直线。   尖锐且刺耳, 让心脏咯噔下沉。   顾医生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响,他看着病床上脸色已经完全失去血色的苏隽鸣,这是他头一回产生了一种,可能救不回来的恐惧。   成为苏隽鸣的医生已经十几年,苏家耗费大量财力物力让他专门研究与医治苏隽鸣,就是能让他抓住任何一个可能发生危险的瞬间。   但是他不敢想, 背部这样的粉碎性骨折是遭受了什么导致的, 那骇人的爪印划破了背部, 可怕狰狞宛若野兽痕迹。   “申请紧急会诊,重症医学科、麻醉科、心血管内科气管插管、球囊通气、心肺复苏、电除颤、肾上腺素推注床旁紧急抢救措施, 快!!!!”   “手术室, 快!!!”   也就在这个紧急的瞬间, 一声急促的狼嗷骤然参入此时严肃紧急的急救事件。   冬灼从身后梁诺怀中挣扎跳下地,然后跑到顾医生脚边,咬住他的裤腿, 仰头发出嗷呜的声音,眼神里头好像是在示意着什么。   顾医生几乎是在瞬间想到了什么, 就是那份他拿去检验的血液报告, 也是他还没来得及跟苏隽鸣讲的事情。   那就是血液报告中显示, 确实存在着类海拉细胞这样的无限分裂再生细胞。然而也是这种细胞带有轻微的感染指数, 让苏隽鸣引发轻微心内膜炎导致发热。   但他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类海拉细胞的无限修复新陈代谢能力,在与端粒酶的作用下,是正常人的几百倍。相当于一个人表皮受伤,新陈代谢周期可能需要28到30天,但在类海拉细胞与端粒酶的作用下,可能只需要几秒钟时间。   于是在紧急的节骨眼,抱着拼死一试的心态,他对着旁边的护士说:“快,给这小家伙抽10毫升血!!”   在进手术室前,顾医生回头看了眼蹲在外头的冬灼。   小奶狼的目光充满着恳求,仿佛里头的苏隽鸣就是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嗷!”   冬灼冲着顾医生叫了一声。   顾医生收到讯号头也不回的快步走进手术室,或许他该相信科学,但如果科学有时候不够给力,那他相信自己所见。   手术室里——   头顶手术灯亮起,几乎是在将狼王血注入体内的瞬间,一旁的心电监护恢复了跳动。   “恢复自主呼吸了,生命体征平稳!”   所有人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心脏骤停的三十秒钟内自主恢复心脏跳动,甚至是一系列生命体征变得平稳。   顾医生将针管丢进一旁的黄色垃圾桶,保持着镇定:“继续。”   手术室是复合型,有先进的仪器,涵盖滑轨CT、血管造影技术、术中放疗,可以同时进行外科手术、介入治疗和影像检查。   而接下来的整个手术过程,所有医护人员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明明影响检查是粉碎性骨折,他们都已经准备好夹出碎骨固定其他骨头,然而在切开背部的皮肉时,看见原本在影像上骨折最严重的位置竟然已经开始愈合。   “这——”   另一名外科医生震惊的看着刀下的这一幕,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抬头看了眼影像,而上一秒拍出来的影像确确实实是粉碎性骨折,而且是椎体骨折压缩在1/2以上的粉碎性骨折、甚至是损伤了脊髓,很有可能瘫痪的结果。   但实际上,手术台上苏隽鸣的背部椎体已经愈合。   甚至是,他们还在影像上看见了背部的脊椎骨一点一点愈合的过程。   “怎么可能……”   顾医生可没时间跟他们有可能没可能,确定没事后他几乎是兴奋了,这狼王血的愈合能力实在是太可怕,心脏骤停的情况几乎瞬间恢复,甚至是连这种高损伤的椎体骨折都能瞬间愈合。   这场手术做完,苏隽鸣必须回去。   必须要叫苏董放在眼皮底下。   而此时的手术室外——   江宇梁诺跟管家都紧张的看着手术时,而一旁,是躺在地板上哭得不行的冬灼。   “呜呜呜呜……”冬灼哭得一抽一抽的,就盯着手术室门看,望眼欲穿,生怕苏隽鸣进去就出不来了。   梁诺看着哭趴在地板上的冬灼,他有些心疼,上前去把它抱起来,见它哭得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冬灼,咱们苏教授会没事的,别怕。”   而后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许澜卿这家伙跑去哪里了,为什么办公室里那么混乱,苏教授究竟是被什么打成这样的,顾医生说背后的骨头都碎了。   难道是……   许澜卿吗?   就在这时,医院走廊忽然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梁诺跟一旁的管家闻声看过去,就看见走廊尽头走来的一行人。   走在最前边的男人身穿着昂贵的黑色衬衫,约莫三十几岁,身型高大强壮,容貌英俊,晶蓝色的双眸透着令人发颤的寒意,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势气场。   梁诺顿时愣住,他怎么感觉这男人看起来那么眼熟。   不对,是眼睛看起来很眼熟。   这么想着低头看了眼怀里哭得一抽抽的冬灼。   ……嗯。   又说不出哪里像。   “保护区是发什么事了吗?”男人停在梁诺跟前:“他们跟我说苏教授出事了。”   冬灼闻声抬起脑袋,当它看见面前这个男人时,闻到这个熟悉的味道时,原本湿润的眼眶瞬间亮了,然后下一秒更加委屈了,又呜呜呜的哭出声。   男人看见梁诺怀里的小奶狼时,原本还没察觉到什么,他是看见了小奶狼脖子上粉色的蛇皮项圈:“这是我送给雪瑞的礼物,怎么会在这个小家伙的脖子上?”   “您是?”梁诺立刻护住冬灼,迟疑问道。   “我是snow,陆应淮,由于助理的疏忽我没有看到邀请函,在收到邀请函后我立刻赶到这里。”陆应淮蹙着眉盯着这个给老婆的礼物在其他雪狼脖子上:“为什么这个会在这个家伙的脖子上?”   梁诺听到面前这个男人叫snow顿时瞪大眼:“您就是snow先生!”   冬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试图伸出爪爪试探。   “嗯,我是。”陆应淮见面前这个小家伙要摸自己,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所以保护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刚来就听说苏教授的事立刻来到医院。”   “大爸抱!”   陆应淮听到耳畔响起的小孩声,看着冬灼顿时怔住,晶蓝色的眸底荡开难以置信的神色,这小家伙喊自己什么?   梁诺欲言又止,被这男人一问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现在情况很突然,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说,苏教授好像被什么不明生物袭击,脊椎骨都碎了,现在还在手术室里。”   陆应淮蹙了蹙眉:“被不明生物?什么意思?”   梁诺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他看了眼江宇,见江宇摇头示意自己别乱说,就是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像雪瑞被杀了后,保护区就奇奇怪怪的。”   “你说什么?”   陆应淮的嗓音有那么瞬间的沙哑失声,随即音调骤然一沉。   兴许是气场太过于强势,梁诺没想到这话被听到,他吓了一跳,江宇眼疾手快的护着梁诺的后腰。   陆应淮晶蓝色的眸底阴沉得宛若海啸前的宁静,他看着面前的梁诺,声音略有些发颤:“你说什么,雪瑞他……”   “爸比没了呜呜呜呜……”冬灼又开始嗷呜嗷呜的哭着,它冲着陆应淮吧啦着爪子,一副要他抱的样子:“冬灼的主人也被打伤了,有个叫许澜卿的他变成会站立的狼,是他让冬灼杀了爸比,还打了主人。”   陆应淮身体一晃。   “陆总!”   身后的保镖连忙上前扶着陆应淮。   陆应淮站稳,目光对上梁诺怀中跟自己要着抱抱的小奶狼,眸底地荡开阴沉之色,究竟是谁动了他的爱人?   可他们的血液标记明明没有感觉到雪瑞有死亡的讯号。   怎么可能就出事了?!   “雪瑞他……怎么走的?”   江宇观察着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陆应淮:“分尸,所有器官和血液都被取走的。”   说完便看见面前这男人脸色变得格外阴沉。   梁诺下意识拉住江宇,小声问:”……我怎么感觉他怪怪的。”   陆应淮沉着脸,心头压下的沉重几乎是他难以承受的痛楚,密密麻麻从心脏处传递出的情绪甚至有些无法缓解,雪瑞……   他们从小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认识了五十年,如果不是人类环境愈发恶劣他们也不会分开,也不会因为留与不留发生分歧,如果不是因为他离开,雪瑞也不会出事。   那这只小奶狼,是他的孩子吗?雪瑞竟然瞒着他怀孕了,还自己把孩子生了下来,没有他在身边能够照顾得好自己吗,那家伙那么笨。   所以是谁,又会是那个实验室的人吗?   陆应淮强忍克制压下心头的情绪,他抱起面前这个小家伙:“这小家伙叫什么?”   “宝宝叫冬灼!是我主人给我取的!”冬灼扬起脑袋看着面前的大爸,晶蓝色的眼珠子咕噜转着,像是在打量着什么,看着看着脑袋一耷拉难过的又哭了起来:“呜呜呜呜主人怎么办,我已经没有爸比了,我不想没有主人。”   “它叫冬灼,是雪瑞的孩子。”梁诺说。   陆应淮几乎不敢想究竟在他不在的时候雪瑞发生了什么,压下怒意,伸手揉了揉冬灼的耳朵,见它哭得那么伤心:“放心,我不会放过动了你爸比的人,也不会让你主人出事的。”   说着神情愈发阴沉,他侧眸看向自己的下属:“带上所有狼去西尔克森林,看看除了雪瑞狼圈还有哪个狼群在西尔克。”   梁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瞪大眼:“哈?你说你要带什么?”   陆应淮看了眼怀中的冬灼,见它把眼泪蹭得到处都是,他看着面前这三人:“现在不方便说太多,但你们可以相信我,没有人比我再熟悉西尔克。”   江宇跟梁诺对视了一眼。   “那你可以帮我们找一个叫许澜卿的人吗?”   “可以,不过我需要一个有他气味的物件。”   梁诺像是想到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这个可以吗,昨晚他用过我的u盘,不过我也摸过不知道能不能用。”   陆应淮看了眼身后的保镖。   只见保镖走上前接过这个u盘,低头闻了闻,然后走到梁诺身旁,扶上他的肩膀说了句‘失礼’,凑近闻着他身上的气味。   梁诺:“!!!”闻他做什么。   “可以了。”保镖放下手直起身,他看向陆应淮:“那我们先过去了。”   陆应淮颔首。   梁诺看着走远的保镖们,心里头也是迷雾重重。   之所以想要找许澜卿就是因为许澜卿明明跟着苏教授进去的,为什么他们上去时门口是被锁着的,进去后苏教授受了重伤,许澜卿不见人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在许澜卿是一回事,苏教授才是最重要的。   “我现在非常需要你们告诉我西尔克发生了什么事。”陆应淮察觉这两人对自己有困惑和警惕的地方,但他也不着急:“我想知道近期发生过什么,还有问问我爱人的事。”   “您的爱人……?”江宇疑惑。   “雪瑞。”   梁诺眼睛瞪得更大了:“啊?雪瑞是你爱人,那冬灼……”   陆应淮将手摁在冬灼的脑袋上,目光落在它脖子上的粉色蛇皮项圈,迟疑须臾:“……应该是我儿子。”   梁诺江宇管家:“!!!”   ……这是什么意思,雪瑞可是一只雪狼啊,雪狼怎么可能是人类的爱人呢?难不成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人狼之恋?!   “那……你是?”梁诺薄唇轻颤,脑海忽然闪现一个猜测,在过去那么多诡异的线索里,他们猜测过人狼的,难不成真的存在————   “你们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我。”陆应淮话语不温不热,却有着令人难以直视的压迫感,身后的保镖们闻声走上一步。   一时之间,手术室的走廊被这群高大威猛的猛男一站,落下铺天盖地的紧张氛围,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生吞活剥。   猜测在这个瞬间不言而喻。   江宇跟梁诺对视了一眼,眸底皆是难以置信。   ……难不成陆应淮也是……   雪狼?!   当成有能变成人的雪狼?!   “应淮狼圈所有的狼已经进入西尔克森林外围,想要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除非他能够遁地。”   梁诺听到这个应淮狼圈四个字直接震惊的张大嘴。   冬灼抬起脑袋,仰头看着陆应淮,眼泪汪汪并蹭了蹭他,委屈巴巴道:“呜呜呜呜大爸别讲话啦,快去找这个坏蛋!”   陆应淮这才收起眼神:“所以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身后的猛男们才默默站回自己的位置,严肃紧张的气氛顷刻间消散。   也是在这个瞬间,手术室的红灯灭了。   手术室门被打开。   冬灼立刻从陆应淮怀中跳下地,盯着手术室门。   只见顾医生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在看见外边那么多人时愣了须臾,目光落在面前这个高大男人身上:“您是……?”   “我是snow。”陆应淮应道,随后看了眼手术室里:“苏教授现在怎么样?”   “嗷嗷嗷!!”冬灼着急的在顾医生脚边团团转。   顾医生没想到会在这个关键点看见snow,他先看向一直在外边等待的冬灼,弯下腰撸了撸它的脑袋。   “冬灼,谢谢你。”而后直起身看着面前这男人,出于疑惑没有跟外人说的太明:“手术很成功。”   “我儿子的血继承了我跟雪瑞的基因,它的血液会比我们的功能更强,如果苏教授情况危急可以借用冬灼的血,只需要一点点就能恢复。”   顾医生顿时愣住,他愕然看向陆应淮,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   陆应淮道:“我叫陆应淮,应淮狼圈的狼王,我希望可以见苏教授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跟他说,以及现在保护区并不安全,我想带走雪瑞狼圈。” 第29章 奶狼29   此时。   隔绝于西尔克森林地面的地下室面积巨大, 光线昏暗,一具具鲜活的赤果的人体躺在长方形的玻璃仓里,基本是女性, 且都是隆着孕肚的状态, 他们闭着眼,身上贴着各种磁片, 旁边的检测仪正跳跃着数据。   有的是正在做人狼繁衍实验, 有的是正在克隆着狼王雪瑞基因的人体实验品。   实验室里所有被做实验的人类都携带着雪狼的基因,除此之外,这些人类都是身患重疾被注入狼王血治愈的存在,而他们的代价就是成为繁衍的工具。   都是一个个无知又可怜的羔羊,但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拼死一搏的羔羊。   而在实验室左侧的玻璃柜里,一处处器官被浸泡在装着福尔马林液体的玻璃罐子里。有心脏, 有肝脏, 每一处器官都有, 但跟人类的内脏有区别,瓶身上写明了这是谁的内脏。   【雪瑞】【雪恩】【瑞八】   此时, 实验室的门被人从外边推开, 正是刚才在西尔克森林自称自己是护林人的男人, 只见他将白大褂外套穿上,然后佩戴上手套,摁了摁门口放置着的消毒液, 先给手套消毒,消毒完后将脸上的口罩摘下丢进垃圾桶, 重新换新的口罩。   口罩摘下的瞬间, 这张脸跟许澜卿长得一模一样。   男人走到玻璃仓旁, 一个一个的走过去, 他时不时低头观察着里边的孕妇,仿佛是在欣赏着什么艺术,最后停在了其中一个玻璃仓前。   玻璃仓里躺着的是一个隆着孕肚的长发青年,孕肚看起来约莫三个月了。   长发青年容貌旖丽,只见他熟睡着,美得不像人类,又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五官柔和,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母性的温柔润意。   男人将手扶在玻璃仓前,凝视着熟睡中的长发青年,眸底尽是感慨:“雪瑞啊雪瑞,狼王血真是大自然最美的馈赠,竟然真的能完美克隆,还能改变男人的体质让其怀孕。真希望能让你再一次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成为我的狼。”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男人侧眸看了过去,视线正好与迎面走来的人目光对上。   这两人生得一模一样,是一对双胞胎。   来人正是从保护区逃离的许澜卿。   “哥,你为什么要上来,不是说好了不要暴露的吗?”   男人笑了笑,他打量了眼衣服都破了的许澜卿,漫不经心戴上口罩,活动活动脖子走进实验室里:“你说我为什么要来,还不是因为你动作太慢了,拿苏隽鸣血液样本而已,会比拿狼王的命要难吗?”   “还有,你这是暴露狼形了?”   许澜卿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许慎之,兴许是刚才恢复成狼形浑身衣服被撑破了不少,现在模样有些狼狈:“如果不是因为你让我老师产生怀疑了,我会到这一步吗?我不是说过他的血样我会想办法拿给你,为什么要亲自来,为什么要搅乱我的计划。”   “我哪有搅乱你的计划,我是在帮你。”许慎之走到人体玻璃仓前,他弯下腰,查看检测仪上的数据:“你动作太慢了,我可等不及,我们不年轻了,变成狼人寿命就更短,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克隆出狼王的基因,再跟他们结合繁衍后代,那我们才有可能真正诞生新狼群,成为狼王。”   “总部实验室那边对我们很重视,这次可不能让教授失望。”   在雪狼一族中,寿命高的只有携带能力地位高纯种雪狼,他们这种原生毛发纯黑的混种雪狼寿命只跟普通狼一样,最长十几年,动物世界记录雪狼的记载只是纯种雪狼的年龄而已,杂种可不算。   如果当年不是实验室捡了他们回去,或许他们早就死了。   骤然间,检测仪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玻璃仓里美丽的长发青年开始吐血,血飞溅到玻璃仓面上,随即四肢开始抽醋,而他四肢却因为被铐着无法挣脱。   他只能痛苦含泪的瞪大眼,望着玻璃仓外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恶魔,眼里充斥着仇恨与恐惧,眼泪从眼角滑落,美得破碎,濒死挣扎着。   “……你们做这样,的实验,会遭报应的。”   紧接着在十秒钟内,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长发青年慢慢停止了四肢抽搐,眼皮慢慢合上,不再动弹,而身下流出了一滩血。   滴的一声绵延长音。   妊娠反应终止。   检测仪上的数据也在这个瞬间归零。   最后出现:【母体已死亡】   许慎之长叹了一声。   “太可惜了,这是唯一一个怀了三个月的人类啊,雪瑞还是无法被克隆,他的基因实在是太难克隆孕育。”   他从白大褂拿出马克笔,然后在玻璃仓上贴着【128】数字的标签上打了个叉:“果然没有狼王血,不论是我们做的人狼实验还是克隆狼王基因都会失败。”   许澜卿扫过玻璃仓里已经死亡的青年,目光落在那微隆的孕肚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但你的苏教授可不一样。”许慎之看向许澜卿笑道:“三个月了对吧,狼血在他身体里应该发生了充分的反应,你说会改变他什么体质呢,能让他怀孕吗?或许不会有生殖隔离。他是我们目前为止,不需要任何实验就完美适应了狼血的人类吧?这不是完美的供体是什么。”   许澜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兴奋无比的双胞胎哥哥:“我说过的,你别动他。”   许慎之挑眉:“怎么,为爱所困啊傻弟弟。”   许澜卿沉默着,垂下眸看着自己的右手,指尖轻颤像是在后悔着什么:“刚才,小狼王能跟我对话,我一怒之下想要攻击他,但是我不小心打伤了苏隽鸣。”   “你听到小狼王跟你说话?”许慎之脸上露出诧异:“这怎么可能,我们是听不懂其他狼圈说话的,除非——”   “当初狼王雪瑞把冬灼叼回来时我确实是不知,毕竟当时是放养的状态,是后来我意外发现的。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本来应该是狼后负责照顾狼崽,但是因为狼崽不太喜欢狼后靠近,只能是狼王雪瑞看护。那段时间狼王雪瑞的身体比从前要差,要不我们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下手了。”   许慎之听到他这么说蹙了蹙眉:“狼崽讨厌狼后?这可能吗?刚生下来的狼崽怎么可能会讨厌母亲。”   “只有一个可能,冬灼不是狼后生的,生下冬灼的很有可能是其他狼圈的。再加上我突然间听得见它说话,几乎只有一个可能——”许澜卿看向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冬灼的另一个母亲是应淮狼圈的。”   因为他们是应淮狼圈的。   许慎之脸色骤然大变:“不可能,应淮狼圈早就已经不在西北。”   “如果对方变成人后来过呢,我们并不知道不是吗?”许澜卿攥紧不断在发颤的右手:“哥,我们不知道应淮狼王现在在哪里,自从被他赶出来后我们只能四处躲,但如果他们知道狼王雪瑞被杀了——”   “还有一个可能。”许慎之径直打断许澜卿:“小狼王是狼王雪瑞生的。”   许澜卿表情僵住,当真如他猜测的这样吗?   “狼王的基因跟其他雪狼不一样,如果要想让狼王雪瑞臣服,那必然是更强的雪狼,那只有可能是当年统领西尔克的应淮狼王。”   许澜卿沉默这,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一靠近冬灼就会那么害怕,这是血脉压制。因为他跟自己的哥哥都来自应淮狼圈,他们曾经是应淮狼圈的底层狼。   “哥,冬灼是应淮狼王的儿子,所以我才不敢靠近它。”   许慎之突然笑了起来,他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实在是太精彩了,雪瑞跟应淮竟然是一对,而冬灼竟然是双狼王的孩子。”   说着他半眯双眸,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冰柜:“既然应淮能对我们赶尽杀绝,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对他狼圈的孩子赶尽杀绝,应淮这个人早就进入人类社会很久了,他是带着整个应淮狼圈进入人类社会的。他如今在哪我们不得知,但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自己的孩子。”   许澜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冰柜,像是猜到他要做什么。   “应淮应该不知道雪瑞被我们杀了,没关系,狼王雪瑞的心脏在我们这里,他一定会想要拿回去。”   许澜卿不温不热‘嗯’了声:“如果应淮想要,让他拿苏隽鸣来换。”   许慎之笑着点头:“好玩。”   “我们只是在引狼入室,到时候把应淮狼圈逼出来,苏隽鸣自然是你的。而且苏隽鸣很有研究价值,因为就他到现在还没跟狼血发生排斥,之前的血样不足够研究。”许慎之走到冰柜前,拉开柜门把那颗装在玻璃罐的心脏取出来:“我就想知道狼王血除了延续生命,到底能不能让人永生,我们得活下去不是吗?还得繁衍我们的后代不是吗?”   只见玻璃罐里装满着血液,血液并没有凝固,而是包裹着心脏,心脏竟然还在跳跃着!   “如果可以的话……”许慎之看了眼自己的弟弟,他笑道:“你不就能跟你的老师长命百岁了?还能给你生个小狼崽。你要想啊,苏隽鸣身上也携带了双狼王的血液,或许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更大变化,说不定他的心脏病不治就能痊愈。”   许澜卿像是遐想到了什么,喉结滚动,却在下一瞬攥紧右手,他垂下眸:“只不过我刚才伤了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肯定不会再想看见我。”   许慎之又笑:“我们不是人,要什么伦理道德,抢不就是了。”说着顿了顿:“既然你已经暴露,那这个实验室我们不能要了,床底的门锁好了吗我们走了。”   说完抱着玻璃罐的心脏转身离开。   “哥。”   许慎之听到弟弟喊自己脚步一顿,他转过身,就看见许澜卿眼眶红了:“怎么了?”   许澜卿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眸底染上红血丝:“我不是故意打他的,我害怕他撑不住了。”   化为狼形的他可以一个人单挑三只狼,更不要说一推就倒的苏隽鸣,那一掌拍下去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老师身体那么差怎么可能撑得住,吐血的时候他承认自己已经慌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都怪冬灼。   “是啊,按道理的话应该死了。”许慎之说。   许澜卿抬头盯着许慎之,神色阴狠。   许慎之又笑:“但他不会死的,被狼王血滋养的人类怎么可能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死呢,正好让我们看看狼王血的威力,希望等他稀释过后可以为我们所用,延长我们的寿命,这样我们才不会发生不同族的血液排斥。”   他屈指弹了弹怀中的玻璃罐,只见这颗心脏在玻璃罐里沉寂了三个月依旧鲜活的跳动着,目光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对吧,狼王雪瑞。”   许澜卿看着这颗被血液包裹着的心脏:“哥,你说我能用狼王血克隆一个苏隽鸣吗?”   “有真人你克隆做什么,抢过来就是了。”   嗷——   就在这时,顶部传来数十道狼嗷,嗷声响彻云霄,气势强大,充满着警告的意味。   许澜卿的脸色骤然一变,后背发凉,他愕然看向自己的兄长,像是难以置信那般:“……应淮狼圈回来了。”   许慎之半眯双眸:“你床下的门锁好的吗?”   许澜卿:“嗯。”   许慎之只拿上怀中的玻璃罐:“应淮狼圈来了,听数目应该不少,不能跟它们对上,不然很容易被它们刺激恢复原形,我们先撤!”   作者有话说:   许澜卿的不在场证明,就是因为他床下的门直通地下实验室。 第30章 奶狼30   手术室里的医生每一个都是精神恍惚的走出来, 或许这会成为他们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信的手术。   如果病人下一秒睁开眼跟他们say hi的话,他们也不出奇了。   苏隽鸣已被转入普通病房,生命体征平稳, 没有伤到心脏, 手术很成功,为了以防万一, 背部还是用石膏固定着, 暂时只能卧床休息。   而病房外现在已经被陆应淮的人严防死守,不会再有人随便靠近这个病房。   此时病房里。   冬灼就后脚踩在椅子上,前脚扒拉着床边,眼巴巴的盯着昏睡着的苏隽鸣,它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但也知道不能吵醒他, 只能小声呜呜。   “尽管冬灼的血救了他一命, 没有伤到心脏, 但是心脏问题还是他最严重的问题,冬灼的血还是感染了他, 心内膜炎的情况不容乐观, 又开始发烧了, 所以过几天等他身体好一些醒来后,我们会回去。”顾医生站在床另一边,他看向陆应淮:“至于是谁伤了他, 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等他醒来。”   陆应淮见自己的儿子趴在床头可怜巴巴的跟只望夫狼似的, 他走到跟前, 解下这家伙脖子上的粉色蛇皮项圈, 铃铛作响:“铃铛里有隐形监视器。”   梁诺瞪大眼:“……这?”   “自从你们这里建立了保护区, 我们就无法随便进入,正好看见你们直播间,我就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先靠近,把这个礼物给雪瑞,想着这样还能看着他一些。”陆应淮凝视着手上的项圈,眸底荡开涟漪,随即把项圈上的合金铃铛徒手捏碎。   顾医生等人:“……”   陆应淮从粉碎的铃铛里拿出如同芯片一般的隐形监视器:“或许这里就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那我们出去看吧,不要影响苏教授休息。”梁诺压低声说。   “……没事,我已经醒了。”   “嗷嗷嗷~~~”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苏隽鸣缓缓睁开眼。   他感觉还有些恍惚,就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浑身也动弹不得,但好在不算很难受。然后他就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他的脖子,侧眸一看,对上了一双含着泪水晶蓝色的双眸。   “呜……”冬灼看着苏隽鸣醒了,耳朵抖了抖,眉眼耷拉满脸惆怅担忧,伤心的呜呜着:“吓死宝宝了,怎么能挡在宝宝面前呢,下次不许了!”   说着还生气的一爪子拍在床边。   结果床边裂了。   苏隽鸣感觉到身体好像随着床开始倾斜:“……”   冬灼:“!”它尴尬的抬起爪子:“哎呀,好像太大力啦。”   顾医生瞪大眼,连忙喊外边的护士进来换床。   陆应淮直接拎起冬灼的后颈,语气严厉:“你给我老实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清楚,不要没轻没重的弄伤人家。”   冬灼被大爸拎起来,在空中蹬着小短腿,怂得不敢瞎来了,只能委屈巴巴的看向苏隽鸣发出眼神求助。   苏隽鸣蹙着眉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男人抓起冬灼,刚醒来他说话还有些费劲,说得很轻:“您是?还请您不要这样抓它,它会不舒服的。”   然而看着看着他觉得有些眼熟。   尤其是这双跟冬灼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   冬灼听到苏隽鸣这么护着它顿时心花怒放,仰头看了眼大爸,仿佛是恃宠而骄的挑衅,结果就被大爸警告的打了一下屁股,它顿时不敢得瑟了。   “我就是snow。”陆应淮把冬灼放回地面:“你也可以叫我陆应淮。”   苏隽鸣有些诧异:“……您是snow?”   “你们一会再说,先换个床。”顾医生连忙叫梁诺跟江宇帮忙抬起上面的床板:“慢一点,尽量不要有任何晃动,放下来时也小心些。”   在所有人小心翼翼搬抬下,花了几分钟换张床,这才让病房安静了下来。   冬灼见换好床了,小心翼翼爬到床上,然后就趴在苏隽鸣身前,小脑袋蹭着他的脸:“宝宝不要离开你。”   苏隽鸣顿时心都软了。   幸好冬灼没事。   顾医生先让护士离开,直到屋内只剩下自己人,他才开始给苏隽鸣做一下基础检查,毕竟也没有想到那么快就醒来:“小少爷,有没有觉得心脏不舒服?”   苏隽鸣轻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而已。”   “嗯,那我先跟你说一下你的情况。我们破门进去的时候你已经不省人事,背部粉碎性骨折,送到医院的时候出现心脏骤停的情况,不过当我们进手术室时,你已经恢复自主呼吸,粉碎的脊椎骨也已经愈合。”   苏隽鸣怔住两秒,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脸被冬灼的爪子拍了拍,他看了过去。   冬灼用爪子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扬起脑袋,带着几分神气:“是宝宝救了你哦。”   苏隽鸣没忍住笑了,但是笑起来动到背后还是有些疼,脸色刹的一白。   顾医生苏隽鸣没有听他说话的模样弄的无奈,突然也能理解为什么苏董对这位少爷那么头疼:“小少爷,认真点,我们很严肃的,而且你知道这位陆应淮先生是谁吗?”   苏隽鸣看向站在坐在一旁的陆应淮,或许是气场过于严厉强势,他默默收回目光:“谢谢你前段时间帮了雪狼保护区。”   “他是我的大爸!”冬灼温馨提醒。   苏隽鸣听到冬灼这么说,愕然看回陆应淮,随后径直撞入他深沉的目光中,他欲言又止:“您是……”   “我是雪瑞的伴侣,属于应淮狼圈,是应淮狼圈的狼王,也是冬灼的另一个父亲。我们应淮狼圈迫于人类怒环境的压力,在几十年前已经进入人类社会。”陆应淮没有再想着继续寒暄的意思:“如果是因为狼圈竞争的事伤害了你,那我出面解决。这件事无法用人类的手段解决,那就用狼圈的方式解决。”   “你是雪瑞的伴侣……?”苏隽鸣有些讶异,心头落下沉沉一击,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真的存在狼人。   而雪狼也并没有面临功能性灭绝。   “这几十年里,雪狼被猎杀无数,雪狼狼圈只剩下我的狼圈跟雪瑞狼圈,而我的数量在上千,只增不减,其中不包括选择出去发展的其他雪狼,只是雪瑞狼圈一直在西尔克,这里早已经成为猎人的目标,我选择离开,雪瑞选择留下。”   陆应淮拿着手中的隐形监视器:“离开是人类逼我们做出的决定,曾经我们选择退让,隐匿人类社会,但现在我做不到了,有人动了雪瑞。”   “有一个实验室,曾经猎杀雪狼无数用雪狼来做人狼实验,他们在寻找雪狼血液里永生的秘密,想借此繁衍可以得以永生的人狼后代,并成为最强的劳动力。或许他们在这几年已经找到了,这个秘密就藏在各狼圈的狼王身上。”   他说着,把隐形监视器递给旁边的下属。   所有人就看着,当这枚或许记录着苏隽鸣被袭击的画面录像插入电视,储存器弹出数十个文件夹,下属选择了时间为今天的最后一个文件夹。   点开文件夹,已经储存了一段视频。   点击播放时候后,出现的第一个画面是在西尔克森林的小木屋,在台阶上,有个身形高大穿着短袖的男人站在上边,只见他摘下口罩,笑容张扬。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梁诺,他瞪大眼:“这……这……”   江宇蹙眉:“许澜卿?”   梁诺连忙摇头:“不是,许澜卿哪里会这样笑,绝对不可能。”   冬灼反应也很大,它直接站起身,又准备生气得拍爪爪,顾医生见况眼疾手快的摁住冬灼的爪子:“听话,你这一拍你主人又得换床了。”   “……”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就是冬灼的视角,这是在车上,而苏隽鸣跟许澜卿的对话也被记录了下来,只不过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对话的内容已经能感受到气氛的僵硬。   而这样的气氛是延续到了进入办公室后才彻底爆发。   所有人听着许澜卿的坦白,全体沉默了,毫无疑问的,比许澜卿是雪狼还可怕的是,这个狼人竟然靠近了苏隽鸣,还是由苏隽鸣亲自带进的保护区,心思极其缜密可怖。   下一秒,更让他们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就是许澜卿变成狼人的全过程,紧接着便是摧毁办公室,还有狠狠打伤了苏隽鸣。   他们看着这个强壮魁梧的狼臂朝着苏隽鸣砸下的瞬间,几乎是毁灭性的袭击,骨头断裂粉碎的声音在视频里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还有吐出来的血,对一个心脏病患者来说,这样的一击,足以死亡。   画面到这里,所有的疑惑都已经清晰。   这样的证据警方怎么可能找得到,找得到就有鬼了。   冬灼看到这一幕,情绪低落悲伤的低下头,它把脑袋迈进苏隽鸣的肩颈里,小声哽咽:“……都怪宝宝没用,让你受伤了。”   苏隽鸣费劲的抬起手,他轻轻摸着冬灼的脑袋,脸贴着冬灼的脑袋,哄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这两只狼是人狼实验的产物,是一对双胞胎,母体是人类,父亲是应淮狼圈的底层杂种狼,是雪狼混其他的狼种,所以他们成年后的形态是人面狼身,这是很畸形的形态,其实早应该死的。”陆应淮示意下属重新调回许澜卿变成狼人的画面:   “当年他们出生后就被放进我们狼圈,起初我是不同意的,如果不是他们的父亲像我求情,我不会留下他们。”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父亲早就是实验室的帮手,就是让这两只狼崽来不断挑衅和攻击应淮狼圈,以破坏狼圈规则。我发现后,决定杀了这两只狼,但我没想到它们没有死透,应该是被实验室救回去了。”   “它们身上流淌的雪狼血脉不多,本来这不是杀他们的理由,但他们踩的是破坏狼群团结的底线,试图打乱雪狼的阶级规则,以及配合某些人进行杀戮行为。”   “纯种雪狼能够变成人类需要学习,在没有完成学习之前,是无法与狼人对峙,这是我们的弱点。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我也不会选择离开西尔克,我们也不是因为回避自己的弱点,只是不想跟人类对上。”   “只是他们太得寸进尺了。”   “狼王血可以永生的秘密本应该让我们自己藏在肚子里,是他们想要公布于世,向世人揭露他们的罪恶。”陆应淮目光对上苏隽鸣:“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亲自来说,他们敢做,试图破坏人类生命的自然规律,最好就敢接受人类的伦理道德审判。”   “我们会用狼圈的方式解决他们,苏教授你放心吧。”   苏隽鸣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藏着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的事实:“那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保护你自己,冬灼的血已经融入你体内,很有可能你的身体还会发生结构性的变化,这个是你需要自己观察的。也是因为如此,他们很有可能会把目标放在你身上,所以我建议你离开这里。与此同时,我也要把雪瑞狼圈带走,这里已经不安全。”   冬灼一听到要走又开始发脾气,它紧紧的贴着苏隽鸣:“我不走!我要跟我主人在一起!”   “儿子,你是狼,不是狗,在学会变成人之前你是不能乱走的,等下人家把你抓进马戏团里表演跨火圈。”   苏隽鸣听到这也是蹙了蹙眉:“如果要带它们走会不会太过于明显?”   “我已经找到了个比较合适的地方,苏教授,你可以用迁移保护区的名义让我把它们带过去,总而言之,西尔克这个地方不能待了,你也不能在这里待着。”   顾医生听着陆应淮这么说点了点头:“没错,小少爷,我已经跟苏董说了,今晚就会有十几个保镖过来,过几天你身体好转,带你回去。”   苏隽鸣沉默着,他知道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说他想留下就能留下的了。   “呜呜呜呜……我不要走。”冬灼又开始难过的嚎哭,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苏隽鸣耳畔哭得不行:“就不走就不走!宝宝没有主人会死掉的!”   苏隽鸣被小家伙的嚎哭哭得脑瓜子嗡嗡,他其实也很不舍,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任性。   “冬灼乖,我们……会再见面的。”他努力侧过脑袋,将额头抵着冬灼的身体,眼眶渐红。   “呜呜呜呜……”   病床上,这一人一奶狼仿佛上演着苦情戏。   叩叩叩——   就在这时,病房忽然被敲响,门外响起一道浑厚的嗓音。   “陆总,有新发现,能进来吗?”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陆应淮蹙眉:“请进。”   病房门被推开,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穿着浑身黑的酷哥走了进来,他走到陆应淮身旁,本想着低声说。   “没关系,这里都是自己人,你直接说。”陆应淮直言。   酷哥点头:“我们在西尔克搜索的时候发现了最外围的位置有一个洞口,进去后里面是一个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是直通保护区的,而保护区里通往实验室的位置是在一张床下。”   苏隽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们知道是哪个房间的吗?”   “409.”   梁诺瞪大眼:“那是许澜卿的房间!”   顷刻间,许澜卿的不在场证明有蹊跷的事情清晰了,门都在床底下怎么可能会从自己的房间出去作案。   “我们也发现了雪瑞狼王,雪恩,还有瑞八的组织器官。”   陆应淮脸色顷刻间变了。   酷哥看向自家boss:“陆总,实验室里全部都是人狼实验的母体,甚至还有孕育克隆体的母体,然后我们发现了他们正在克隆雪瑞狼王,有一个正在克隆雪瑞狼王的男性母体已经死亡,但是我们发现他并没有终止妊娠反应,胎儿还活着。”   陆应淮倏然站起身:“快带我去!”   作者有话说:   【高甜小片段】   苏教授跟冬灼分开的日子不是完全失去联系。   冬灼开始缠着大爸学会用手机,总是偷偷摸摸拿着爪去打开手机,然后跟苏教授视频。   每次一视频就要哭上五分钟。   哭得视频那头的苏教授脑瓜子嗡嗡响。   “呜呜呜呜为什么宝宝还不能看到主人呢?”   苏教授无奈的看着视频那头哭趴下的冬灼:“因为我还不能出院,我爷爷也不让我出院。”   “那我让你出嘛。”   苏教授被冬灼孩子气的话语逗笑。   冬灼看到苏教授笑了,哭着哭着迷糊了,越看越想。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得夜晚,冬灼,离家出走,独自一狼去找苏教授了。   ——   大爸爸比这一对,嗯,有的宝已经猜出来了。   大爸:很好,我的老婆要从小开始养了。 第31章 奶狼31   “梁诺, 江宇,你们也去吧。”苏隽鸣说。   梁诺跟江宇对视了一眼,仿佛是在确认这个事情以他们的资历真的能参与吗?   “陆先生介意我的伙伴跟你一起过去吗?”苏隽鸣说话的音量开始有些虚弱, 也可能是开始感觉到疲惫, 但他还是撑着想要得到最后一份交代。   事情发生在保护区,就算这是狼群间的竞争和某些人的一己私利, 也并不是与他们无关, 正相反这与他们密切相关。更何况保护雪狼这是他的职责,失去雪瑞是他最难过的事情。   现在他无法参与调查,但至少需要一个证人参与这件事情,不论是谁。   陆应淮颔首:“自然可以,这件事我本就不打算再隐瞒,他们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 那就不要怪我。”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趴在苏隽鸣枕头旁的冬灼:“儿子, 你在这里呆着吧, 大爸这里留了很多人,你们不用担心。”   话音落下便转身离开。   梁诺最后还是向苏隽鸣询问了多一句:“苏教授, 你真的要我们去吗?就不怕……”   苏隽鸣听出梁诺语气的犹豫, 仿佛说重了会刺激他想到许澜卿, 曾经倾尽所有教导的学生,如今却成了他教一步背后毁掉一步的杀狼凶手。   这样的局面,他就像是参与其中推动所有无形的手。   可事到如今他也无法退后, 不论未来会发生什么重大改变,都必须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在闭上眼之前, 都还心心念念着这群雪狼。   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 一份责任,更多的是信念。   “去吧,看看陆先生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苏隽鸣感觉有点疲惫,说着说着眼皮开始发沉。   毕竟才刚做完手术,就算有着冬灼狼王血的超强助攻,但也总归是人。   冬灼见他好像困了,抬起爪子轻轻给他拍了拍,学着之前苏隽鸣哄它睡觉的动作:“主人乖乖,快睡觉吧~”   苏隽鸣听到了耳畔这句话,唇角微弯,心想这小家伙真的是长大了,奶唧唧的感觉都褪去了,不一会,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梁诺见况,表情微妙:“我就说冬灼怎么跟成精了似的,原来还真的成精了。”说着碰了碰江宇的手臂,一脸兴奋:“快走快走。”   很快,病房就恢复安静。   顾医生就站在床尾看着病床上这粘粘乎乎贴在一块的一人一狼,这个画面是温馨且治愈,怎么看都是无法分离的模样。他有点不敢想像这要是几天后分开的话,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不论如何这里都很危险,更不要说那两个狼人还没找到,苏隽鸣必须得要离开。   。   然而这样平稳的身体情况却被深夜突发的高烧打破,还是被冬灼的狼嗷声所提醒。   冬灼原本就窝在苏隽鸣旁边,它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就一直盯着苏隽鸣,生怕这人会出什么事,结果在晚上的时候,它就感觉到贴近着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顿时着急了。   直接就冲出走廊。   顾医生正好要过来看苏隽鸣,就看见了这小家伙冲了出来,心底骤然一沉,完了,肯定是出事了。   虽然他不是这里的医生,但他现在是作为苏隽鸣的看护以及院方邀请的专家会诊,他自然是不可能离开住院部的,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冲上前一把捞起这唯恐医院不乱的冬灼,这一声狼嗷可得把多少人给吓到了。   冬灼在顾医生怀里胡乱的扑腾,小脑袋疯狂的点着病房的方向,甚至是抬起爪子指了指里头,着急得不能再着急,知道不能乱嗷,但是小声的嗷叫都似乎染上哭腔。   顾医生看着这小狼王急坏的样子,连忙撸了撸它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了。”   说着连忙走进病房,顺便摁下床头铃,让护士过来一趟。   “现在体温多少?”   “三十九度五,一下子升上来的。”   “青霉素钠注射了吗?”   “嗯,已经注射了。”   “还有没有出现其他情况?”   “没有,应该就是心内膜炎引起的高热。”   “再准备对乙酰氨基酚栓。”   “好的顾医生。”   冬灼看着顾医生跟护士在病床边忙活着,情绪低落的窝在苏隽鸣脑袋旁,用鼻子蹭了蹭他,但都没有让苏隽鸣睁开眼看它,晶蓝色的眼睛里又开始眼泪打转,小声的呜呜着。   心里的自责跟无力感瞬间席卷心头,为什么它还不能长大,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变成跟大爸跟猛男叔叔们那么大呢,它现在哪哪都那么短,还那么矮,怎么可能抱得动主人呢?   越想越是悲伤,把脑袋埋进爪子里,emo得哭出声了。   苏隽鸣本就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加上背部固定着石膏,只能趴着,这样的姿势已经让他足够难受。迷迷糊糊间,就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哭声,他还没醒就知道是哪个小家伙在哭。   眼睛都还没睁开,他就伸出手臂,正好摸到了冬灼光滑的毛发,顺势撸上它的小脑袋,呢喃轻声间充满着无奈:“……我又不是死了。”   “呸!”   苏隽鸣:“……”他不想睁开眼了,竟然被只奶狼给呸了。   冬灼见苏隽鸣已经醒来,还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气的它屁股往后一坐,尾巴用力一拍,从后背上看圆滚滚的,气得跟煤气罐似的。   “不可以这样说的!”   苏隽鸣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正好撞入冬灼严肃盯着它的小表情,眼角还挂着眼泪那种,就是又凶又软的小家伙,一时间没忍住笑了,这家伙生气真的好好笑:   “我开玩笑的。”   “不好笑。”冬灼严肃说。   苏隽鸣又笑了,他把脸枕在手臂上,就趴着侧头看着冬灼生气的模样,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舍的情绪涌上心头,眸底荡开涟漪。   “小少爷。”顾医生没忍住打断这一人一狼。   “嗯。”苏隽鸣应了声。   冬灼见苏隽鸣不跟自己聊天了,只能不再生气窝回他手臂里,把脑袋埋在他手心蹭了蹭,小小的撒个娇。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心脏有没有不舒服,已经高烧烧到三十九度了,药打下去也还没退烧。”顾医生看着脸色不算很差的苏隽鸣,虽说也有高烧原因,看起来面泛潮红,但并不是那种不健康的状态。   “我觉得趴着很累。”苏隽鸣在昏睡之前是侧躺着,可能是担心他这样睡着发麻,便让他趴了回,但他现在趴着觉得更不舒服:“除此之外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一点点头疼。”   “你知道你为什么又发烧吗?”   “为什么?”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冬灼的血对你来说有利有弊,这次它又救了你,但是它的血到了你体内就会感染心瓣膜导致你频繁高烧。现在这边很难检查,我们真的得要回去了。”   冬灼听到顾医生说要回去的话,立刻抬起爪爪搭在苏隽鸣的手臂上,一副要抱住他不让他走的模样,神情戒备的盯着顾医生,不悦的冲他嗷叫了一声,眸底尽是狠戾。   顾医生头疼:“你不用冲我发脾气,你自己问你主人,这种情况如果不治疗会不会难受,你就舍得看你主人每天不舒服难受到哭吗?”   苏隽鸣:“……”他什么时候哭过了:“你能不能别骗小孩,它会信的。”   “哭?”冬灼听到这个字眼小脑袋歪了歪,它忧愁的看向苏隽鸣:“主人,你现在是很不舒服吗?要哭了吗?”   “我没哭。”   顾医生添了把火,他指了指苏隽鸣因为发烧有些红的眼眶:“冬灼你看,你主人眼睛是不是红的,就说明他哭了。”   苏隽鸣顿时无语:“顾医生,它是狼,色盲,看不见颜色的。”   “才不是呢!冬灼能看得见颜色的!主人你眼睛红了,就是哭了,疼为什么不说!”冬灼的脾气又起来了,它板着脸语气凶巴巴的,四肢端坐得笔直,严肃的盯着苏隽鸣:“说!是不是疼!疼我就给你呼呼!”   苏隽鸣没忍住笑出声,他把脸埋进手臂里,被这家伙笑得不能自已,结果扯到背部的伤时又疼,整个人又笑又哭的,笑着笑着也确实是难受了。   这次他非得离开不可了。   四个月了,跟冬灼呆在一起四个月了,一时之间这种割舍的情绪还是有些不想接受。   “不疼。”他摸上冬灼毛茸茸的爪子,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变了。   “骗狼,主人你眼睛红了,肯定就是疼的。”冬灼低下头凑近苏隽鸣,歪着脑袋小声询问:“就不能诚实的告诉宝宝吗?主人也这么不乖的吗?”   或许是距离很近,苏隽鸣抬起头,目光撞入冬灼这双澄澈透亮的晶蓝色双眸,宛若大海那般,带着宁静令人向往的温柔。   “嗯?主人这么不乖的吗?”冬灼见他抬头,用鼻子抵上他的鼻子。   苏隽鸣顿时间心都软了,那种不愿离开的情绪就愈发的强烈。   他这个人从小脾气就倔,家里人喊他往东他绝对会往西,所以就是因为他脾气是硬骨头,身体不算好还执意来西北的事被家里人被医生批评过多少次。   而他坚定倔强的执意都是因为他的软肋在西北,这群雪狼就是他唯一的软肋。   现在,冬灼更是他软肋心坎上最软的那一位。   就算不是永久的分别,但是冬灼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父亲,甚至是有可能将进入人类社会,或者是会去阿布扎比挖石油也不一定,再相聚,或许就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小孩忘形又大,万一忘了他怎么办?   “冬灼,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放送今日份高甜小剧场】   冬灼来到人类社会后,苏教授是很紧张的,这么大个狼要是被发现了,他会有麻烦。   所以每次带冬灼出门,都会担心他不会控制收耳朵收尾巴。   某天,苏教授带冬灼去商场买衣服,因为长身体高得太快衣服也换得特别勤。   苏教授正在给冬灼挑衣服,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冬灼的狼耳朵又蹦出来了,吓得他立刻把冬灼拉进试衣间。   门帘一拉上,他着急踮起脚,伸手去摁住冬灼的耳朵。   “你的耳朵怎么又冒出来了,快点收回去,别被人家发现了!”   试衣间并不宽敞,两个男人站在里边让空气都变得暧昧焦灼。   冬灼见苏教授给他捂耳朵还要踮脚,急得耳根泛红,他弯下腰,目光平视着面前着急的男人,唇角微陷:“哥哥,我又忘了怎么收耳朵了。”   苏教授压低声:“我们每天晚上不是都练习过怎么收耳朵的吗,你又忘了?”   “那在家里你都会给我奖励的。”冬灼盯着苏教授。   苏教授摸了摸口袋,表情微妙:“我没带奶酪棒,一会给你买,现在赶紧收回去。”   “我不要奶酪棒。”   苏教授见冬灼的黑色狼耳朵抖了抖,看得他心惊胆战,这要是被发现该怎么解释。   “那你要什么才能变回去?”   “亲我一口。”   苏教授听到这直接果断转身离开试衣间,这家伙又故意逗他了!!   还没走出去就被拉了回来,他被抱入宽大的怀中,羞恼的撞入冬灼饶有趣味的双眸中,而家伙的耳朵早就收回去了。   “哥哥太好骗了。”   “别跟我说话。”   “对不起嘛,要不我亲你一口表示道歉?”   “你想得挺美。”   “我一直都想得很美,不亲我就不放开你了。”   “小心我打你。”   “哥哥,你哪里打得过我。”   苏教授:“…..”   冬灼看见苏教授又气又不敢怎么样他的模样,心痒难耐,他将人抱紧些许,低头笑道:“哥哥真可爱。” 第32章 奶狼32   “不能走。”冬灼听到苏隽鸣说的话又开始生气了, 气得揣手手,浑身毛发束起,鼻子皱巴着, 尾巴往后一拍:“不能走!你走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语气是很凶巴巴, 但是声音已经染上哭腔,仿佛下一秒就会仰头嚎啕大哭起来。   而且直接是跳下床, 直接背对着苏隽鸣趴着不想理他。   苏隽鸣本来想伸手抓它, 结果这家伙跑得太快,他现在的状态又只能最多是伸个手,现在摸了个空,只能悻悻然的收回,面露无奈。   他看着冬灼气鼓鼓的后背,心里不由得发酸。   可是他真的得走了。   哄小孩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冬灼是在等苏隽鸣说不走, 结果等了一会也没等到, 疑惑的转过小脑袋, 发觉苏隽鸣没有要哄它的意思,气得瞪大眼耳朵抖了抖, 一脸‘你竟然不哄我’的惊悚, 气得直接转过身冲着苏隽鸣一顿吼。   顾医生见况连忙捞起冬灼:“诶诶诶现在已经很晚了小祖宗, 你这样叫会吓到楼下其他病人的,你爸可是好不容易让你留在医院,要不然就带你回保护区了。”   冬灼立刻闭上嘴, 尽管如此,眼神还是不甘示弱幽怨无比的盯着苏隽鸣。   苏隽鸣被这小家伙盯得脑壳嗡嗡作响, 他都担心下一秒这家伙会对他说‘负心汉’的话, 可他现在真的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说留就是骗狼, 说走,就是伤害狼。   说什么都会让冬灼很伤心。   顾医生察觉出冬灼低落的情绪,只能摸了摸它:“好了,咱们是在医院,不能嚷嚷,而且你主人现在正在发高烧也需要休息,先乖乖的等一会好吗?”   说着示意让护士再给苏隽鸣量一次体温。   水银测量需要时间,冬灼从顾医生怀里跳下地,跳上旁边的椅子,前脚扒着床盯着苏隽鸣。   苏隽鸣被这小家伙盯得心软,实在是没有忍住了,他伸手摸了摸冬灼的脑袋:“那你就快快长大,长大了我们就能见面,好不好?”   “要长多大?”冬灼歪着脑袋问。   苏隽鸣看着冬灼又开始歪头撒娇,实在想不到这家伙长大之后会怎么样,但肯定能成为像雪瑞那样帅气漂亮的雪狼,他伸手比划了个成年狼的高度:“这么高。”   现在冬灼已经四个月,躯干基本上发育完毕,之后的三个月将会是成长的关键期,应该会大得很快。只可惜,他暂时不能陪在身边了。   “这么高就可以去找你了吗?”冬灼用目光丈量着苏隽鸣比划的高度,已经想好每天要吃多少要跑多少圈了。   苏隽鸣这时候并不知道冬灼在计划着什么,他心想应该也没那么快能够见面了,这一次回去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医院,只能给冬灼一个可以期待的答案。   “嗯。”   一旁的护士把水银拿出来,她皱着眉头走到顾医生身旁,低声道:“四十度了。”   “打抗生素。”顾医生见这一人一狼还在聊着他听不懂的内容,头疼也无奈:“小少爷,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免疫力已经很低了,短时间内不要再随便抚摸小动物,以免再被感染。你现在需要重新做血培养,如果真的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不断,你要换心瓣膜的,我希望你能对自己重视一些,没有身体你真的想做什么都不行。”   苏隽鸣沉默的听着,最后才回答:“知道了。”   冬灼显然对顾医生说的这话有点没有理解透彻,毕竟还有很多人类社会专有名词它没有学会,所以很多它都没有听懂,只是见苏隽鸣要把手伸回,它着急的想用脑袋再蹭蹭:   “再摸摸宝宝嘛。”   苏隽鸣瞄了眼顾医生,眼疾手快的撸了把冬灼的脑袋就把手收回。   “诶!”顾医生见况厉声阻止,但苏隽鸣已经摸完了,顿时无语,他简直是被这个三十岁的成年宝宝气到心脏病,想要批评就见苏隽鸣一脸无辜:“等你回去苏董自然会教训你。”   也怪不得苏董会被这位爷气死。   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过了会,苏隽鸣被注射了抗生素,慢慢的,疲惫感袭来又沉沉睡了过去。   冬灼看见苏隽鸣睡了,担忧的仰起头看向顾医生,眼神里询问着情况。   顾医生叹了声气:“冬灼,如果你真的关心你的主人,就暂时接受分别,我现在需要回去才能够给他做完整的身体检查,在这里完全做不了,只能回去看看究竟如何处理你的血液跟他的血液排斥问题,如果他的身体再拖延下去,那就不是短暂分别,而是永久的分别。”   冬灼耳朵抖了抖,慢慢消化着这句很长很长的话,最后摘出了几个关键词。   暂时分别,如果不接受,就是永久的分别。   那它不要。   那它还是……   忍忍吧。   很快它就能长大的啦。   长大就能去找主人了。   这么想着,冬灼跑到顾医生脚边,抬起爪子拍了拍他的裤腿,仰起头,眼神里充满着拜托。   顾医生低下头对上冬灼的眼神,像是心照不宣:“我会尽全力救他的,你放心吧。”   冬灼听完这句话才走回病床边,这次它没有再跳上床,而是乖乖的蹲在床边,仰头凝视着已经熟睡的苏隽鸣,晶蓝色的眼眶渐渐湿了。   主人,你要好好的啊。   。   翌日中午。   苏隽鸣已经完全退了烧,精神也恢复不少。   此时病房里传来梁诺滔滔不绝的声音,在汇报着昨日的情况。   “保护区地下的实验室已经被我们销毁,包括409房间通往地下实验室的通道也已经销毁。现在实验室里面所有的东西已经全部搬了出来,苏教授,你不知道多可怕,他们真的是利用狼王血拿人体在做人狼实验!”   “而且基本上都已经成功受孕,只是还未知胎儿的情况能不能存活,还是snow把他们全部转运到私人医院去了,这事实在是太令人发指,md那个许澜卿竟然是这样的东西,要是再让我看到他我真的恨不得会揍死他!!”   “还有,这个实验室不仅在做人狼实验,还在做克隆无性繁殖,有一个男人他好像是因为雪瑞的狼王血被改造了体质能够受孕,现在他已经是怀孕三个月,克隆的就是雪瑞!”   “如果这个胎儿能够成功生下来,就是雪瑞的克隆体。”   “太可怕了,这完全是违背了人类的伦理道德,他们会被世人唾弃的!”   苏隽鸣侧躺着,他听着梁诺说的话,目光则落在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陆应淮,当他听到雪瑞的克隆体时第一时间就是看向他,这件事显然是不被允许的。   但现在已经存在了,也无法再去伤害一条无辜的生命。   雪瑞是雪狼,也就是克隆雪瑞将在人体里完成整个孕期,还是无性繁衍,那生下来究竟是狼,还是人。   更重要的是,就算完美复刻了雪瑞的基因,还能是雪瑞吗?   “隽鸣,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上报吗?”   苏隽鸣看向说话的林教授,他沉思须臾,有了其他考虑,于是看向陆应淮:“陆先生,我是这样想的,许澜卿他是以人类的姿态进入保护区,跟其他人联合杀害雪狼这件事是他成为人后做的事,那他必须对社会造成的影响付出相对应的责任。接下来的,也希望陆先生能够处理。”   他说完后,却见陆应淮并没有说话,仿佛是没有听见他说话。   冬灼蹲在陆应淮脚边,抬起爪爪拍了拍他:“大爸,主人在跟你说话呢。”   陆应淮这才回过神,他看向苏隽鸣,眼泛血丝,面容稍微有些倦怠:“抱歉,有点走神,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苏隽鸣听出陆应淮声音的沙哑与疲惫,他无法想象这只狼王是如何承受着失去伴侣的痛苦,还是这样的死亡结果。更甚的是,伴侣竟然被克隆了。   出于考虑,他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管家。   “要不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昨天忙碌了一天应该也都很疲惫。”管家说道:“我已经让飞机上的厨师下来为大家烹饪午餐,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可以回去用餐了。”   大家自然是听出言下之意,便都起身离开。   苏隽鸣见陆应淮也跟着站起身,他轻声叫唤:“陆先生,可以留步说几句吗?我想跟你聊一聊雪瑞。”   陆应淮后背僵住,显然是已经把情绪克制压抑在心底,但还是能被轻而易举的拨动心弦,随即席卷而来的便是难以吞咽的悲痛与无声的撕心裂肺。   他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尖轻颤,仰头深呼吸着,仿佛想起了昨天看到的,捧回来的,已经四分五裂的爱人。   随即上涌的便是杀妻之恨。   “我很感谢雪瑞帮我度过了儿时启蒙的时光,是他教会我感知大自然,热爱大自然,敬畏大自然,他的离开我很痛苦,所以我一直不肯离开保护区,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杀害他的人。”苏隽鸣凝视着陆应淮的背影,仿佛是感受到他一直极力克制的悲痛:“……是我的错,是我把许澜卿带进保护区的。”   “不,是我的错。”陆应淮阴沉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是我当初心软收留了他们,我应该杀死他们不留活口的。”   苏隽鸣垂下眸:“陆先生,如果你还需要我配合什么你尽管说,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做,我们国家的雪狼是我们致力要保护的对象,我们是绝对不容姑息这样破坏自然规律和伦理道德的生物存在。”   “他们将雪瑞雪恩还有瑞八所有的器官都拿出来,在实验室里全部都找到了。”陆应淮半眯双眸,眸底尽是狠戾:“唯独我没有找到雪瑞的心脏,他们应该是把雪瑞的心脏拿走了。”   苏隽鸣脸色倏然一沉:“……什么?他们的器官都还在……吗?”他又想了想:“为什么要单独拿走雪瑞的心脏?”   “这是一个只有狼王才有的秘密,狼王血液可以供养心脏永恒跳动,储存着记忆,他们拿走了雪瑞的心脏就说明他们已经拿到了雪瑞的血液,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苏隽鸣听着完全无视科学的事情,狼王血竟然能供养心脏离开人体永恒跳动,还能脱离大脑储存记忆,这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现在雪瑞的克隆体在我们这里,就差心脏了。”陆应淮道。   苏隽鸣眸底浮现意外:“就是说,雪瑞还会回来吗?!”   陆应淮‘嗯’了一声:“可以这么说,这也是狼王可以永生的秘密,但是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狼王血,一个是心脏。”   “那需要我们怎么做?”苏隽鸣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个可能,一时之间,这样的欣喜若狂让他雀跃。   陆应淮:“那两只狼我能处理,心脏我也会找,但现在有一个跟重要的事情是我要跟你说的,你是不是喝过冬灼的血。”   苏隽鸣见陆应淮严肃了起来,他压在心头的雀跃,恢复如常:“嗯。”   “多少次?”   “三次,第一次是发生雪崩我被埋着的时候冬灼用血救了我,第二次是我意外心脏病发冬灼用血救了我,第三次就是这次。”   “那基本上你现在身体里的血液循环已经是狼王血,未来你的血型很有可能改变,会成为极为罕见且危险的血型。所以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注意身体的变化,如果有什么变化不要害怕,一定要及时跟我联系。”   “以及,千万保护好自己,你现在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我不过我已经让人跟着你,到时候我会把他们的资料给你,尽量熟悉他们,免得被他们吓到。”   “嗷!”   冬灼仰头嗷叫了一声,仿佛是跟着大爸一起提醒苏隽鸣:“听见了没主人!”   苏隽鸣这时候还没意识到未来会发生什么:“知道了。”   陆应淮看着苏隽鸣,又看了眼冬灼:“看来是你爸比早就想好了。”   未雨绸缪,老婆把儿子的老婆都养大了。   现在好了,轮到他把自己的老婆养大了。   冬灼没懂,歪着脑袋抖了抖耳朵:“什么?”   陆应淮弯下腰撸了撸儿子的脑袋:“没什么,我准备教你怎么变人,要开始上课了小朋友。”然后对苏隽鸣说:“冬灼跟雪瑞狼圈我也会带走,这事先提前跟你说。”   “嗯,我知道了。”   冬灼眼神瞬间亮了,哦~可以变大了哦~   它兴奋的看向苏隽鸣:“主人!等我变大哟~”   苏隽鸣对上冬灼晶蓝色澄澈的双眸,心想,那他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好,等你长大。” 第33章 奶狼33   于是在这两天里, 苏隽鸣将这件事汇报给林业局,他暂时没有说狼人的事情,而是选择性的将实验室这部分的事实告诉林业局, 林业局对这件事引起了高度重视, 当天就派人进入保护区了解情况。   也清楚的知道其中的危险性后,立刻同意了所有雪狼撤离保护区, 并向上级部分汇报了这个令人发指的实验。   苏隽鸣顺势就告诉他们, snow专门为雪狼建立了新的自然保护区,面积比原先的大三倍,说愿意以最低的价格将地方租给林业局,并将三维图与土地租赁方案一并发给了林业局。   林业局原先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当他们看见了新的保护区地址是在南边,而且是在当年他们最想拿下来做保护区的征地位置, 眼睛顿时亮了。再加上价格比原先的保护区还要便宜一半, 他们自然是觉得这位爱心人士实在是太爱心了。   而且加上他们也没什么可以被人诓的, 公益事业更扯不上利益。   这件事很快就敲定,保护区择日搬迁。   这件事完成后, 苏隽鸣向警方申请撤销案件, 这个案件已经无法再消耗警力, 因为已经不是纯粹的人力物力能够解决的事情,除了陆应淮能带领他身后的上千只雪狼来解决寻找已经逃走的许澜卿跟他的双胞胎哥哥,应该是没有人能够去解决这件事。   雪狼的能力是远远超乎他们人类的能力。   以及背后那个实验室总部究竟在哪里, 也只有陆应淮能够领头解决。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配合寻找这个实验室的存在, 以及研究雪狼的人并不多, 他身边必然还有嫌疑的人, 这些蛛丝马迹他能再去寻找。   。   时间飞快, 一眨眼,一周过去了。   他背后的石膏已经拆除,甚至是已经可以坐起身,就是不能进行大幅度的动作,暂时只能坐在轮椅上,然而就算是这样的程度也已经足以成为奇迹。   顾医生开玩笑说,如果事情结束,他可能会成为最有研究价值的人类。   他笑了笑,其实说真的,如果事情真的尘埃落定,他愿意。   然后就是……   他该走了。   要离开的这天阳光明媚怒,风和日丽。   由于飞机停在两公里外的位置,他们得要开车过去。   此时,要送别他们的一行人站在保护区外,其中包括了很多原先保护区的工作人员。   “呜呜呜呜呜呜……”   苏隽鸣坐在轮椅上,他看着趴在他脚边一直哭的冬灼,这家伙的爪子扒拉着轮椅,已经哭了大半个小时,从他出院拆完石膏回来哭到现在,哭得眼眶都发红,可怜兮兮的,仿佛是要把它抛弃那般。   根本就不让他走。   他有些难受,被冬灼哭得心酸,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安慰冬灼,结果他的手被顾医生摁住。   “小少爷,我说过的,你现在真的不能再随便摸冬灼,好不容易才退烧的。”   “主人,抱抱冬灼吧……”冬灼扒拉着轮椅,哭得眼巴巴,就盯着苏隽鸣:“不要走嘛……”   苏隽鸣指尖轻颤,强忍着想要摸冬灼的冲动,离别的情绪在这一刻被拉扯得强烈,都要走了,最后再抱一下也不行吗?   他抬眸看向顾医生:“就一下,行吗?”   阳光温和,光线落在苏隽鸣略有些苍白的面容上,这一声请求叫人难以拒绝。   顾医生不头疼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现在不让这一人一狼来个人道主义的告别,又显得他很无情:“抱完你又得吃苦了。”   “就一下。”苏隽鸣凝视着脚边的冬灼。   这小家伙也很乖,知道现在不能乱抱他乱蹭他,就这样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哭着望着他,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算是抱完又得再烧个两天,那就两天吧。   现在不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抱了。   “抱吧。”顾医生无奈叹了声气。   “嗷!”冬灼听到指令兴奋的跳上苏隽鸣的腿:“抱抱抱抱~”   苏隽鸣弯下腰接住冬灼,把它抱进怀里揉了揉,金丝边眼镜底下眼眶有些泛红,他低头亲了亲冬灼的脑袋:“乖乖别哭了,再哭声音都哑了。”   冬灼扬起脑袋,湿润的眼眶凝视着苏隽鸣:“不想你走。”   “但我真的要走了,你乖乖的跟着大爸好好学习,学会好好保护自己好吗?”   “那我想你怎么办?”   “如果想我,你可以问问大爸能不能给你手机,我们可以视频。”   “视频可以摸到主人的吗?”   “不能。”   “那能闻到主人的味道吗?”   “不能。”   “那就只能看不能摸呀?”   “嗯。”   冬灼悲伤的低下脑袋,声音呜呜,把脑袋埋进苏隽鸣的手里:“……那我还是不太开心,都不能抱你。”   “乖乖,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我不懂。”   “就是等我们再见面时,我们会因为彼此变得更好而更开心。”   冬灼扬起脑袋,它对上苏隽鸣温柔湿润的目光,像是感知到强烈不舍的情绪,抬起爪子摁在他的胸口,用鼻子去蹭他的鼻子:“冬灼会变得更厉害的。”   苏隽鸣被这小家伙的鼻子一蹭,心软得一塌糊涂,感觉自己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他真的不想离开了。   他双手捧着冬灼的脑袋,鼻尖跟它相抵,目光湿润的笑道:   “对,我也会,等我好了,下一次我们可以一起去更辽阔的地方跑步。”   午后温柔的日光落在这相抱着的一人一狼身上,宛若温柔的光晕围绕着他们,美得令人共情。   分别其实是人类社会每一秒都在上演的剧目,但又或许是目前的这一幕过于温情,超越种族,人类与动物之间的感情,像友情,像亲情,因为更纯粹,强烈的正在引起共鸣。   汽车发动。   苏隽鸣坐上车,他甚至连车窗都不敢降下,只能隔着车窗看着在陆应淮怀里挣扎着的冬灼。   小奶狼的狼嗷响彻云霄,充满着悲伤与不舍。   “走吧。”苏隽鸣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这一声‘再见’,他没有当着冬灼的面说,而是在心里头轻轻的说着,就像是某一种期盼,只要不说出口,或许很快就能再见了。   再见了,他可爱的小冬灼。   车行驶了起来,渐渐离开保护区。   冬灼盯着苏隽鸣离开的方向,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大爸怀里疯狂的挣扎下来,最后甚至是咬了大爸一口,它才得以跳下来。   “诶冬灼别追了!”   它疯狂的追着前面那辆车,知道苏隽鸣不会留下了,但它就是想追,或许呢,能被它追上再看一眼也好啊。但是又不能追上,因为它知道主人要回去看病了,如果再不看病身体就会不好的。   “小少爷,冬灼在追车。”   苏隽鸣倏然睁开眼,他看向窗外,发现冬灼这家伙正远远的跟着,心里头又软又酸,这个傻家伙。   “要停车吗?”   苏隽鸣再次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停,走吧。”   他敢肯定,只要他停下来了,就会彻底心软的,暂时割舍吧。   冬灼看着车越开越远,它渐渐停了下来,晶蓝色的双眸中装满着泪水与不舍得。   “臭小子,跑得还挺快。”   它正想扭过头,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咬住,扭头一看,是已经恢复狼型的大爸。   陆应淮的狼型英俊而矫健,雪白毛发光亮柔顺,纯种雪狼的标志即是黑色的耳朵与尾巴,雪狼狼王标志是黑色水滴,只见他轻而易举的叼起冬灼往回走。   “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我才不丢人呢,宝宝是狼。”   “又不是见不到了,学会变人就能去找你主人了。”   “那宝宝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啊?”   “如果你像我一样的话,那很快就能学会。但我不能保证,你会像你那个笨蛋爸比,学了几十年才学会。”   “啊,几十年!那不行啊,我会想主人想到哭的。”   “那你每天就要乖乖学习,不能偷懒,如果像你爸比一样学着学着就偷懒,那就要很久了。”   “如果我每天学得好,可以跟主人聊天吗?”   “如果你学的好我可以奖励你跟他聊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是多久?很久吗?”   “嗯,很久。”   “好诶!那宝宝会认真学习的!”   “我会很严格,到时候你别哭。”   “我才不会哭呢,我都四个月啦!”   很快,冬灼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脸。   一个月后,他们搬到新的保护区后,新的保护区里多了很多很多体能方面的器械,雪瑞狼圈要想变成人,需要恢复到从前野外生存的体能体力,所以每天都需要锻炼很长时间。   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接受收起耳朵和尾巴的意志训练。   显然,雪瑞狼圈的雪狼们都多少沾了点雪瑞的学习特质,收耳朵永远都是收起左边剩下右边,收起右边就剩下左边,要么就是只能收尾巴,收不起耳朵。   总而言之每只耳朵跟尾巴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和意识。   陆应淮真的是被这群雪狼气得半死,跟当年教雪瑞有过之而不及,尤其是冬灼,他还想着会跟自己像,没想到跟雪瑞十足十的像,一学不会就撒泼,学渣!   甚至连学个手机都学了一个月。   最后还是得他跟苏隽鸣联系,说今晚可以打个视频,让他那边拨通一下,这样冬灼就点一下接通键就好了。   晚上,被大爸洗干净的冬灼获得了半小时跟苏隽鸣聊天的奖励,时隔一个月,保守思念之苦,每天起早贪黑的练习,这次终于可以跟苏隽鸣视频了。   于是当视频亮起的瞬间,冬灼牢记摁下绿色按键就可以看到苏隽鸣,果不其然,它在手机那头看见了苏隽鸣,眼神瞬间亮了。   “哇~”   苏隽鸣现在刚洗完澡,昨天就跟陆应淮约好今晚要跟冬灼视频。   时隔一月,他也很想冬灼。   在住院的这一个月里尤其的想。   他正靠坐在沙发上,就在他拨通陆应淮的视频通讯时,很快就被接起来,然后就看见了冬灼的大脸。   他愣了半秒,然后没忍住笑了。   “乖乖,好久不见。”   虽然这段时间陆应淮都有告诉他冬灼的动态,但都没有这样来得直观,一个月过去了,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到冬灼了,这家伙大得真快,看来陆应淮那边的伙食真的很好。   冬灼直接把脸贴在视频上,就差把自己钻进里头,它眼巴巴的盯着苏隽鸣:“主人,你想我吗?我想死你啦。”   “想,怎么不想。”   或许是苏隽鸣的语气过于温柔,冬灼一阵悲伤中来:“呜呜呜主人,还是你对我好,大爸他真的好凶。”   “他说我好笨。”   “还打我的手心。”   “呜呜呜呜主人你都是摸摸我的,就算凶也不是很凶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想你啊。”   苏隽鸣看着冬灼哭成这样,好笑也心疼:“你要学会了才能保护自己,你大爸也是为了你好。”   “那主人你觉得我笨吗?”   苏隽鸣认真回想着过去的时光:“….”   冬灼看见苏隽鸣沉默又哭了:“呜呜呜呜那就是我没用呗,大家都觉得我没用。”   “有用,怎么没用。”苏隽鸣也不舍得他这么哭连忙哄道。   冬灼眼神亮了:“我哪里有用!”   苏隽鸣认真思考了一番:“嗯,毛发光亮柔顺,你毛多。”   “哦!”冬灼立马高兴了,黑色的耳朵抖了抖。   苏隽鸣笑了:“还可爱。”   冬灼瞬间心花怒放,脑袋摇得可欢了,就绕着手机疯了似的团团转,兴奋得不得了:“主人夸我咯~”   苏隽鸣没忍住跟着笑,他心想,这小家伙怎么那么好哄。 第34章 奶狼34   “我今天学会变耳朵了呢!我变给你看!”   苏隽鸣看着视频那头积极要表现的冬灼, 小朋友要汇报近期学习成果,那他自然是期待的,下一秒, 他看见冬灼把脑袋上一只耳朵变没了。   他讶异了两秒, 还真的是能把耳朵给变没了,但是他看着冬灼的脑袋上还有只黑色耳朵在抖啊抖的, 顿时欲言又止。   “只能变……一只耳朵吗?”   “啊?”冬灼着急的凑到视频前看着镜头里的自己, 发现自己真的是只变没了一只耳朵:“哎呀,宝宝重来,刚才当作没看到!”   于是表情严肃半眯双眸,聚精会神的模样,仿佛很快就能一次把两只耳朵都变走。结果,左耳消失了, 右耳还在抖啊抖, 右耳消失了, 左耳又蹦出来了。   苏隽鸣唇角微陷,见这家伙那么认真又那么可爱的样子, 尤其是那两只毛茸茸的黑色狼耳朵, 轮流消失又轮流蹦出来, 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温柔了几许。   他指腹没忍住摩挲,最后将手掌心缓缓收紧,忍住快要抑制不住的酥麻感, 心里想要抱冬灼的念头愈发强烈。   本来看着陆应淮发过来的视频他就有点忍不住,现在倒好, 跟冬灼视频看到这小家伙那么萌, 他就更想要抱抱冬灼了。   陆应淮跟他说过, 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见面, 会让冬灼分心不愿意学习,本来学习进度就慢。不过这次视频也是陆应淮提前跟他说的,说冬灼学习进度实在是太慢,还是偶尔视频一下,让他鼓励一下冬灼。   可这么一看,就更想抱一抱冬灼了。   这可是他的小朋友啊。   冬灼在视频那头变了个十几分钟,都没能完全把两只耳朵变走,看了眼苏隽鸣,尴尬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就开始自己气上自己了,气得拿脑袋砸了砸面前的地毯,浑身毛发束起,黑色的尾巴也跟着绷紧。   “宝宝怎么那么笨!气死我了!太笨了太笨了!”   “冬灼。”苏隽鸣见它又开始发脾气,喊了它一声。   “哈?”冬灼立刻抬起脑袋,凑到视频前,歪着脑袋盯着他:“怎么啦?”   “你再变一次给我看看。”苏隽鸣语气放缓温柔的看着它:“学习不能生气,本来这个过程就不容易,所以现在你认认真真的,心无旁骛的,把两只耳朵变不见给我看好不好?”   “什么是心无旁骛?”   “就是心里什么都不想认真的学习。”   冬灼苦恼的抖了抖耳朵,它耷拉下脑袋:“可是,冬灼想你啊,想你跟学习是不能一起的,想你就变不了耳朵。”   苏隽鸣被这小家伙孩子气的话逗笑:“那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不用想了,你现在看着我,就能把耳朵都变不见了。”   “如果我能把耳朵变不见有奖励吗?可以亲亲吗?”冬灼凑到视频前,已经把鼻子贴到屏幕上了,就差哈喇子都流出来。   “好。”   这把冬灼给整兴奋了,它赶紧端坐好,前后脚也端端正正放着,尾巴乖乖的翘着,聚精会神的盯着视频那头的苏隽鸣,飞机耳都出现了。   苏隽鸣见冬灼坐得很是乖巧,这黑色的小耳朵呈现出飞机耳的状态,这是狼表达亲热期待的讯号。   他笑了笑,期待着冬灼的表现。   冬灼的表情很是认真,连眼神都透出了认真,只见它的耳朵先是抖了抖,毛茸茸的触感在抖动时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柔软的手感。   大约是这样静止了一分钟,两只耳朵一起消失了!   苏隽鸣看着脑袋上没有耳朵的冬灼,这个小脑袋看起来像一颗长毛的鸡蛋,实在没忍住笑了,一时间被冬灼全部治愈了。可能是这一整个月都在医院里,再加上血培养一次又一次的变化情况,他的药换了一次又一次,这样的焦虑让他情绪积压。   但因为冬灼,稍微让他开心了一些。   “主人!你看到没,宝宝的耳朵消失咯!”冬灼赶紧跟苏隽鸣炫耀,摇起尾巴扬起脑袋一副要夸奖。   “嗯,真棒。”苏隽鸣笑道。   “那亲亲呢?”冬灼凑近,把额头贴在屏幕前:“要有声音的哦,不然宝宝不知道你亲没亲我,那样就不好了。”   苏隽鸣笑出声,满眼宠溺,他拿近手机,隔着屏幕,在冬灼额头位置亲了一口,发出了轻轻的亲吻声。   冬灼听到这个声音,整只狼开始原地蹦跶,甚至是兴奋的冲着后头喊:“大爸!主人亲我啦!我听到啦!”   苏隽鸣表情瞬间变得微妙:“……”   什么,冬灼后面有人的吗?   “你以为你学了一个月是谁教的。”   苏隽鸣看见了陆应淮的身影,出现的那一瞬间他有种社死的感觉,如果现在有个洞,他会钻下去,一定会。别开脸扶了扶眼镜,轻咳了一声。   “原来陆先生也在。”   陆应淮摁住儿子过于兴奋的脑袋,坐到沙发上,他对上视频那头的苏隽鸣:“还得是你,一说就能收耳朵了,我教他已经气得吐血了,跟他爸比一样笨,真的是一个轮回。”   或许是想到雪瑞还没出生,顿时间又喜又忧。   冬灼从他大爸手里挣扎想要扭头回去看苏隽鸣,然后就正好看见苏隽鸣的脸好像有点红,耳朵也有点红,它兴奋的扒拉着大爸的手,扬起脑袋悄咪咪说:   “大爸大爸,我主人好像耳朵红了,真是太好看啦!”   陆应淮低头看了眼儿子,无语了两秒钟,他面无表情用手盖住它的脸:“大人在说话,小朋友先安静一会好吗,不能插嘴。”   “哦……”冬灼乖乖的窝在大爸的膝盖上。   苏隽鸣听出陆应淮语气中的无奈,正好提到雪瑞:“这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没有母体他——”   “孩子已经在保温箱里了。”   苏隽鸣面露诧异,他大概猜测到什么:“在母体里竟然也跟雪狼孕期一样长吗?”   雪狼的孕期会比普通狼稍微长一个月,普通狼的孕期通常是60天,雪狼的孕期通常是120天,也就是四个月左右。   陆应淮点头:“差一点足月,然后就是那位母体男性死亡后孩子没有及时剖出来,有点缺氧,加上母体本身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克隆雪瑞现在也是遗传到先天性心脏病的问题,情况还是比较危险。”   苏隽鸣沉默须臾,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那现在有许澜卿他们的线索吗?雪瑞的心脏可能还在他们手里,若是之后这孩子需要换心脏……”   “只能要雪瑞的心脏。”陆应淮语气坚毅:“现在这个孩子不完全是雪瑞,只是带有雪瑞基因的克隆体,健康与否还需要时间去观察。只有换上雪瑞的心脏,雪瑞才有可能是我的雪瑞。”   苏隽鸣的目光落在手边最新的一份期刊论文上:“陆先生,顾医生跟我说,雪瑞之所以能被无性繁殖出来,就是因为他血液里携带着类海拉细胞。”   “没错,这个孩子就是用类海拉细胞克隆出来的,也是只有雪狼里狼王才拥有的能力。现在这个孩子的细胞里包含雪瑞所有的遗传信息,而且克隆的是雪瑞的成年体细胞核,所以只要他的心脏能回来,基因表达依旧能被重新开启。”   苏隽鸣翻着那份自己做了记号的论文:“他们想要的是血液里的类海拉细胞,我有一点很不明白的就是,他们或许已经知道了类海拉细胞能够寄存于人类体内并且延长寿命,为什么还要克隆?”   陆应淮靠在沙发上,他摁着儿子躁动想要凑到视频前的脑袋:“我的猜测,这可能只是许澜卿他们想做的事情。人狼实验,是那些人类想要印证的实验,他们想看看携带雪狼基因的人类能不能延长寿命。而克隆,是许澜卿他们为了从雪瑞细胞里提取狼王的基因,想着等克隆体出生后,血液能够为他们所用,就不需要再去猎杀雪狼。”   “许澜卿他们能够直接用狼王血吗?”   陆应淮听苏隽鸣这么问,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摇头:“不能。”   苏隽鸣愣了两秒:“……不能?为什么?”   “如果人人都知道了狼王血可以延长寿命,那人人都会想要,但事实上,这是狼王的选择。当狼王遇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它会用血液去标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只有被标记了属于狼王的黑色水滴那个人才能够得到血液的力量,否则,狼王血也只是普通的血液。”   “狼王一生,只能用血液标记一个人,意味着跟对方共享自己的生命。”   “就算那个实验室知道类海拉细胞,也知道利用这些所谓永生的秘密延长能够延长许澜卿他们生命,但他们的实验,注定是失败的。”   ——狼王会用血液去标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只有被标记了属于狼王的黑色水滴那个人才能够得到血液的力量。   ——狼王一生,只能用血液标记一个人,意味着跟对方共享自己的生命。   苏隽鸣的目光落在陆应淮腿上的冬灼,见这小家伙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晶蓝色双眸里满是自己,心头一颤:“所以冬灼当初用血救我,也是标记行为吗?”   “你有发觉你身上有什么标记吗?”陆应淮提醒:“一般狼王用血液标记对方后,水滴印记会在左肩胛骨的位置,后背最靠近心脏的地方。这个印记可能很小,你自己不一定能够发现。”   冬灼听到这有点兴奋:“主人,看看嘛~”   陆应淮没好气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你又知道是什么意思就乱标记,才几岁就给我把标记送出去了。”批评完又恢复如常看向苏隽鸣:“要不,你先去看看?”   “这个标记……”苏隽鸣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欲言又止道:“这个标记行为代表着什么?”   陆应淮清咳了一声:“代表着狼王认定对方是自己的终身伴侣。”   苏隽鸣:“!”   冬灼扬起小脑袋:“大爸,什么是伴侣啊?”   苏隽鸣:“……”他连忙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不行,他要去看看。   陆应淮看着视频那头匆忙离开的身影,他无奈的低下头,揪了一把儿子的耳朵:“你啊,你大爸我十几岁了才敢追你爸比,你倒好,一个月就把标记给弄出去了。要是你把你主人吓走了,我跟你说,你找不到老婆了。”   “老婆是什么?可以吃的吗?”冬灼天真发问。   陆应淮‘嗯’了声,意味深长道:“老婆当然可以吃。”   冬灼眼神瞬间亮了:“那主人就是我老婆啦!” 第35章 奶狼35   浴室里。   苏隽鸣摘下眼镜, 迅速把衣服褪下侧过身,一般来说,男生谁会没事在镜子里照自己的后背, 要不是陆应淮这么说, 他是几乎不会留意到,更别说是这么难看得到的位置。   镜子上倒映着男人雪白紧致的后背, 随着褪去衣服的动作隐约勾勒出身躯薄肌, 侧身时,紧致窄腰牵动着凹陷的腰窝一览无遗。   就在他侧过身时,左后肩胛骨的位置赫然有一个黑色水滴的印记,并不大,约莫一个指甲盖的大小,看起来像个小贴纸, 就跟小孩胡闹贴上去的一样。   气氛几乎是在这个瞬间凝固。   黑色水滴, 这就是陆应淮说的狼王标记吧。   苏隽鸣默默收回视线, 双手撑在洗手台前,他低着头沉默了几秒, 脑子里对这个血液标记的概念是已经乱成一团浆。或许这对冬灼来说就真的跟小朋友乱贴贴纸一样, 不知道什么概念。   但他熟悉狼族里的规则, 清楚的知道公狼对自己的伴侣占有欲会有多强,感情会有多忠诚。   可他是人类啊。   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情, 洗了把脸拿起眼镜戴上。   苏隽鸣没顾得上微凉的水珠在脸颊上滑落,他转身快步走出浴室, 眸底尽是无奈愠怒:“这个臭小孩。”   视频那头, 冬灼看见苏隽鸣走回视野, 兴奋的冲着他叫了几声:   “主人!”结果就看见苏隽鸣表情严肃坐回沙发上, 看的它有些害怕,耳朵抖了抖:“干嘛这个表情呀,宝宝会害怕的。”   苏隽鸣看了眼陆应淮,他是欲言又止。   这种跨种族的交流,他该如何开口。   陆应淮似乎已经知道了苏隽鸣想说什么,估计就是看见标记了,他低头咳了咳,表示有些抱歉,拍了一下冬灼的屁股,严厉道:“快去跟你主人道歉。”   “啊?”冬灼一脸茫然的扬起脑袋,它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啊,宝宝做错啥啦?”   “你随便标记人家难道不用道歉吗?”   冬灼皱巴着脸,它歪着脑袋思考着这个问题:“可是宝宝不是随便的,我是认真的,我要保护主人才给他喝血的呀。”   陆应淮知道儿子对性知识薄弱,毕竟它爸比也是这个样子的,简直就是个笨蛋,几乎就是不放在眼皮底下就会丢,他也确实是差点丢了。   他认真说道:“冬灼,你要知道,我们雪狼狼王血液标记是只能给未来跟自己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伴侣用的。”   冬灼听得很认真,它用力点头:“嗯,那我就跟主人一直一直在一起!”说完还看了眼苏隽鸣:“对吧主人!”   苏隽鸣:“……”   谁跟你对吧,他没答应的。   陆应淮被儿子的天真直白感到无奈,他屈指弹了弹冬灼的尾巴:“你对吧什么,谁跟你对吧,你主人是人,你是雪狼,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冬灼沉思几秒,晶蓝色的眼珠子咕噜转着,随后眼睛一亮像是明白了什么:“哦!我知道呀,就是我主人是人,我是狼呀~”   陆应淮:“……”   苏隽鸣:“……”   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然而显然易见,冬灼是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表达着它单纯对苏隽鸣的依恋。   “那……”苏隽鸣想了须臾,他问着陆应淮:“或许等冬灼再长大一些应该就会知道它不会选择人类?这个应该不是一定的吧?正常来说,雪狼不应该……找雪狼吗?”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出来有点微妙。   陆应淮见苏隽鸣还是不太理解这个狼王的血液标记:“我直接这么跟你说,血液标记一旦落下,他认定你的了。因为他把味道留在你身上,等到他一岁多成年,迎接发情期,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跋山涉水上刀山下火海上天入地都会找到你。”   苏隽鸣:“……”   “现在他是不懂,就是想要单纯的救你,但求偶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规律,不论是在动物世界还是人类社会,都是一样的。”陆应淮也有点怕吓到苏隽鸣,他又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害怕,大不了就是拒绝他,果断拒绝他,毕竟我也担心冬灼长大后会吓到你。”   苏隽鸣压根就没有往这里去想,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看着凑近在屏幕前一直歪着脑袋变着耳朵跟他撒娇卖萌的冬灼,这小家伙就跟他的小孩一样,怎么可能会产生除了亲情外的情感。   于是他放下这个纠结,决定不再去胡思乱想这些。   冬灼就是他的小朋友,绝对不可能会有其他关系发生。   “好,我知道了。”他回答陆应淮。   “对了,我抽了几小管冬灼的血给顾医生,因为听顾医生说你现在心内膜炎属于急性病发的阶段,用药迟迟没有得到缓解,我就想着让他拿冬灼的血跟你的血一起做一个血培养,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排斥。”   “按道理来说冬灼的血应该会缓解你的症状甚至是治愈你,如果出现排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的身体底子太差了,冬灼的血液比较强,一时半会融合情况不是很好。你也不用太担心,有什么拿不到的药尽管跟我说,我也让顾医生开口的,我想应该不会有拿不到的药。”   苏隽鸣听陆应淮这么说,心里是很感激:“真的很感谢你,之前保护区也是因为有你正好出手帮助,我的事情你也尽心尽力的。”   “我还得谢谢你陪着雪瑞,他这个人比较贪玩,你的小时候应该没少被他扯着到处跑。而且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你直播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已经进入了保护区,还差点让我失去雪瑞。”   这个话题一说,气氛就变得有些沉重。   毕竟雪瑞是怎么离开的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样的伤害已经深深的落在心上,就算雪瑞即将迎来第二次重生,也很难去释怀第一次这样的离开。   冬灼也察觉到气氛怪怪的,于是扬起小脑袋,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胸口:“大爸,不要这样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对吧主人!”   苏隽鸣顿时哑然:“……”   陆应淮额角突突,他拍了一下冬灼的屁股:“谁跟你都是一家人,好好说话,一点都不害臊的你。”   “什么叫害臊?”冬灼歪着脑袋。   陆应淮被这小家伙的十万个为什么问到头疼,但又没办法,这家伙正处在话最多,问题最多的年龄,差不多就是人类幼儿园中大班的年龄。   “害臊就是你要矜持一点,不要说话那么直白,小小年纪的叫你别看那么多偶像剧的了,尽学些什么。”   “什么叫矜持?”冬灼又问。   陆应淮叹了口气,把这小家伙放在视频前:“苏教授,你再跟它聊十分钟吧,聊完我带它锻炼一会。”   “啊!”冬灼绝望的仰头,它立刻就趴在手机屏幕上了,紧紧的用爪子抱住手机,顿时眼泪就掉了下来:“呜呜呜呜我跟主人不能分开的,大爸你这么残忍啊……”   视频那头的苏隽鸣被这个突然靠近的圆滚滚屁股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家伙是真的挺能吃的,小屁股都圆了一圈。   然后就听到冬灼开始嚎哭。   每次一哭就哭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冬灼。”他喊了一声。   “啊?”冬灼哭着十分认真,一抽一抽的,它委屈巴巴的低下头,然后发现自己屁股压到屏幕,赶紧挪开屁股,这才看见苏隽鸣的脸:“呜呜呜呜主人,我们要分开了,怎么办,我不舍得,大爸好坏啊,怪不得姨姨那么讨厌大爸咯,小气死啦!”   陆应淮无辜躺枪:“什么叫做我小气,我是看你实在是太可怜了,学一个月都学不会收耳朵我才给你半小时跟你主人聊天的好吗,你再这样明天开始我不给你跟你主人聊天了,你哭去吧。”   冬灼瞬间仰头大哭,抱着手机哭得绝望,‘啪嗒’一下哭倒在地毯上:“呜呜呜呜主人,我要去找你,我大凶了,他不让我跟你见面了,哪有这样当爸的呜呜呜呜……”   陆应该表情严肃:“我声明,是你太笨了,如果你每天都学会一个本领我肯定天天给你视频。”   冬灼听到一天要学一个本领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呜可是我就是学不会嘛,我能怎么办啊,我也没办法呀,宝宝尽力了呜呜呜呜呜……”   它悲伤的低下头,那个眼泪直接滴在手机屏幕上。   苏隽鸣见冬灼就跟个小孩一样能坐着了,委屈巴巴的捧着手机哭着看着他,他顿时有些心软:“乖乖,那你就尽力的学,不学会怎么保护自己呢?”   陆应淮顺势说:“是啊,你不是说要保护你主人的吗,就你现在这样你主人保护你差不多,不对,你主人身体不好,你得要加油才可以啊儿子,这样你长大了才能保护主人,才能让他不受伤,你还舍得让他再受一次伤吗?”   冬灼像是回想到什么,顿时哭声止住了,鼻子一抽一抽的,黑色毛绒小耳朵耷拉着。它低头看着视频那头的苏隽鸣,抽泣哽咽道:“主人,那你会等我变厉害的吗?”   苏隽鸣听着冬灼的哭腔心软的一塌糊涂:“会,我当然会,所以你要乖乖的听大爸的话,不要总是哭了知道吗?男孩子不能随便哭的。”   冬灼听着苏隽鸣那么温柔的话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但它憋住嘴巴忍住了,认真的点头:“嗯!”   “那现在乖乖把手机交给大爸去学习吧。”   “我想再看看你。”   “那看吧。”   “再看看嘛。”   苏隽鸣被冬灼的撒娇耍赖弄得无奈:“好了乖乖,自己把手机拿给大爸。”   冬灼又抱着手机哭趴下了:“太难受了,不能抱你太难受了,我要伤心死了呜呜呜呜……”   苏隽鸣无奈,只能喊陆应淮把手机拿走,他知道如果再这么纵下去他也是会无条件的被冬灼弄得心软:“乖乖,下次见,好好学习知道吗?”   说完先挂断了电话。   他挂断电话后全然不知道,冬灼开始原地撒泼发脾气。   陆应淮就抱臂看着儿子气得原地蹦跶,像是看到了谁的影子,看得有些出神,一时之间听漏了儿子在喊什么。   “气死我了,这日子没法过啦!我要离家出走!”   冬灼尾巴一拍,愤怒放言。   它决定了,只要它学会变人了,就离家出走!抱不到主人的日子它可过不下去。 第36章 奶狼36   时间有条不紊的往前推移, 一眨眼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所有事情也有条不紊的取得阶段性进展。   存在着狼人与雪狼并没有功能性灭绝的这件事也一度引起了上级部门高度重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查与研究,并专门成立了新部门以配合陆应淮和苏隽鸣的工作, 彻查究竟是谁非法进行猎杀并进行人狼实验, 也根据所有的线索,将目标放在了研究雪狼的这个学术圈。   也对新的保护区加以更严格的保护。   国家坚决反对破坏人类社会秩序与违背伦理道德的实验, 他们虽然对目前所接收的消息存在着震惊与难以置信, 但也不容姑息国家里有人进行这样令人发指的实验。   对于保护野生动物是为了稳定大自然的平衡,研究有利于人与自然共存的价值,绝对不会是个人价值。   相较于雪狼而言,他们更担心的是苏隽鸣,毕竟能有变成人的雪狼靠近过,甚至差一点出事, 难免还会有其他什么靠近。出于人生安全的考虑让他暂时不接触保护区, 安排他先回校园里。   苏隽鸣自然是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就算他再想要去保护区也要先过了这段时间,未知的风险依旧存在。   如果实在是想念, 还是可以用视频见一见的, 从前的视频也能看一看。   也不算太糟糕。   新的保护区建立在南边的森林外更平坦的位置, 环境也比从前要好很多,周边的安全环境也更加森严,这一次不再向外界透露保护区的位置。   以及与从前不同的是, 雪瑞狼圈的这七匹成年狼跟冬灼小狼王从前快乐玩耍的时光已经结束,不再给它们建小朋友们玩的滑滑梯, 而是增加了很多难度系数很高的器械, 甚至是训练场地。   训练难度不亚于特种兵, 是非常严格的训练。   这也是雪狼即将变成人加入人类社会的准备。   一开始饲养员们也是很震惊, 但慢慢的他们就接受了自己肩负着不平常使命的责任,从签下保密协议开始后,他们就知道接受了短时间内无法离开保护区的要求。   苏教授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如果害怕牵扯入这个事件可以选择离开,而他们选择了留下。   不为了什么,只为了见证雪狼们涅槃重生归来大自然的壮观,为了他们心中所坚持的信念,为了看那些残忍杀害雪狼的恶人得到他们应有报应,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保护野生动物是他们永恒的使命。   于是在接下来的每一天,他们会在户外陪着雪狼们训练各种野外实战技能,而野外实战的主教练自然是他们保护区新的负责人陆应淮,也就是不久前帮助保护区渡过难关的snow。   他们也知道了,陆应淮是雪狼,是另一个狼圈的狼王,更是他们小冬灼的另一个父亲。   这其中有太多太多难以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但他们选择自己所见,和坚定的选择自己要走下去的路,因为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此时的后山巨大的野外训练场正在进行着负重练习。   雪狼们的疾跑速度非常快,这是它们的天赋,但依旧有薄弱点,那就是以它们的能力,如果遇到熊类大型的生物还是无法逃离,或者是说遇到带有装备的人类,它们警觉性与判断力不高就很容易被捕捉。   所以陆应淮给它们的背上五公斤的负重包,并要求它们一个小时内跑完65公里。   狼的奔跑速度可达55公里每小时,而雪狼作为奔跑速度最快的狼群至少可以达到65公里,但在负重的情况下就需要练习。   “听着,这一次我对你们的要求不仅仅是狼型的负重训练,我要求你们在跑了五十公里后变成人形,换上我在制定地点准备好的衣物和十公斤负重包,跑完剩下的路程。”   陆应淮穿着黑色运动服,神情严厉,背着手看着面前都背上小书包的雪狼们,尤其是将目光落在最前边那只,背着粉色小书包,体型快要跟成年狼差不多大的冬灼。   一岁半的冬灼已经褪去了从前的奶气,从圆乎乎的身躯到现在四肢修长矫健,雪白的毛发也比从前要更有光泽感,黑色漂亮的狼耳朵也变得尖了一些,尾巴也比之前要长,眉眼更加的英气,晶蓝色的双眸透出的皆是坚毅与笃定。   仿佛已经成为孤独求败的强者。   可以说,之前的冬灼是奶乎乎的冬灼,现在的冬灼,帅气逼人。   如果可以忽略冬灼背上的粉色小书包的话。   这个粉色小书包是苏隽鸣送给他的。   “冬灼同志,有没有意见。”陆应淮着重提醒一下自己这个还是有些不太靠谱的儿子:“不要再给我训练到一半出现什么龟兔赛跑,睹物思人没有动力,听到没有!”   冬灼扬起脑袋,四肢并齐站姿神气,他干脆利索的回答:“听到!”   训练场回荡着冬灼已经带着少年感的嗓音,一岁半的狼已经相当于人类小孩十三四岁,距离成年还差半年,但也已经初露锋芒。   如果这家伙真的如看起来那么认真的话。   毕竟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年里,这位小狼王正在悄咪咪的谋划着什么,就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找他心爱的主人。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啊。   冬灼心想,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训练当中,依旧是没有丝毫意外,这位小狼王展露出超出其他雪狼的疾跑速度,不仅在规定时间内完全成了狼型负重跑,更在最后冲刺阶段完美变成人形。   树荫下,瞬间从狼型变成人形的冬灼赤果着,身型高挑修长,体格健硕,光线落在腰腹的腹肌上,勾勒出力与美的轮廓。   尽管只有人类的十四岁左右,但过于优越的身高和俊美长相让他看起来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稳重。   如果可以忽略那个粉色小书包的话。   只见他从自己心爱的粉色小书包里拿出军绿色的迷彩服快速套上,然后迅速背起十公斤的负重包往山下跑,此时他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的哥哥们,返程准备进行下一项训练。   保护区内的户外训练场已经布置好第二项训练,徒手登楼。   陆应淮掐着秒表,时间正好走到50分钟,冬灼已经从后山上跑下来完美完成了狼型变换人形的65公里速跑。只见他快速的卸下负重包,穿上基础装备站到训练楼前,开始徒手登楼。   一旁护着的饲养员们看着冬灼准备开始徒手登楼训练。   这项训练其实很危险,在只有基础设施的保护下,雪狼们需要不借助任何辅助徒手登楼,除了要有超强的臂力与爆发力,还要克服楼高的危险。   冬灼站在第一层楼前,他没有丝毫犹豫踩上窗沿,抬眸用目光丈量着这一层与第二层的楼层窗沿距离,晶蓝色的眸底尽是笃定,下一秒就见他爆发力超强的蹬起跳跃,快速抓住了第二层楼的窗沿,轻而易举的上了二楼,紧接着继续向上。   阳光下,短袖露出的手臂在力的绷紧下漂亮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是肉眼可见,并能强烈感受到的力量迸发,被汗浸透的衣服,滴落的汗都充斥着强势的力量感。   十几秒的时间就已经从一楼爬至七楼。   冬灼已经爬至楼顶,他现在准备从这一栋楼的天台跳至距离三米的另一栋楼天台,也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超强的弹跳力让他不废吹灰之力一跃而至对面天台。   接下来的徒手外墙攀爬才是最难的,因为这一栋楼跟隔壁每一层都有水管与窗沿不同,是每两层楼才有窗沿。   但这对于冬灼而言似乎并没有任何挑战,他双臂紧紧的勾着楼顶外墙位置,同样的,外下看了眼,目光丈量着这里在找准位置后下两层楼窗沿的距离位置,果断一跃而下。   在单臂勾住下两层的窗沿的瞬间力量爆发,另一只手立刻跟随其上勾住,衣服勾勒出背部三角区随着力量的爆发完全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距离有多危险,正常人从两层楼高跳下去加上加速度,几乎很难再用手去抓任何东西,可是从冬灼的表现来看就跟玩似的,轻而易举。   冬灼顺利的完成了两栋不同训练难度的楼栋徒手登楼训练,接下来他还有最后一个训练,就是五千米的游泳训练。这是一项他最喜欢的训练,也是这个训练让大家知道了雪狼超强的肺活量。   每个人肺活量不同,憋气时间自然不一样。一般人能在水中憋气在1到2.5分钟左右,甚至连特种兵的极限也是五分钟,因为人体缺氧最多维持三到五分钟,这是人体技能所限制的条件。   但显然,雪狼是完全突破这种极限的。   冬灼可以憋十分钟,一口气游十分钟,游泳的速度及其快,在有水的阻力情况下不亚于在陆地上奔跑的速度,所以五千米的游泳训练真的就只是一个放松运动。   早上的这一全套训练下来,简直看得下面的饲养员们热血沸腾。   雪狼变成人真的是太强了,完全就是不带休息的,这不是铁肺那是什么。   最后,“哗啦”一声,冬灼将头探出水面,随即站起身。   此时他浑身已经湿透,被水浸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肌肉线条被勾勒得一览无遗,   只见他随意的抬手摸了把脸,水珠从脸颊上滑落,阳光下这张介于少年感与青年感的脸庞格外的优越,以及他身上洋溢着属于少年的朝气蓬勃,还有仿佛可以永恒散发出的力量感。   冬灼几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他接过饲养员递过来的浴巾,走上泳池的岸边,随意把浴巾盖在脑袋上,而后看向不远处的大爸陆应淮,朝着他挑了挑眉。   “大爸,我下课咯。”   陆应淮眸底露出赞赏与无奈,他摆了摆手:“走吧。”   有时候玩心重归玩心重,但是能力还是超群的。   冬灼得到解放后迅速奔去拿他的粉色小书包,他不管了,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找苏隽鸣。   。   此时另一边,下课铃响起。   “下课吧。”   “苏教授再见。”   苏隽鸣跟台下的同学们说了声再见,便关掉自己的ppt,喉咙不适的咳了咳,也正好收到了顾医生发来的消息。   【小少爷,下课后过来医院一趟,我跟你讲讲瓣膜修补的注意事项。】   他蹙了蹙眉,还是到了要瓣膜修补的地步吗? 第37章 奶狼37   “还在咳嗽。”   苏隽鸣正坐在顾医生的办公室翻阅着医学期刊等他回来, 才刚咳两声正好顾医生就推门进来,他抬起头:“我就刚刚咳了两声,正好被你听见了, 平时很少。”   顾医生把办公室门关山, 见苏隽鸣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无奈摇头:“小少爷, 你就不能稍微对你的情况表露一点紧张吗?”   “你们都在紧张, 如果我也很紧张的话那不是更焦虑。”苏隽鸣说着把书合上放在一旁:“我现在是只能做瓣膜修复了吗?”   “这个问题很棘手。”顾医生坐到苏隽鸣旁边,他的表情很微妙,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苏隽鸣见顾医生的表情看起来一言难尽的感觉:“我怎么没觉得我有严重到这个地步,这一年我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医院里,难道不是因为我后面情况好了你们才让我出院的吗?难道是我心脏移植出现了新的排斥问题吗?”   “不是这个问题,心脏移植后的排斥反应确实已经没有了, 而是这个瓣膜修复手术必须要做。”   “那就做。”   “我知道要做, 但你的血型突然变了, 也就是这一个月我们做的血培养全废。”顾医生想到今早实验室给他的报告简直是头皮发麻:“本来已经给你制定好了瓣膜修复的计划,结果因为你的血型问题我们要重新来。”   “我的血型变了?我不是B型血?”   “昨天给你抽血准备进行新的血培养, 结果护士跟我说血液出了问题, 你的血液里出现了微量的DEA1.1, 你知道这是什么血型吗?”   “什么?”苏隽鸣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不是犬科动物的血型吗?   “这是犬科动物的血型,尽管很微量, 但已经与你原本的B型血完美融合了,正常情况下人类的血型与动物的血型是绝对不可能融合的。”   “也就是我们现在才有足够的科学依据去证明冬灼的血为什么既跟你融合又有一些排斥, 那就是冬灼的血型对你进行了基因的突变, 你现在的血型是弱B1亚型血, 全球首例与雪狼血融合发生的突变血型。”   “这个手术必须做, 但是风险极其高,因为血库没有这个血型,一旦在做手术时溶血性贫血,如果需要输血,很麻烦。”   苏隽鸣努力消化着这个可能,基因突变?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顾医生:“那我现在……是人是狼?”   “是人,只是血液血型已经发生了改变。这就是为什么你喝过冬灼的血后会出现频繁的发烧,这就是免疫系统因为新的血液进入在不断进行更新,由于你免疫力低这个过程就让你很不舒服。”   苏隽鸣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但冬灼的血可以救我的不是吗?现在还会出现感染或者排斥吗?”   “现在不会,冬灼的血之所以可以救你,除了我们用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能力之外,是他的血可以跟你的血融合,之前的感染心内膜炎就是一个免疫系统更新的表现方式,所以现在要做手术必须要有这类血型在手边,不然一旦在手术过程你出现缺血的情况,会来不及。”   苏隽鸣听出顾医生语气里的严肃,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荡开涟漪,指腹仿佛感觉到什么轻轻摩挲着: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冬灼吗?”   “需要。”顾医生说:“我打算把这件事跟陆先生说一下,问问他的意思,看看最近冬灼的情况如何,如果已经学会变人的话或许可以让他来我们这边。”   说到这里苏隽鸣沉默了须臾。   顾医生也察觉到苏隽鸣似乎情绪有点黯然:“怎么了小少爷?”   “这半年陆先生很少告诉我冬灼的情况,说是在进行封闭式的训练,我现在具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如果可以我想去找他。”苏隽鸣本来还没有想去看冬灼的这个念头,这一年里他就是看着从前手机里拍下的冬灼跟视频缓解思念。   这可是他养了四个月的小朋友,而且还是一个满眼都只有他的小朋友。   这一份情感比什么都来得强烈,说不思念是不可能的。   现在被顾医生这么一提,他就产生了这个冲动,想再去一趟西北看看冬灼。一年过去了,冬灼肯定长大了很多,说不定已经长成像雪瑞那样帅气凌然的雪狼。   “小少爷,你就打消这个去西北的念头吧,不要说苏董愿不愿意,我作为你的医生是绝对不会再允许你现在这个情况再到处跑,你的免疫力现在很差,再加上你年纪不小了,三十三了小少爷,不是二十三可以蹦来蹦去。”   苏隽鸣沉默看着顾医生,他扶了扶眼镜:“怎么,三十三很老吗?我正值壮年。”   顾医生的目光落在苏隽鸣挽起的衬衫下露出的手臂,在棕色腕表下衬得皮肤透着完全的冷白,加上长时间待在室内与吃药的原因消瘦清减。   他再看回苏隽鸣这张脸:“你长着一张二十三岁的脸,但你身体像四十三的中年,说实话,苏董的身体都比你好,他老人家还能冬泳。跑远了,回归正题,现在终于找到究竟是什么感染了你的血液,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待在这里,交给我们去解决。”   苏隽鸣听着顾医生又是跟哄小孩的语气,无奈靠在椅背上:“你们为什么总觉得我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总要我待在原地,我也没有要做什么。”   “那你说,你想做什么,去西北就不用想了。”   苏隽鸣沉默两秒:“去西北。”   顾医生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样,他摇头:“不用想了,你的上级领导敢让你回去吗,你知道你现在浑身上下都带着人类未来生命科学进步的研究课题,你背后有多少只研究队伍在研究你的生命价值吗?现在你又多了两项全球第一,一个是血液里的基因突变,一个是弱B1亚型血,不会有人敢让你走的。”   苏隽鸣自然知道自己身边有多少人,有多少只眼睛盯着自己。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是被监视很烦躁,只是稍微觉得他们有一些些的夸张,但想了想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那么紧张自己,人类文明的进步总是需要一个重大契机,或许那个契机就藏在他身上。   只是暂时还没有发现得那么透彻。   “那没有冬灼我这个手术怎么做?”   “我会去跟陆先生说,这事你就放心吧。趁着今天没有打抗生素一会再抽个血给你重新做血培养,就算要做手术也得半个月后,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你的血液。”   “好,我知道了。”   从医院离开已经是傍晚,苏隽鸣开车往自己的小区方向去。   开车的时候他看了眼后视镜,那辆熟悉的越野车就是陆应淮安排的人,那个豪横的四地车牌号以及私人车牌都很惹眼,仿佛生怕别人没有发现。   他扶着方向盘,将视线收回,目光落在前面的车辆,若有所思的想着。   所以为什么陆应淮要跟他说最近冬灼正在进行封闭式的训练,暂时不要影响他,那这得是什么训练才那么严密,这半年他都不知道冬灼长什么样了,手机里只剩下那只奶唧唧的小家伙。   车缓缓驶入别墅区,苏隽鸣跟门口的保安颔首打了声招呼便往自己的车库开去。   别墅大门感应到苏隽鸣的车辆回来自动打开门,他打着方向盘将车开进车库。   诺大的车库亮起灯,里面停放着十几辆车。   苏隽鸣随便找了个位置将车停好,将车熄了火后开车门下车。可当他将车锁好后,却听到旁边传来声响,他屏息凝神,半眯双眸看向旁边那辆房车。   在那辆房车的后视镜位置,他看见了好像有个男生蹲在那里。   “谁在哪里?”   苏隽鸣几乎没有什么犹豫走了过去,这里是他的住所怎么能有人进来。   就在他即将走近那辆房车时,忽然就看见原本蹲在那里的男生站起身,接下来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的瞪大眼,因为面前这个高大俊美的男生是浑身赤果的,不着寸缕,一览无遗,这样辣眼睛的一幕几乎让他深呼吸。   他脸色倏然一沉,默默别开脸,果断拿出手机:“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不说我报警了。”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男生冲他跑了过来。   兴许是感觉到这男生过于高大的体格,危险逼近,他倏然握紧手机,转身就要去角落拿自己的高尔夫球杆。   还没来及的去拿护身武器,就被身后高大的男生拥入怀中。   苏隽鸣顿时僵住。   隔着单薄的衬衫,苏隽鸣感觉自己的后背完全贴在这个男生宽大的胸膛上,拥抱的力度极其的大,甚至连抱着他的手臂体格都能感觉到。   温度传递过来时,这一瞬间,他打了个冷颤,心跳骤然加速。   就在他试图反击时,耳畔传来男孩的哭声。   “呜呜呜你怎么可以抛弃冬灼呢,这么久都不找我就不想我的吗……”   苏隽鸣听到这个声音先是愣了两秒,随后难以置信的扭过头。   他径直撞入身后高大男生晶蓝色的双眸中,太过于熟悉的委屈眼神,还有那个突然蹦出来的黑色狼耳朵,这狼耳朵抖了抖,瞬间让他的心都麻了。   或许是距离很近,他闻到了这个男生身上的味道。   他张了张嘴,转过身,看着面前变成高大少年的冬灼,金丝边眼镜底下荡开涟漪:“……冬灼?”   冬灼看见苏隽鸣终于喊自己眼眶顷刻间红了,凭借着体型差的优势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面对面抱入怀里,委屈的把脑袋埋入他的肩颈,抱得紧紧的:   “……嗯,是宝宝啊。”   苏隽鸣还没从这个惊喜与惊吓中反应过来,这家伙竟然变成人跑来找他了?!才一年,这家伙就长那么大了吗!   他被冬灼抱着,然后双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睛低下头瞄了眼,就看到了光果果,直晃晃的,默默收回视线。   “冬灼。”苏隽鸣欲言又止喊了声。   “嗯?”冬灼应声垂眸看着苏隽鸣,可能是保留着还是雪狼时的习惯,他低下头用鼻尖贴近苏隽鸣的鼻尖,两人的距离顷刻间被拉至亲密无间,晶蓝色的目光凝视着他。   苏隽鸣对冬灼变成人这件事还没有完全消化,更难以消化的是这家伙浑身赤果的出现在他面前还抱着他,这毫不亚于被一个癖好奇怪的陌生男人抱。   而且还背着个粉色的小书包。   虽说这是他送的,但是……   他欲言又止看着冬灼:“你这样看起来有点变态。”   作者有话说:   冬灼:呜呜呜呜主人骂我变态。   苏教授:你这样子真的就很像,不打你算好的了。   冬灼委屈。 第38章 奶狼38   车库里回荡着苏隽鸣这句话。   冬灼就站在苏隽鸣跟前, 他是一路跑过来的,在路上跑了两天,脸颊上脏兮兮的, 头发也有些许乱糟糟, 本就有委屈巴巴的情绪,现在听到苏隽鸣这句话, 像是被小小的伤到, 晶蓝色的双眸透出更加委屈的情绪,   原本抱着苏隽鸣的手臂缓缓垂下,眉眼低垂,脑袋上的两只黑色狼耳朵似乎也带着沮丧至极,仿佛下一秒就能耷拉下来。   “……主人,你不要我了吗?”   高大的少年赤果着, 虽然此时的画面看起来很不雅观, 但哽咽的声音和狼狈又委屈的模样让苏隽鸣看见了冬灼狼型的影子。   苏隽鸣这会才看清了冬灼此时的模样, 俊美的脸颊上有点脏,头发也乱糟糟的, 就连光着的脚都是脏的。他蹙了蹙眉, 拿出车钥匙正想去车上拿自己的外套。   结果一转身又被冬灼从身后抱住。   “别走。”   他顿时怔住。   冬灼哽咽的哭腔在头顶响起, 发颤的声线里带着恳求,抱着他的双臂很有力,抱的他紧紧的。   “我不喜欢看着你背对我, 那天我追了那么久你都没有回头,我伤心了。”冬灼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因为浑身脏兮兮被嫌弃, 他只知道这次跑出来他就下定决心赖在苏隽鸣身旁不走:“你弄哭我了。”   苏隽鸣被这家伙孩子气的指责弄得哭笑不得, 但也在这个瞬间, 他才稍微从狼型冬灼代入到变成人的冬灼, 这家伙真的跑来找他了。   甚至看这个模样还是跑出来的,估计陆应淮不知道或者是找疯了。   “我没走,我只是想去车上给你去拿个衣服。”他作势要推开冬灼,结果被抱得更紧了。   心里说不别扭是假的,冬灼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小小只可以抱在怀里的家伙,才一年,甚至已经高了他半个头,打激素都没有这么快的。更别说他们的性别都是男的,这么抱在一块,是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不要推我,我就要抱。”冬灼见苏隽鸣看都不看自己,还要把自己推开,眉头皱着:“你不会是因为我变成人不喜欢我了吧?你讨厌我了?”   “没有。”   “那就这样抱着。”   “冬灼,我得给你去拿衣服。”   “我就抱着你去拿。”冬灼说着直接圈住苏隽鸣的肩膀,让他双脚离地,然后抱他到刚才下来的车前:“哝,拿吧。”   苏隽鸣:“……”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原地抱起,然后被平移到自己的车前,被放下来的瞬间,他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跟自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默默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锁,开车门去拿自己的外套,拿到外套也没有回头直接递给冬灼:“穿上,跟上。”   说完就要往里边走去,心想着这么大个人带着武器在他面前晃了晃去真的是头晕了。   但是冬灼压根没有机会让他走离两步路就又从身后抱住了他。   “我要抱着走。”冬灼随意套上这件显然有点窄的外套,也没有管袒露着胸口的,又从身后抱回苏隽鸣,他把脸贴在苏隽鸣的脸颊上:“不给抱你就是忘记我了,就是讨厌我了,就是不喜欢我了,就是不要我了。”   苏隽鸣额角突突:“……你这一年没少看电视剧吧?”他试图往前走一步,结果身后这个大型犬科动物就死死的粘着他抱着他走了一步。   “你又要拒绝我了。”冬灼语气幽怨,双臂死死抱着苏隽鸣。   “我没有。”   “那你让我抱,不许拒绝我,不然我生气了。”   苏隽鸣没有办法,他只能这么拖着走:“你怎么那么爱生气呢?”   至少不会面对面接受辣眼睛的武器暴击。   这小孩是怎么长的,一年怎么可能就长得那么大了,看起来跟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似的。他那个毛茸茸的小宝宝一年时间就跟充了气似的。   于是就是这样,苏隽鸣只能被抱着,脚步沉重拖着身后这个粘着他不放的大型犬科动物,明明车库到家里就只有十几步的距离,硬生生给他走了五六分钟。   这是冬灼第一次来到苏隽鸣在人类社会的家,他看着这个明亮的大房子,眼睛瞬间亮了,‘哇’了出声:“我家也太大了吧~”   苏隽鸣顿时笑出声,眸底尽是无奈,虽然长那么大只了不还是小孩吗?   他低头看了眼冬灼那个黑乎乎的脚在瓷砖上落下的黑色脚印,心想这家伙是去挖完石油再跑出来的吧。于是目光自动忽略这家伙下边随意晃动的武器,走到冬灼身旁指向一楼的浴室。   “先去洗澡,脏兮兮,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的。”   冬灼听到洗澡眼神瞬间亮了:“你帮我洗吗?”   苏隽鸣哑然:“你还三岁吗?”   冬灼无辜的抖了抖没有收回去的黑色狼耳朵,目光真挚:“我两岁啊,没有三岁。”   苏隽鸣语塞,视线被冬灼那对毛茸茸的黑色耳朵吸引,指尖不由得酥麻了起来,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热水器是触屏的,你碰一下就出水了。”   “哦。”   苏隽鸣先把这脏兮兮的家伙带进浴室,又想到这家伙毕竟才不到两岁,就算变成人形看起来挺大的,但实际上也就是小朋友。   于是还是耐心的教他怎么用热水。   宽敞的玻璃淋浴间里,苏隽鸣正指着花洒旁边的触屏板:“看到这个热水的标志没有,这个就是热水,旁边那个没有热气的图标就是冷水,中间的加减号是调低温度……”   或许是距离很近,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已经半个身子靠在冬灼的胸口。   冬灼垂眸凝视着一年没有见的苏隽鸣,眼神就没有一秒是转移的,仿佛要将这一年没有看见的时光现在全部要补回来。他的目光落在苏隽鸣的侧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好像还瘦了呢?   是没有照顾好自己吗?   还是生病了还没有好。   大爸不是说了他的血已经有用了吗?   “知道怎么开了吗?”苏隽鸣说了半天发觉身后冬灼没点声响,扭过头一看,就发觉这家伙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无奈:“你是不是没听。”   冬灼见苏隽鸣扭过头看着自己,如实点头:“嗯,光看你了。”   苏隽鸣突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如果是小小只的冬灼跟他这么说,他会心软的一塌糊涂,但面对这么大只的家伙,还那么的直白,他只能尴尬过去。   容许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转换一下。   “那我再说一遍,这次认真听,说完自己洗我去给你拿衣服,这个键是出水的,点一下——”   倏然间,‘哗啦’一下,花洒顷刻间洒出冷水,落在下边的两人身上。   苏隽鸣猝不及防被冷水淋了一身,身上的白衬衫顿时湿了一半,他打了个冷颤,额前的发丝跟眼镜都湿了,脸颊也滑落着水珠。   随即愕然抬眸看着冬灼,眸底有点怒又很是无奈,甚至连气都不知道怎么发,手一把拍在触屏上把水关了。   “冬灼。”   冬灼也被淋了个正着,顿时愣住,然后见苏隽鸣身上湿了些许,连忙伸手给他擦擦脸。不擦还好,这只黑手直接把苏隽鸣脸颊擦得左边黑一块,右边黑一块。   “……”冬灼对上苏隽鸣眼镜底下的双眸,听着他似乎有点严厉的语气,有点怂的放下手,怕被发现:“你别凶嘛,我不是故意的。”   “自己洗,我去给你拿衣服。”苏隽鸣无奈摘下眼镜,把脸颊上的水擦干,转身要走。   心想这家伙在保护区估计也是用狼型生活的,不懂人类社会的一些东西是正常的,也不是有心的,没什么可气的。   他刚准备走就被从后边圈住肩膀。   本来衬衫后边还没湿的,现在贴在身后这家伙的胸膛上,全湿了。   全磨砂玻璃淋浴间正对着镜子,镜子正倒映着相拥的两人。被高大少年抱在身前的男人衬衫湿透,冷白的脸颊滴落着水珠,右手拿着金丝边眼镜,如果再认真看,净白的耳朵已经染上绯红。   “主人,我们就不可以一起洗吗?”冬灼把脑袋枕在苏隽鸣的肩膀上,用鼻尖蹭了蹭这嫩白泛红的耳朵,像是在捕捉着他无比眷恋的气味:“反正你衣服都湿了。”   苏隽鸣从没觉得这么的不自然跟燥热,明明是被冷水淋了一身,但是他竟然感觉到从脚底上涌的热,虽然知道冬灼可能就是觉得好玩。   他没有扭过头,稍稍用力把这家伙甩开:“自己洗,长大了得要自己洗澡。”   “可是宝宝才两岁啊。”   “哪有像你这么成熟的两岁宝宝。”苏隽鸣没忍住往后瞄了眼冬灼,然后就见他那么大个人一点都不害臊的站着,他看过去也没有完全要挡住的意思,只能快速移开目光:“我去给你拿衣服。”   就在他准备离开浴室时,不经意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脸颊有两个黑色手印。   他脚步顿住,抬起手默默擦了擦脸,想到了刚才冬灼用手给自己擦脸:“冬灼,你怎么来的?”   “我跑过来的。”   “用人形跑过来的?”   “狼型。”   “跑了几天?”   “两天。”   “跑过哪里?”   “跑过好多地方呢,我跑得可快了,在路上我还遇到一个水坑,在水坑里玩了一会。”   苏隽鸣脑海里脑补了一个雪白的傻大个在水坑里踩着水跳来跳去,污水把身上毛发全部弄得脏兮兮的,忽然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这家伙变成人形看起来脏兮兮的。   他想把搓澡巾拿来了。   不知道能搓出多少污垢来。   一想到就手痒痒,于是他扭过头看向冬灼,就看见这家伙的眼神瞬间亮了,脑袋上的耳朵立刻抖了起来,甚至连狼尾巴都变出来了。   苏隽鸣对上冬灼这跟灯泡似的灼灼目光:“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帮你洗。”   冬灼身后的尾巴瞬间兴奋的摇了起来,连带着前边都开始摇晃:“好!”   苏隽鸣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点不太雅观,默默转过身:“别晃了乖乖,头晕,在这里等我。”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真的别晃了乖乖,伤我自尊。   冬灼:你可以摸摸,我愿意分享的。   苏教授:…… 第39章 奶狼39   浴室瓷白的地砖渐渐被沐浴露的泡沫和搓下来的污水铺满。   “主人, 好舒服呀!”   与此同时,还有发出的舒服叹息在浴室里荡漾着。   苏隽鸣坐在冬灼背后,拿着搓澡巾给他搓澡, 这背部的肌肉跟倒三角搓得他费劲。他就见手上这个新的白色搓澡巾变成了灰色, 表情一言难尽,然后就听到冬灼不再奶气的声音发出叹息。   虽说是少年音, 但与这满身的肌肉线条实在是不符合。   按照人类年龄算的话, 冬灼现在应该是13/4岁左右,怎么能吃得那么高大呢?陆应淮给喂什么了?   “你跑出来有没有跟你大爸说?”   “没有啊,我离家出走哦,是不是很厉害!”冬灼扭过头,声音里充满着兴奋。   苏隽鸣这会才看见他脸上跟脑袋都沾满了泡沫,只露出嘴巴鼻子跟晶蓝色的眼睛, 仿佛回答他的答案是值得夸奖的答案, 眼睛透亮的, 这么高大的模样充满着孩子气的状态。   他没忍住笑了,眸底尽是无奈, 空出一只手用手背给冬灼抹掉他眼角的泡沫:“我要批评你, 转回去。”   冬灼干脆整个人转过身面对着苏隽鸣坐, 握住他拿着搓澡巾的手放在胸口:“前面也得擦擦。”   苏隽鸣:“……”他眼神自动忽略令人伤自尊的位置,把手抽回,冷漠道:“转过去, 前面自己擦。”   “啊……”冬灼发出遗憾的拉长音,沾着泡沫的狼耳朵抖了抖, 泡沫变成透明泡泡飞了起来:“可是我喜欢主人你擦擦。”   “转回去。”   “主人, 你变了, 不让我抱又不让看。”冬灼听着苏隽鸣冷漠的语调, 顿时有些生气,身后的大尾巴往旁一拍,‘啪’的发出大动静,不亚于一脚用力踩上去的力度,满地的水溅到苏隽鸣身上。   苏隽鸣:“!”他猝不及防被溅到一脸,错愕看着冬灼:“你溅我?”   “……那你对我那么凶我生气嘛。”冬灼见苏隽鸣好像生气了,自己又气但又怂:“主人对不起我错了。”   他说着伸出手摸了摸苏隽鸣的脑袋:“乖乖别生气,冬灼错了嘛。”   苏隽鸣表情怔住,脑袋掌心的温度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眸底诧异:“……你。”   这句话貌似有点耳熟。   该不会是在学他以前怎么哄的吧?   冬灼一脸认真:“以前冬灼生气主人就是这么哄我的啊,还会亲亲我呢,那我亲亲你就别生气了好吗?”说着就要凑近。   苏隽鸣慌乱的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诶诶诶等等!”   然后就被糊了一脸泡沫。   “……”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冬灼无辜的看着被自己糊了一脸泡沫的苏隽鸣,见他好像有点害怕自己的样子,狼耳朵沮丧的抖了抖:“主人,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看到我就会抱就会笑,不会害怕我的,是因为我变成人你不喜欢吗?”   或许是听出冬灼语气里很是沮丧的情绪,苏隽鸣有点心软,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是不是确实有点明显。   “我……有点不习惯你变成人,毕竟你之前是这么小的。”他还伸手比划了一下,不经意又瞄到不能看的地方默默转移开视线:“然后现在就这么大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面前的高大壮实美男冬灼变成了雪狼。   面前的雪狼已然是成年狼的身姿,四肢矫健,除了耳朵跟尾巴,其他位置的毛发雪白透亮,毛发的纯净度与光泽度甚至超过了雪瑞。   尤其是这张脸,跟小时候宛若漂亮小姑娘的相比,现在已经长开了,也没有所谓的尴尬期,简直是他见过最英俊的雪狼。   尽管身上沾了泡泡,毛发也有点湿,但并不妨碍他想要把冬灼抱进怀里的冲动。   苏隽鸣眼镜底下的眸色立刻荡开了涟漪,克制了一年的情绪在这个瞬间被放大,他也不再克制,指尖轻颤伸手摸上冬灼的脑袋,在触碰到柔软的瞬间,他的心顷刻间融化了。   “冬灼……”   真的长大了他的小朋友。   他没忍住伸出手臂把冬灼抱在怀里,手揉了揉冬灼毛茸茸的脑袋:“我的乖乖,你真的长大了,太帅气了。”   下一秒,怀里的冬灼忽然变成人形。   然后就是他被抱入了怀里。   “你偏心。”   苏隽鸣身体僵住,保持着抱住的姿势,感觉到自己原本抱着的毛茸茸变成硬邦邦,他缓缓抬眸,目光径直对上冬灼这张人形时俊美的脸庞,以及幽怨的双眸,喉结滚动。   “……那个。”他作势要松开手,结果被冬灼察觉到意图抱得更紧了。   “你就是不喜欢我人形的模样是不是?”   苏隽鸣听着耳畔冬灼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哭腔都出来了,他面露些许尴尬,试图往外挣脱:“我没有。”   他又尴尬了。   太奇怪了,被一个那么大只的家伙抱在怀里,这跟抱狼型冬灼完全不一样。   “你就有!”冬灼低头看着压根不看他的苏隽鸣:“那你现在抬头看我。”   苏隽鸣:“……”有没有洞,找个洞让他钻下去吧:“要不我们先洗完澡?”   “看我。”   已经褪去奶气的嗓音介于少年与青年间,撒娇时还是可爱的,但是一严肃还是有模有样,甚至带着几分霸道。   苏隽鸣感觉两个男生这么抱下去看下去也不是问题,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然后就看见冬灼眼眶里打转泪水,眉毛皱巴着,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尤其是那两只狼耳朵,跟着眉毛一抖一抖,耳朵尖尖都透着难受悲伤。   一时间,他想笑又有点过意不去。   “我有什么不一样吗,我就是冬灼啊,你这样会让我很伤心的,我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冬灼握住苏隽鸣的手往自己的狼耳朵上放:“你可以摸摸看,这就是我的耳朵,我就是冬灼,我跟之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宽大粗糙的手握着他的手摸上狼耳朵。   这一瞬间,粗糙与柔软复杂碰撞出的触感情绪让他心软了。   是啊,这明明就是冬灼。只是他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的能够代入,但也不能否认这就是冬灼,而他不经意间表达出的反应会让冬灼捕捉到,现在还让他伤心了。   或许只需要一些时间他就能够完全接受了。   接受他的小朋友已经长大,已经可以变成人形,跟过去没有什么不一样。   “主人,我好不容易才长大学会变成人的,你如果不要我的话那我去哪里,说好我们会见面的,我都来找你了你不能不要我,你一定得要我的!”冬灼见苏隽鸣有些发呆,干脆直接捧起他的脸,微微低头,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快说你要我。”   这个距离太近了。   近得苏隽鸣对上冬灼这双晶蓝色的双眸时,宛若溺毙在蔚蓝的大海里那般,有一种眩晕感,不由自主的顺着自己所想的回答。   “我要你。”   冬灼满意的笑了,他揉了揉苏隽鸣脸,开心得眉飞色舞:“好乖哦我的乖乖~”   苏隽鸣:“……”   有一种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被忽悠了的感觉。   这一个澡足足洗了一个小时。   最后苏隽鸣被缠得没办法只能跟着在里头快速淋浴洗了个澡,在这个过程中冬灼还不要脸的凑过来,问了一些貌似童言无忌的话。   “主人,你的为什么是粉色的?跟我的不一样诶。”   苏隽鸣:“……”深呼吸一口气,果断关掉热水撤下一旁的浴袍套上。   他得要问问陆应淮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就这样跑来人类社会真的可以吗?完全不懂人类社会就这样来了真的没事吗?   客厅里,电视上开了投屏视频。   苏隽鸣正在等待着陆应淮接通电话,只是还没等视频讯通接通,冬灼这家伙就又抱了过来,就坐在他身后几乎是缠抱的姿势,双手双脚都用上的抱着他。   更甚的是,因为他的衣服对于冬灼太小,只能让他穿浴袍先将就着,明天再去给这家伙买衣服。也就是这家伙现在浴袍里头是什么都没有的,这从身后抱着自己,碰这碰那的。   他额角突突:“冬灼,虽然家里开着空调,但是这样抱着真的好热。”   “我不怕热,我就要这样抱你。”冬灼把苏隽鸣抱在身前,脑袋枕在他肩膀上,鼻尖凑近这白皙的脖颈,满足的汲取着他眷恋的气味。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落在苏隽鸣肩颈后露出的冷白皮肤,家居服很宽松,往下就能看见背部上半的位置,清瘦漂亮的左肩胛骨处那一抹黑色水滴印记赫然映入眼帘。   这是他的血液印记。   苏隽鸣是属于冬灼的伴侣,是他未来的狼后。   就在这时,电视上的投屏视讯通话终于接通。   “呀~”   然而视频上出现的并不是陆应淮,而是一个穿着粉白小熊衣服的小孩。只见小孩歪歪倒倒的正坐在沙发上,皮肤很白嫩,脑袋上的头发扎着一个粉色小熊啾啾,手里抱着奶瓶,晶蓝色的双眸浑圆透亮,可爱漂亮得不行。   苏隽鸣愣愣地看着视频上的小孩。   “这是我爸比。”冬灼把下巴架在苏隽鸣的脖子上,他朝着视频那头挥了挥手:“爸比今天有乖乖吗?”   “冬~”小孩也看见了冬灼,兴奋的奶都不喝了,朝着视频摇着奶瓶,然后过于兴奋直接摔到了沙发上。   接着才看见了陆应淮。   只见身穿着黑衬衫的陆应淮眼疾手快的一把抱起沙发上摔倒小孩,面露无奈:“宝宝,我才走了一会你就又摔倒了。”然后把小孩抱在怀里坐到沙发上。   苏隽鸣难以置信:“陆先生,这小孩……”   陆应淮看见了粘着苏隽鸣的冬灼,面露果然,听苏隽鸣这么问他也难得缓和了严厉的面容,把奶瓶放回小孩怀里:“他是雪瑞。”   “雪~瑞~”小孩扬起脑袋,也跟着陆应淮说道,声音奶得不行。   苏隽鸣顿时被这小孩萌翻了,他的雪瑞……真的回来了,还是以人类的形态。   陆应淮的眼神温柔得都化了:“宝宝真棒,不像某个臭小子一眨眼不见就离家出走了。”说着抬眸看向冬灼,挑眉:“翅膀硬了是吧?”   冬灼无辜的把脸贴在苏隽鸣脖子上:“没有啊,我就是想我主人了嘛。” 第40章 奶狼40   苏隽鸣看着陆应淮怀里的小孩, 他扶了扶眼镜,眸底荡开笑意:“雪瑞小时候那么可爱那么漂亮的吗?”   果然人都是对小小只治愈人心的生物无法抵抗,包括他也一样。   话音刚落就看见冬灼瞬间变回了狼型, 这只大型狼犬就这样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用脑袋蹭着他,嘴里发出哼哼不悦的声音:“我不漂亮吗!冬灼也漂亮的啊, 冬灼才是最漂亮的!”   苏隽鸣猝不及防被扑倒:“冬灼!”   跟一年前相比, 冬灼的狼型大了不止一倍,就跟只大型萨摩耶一样,毛发又多有大只,压在身上的瞬间差点没喘过气。他无奈又头疼,这家伙偏偏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跟小时候一样瞎扑瞎蹦到身上。   真的是太重了。   一下子胸口一阵闷疼袭来,脸色刹的白了, 没忍住咳了出声, 随即越咳越严重。   冬灼顿时愣住, 他看见苏隽鸣突然咳成这样一下子慌了:“……主人。”   视频那头抱着奶瓶的雪瑞像是在看着什么害怕的事情,他小脑袋仰头看了眼陆应淮, 眼睛水汪汪的, 显然是被吓到了, 小嘴憋着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宝宝怕怕。”   陆应淮见况神情倏然一沉,他先把手轻轻拍着雪瑞的脑袋:“宝宝不怕。”而后严厉看着冬灼:“冬灼!你要知道你主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能经得住你这样扑过去吗?起来。”   冬灼这才立刻蹦起来, 然后担忧的坐在苏隽鸣身旁,抬起爪爪拍了拍他的胸口:“主人对不起。”   “咳……”苏隽鸣稍微缓过了那个劲, 主要是刚才一瞬间被压上来, 正好压到心脏。他看了眼变成狼型一脸害怕又担心的冬灼, 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视作安慰:“你已经长大了, 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扑上来,我也抱不动你了。”   或许是这句话突然戳到冬灼情绪emo的点,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抽了抽鼻子,委屈的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苏隽鸣的膝盖:“主人,你生病还没有好吗?冬灼都长大了你还没好啊。”   陆应淮见苏隽鸣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比前一段时间差一些,手哄着雪瑞,蹙着眉问:“怎么回事,我看你好像比前段时间状态要差,是冬灼送过去的血出了什么问题吗?”   说到这个,苏隽鸣面露微妙。   “本来我这段时间是准备要做瓣膜修复手术,但是顾医生说我的血型突然变成弱B1亚型血,是全球首例与雪狼血融合发生的突变血型,担心发生溶血性,暂时还没让我做手术,本来我想过去找你们的。”   苏隽鸣见冬灼趴在自己的膝盖上,那么大一只的雪狼毛茸茸的,委委屈屈的,没忍住低头抱住他:“没事的乖乖,抱还是可以抱的。”   冬灼听到这,把爪子搭在苏隽鸣的膝盖上,然后扬起脑袋满目期盼的望着他,狼耳朵抖了抖:“轻轻抱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冬灼变成人后可以把你抱来抱去的,脚不用着地都可以,要吗?”冬灼歪着脑袋真挚询问着。   苏隽鸣:“……我倒不是残废。”   被随便抱来抱去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也可以把你拎起来!”冬灼展示了一下自己强壮的四肢,在沙发上蹦跶了两下:“冬灼超强的!”   苏隽鸣被冬灼蹦跶沙发这个动静颠了起来,错愕几秒他连忙扶住背后的沙发,差点被这家伙蹦飞了,神情欲言又止,最后咳了声:“我谢谢你。”   还拎他。   冬灼没听懂苏隽鸣的潜台词,摇头晃脑的,尾巴也跟着摇了起来:“不客气不客气~”   苏隽鸣:“……”   这一幕把视频里的小不点雪瑞给看乐了,唇边还沾着奶渍,奶乎乎的笑弯起来,模样漂亮得像个小姑娘。   陆应淮用衣袖给怀里这小宝贝擦了擦嘴,然后抬眸看向苏隽鸣,脸上多了几分严肃:“顾医生有没有说怎么解决,本来这几天我也打算要去找他的。”   “他暂时还没有跟我说要怎么做,就是让我先配合他,你准备找他做什么?”苏隽鸣不想再被这大型犬在沙发上颠来颠去,只能把冬灼抱过来让他老实的待着。   冬灼见况立刻把脑袋枕在苏隽鸣的腿上,黑色柔软的大尾巴往前放着,又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苏隽鸣的大腿。   苏隽鸣伸手抚上这毛发光亮的大尾巴,指尖传递来酥麻感,冬灼这狼的尾巴可太漂亮了。   “之前克隆雪瑞的母体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现在雪瑞检查出来也有,但我不想让信不过的人检查,所以我就想着问问顾医生这个阶段的话怎么处理比较好。”   “爸爸,饱~”雪瑞摇了摇手中还没喝完的奶,伸手递给陆应淮,然后就懒懒的窝在怀里,打了个哈欠。   陆应淮见雪瑞连这一小瓶牛奶都喝不完,顿时头疼:“他现在的胃口很小,正常一岁半该喝五百到六百毫升的奶,他喝不完,这一杯才500毫升。然后不肯自己走路,一放下来就哭,又很容易累,但我又不可能让他这么小就做手术,太遭罪了。”   “陆先生,你让雪瑞喊你爸爸?”苏隽鸣顿时愣住,他看着对面这个看起来气场严厉又沉稳的男人,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陆应淮哑然,像是被戳破什么小心思那般,一时间无言以对:“那现在这小宝贝确实只是一个孩子。”   “爸爸,抱~”雪瑞伸出奶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陆应淮胸前的衣服,手上的金色小铃铛晃了晃,清脆悦耳,只见他泪眼汪汪:“……宝宝困了。”   “好好好抱。”陆应淮自然是听不得自己的小宝贝哭,只能抱着站起身哄,他单臂抱着雪瑞,然后把奶瓶放到一旁的保温箱里:“苏教授,顾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医生,我特意找人问过就没有他失手过的心脏手术,加上雪瑞比较特殊,这件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我想请他帮忙。”   “等找到了雪瑞的心脏,想让他跟雪瑞现在的心脏换一下。”   苏隽鸣看着陆应淮这带娃熟稔程度:“这件事还是得问问顾医生,话说陆先生,你好像很会带小孩。”   陆应淮抱着雪瑞走到阳台边,哄着他看看外边的海:“怎么说呢,狼王在很大的程度上就是一个大家长,身后有一帮的雪狼,或者是小狼崽需要照顾,习惯了。”   “那雪瑞也是狼王。”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说到这里陆应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怀里乖乖窝着的雪瑞:“所以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恢复记忆让他痛苦的话,那我宁愿不要了,我宁愿他就像个小孩一样无忧无虑的,当一个人,不要再当雪狼了。”   说到这他看向苏隽鸣:“所以冬灼去找你的这件事我没有阻止。”   苏隽鸣蹙眉:“为什么?”   “我打算让一到七都慢慢加入人类社会。”陆应淮说:“雪狼这个圈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着,正在谋划着什么事,但最近我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就显然很蹊跷。暂时让他们加入人类社会可以掩人耳目,至少不会那么危险。这也是我由着冬灼去找你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冬灼可以给你当保镖,他一个人可以顶八个人用。”   苏隽鸣:“?”   “他现在的能力不亚于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双狼王的天赋在他身上完美体现,让他待在你身边也好,他的人类身份我也已经让人拿过去给你,所有资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愿意让他留下的话,可以向上面提交申请,我想上面的人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毕竟你现在属于比较特殊的存在,危险性依旧不容小觑,需要一个更强的人来保护你。就是冬灼他现在变人形可以很快,就是收耳朵不是很利索,你有空的话训训他。”   “……抱,睡觉。”   陆应淮听着怀里的小宝贝又开始闹哭,无奈只能先挂断通讯:“明天有时间我再跟你详谈吧,先把这小家伙哄睡了,再见。”   苏隽鸣见通讯被挂断,若有所思着,他瞄了眼身旁乖乖趴着的冬灼,所以从现在开始,这家伙要住在他这里了吗?   冬灼小心翼翼的抬起脑袋,见苏隽鸣也在看着自己,他试探问:“主人,你不想要我待在你身边啊?”   “倒也不是。”苏隽鸣用手撸着冬灼漂亮的毛发:“我只是在想提交申请这段时间你要怎么样,是人形还是狼型待着比较安全。”   狼型的话,又怕不安全。   人形的话,他怕这家伙裸奔啊,到时候被抓走尴尬的是他。   他的手抚摸着漂亮的毛发,摸着摸着忽然变成光滑的手感,定睛一看,冬灼变成人了,他摸着的正是那臀部,顿时宛若烫手山芋那般猛的收回手。   “继续摸吗~”冬灼见苏隽鸣收回手,立刻摁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臀部一放,慷慨大方道:“摸!随便摸!”   苏隽鸣:“……”他想把自己手伸回来:“……你太客气了。”   变成人形的冬追实在是太过于奔放,奔放的这个尺度就让他这个保守了三十三年的人,略有些羞涩。   “主人,那你愿意让我跟你一起住了吗?”冬灼见苏隽鸣耳根红了,看了许久,然后老老实实的盘腿坐在苏隽鸣面前。   苏隽鸣见冬灼穿着浴袍还大大咧咧的盘腿坐,眼见着武器又要溜出来,连忙让他把腿合上:   “腿放下,并拢。”   冬灼立刻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双腿并拢,规矩的坐着,然后脑袋上那对狼耳朵还在抖啊抖:“这样坐可以吗?”   苏隽鸣见他坐的端庄了,‘嗯’了声,然后严肃说道:“要在我这里住可以,但是你要跟我约法三章。”   “什么叫约法三章?”   “第一,不许光着身子到处跑,这在人类社会是不文明的。”苏隽鸣看着冬灼。   变成人形的冬灼十分高大,虽说是很高大,但是模样看起来还是介于少年感与青年之间,容貌俊美,一头黑色头发,晶蓝色的眼睛,透着天真无邪,狼耳朵是黑色的,听他说话时耳朵还一动一动的。   就还是很孩子气。   出于担心,他还是决定跟这家伙讲一讲来到人类社会的规则。   苏隽鸣一想到这家伙就这样光着在停车场里蹲着,冲他奔过来那一瞬间人都傻了。要不是看见那对狼耳朵还有闻到冬灼身上的味道,他会报警。   “嗷嗷!”冬灼认真点头。   苏隽鸣听着冬灼发出狼语,摇头:“第二,在我还有拿到养你的准许证之前你不许发出狼的叫声。不然你会被抓回去的。”   冬灼听到要把他抓回去耳朵抖了抖:“汪汪!”   苏隽鸣:“…..”他无奈扶额:“要回答好的。”哪学会的狗叫声?   “好的~主人。”   苏隽鸣蹙眉:“不能喊主人。”他想了想:“喊哥吧。”   “哥哥~”冬灼听到这个称呼立马撒娇,双手撑在地上就要往苏教授身上扑去。   苏隽鸣看见立刻伸出手制止他,严肃道:“不能抱!”   冬灼发出抗议委屈的嗷叫,刚叫完就看见苏隽鸣表情开始严肃,脑袋跟耳朵一起耷拉下,可怜巴巴变成狗的呜呜叫。   苏隽鸣听到他这叫声头更疼了:“你是狼哪里学的狗叫。”   “在~路~上。”冬灼麻溜回答。   “第三,不要随便露出自己的耳朵,现在收回去。”苏隽鸣见冬灼的狼耳朵还露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结果一摸那还得了,冬灼撒娇似的叫了起来,直接把他扑倒在地上,他猝不及防被扑倒,愕然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冬灼。   “主人摸摸~”冬灼低下头用耳朵去蹭苏教授的脸:“摸摸耳朵。”   苏隽鸣本来就怕痒,被这毛茸茸的耳朵蹭的发痒,没忍住笑出声:“你先收回耳朵。”   “冬灼不会收耳朵。”冬灼茫然歪着脑袋:“我最不会的就是收耳朵了。”   高大的少年脑袋上的狼耳朵跟着动了动,露出这样可爱的孩子气,一时间苏隽鸣有些心软,心想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   毕竟冬灼对这里也人生地不熟。   “那你现在变回狼型我看看。”   “嗯!”冬灼瞬间就变回了狼形,用雪白矫健的狼形坐在苏教授跟前,脚边落下身上的衣服   苏隽鸣这才坐起身,他揉了揉冬灼的脑袋:“算了,这几天用狼形先在家里呆着吧,不能到处跑知道吗?”   “好哒主人~”   “叫哥。”   “好哒哥哥~”   苏隽鸣被这个‘哒’还是弄得无奈。   这天后,冬灼正式开启人类社会的生活。   并且在第二天就跟隔壁的二哈结仇,并吵了起来。 第41章 奶狼41   “这里是一楼, 有会客厅,餐厅,厨房, 卫生间, 外面有个小花园。”苏隽鸣担心他明天去上课冬灼一个人在家会觉得茫然,就带着在家里一处一处的给他介绍。   他看着变回狼型的冬灼, 像是想到了拆家犬, 沉默须臾,伸手拍了拍厨房的门框。   冬灼茫然的歪着脑袋,黑色的狼耳朵抖了抖,晶蓝色的眼睛盯着苏隽鸣:“嗷?”   “厨房不能进,听到没。”苏隽鸣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戳着冬灼的额头, 语气不算很严肃:“厨房是很危险的地方, 你什么都不会这个地方一定不能进。”   说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冬灼要吃什么东西?   他赶紧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陆应淮,毕竟他走的时候冬灼刚断奶不久, 再加上这一年冬灼被训练变成人形, 也不知道食物能不能给生的肉, 还是问一下比较妥当。   冬灼仰着脑袋看着苏隽鸣拿着手机在忙活着什么,脑袋里转悠着,哦?厨房不能进, 有危险!那……他更应该进去看看有什么危险啊!   要是真的有危险他要保护主人才可以!   他现在超级强的!   于是悄咪咪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快速把脑袋探进厨房, 晶蓝色的眼睛半眯, 警惕的扫视着这个大厨房里藏着什么危险。   “冬灼?”苏隽鸣刚收到陆应淮的短信, 余光就瞄到这家伙好奇的脑袋, 他走上前用身体挡住厨房门,不让冬灼进来:“向后转,不许进。”   冬灼看见苏隽鸣挡在自己身前,瞳孔瞬间放大,像是受到什么刺激那般,浑身毛发竖起,发出类似应激的嗷叫,声音在夜晚响彻云霄,然后立刻冲到苏隽鸣跟前,拼命的将他往厨房后推。   “主人往后退!!!”   不可能再有人能在他面前伤害苏隽鸣,绝对不可能。   苏隽鸣猝不及防被冬灼用身体拼命往外推,一副要让他快走的害怕,生怕他会发生什么意外。他幸好是眼疾手快的扶住旁边的墙,差点摔了。   然后看见冬灼浑身充满着警惕的站在厨房门口,挡在他身前,发出充满警告的狼嗷,已经长大的狼型不再是从前那个跑起来像个棉花糖,一颠一颠的小家伙,现在的大型狼犬模样浑身上下透出强势而又狠戾的傲意。   顿时然,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不应该用冬灼还完全不理解的生活词汇去解释厨房危险,因为冬灼并不知道他所说的厨房为什么是什么危险,对于冬灼而言,危险真的就是字面上的危险,这么着急推他出来就以为是里面真的有很可怕的东西担心他进去会出事。   “好了乖乖,是我说错了,厨房里面没有危险的人,”   苏隽鸣连忙蹲下身抱住有点应激反应的冬灼,感觉到冬灼浑身发抖警惕的状态,手揉着他的脑袋,把他的脑袋架在自己的肩膀哄着:“是我说错了,没有人欺负我,里面不危险。”   然而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分钟。   苏隽鸣感觉冬灼的身体抖得很厉害,而且还是那种随时要冲出去的撕咬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一年前,这小家伙看见许澜起就完全控制不住。   动物对于危险的本能警惕本就比人类要警戒,是他说错了。   他只能一边哄着一边抱着他抚摸着安慰着,心里自责得不行,用手捧起冬灼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乖乖,你看看我,你听我说。”   就这样好一会后,冬灼原本布满警惕狠戾的状态渐渐褪去,他瞳孔缩了缩,从刚才的状态抽离,然后扬起脑袋,看着跪坐在自己身前抱着自己的苏隽鸣。   苏隽鸣对上冬灼湿润难过的双眸,心咯噔一跳。   “……不危险了吗?真的吗?”冬灼小声问道,说着用鼻尖蹭了蹭苏隽鸣的脖颈:“我之前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又救不了你。”   “主人,我现在长大了,可以保护你的,我可以很好很好的保护你,你不要害怕。”   客厅里,冬灼带着哽咽的声音回荡在这清冷的大房子里,笃定的话语,连带着氧气,悄无声息将从前无力如今可以的保护欲注入其中,想将这个房子可能存在的危险全部赶走。   苏隽鸣听着冬灼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住的酸楚,自责感席卷心头。   这家伙竟然是在怪他自己过去没有保护自己。   许澜卿伤过他的那一幕冬灼记住了,很有可能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是那种危险,我说错了,我只是怕你进去厨房玩,然后不小心碰到电器还有火。”他坐在冬灼身前,紧紧抱着这个大毛孩,感觉到冬灼还在发抖,眼眶顷刻间红了:   “对不起,吓到你了。”   兴许是他对雪狼的感性程度远超于他对人的情感,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雪狼来到他的生命中,是点亮他生命的第一抹色彩,是他学会爱的存在,是能让他完全没有顾虑付出喜欢不需要思考任何回报的存在。   就像小的时候,他可以一天问雪瑞几百遍‘我们是好朋友了对吧’,‘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我妈妈就离开我了,她不要我’,‘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雪瑞都会一直呆在他身边,不厌其烦的用眼神回应他。   【会的】   然后带着他到处跑。   到现在的冬灼,这小家伙满眼都是他,对他是那种义无反顾阳光热烈奔向他的坚定。   动物身上的情感,反馈给人类的情感,就是付出的爱并不会被掂量被衡量,是永恒的,是不会被拒绝的。   这也就是他义无反顾要保护雪狼的理由。   苏隽鸣抱着冬灼,亲了亲他的脑袋视作安抚,而后压下自己的情绪,指向厨房:“因为厨房有火,还有很多的电器,如果你不小心碰到了,砸到你,我又正好不在家,那怎么办,所以不能进去。听到了吗乖乖?”   冬灼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盯着苏隽鸣看。   “怎么了?”他察觉到冬灼看自己的目光:“是我刚才吓到你生气了?”   “不许哭。”   苏隽鸣怔住。   冬灼伸出舌头舔了舔苏隽鸣的眼角,把眼泪全部舔掉,然后在下一秒变回了人形,凭借着较大的体型差直接把苏隽鸣抱在了怀里。   苏隽鸣看见面前出现了胸肌腹肌:“……!!!”   又来!   本来所有的悲伤顷刻间烟消云散。   “哭什么哭,不危险就不危险,就算有危险我也不怕。”冬灼见苏隽鸣眼眶红了,伸手抚上他的眼角给他擦拭着:“还是我太凶吓到你了。”   他说着就察觉到苏隽鸣在自己怀里身体僵住不敢动的样子,挑了挑眉。   此时的厨房门口,情况就是苏隽鸣面对面坐在冬灼怀里,距离实在是过于贴近,差一点就能亲上的距离。   “那个……”苏隽鸣用手撑在冬灼的胸膛,默默拉开距离,作势往后站起身。   结果下一秒就被冬灼面对面抱着站了起来。   他震惊瞪大眼。   “是不是我刚才太凶了,吓哭你了。”冬灼单臂托抱着苏隽鸣的臀部,另一只手轻轻撑地便让自己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主人,你教教我这里哪些不能碰,我就不碰。”   苏隽鸣下意识瞄了眼冬灼抱着他的手臂,那结实的臂膀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他在想他好歹也是个一百三十斤的成年男人,不至于这么轻松的吧?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这样抱实在是太奇怪了!   “冬灼,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吧,我再教你好不好?”苏隽鸣说得委婉,担心又把冬灼这个脆弱的小心灵给刺激到。这种姿势怎么说话啊,聊天都成问题。   结果他被冬灼抱着颠了颠。   苏隽鸣:“……”他要连夜挖个洞。   “主人,你好轻,该吃多点了。”冬灼抱着苏隽鸣放在洗手槽旁的大理石桌上,双臂撑在他身侧,晶蓝色的双眸倒映着他的面容:“所以为什么哭,是我吓到你了吗?”   苏隽鸣打量着他们的这个姿势,他看了眼后边的窗,想从这个窗跳出去了,这家伙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姿势尴尬吗?   “……我们,其实可以换一个姿势说话。”   “还要我抱着你吗?喜欢我抱着你?”   苏隽鸣见冬灼又要把他抱起来连忙用手撑住他的胸口,保持距离:“诶诶诶不用,谢谢。”   “可是你刚才都抱我了,我抱你也没什么的,你不是喜欢抱我吗?那我也抱你。”冬灼伸手握住苏隽鸣要推开他的手,又靠近了一点:“你还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了。”   苏隽鸣:“……”他想缓缓,这种气氛跟刚才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好吗:“……我,我刚才没哭。”   现在想哭了。   “是吗?”冬灼凑近观察着苏隽鸣,手摸了摸他的脸,认真的‘嗯’了一声:“现在没哭了,没吓到你就好。”   苏隽鸣没忍住抓住冬灼的手放下,让他别再随便摸自己,他深呼吸一口气:“冬灼,我们刚才不是说好,变成人之后不能随便抱的吗?你答应我的。”   “嗯?”冬灼挑眉:“有吗,可是刚才是你先抱我的诶,还抱了那么久,还亲我,我学你的。你不遵守约定那我也不遵守约定,这样才公平。”   苏隽鸣顿时语塞:“……”   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试图找点什么来重新树立一下规则的认真。   “这样吧,你要我不抱你可以,只要我变回狼型你也别抱我,别摸我,别亲我,这样才公平。”冬灼冲着苏隽鸣抖了抖自己的黑色耳朵,就连身后的尾巴也晃到前边,掠过苏隽鸣的手背。   苏隽鸣的眼神盯着那对他无法抗拒的毛茸茸耳朵,每抖一下都撩拨着他的心尖尖,指尖想要摸的酥麻感袭来。   他眸底浮现几分挣扎。   “那从现在开始,如果我变回狼型你还摸我亲我的话,以后都要允许我抱你亲你,怎么样?”   苏隽鸣对上冬灼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还是看向了那对朝着自己抖着的狼耳朵,仿佛被这柔软的触感拨动了心弦,是难以抵抗的治愈感。   他喉结滚动,沉默着进行几番思想挣扎。   “那要摸摸吗?”冬灼弯下腰,把狼耳朵凑近苏隽鸣,甚至用拨了拨苏隽鸣的脸颊,凝视着他勾唇笑问。 第42章 奶狼42   苏隽鸣盯着一直招惹他的狼耳朵, 这毛茸茸的耳朵一动一动的,看得他喉结滚动,他别开脸, 深呼吸一口气:   “不摸。”   语气无比坚定。   “确定?”冬灼又问了一句。   “确定。”苏隽鸣用手拂开冬灼贴近的胸膛, 借此拉开跟他的距离,脚踩到地后从大理石台上下来, 他指着灶台电磁炉的位置:“这个位置不许靠近, 不要给我随便摸这些电器,尤其是没有学会之前都不要碰,特别是你变回狼型的话更不能碰。”   说着就给冬灼介绍一下厨房是用来做什么的,包括一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冬灼压根一个字没有听进去,就光盯着他了。   “还有刚才你大爸跟我说了在保护区还没有教过你们人类社会的一些基本常识,这一年就是锻炼你们变成人形, 所以既然你要住在这里, 那你就要乖乖的学习, 最基本的东西都要记住,听到没有?”   苏隽鸣没有听到身后有动静, 他扭头看了眼, 就见冬灼目光灼灼就盯着他看, 沉默了两秒:“所以我说了那么多,都没听见?”   冬灼摇头,如实回答:“没有。”   “那你在做什么?”   “看你。”   “看我做什么。”   “一年没看到你了, 想补回来。”   苏隽鸣对上这家伙无辜的眼神,叹了声气:“那你也要听, 要是我明天去上班了你就一个人在家里的。”说着走出厨房, 决定不跟这家伙死磕这个厨房了。   “什么是上班?”冬灼见苏隽鸣要走立刻小碎步跟上, 生怕跟他分开超过一步的距离。   “上班就是工作, 就像我之前在保护区保护你们照顾你们就是工作。”   “那一定要工作吗?”   “不工作怎么会有收入来源,就是要工作才会有钱,这是生活来源。”苏隽鸣往后边的小花园走去:“我带你去花园走走,明天如果在家里边闷的话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养的花。”   就在他准备推开花园玻璃门时,手臂突然被冬灼从伸手握住,还没等他转过头就感觉到背部贴上了温热的胸膛。   “主人,你没钱吗?”   冬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话语里头充满着担忧,苏隽鸣侧过眸,就看见冬灼一副忧心忡忡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钱。”   “嗯?”   冬灼立刻转过身去找自己的粉色小书包:“我把钱放在书包里了,我书包呢?”他下意识摸了摸的后背,但是一转身他就忘记小书包给自己放哪里了。   “是我送给你的那个书包吗?”苏隽鸣见他在找,走去靠近车库的后门:“我放在鞋柜上了,不过书包有些脏,一会得洗一下。”   只见那个有些脏兮兮的奶粉色毛绒小书包就放在鞋柜上,不知道的以为是个小朋友背的,并不算很大,成年人背起来绝对是很小的。   苏隽鸣有点想笑,这个小书包之前是他买来送给冬灼的,只不过那时候冬灼还小,想着背起来估计都很大。但在刚才变成人的冬灼背着这个小书包,那个画面实在是有些滑稽。   傻乎乎的。   然后他就看着冬灼宛若珍宝那般把这个粉色小书包抱在怀里,甚至是低头亲了亲,才心安下来,抬起头朝着他笑得很灿烂:“这可是主人送给我的,是我的宝贝!”   玄关处,这个高大俊美的少年笑容灿烂,满目笑意宛若璀璨星辰那般,扬着手中脏兮兮的粉色小书包,看着好像是有些幼稚孩子气的动作,却又是那么的纯粹。   再加上脑袋上那对黑色的狼耳朵,高兴得也跟了抖来,在头顶的吊灯下毛绒的耳朵好似被镀上一层光晕,虚化了耳朵边缘,柔软的视觉感让人心痒难耐。   苏隽鸣垂放在身侧的手有点控制不住想要rua一下这个耳朵,好想摸一下。   他默默收紧手,忍住。   冬灼赶紧打开书包翻出上回大爸给他的钱,掏出来后直接递给苏隽鸣,激动说:“主人,都给你!”   递过来的是一张五毛钱。   硬是拿出了五千万的气势。   苏隽鸣:“……?”他见冬灼这么认真的模样,心想,这个陆应淮也不能这么忽悠小孩吧,不对,是忽悠狼,不带这么忽悠的。   可这个时候他又不太舍得去打击小孩,毕竟冬灼那么认真,以为这是很多钱而且都要给他,多么难能可贵的心。   他又问了句:“真的要给我吗?”   冬灼见苏隽鸣表情好像有点严肃,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很多钱,毕竟大爸也说了这钱很宝贵要藏起来,他才藏了那么久:“对,给你,这是很多钱吗?”   苏隽鸣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他认真说:“这是五毛钱。”   “五毛钱?”冬灼面露茫然,显然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他听起来五毛钱好像很多的样子:“是不是就很多钱的意思?”   苏隽鸣低头一笑,被冬灼这幅认真又可爱的样子逗乐,他拿着这张五毛钱,眸底荡开涟漪:   “嗯,很多钱。”   这家伙心里单纯念着他要给他的心,让这五毛钱成了无价之宝。   “那主人你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上班?”   “还是要去的。”   “为什么?五毛钱不够吗?”   “因为我是老师,得去学校给学生们上课,而且我喜欢这份工作,我喜欢研究雪狼,喜欢跟学生们分享我的经历,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冬灼抱着粉红色的小书包,怔怔的站在原地,他听着苏隽鸣说的这句话,眼神瞬间亮了,而且越来越亮,脸上的笑也愈发灿烂。   “主人很喜欢我吗!最喜欢我吗!”   苏隽鸣见这家伙兴奋高兴得耳朵抖动,还有那个大尾巴,这要是狼型的话估计都开始原地转圈圈然后扑上来了。他笑了,这种心情被瞬间治愈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   “嗯,最喜欢你。”   话音刚落,冬灼就冲了上来抱住他,把脑袋埋在他肩颈就是一顿乱蹭。   “我好开心呀~~~”   “……咳。”苏隽鸣被用力抱入怀里,撞上冬灼胸膛的时候没忍住咳了一声:“说好不抱的呢。”   “明天嘛明天嘛,今天再抱抱。”冬灼轻而易举的把苏隽鸣圈在怀里,把下巴抵在他脑袋上:“主人,小时候你看我的时候觉得小小只,现在我长大了,我觉得你小小只的。”   苏隽鸣额角突突,他抬起头,表情严肃:“分明就是你长得太快,我这是正常身高。”   虽然没有一米八,但好歹也有一七八。   冬灼这家伙看起来估计也得有一米九几,这身高跟体格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吓人,狼龄一岁半,换算成人类年龄也不过十三四岁,怎么就能长得那么快。   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像是十八九岁的。   难道这就是狼王的基因影响的?   就像陆应淮一样,陆应淮的狼龄应该差不多五十五岁,但是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完全不像是中年男人,就像是外貌年龄被定格在了最好的时候。   “不管,我就要抱着主人。”   “都说了喊哥。”   “我就要喊主人嘛,就要,偏要,非要!”   苏隽鸣:“……”还会挺多同义词。   这一抱就把刚才说的约法三章全部抛到脑后,接下来苏隽鸣走到哪身后都会拖着个巨型宝宝,各种萌混过关要各种贴贴。   推开后花园的玻璃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种着朱丽叶玫瑰的精致小花园,亮着橙黄的暖灯,夏日的晚风微微夹着热度,吹拂过朱丽叶玫瑰的风带着热与优雅的香气,让这个花园看起来更加的漂亮。   花园左侧种着朱丽叶玫瑰,另一场草坪的电动遮阳棚下,白色秋千,烧烤架,跟米色长桌都充满着悠闲与惬意。   “哇~”   只见过一些粗糙原生态环境的冬灼此时看到这么漂亮的地方,目不转睛的。   “你可以变回原形去溜达溜达,刚长出来的朱丽叶玫瑰特别香。”   冬灼瞬间变回狼型,雪白的大型犬兴奋的冲进花园里,围着漂亮的朱丽叶玫瑰花一直团团转,甚至是把鼻子凑近玫瑰花前闻个不停。   苏隽鸣就蹲在花园门口的位置,笑着看着冬灼在里头玩耍的场景,尤其是看着冬灼闻玫瑰的样子。   在温暖柔和的灯光下,这只雪白的大家伙小心翼翼的闻着玫瑰,有种猛虎嗅蔷薇的意思,可爱笨拙又漂亮得不行,他拿出手机拍下这个画面。   就在这时,他看见冬灼咬下一朵朱丽叶玫瑰跑向了他。   雪白的狼叼着漂亮的切面朱丽叶玫瑰,这个画面看起来是非常的帅气,如果可以忽略这一朵被摘下的朱丽叶玫瑰价值三百万一支的话。   “主人,送给你~”冬灼低下头,把嘴里叼着的朱丽叶玫瑰放进苏隽鸣手里,再抬起头冲着他抖了抖耳朵,双眸染着光亮,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苏隽鸣沉思着,他拿起手中这支朱丽叶玫瑰:“……乖乖,你知道这朵玫瑰花要多少钱吗?”   冬灼歪着脑袋:“五毛钱?”   苏隽鸣接受了这个事实,无可奈何笑出声,用玫瑰花敲了敲冬灼的脑袋:“三百万一支。”   “三百万是多少?比五毛钱多吗?”冬灼没有搞懂,摇了摇脑袋。   “多一点吧。”苏隽鸣见这朵朱丽叶的颜色跟冬灼的雪白毛发有些相衬,他把暖橘色的朱丽叶玫瑰花放到冬灼两只耳朵中间。   只见乖乖端坐在跟前的冬灼头顶着朱丽叶玫瑰,歪着脑袋,双眸透澈,额间的黑色水滴印记都被缓和了几分狠戾,模样就像是只漂亮的萨摩耶。   除了耳朵跟尾巴的颜色不太像之外,雪狼确实跟萨摩耶很像,五官也比其他狼种要柔和一些。   “我的冬灼可真漂亮。”苏隽鸣没忍住的伸出手,低下头,揉了揉冬灼的脸:“长大了也那么漂亮。”   花园里蝉鸣声作响,夏日晚风温暖,朱丽叶玫瑰散发着淡淡的香,一切看起来都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冬灼凑前,用鼻尖抵上苏隽鸣的鼻尖,眸底倒映着他笑意盈盈的模样:   “主人也漂亮。”   作者有话说:   今日笑话:   【冬灼,是个文盲】 第43章 奶狼43   【冬灼, 你在保护区是一个人睡觉的吗?】   【嗯。】   【那来到人类社会你也要学着自己睡觉。】   【为什么?可是我想跟你睡觉啊,我们之前不就是这样的吗?主人你是不是不爱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我伤心了, 我要哭。】   【……你已经长大了。】   【不,我还没两岁。】   【你人形看起来是二十岁。】   【主人, 你嫌弃冬灼老吗?】   【……是你已经长大了。】   【不, 我还是宝宝,我还是主人的宝宝~】   【那睡觉只能狼型,听到没有?】   【好~】   【冬灼晚安。】   【主人晚安~】   【说了要喊哥。】   【哥哥晚安~】   于是晚上,在卧室里,在苏隽鸣的据理力争后,又被冬灼狼型的乱扑跟一统撒娇下, 他无奈妥协了, 同意让这家伙恢复狼型上床睡觉。   也说真的, 毛茸茸的大尾巴抱着是很舒服,尤其是洗干净后, 又香又舒服, 抱起来简直就像个大型玩偶。   一人一狼相拥着很快就睡着了, 几乎秒睡。   但显然这份约定就跟抱抱贴贴一样,一晚上过后,就作废了。   翌日。   夏日早晨的阳光慵懒投入落地窗, 穿过洁白的纱帘,洒落在诺大的卧室与大床上。   此时大床上, 高大少年侧身躺抱着窝在他怀里的男人。兴许是热, 他没有盖被子, 露出充满荷尔蒙肌肉线条的后背, 与荷尔蒙乱溢的身材相反,少年俊美的脸庞熟睡时眉眼还是透出着孩子气的单纯。   苏隽鸣有自己的生物钟,不用闹钟他七点钟就会醒,这一醒映入眼帘的便是冬灼结实的胸膛。脑袋枕着的是冬灼的手臂,就说为什么越睡越热,原来是被抱着睡的。   “……”   实在是有点刺激。   他抬眸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冬灼,那对狼耳朵又犯规的冒了出来,看着这张睡觉时单纯的脸,心想,单纯的可能还是他,要不然又被这家伙忽悠了。   冬灼显然是还不懂人类社会正常的保持距离,这样的距离显然不是家人朋友间的距离。   他微乎其微的叹了声气,作罢,还是等他暑假的时候再慢慢教吧,翻了个身,小心翼翼的想着坐起身去洗漱。   结果刚起身突然被搂了回去。   “!”   “主人,去哪。”   冬灼刚睡醒的慵懒嗓音在头顶上传来,他被冬灼从背后抱入怀里,结实的双臂直接把他圈在臂弯里。   “……我,上班。”   苏隽鸣刚说完,就感觉到冬灼的下巴搭上了他的肩膀,鼻尖贴上他的脸颊,这个距离显然对于早晨来说,有点点不太妙。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不想跟你分开。”冬灼把脑袋埋进苏隽鸣的肩颈里小声询问道。   “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在家里等我回来,我那里你现在还不能去。”苏隽鸣听到冬灼这个委屈的声音,一时间又心软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我下午没课就回来了。”   “为什么你那里我现在不能去啊?”   “因为我教的学生是大学生,那里是大学,你现在还去不了大学。”   “那我能去哪里啊?”   “……幼儿园吧。”   “幼儿园是什么?”   苏隽鸣唇角微陷,他坐起身,先坐在床边缓一缓,免得站起身头晕,约莫一分钟后才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刚戴上眼镜身后这大家伙就又抱了起来。   “嗯?不是说好的恢复人形不随便抱的?”   “明天再说。”冬灼圈着苏隽鸣的肩膀撒着娇,他低下头,用自己的狼耳朵蹭了蹭苏隽鸣的脸颊:“主人,冬灼的耳朵给你摸摸~”   “……不摸。”苏隽鸣倏然站起身,他扶了一下眼镜,掩住眸底的异样:“我去洗漱了。”   “什么是洗漱?”冬灼立刻屁颠屁颠跟上。   “就是刷牙洗脸,你在大爸那边学会恢复人形后没有学吗?”苏隽鸣瞄了眼身后跟上的冬灼,见他又开始晃悠着武器,额角突突,拿起丢在床下的浴袍:“先穿上衣服,不能光着身体。”   “没有,除了日常训练的时候我们都不恢复人形,晚上的时候大爸会帮我洗澡的,早上大爸还会帮我擦脸。”冬灼接过浴袍穿上,但绑带他不会。   于是又是这样坦胸露出武器的状态。   “……”   苏隽鸣心想,他还是高估陆应淮,除了教冬灼会变成人之外,貌似什么也都没有教,也就是一点尝试性的知识都没有,要他从头教起了。   无奈的帮他穿好浴袍。   看来下班的时候得去买几本启蒙绘本才行。   洗手间里。   “这叫牙刷,是用来刷牙的,自己挤上牙膏,然后对着牙齿四十五度角上下刷牙。”   苏隽鸣给冬灼拆了个新的牙刷,教他如何拿牙刷挤牙膏,在递给他之后,就看见他直接塞进嘴里:“……”   “嗯……”冬灼把嘴里的牙膏吞了下去,表情瞬间皱巴了起来,狼耳朵委屈得跟着抖了抖:“什么味啊,不好吃。”   苏隽鸣扶额,他连忙把冬灼手上的牙刷拿过来:“牙膏不是吞的,牙膏是用来刷牙的,只有刷在牙齿上才会有泡沫,你低下头。”   冬灼乖乖低下头。   结果狼耳朵直接拍在了苏隽鸣的脸上,直接把他的眼镜给拨到唇上。   苏隽鸣:“……”他故作淡定的扶起眼镜:“冬灼,你还是蹲下一点点吧,不要低头了。”   “哦。”冬灼抬起头,然后听话的蹲下身,跟苏隽鸣平视。   苏隽鸣这才走近站到他跟前,一手拿着重新挤上了牙膏的牙刷,另一只手捏住冬灼的下巴,叫他张大嘴:“刷牙是一定要学的,早晚各刷一次,这样牙齿才会健康。尤其是你现在要开始吃人类的食物,不再吃生食了。”   冬灼正想着说话,结果就喷了口牙膏泡沫到苏隽鸣脸上。   苏隽鸣:“……”   冬灼一脸无辜,哦吼。   “自己拿着,开始刷牙。”苏隽鸣把牙刷塞回冬灼的手上,摘下眼镜转过身,弯腰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真的是熊孩子无疑,小朋友可比大学生要难带多了。   尤其是要从头开始学习日常生活技能的小朋友。   冬灼嘴里咬着牙刷,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苏隽鸣洗脸,以为是他生气了:“主人,对不起,我会乖乖学的,你别生气。”   洗完脸的苏隽鸣直起腰,还没来得及擦脸,他侧眸看向冬灼,就见冬灼有点伤心的看着自己,哭笑不得:“我没生气,又没有批评你。”   “可是你不跟我说话。”冬灼叼着牙刷走到苏隽鸣身旁,半个身子贴了上去,直接抱上他的腰身,声音里充满着低落的情绪:“我就以为你生气了。”   “没有。”苏隽鸣见不得冬灼委屈,把手甩干,让他站好,耐着性子重新教他刷牙:“我再教你一遍,冬灼那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的对不对?”   冬灼眼睛瞬间亮了:“我聪明!”   苏隽鸣笑:“嗯,你聪明,这么简单的生活技能你一定能学会的,对吗?”   冬灼表情立刻变得坚定无比,握着牙刷:“没错!我一定能学会的!”   一激动,口腔里的牙膏泡沫又喷了出来。   苏隽鸣巧妙侧身躲闪开牙膏泡沫,然后面露微笑表示欣慰:“来吧,我们来学怎么刷牙。”   这一教大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叮咚——   此时大门的门铃响起,正站在厨房外眼巴巴望着苏隽鸣正在煮什么好东西的冬灼瞬间炸毛,他警惕的扭过头看向大门,半眯双眸,眸底尽是狠戾。   “没事,我让人送衣服过来给你。”苏隽鸣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拍了拍冬灼的狼耳朵:“先把耳朵收起来,然后帮我去厨房看着咖啡,就两分钟好吗?”   “我能进厨房了吗?”冬灼真挚发问。   苏隽鸣点头:“嗯,因为我要请你帮我看着咖啡机,等咖啡过滤好了我就回来了。”   “那……”冬灼突然扭捏害羞了起来:“我会有奖励吗?”   “你先看着咖啡,回来再说。”苏隽鸣没有让外边的工作人员久等,毕竟是约好的时间,他往大门走去。   冬灼眼巴巴的望着苏隽鸣离开的方向,知道会有奖励他才收回视线,然后小心翼翼走进厨房,走到刚才苏隽鸣一直站着的位置。   咖啡机还在运作着,过滤完的咖啡已经从出口处流了下来,散发着纯磨咖啡的浓香。   冬灼好奇的低下头,对于这个机器他显然是陌生但又觉得很新奇,还有这个黑色的液体,他闻了闻,表情立刻皱了起来,这是什么难闻的味道。   两分钟后,苏隽鸣拿着给冬灼新买的衣服走回厨房。   一走进厨房就看见冬灼撅着屁股凑近看着这个咖啡机,伸出手好奇想碰,但又在机器发出声响时立刻收回手,又好奇又不敢碰的样子。   他笑出声,喊了一声:“冬灼。”   冬灼立刻直起身扭过头,看见苏隽鸣回来眼神蹭的亮了:“我没有碰哦,但我一直看着,它没有漏出来。”   苏隽鸣被冬灼的天真孩子气逗笑,他拿着手上的运动服走到冬灼跟前:“知道了,没有碰很乖,先把衣服换上吧,其他衣服洗完再穿,这个码数应该适合你的。”   他只有xl码的衣服,但冬灼显然需要穿4xl的衣服。   冬灼接过手里的新衣服,也没有要穿的意思,狼耳朵抖了抖,就直勾勾盯着苏隽鸣。   苏隽鸣:“?”   “奖励呢?”冬灼问着,伸手指了指咖啡机:“我帮你看了。”   苏隽鸣失笑,眸底尽是无奈宠溺:“那你要什么奖励。”   这毕竟还是刚进入人类社会的小朋友,学会一点小本领想要奖励这种驱动奖励机制还是可以有的。   “我想要抱一下你。”   苏隽鸣听到这个奖励有些意外,他抬眸对上冬灼满目期待的模样,一时间,他有种被柔化了心情的感觉,这家伙的要求也就真的像小朋友一样简单。   也突然意识到,是不是自己的不能抱要求对于现在的冬灼来说太过于严格了。   他顿时心软了,朝着冬灼张开双臂,笑道:   “来吧,抱抱。” 第44章 奶狼44   苏隽鸣习惯了简便早餐, 通常早上就是一杯拿铁,两片吐司,两颗鸡蛋, 为了照顾面前这位大宝宝特意还煎了两块牛排跟几片火腿片。   但显然冬灼对这种早餐完全不感冒, 只吃了牛排,其他的碰都没有碰, 神情幽怨的盯着吃的很好的苏隽鸣。   “这不好吃。”冬灼用手拨了拨吐司, 有点生气。   苏隽鸣见冬灼这副不高兴的样子,语气稍微严厉些许:“不许挑食,挑食是长不——”高这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默默自己吞回肚子里了。   面前的冬灼好像不用考虑长不高长不大的问题。   “什么?”冬灼听苏隽鸣说话说到一半。   苏隽鸣重新修改言辞:“嗯,挑食是会变丑的,我感觉你已经变丑了一点。”   冬灼震惊的瞪大眼,仿佛这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苏隽鸣没想到雪狼也有容貌焦虑这种情绪, 他抿唇忍住笑, 拿起手中的鸡蛋哄道:“吃了鸡蛋你肯定就会变得帅气, 吃吗?”   “真的吗?”冬灼盯着苏隽鸣手中的鸡蛋,自己平时都不是吃这些, 最喜欢的就是吃肉, 其实他是想吃肉的。   但主人说吃了鸡蛋就会变帅诶。   “真的。”苏隽鸣选择忽悠面前这个巨型宝宝, 把鸡蛋放到冬灼碗里:“不信你吃完然后我看看。”   冬灼想也没想的就把整个鸡蛋塞进嘴里,两三下就吞下肚。   苏隽鸣怕他噎着,连忙把手边的水递给他:“没让你吃那么着急, 喝点水,不然很干。”   “那我现在变帅了吗?”冬灼喝了口水就把鸡蛋吞了下去, 双手捧着杯子, 双眸透着期待盯着苏隽鸣。   高大少年就这么坐在餐桌前, 双手捧着杯子, 就算是变成人形,表情还有动作还是带着狼型时的神态,就是犬科动物在寻求关注或者是表达情绪的那种状态,都是用表情传递情绪。   苏隽鸣伸手捻走冬灼唇角沾着的蛋黄,他笑道:“嗯,变帅了,真棒。”   冬灼兴奋的挑了挑眉,一激动狼耳朵就冒了出来:“如果我吃鸡蛋的话你会更加喜欢我吗?”   “如果你不挑食,多吃蔬菜,营养均衡的话我肯定会加更喜欢你。”苏隽鸣屈指点了点冬灼前面的吐司,示意这个也吃了。   冬灼乖乖的拿起吐司吃掉。   作为来到人类社会的第一餐,就算都是自己不爱吃的,但为了得到夸奖难吃算什么,只要是主人叫他吃的他都会吃的。   这一幕如果给陆应淮看到的话或许会怀疑人生,毕竟这家伙在保护区里就是个魔王。   此时在苏隽鸣面前却乖得像只猫。   早餐时光结束,苏隽鸣把餐具都放进厨房的洗碗机里,上班前再次交代冬灼哪些东西不能碰不能玩,操心得就像是个家里有熊孩子的父母。   “电不能碰知道没有?”   “知道。”   “花园里的花你可以摸可以闻,但不要再乱摘了知道没有?”   “知道啦。”   “觉得无聊可以在家里跑一跑,但是不要撞到自己知道没有?”   “嗯。”   “渴了自己去喝水了,饮水机我已经教过你怎么用的了。上完洗手间要洗手要擦干手再出来,不要把水甩得到处都是,知道没有?”   “嗯……”   ……   交代完一切后,冬灼也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就卡在他出门前。   “我不想你走。”   苏隽鸣穿好鞋拿上书本,就在他扶上门把手时,冬灼从身后抱了上来,声音里满满的低落感。   他耐着性子拍了拍冬灼圈着自己肩膀的手臂:“这就是来到人类社会要学会的事情,分别。”   “一定要分别的吗?就不能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吗?”冬灼本来是觉得自己可以坚持住的,但是一看见苏隽鸣转过身背对他就有点绷不住了。   对于他来说,苏隽鸣就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更不要说有了血液标记后,他很清楚这个血液标记让他对苏隽鸣的情感寄托和依赖愈发的强烈,各种肌肤相贴就是表现之一,所以不要说分离了,转个身他都有点受不了。   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擦肩而过的存在。   而是有着血液羁绊的存在。   所以拥抱他,凝视他,眷恋他的温度,是本能驱使。   苏隽鸣感觉冬灼似乎对这个概念有些不太理解,他转过身,先把书放到鞋柜上,而后抬眸看着冬灼认真道:“就算是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人也会有短暂的分开,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且有价值的存在,都有自己要实现的价值,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可能一个人永远只依附依赖于一个人存在。”   他怕冬灼不理解,又通俗的解释了一遍:“就像你来到人类社会,现在你还没找到自己能实现价值要做的事情之前只能呆在家里。而我有要做的事情,我每天需要出门去工作,但是乖乖,我会回来,不是走了就不回来。”   “我不要求你现在能够学会什么,首先你要学会的,就是接受的短暂跟我分别,然后期待我回家。”   冬灼眉眼低垂,低着头,狼耳朵抖了抖,沉默的接受苏隽鸣所说的话,看似在努力接收着,身上却洋溢着emo的情绪,仿佛下一秒可以哭出来。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被苏隽鸣的两只手抚上。   轻轻的,很温柔。   这样的轻抚让他抬起头。   他对上苏隽鸣金丝边眼镜底下温柔的目光,浅褐色的瞳眸中倒映着他的模样。这样的目光,过去,现在,落在他身上的感觉好像都是一样的。   就是这样的目光,他等了一年。   所以他不想再忍受分离的焦虑,也不理解为什么要分离。   苏隽鸣有些看不得冬灼这么沮丧的样子,只能踮起脚揉了揉他的狼耳朵哄道:“我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还会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可以吗?”   “什么好吃的?”   “你不是喜欢吃羊肉吗,晚上我给你烤羊肉吃,就在花园里我们吃烧烤怎么样?”   “那要多久才能回来?”   “上午我有一节课,下午有一节课,大概下午五点前我就回来。”   “五点是多少点?”   “就是你看着墙上的钟,那根短的走到5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可以吗乖乖,能等吗?”   或许是苏隽鸣的声音太过于温柔,冬灼好像现在又觉得没那么不好接受了。   “那再抱一下吧。”   “嗯。”   苏隽鸣哄完冬灼之后看了眼时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他就要上课了,从这里开车到学校需要二十分钟,时间很赶了。于是他果断的又撸了撸冬灼的狼耳朵,快速拿上书本跟他告别。   “乖乖等我回来。”   门,缓缓关上了。   冬灼就站在大门前,表情越来越幽怨,眼睛里很快就染上一圈湿润。下一秒变回了狼型,就蹲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扬起脑袋,悲伤的‘嗷呜’了一声。   主人离开的第一秒,想念。   就这样,这只傻狼就在门口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的位置,蹲了一上午。   还是后来觉得蹲的有点郁闷了,才转身走去花园。   花园里阳光灿烂,橘色的朱丽叶玫瑰花在白天看更加漂亮了,但是冬灼可没有心情欣赏,他还沉浸在主人离开的悲伤情绪中暗自神伤。   “汪!”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声狗叫。   冬灼警惕的抬起头,他侧过脑袋,就看见不远处的那栋大房子的花园里,有个长得跟他类似品种的探出白色铁栏,冲着他叫了一声。   “嘿兄弟,你啥品种啊,我怎么没见过你这种狗呢?长得倒有点像萨摩耶。我是哈士奇,名叫哈哥,你呢?”隔壁花园里穿着超人衣服的哈士奇跟冬灼打着招呼,表达了狗的好奇。   冬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听懂了这玩意跟自己说话,被这玩意说是狗,他表情很是严肃:“你才狗,我是雪狼好吗?”   “哈?”哈哥一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前爪直接吧啦在栏杆上,挑衅的冲着冬灼吐了吐舌头:“你是狼?可是你长得娘兮兮的,白白的,好像比我媳妇还白呢,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狼啊。”   冬灼显然没有这只狗那么老练,有的词听懂了,比如说他不像狼,但很多词语他都听不懂,比如媳妇。   他愤怒的冲着哈哥狼嗷了一声。   谁知,哈哥有模有样的学了回来,仰头就是狼嗷了一声。   冬灼:“……!”什么玩意,学他?   于是别墅区里的清晨,回荡着两声突兀的狼嗷声,不过倒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毕竟对于某些拆家犬来说,扬起脑袋狼嗷一声也是习以为常的事。   “你以为就你会狼叫啊,我媳妇也会呢。”哈哥扭头冲着后边喊了声:“媳妇,过来,对面有个傻大个你过来瞅瞅,好像是对面家那个美人教授的新宠物。”   冬灼还没来得及问媳妇是什么,就看见一只雪白的萨摩耶走了出来,乍一眼看,他仿佛看见了自己,但认真看又不一样。   “怎么了老公?”雪白萨摩耶穿着漂亮的粉色花朵小马甲,小鸟依人的蹭了蹭哈士奇,然后就看见了对面家的冬灼,面露疑惑:“咦,对面有只狗诶,没见过。”   冬灼:“……”狗?你才狗,他是狼好吗!   哈哥凑近自己的媳妇亲了亲,舔了舔,然后看向冬灼,扬起脑袋带着不羁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看啊,大哥我有媳妇的,你呢,你有媳妇吗?看你这个单身狗就是没有。”   冬灼见这只哈士奇语气恶劣,还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话,这样出言不逊的态度,让他眼底染上狠戾,直接冲着哈士奇又吼了一声。   这一声狼嗷响彻云霄,是狗模仿不出来的。   “哎哟哎哟哎哟。”哈哥被怒吓了一跳,它吧啦着自己的媳妇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这家伙还怪凶的,没媳妇就没媳妇嘛,那么生气干什么,自己找去呗。”   “老公亲亲,被生气了,我们不跟他见识哦。”漂亮的萨摩耶舔了舔哈哥。   冬灼见对面两只狗亲密贴贴,又气又恼火,他气得爪子一拍地面,然后那一块地砖就裂开了,也无暇顾及,就冲着哈士奇吼道:“什么是媳妇啊!”   “媳妇就是老婆,你懂什么是老婆吗?”哈哥亲身示范,只见它低头亲了萨摩耶一口:“老婆就是可以亲亲,抱抱,还能给我生宝宝的~懂了吗小白脸?”   冬灼原本还在生气。   听哈士奇说完后歪着脑袋,狼耳朵抖了抖。   哦?   亲亲抱抱,还能给自己生宝宝的就是老婆?   作者有话说:   哈哥会成为冬灼的好兄弟,甚至是,情感专家。   【今日份高甜小剧场】   某日,苏教授的爷爷突然来家里。   此时苏教授正在学校还没有回家,当爷爷一进家里时,就看见一个猛男正在健身。   猛男自然是正在抬着哑铃练臂力的冬灼。   爷爷很是意外自己的小孙子家里怎么会有个男人,他迟疑问:“你是……”   冬灼警惕的看着突然进家里的老头,他手里的哑铃没有放下,转过身:“你是谁?”   爷爷看着冬灼这一身不容小觑的肌肉线条,杵着拐杖的手微乎其微的抖了一下,但气势还是不减:“作为小辈,你应该先回答长辈的问题,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冬灼哪里知道什么是小辈,什么是晚辈,他只是知道昨晚主人给他吃过的旺旺仙贝。还有就是,主人教过他遇见陌生人不要随便跟人家说话,会有危险,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是这里的主人当然在这里,不然在哪里?”   爷爷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该不会是他孙子……怪不得苏隽鸣这家伙一直不肯去相亲,原来如此啊!   他杵着拐杖的手猛的捶地,表情严肃:“你是苏隽鸣什么人?”   冬灼心想哎哟,竟然还知道他主人的名字,听这语气好像是来欺负他主人了,没门!   于是冷哼一声:“我是他老公。”   这招他在电视上学过,英雄救美是可以这样用的。   爷爷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岂有此理!!!”   正巧,下班回来的苏隽鸣走进门。他看着里头气氛微妙的这一幕,尤其是看见他爷爷面红耳赤的,顿时怔住:“爷爷?你怎么来了?”   爷爷见苏隽鸣回来,气得指着他:“苏隽鸣,我就说你为什么三番四次拒绝我给你介绍的对象,你竟然喜欢男人?!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不会走的。”   苏隽鸣:“……?”他面露愕然,疑惑的看向冬灼,对这个情况有些措手不及:“你说什么了?”   冬灼立刻走到苏隽鸣跟前挡在他身前,勇敢狼狼,直面爷爷:“我就是苏隽鸣老公怎么了!”   苏隽鸣:“……” 第45章 奶狼45   “什么?!冬灼来找你了?!他怎么来的, 他爸送他来的?”   顾医生刚坐下,他诧异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翻着幼儿绘本的苏隽鸣,听到他这么说对这件事表示不可思议。   “真的。”苏隽鸣翻着手里这本幼儿启蒙自理能力的绘本, 正想着怎么从头开始教冬灼:“早上的时候陆先生打电话跟我交代说, 这一年只教了冬灼怎么变成人,以及一些保护自己的本领, 其他的都还没来得及教。”   “这……这就把冬灼丢给你了?”顾医生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一年没见, 这小家伙变成人应该也有十三四岁了吧?长高了吗?但也觉得巧,正好是需要冬灼的时候,我想研究一下他的血型。”   长高?   苏隽鸣的目光落在手上正在用彩色图画教小朋友怎么穿衣服的画面,突然跟家里这个大型宝宝有种违和感,他没忍住笑出声。   “他现在估计有一米九左右,明天周末我打算带他过来体检。”   顾医生瞪大眼, 仿佛是听见什么违背走近科学的事情, 不是说十三四岁一米九的孩子没有:“一年, 能长成这样吗?陆先生给他吃什么了?”   苏隽鸣沉默几秒,点头:“嗯, 我也好奇, 所以我打算明天带他过来给你做个检查。”   “陆先生就这样把冬灼交给你吗?怎么好像有点……”顾医生欲言又止:“这可是狼王, 虽说我们已经离开了西尔克,但不代表脱离了危险,我们可是连许澜卿都还没找到, 报警处理人口丢失,结果诡异得连影子都没有。”   “他的意思是冬灼变成人进入人类社会可能会更加的安全一些, 就是基本常识性的东西要重新教他, 我现在也有点头疼。”苏隽鸣放下绘本, 朝着顾医生伸出手臂:   “抽完血我就回去了, 今早我出门不放心,看监控的时候发现他就蹲在门口蹲了一早上,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顾医生拿过一旁准备好的手套戴上,再拿出抽血管跟针:“如果陆先生真的打算把冬灼放在你这里,那我还是建议他保持人形跟你呆在一块,毕竟犬科动物身上还是存在着很多病菌,我怕你现在免疫力低的情况很容易再引起发烧。好不容易心脏的情况稳定了,不能再让心内膜炎击垮你。”   “明天周末你就带冬灼过来一趟,检查他的血型,再把你们俩的血液一起进行血培养,到时候我再做下一步的治疗计划。这件事我会跟陆先生说一下,正好他也跟我说了今晚有事跟我商量。”   苏隽鸣‘嗯’了声:“我昨晚听他说了,好像是雪瑞现在也有心脏病的问题,大概率再大一些的时候也要换心脏。”   “他那边现在有消息吗,那个实验室,还有雪瑞的心脏……”顾医生收集好右手的血后:“换左手。”   苏隽鸣把左手手臂放到桌上:“没有听他说,现在保护区的事情上边也跟我说了让我尽量不要管,免得我有危险。”这是他最感到无力的事情,就是保护区的事情他已经无法全部掌握信息。   “也不知道陆先生是怎么做到的,上边把这个权利都给他了。”顾医生见苏隽鸣又开始走神,一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抽针出来后棉签摁在针眼处稍稍用力:“别想着再去西北了。”   “嘶——”苏隽鸣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摁,他愠怒看向顾医生。   顾医生淡定的视若无睹,把血样放进密封袋里,然后道:“小少爷,人活着呢有时候稍稍把执着放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你一直紧绷着,未必能够有收获。就像是狼王血明明让你的心脏情况好转,却又让你的心内膜炎加重,我觉得可能不一定是血的原因,而是你的原因。”   “我?”苏隽鸣看着抽血的针眼处已经淤青,却又在下一秒慢慢的恢复完好。   冬灼的狼王血始终在对他进行着或大或小的作用。   “嗯,离开保护区的这一年你自己的身体是最清楚,本应该是有好转的,情绪持续的低落是很容易出现免疫力下降的情况,所以我现在觉得冬灼来到你身边未必是坏事。”顾医生点了点他手边的启蒙绘本:“小朋友本身就是治愈的存在,我知道,你喜欢冬灼,要不然他会那么爱粘着你。”   “快点回去吧,别让这个宝宝等久了。”   苏隽鸣拿着绘本走出医院,他站在医院的台阶上看着下边不远处的参天大树,有些走神。   突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从离开保护区后他一直呆在医院里,半年前才重归校园职场,但似乎他找不回从前的那份热情,就好像少了什么支撑着他前进的驱动力。每天心里都很空虚,一直很想很想回西北,想那群寄托着他情怀的雪狼身边。   就是这样的情绪让他有些提不起劲,让他的心内膜炎一次又一次的复发,又加上血液不确定性,顾医生也是被他弄得焦头烂额。   那现在呢?   ——我不要求你现在能够学会什么,首先你要学会的,就是接受的短暂跟我分别,然后期待我回家。   这是他离开家前跟冬灼说的话。   “妈妈,我们看完病可以回家了吗?”   苏隽鸣看着从身旁擦肩而过的母女俩,他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只见小女孩仰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妈妈,眼巴巴的模样。   “当然可以啊宝宝,爸爸在家里已经做好饭等我们回家咯。”母亲弯下腰抱起自己的女儿,笑得很温柔,她抚了抚女儿额前的头发:“我们回家吧。”   “好诶!我终于可以回家咯!”小女孩在母亲怀里摇头晃脑的,绽开灿烂的笑容。   苏隽鸣握紧自己的手里的绘本,其实早上出门那句话应该也是要说他自己听的。要接受短暂的分别,然后期待相遇。   他垂下眸,唇角微陷。   没错,他现在也有了期待回家的因素,不会每天只有空虚的上班下班,回家只面对着空荡的房子,最后只剩下黑夜陪伴他,因为现在他有冬灼了。   这家伙开始让他期待回家。   也让家这个字,开始有了温度。   他快步走向停车场,与来的的时候相比,背影似乎看起来又开心了许多。   家里——   苏隽鸣拿着今晚要做的食材,推开家门喊了声:“冬灼,我回来了。”   “……”   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声音。   他疑惑的环视着家里一圈,都没有看见冬灼的身影。心头骤然一沉,立刻放在手中的购物袋,跑进家里头,四处找着:“冬灼?”   完了,这家伙不会是跑出去了吧?   他先是走出花园看了一圈,除了看见对面家的两只狗扒拉着栏杆之外,花园里并没有冬灼的身影。又赶紧转身回屋,跑上楼找。   “冬灼?”   就在他要走到卧室时,就听到里边传出的哭声。   苏隽鸣在门口蹲住脚。   “呜呜呜呜什么玩意啊,竟然敢这么说我,我可是堂堂狼王,我才不是狗呢……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我哪里没有老婆,我还小嘛肯定没有老婆的啊呜呜呜呜……”   “你有老婆了不起啊,哪里可以这么不礼貌的……”   “要不是我主人还没回家,我一定咬死你!”   “呜呜呜呜你才是狗……”   苏隽鸣:“……”他疑惑的探了个脑袋进屋,结果就看见自己的床上,恢复狼型的冬灼就倒在床上,嚎哭着,声音有多大就有多大,模样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甚至于,眼眶都哭红了,仿佛染红了眼眶旁那一圈毛。   或许是他突然的出现,冬灼看见了。   冬灼看见苏隽鸣回来了,蹭的从床上蹦起来,立刻跳下床冲着他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哭:“……呜呜呜呜主人你怎么才回来啊,宝宝都被欺负了。”   苏隽鸣见这么大只狼冲他跑过来,下意识的抱住门框,生怕被冬灼冲过来撞飞。   撞飞倒是没有。   因为冬灼在跑到苏隽鸣跟前时已经变成人形,直接把他抱进了怀里,把脑袋埋进他脖颈就开始哭:“……呜呜呜呜。”   苏隽鸣:“……怎么了?”   “主人!”冬灼愤怒的抬起头,他伸手捧住苏隽鸣的脸,又气又泪眼汪汪看着他:“我被欺负了!”   苏隽鸣被冬灼这个动作弄得突然又茫然,径直撞入他委屈哭红的眼睛时,沉默两秒,没忍住笑出声。   冬灼见苏隽鸣笑了,先是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随后表情渐渐皱巴,最后眼泪掉了下来,气得跳脚:“啊~你为什要笑啊,我是说真的,被我欺负了。”   “噗。”苏隽鸣再笑出声。   冬灼:“????”   苏隽鸣感觉自己像是被戳中了笑穴,被冬灼这副大高个嚎哭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但又不想伤了冬灼的心,主要是他也有点笑得停不下来,只能转过身,深呼吸,深呼吸完又没忍住笑出声。   冬灼伤心了,他从身后抱住不看自己的苏隽鸣,气得直哼哼:“你干嘛啊,我在生气,你就不问我为什么生气吗?”   “……我知道。”苏隽鸣笑得声音发颤,他努力憋住:“那你说说为什么生气吧?”   “你看着我我才说。”冬灼见苏隽鸣不看他,有点生气的把脑袋凑到前面去看他,发现苏隽鸣还在笑,一下子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重大伤害:“你还笑!”   苏隽鸣立刻抿住唇,摇头,示意他没有笑。   冬灼小声哼了声,然后委屈的把脑袋架在苏隽鸣肩颈处,哽咽说:“……隔壁那只哈士奇骂人太脏了。”   “它骂人怎么脏了?”   “它说我是狗,我就骂他了,我说它才是狗。”   苏隽鸣怔了两秒,两秒后,他扭过头看向冬灼:“你骂哈士奇什么?”   冬灼双眸里透着愤怒,还带着一丝清澈天真的愚蠢:“它骂我是狗,那就我骂他是狗!谁叫它惹我生气了,我就要这么骂它!”   苏隽鸣彻底绷不住了,直接笑了。   作者有话说:   冬灼:呜呜呜呜不安慰我就算了,还笑是什么回事嘛。   苏教授:噗。 第46章 奶狼46   粉紫色的夕阳倾洒大地, 仿佛被铺上了一层浪漫的薄纱。   房门口,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人笑得难以自抑,他扶着门框, 兴许是太久没有这么笑过, 金丝边眼镜底下清冷的面容宛若是冰雪融化,柔化了所有不易亲近的距离感。   冬灼目不转睛的盯着苏隽鸣, 本来还很生气的, 但是他现在好像不是那么生气了。   因为主人笑得真好看。   “主人。”他没忍住,伸手戳了戳苏隽鸣的脸。   苏隽鸣抓住冬灼的手,笑得实在是不行:“你知道吗,哈士奇本身就是狗啊,你骂人家狗那他本来就是狗,肯定骂不过人家的。”   冬灼本来有点不生气了, 结果苏隽鸣又提起哈士奇, 而且这会他似乎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哦, 哈士奇本来就是狗,那他还是吵输了。   他身为狼王的尊严, 顿时间跟这该死的胜负欲涌上心头:“那它也不能这样没礼貌啊, 我们第一次见面, 就不能……打个招呼先吗,他还说我不是狼,是萨摩耶, 一点都不懂礼貌。”   苏隽鸣就看着面前这个这么高大的少年,小声的嘀咕着自己受的委屈, 也没敢大声, 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家伙毕竟是第一次进入人类社会, 自然没有那些一直呆在人类社会的宠物来得老练。   他笑着,踮起脚揉了揉冬灼的脑袋,哄道:“好了,肯定不是我们乖乖的错。”   冬灼弯下腰让苏隽鸣揉着自己的脑袋,顺势抱上他,还是有些委屈:“可我还是不服气,要是它在我面前的话我肯定可以咬死它。”   “那不可以。”苏隽鸣听到这句充满危机感的话,他放开冬灼,严肃看着他:“你现在已经来到了人类社会,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我们不能随便咬人或者是咬其他动物,这是禁止的,明白吗?”   “但我吵不过它就生气。”冬灼见苏隽鸣对他说话的语气有点重,眉眼耷拉,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不悦道:“你、又、凶、我、了。”   苏隽鸣本来就怕痒,被冬灼戳得发痒笑出声,他侧过身躲避道:“没有,我哪里有凶你,我就是跟你这么说而已。”   “不行,我不喜欢你凶我!”冬灼从身后抱上苏隽鸣不让他走:“你快点跟我去找它。”   苏隽鸣哭笑不得,他回过头:“带我去找哈士奇做什么?让我帮你帮你吵架?”   “你得跟它解释一下我是雪狼,不是狗,我还是狼王呢。”冬灼委屈的把脑袋埋进他的肩膀,就这样抱着不撒手:“快点帮我~”   苏隽鸣真的要被这家伙笑疯了:“狼王还会吵架吵输啊?”   “你、笑、话、我。”冬灼气得直接咬上怀里这近在咫尺的白嫩耳朵,但也不舍得用力,就是象征性的咬了一下。   苏隽鸣顿时像是被什么电到那般,他愕然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咬我?”   冬灼:“哼。”   苏隽鸣:“……”   真的是不读书不行了,已经闲到跟只哈士奇都能气半天。   此时厨房里。   “啊~~主人,求求你了,你就帮我去说说它吧,你就像批评我一样批评它,说它没礼貌,不能没礼貌!”   穿上围裙的苏隽鸣已经开始做今晚的晚餐,身后还挂着个巨型宝宝,就抱着他摇着他的肩膀,一直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无比执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吵架对象也是个人。   “求求你惹,就帮我说它一下嘛。”   苏隽鸣本来还在处理着羊排,想着要给他做好吃的,结果就跟只蜜蜂似的在耳边嗡嗡嗡,又抱着他,弄得他完全没法做事情,一怒之下,他直接把刀插进羊排里头。   冬灼动作僵住:“……”   苏隽鸣扭过头,目光幽幽看向他:“请问。”   “……啊?”冬灼瞄了眼插进羊排的刀,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有点怕怕的。   “冬灼小朋友,你可以安静一下下吗,就一下。”苏隽鸣被冬灼弄得完全没法做事情,他伸手指了指客厅:“我给你带了几本绘本回来,你先去看,看完我要问问题的。”   “可是……”冬灼欲言又止,他看了看花园的位置:“那个哈士奇……你还没批评它呢。”   苏隽鸣实在是没他办法,先把手洗干净,再拎着他走出厨房,走回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把新买的绘本放到他手里,然后蹲在他跟前,指着写着三岁启蒙绘本,《小手真能干》认真道:   “冬灼,读了书你才可以吵得过它,没有知识怎么可能吵得过人家呢对不对,你看完后就会变厉害的,先乖乖的看会书好吗?”   “看完就能变厉害?”   “嗯,就跟你吃了鸡蛋就会变帅一样。”   冬灼表情严肃的盯着膝盖上这本书,一个字没看懂,他郑重捏住书本一角,翻开,仿佛正在感受着知识的力量,然后用力点头:“好!我会认真看的!”   苏隽鸣这才松了口气的站起身走去厨房。   他忽然想到,若是未来结婚有孩子了,不会小孩也是这样的吧,实在是不想面对,有冬灼一个就真的是够了。   于是接下来短暂的半个小时里,厨房里,客厅里,一派和谐。   一个在厨房作法,大展厨艺身手。   一个在客厅把绘本放在脑袋上作法,好像这么做书本的知识就会进入脑袋里那般。   苏隽鸣熟练的将要烧烤的食材全部准备好,虽然他不是什么很会做饭的人,但他也不是什么厨房小白,最基本的一些生活技能还是会的,毕竟从小跟他父亲在西北混,那边的环境自然不像在家里时那么好,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准备好的。   他把已经撒好烧烤料的羊排用铁签穿好,装盘放着,还有十几串烤全翅,各种小肉串,以及一些蔬菜。   全部准备完毕后都放在大的盘子里。   “冬——”   就在他准备想扭过头喊冬灼过来帮手时,就突然被抱入了怀中,他拿着烧烤料的手怔在半空中。   “主人,我看完了。”冬灼看完那本图书后就立刻来找苏隽鸣,想也没想的就抱上他,然后盯着那一大盘肉眼神都亮了:“我肚子饿了。”   “我正准备让你过来帮手。”苏隽鸣指了指大理石台上全部的东西:“都拿出去花园,我们去花园吃。”   “哦,好。”冬灼知道要帮忙拿东西这才松开抱抱,乖乖的走到前边,然后两只手轻轻松松的把两个大铁盘举起,走向花园。   苏隽鸣看着冬灼穿着黑色运动服的背影,就看起来高大帅气,长得那么聪明,怎么就跟只哈士奇吵得有模有样得,果然还是得要多给读点书才行。   睡前阅读安排起来。   花园里,自动烧烤机正在烤制着羊排,椒盐与微辣的气味交织着,香得不行。   冬灼就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羊排,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吃的瞬间,就这样站在跟前站了半个小时,一动不动。   苏隽鸣知道这个吃货已经拉不回来,就干脆也不理他让他就盯着吧,自己悠闲的在面前的烧烤盘上煎着烤肉片,然后夹在生菜里,时不时的朝着冬灼伸出诱惑之手。   “要吃吗?”   冬灼听到苏隽鸣叫他,扭过头,就看到他手上的肉,但又包着菜,皱了皱眉头:“我不想吃菜。”   苏隽鸣什么也没说的就把肉跟生菜自己吃了,挑食就别吃了。   冬灼委屈皱鼻:“小气。”   “不吃青菜会变笨。”苏隽鸣又夹起另一片烤肉片,放进生菜里:“吃了青菜就会吵得过哈士奇。”   下一秒就看见对面的位置冬灼咻的坐了下来,眼神放光的盯着他,朝他张开嘴巴:“啊……”   苏隽鸣把手上的生菜包肉塞进冬灼嘴巴里:“要学会自己吃。”   冬灼嚼着嘴里的生菜包烤肉,并没有他意想之中的不好吃,美味愉悦之下,狼耳朵兴奋的抖了起来:“好吃!”   “那就多吃一点。”苏隽鸣用下巴点了点旁边小篮子的生菜:“都吃完它,肯定就能变聪明了。”   “好!”   苏隽鸣见冬灼完全相信的模样,唇角微陷,这家伙怎么那么好忽悠。   “汪!”   就在这时,隔了一条马路的对面排别墅传来一声狗叫。   冬灼蹭的抬起头,表情严肃,他立刻扭过头,然后就看见对面哈士奇从铁栏那里探出个脑袋,鬼鬼祟祟的。   “主人,就是它!”   哈士奇哈哥本来就肚子饿,它就想着先来花园溜达一下等主人回家投喂,谁知道一出花园就闻到扑鼻的肉香,直接把它给香迷糊了,顺着这个香味,它直接把脑袋探出铁栏,就看见对面美人教授家好像正在烧烤。   馋得它直接咬上铁栏,喊了对面两声。   苏隽鸣借着灯光,看清了对面那只咬着铁栏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哈士奇,他似笑非笑看向冬灼:“就是它笑话你的?”   “嗯,它还笑话我没老婆呢!”冬灼看了眼手中的肉,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于是拿起肉站起身,将手伸出自己家花园的铁栏,冲着对面哈士奇喊道:“你肚子饿了吗!”   “诶卧槽,你……”哈哥咬着铁栏,震惊的看着对面高大的少年,这声音不是下午那只憨憨白狗吗,怎么还能变成人:“你你你你不是狗啊?”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冬灼用着他毕生所学的骂人话语:“我就问你,你想吃吗?”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肉。   哈哥显然已经馋得不行,家里的狗粮全部吃完了,铲屎官还不回来,它伸出舌头,馋得流口水:“我想吃。”   “叫爸爸就给你吃。”冬灼说。   哈哥显然能屈能伸:“爸爸!”   冬灼果断把肉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知道自己扳回一成,然后笑得可开心了,狼耳朵抖得欢快:“爸爸就不给你吃。”   哈哥气得咬着铁栏直磨牙,发出闷闷的吼声。   苏隽鸣:“……”他无语凝噎的看着冬灼挑衅对面二哈的背影。   这笨蛋,在只狗身上找当爸爸的优越感?   他头疼扶额。   不行,还是得要想个办法让冬灼上个幼儿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要学一下最基本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你哪里学的叫爸爸。   冬灼:我跟我大爸学的呀,爸比要喝奶的时候,大爸就会说叫爸爸就给你喝。   苏教授:……   《有其父必有其子》   ——【高甜超长小剧场之冬灼上幼儿园〉——   苏教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心软,于是他托了关系,决定把冬灼送进幼儿园。   至于是怎么让这个大型宝宝进幼儿园的,就是以特殊儿童的方式进的幼儿园,官方解释,冬灼的智力只有三岁,破例进幼儿园。   送冬灼进幼儿园上小班的第一天,这家伙也跟其他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有着严重的分离焦虑,其他背着书包的小不点在哭。   苏教授看着自家这个巨型宝宝好像也要哭出来的样子,不想浪费可以进入幼儿园进行集体生活锻炼自我服务能力的好机会。   “坚强。”他拍了拍冬灼的胸口。   于是,在班级老师的带领下,冬灼这个惹人眼球的大家伙走进了幼儿园,还是一步三回头一副要哭出来那种。   苏隽鸣朝着他挥挥手:“放学我一定第一个来接你,快进去吧。”   一旁的家长都很好奇:“这是……这小伙子那么大是上幼儿园?”   苏隽鸣笑道:“嗯,这是我家的特殊宝宝,他现在需要上幼儿园。”   家长们立刻都了然了,也表示理解:“哎,都不容易啊,你那么年轻就当爸了也不容易。”   苏隽鸣没有解释,笑着离开幼儿园,其实也差不多吧,照顾这个大家伙就跟当爸没什么区别了。   。   乖乖跟着老师进入教室的冬灼努力让自己不想念苏隽鸣,可是当他进入教室的瞬间,看到全部小朋友都在哭着找妈妈,老师一个抱,一个拖着要跑的小朋友,仿佛像是战场。   冬灼茫然的站在原地,啊,这是什么地方,好多小孩在哭啊,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那么高呢?”   就在这时,冬灼低下头,看着一个只到自己大腿的小男孩,听着问题,他问:“你为什么那么矮呢?”   小男孩冷哼一声抱臂:“我是小朋友本来就很矮啊,你是小朋友吗?”   冬灼认真点头:“嗯,我是。”   “你几岁了?”   “我两岁了。”   小男孩震惊瞪大眼看着冬灼:“你两岁那么大的吗!我两岁的时候还在家里喝奶呢,都不能上幼儿园。”   冬灼听到喝奶就想到苏隽鸣,他顿时有些想念:“我早不喝奶了。”   “那你怎么不哭,你看,他们都在哭呢。”小男孩指了指后边都在嚎啕大哭找妈妈的小朋友。   冬灼没明白他们在哭什么:“他们为什么哭?”   “因为他们妈妈不要他们啦!你妈妈是不是也不要你啦?”   冬灼的表情瞬间变了,在他的意识里,妈妈=苏隽鸣=主人,所以主人是不要他才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吗?顿时间,眼眶红了。   老师见况连忙走过来,她看着面前高大的少年,知道这少年特殊。见他被这个调皮的小男孩惹得差点哭出来:   “冬灼,你哥哥说今天下午放学会第一个来接你,还会给你带你最爱吃的奶酪棒,而且他会在监控看着你哦,如果你表现好不哭的话肯定会有更多奖励的。”   冬灼看向老师指着的监控,主人就会在这里看着他的吗?真的吗?   于是他抬手朝着监控招了招手。   然后看向老师认真点头:“好,我不会哭的,一定不会哭。”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o m--   他的主人才不会丢掉他的,明明就很爱他的好吗!   低头就看着这个到自己腿边的男孩,没好气道:“你妈妈才不要你。”   小男孩原本还很坚强的,结果被冬灼这么一说,仰头大哭:“……我妈妈才不会不要我的呜呜呜呜。”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老师:“……”   冬灼面露无辜。 第47章 奶狼47   因为在哈士奇身上找当爸爸的优越感这事, 在晚餐过后,苏隽鸣罚冬灼去洗碗,他就站在厨房门口监督, 然后给陆应淮打了通视频通讯。   视频接通的瞬间, 他就看见陆应淮正抱着叼着奶嘴已经睡着的宝宝雪瑞。   陆应淮显然对这视频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冬灼这小子又做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   “他跟哈士奇吵架,说对方是狗。”苏隽鸣先心平气和的开了个头, 顺便把视频转向正在噼里啪啦洗碗的冬灼身上, 洗洁精的泡沫弄得脸上都是,就连狼耳朵都沾上了。   开始玩起了洗洁精泡泡。   ……   心平气和顿时破防了。   陆应淮挑了挑眉:“确实是,他这个脾气什么都能吵。”他看着正在洗碗的冬灼:“你确定要让他洗碗?在保护区的时候晓晓为了锻炼他的服务能力教过他,然后把一整桶洗洁精全部倒了,泡沫弄得后场厨房全部都是,后厨所有工作人员洗厨房洗了两天。从那后厨房狗跟冬灼都不能进。”   苏隽鸣:“……”他已经后悔了, 只能走进厨房拉走这个开始玩泡泡的家伙:“你出来。”   失策了。   冬灼双手都是泡泡, 见苏隽鸣靠近他下意识的要抱上来。   苏隽鸣瞪大眼伸出手制止:“别抱——”‘我’字还没说出口冬灼已经抱了上来。   毫不意外的, 脸颊跟身上都沾了洗洁精泡泡。   陆应淮看到鸡飞狗跳的这一幕,再看了眼自己怀里已经乖乖睡着的雪瑞, 顿时心生欣慰:“辛苦你了苏教授。”   苏隽鸣这回似乎才明白, 为什么陆应淮对于冬灼来他这里这么的淡定, 他现在完全可以认为,是陆应淮故意让冬灼跑出来的,甚至还可能是送过来他这里的。   “陆先生, 你是故意让冬灼来我这里的吧?”   “因为他只听你的,这一年他在我这里只能训练成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苏教授, 你让他搬搬抬抬也可以的。”   “……”苏隽鸣见冬灼一脸泡泡还要蹭上来, 深呼吸压下要打熊孩子的心情, 抬手盖住冬灼要贴上的脸:“我打算把他送到幼儿园去,他还是需要接受一下最简单的社交活动以及自理能力锻炼。”   “可以,我买一个幼儿园。还需要什么你尽管跟我说我都能安排好,中小学需要吗?大学?”   苏隽鸣听着陆应淮出手成亿的方式,顿时失笑:“那不用,我家有幼儿园,我安排一下就可以了。至于中小学阶段的话,我想让他在家里完成。”   “嗯,那可以,我安排全科的家庭教师。之后的话我还想让他接受精英管理课程,让他接手我的企业。”   苏隽鸣怔住:“那你……”   “我退休带小孩。”陆应淮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雪瑞,摸了摸他脑袋上可爱的胎毛,面露宠溺:“对吧宝宝。”   苏隽鸣:“……”   这一手甩锅的牌,打得真好。   陆应淮抬头看向苏隽鸣,见冬灼把他抱得紧紧的,意味深长的笑着:“相信在苏教授的教导下冬灼可以快速的成长,成为一个有担当且顾家的好男人,那就麻烦苏教授了。”   好男人?   苏隽鸣看了眼满身泡泡还要抱着自己撒娇贴贴的熊孩子冬灼,别说男人了,他准备要把这家伙丢去幼儿园的。   一时半会,冬灼距离‘男人’这个词还有十万八千里。   “对了苏教授,明天我会把冬灼的身份证还有一些东西寄给你,请注意查收。”   苏隽鸣有些意外:“冬灼的身份证都有了吗?”   “嗯,特许办理的。”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那冬灼上面的年龄怎么计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直接给他办了张20岁的。”   不用担心?   苏隽鸣听到这句话心里叹了声气,如果真的能不用担心就好了,他就怕冬灼呆在家里会出逃去隔壁家跟哈士奇对骂。   挂断视频通讯后,两人在厨房里收拾到处都是泡泡的残局。   苏隽鸣心想,下次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洗碗机吧,冬灼这个人工暂时不太智能。   “主人。”   洗碗槽前,冬灼从苏隽鸣身后搂上他,双手覆盖上他的双手,握着他的手一起放入水里洗着碗。他把下巴架在苏隽鸣肩膀上,直勾勾盯着他:“你再教教我吧,我肯定能学会的。”   “教你怎么炸厨房吗?”苏隽鸣看着越洗越多的泡泡,他看了眼旁边的洗洁精瓶子,伸手拿起来,发现已经空了一大半,突然想到刚才陆应淮说的,猛的扭头看向冬灼:“你——”   下一秒僵住。   背后抱的距离太过于近,扭过头时,唇不经意间蹭过了对方的脸颊,仿佛像是微弱的小火花,蹭的一下,在脑袋里炸开小小的空白。   就在苏隽鸣脑袋里有那么瞬间空白时,冬灼亲了上来。   脸颊处落下柔软的温热,是蜻蜓点水,却在心头荡起波澜。   “主人的脸软软的。”冬灼亲完苏隽鸣的脸颊又把自己的脸颊贴上去,结实的双臂把他圈在怀里抱紧,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我可喜欢主人啦。”   苏隽鸣此时心情复杂,像是做了趟过山车。   他告诉自己,冬灼只是长得高大而已,看起来成熟而已,实际上就是个小孩,这就是小孩表达喜欢最直接的方式。与此同时,冬灼的本体还是只狼,小奶狼是他亲手带了几个月,已经有比较浓厚的感情。   而且当时他几乎是把冬灼带在身边,对他有依恋情绪是正常的。   完全不需要多想。   但是……   总感觉有哪里说不上来的微妙。   “主人,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才告诉大爸听说我不听话,不要我了。”冬灼把脑袋枕在苏隽鸣的肩膀上,眸底倒映着他耳根微微泛红的位置,几乎是出于本能驱使,凑近亲了上去。   苏隽鸣感觉到耳朵上的温热,身体骤然僵住,酥麻感宛若微弱的电流席卷全身,微微弱弱,让他后腰发软。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这一次你就原谅冬灼好不好?”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吐息吐落耳畔,冬灼介于少年与青年的嗓音似乎带着不符年龄的质感,道歉的态度也似乎随着这样微妙的气氛有点变了质。   就明明刚才还在跟二哈挑衅喊自己爸爸,还在厨房里乱玩洗洁精泡泡,下一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苏隽鸣努力压下心头微妙的情绪,他咳了声,试图拉开跟冬灼的距离,但也确实是试图,因为他挣脱不了冬灼的臂力跟怀抱,这家伙也不打算放开他。   “你先放开我,不是说好了恢复人形不能随便抱的吗?”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要抱你,我觉得我不能不抱你。”冬灼侧头看着苏隽鸣,观察着他的表情:“主人,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惹你生气的。”   “然后呢?”   “但我有时候就可能没有控制好自己,主要也是那个哈士奇欺狼太甚。”   苏隽鸣被他说笑了,无奈笑出声:“嗯,然后呢,你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吗?”   其实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哭笑不得而已,现在让他感觉到困扰的是这个过于亲密的拥抱行为。虽然心里是知道冬灼现在的心智不成熟,就是个小朋友,主要就是外表看起来实在是太高大成熟,他有一些难以转换回这是一个小朋友对他做的事情。   “要不,以后我就认真的学习洗碗,然后洗好了,你就给我亲一下。”   苏隽鸣:“?!”他愕然看向冬灼:“谁教你的?”   这很显然绝对不是冬灼会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冬灼会懂的事情,除非有人教他,但问题是谁教他的。   冬灼回想了一下今早哈士奇挑衅他没有老婆的事情,还当着他的面亲它的老婆萨摩耶,悄咪咪的掩盖住自己的小心思:“不是人教的,我自己学的,可以吗主人?这样我就会好好学的。”   他也想要主人的亲亲。   苏隽鸣欲言又止,他拉下冬灼抱着自己的手,转过身认真看着他:“冬灼,你知道亲吻有什么含义吗?”   冬灼对上苏隽鸣的眼神,晶蓝色的双眸清澈见底:“亲一下可以让我变得更棒,好吗!”   苏隽鸣:“……”一时之间,他竟然找不到可以回答的话语。   因为显然冬灼跟他要问的并不在一个频道的,但似乎也侧面反映了冬灼其实对于亲吻这个含义不太理解,或者说是比较单纯的理解。   这个要亲亲也是比较单纯理解成是奖励的行为。   就跟抱抱一样。   于是他沉思了几秒:“如果你每天能够完成简单的家务,不搞破坏,我下班回来检查之后觉得你做得很棒了,就给你奖励。”   “做完一件事就可以要一个亲亲吗?”   苏隽鸣心想这家伙还能做那么多事情吗,一天能先学会好好叠个衣服应该就不错了,他也没想那么多,便点头:“嗯,可以。”   “那我现在可以做点什么吗!”冬灼突然来劲了。   “你先去把花园的桌子擦干净,一定要擦干净才可以有奖励。”   “好的主人,保证完成任务!”   十分钟后——   苏隽鸣刚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冬灼从花园里冲了进来,兴奋的抖着狼耳朵,手里拿着抹布跑到他跟前:“我擦完啦,超级干净。”   他挑眉:“真的吗?”   “真的,你去检查嘛。”   于是他走到花园里去检查,发现刚从他们用完餐的桌子真的已经被擦干净,还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清洁剂。   “那我可以要一个亲亲了吗?”冬灼满目期待的垂眸看着苏隽鸣,弯下腰,凑近他。   苏隽鸣:“……”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擦桌子,这个似乎没有什么难度,是不是低估了冬灼。   但答应了,总不能反悔,这家伙那么爱哭说不定反悔下一秒就哭出声了。   他强压下微妙的心情,踮起脚,快速在冬灼脸颊上亲了口。   花园橙黄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踮脚的脸颊吻,弯腰的迎接吻,尽管是蜻蜓点水般的转瞬即逝,画面却像是被美好定格那般。   冬灼被亲上脸颊的瞬间,眼神透亮,甚至宛若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干劲那般。   他猛的站起身,双手握拳:“我!要继续去干活了!我要去叠衣服,我要去叠被子,我要去收拾房间,我这就去了,今晚我就要主人亲个够!”说完立刻冲进屋里。   “……”   只留下苏隽鸣一个人站在花园里,陷入沉思。   苏隽鸣心想。   他铁定是被忽悠了。   好一个,举一反三。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被忽悠了。   冬灼:你教我的。   苏教授:……   【今日份高甜小剧场】   冬灼真的从幼儿园开始读起,但他幼儿园只读了一个月,就把3到6岁该学的生活自理本领全部学会了。   然后花了两个月时间把小学六年级的全部知识学会,花了两个月把初中三年的知识学会,花了两个月把高中三年的知识学会。   甚至在苏教授寒假在家的时候已经可以拿着研究生的课本开始当打发时间看的书。   苏隽鸣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把冬灼从生活无法自理的大宝宝教成聪明自理能力棒的大男孩。   在这个教育过程,有开心有烦恼也有无奈。   但成就感还是满满的。   而让苏隽鸣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就从冬灼成长开始变质了。   为了赚钱给他,会瞒着他出去搬砖赚钱,把自己浑身弄的尘土飞扬。   出去溜达,看到七楼被挂在阳台上的孩子会徒手爬楼直接上去救孩子。   在家里,会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得井井有条。   看到任何的小动物,会蹲在跟前盯着很久,就连蚂蚁都不例外。   还会偷偷去学校看他上课,就一直盯着他到下课。   然后在楼梯间把他抱入怀中。   “哥哥,我好想你。”   苏隽鸣被冬灼抱在怀里,在每一个瞬间都能感觉到自己情愫的变化与发酵。   所有的拥抱,所有的肌肤相贴,所有亲密话语,所有的凝视,都随着冬灼的成长而发生变化。   随着他的感情变质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冬灼低下头,垂眸凝视着苏隽鸣,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哥哥。”   苏隽鸣察觉到自己心跳的骤然加速,好像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   “….嗯?”   冬灼将吻落在他的鼻尖,见他耳根泛红,笑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有老婆?”   倏然间,苏隽鸣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跳到了最雀跃的程度。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ō M   这个答案好像可以脱口而出了。 第48章 奶狼48   不想再提的昨夜, 是苏隽鸣被冬灼这个不要脸的小朋友缠着要亲亲的奖励,最后恼羞成怒一巴掌盖在冬灼脸上,这辈子的老脸通红都被冬灼霍霍完了。   “这周的奖励被用完了!”   “这周是谁?他为什么要用掉我的奖励!”   “……”   苏隽鸣表示, 他想静静。   。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就这样一眨眼到了周末, 跟顾医生约好要去医院做体检。   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出门,硬是卡在了穿鞋的环节。   两人就坐在玄关处。   “……我记得是这样的啊, 怎么就不是?”   “搞不懂我才不出去。”   “我就要自己绑。”   苏隽鸣看着身旁这位大宝宝, 绑鞋带绑了二十分钟,依旧是不屈不挠的不愿意他帮手,要自己动手,一定要绑好了才出门。这个执着程度,不亚于拿出了狼王的自尊心,在赌自己一定可以系好鞋带。   他突然后悔给冬灼买的是运动鞋, 就应该买个洞洞鞋, 一踩就穿上了。   但穿都穿了, 也总不能打消他想要学习绑鞋带的积极性。对于冬灼来说这就是相当于一个启蒙幼儿探索社会性的过程,只能耐着性子等他, 实在是看下不去的时候才会插手。   比如鞋带打死结了。   比如冬灼又被自己蠢得要发火了。   “啊, 这个鞋带——”   “刚才不是教过你的吗, 要先把这根绳子打个圈圈过去。”   冬灼正气得要把这跟鞋带扯断,然后就看见苏隽鸣蹲在他跟前,握住他的手, 教着他怎么去绑这个蝴蝶结。   “你看,你这几次都是直接穿进去, 直接穿怎么打结呢?你要先这样。”苏隽鸣握着冬灼的手, 耐心教着他, 教了一遍又重复一遍,   冬灼就盯着这双修长白皙的手,覆盖在自己麦色的大手上,然后握住自己的手,很快打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样看好像更加直观。   他看懂了,又有点不想看懂。   慢慢的,他又将目光往上,落在了苏隽鸣的脸上。   单膝蹲在他面前的男人身穿着白色的衬衣,金丝边眼镜底下白皙净透的肤感,看不出年龄感的容貌。垂下眸的时候,睫毛轻颤,好像睫毛很长。   他的主人白白的,好像比他白好多,也好像比之前要白了,要瘦了。   怪不得一抱就能抱起来。   再往下,是苏隽鸣的唇,就是昨晚给他亲亲的位置,他记得那个感觉,是软软的,比是狼型的时候感觉要更真实,又软又有点热,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下一个瞬间,他看见苏隽鸣抬起头看向他,四目相对间,他怔住,因为胸口的心跳跳得很快。   好奇怪,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这样会了吗?”苏隽鸣抬眸看向冬灼,就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无奈:“你有没有看,再这样我不理你自己出门了。”   冬灼顺着自己的意愿,他弯下腰,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而后凑近苏隽鸣,额头抵了上去。   “主人,我想要奖励。”   ‘奖励’这两个字就跟昨晚记忆开关似的,苏隽鸣径直撞入冬灼直白而又灼热的目光中,似乎感受周围的温度有些燥热,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如果不是知根知底这家伙要的‘奖励’是什么意思,他会以为是故意的。   苏隽鸣稳住呼吸,别开脸拉开跟冬灼的距离,站起身走到鞋柜前拿过车钥匙,走到门前:“跟顾医生约好的时间要迟到了,我们该走了。”   “要是我学会系鞋带可以要奖励么?”冬灼见苏隽鸣要走立刻跟上,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生怕自己跟丢了。   “不可以。”   “啊,为什么啊。”   “昨天你自己透支完了。”   “透支又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昨晚你已经把奖励全部用完了。”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要奖励啊?”   “下周。”   “那我从现在开始攒着可以吗?”   苏隽鸣打开车库的灯,他拿起车钥匙,只见角落那辆越野大车亮起车灯,今天换辆大车开,免得冬灼撞脑壳。走到副驾驶座前,还听着这家伙一直念念叨叨着,不仅念得他耳根起茧,甚至还有些耳根发热。   这个不害臊的家伙!   “你再说,回家。”苏隽鸣扶着车门,侧眸看向走到自己跟前的冬灼,抬手指了指他又冒出来的狼耳朵:“耳朵也是,再冒出来,耳朵也回家。”   兴许是语气严厉了,冬灼默默闭上嘴,然后乖乖的收起耳朵。   “尾巴。”苏隽鸣看了眼冬灼的运动裤后边,那尾巴估计还露着,要不然臀部的位置鼓鼓的,他一言难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收起来。”   冬灼全神贯注的凝神,很快就把尾巴收起来了。   苏隽鸣见他没有说话,顿时间被这样的清静所治愈,突然的好像能理解了,为什么家长总是害怕孩子问十万个为什么,自己也开始害怕了。   他打开副驾驶门,示意冬灼上车:“上车,我们去医院。”   “嗷。”   苏隽鸣:“……”他皱眉。   冬灼立刻看懂了苏隽鸣的表情:“要回答‘哦’。”   苏隽鸣这才点了点头:“乖。”   冬灼顿时眉开眼笑:“谢谢。”   苏隽鸣无奈摇头,也笑了。   医院——   刚下手术的顾医生推开办公室,就在他推开门的那瞬间,就看见一个十分高大结实的少年蹲在苏隽鸣跟前,就跟只大狗狗似的,把脑袋枕在他腿上,抱着他,看起来显然是在撒娇。   “我就想看一集那个《钓系》嘛,都还没追完呢。”   “小朋友少看偶像剧,”   “那我晚上洗碗,可以给我看一集么?”   顾医生瞪大眼,这个高大少年不会是——   原来那个小不点吧???   苏隽鸣见顾医生已经回来,便拍了拍冬灼的脑袋让他坐起来:“顾医生来了,跟顾医生打个招呼,要说顾医生你好。”   冬灼扭过头看着走进来的顾医生,他半眯双眸,似乎是因为被打断了有一些不高兴,但还是站了起来,听苏隽鸣的话打了声招呼:“顾医生你好。”   说完扭头看回苏隽鸣,表情耷拉了下来:“可是我不好。”   接着狼耳朵就蹦出来了。   顾医生见况连忙关上办公室门,他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少年,走了过去:“我滴个乖乖,你真的是冬灼吗?一岁半的家伙长那么高是不是有点吓人。”   “我是冬灼。”   苏隽鸣点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现在确实是很高大。”   顾医生再一次被走近科学都无法科普的事实所刺激到:“那这必须得要检查检查了,我再给他加一项检查,检查血液里边的蛋白质测一下他的人类真实年龄,小少爷你也一起检查。”   “我?”苏隽鸣心想他还需要检查年龄吗:“为什么?”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我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这个类海拉细胞在你身上发生的变化,除了帮你缓解移植心脏后的排斥症状,还有一些伤口治愈情况,还有没有延长寿命或者是逆生长的可能。”顾医生看着苏隽鸣这张脸,白皙净透,尤其是皮肤的光泽度:“你现在脸上的那种胶原蛋白感不太像是三十岁的。”   “是吗?”苏隽鸣若有所思,他好像没什么感觉。   “冬灼看起来都比你糙。”顾医生再次看向冬灼,他感慨的伸手捏了捏这家伙结实的麦色手臂:“看来陆先生这一年没少给你补啊,吃得那么壮实,还黑了那么多,我以为雪狼那么白变成人应该也挺白的。”   “主人比我白。”冬灼看着苏隽鸣的侧脸,伸手要摸:“白白的。”   也感觉嫩嫩的。   苏隽鸣:“……”怎么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太好听,察觉到冬灼这只不规矩的手伸过来,连忙摁住。   冬灼顺势就要抱上来。   “在外面你敢抱试试?”苏隽鸣扶了扶眼镜,淡淡说。   冬灼默默放下就要抱的手,摁住自己的手,然后摇头:“不抱,坚决不抱。”   顾医生神情微妙的盯着这主仆两人,怎么感觉……嗯……说不上来的感觉,也不太敢说。   接下来就是进行他们的检查。   这个检查过程从一开始就不顺利,因为冬灼怕针。   “我呜呜呜呜……太可怕了。”   于是那么高大的一只的家伙就这样抱着苏隽鸣腰身不撒手,被针直接吓哭了,这个哭声也差点把护士给吓哭了。   苏隽鸣站在冬灼身旁,被他抱着差点喘不上气,感觉到他浑身在发抖,就像是应激反应那般。知道冬灼从小就怕针,是被那个许澜起吓出来的心理阴影,现在会哭还算好的,之前就是直接咬人。   他担心冬灼这样子会被吓出耳朵,弯下腰,双手捂上他的脑袋,大概是狼耳朵的位置,而后哄道:“就一下,护士姐姐打针不疼的,好不好?”   说着握住冬灼的手放到护士面前。   就在护士再次拿起针的瞬间,冬灼瞳孔紧缩,脑海里一闪而过什么记忆碎片,难以抑制的恐惧让他无法直视,他猛的抽回手,直接把脸埋进苏隽鸣的腰腹,抱着他的腰。   “不要,我不要。”   他不打针,不要给他打针。   【苏哥,这一针打下去真的可以暂时停止我儿子的发育吗?】   【可以,但他会很痛。雪瑞,你真的确定要给他打这一针吗?】   【打,如果现在我不狠心我担心未来他会有危险。】   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仿佛在看见针的瞬间又让他感觉到。   护士见况哪里还敢动,只能用眼神询问着苏隽鸣现在该怎么办。   “抱歉,我家这个情况比较特殊,要不过一会再给他抽血吧。”苏隽鸣感觉到冬灼浑身抖得厉害,甚至看见他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些许,只能抱歉的跟护士这么说。   护士听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是顾医生特别交代的,就先离开病房去隔壁。   病房门缓缓关上。   苏隽鸣低头看着冬灼,伸手捧起他的脸,然后就对上冬灼双眸通红湿润,满脸的害怕,顿时怔住,心里头有些酸:“怎么了乖乖,是不是想起那个许了?”   “我害怕。”   “那就是害怕打针了?我在这里陪着你怕什么,不用怕。”苏隽鸣感觉到冬灼抱着自己的力度更紧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冬灼抬起头,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主人,你抱抱我吧。”   苏隽鸣看到冬灼这样掉眼泪,瞬间觉得自己有一些绷不住,他弯下腰把冬灼抱进怀里,哄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好,抱抱你。”   结果刚抱上冬灼,他就被冬灼直接抱到了腿上,还是面对面的姿势。   “!”他面露错愕对上冬灼。   还没等他说话就被冬灼面对面的抱入怀中:“……呜呜呜呜要这样抱抱我才不会害怕。”   苏隽鸣:“……”   所以是真的害怕,还是虚晃他。   他怎么感觉自己总是被忽悠呢? 第49章 奶狼49   “我怕针。”   “是因为许澜卿的吗?”   冬灼垂下眸, 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苏隽鸣,听到他提这个人的名字眉头蹙着:“不要提他,我会生气的, 反正我就是怕针。”   苏隽鸣:“……”语气那么凶听起来哪里是需要他哄的, 他作势要下来,这样抱着像什么话。   冬灼见苏隽鸣要走不抱他了连忙把他抱回来:“要抱要抱, 我真的很害怕。”   “你要怕就好好的怕, 你这样我以为你不怕,就只是想要我抱你而已。”   “都有嘛。”   “……现在好了吗?”   “还没哄好哦。”   “知道了,回去奖励你看一集电视。”   “嗯,哄好我啦,主人真棒!”   苏隽鸣:“……”他怎么感觉这家伙好像也不是很好忽悠了,反而有种是他被忽悠的感觉。   大概是这样哄抱了十分钟, 冬灼才勉强同意护士再进来抽血, 抽的过程还是有些抗拒, 完全可以看得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恐惧。   冬灼盯着那根针,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 最令他难受的是那仿佛从骨头缝里透出的刺骨疼, 明明针还没有落下他就已经感觉到疼。   放在桌面上的手臂开始发颤, 由于身体紧绷,青筋勃起,蜿蜒攀附在手臂上, 透出麦色皮肉的青筋脉络令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猝然握紧拳头。   护士手一抖,被吓得完全不敢下手, 她拿着针求助的看向苏隽鸣。   “冬灼。”   就在冬灼沉浸在难以自已的恐惧当中时, 一只微凉的手从后面覆盖上他的眼睛, 指尖熟悉的气味宛若温柔的风, 从上而下的拥抱着他,瞬间安抚了他无法自控的紧张情绪。   伴随着耳畔一声温柔的叫唤,他被手捂着眼睛,被拥入胸口,或许是过于温柔,让他有些恍惚。   哦~   主人怎么突然那么温柔了。   “不看就不害怕了,而且我在这里不是吗?”苏隽鸣把冬灼的脑袋摁入胸口,让他将视线转移,而后看着护士点了点头,示意抽吧。   “嗯……”冬灼小幅度的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苏隽鸣感觉到,冬灼还在抖,心生狐疑,这究竟是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难道冬灼怕针不是因为许澜卿曾经对他用过麻醉剂?   还有其他原因?   由于需要抽十二管血,时间稍稍会有些长,就在这几乎静谧的时间里,护士就看见了刚才肌肉勃起跟要干架似的大男孩,此时乖乖把脸埋在苏隽鸣的腰腹上,跟只撒娇的小奶狗似的。   就跟有个开关键似的,不摁时就是气场强势的猛男一枚,摁下后就成了一只爱撒娇的哭包小奶狗。   而她熟悉的苏教授也好像跟平时不一样,对待他们显然就是亲疏有度,但对这个大男孩好像很不一样啊,太温柔了吧!!!   护士把专注落回手臂的血管上,她低下头,强忍着‘磕到了磕到了’,但还是没控制住嘴角上扬。   “好了,抽完了。”   听到抽完了的冬灼猛的抬起头,如释重负那般,他抬头看向苏隽鸣,眼神蹭亮,一副‘求夸奖’的模样,要是尾巴露出来估计就已经摇起来了。   苏隽鸣无奈,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乖乖真棒。”   “两集电视剧!”冬灼激动的竖起两根手指,企图加码奖励。   苏隽鸣直接把他两根手指都压下:“再讨价还价不用看了,去跟哈士奇聊天吧。”   冬灼沮丧的低下头又抱住他的腰身,用脸蹭了蹭他的腰腹:“求求你惹,我那么棒就再让我再看一集嘛?”说着再次把两根手指竖起,在他面前晃了晃。   苏隽鸣心想这家伙现在已经学会举一反三,得寸进尺,再这样纵下去还得了。   他似笑非笑的,把这两根手指压下去:“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冬灼见还有余地。   “再说。”苏隽鸣朝着护士颔首示意谢谢,然后拎起冬灼的后领:“走了,下一项检查,还有很多项检查没有做。”   “哦。”   一个抽血就能花大半个小时,这巨型宝宝简直比宝宝还要难处理,小宝宝还可以说抱在怀里,这家伙完全抱不住。   有了电视剧的诱惑,接下来的检查都比想象中要顺利,尤其是在检查前几番强调不能露出耳朵跟尾巴,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好在一切都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就是检查做完也都中午十二点半了,检查结果只能等下午再看。   午餐就随便在医院附近的中餐厅。   “用叉子吃,不许用手。”   “哦~”   “我不想吃这个红色的,这是什么。”   “这是圣女果,很营养的,你想吃。”   “我不想吃。”   “怪不得我感觉你好像变丑了一点点。”   很快,盘子里剩下的圣女果全部被冬灼炫完,光盘过后还举起盘子给苏隽鸣看了看。   苏隽鸣笑着点头:“嗯,帅了。”   冬灼抿唇偷笑。   坐在一旁顾医生看着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没忍住笑出声:“小少爷,我真的感觉你好像在带小朋友。”   “我是打算把他送进幼儿园,如果他真的要在我这里的话一些基本的还是要学,尤其是简单的社交活动。”苏隽鸣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份意面,感觉没什么胃口,他看了眼旁边狂炫的冬灼:“冬灼,还饿吗?”   顾医生见苏隽鸣这样蹙了蹙眉:“你还说冬灼挑食,自己早上也抽了不少血的,你可是比去年瘦了十斤,已经偏瘦了。”说着看向冬灼:“冬灼,管管你主人,他这一年没有你可受苦了,你来了之后要监督好他知道不,要他好好吃饭,多吃饭,再长十斤。” --竒@ 書#網¥q Ι & &δ u& # ω ā Ν g &. ℃ ǒ M--   这句话在冬灼的耳里直接就转换成:   【主人,没有他,根本不行。】   冬灼立刻端起苏隽鸣面前的那一盘意面,握住叉子,动作还有些笨拙,他把面用叉子卷起来,然后递到苏隽鸣唇边:“我就说你怎么变丑了,原来你不吃饭!”   苏隽鸣:“……”很好,又一次被举一反三,眼神幽怨的看了眼顾医生。   顾医生无辜的耸了耸肩,然后会冬灼竖起大拇指:“会监督主人的冬灼是最帅气的。”   这一说冬灼真的来劲了,立刻拉着椅子坐到苏隽鸣身旁,作势要把他抱起来喂。   苏隽鸣有种突然社死的感觉,毕竟餐厅里这个点用餐的人特别多,他连忙摁住冬灼的手,解释道:“我吃,我自己吃,我会吃完的,我知道你很厉害你别激动,我自己来。”   说完把冬灼手里那盘意面拿回来。   “真的吗?”冬灼单手托腮,撑在桌上直勾勾盯着他:“那你吃给我看,吃完我奖励你。”   苏隽鸣:“?”   冬灼撅起嘴,还抬了抬下巴隔空给了他一个亲吻,然后笑容灿烂道:“哥哥乖,吃完给你亲亲哦~”   苏隽鸣:“……”   他似乎察觉到身旁其他人看过来,默默别开脸,试图当作不认识冬灼,只是个拼桌的,这家伙怎么好的不学总学一些令人难为情的。   顾医生就没看过这样无言以对的苏隽鸣,顿时笑出声:“你啊,终于找到有个人可以克你的了。以后我就让冬灼来监督你,监督你吃药,吃饭,运动,尤其是运动。这一年的运动量减少了很多,不要犯懒了,多动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只要不是剧烈运动。”   他说着看向冬灼,笑道:“冬灼,你大爸说你这一年训练得很好啊,那你主——,哦,那你哥哥的运动情况也就交给你了,能完成吗?你这么厉害肯定可以完成。”   苏隽鸣被顾医生这个大忽悠弄得头疼,这哪里是监督他,分明就是折磨他:“你别乱跟他说,他会当真的。”   “没问题,我会每天监督哥哥的,我可以教你徒手爬楼。”冬灼拍了拍苏隽鸣的后背。   “咳咳咳——”苏隽鸣被他这一拍突然呛到,低头咳了起来,一个是痛的,一个是被徒手爬楼吓的。   他真的会谢。   冬灼见苏隽鸣被呛到眼眶都红了,顿时手忙脚乱的,他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做,然后就看见顾医生把水递过来,几乎是反应过来的接过,递给苏隽鸣:“是呛到了吗?”   苏隽鸣拿过水连喝了好几口,终于才把哽在喉间的意面吞咽下去。   “好点了吗哥哥?”冬灼担忧的看着苏隽鸣。   “……就,徒手爬楼是什么运动吗?”苏隽鸣缓过喉间的不适,放下手中的杯子,半信半疑看向冬灼。   冬灼点头:“嗯,我每天都要狼型负重五公斤跑65公里,中途会换人形负重十公斤完成剩下的路程。结束后就是徒手爬楼训练,两栋楼,最后是五千米的游泳。”   苏隽鸣:“……”   顾医生:“……”   这应该不是普通人的训练吧。   “如果哥哥你怕徒手爬楼的话,我们负重跑?”冬灼凑到苏隽鸣面前,见他唇边还沾着点意面的酱,伸手用指腹给他擦掉:“或者是你喜欢游泳,我们就每天训练五千米游泳怎么样?”   苏隽鸣沉默的靠在椅背上,他先是无言的看了眼顾医生,眼神里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   这两年的体力很明显不比二十几岁的时候,之前在西北经常跑户外,还能说仗着年轻,但现在他已经三十四岁,确实是明显感觉会有一点吃力。   尤其是今年,他休息了半年,出院后整个人就更懒了。   “那要不拳击?”冬灼见苏隽鸣好像不是很喜欢这几样,他就换了个自己还会的:“散打摔跤我都会的,就看哥哥你喜欢哪个运动。”   苏隽鸣面露苦涩,他欲言又止看着冬灼:“乖乖,能不能换一个简单的,不那么累的,可以坐着的。”   作者有话说:   冬灼:可以坐我怀里。   苏教授突然脸红。 第50章 奶狼50   做运动这件事显然是冬灼自己擅长的, 像是在这方面找到了自己能够获得的成就感,在顾医生的建议下,他当晚就开始监督苏隽鸣做运动。   健身房很明显是冬灼最熟悉的地方, 各种运动器械都会使用, 跟自理能力方面完全不一样,玩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还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就好比引体向上, 一分钟能做三十个。引体向上的进阶版单杠双力臂,就是引体向上的基础动作用双臂将自己的下巴撑至单杠上方,这样的动作也是游刃有余。   更不用说其他力量型的运动。   苏隽鸣看着冬灼极富有线条感的手臂每次都想要退缩,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绝对不是平时那种耍赖皮,就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尤其是盯着自己时,就像是被狼捕捉到的猎物, 即将对他发起攻击。   才动了一天他就有点想放弃了。   周日, 家里健身房里——   “坚持住, 还有一个引体向上。”   “……我……不……行……了。”   单杠上,苏隽鸣握着单杠的手因用力至泛白, 双臂开始颤抖, 已经是握不住的状态, 他铆足劲都没法把自己再撑上去,最后直接是松开手。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将他稳稳的拦腰一抱, 直接把他抱下地。   苏隽鸣半个身靠在冬灼胸口,喘着气, 胸膛上下起伏, 额头脖颈已经出了不少汗, 身上的白t恤也被汗浸湿了几块, 他喘息着扭头看向冬灼,疲惫的抬手摆了摆: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ò_M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年纪大,不来了。”   他已经太久没有进行过这样的锻炼,别说了引体向上,吊在上面都费劲,因为体力臂力跟不上,更别说肺活量了。   “主人,你只是在上面吊着而已,一个引体向上都没有做出来。”冬灼凝视着身前热得脸颊泛红染着薄汗的苏隽鸣,他笑出声:“有点没用哦。”   苏隽鸣:“……”他顿时有被刺激到,谁说他没用的。   于是转身走到旁边的瑜伽垫上躺下,开始做仰卧起坐。   顾医生说要他已经可以尝试做一些腹部运动增强心脏功能,不强烈的仰卧起坐有利于恢复。而且还是坐着躺着的,比较适合他。   然而才做了十个就开始不行了。   “……”   冬灼单膝跪在苏隽鸣跟前,见他做仰卧起坐时脚控制不住的抬起,便用手压住他的脚背,见他瞪了自己一眼,勾唇笑道:“主人,又不行了?”   苏隽鸣被冬灼摁住脚背的瞬间,差点腰腹没挺起来,艰难的左扭右扭借力才坐起身,他喘着气坐起身,听到冬灼这么说带着放下扣在脑袋后的手,略有些愠怒的看着他。   气都差点没喘过来。   胸口隐约觉得有些发闷了。   看吧,他就不能坐仰卧起坐的。   冬灼的目光落在苏隽鸣鼻尖上滑落的那一滴汗,见他才动那么十几分钟就喘得那么厉害,又还生气了。本就染着运动过后绯红的面容,再加上恼怒的模样,这样生动的面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   一时间,看得他有些入迷。   然后抬手帮苏隽鸣抹去那滴仿佛滴到他心上的鼻尖汗。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苏隽鸣提出要求,他见冬灼盯着自己,以为是在嘲笑自己,想着反驳但又似乎觉得没有必要了:“那个……我本来就心脏不舒服,不能做剧烈运动。”   上一秒的信誓旦旦跟现在的‘量力而行’,他果断选择丢掉气势。   太累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那你休息,帮我个忙。”   “什么忙?”   “你就坐着就好。”冬灼走到苏隽鸣身旁,双臂撑在地面,随着动作,臂膀处的肌肉线条开始牵扯,而后侧眸看向他:“坐到我背上。”   “……”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o M   苏隽鸣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个‘坐着就好’是整个人盘腿坐在冬灼的腰背上,帮他做压力性俯卧撑。   他欲言又止:“不行,万一你腰断了……我怎么样也是有一百三十斤的。”   “你不信我?”冬灼挑眉,他单臂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放在后腰处,轻松惬意的做了十几个单臂俯卧撑:“别小看我,我一只手都能拎起你。”   苏隽鸣:“……”听着这家伙三番五次的调侃自己,可以啊,才来几天就已经学会加倍举一反三,这熊孩子是翅膀硬了,要飞了。   他果断站起身,想也没想的坐到冬灼的后背上。然后收起表情,抱臂在他后腰上盘腿坐好,倒要看看有多能耐。   还别说,这一坐上来,冬灼的身体依旧是稳如泰山,没有丝毫的颤抖,就跟做了张椅子似的。   结果下一秒冬灼的腰腹开始动的时候他差点摔了,吓得他连忙往前抱住冬灼的脖子。   “……”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冬灼低头笑了出声。   苏隽鸣正想着坐起身,然后就听到冬灼笑了,这一笑让他心里莫名臊得慌,又在笑话他什么,这个连系鞋带都不会的家伙。   “怕什么,我肯定不会让你摔的,你坐好了,现在我真的要开始动。”   “哦,好。”苏隽鸣这才坐起身,让自己在冬灼的后背上坐稳。   冬灼开始动了,每一下的幅度都非常的均匀,双臂上下起伏时后背三角肌位置肌肉线条牵扯着,透出皮肉的荷尔蒙炸裂。尤其是那双臂,二头肌跟三头肌的线条更是看得人血管沸腾。   颈部,背部,手臂的所有线条,都随着俯卧撑的动作无声迸发着强势的力量感,甚至是扑面而来的安全感。   这直接把苏隽鸣看傻了。   这个会跟哈士奇吵架的家伙,会玩洗洁精的家伙,会因为系不好鞋带而发脾气的家伙,健身运动时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就变得……   好像更难忽悠了。   “怎么样,我强不强?”   大概是做了一分钟,冬灼将身体稳稳的降下来,趴在地面上时扭过头看向背上的苏隽鸣,正好对上他目光里的惊叹,像是得到了夸奖那般,他狼耳朵瞬间蹦了出来。   “主人,我的腰腹很强对吧?”   苏隽鸣从他后背上下来,不感叹是不可能的,心想也不大可能是这家伙逞能,只有一个可能,徒手爬楼是真的,这个臂力这个腰腹力量是真的是远超于人类,是无法比拟的。   他感叹的朝着冬灼竖起大拇指:“强。”   “那你要试试吗?”冬灼翻身坐起。   苏隽鸣:“……”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谢谢你看得我。”   “或者我们玩踩自行车?”冬灼又躺下,他伸手握住苏隽鸣的小腿:“我抓着你的小腿,然后你在我身上,撑在我小腿上。”   苏隽鸣果断站起身:“我突然想起我有一节课还没有背,你先自己锻炼一下,注意安全。”   这种这么可怕的项目他还是不要玩了。   还是跑跑步算了。   全然不知在他走了后,冬灼就坐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入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幕降临。   晚饭过后,苏隽鸣坐在客厅沙发上备着课,一旁恢复狼型趴在他腿上的冬灼正在看着电视剧《当钓系beta意外怀孕后》,看得是狼耳朵抖一抖,又摇尾巴的。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特别是看到主人公抱在一起亲亲的画面,更是兴奋的直接坐起身,仰头嗷呜。   苏隽鸣抬手捂住这家伙叫了一晚上的嘴:“一会要是有人投诉我们说家里很吵,你自己跟他们道歉。”   冬灼直接伸出舌头舔上苏隽鸣的掌心,然后抬起爪爪搭在他的胸口上,作势要把他扑倒。   “?!”苏隽鸣直接被这家伙的爪子摁在沙发上,察觉到这个动作似乎有点眼熟,他抬头看了眼电视,就发现主人公们还抱在一起,这家伙好像是学他们的。然后坐起身,伸手去拿遥控关掉电视。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o_m   这少儿不宜的画面给冬灼学的话是秒会。   “啊?”冬灼想要抱抱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看见苏隽鸣关掉电视顿时着急了,用爪子吧啦着他的手:“没看完呢。”   苏隽鸣想到雪狼的性成熟虽然比普通狼要晚,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只是现在冬灼已经进入人类社会,自然得要按照人类社会的规则进行生活,现在这个年龄也该学一些性知识。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电脑,转过身盘腿坐着面对着冬灼。   “冬灼,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跟你说恢复人形不能随便抱抱跟亲亲吗?”   “为什么?”冬灼见苏隽鸣面对着自己这么坐,直接把脑袋枕到他腿上,鼻尖贴近他的腰腹,寻找着他熟悉的气味,闻得开心了就抬头去蹭苏隽鸣的下巴。   再伸出舌头舔了舔,尾巴摇得可欢了。   苏隽鸣被弄得有些养,他连忙摁住冬灼的脑袋,语气稍微严肃:“我现在是很认真在跟你说话,你得看着我。”   冬灼这才收起躁动的爪爪,跳到沙发下,在苏隽鸣跟前四肢并立坐好,再仰头看着他:“好~”   苏隽鸣见冬灼的态度端正了,表扬的点了点头:“那有几个在人类社会你需要注意的,第一,变成人形后不能随便跟人亲亲和抱抱,这个我跟你说过的对不对?”   “嗯!”   “那好,这个我相信你知道的。我要说的是,在人类社会呢,不像你们在狼群里表达的方式那么直接,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舔一舔,亲一亲,就像是你刚才在电视上看见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抱在一起亲吻吗?”   这把冬灼给问倒了,他歪着脑袋,耳朵抖了抖:“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爱人,是彼此的伴侣,就像是你的大爸跟爸比一样,他们是爱人,那他们变成人之后抱一抱亲一亲舔一舔,是可以的,这种行为是家人朋友都很少会出现的亲密行为,是只在爱人之间会做的亲密行为。”   冬灼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下一秒,他变成人形,单膝跪上沙发,将手撑在苏隽鸣身后,垂眸道:“那我们呢?”   苏隽鸣被他突然变成人怔了半秒:“什么?”   冬灼再低下头,直接抵上苏隽鸣的额头,近在咫尺凝视着他:“那我们是爱人关系吗?”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不带你这样举一反三的。   冬灼:顶不住了吗?   苏隽鸣:…… 第51章 奶狼51   “那我们是爱人关系吗?”   一时之间, 气氛变得有些不可言说。   苏隽鸣几乎没想过冬灼会问出这个问题,他靠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 在想着他该用什么去形容他跟冬灼之间的关系, 突然间,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关系。   “冬灼, 我们可以是朋友, 是兄弟,是亲人,但不可能是爱人。”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梳理出关系,却看见了冬灼皱着眉头的模样。   “为什么?”   “朋友就是,我们可以在一起聊天,分享,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我问的是, 为什么我们不能是爱人, 爱人不才是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吗,像我大爸跟爸比一样,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是爱人?”冬灼撑在沙发上的手臂紧绷着, 低头盯着苏隽鸣, 执着的询问着。   气氛再次陷入一个微妙的局面。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O*m   苏隽鸣抬眸对上冬灼,径直撞入晶蓝色的双眸中,宛若深不见底的大海, 扑面而来的还有被圈在臂弯里的压迫感。距离实在是太近,甚至是感觉到危险, 他往旁边坐了坐。   冬灼见他躲开, 皱着眉头坐到他旁边, 偏要贴着他坐:“你躲什么。”   苏隽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他低头看了眼冬灼跟自己紧贴的大腿,腿围几乎是大了一圈的程度,又默默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冬灼,我们肯定不——”   臀部刚抬起来要往旁边挪,忽然的,整个人就被冬灼抱住,完完全全的被圈入了怀里,甚至还用上了双腿从身后往前压住他的腿。   他:“……!”   好重!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你不解释我就不懂,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是爱人,不能像大爸爸比那样,我也想要跟你亲亲抱抱舔舔。”冬灼从身后抱着苏隽鸣,把脑袋贴在他后颈处,目光顺着宽松的衣领没入,若隐若现看到了属于自己的血液标记。   主人明明就是他的不是吗?   苏隽鸣被冬灼的大胆发言刺激到,这豪不亚于去年陆应淮跟他说过的事,他的身上有冬灼的血液标记,所以他会……   那怎么行!   “冬灼,我是人类,你是雪狼,我们……不可能的。”苏隽鸣试图把自己从冬灼怀里拔出来,但是纹丝不动,身后这家伙太沉了。   “为什么不可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冬灼抱着苏隽鸣的肩膀摇着,表情皱巴着,委屈得仿佛天都塌了。   “……”苏隽鸣见身后这家伙又开始惯有的撒泼,被摇得心脏有些不舒服,他没忍住摁住这家伙的大腿:“等你找到了喜欢的雪狼就会知道为什么了,你接触的人或者狼都太少了,到了年龄你就会明白会有你自己的选择。”   话音落下,冬灼把他放开,一声也不吭的从沙发站起身,然后变回狼型,沉默的往花园跑去,一溜烟就跑走了。   苏隽鸣看着冬灼有些伤心的背影,知道这家伙是生气了,估计就是不理解。   心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解释,毕竟这家伙还不懂得一些特殊的情感,或许对他就是小朋友对家长的那种眷恋,也不是没有小朋友对自己爸爸妈妈说长大后要嫁/娶你。   就在他想站起身去找冬灼时,忽然眼前一黑,胸口袭来一阵闷疼,他脸色刹的白了,重重跌坐回沙发,呼吸短促让他难受的侧倒在沙发上,额头顷刻间敛出冷汗,唇色也失了色。   或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疼过,疼起来让人觉得无法呼吸。   苏隽鸣疼得将身体蜷缩着,手攥着心脏处衣服的位置,四肢的乏力让他瞬间脱了力,就连呼吸一下都觉得心脏很疼,他张了张嘴,试图叫冬灼,然而却没有丝毫力气让他说得出话。   “……冬……”   微乎其微的声音,是连靠近都未必能够听到的虚弱气音。   冷汗几乎浸透他的衣领。   好疼……   眼前是一阵又一阵的发黑,宛若掉入了黑色漩涡里那般,目眩的情况严重,已经完全分不清方向,最后在疼痛中彻底失去了视线的判断力。   这种发不出声的求助,无声中,徒增了绝望。   大约是过了几分钟,那只垂放在的沙发外的手颤抖的伸出,试图去拿茶几上放着的药瓶。   花园里,恢复狼型的冬灼把脑袋探出铁栏,看着对面在卿卿我我的哈士奇跟萨摩耶,气得咬着铁栏,发出怒吼。   “嗷!”   对面哈士奇发现了,它停下跟自己媳妇的甜蜜行为,扭头对上冬灼愤怒的模样:“哎哟,这不是那个会变人的大家伙吗,你怎么又变回狗了?”   “我是狼!”冬灼没忍住骂了回去,但他的气焰稍微压了压,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哈士奇,又看了看萨摩耶:“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跟我媳妇吗?相亲认识的呗。”哈士奇说到这里立刻跟自己的萨摩耶媳妇来了个脸部贴贴,撒个娇:“那一天,我铲屎官把我带去狗狗公园,我一眼就看到我这雪白漂亮的媳妇,然后我就把它带回家了。咋滴,你也想要媳妇啊?”   “媳妇就是老婆对吧?”冬灼用牙齿磨了磨栏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它们:“你们就不能是朋友吗?”   哈士奇大笑出声:“朋友?为什么是朋友?媳妇就是媳妇,朋友就是朋友,这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可以亲亲吗?”冬灼干脆把下巴卡在栏杆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就很简单啊,亲亲自然谁都可以亲,但只有老婆能给你生宝宝,朋友能给你生吗?不能,只有你老婆可以给你生宝宝,这是最亲密的行为。”   冬灼沉思着,他脑子里确实没什么知识,不过这样的解释他还是听得懂的。   生宝宝……   生一个可爱的小狼崽?   那主人可以给他生一个吗?   “那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让他同意给我生宝宝啊?”冬灼向哈士奇发出最真挚的询问。   就在哈士奇想要分享一下自己的经验时,就听到一旁的萨摩耶说道:“哈哥,你不是绝育了吗?”   哈士奇:“……”突然的,像是提到了它的伤心事,顿时悲从中起,它伤心的把脑袋贴向自己的媳妇。   这又把冬灼给问倒了:“什么是绝育?”   “就是没有蛋蛋了,没有蛋蛋就不能生宝宝的。”萨摩耶说。   冬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嗯,完好的,大大的:“嗯!那我可以生宝宝!”然后看向悲伤emo的哈士奇,突然像是被安慰到那般,他得意笑出声:“好惨哦,你不能生宝宝,我可以。”   “汪!!”哈士奇怒了,感觉自己被伤到了自尊:“你还没老婆呢有蛋有屁用!”   冬灼高兴的把脑袋收回来,摇头晃脑转身走回屋:“我会有老婆的~但你已经没有蛋蛋了。”   哈士奇开始仰头怒汪。   就在冬灼走回屋时,他察觉到客厅里奇怪的安静,然后就看见苏隽鸣躺在沙发上,手垂在外头,好像是在休息,脚步一顿,随即跑过去。   “主人?”   “……嗯?”苏隽鸣睁开发沉的眼皮,吃了药后稍微好点,他见冬灼回来了,枕着脑袋的那只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还生气吗?”   冬灼看着苏隽鸣的脸色,好像有些难看,说话为什么也那么轻,低下脑袋由着他揉:“我没生气,主人,你不舒服吗?”   “没事。”苏隽鸣轻声道,他撑着身体稍微有些吃力的坐起身,结果有些恍惚,没坐稳整个人往前倒去。   “主人!!”冬灼瞳孔一缩,脸色骤然一沉,立刻恢复人形,眼疾手快抱住差点撞到前面茶几的苏隽鸣。   恍惚间,苏隽鸣感觉自己被抱入怀里,并没有摔到或者是撞到。   “怎么了主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冬灼把苏隽鸣抱在怀里,让他靠着胸膛,却感觉到他浑身发软,是连抱着都坐不稳那种,而且脸色确实是很不好看,一时间他慌了:“不会是被我气到了吧?”   苏隽鸣还没回答。   或许是被冬灼抱着,他有一种下意识的松懈,就是不再逞能,把所有力气都交给了冬灼,靠在他胸口,整个人昏昏欲睡。   但也不想吓到冬灼。   “没有,就是困了。”苏隽鸣想着吃了药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感觉很累,他伸手摘下眼镜放在一旁:“你恢复狼型,让我抱你睡一会。”   冬灼听到这哪里会不同意,立刻恢复狼型,趴在沙发上,给苏隽鸣当大毛毛毯。   苏隽鸣抱了上去,把脸贴在柔软的毛发上,卸下所有力气,合上了眼。   客厅的沙发很大。   一人一狼相拥着,雪白大型的狼体型比普通狼还要大,再加上蓬松的毛发,仿佛能将怀中清瘦男人覆盖住那般。   冬灼低头凝视着蜷缩在自己身前已经睡着的男人。   摘下眼镜的苏隽鸣睡颜看起来比平时看起来还要温柔,额前发丝柔软垂下,可能是真的不舒服,脸色有些白,添了几分一揉就碎的破碎感,就连呼吸都稍微有一些急促。   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安。   他抬起爪爪,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苏隽鸣的脑袋,生怕吵醒他。   “……乖乖,你的毛弄得我有点痒。”苏隽鸣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说完转了身,面对着沙发,迷糊间很快就睡了过去,感觉实在是太疲惫。   冬灼见他转过身睡,只能默默把爪子收了回来,不敢再摸怕吵醒他,就还是贴着他,用大尾巴轻轻的拍着他,哄着他睡觉。   就在这时,怀里的苏隽鸣估计是不舒服,又动了动。   只见他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后颈衣领。   “……这里好疼。”   宽松的家居服一扯,白皙的后颈倒映眸底,赫然露出左肩胛骨处那个黑色水滴印记,此时印记周围的皮肤有些不自然的发红。   冬灼怔住。   他的标记怎么会发红呢?   出于担心,连忙在印记上舔了舔。   “唔……”苏隽鸣疼的肩膀一缩,想要躲开,感觉自己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没事的主人,我帮你,等会就不疼了。”冬灼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出于本能的保护,握上他的肩膀,低下头帮他舔舐着发红的印记。   大约是过了几分钟,印记上的发红才缓缓褪去,恢复如常。   冬灼这才松了口气,正想着起身看一眼苏隽鸣,结果就看见他转了个身,抱上了自己。   哦?   苏隽鸣觉得怎么躺都不舒服,他又翻过身,面对着冬灼的狼型,直接把脸埋进冬灼毛茸茸的胸口,抱上他,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全然不知道,在下一秒,他脸贴着的大毛茸茸变成了硬邦邦的胸膛。   也全然不知冬灼凑耳小声问的这个问题。   “主人,你可以给我生个宝宝吗?” 第52章 奶狼52   冬灼是被热醒的。   准确来说, 是被怀里的人热醒的。   他们昨晚就睡在沙发上,醒来的时候一眼就可以看见外面花园的天只是微微亮了,但是苏隽鸣好像不太对劲。浑身都是汗, 几乎是被浸湿的程度, 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可能是觉得很辛苦, 呼吸都是不顺畅的。   冬灼立刻翻身下沙发, 跪坐在沙发低下,他看着侧躺着的苏隽鸣,小心翼翼的伸手抚向他的脸颊。   很烫,几乎是烫手的温度,而且浑身都是汗。   他顿时慌了,为什么这么烫, 那现在怎么办。   “主人?”他尝试着小声叫唤了一下, 但是苏隽鸣并没有回答他, 顿时心头一沉,糟了!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回 遇到了, 之前在保护区的时候苏隽鸣就有在他面前突然倒下, 可那时候他还太小只完全抱不动。因为这事他还特别叮嘱过大爸一定要教他办法, 脑袋立刻运转起来大爸要他背的电话号码。   救护车要打110,报警要打120。   找顾医生要打138*********。   他赶紧转身去找手机。   所幸是苏隽鸣就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也没有任何的密码, 他拿起来就拨通了顾医生的电话。   顾医生那头被这通电话突然吓醒,因为这个铃声是专门设给苏隽鸣的, 就是以防万一突发事件, 这个点打来那肯定是出事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顾医生我是冬灼, 我主人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他浑身特别热,现在怎么办!”   他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听到是冬灼:“冬灼是吧,你现在把通话转成视讯,视讯那个键就在红色挂断键的旁边,你点开让我看看他现在的情况。”   毕竟从他这里开车去苏隽鸣的别墅区需要大半个小时,能先做的紧急措施必须先做了。   冬灼立刻转成视讯,这还是这一年为了找苏隽鸣努力学的,除了训练跟视频通话其他什么也没学会,也幸好会。   顾医生一边穿衣服,一遍看着视频那头躺在沙发上显然已经高烧得不省人事的苏隽鸣,他脸色倏然一沉:“冬灼,他应该是又高烧了,茶几下应该有体温枪,就是白色的,你量一下给我看看。”   冬灼在顾医生的指引下低头去看茶几,茶几下面就只有一个东西,他拿起来给顾医生看:“这个吗?”   “对,你放在他额头上摁一下。”   冬灼把体温枪放在苏隽鸣的额头上,摁了一下体温枪。体温枪界面瞬间变红,数字显示39度6.   顾医生心头咯噔一跳,完了,抗生素失效了!   他立刻冲向门口,穿鞋快速拿过车钥匙:“冬灼你现在立刻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擦干身上的汗,去冰箱拿个退热贴给他贴上。再打电话给隔壁找你大爸安排的保镖,号码111111。”   “我现在就过去,你快给他换衣服!”   挂断电话后,冬灼立刻按照顾医生说的打通了电话,都还没说话就听到门口开门声,紧接着就看见几个身穿着黑色便衣的高大男人冲了进来。   几乎是第一眼,冬灼就认出了是谁。   这些人都是他大爸的雪狼,是应淮狼圈除了狼王之外能力很强的雪狼。   他弯下腰立刻将苏隽鸣打横抱起,快步往楼上去:“你们先去开车,我给他换好衣服就下来。”   卧室里。   “……别动我。”   “主人乖,你衣服都湿了我得给你换个衣服。”   “……别碰我。”   床边,冬灼抱着已经浑身发软还想要挣脱他的苏隽鸣,衣服都换不了。   只能凭借着力气的优势把人牢牢圈在怀里,垂下眸,见苏隽鸣额前的头发几乎已经被汗浸湿,脸也是红得厉害,就已经是这样了还皱着眉,不乐意他碰。   他给苏隽鸣抹掉额头的汗,结果又见他扭开头,就是不让自己碰。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主人怎么就不让他碰呢?   但这是也顾及不到那么多,顾医生说了要把湿透的衣服换掉,那就得换掉,全身都得换掉。   冬灼开始认认真真的给苏隽鸣换衣服,过程中难免听到这男人不满意的哼声,也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不高兴,也可能是他换衣服的手法有点笨拙,弄疼他了。   估计是,他就是掐了个腰都能红,主人的皮肤实在是太嫩了。   全身上下哪哪都白得不行,要不是因为发烧有点点透着红。   苏隽鸣已经烧的意识不清,他的脑袋抵在冬灼的胸口,任由着他换着衣服。其实这时候连面前是谁都已经不知道,只能隐约的知道有人在碰自己,出于潜意识的警惕与保护自己,咬上近在咫尺的胸口。   说是咬,但根本没有力气,就跟轻轻的啃一口亲一口差不多。   “……别抱我。”   冬灼正拿着衣服,看看哪边是正面,然后就感觉到胸口被啃亲了一口,他拿着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低头看了眼呢喃着胡话的苏隽鸣。   唇就贴在他的胸口,吐息滚烫,就这么无意识的一下触碰,就好像烧到了心脏上。   “……好烦。”   还有无意识的呢喃,那么轻,那么软,宛若柔软毛绒的小爪子。   主人这是在向他撒娇吗?   他就这样愣神了片刻,就看见苏隽鸣整个人往旁边歪倒,眼疾手快立刻把人抱了回来,赶紧把身上湿透的衣服给他脱了换上干净的衣服。   在看见苏隽鸣后背肩胛骨上自己的血液标记印记又开始发红,赶紧低头舔了舔。   “……痒。”苏隽鸣皱了皱眉,想躲开。   冬灼怎么可能会放开他,把他牢牢抱在身前:“主人乖,很快。”   印记很快在唾液的作用下渐渐淡去红色。   冬灼这才放开他。   大约是花了几分钟,才终于把苏隽鸣从头到尾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稳稳地打横抱起他往楼下去。   外边的车已经准备好,雪狼保镖站在车后座车门前,护着他们上车。   一路上,冬灼就把苏隽鸣抱在怀里没有撒过手,甚至是到了医院也是不让其他医生护士碰。   顾医生见况也没说什么:“先赶紧去检查!”   病房里,护士正在跟苏隽鸣输液。   “昨天你们做了什么?有去哪里吗?”   “没有,从医院回来后我们就一直呆在家里,运动算吗?”   “什么运动?”   “引体向上,仰卧起坐。”   顾医生表情瞬间严肃了:“冬灼,你要知道他有心脏病,运动是适量,但是引体向上这种需要憋气肺活量的,很容易让他压迫到心脏。做完运动后他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   冬灼听到顾医生这么说眉头紧蹙着,面露自责:“他不可以做引体向上吗……”   那昨天他还笑话主人。   原来是主人真的不可以做。   “对,尽量避免这样的运动,简单的有氧运动可以的。主要是因为他现在还处在一个比较危险的阶段,这一年他的心内膜炎治疗不理想,所以他养好身体后过段时间肯定是需要进行手术。心内膜炎就特别容易引起高烧,如果是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突然又出现的话,就说明他情况严重,导致抗生素失效不起作用了。”   冬灼看着护士在给苏隽鸣打针,下意识的别开视线,自己不看,还用手盖住他的眼睛:“不怕不怕。”   顾医生:“……”   护士:“……”   “还有,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恢复……”顾医生知道有不知情的护士在,特意省略着问冬灼。   冬灼听出顾医生的意思,他皱了皱眉:“不可以恢复吗?”   顾医生一听就知道是苏隽鸣又由着冬灼了:“我之前已经跟他说过,尽量让你保持现在这样,如果恢复的话或许会有细菌性的东西感染他,导致他心内膜炎加重,所以家里不让他养宠物就是这样。”   护士打完吊针,向顾医生示意,便拿着东西先离开病房。   顾医生见护士离开了才向冬灼说:“你恢复狼型的话又喜欢粘着他,就算是你每天洗澡都是很容易把毛发里携带的细菌弄到他身上,他现在抵抗力跟免疫力都比较低,所以我真的建议你维持人形。我想你也不希望整天看到他生病吧?”   冬灼看向躺在病床上,烧的面容潮红的苏隽鸣。   他当然不希望苏隽鸣整天生病,虽然抱在怀里软软的,乖乖的,但是一点都不好看。   “我的血没用了吗?”冬灼朝着顾医生伸出手,目光坚定:“如果需要的话就拿吧。”   “现在不能用了,因为你的血让他的心内膜炎变得严重,他抵抗力太差而你的血液活性太强,甚至是你的血液把他的血型都改变了。”   冬灼听得一知半解,但他还是捕捉到几个字眼:   ——因为他,主人的身体变差。   他表情瞬间失了色,眉眼低垂,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你救了他一命,因为你的血让他跟原本的心脏有排斥反应到完全融合,你的血液具有的治愈能力很强。”   冬灼抬起眸,迟疑的看向顾医生:“我还是有用的吗?”   “当然有用,只是现在不能用。昨天不是给你们做了检查吗,今天下午所有检查出来我都会跟你们一一说清楚哪一些是需要你们注意的,尤其是你。冬灼,既然你选择来到他身边,我想你一定是想要保护他的。”   “我就是来保护他的。”   “那你从现在开始答应我,尽量少的恢复狼型,就算是恢复也尽量不要在他面前跑。等他情况稳定了,做完手术了,我们确定风险比较低之后你再自由的恢复狼型,能做到吗?”   冬灼想也没有想的点头:“可以。”   他可以人形抱着主人,没有问题的。   顾医生表示还是孺子可教也,就在他准备去看苏隽鸣的情况时,冬灼把他喊住。   “顾医生,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跟你说。”   “什么?”   冬灼沉默几秒,他把目光放回苏隽鸣身上:“就是从我用血救了他开始,就代表着我把血液印记给他,昨天我就发现了他的印记在发红,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原因让他发烧。”   顾医生:“嗯?还有这事?印记在哪里?”   “在左肩胛骨的位置,跟我狼型时额头的水滴印记一样的。”冬灼走到床边,知道苏隽鸣还在打针也没动他,就大概的指了一下位置,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时,他看见苏隽鸣侧过脸,把脸颊贴到了他手掌心里,顿时间他的心都化了,啊~主人生病怎么那么可爱的。   顾医生想了想:“这个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可能……”冬灼由着自己的手给苏隽鸣的脸枕着,坐到床边凝视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底染上温柔:“能生宝宝。”   顾医生:“!!!!” 第53章 奶狼53   “谁告诉你他可以生宝宝的?”   “我把血液标记给了他就可以。”   “冬灼, 他是男的,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顾医生一脸匪夷所思看着冬灼:“是不是你看那个abo的电视剧看太多了,你知道生宝宝是什么意思吗?”   “宝宝就是宝宝。”   “那你知道怎么生吗?”   “怎么生?”   顾医生:“……”这家伙还问他怎么生是认真的吗:“这不是你说的吗怎么还问我。”说着走到冬灼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烧啊, 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人狼杂交实验克隆雪狼实验已经够让他震惊跟研究的了, 再来个——   等等。   人狼……杂交的意思不就是,生宝宝吗?   “我爸比也是男的, 我就是爸比生的。”冬灼认真点头:“那主人肯定也可以给我生宝宝。”   顾医生被自己大胆的猜想所吓到, 假如不存在实验室的行为,人跟雪狼能够进行性行为吗?准确来说,是跟化成人的雪狼,这样的结果能够生下一个正常的孩子吗?生下来的孩子是人,还是狼。   目前他们所知道的许澜卿是狼人,是实验室的产物, 并不是直接进行人狼性行为诞生的狼人。加上具体他们并没有接触过这个人, 完全不得知这其中还有其他什么。   但是被冬灼这么一说……   他开始担心苏隽鸣了。   尽管知道冬灼对苏隽鸣的心思绝对不是爱情, 更多的是雏鸟情节,可是万一呢?冬灼还是狼王, 这狼王血该不会除了治愈延长寿命的作用, 还会改变人的体质吧?   就像是冬灼的两个父亲, 两只公狼。   顾医生打量着冬灼这个身材这个体格,又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苏隽鸣,他不敢想, 苏隽鸣绝对是打不过冬灼的。   他声明严厉道:“冬灼,你要知道你主人身体有多脆弱, 我跟你说, 你要是碰他, 一碰就碎了。”   冬灼见顾医生的表情一下子那么严肃, 顿时间不敢说话了,眉头紧蹙着,脸一下子皱巴起来,一碰就碎吗:“轻轻碰都不行吗?”   难过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顾医生:“……”这家伙不会要哭了吧。   “咳……”   就在这时,病床上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声。   冬灼看见苏隽鸣睁开眼,顿时眼眶就红了,他弯下腰,把脸凑到苏隽鸣枕头旁,还是有着狼型的习惯,想要去蹭他的脸:“主人,你醒了么?”   苏隽鸣是听到耳畔好像有蜜蜂在嗡嗡嗡,被吵醒的。只是还是感觉有些昏昏沉沉,浑身无力,热得难受,当微凉的脸碰到自己的脸,有那么瞬间的凉意让他觉得舒服。   下意识的,他侧过脸迎了上去。   顾医生:“……”   看到这两人贴得那么自然,该说不说,刚才说的话貌似显得有些多余。   苏隽鸣缓了一会才又睁开眼,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然后就看见了红着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冬灼,委屈害怕的模样让他心里有些抱歉,估计是又吓到冬灼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冬灼的脑袋:“……冬灼。”   冬灼听到苏隽鸣叫自己了这才完全松了口气,低下头由着他揉着自己的脑袋:“嗯,主人。”   “乖乖,吓到你了是不是?”   兴许是说话的声音还很虚弱,听得冬灼很难受,他双手抱住苏隽鸣摸着他脑袋的手,把自己的脸贴上这滚烫的掌心:“顾医生说你不能做引体向上,都怪我还让你做了。”   苏隽鸣狐疑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顾医生:“这锅,引体向上不背吧?”   “咳。”顾医生正经道:“也有关,我让你运动也不是让你做这种吃不消的,你知道你自己发烧烧晕了吗?”   “现在我知道了。”苏隽鸣余光看着趴在自己床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冬灼,看他真的要哭出来的样子,放缓语调温柔道:“没事,不怪你,是我自己跟你说要运动的,要怪咱们怪顾医生开了这个头。”   顾医生无语凝噎:“苏隽鸣,你知道我被你吓得穿个拖鞋我就冲来医院了,你就是这样忽悠小孩然后把锅丢给我?还有你的身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心内膜炎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有新的病菌侵入,破坏了你现在的状态,抗生素就会失效,你看,你知道自己烧到多少度吗,刚才护士帮你量了差不多四十度,再烧多会就可以抢救了。”   苏隽鸣:“……”听到他喊自己的全名还有些不习惯,也知道顾医生是真的生气了:“我会注意的。”   “你真的注意了吗?这事你自己跟冬灼说了吗,让他尽量保持人形是对你最大的保护。”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次次都这么说,医院都成你家了。”   苏隽鸣:“……”顿时哑然,他下意识看向冬灼:“冬灼,他骂我。”   冬灼立刻站起身,向顾医生展示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以及明显强势碾压的体格:“嗯?你骂人?”   顾医生:“……”看着这两人站在统一战线,对着他们是竖起大拇指。   苏隽鸣想着坐起身,才刚做出动作,就看见冬灼坐在床边,扶着他让他靠在胸口。   “靠着我吧,这样你能舒服点。”冬灼认真道。   苏隽鸣眼露欣慰,他往后靠在了冬灼身上,看了眼顾医生:“是不是很懂事,我真的没有白疼他。”   虽说有时候会有些头疼这家伙什么都不懂,但认真起来还是很可靠的,其他不懂的就慢慢教吧,就像昨晚的事情,这个年龄段好奇是自然的,但也需要耐心去引导。   没错,耐心引导就好了。   还是很乖的。   顾医生一言难尽,他心想,苏隽鸣,你惨了,你都不知道身后这只狼要你生宝宝啊。尴尬的笑了笑,认可点头:“乖,嗯,确实还是很乖的,还能记得住我的手机号码,这点要表扬的。”   苏隽鸣有些意外,他扭过头看向冬灼:“是你打电话给顾医生的吗?”   冬灼见苏隽鸣好像要表扬自己的意思,眉开眼笑的:“对啊,是我打电话给顾医生的,大爸教过我背电话,顾医生的电话我会背,我还知道报警电话跟救护车电话呢!”   “这么棒吗?”苏隽鸣有种吾家小儿初成长的欣慰,看来真的得要奖励才行。   “嗯!”冬灼笃定点头:“报警电话是120,救护车电话是110!”   苏隽鸣微笑默默僵住:“……”夸得有点早。   顾医生没忍住低头笑出声:“嗯,聪明!你家主人没白疼你,幸好我的电话记得,不然就……嗯。”   这一个‘嗯’不言而喻。   苏隽鸣心里叹了声气,没事没事,慢慢教,他教不会还有幼儿园老师,已经安排上的了,不用着急。   “那我有奖励吗!”冬灼低着头,眼巴巴的盯着靠坐在自己怀里的苏隽鸣。   “又想要看电视的奖励?”苏隽鸣想着奖励确实也是需要奖励的,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人在家烧得糊涂了,就真的很危险,也多亏了冬灼,这小家伙又救了他一次。   “我想要个宝宝。”   苏隽鸣:“……?”他愣了几秒,抬头看向冬灼,像是自己听错了那般,面露茫然:“什么?”   顾医生:“噗。”   冬灼见苏隽鸣好像没听到自己说什么,又认真说了一遍:“我说,我想要个宝宝。”   苏隽鸣有点没理解冬灼的意思:“我去哪里给你找个宝宝?玩偶吗?”   话音刚落,他感觉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上,隔着单薄的衣服,宽大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贴在腰腹,这个动作不言而喻。   “我要你的宝宝。”冬灼垂下首,在苏隽鸣的耳畔说道。   苏隽鸣眸底荡开涟漪,像是听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咽了咽有些疼的喉咙:“冬灼,我是男的,男的怎么能生宝宝。”   “我不管,我就要你奖励我一个宝宝。”冬灼搂上苏隽鸣的腰身,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一副小孩耍赖:“我这次表现好你不讲理我我会伤心的,伤心的话我就吃不下饭,就没有力气学习了,不学习我就会老是给你添麻烦,搞破坏。”   苏隽鸣:“……”好一个我不管,他瞬间破防笑了,敢情这家伙就是不知道乱说的:“好,我知道了。”   买一个公仔就是了。   顾医生见苏隽鸣回答得那么快:“小少爷,你又知道什么了,万一他真的要你生宝宝呢?”   苏隽鸣笑:“我是男人,怎么生。”   “那狼王血万一……有这功能呢?”顾医生欲言又止,他见冬灼抱着苏隽鸣撒娇那样,看似不精明又好像很精明,说精明又透着一丝丝的小愚蠢。   “应该不太可能。”苏隽鸣:“你是医生你相信这样的事情吗?”   “我倒是不信。”顾医生双手插兜,这一年所见所闻貌似由不得他不信:“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说,你突然怀孕了,我可能也会很淡定的接受,就像冬灼能变成人一样。”   叩叩叩——   这时,病房门被敲了敲。   顾医生放下手:“请进。”   然后就看见化验科值早班的护士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只见她手里拿着牛皮纸袋,走到顾医生面前:“顾医生,张医生说要立刻交到你手上。”   顾医生看了眼牛皮纸袋写着的英文字母A,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颔首道:“好,谢谢你跑一趟。”   护士送完后就转身离开病房。   病房门关上,顾医生这才拆开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苏隽鸣感觉到顾医生的表情不太对,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这是你跟冬灼的血样A,是血型对比,我想看看你们俩的血型。”顾医生拿出牛皮纸袋里的报告,他快速的扫了眼最后的结果,顿时松了口气:“幸好。”   苏隽鸣有些好奇:“什么幸好?”   顾医生笑着收起报告:“我本以为冬灼的血改变了你的血型,会跟他的血型有关,担心你们因此会有血缘关系,但幸好没有,恭喜你苏隽鸣,你还是个人。”   苏隽鸣:“……”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作者有话说:   冬灼笑:幸好,这样你才可以给我生宝宝。   苏教授:…… 第54章 奶狼54   “你们现在已经算是同类血型, 可以这么说,冬灼是目前可以救你的人。这也证明了之前为什么你心内膜炎那么严重,就是因为血液排斥。好在是, 你被改变血型救了你一命, 就是这个过程让你很遭罪。”   “那这样的话手术可以择日进行了。”顾医生把这份血液报告放在一旁,他对着冬灼:“冬灼, 你愿意给你主人献一点血吗?主要是为了手术过程中万一他发生溶血性贫血, 可以救他一命。”   冬灼听到‘手术’这个陌生字眼有点不太理解,却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不是一个什么好词,他下意识的抱紧苏隽鸣:“手术是什么意思?”   顾医生伸出手,比作刀,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就是要给你主人做开胸手术,从这里剖开, 做手术。”   冬灼身体僵住, 看着顾医生这个动作, 眸底渐渐染上狠戾神色,抱着苏隽鸣肩膀的双臂愈发收紧, 仿佛顾医生就是个恶人那般。   顾医生被这家伙的眼神盯得后背发凉, 有种下一秒就要站起来把他暴打一顿, 然后吃了他,就在他准备要解释时,冬灼比他快了一步。   “不行, 太恐怖了。”   顾医生:“……”他见冬灼跟个嘤嘤怪似的把脑袋埋进苏隽鸣的脖子里,用最猛的外形说着最怂的话, 也是没谁了。   苏隽鸣知道冬灼本来就胆子小, 抱着他还一直抖, 反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视作安慰, 然后哄骗道:“没事的,就跟蚊子咬一样,不疼的,顾医生是个很厉害的医生,手术对他来说不是大问题。”   “蚊子是什么?”   “就是我们花园有时候会有那种很小只飞来飞去的生物,嗡嗡嗡响,那就是蚊子,上次吃烧烤你不是还被叮了一个包说痒吗,那就是蚊子。”   “那也不行,蚊子也不能咬你。”冬灼用鼻尖蹭了蹭苏隽鸣的后颈,声音发闷:“谁都不能咬你,除了我。”   顾医生:“……”听听,前面好好的幼儿启蒙频道,后面怎么就画风有点跑偏了:“小少爷,你还是赶紧让他去幼儿园吧,不读书真的不行。”   苏隽鸣被冬灼蹭的发痒,本来他就怕痒,无奈笑出声,抬手摁住他不安分的脑袋,回答顾医生:“我已经在安排,只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确实要让他进幼儿园的话除了手续问题,还得让幼儿园那边跟班上家长说一声,毕竟这么高大个家伙,也担心会吓到小朋友。”   “哼。”   苏隽鸣听到耳朵后不满意的声音,又笑出声:“我说的不对吗,你那么高大。”   “那你怕我吗?”冬灼把脸枕在苏隽鸣肩膀上,侧眸凝视着他,伸手戳了戳他因为发烧未退还有些红的脸颊。   “只要你别让我做引体向上我就不怕了。”苏隽鸣笑。   冬灼撇了撇嘴:“我知道错了。”   顾医生见他们俩有点莫名被刺激到的感觉,然后无情打破:“冬灼,现在你敢自己去抽血吗?”   冬灼表情瞬间变了,仿佛这是什么最恐怖的事情,甚至是连狼耳朵都吓得蹦出来了,斩钉截铁道:“我才不敢。”   苏隽鸣没忍住笑出声,从小就怂得那么坚定。   “你不勇敢怎么可能保护你主人呢?你问问你主人抽血疼不疼,就跟蚊子咬一样的,轻轻的。身为男子汉这都无法独立面对的话肯定没法保护好你主人,那我建议你还是回保护区吧。”顾医生发起挑衅狼王的语言攻击。   “谁说的!我勇敢的!”冬灼显然着急了,他低头看着苏隽鸣,连忙要证明自己:“主人,我这就去抽血哦,我才不怕呢!”   说完立刻站起身。   苏隽鸣没想到顾医生的挑衅还成功了,就是有些担心:“顾医生,我——”   “慈父多败儿啊。”顾医生一针见血:“冬灼你勇敢的去吧,我叫医生姐姐带你。”说着走到床头去呼叫护士,不出一分钟护士就来敲门了。   苏隽鸣:“……”好像他确实是对冬灼太纵容了。   然后他就看着冬灼毅然决然的跟着护士走出去,硬是走了壮士出征不复返的气魄,心想或许这家伙比自己想象中要成长得快,不能总那么心软的。   就在他向好的方向想时,病房门又被打开,就看见冬灼又把头探了进来,委屈巴巴盯着他。   “哥哥,你还没给我加油呢。”   苏隽鸣对上冬灼这幅令他哭笑不得的模样,还是害怕了吧,于是他笑道:“冬灼加油,你那么勇敢一定可以的,你是最棒的。”   冬灼瞬间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没错,我是最棒的,我超级棒!那我走了!”   病房门关上,顾医生再也憋不住的笑出声:“这家伙真的简单啊,我这么一说他就真的去做了。”   “他现在什么都没学过,当然好忽悠。”   顾医生见苏隽鸣还一直盯着门口看,明显就是放心不下,他走到病床边坐下,跟他一起看着门口的位置:“说真的,我开始担心了。”   “担心什么?”苏隽鸣见他要跟自己闲聊的模样,就是这个话题开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刚才冬灼跟我说什么吗,他说给你喂了血就是在你身下留下他的血液标记,很有可能会因此你的身体发生什么变化,你身上有这个标记吗?”   苏隽鸣顿时哑然。   这件事他是不怎么想提的,陆应淮自然跟他说过,说的他想扭头就忘。这明显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他身上已经有了这个标记。   “看你的表情那就是知道这件事了?”   苏隽鸣觉得坐着有些累,便靠在了床头上,他对上顾医生看过来的视线,垂下眸轻声‘嗯’了声:“我知道,一年前就知道了。”   “所以这标记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先生说,这是狼王未来伴侣的意思。”   顾医生惊愕瞪大眼:“这……这,冬灼这家伙一个月大的时候就会给自己找好狼后了?”   苏隽鸣侧眸看向窗外,若有所思道:“所以我才觉得这个标记没有任何意义,对于冬灼来说,我的存在可能就是一种对母亲的依恋,他现在的所有行为都在告诉我他很依赖我,仅此而已。”   “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因为他现在的心智还不成熟,但是他已经来到人类社会,社会节奏有多快他的认知发展就会有多快,你无法保证随着冬灼的长大,他会对这个标记的理解有多深。很多事情都是随着年龄自然而然会的,比如爱一个人。”   苏隽鸣没有说话,此时的心情稍微开始有些复杂。   “还有一个你别忘了,雪狼是有发情期的,他的寻偶行为会比人类要强烈,就是最原始的野蛮与冲动,是不受大脑控制的。人可以隐忍克制自己的欲望,动物可以吗?就算是变成人的雪狼我也觉得未必能够达到像人类这样的程度,如果可以的话,那不就能取代人类的了吗?”   顾医生看着苏隽鸣,见他因发烧神色疲惫的模样:“而且这一次发烧实在是太奇怪,你自己有什么感觉吗?就是跟之前发烧不一样的感觉。”   苏隽鸣想着昨晚的时候,他抚上自己的胸口:“我昨晚就是觉得心脏不舒服,有晕了一段时间,爬起来吃药后就感觉好了点。”   “你昨晚有晕了一段时间?!冬灼不在吗?”   “他跑出去花园了,我想叫他但是没力气。还有就是……”苏隽鸣迟疑的看向顾医生:“冬灼给我的血液标记在肩胛骨那里,昨晚开始就一直疼。”   顾医生蹙眉:“能给我看看吗?”   苏隽鸣点了点头,他稍微侧过身,低下头:“你把我衣领扯下来就能看见。”   顾医生伸手把他衣领扯下来,当衣领稍微往旁边一扯,一个发红的黑色水滴印记便映入眼帘,印记周边一片皮肤都是红的,像是过敏那般。   他用手摁上去,结果可怕的滚烫温度瞬间把他的手指给烧了!宛若一百度的高温,皮肉已经烫伤,指腹的位置黑了。   “嘶——这是什么!”   苏隽鸣被顾医生的动静吓到,他扭过头,就看见顾医生食指的位置黑得发肿,眸底荡开涟漪,皱着眉头:“怎么会……”   顾医生立刻走到旁边的洗手台用流动的水冲洗处理:“不对啊苏隽鸣,这个标记不是什么简单的标记吧,刚才我碰上去真的就跟烧了我的手一样,才一秒钟我的手就被烫伤了,你只是觉得疼而已吗?是一点点疼还是很疼?”   “我觉得有点疼,有点痒,不是很舒服,但又不是很疼。”苏隽鸣见况有些担心,也对这个标记产生了怀疑,这个标记其他人不能碰吗?   “这是狼王的占有欲吧。”顾医生看着自己被烫伤的手指已经起泡,如果真的再晚一步可能是溃烂的程度: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突然发烧是不是因为这个标记的原因,因为刚才护士给你的抗生素是有效的,就是平时给你使用的。所以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标记引起你不正常的发烧,那你要注意你的身体变化了,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着把手受伤的位置举起来给苏隽鸣。   苏隽鸣看着顾医生刚才碰过自己印记的手指已经起泡,而且是发红脓肿的泡,只是一秒钟的时间而已。他陷入沉思中,这个标记究竟是什么意思,除了是狼王未来伴侣的意思外,还有什么其他作用吗?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建议你要留一个警惕心。”顾医生一直用流水冲洗着自己的手:“不论他对你是什么情感都好,有一个你不可否认的事实,那就是他的血确实已经影响着你的体质,而且是动态的影响。”   “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顾医生关掉水龙头后转过身,他对上苏隽鸣的目光,认真道:“如果你感觉身体跟平时或者跟心脏病心内膜炎症状很不一样的表现时,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作者有话说:   冬灼的血液标记会随着冬灼的成长,给苏教授的身体传递不同强度的讯号(懂? 第55章 奶狼55   苏隽鸣答应了顾医生多观察自己的身体, 也保证如果有什么事会第一时间打电话。   然后在这时就听到外头传来冬灼穿破病房门的嚎哭声。   “我!害!怕!呀!哥哥!救!救!我!”   苏隽鸣:“……”   这个门他是不会出去的了,这个哥哥不当也罢,不然他怕出去了大家会用奇怪的眼光讨论他竟然认识这个哭哭啼啼的大家伙。   “尽快送去幼儿园吧, 也得锻炼锻炼他了, 这胆子跟个子真的是半分钱都扯不上关系。”   苏隽鸣像是想到什么笑出声:“他还能跟隔壁哈士奇吵架。”   “再不给他找点事情做估计还能做出让你更匪夷所思的事情。”顾医生见苏隽鸣的针打得差不多,便走到他旁边给他拔针, 顺便再给他量体温:“现在感觉怎么样,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除了有点累还好,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先睡会吧,正好也来医院了,等你休息好我再跟你说说你跟冬灼的检查情况,结果应该都差不多出来了。”   “好。”   事实证明,冬灼这一年被养得体格十分健硕, 各方面指标都堪称完美, 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的疾病问题, 一点小毛病都找不到。   甚至在检查骨骺线时都能看出还有长高的空间。   “这家伙的骨骺线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还是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苏隽鸣看着冬灼的检查报告, 眼底露出羡慕的眼神, 现在冬灼的身高是190, 体重是85公斤,顾医生都表示这家伙估计有机会长到195都没有问题。   相比之下,他又被批了一顿。   “上个月你是65公斤, 这次64.6,苏隽鸣, 你要知道你不是只有一米七, 你个子也不算矮, 但显然这个体重是偏瘦的。去年你70公斤左右是不错的, 现在怎么就越来越瘦了,真的到时候打不过冬灼不能怪我没有提醒你,他现在整整比你重二十公斤,一拳能把你打飞咯。”   “我努力在吃了。”苏隽鸣心想他也没少吃。   他说完就看见顾医生看向冬灼,露出慌张神色,连忙抬手阻止:“你别再忽悠他让他盯着我,要是我吃吐了肯定是要追责到你个人的。”   一个引体向上就已经很够的了。   这要是再盯着他吃饭,想想都觉得可怕,有一种饿是一顿能吃八九公斤肉的雪狼觉得你饿,这个他承认,冬灼的饭量是他的好几倍,也是正常人的好几倍。   正常成年男性一顿饭能吃两碗米饭,冬灼能吃十碗,是妥妥的干饭王,也是因为这点他跟幼儿园谈了很久,就是得专门给冬灼准备一个饭桶。   因为这家伙一个人饭量能顶得上一整个班的小朋友。   “顾医生放心吧,我会让主人好好吃饭的,让他身体变得更加棒,交给我吧!”   这一句话已经开始让苏隽鸣不放心。   果不其然,回家后冬灼就开始沉迷于喂饭,还是喂得不亦乐乎,不吃还要跟他发脾气那种。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直到幼儿园把这个特批冬灼入园的好消息告诉他。   也就是,冬灼可以上幼儿园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苏隽鸣简直可以原地蹦起,但他还是很心平气和的把冬灼拉到自己面前坐下,认真淡定的告诉他这件事。   此时客厅里——   “啊?我要上幼儿园?幼儿园是什么?”正沉迷看《公主与野兽》的冬灼听到这个扭过头。   “幼儿园就是你能变厉害的地方,明天我们就得去报道了,有几件事情我得先跟你说。”苏隽鸣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让他过来这里坐。   顺便把电视给关掉。   冬灼就盘腿坐在电视前的地毯上,见苏隽鸣把电视都给他关了,有些意犹未尽:“可是我还没看完,公主都还没有亲野兽呢。”   苏隽鸣无奈,这家伙为什么那么喜欢看亲亲的剧情:“来,坐到我旁边过来。”   冬灼听到主人叫唤自然是乖乖的过去,然后乖乖的把苏隽鸣抱在怀里。   “明天我就要你送去幼儿园,去到那里你需要注意的就是,班上有很多很多小朋友,只有这么小。”苏隽鸣大概用手比划了一下小班小朋友的身高:“所以你在班上不能欺负其他小朋友,因为他们太小了,你一碰的话有可能会把他们撞倒。”   “还有耳朵跟尾巴也要学会控制,最近控制得很好,这个要表扬。”   “我为什么要去呢?”冬灼不理解。   “因为我希望你可以独立。”苏隽鸣侧过头,对上冬灼一脸茫然的模样,他有些心软:“我知道你可能会害怕,但是乖乖,既然你选择来到我这里,我就只希望你能够学会基本的,不求你最好。”   “什么叫做独立?”或许是这么一说,冬灼开始感觉到有一些不安:“那明天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我会送你去幼儿园,但到了幼儿园门口你要自己走进去,这就是独立。”苏隽鸣温柔说,他拍了拍冬灼的手:“你要慢慢学会进入群体社会,要让自己的世界里不只有我跟你,还要有其他人,去认识他们,去跟他们做朋友,这就是独立。”   冬灼皱起眉头:“你都不跟我进去那我不要去。”   “只要你勇敢的自己进去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要宝宝。”   苏隽鸣:“……”差点忘了这一茬,他低头一咳:“我想办法。”   他还是去看看定制一只小雪狼玩偶吧。   冬灼听到苏隽鸣这么说当真了,顿时间也不太抵触幼儿园,虽然他还不能理解什么是幼儿园,他立刻高兴的抱上他:“那我明天就能看到我的宝宝吗?”   苏隽鸣笑了,他用后脑勺碰了碰冬灼的额头:“什么宝宝一天就能有。”   “我说有就能有。”   “行吧,你说有就有。”   他又开始给冬灼讲着需要注意的事情,很细很细,细到上厕所该去哪里,换衣服又该在哪里换,事无巨细。   夜幕早已降临,诺大的客厅里,橙黄的灯光铺洒在米白色沙发上,高大少年怀里的男人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明天有哪些是需要注意的。   声线就如这灯光温暖橙黄的色度,温润如玉,听得人心都静下来了。   只可惜——   苏隽鸣说到一半,就感觉身后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他肩膀上,他话音戛然而止,用余光瞄了眼,就发现冬灼睡着了。   “……”   这才刚准备上幼儿园,就开始打瞌睡了吗?   翌日。   昨晚说了那么多铺垫了那么多心理准备,到了第二天,他带着冬灼来到幼儿园门口,这个巨型宝宝显然要哭了。   “呜呜呜呜妈妈我不想上幼儿园。”   “妈妈我要回家。”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幼儿园的门口总是会上演这样的一幕,小朋友会因为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分别而产生分离焦虑。而冬灼就是放眼望去看到那么多的小不点,就是大约还不到自己大腿的小不点在哭,他也想哭了。   苏隽鸣看着自家这个背着粉红小书包的巨型宝宝好像也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怎么可能浪费这个可以进入幼儿园进行集体生活锻炼自我服务能力的好机会。   至于为什么要背这个粉色小书包还得是冬灼的执着,这书包就只装得下一个水壶,但说什么都不肯背新买的书包,他也只能作罢。   “乖乖,坚强一点。”他拍了拍冬灼的胸口。   冬灼不安的抱住苏隽鸣,害怕的看着周围那么多的人,这种要跟苏隽鸣分开的情绪愈发强烈,他开始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地方。   “我不要进去。”   跟其他闹情绪的小朋友一样,冬灼也开始很抗拒。   “你昨晚不是答应我了吗?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不相信我可以。”   苏隽鸣继续哄:“只要你勇敢的进去,就跟你抽血一样勇敢,下午我会第一个来接你放学,带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晚上还给你看电视,然后陪你运动,可以吗?”   冬灼听到这些诱惑稍微的犹豫了,他看了眼近在咫尺这个地方,这里叫幼儿园,今天就要在这里待着,只要他表现好就会有很多奖励。   他想了想,凑到苏隽鸣耳畔:“那我还可以要亲亲吗?”   苏隽鸣被他这么一说的,耳根觉得有些发热,尴尬的看了眼旁边,也确实是已经有很多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赶紧送他进去:“可以。”   冬灼顿时笑了。   “请问是冬灼小朋友吗?”   苏隽鸣看见一个年轻可爱的女老师走到他们跟前,他笑道:“是张老师对吧。”   “对,我是张老师。”张老师仰头看着她即将接手的特殊插班生,眼里满是惊叹:“冬灼好高啊。”   冬灼看到这个老师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要往苏隽鸣身后站,稍稍有那么些不好意思。   苏隽鸣把他拉出来:“冬灼,这就是你们班的张老师,一会乖乖的跟张老师进去吧,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好吗?我相信我的乖乖一定很坚强。”   冬灼对上苏隽鸣鼓励的目光,主人夸他诶。   那必须坚强啊!   没错,他不能哭!   可就在跟着老师走了两步后,他还是想哭,于是扭过头去找苏隽鸣。   苏隽鸣就站在原地,看着冬灼这个惹人眼球的大家伙走进了幼儿园,还是一步三回头一副要哭出来那种。见他回头就朝着他挥挥手:“放学我一定第一个来接你,快进去吧。”   幼儿园的大门也在这时缓缓的关上。   冬灼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才转回头跟着老师走进里头。   一旁的家长都很好奇:“这是……这小伙子那么大是上幼儿园?”   苏隽鸣笑道:“嗯,这是我家的特殊宝宝,他现在需要上幼儿园。”   家长们立刻都了然了,也表示理解:“哎,都不容易啊,你那么年轻就当爸了也不容易。”   苏隽鸣没有解释,笑着转身离开幼儿园,其实也差不多吧,照顾这个大家伙就跟当爸没什么区别了。   。   乖乖跟着老师进入教室的冬灼努力让自己不想念苏隽鸣,可是当他进入教室的瞬间,看到全部小朋友都在哭着找妈妈,老师一个抱,一个拖着要跑的小朋友,仿佛像是战场。   冬灼茫然的站在原地,啊,这是什么地方,好多小孩在哭啊,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那么高呢?”   就在这时,冬灼低下头,看着一个只到自己大腿的小男孩,听着问题,他问:“你为什么那么矮呢?”   小男孩冷哼一声抱臂:“我是小朋友本来就很矮啊,你是小朋友吗?”   冬灼认真点头:“嗯,我是。”   “你几岁了?”   “我两岁了。”   小男孩震惊瞪大眼看着冬灼:“你两岁那么大的吗!我两岁的时候还在家里喝奶呢,都不能上幼儿园。”   冬灼听到喝奶就想到苏隽鸣,他顿时有些想念:“我早不喝奶了。”   “那你怎么不哭,你看,他们都在哭呢。”小男孩指了指后边都在嚎啕大哭找妈妈的小朋友。   冬灼没明白他们在哭什么:“他们为什么哭?”   “因为他们妈妈不要他们啦!你妈妈是不是也不要你啦?”   冬灼的表情瞬间变了,在他的意识里,妈妈=苏隽鸣=主人,所以主人是不要他才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吗?说好的是让他来学习的呢,原来是不要他了吗!   顿时间,眼眶红了。   张老师见况连忙走过来,她看着冬灼被这个调皮的小男孩惹得差点哭出来,连忙哄道:“冬灼,你哥哥说今天下午放学会第一个来接你,还会给你带你最爱吃的奶酪棒,而且他会在监控看着你哦,如果你表现好不哭的话肯定会有更多奖励的。”   冬灼看向老师指着的监控,主人就会在这里看着他的吗?真的吗?   于是他抬手朝着监控招了招手。   然后看向老师认真点头:“好,我不会哭的,一定不会哭。”   他的主人才不会丢掉他的,明明就很爱他的好吗!还说要给他生宝宝的!明明就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冬灼低头看着这个到自己腿边的男孩,没好气道:“你妈妈才不要你。”   小男孩原本还很坚强的,结果被冬灼这么一说,仰头大哭:“……我妈妈才不会不要我的呜呜呜呜。”   张老师:“……”万万没想到这个特殊大宝宝嘴皮子还挺溜。   冬灼面露无辜。 第56章 奶狼56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 冬灼表示,这个幼儿园怎么什么都那么小呢?   厕所小小的,水龙头小小, 杯子小小的, 什么什么都是小小的。   就连椅子也是小小的,他根本坐不了, 一坐椅子就坏掉了, 自己还摔到了屁股,这个椅子真差劲!然后就看着老师急急忙忙的冲过来把他扶起来,还扶不动他,他只能默默的自己站起来。   旁边的小朋友都笑得很大声。   “哈哈哈哈他太搞笑啦。”   “椅子都坏掉了!”   “而且他眼睛还是蓝色的!太奇怪了!”   冬灼看了眼笑话自己的小朋友,垂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但是又想到了主人说的, 自己长得大, 所以不能够去碰其他小朋友。可是他又很生气, 这些小朋友是不是有点不太懂的礼貌的,他都摔倒了为什么还要笑话他?   说他把椅子弄坏就算了, 跟他眼睛是蓝色有什么关系吗?   他要记下来, 晚上回家告诉主人听, 这些小朋友都不礼貌。   张老师吓得连忙跑过来,她见冬灼把椅子坐坏了还摔倒在地,想着要把他扶起来, 结果也扶不动,最后还是冬灼自己站起来, 站起来后也不出声的就站在旁边, 有点担心:   “冬灼, 有没有摔疼啊?”   冬灼看着张老师, 见小朋友们还在笑,表情皱巴,郁闷的皱着眉头:“没有摔疼,谢谢老师关心,我只是心疼,他们笑话我,我伤心了。”   张老师扭头看着还在笑的小朋友,立刻严肃了:“小嘴巴?”   小朋友们立刻挺直腰板坐好:“不说话!”   “我都摔倒了怎么能笑话我呢?”冬灼不理解,说着他走到小朋友前面,坐到专属老师的那张高椅子上,面对着小朋友们坐下,伸出手点了点:“我跟你们说,要是你们的爸爸妈妈知道你们看到摔倒的大朋友笑话他,今天放学肯定不会来接你们的。”   说着又点了点刚才笑得最大声的小男孩:“呐呐呐,像你,你笑得最大声,你惨了,你妈妈肯定不回来接你的。”   小男孩小名叫哈帝,就是早上试图欺负冬灼的那个小朋友,他听到冬灼这么说顿时生气了,蹭的站起身:“我妈妈肯定会来接我的!”   “我觉得不会。”冬灼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哈帝显然就是班上属于比较有个性那一卦的小朋友,嘴皮子也厉害,听到冬灼这么说自然不乐意了,气得要摔椅子。   保育老师看见了连忙上前阻止,拉住哈帝,还示意班主任张老师赶紧上去把冬灼拉下来。   但是张老师却摇了摇头,她饶有趣味说道:“这是一个很好的观察机会,我们先看看冬灼会怎么处理。”   “因为你不礼貌。”冬灼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手掌心,开始数着哈帝的对自己做的事情:“第一,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你就欺骗我说我哥哥不会来接我,不要我了,第二,我刚才摔倒了你不仅笑话我,还说我眼睛奇怪。第三,我指出你的错误了,你不仅不接受,你还摔椅子,那你就是一个不懂礼貌的小朋友。”   “我相信你的妈妈一定是一个懂礼貌的妈妈,那懂礼貌的妈妈怎么会有不懂礼貌的小朋友呢?你欺骗我,笑话我,伤害了我的心,难道这是一个懂礼貌的妈妈会有的小朋友吗?”   这个班只是小班,显然小朋友的接受和理解能力还没有那么强,不过这些话都是很简白,都是小朋友听得懂的话,包括其中的道理逻辑也生动形象。   “你的眼睛是蓝色本来就很奇怪啊!”哈帝不甘心的大声说。   冬灼哼了声:“那我可以说你的眼睛是黑色的也很奇怪,凭什么就我奇怪,你也奇怪。”   “你才奇怪!”哈帝气得跳脚。   冬灼撇了撇嘴:“你最奇怪,你这样就是不懂礼貌,你妈妈肯定不会来接你了。”   哈帝眼眶立刻红了,他攥紧拳头,气得脸都红了,还原地的蹦跶:“我懂礼貌的!!!我妈妈肯定回来接我的!!”   “那你道歉。”冬灼严肃抱臂盯着他。   “对不起!!!”哈帝大声道歉。   “你妈妈肯定不会那么大声道歉,那么大声道歉的小朋友还是不懂礼貌。”冬灼义正言辞提出修改意见。   哈帝瘪着嘴,气焰慢慢降了下来:“……对不起。”   冬灼点了点头,这才露出满意释怀的微笑:“嗯~那我原谅你吧。”   “那我妈妈会来接我吗?”哈帝抬手擦了擦眼泪,可怜兮兮的。   “肯定会,你妈妈肯定是第二个来接你的。”   “为什么不是第一个呢?”   “因为第一个是我哥哥啊。”冬灼神气的抬起下巴:“他肯定是第一的。”   接下来,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刚才笑话冬灼的小朋友们都跟冬灼道歉了。老师都不需要介入教育,这样一个笑话小朋友的小插曲就已经在冬灼的带领下,得到了正确的解决。   一旁的张老师欣慰的点了点头:“冬灼他哥哥说,虽然这孩子心智不高,但他语言能力还是很强的,逻辑性也很强,还分得清是非,是个很特别又很棒的孩子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活动当中,冬灼的表现依旧是没有令人失望。   做早操环节,冬灼的个子最高大,就站在小朋友队伍最后面,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而且还跳得十分认真,动作规范,就那么可爱的幼儿早操在这个高大的少年身上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特别特别的可爱。   各种扭扭腰,转圈圈,全神贯注的状态,专注力简直max!   因为幼儿园是别墅区的幼儿园,很多家长在早操环节都会站在幼儿园外边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们原本以为是幼儿园的男教师,做操做得特别好,听到旁边的家长讨论才知道这是幼儿园的小班插班生,是个特殊的孩子。   为人父母又怎么可能会去笑话这样一个特殊的孩子,只会在心疼之余觉得很感动,孩子还能上学就说明还是可以慢慢教的。   距离人群稍远的,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立于大树下,远远的望着幼儿园里认真做操的高大少年,金丝边眼镜底下尽是欣慰。   苏隽鸣唇角微陷,这才安心的转身离开。   他的小朋友第一天上幼儿园就表现得那么棒,值得奖励。   做完操后,班上三个老师就带着自己班的小朋友进行户外活动。   户外的大型滑滑梯,小朋友们的玩耍嬉笑声,还有奔跑小打闹,都是幼儿园最常见的画风。然而今天,在滑滑梯旁边,多了一道神奇的风景线。   那就是小一班的插班生冬灼大朋友,正拿着两个黑色大轮胎,在滑滑梯旁边练着臂力。   班上的三个老师已经惊呆了。   幼儿园的体育专职教师无意间路过这里,也直接是看傻眼,他看到今天才入园的这个特殊大宝宝,这体能这臂力,不比他这个专业出身的要强吗?   顿时间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离谱啊。”   小朋友们更是好奇又兴奋,纷纷的跑到冬灼旁边,想要让他把自己拎起来。   冬灼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玩法,他把轮胎放下来,马步半蹲的姿势,稍稍弯下腰放下手臂,让两个小朋友抱着他的手臂。小班的小朋友重量才多少,对于他来说都是轻飘飘的,他连主人都能这么抱起来,更不要说小朋友。   哈帝见况立刻冲到冬灼面前,跳着要跟他玩:“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冬灼我也要玩!”   小朋友们哪里有隔夜仇,上一秒吵完下一秒就和好了。   冬灼弯下腰,把手臂放到哈帝面前:“给你,抱好了。”   哈帝兴奋的抱住冬灼的手臂,不一会,就被冬灼提了起来:“哇!!!你好厉害啊!!把我拎起来了诶!”   冬灼就开始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让这些小朋友抱着自己的手臂练着臂力。甚至是换一个玩法,他做俯卧撑,让小朋友坐在他背上开火车。   于是这一个小时里,小朋友们就排着队轮流着要跟冬灼玩。   对于小朋友来说这绝对是好玩的,对于冬灼来说,嗯,健身工具而已。   这一通训练跟玩耍下来,所有小朋友都已经大汗淋漓,冬灼更是,在户外把自己的水壶里的水都喝完后,回到教室后自然是需要换衣服。   张老师把早上苏隽鸣另外拿来的袋子递给冬灼:“来冬灼,这是你哥哥给你准备的衣服,你跟着男孩子一起在这一组换衣服吧。”   “哦,好,谢谢老师。”冬灼乖乖接过袋子。   然后就走到哈帝那一组旁边,开始换衣服。   就是这么一脱一换衣服,让旁边的副班主任看傻眼了,她默默走到张老师旁边:“……那个,以后我们要不让冬灼去里边洗手间换吧?”   “怎么,你还害羞啊?”张老师见自己年轻的助班老师脸有些红。   副班老师:“那确实是冬灼这身材,我老公都没有呢,怪羡慕的,也不知道冬灼怎么会有这一身这么好看的肌肉。”   男生在霸王龙组换衣服。   换衣服的时候,哈帝换衣服磨磨蹭蹭的,半天都找不到领子的位置,他看了眼冬灼都换好了:“哇,你换衣服那么快的吗?”   冬灼把脱下来的衣服放进自己的脏衣袋里:“男人换衣服都是这么快的,这样我哥哥才会第一个来接我。”   哈帝听完立刻麻溜的换衣服,胜负欲又被被激起了!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   厨房大叔推着餐车进到教室,张老师走上前,先把旁边那一份非常大盆的饭放到冬灼面前,再把勺子给他。   这盆的饭几乎就是班上所有孩子的饭量。   这直接把哈帝看傻眼了:“你吃那么多的吗?”   冬灼握住勺子,先跟老师说了声谢谢,然后对哈帝说:“男人,吃饭都是吃那么多的,这样我哥哥就会第一个来接我。”   哈帝听到这句话那还得了,赶紧催着老师给他打饭。   保育老师还有些意外,这个哈帝平时吃饭就吃个两三口,恨不得自己就是个神仙不用吃饭,今天竟然破天荒催着要吃饭。   于是在优雅的进餐音乐响起的瞬间,冬灼抱着大盆已经开始暴风吸入,这一幕似乎也感染了其他小朋友,开始疯狂的扒饭,生怕输了一样。   张老师拿出贴纸奖励:“今天吃饭吃得最干净,光盘行动的小朋友可以来老师这里拿一个大贴纸,大贴纸可以拿回去分享给自己的爸爸妈妈或者是哥哥哦。”   冬灼蹭的抬头,嘴角还沾着粒米饭,他眼神放光,哦?有奖励,他可以把奖励拿回去给主人这不就能证明今天自己超级棒了?   “我要拿第一!”他举起勺子放言道,说完立刻低头扒饭。   果不其然的,班上的小朋友们也开始了埋头苦干,努力吃饭,争取光盘!   平时操心这群孩子不吃饭要当神仙的保育老师顿时流出感动的眼泪:“太感动了,有这个冬灼真好啊。”   作者有话说:   冬灼:今晚我要回去跟主人说,奖励一个宝宝给我。 第57章 奶狼57   “诶诶诶, 你们看,苏教授在笑诶,发现没, 最近苏教授总是爱笑, 啊~笑得真好看啊。”   “当然发现了啊,我可是苏教授的头号关注粉, 怎么可能没观察到他的不同。不过最近确实是很不一样, 苏教授出院回来学校后整个人就是除了严肃就是严肃,现在竟然会看着手机在笑。”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啊!有可能啊,咱们苏教授好像都33岁了吧,也该谈恋爱了。”   “好好奇他对象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还操心苏教授的对象呢,你自己都母胎单身。”   “干嘛,我对象还在幼儿园不行啊, 着急啥。”   下课的课间, 苏隽鸣坐在讲台上稍作休息, 拿起手机就看见了张老师给他发的视频和照片。   给他发了冬灼做早操,跟小朋友们一起排队, 跟小朋友们一起户外活动, 尤其是户外拿轮胎健身那里, 他没忍住笑了出声。还有上课做手工的照片,中午吃完那一大盆饭得到贴纸奖励时笑得 灿烂的照片。   捧着那盆饭在小朋友中间暴风吸入的照片真的是看一次笑一次。   就连中午上床睡觉老师都帮他记录下来了。   因为幼儿园的床被都是统一的,冬灼个子比较高大, 自然需要plus版的被子,他就让幼儿园给冬灼特别定制了一套成人的, 跟其他小朋友一样都是粉色的被子。   中午就睡在靠在睡室墙边, 单独的一张床上, 乖乖的躺下后几乎是秒睡, 视频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就这样看着发来的记录,感谢老师细心的同时,也对冬灼的表现很意外,今天是第一天上幼儿园,也是冬灼进入人类社会后第一次跟那么多人在一起相处。   就在这时,张老师发来了一段比较长的视频,还有一段语音。   他点开了语音:   【是这样的冬灼哥哥,今天早上在户外活动前,冬灼因为不小心坐坏了一张椅子,然后摔倒了,有的小朋友就可能是觉得有些好玩,笑话了一下冬灼,也说了他是蓝色眼睛很奇怪。】   【本来我准备介入教育的,但是冬灼的表现真的让我很意外,他自己跟小朋友们说,笑话其他人是不对的,是需要道歉的,如果不道歉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所有小朋友都听进去了,也都跟冬灼道歉了,冬灼也很快的就原谅了小朋友们。】   【这件事还是要跟冬灼哥哥你说一下,晚上的话也可以适当的再问问他,还有没有不高兴,关注一下他的状态,也请冬灼哥哥放心,我们都会细心的关注冬灼并跟你及时反馈情况的。】   苏隽鸣听到这,心情有些微妙,这么大个冬灼竟然还被这些小不点笑话欺负了吗,他点了开视频。   整个视频并不长,也就是不到五分钟,但他看完后又松了口气,没忍住又笑了。   他的小朋友果然是最讲礼貌的,就连跟隔壁二哈吵架也是觉得人家没礼貌一定要跟人家讲道理,也是这份执着让他在自己处于弱势时,成功的忽悠了这群等级差不多的小朋友。   就看着视频里头冬灼坐在小朋友前边,一副老师的模样在教育小朋友,有模有样的,估计是发挥到了自己的专场,荣誉感使命感up,再加上说教的对象都是口齿不清的小班小朋友,完全是被拿捏的状态。   这一段真的是反复观看反复笑。   顺手就分享给了陆应淮跟顾医生。   正好上课铃声响,他放下手机,带着很好的心情开始了下午的课,想着一会绝对不会拖堂,一下课立刻就回去接冬灼放学。今晚要好好的夸夸冬灼才行。   。   幼儿园放学铃声响起,已经有许多家长在门口排队等着自己家的小朋友出来。   有一个家长显然尤其的出挑,身穿着休闲的亚麻色立领衬衫与白色西裤,金丝边眼镜,气质清雅出众,或许是容貌出色让不少接孩子的家长多看了挤眼。   很快,小班的班级已经排队走了出来,在闸机的位置等待着放学。   小一班的班牌今天不是老师举了,而是交给了冬灼,简直是瞬间吸睛的存在。   举着班牌的冬灼背着自己的粉红书包,拿着一袋今天更换的衣服,另一只手举着班牌,满心期待着放学,果不其然,他一走到校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了苏隽鸣。   果然,他主人没有骗他,就是站在第一个来接他的!   他就知道!   冬灼瞬间激动了,眼神染上兴奋的神色,就差原地蹦起来,朝着苏隽鸣挥了挥手:“哥哥!!!我想死你啦!!!”   这声响彻云霄的兴奋叫唤,估计连隔壁小学都能听到。   苏隽鸣无奈扶额,感受到旁边家长们好奇的眼神关注,只能让张老师快点把这家伙放出来,他走到闸机前,刷了接送卡:“出来吧。”   冬灼把班牌还给老师,跟老师们跟小朋友们说了再见,一溜烟的冲出闸机处,一个熊抱的抱住苏隽鸣,低头就是在苏隽鸣脸颊上一通亲亲:“哥哥我想死你啦!”   旁边的家长们:“!!!”   好大的孩子!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幼儿园孩子!这真的是孩子吗!   “好了好了。”苏隽鸣被这亲亲怪糊了一脸口水,他无奈别开脸,跟老师颔首示意再见,然后牵住冬灼走离校门口:“今天老师有表扬你吗?”   “当然有啊!”冬灼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他看自己的贴纸:“你看,我有五个贴纸。”   “这么棒吗,那老师是因为什么奖励你的?”   “第一个是因为……”冬灼开始滔滔不绝的分享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把自己的贴纸都送给了苏隽鸣。   于是苏隽鸣昂贵的衬衫上贴着冬灼在幼儿园获得的艾莎公主贴纸。   两人走在开满栀子花的树下,夏日傍晚的风微热,栀子花的清香似乎拂去了燥热,这一路上的叽叽喳喳也不觉得烦躁,反而觉得这样分享欲充满着惬意。   也多亏是每一栋别墅隔着一段距离,正好他们回家的这段路没有人。   “我觉得今天超级开心!”冬灼抱着苏隽鸣走,就跟只大型粘人忠犬似的,就要这样抱着一步一步走:“主人,我觉得分别不可怕了。”   苏隽鸣笑了笑:“是吧,那你知道为什么不可怕了吗?”   “因为我还能见到你啊,分别又不是分开了就不能见,对吧主人。”冬灼低头凝视着苏隽鸣,见他眉梢温柔,一天没见,他得要多看几眼。   苏隽鸣笑得很温柔,他侧眸看向冬灼:“嗯,是的。”   “我听说今天有小朋友欺负你?”   “没事,他跟我道歉了我就原谅他啦。”   苏隽鸣朝着冬灼竖起大拇指:“真棒。”   “主人,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冬灼停住脚。   苏隽鸣也跟着停下脚步,他心想自己手里袋子的玩偶都还没送出去,怎么他就有礼物了:“什么礼物?”   冬灼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把今天早上做好的手工拿出来,他递给苏隽鸣:“爱心送给你。”   苏隽鸣看着冬灼递过来的礼物,这是一颗红色的爱心,这张折纸折出来的爱心已经皱皱巴巴,显然就是折了又折的痕迹。他伸手接过,这颗折纸爱心还残留着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温热体温,就像是这颗爱心承载的温度。   是冬灼心心念念他的温度。   也是这个高大少年最纯粹真挚的情感。   他眸底荡开涟漪,眼里尽是宠溺的笑意,抬眸对上冬灼满目的期待:“我很喜欢,谢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爱心给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很喜欢你,超级超级超级喜欢,全世界最喜欢你。”   栀子树下,热风再次吹拂而过,吹动了树,吹拂过树上带着清香的栀子花,高大少年直率袒露着自己的满腔纯情炙热,似乎也吹动了那颗平静的心。   “张老师说,这就是爱,所以我想把爱心送给你。”   苏隽鸣怔怔看着冬灼,撞入他晶蓝色纯粹透亮的双眸,仿佛是被这样直白的情感所滚烫,这一种感觉就像是吃了糖那般,从甜,到越来越甜,听完之后只有甜的感觉。   这种陌生的甜蜜情感,他好像第一次感受到。   “主人,你可以把爱心拆开,我还写了字给你呢。”冬灼指了指爱心,像是有些羞涩。   “你会写字了?”苏隽鸣心想他都还没开始教,幼儿园也不教写字怎么就会写了,于是他好奇的拆开爱心。   “哎呀你要轻轻的拆开,一会还得把爱心折回去呢。”   “好好好我知道,我轻点。”苏隽鸣在冬灼的监督下,小心翼翼的拆开这颗爱心,拆开后,他就看见红色折纸上,就写了一个歪七扭八的苏字,差点就看不出来。   除了一个苏字,还有密密麻麻的爱心图案。   言简意赅,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隽鸣笑着,他抬头看了眼冬灼,见他又很期待的样子,屈指敲了敲他的鼻子:“谁教给你写的苏字?自己的名字都还不会写呢。”   “我叫张老师教我的,但是你后面那两个字太难写了,我写不出来,这个苏我都写了很久的。”冬灼弯下腰,双手背在身后,稍稍靠近,低头凑近,双眸凝视着苏隽鸣:“主人,感受到我有多喜欢你了吗?”   苏隽鸣把爱心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好,唇角微陷:“嗯,我知道了。”   “那主人你呢?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   “有多喜欢?”   苏隽鸣把折好的爱心放到自己的透色手机壳背后,举起给他看,笑道:“越看越喜欢。”   冬灼瞬间被自己的心情美到了,高兴的原地蹦起:“我就知道主人你肯定是最喜欢我的!”然后就想到了另一件事:“主人,你不是说还要给我宝宝做礼物的吗?那宝宝呢?”   说着目光就盯着苏隽鸣的肚子。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苏隽鸣举起手中的礼物袋,递给他:“看看。”   “宝宝在里面吗?”冬灼眼神一亮,立刻结果礼物袋,伸手就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但就在拿出来的瞬间,他的狼耳朵被这东西萌到冒了出来。   手里是一只雪狼小狼崽!   冬灼低头闻了闻这只小狼崽,眼神又亮了,这有主人的味道,他猛的抬起头看向苏隽鸣,兴奋道:“这是主人你给我生的宝宝吗!”   苏隽鸣:“……”顿时哽住,他哭笑不得,但又不太想要破坏这家伙的充满童真的天真浪漫,毕竟这个年龄过了这样的童真就没有了,于是笑道:“算是吧。”   这直接把冬灼兴奋坏了,抱着这只雪狼公仔看着苏隽鸣:“主人,那明天可以再给我生一个吗!”   作者有话说:   冬灼:我要主人给我生好多宝宝,一天一个。 第58章 奶狼58   苏隽鸣没想到冬灼当晚就要他教写名字。   他一开始也想着也差不多该慢慢教了, 但没想到卡在了握笔这一步。   冬灼的握笔就跟抓勺子一样,都是反着抓的,而且这个月都习惯了这么抓勺子, 提醒了也是会下意识的这样抓勺子, 现在开始握笔也是如此。   此时书房里,冬灼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 坐姿端正, 握着笔,表情皱巴巴的,狼耳朵也冒了出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是这样抓么?”他重新抓住了笔,仰头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苏隽鸣。   苏隽鸣见他还是习惯的用全部手握住笔,只能上手帮他调整, 试图包住冬灼的手教着他握笔, 结果发现冬灼的手比他要大一圈, 根本包不住,只能换一种方式, 直接动冬灼的手指。   “你的大拇指跟食指握住笔尖上头一些的位置, 其余的手指抵着笔身作为支撑。”   冬灼的目光落在苏隽鸣握着他的这只手。   在灯光下, 握着笔的这只手修长白皙,青葱如玉,示范握笔姿势时不经意牵动着手腕, 透出着隽秀优雅,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动作, 都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主人的手真白呀。   主人的手比他的要小诶, 都握不住他的手。   想摸摸。   光是这么想着, 狼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 有点兴奋。   于是他的手比脑还要快,另一只手就握上了苏隽鸣的手。   “现在明——”苏隽鸣‘白’字还没来得及落下,就看见冬灼握上了自己的手,他疑惑看向他:“怎么了?”   “我想握着你的手写,这样我肯定就会了。”冬灼扭过头,眼神无比真挚:“好不好呀主人?”   苏隽鸣想了想,这样也行。   “那你站在我身后,我教你。”   两人的位置调整了一下,换成苏隽鸣坐在书桌前,冬灼站在身后。   苏隽鸣才刚调整好椅子坐下,就看见冬灼结实的双臂从身后伸过来,撑在他左右的桌沿,像是完全将他圈在怀里那般,温度由上而下的落在他身上。   随后就看见冬灼将手覆盖在他握着笔的右手,这只大手完全能包裹住,或许是感觉到冬灼的掌心有些潮湿,他抬头看了他一眼。   “冬灼,你的手好热。”   “我兴奋呀。”冬灼弯下腰,直接把下巴抵在苏隽鸣的肩膀上,以圈抱的姿势环着他,握着他的手:“快教我写字吧,我想学你的名字。”   “你自己的名字都还没会写,先学你的,我的名字比划有点多。”苏隽鸣见冬灼把自己的手握得那么紧,用左手调整了一下,又说:“认真看了,一会你自己写我要检查的。”   冬灼侧过脑袋,他注视着苏隽鸣的近在咫尺的侧脸,目光炙热:“好,我会认真看的。”   书房里很安静,除了窗外能够听到的蝉鸣声,就只剩下彼此贴近时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冬灼低下头,看着跃于纸上,属于苏隽鸣漂亮而又笔锋凛冽的字体,就如同这个人那般,看着清冷高傲,棱角却又透着内敛的温柔。   一个冬字,一个灼字,都仿佛写到他心里去了。   也将这样的笔锋纹路完整的复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他有一种很奇妙又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从他第一次见到苏隽鸣开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救这个人,只知道这个人的味道很熟悉很熟悉很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闻到过,熟悉得让他义无反顾的,凭借本能的把自己的血给他。   这一年里,大爸跟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学会变成人,锻炼好身体才能去找苏隽鸣。   他也一直在努力的锻炼着,学习着如何变成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见苏隽鸣,找到苏隽鸣,要跟他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也弄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不会再离开苏隽鸣,也不会再让苏隽鸣在自己眼皮底下受到半分伤害,没有任何一个畜生可以碰苏隽鸣,他会无时无刻的在苏隽鸣需要他的时候就出现在他眼皮底下。   就像现在这样,站在苏隽鸣背后。   “会了吗?”苏隽鸣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给他示范,感觉差不多时便抬头看了冬灼一眼,见冬灼神情专注的样子,心想应该会了吧。   冬灼无辜的摇了摇头:“主人先教我一个苏字嘛,我不想写自己的名字,我觉得我的名字不好看。”   苏隽鸣面露无奈,只能低下头给他写自己的姓氏,一笔一画的,慢慢的:“你先看第一笔,从哪里开始,又是从哪里落下。”   冬灼把下巴抵在苏隽鸣的肩膀上,目光落在纸上,余光却一寸一寸的勾勒着他的侧脸,从额角,到眉宇,再到眼尾,再从脸部轮廓慢慢往下,最后落在唇角。   看完一遍又不厌其烦的再用目光勾勒一遍。   心里也念着,他的主人真好看,怎么样都好看,真想亲一口。   “这样清晰了吗?”苏隽鸣落下笔,转过头要看他,脸颊不经意像是蹭过了什么柔软,顿时怔住。   伴随这个小意外,左肩胛骨处血液印记的位置似乎有些发痒。   冬灼感觉到微凉柔软的脸颊蹭过唇角,像是被柔软的爪子踩到身上,弄得他心痒痒的,他看见苏隽鸣的耳根似乎红了,惹得他没有移开视线:“嗯,清晰了,很清晰。”   “那你要自己写——”   苏隽鸣正想说让他自己写,就感觉一道温热印在了他的脸颊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冬灼含笑的声音。   “谢谢主人教我,这个亲亲是给你的奖励。”   苏隽鸣就看见冬灼站起身,从他手边拿走笔跟纸就走到另一边写去了,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又或者说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行为。   但是……   天好像有点热,或者是空调的温度调得有点高了。   他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靠坐在椅背上,目光落在一旁背对着他腰板挺直开始写字的冬灼。   灯光柔和的落在高大少年的身上,此时安静专注写字的氛围让人无法看出这是一个心智年龄不过幼儿园大的大宝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大学生正在复习。   桌面上那只摆在面前的雪狼玩偶还是暴露了少年的心性。   苏隽鸣看了一会,见冬灼还是很认真,便好奇的轻脚走了过去。   他悄然的走到冬灼背后,隔了些距离低头看了眼,纸上画的全是爱心,一个字的影子都看不到。   爱心倒是画的挺好看的,还有各种不同造型的爱心。   所以刚才就白教了。   苏隽鸣:“……”他心里叹了口气,默念道自己家自己家的,再耐心一点,无奈的揉了揉冬灼的狼耳朵,由得他画了,转身走回自己的书桌去备课。   全然不知,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冬灼面前这张画了只有爱心的纸上,他在最后一颗爱心的位置写了一个‘苏’字。   这个‘苏’字,跟苏隽鸣刚才写的‘苏’字,几乎一模一样。   完美复刻。   冬灼写完后,扭头看了眼正在工作的苏隽鸣,低头跟坐在桌面上的雪狼玩偶小声说:“这是我写给我主人的,嗯,也就是写给你爸比的。”   然后心满意足的把这张纸折起来,低头亲了亲,最后揣在兜里。   结果当晚忘记从口袋里拿出来,裤子在洗衣机里翻滚了又翻滚,等他想起来这张纸已经在口袋里被搅得稀碎。   “啊!!!我的爱没了呀,这个破洗衣机,我要把它换掉!”   大晚上的别墅里传出冬灼这个大嗓门的嚎哭,绝望得跟什么似的。   刚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的苏隽鸣听到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快步走出卧室,接着就看到这一幕,冬灼站在二楼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上气得跳脚,又开始自己跟自己生气。   那么大个男孩,就在那里气得就差捶胸顿足的,看起来又搞笑又令人无奈。   “又怎么了?”他把毛巾披在肩膀,也没顾及头发还没擦干先走过去看看情况。   冬灼见苏隽鸣走过来,走近到自己跟前时发现他头发还都是湿的,肩膀处的衣服都被头发滴落的水弄湿了几块,眉头皱了皱。尽管这时候还有点生气自己那么笨,但还是得要先顾着苏隽鸣。   这人可不能再生病的。   顾医生说得要养好身体才能够做手术,做了手术才能健健康康蹦蹦跳跳。   “你怎么不擦干头发再出来?”   苏隽鸣刚走到冬灼跟前,就看见他拿过自己肩上的毛巾,给自己擦着头发:“我这不是听到你在喊吗,以为你怎么了就着急过来看看,所以又怎么了?”   冬灼轻轻给他擦着头发,仔仔细细的,把发丝上每一滴水都给擦拭干,眉眼低垂间却有些忧愁:“主人……”   苏隽鸣被他这么一喊就心软了,他抬起头,见冬灼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毛巾包裹住,毛巾的两角被冬灼拿着,稍稍的一用力,在毛巾的作用下他被往前一揽,胸口贴上了冬灼。   他径直撞入冬灼深邃的晶蓝色双眸中,接着就看到他低下头,抵上自己的额头。   柔软宽大的毛巾透着几分湿感,还有洗发水留在上边的清香,两人额头相抵,对上视线的瞬间,像是被圈在这毛巾下那般,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我不开心。”冬灼用毛巾把苏隽鸣拉到自己身前,微微低下头,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毛巾底下,若有若无的微妙气氛感氤氲着,近在咫尺的吐息更是温热真切,苏隽鸣还没来得及抽回神,他的目光落在冬灼这双愈发深邃的双眸中,宛若溺毙在温柔蔚蓝的大海里,有些恍惚找不到方向。   就连心跳好像也迷失了方向。   肩胛骨处的印记开始发烫,加剧了他身上的热度。   直到这样跟梦一样的氛围被冬灼的话语打破。   “刚才我画的爱心放在口袋里,然后那张纸被洗衣机搅碎了。”冬灼说着可怜巴巴的把手中跟指甲盖大小的纸片捻起来给苏隽鸣看。   手一放下,毛巾垂落回肩头。   苏隽鸣低头看了眼,之间冬灼手掌心里只剩下一小块皱巴巴的纸片,隐约能看见爱心的尾巴尖尖,顿时间,有种被可爱到的感觉。   他没忍住笑出声,伸手拍了拍冬灼的掌心:“没关系,再画就是了。”   冬灼一把握住苏隽鸣的手,把他拥入怀中,失落的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不一样,上面我写了苏字,是我自己写的,不是在幼儿园里张老师教我的,我准备想着送给你的。”   苏隽鸣任由他抱着,给他拍了拍后背,听到他这么说时有些意外:“你写了苏字?”   他怎么记得那张纸全部都只是画了爱心?   “嗯,我在最后写了苏字,现在都洗衣机弄没有了。”   “那我一会陪你再写一个?”   “不一样了,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很重要的好吗,没了就没了,再来也不是第一次。”   苏隽鸣被冬灼这番话说得想笑,见他的狼耳朵冒出来,指尖酥麻感又袭来,没忍住抬手捏住他的狼耳朵:“你个小屁孩懂第一次的概念吗?”   “我不管,我伤心了,怎么办?”冬灼被他揉得舒服,直接把脸埋入他的肩颈,舔了一下他的脖颈:“你得哄我。”   苏隽鸣被这一下弄得身体发麻。   二楼露天阳台灯光昏暗,如果光亮的话,估计能看到耳根跟脖子都红了。   他呼吸显然被这一下弄得有些乱,心知道这是冬灼狼形时习惯性的行为,只是变成人形这样实在是有些敏感:“……我,我怎么哄你。”   话都要说的不利索了。   “你画一张爱心给我,要跟我一样有很多很多很多爱心的,最后再写我的名字。”   苏隽鸣心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便依了:“好,一会我给你写。”   冬灼听完立刻笑了,眸底尽是狡黠,他放开苏隽鸣,看着他:“那这是主人第一次画的爱心吗?”   苏隽鸣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嗯。”   “那主人的第一次就是我的。”   苏隽鸣愣了须臾,诧异的抬眸看向冬灼,像是有些意外他会用这样有些迷惑性的措辞。   冬灼却笑得天真无邪,狼耳朵也跟着兴奋的抖了抖:“我现在已经开心啦,那我现在立刻去晒衣服,然后你要奖励我一个亲亲!”   说完转身继续去干活。   “……”苏隽鸣把肩膀上的毛巾扯下,看着笨拙晒着衣服的冬灼。   他表情微妙,只能默默掩下这微妙的感觉,怎么这家伙给他一种好像长大了,又好像还是傻傻的感觉,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感觉。   就是他感觉自己又被忽悠了。   。   日子有条不紊的往前推进,这样的日子里有冬灼的闹腾,有冬灼的搞笑,有冬灼的进步,慢慢的他的生活里几乎充满了这个少年的痕迹。   冬灼的进步速度也远远的超乎他的想象。   进入小班一周的时间,生活自理能力就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甚至也开始有些不太适合在小班待,于是他特别申请了让冬灼直接升到大班,进行能力更强的一些活动。   本来也没有打算让冬灼按部就班的读完三年幼儿园,毕竟他的目的主要是让冬灼适应群体生活,幼儿园是最单纯的群体生活阶段,就是想着来锻炼他的。   也不出所料,冬灼的适应能力很强,进入大班后也能够很好的跟上大班的节奏。   尤其是在家里,现在基本上他教过一遍的东西都能够学会,甚至是为了奖励把家里所有的活都揽下,而且是抢着要干活,还不需要他碰,就为了要他的亲亲奖励。   也越来越黏他。   他为了分散这家伙对自己的关注程度,特别买了几条金鱼给冬灼养,但似乎金鱼并没有获取他特别多的关注程度,反正只要他在的时候就只会粘着他。   而且这样的粘人的程度就是每天必须要有拥抱,不抱就一定会发脾气。如果是周末他有事回学校,就会开始变回狼型蹲在门口。只要他一推开门,一定就会抱着他不放。   之后无论是做什么事都是抱着不撒手,就跟只大型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不撒手,他走一步就跟着走一步。   这家伙越长越大了,总是这么粘人那怎么行。   于是他听了顾医生说的方法,尝试回家的时候不抱冬灼,就看看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家门一推开,果不其然就看见冬灼那么大个人站在玄关这里玩着金鱼。   冬灼在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刻扭过头,见苏隽鸣回来了,眼神瞬间一亮。   “主人你回来啦!”冬灼兴奋的冲到苏隽鸣跟前,张开手臂就是要抱人,结果就看见苏隽鸣从他臂弯下钻走了,自己抱了个空。   一时间,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   苏隽鸣原本也只是想着试试看会怎么样,一扭过头就看见冬灼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那么大个男孩了,都比他还高出大半个头,但是委屈的样子还是很孩子气。   “为什么不抱。”冬灼盯着苏隽鸣看。   苏隽鸣稍稍狠了心:“你长大了,不能总是要抱抱。”   “谁规定的长大就不能总是要抱。”   苏隽鸣顿时哑然,是啊,也没人规定,他就只是想着试试看。   “是你规定的么?”   苏隽鸣上冬灼幽怨的眼神:“.…不是,我……”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冬灼朝着他张开双臂:“那过来,我要抱你。”   苏隽鸣顿时头疼,他要怎么跟这家伙解释长大了不能总是这么抱了,结果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就看见冬灼眼泪就掉了下来。   高大少年站在门口,朝着他长大双臂,满眼都是他,含着泪水的双眼里是期盼也是委屈,没有他的回应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抱抱的姿势不动。   苏隽鸣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在做什么啊,怎么可能去拿人类的生活习惯去要求冬灼。现在也不过是刚来人类社会三个月不到而已,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焦虑了。   〝抱。”冬灼保持着这个要抱抱的动作,执着的又说了一声。   “好好好,抱。”苏隽鸣妥协了,走到冬灼面前抱上他。   他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去试图改变冬灼这个行为,毕竟冬灼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只是因为黏他而已。   相反如果他总是这么纠结,是不是会伤害到冬灼。   冬灼将苏隽鸣轻而易举的抱入怀里,他低下头,将脑袋埋入他的肩颈,眷恋的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眼眶红了:“以后不能说不抱,我会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苏隽鸣把下巴架在他肩膀上,手拍着他的后背,知道自己这一下就让冬灼伤心了:“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别哭了。”   这种测试还是少听顾医生忽悠了,到时候吃力要他哄冬灼吃亏的也是他。   “那要亲亲才能好哦。”冬灼把苏隽鸣抱得更紧了。   苏隽鸣失笑:“你别得寸进尺。”   “你凶我。”冬灼哼了声,把他抱得更紧了。   “再得寸进尺我丢你出去。”   〝不要不要。”冬灼满足的抱着苏隽鸣,把脸贴在他脸上,汲取着这样的肌肤触碰。在苏隽鸣看不见的角度,眼神愈发认真:   “主人,下次回家一定要抱我好吗?你抱我了,我才知道你要我,不抱我,我会以为你不要我的。”   苏隽鸣听到他这么说,蹙了蹙眉,这家伙怎么总是会这样认为呢:“怎么会,你都来这里那么久了我什么时候丢过你,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那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苏隽鸣脱下鞋,被这身后的大型挂件挂着走路艰难:“冬灼你好沉,我都要走不动了,就不想吃饭了?”   “我想吃饭,但是早上你出门我都还没来得及抱抱你,现在我想先抱一下你嘛。”   听着耳畔少年的撒娇,苏隽鸣自然是无奈又宠着的。   “好,抱抱抱。”   今天是周末,早上家政阿姨已经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新鲜的菜也都已经备好放在冰箱里,甚至是直接分盒装好,要什么直接拿出来就能够烹饪。   苏隽鸣打开冰箱,昨晚他已经跟阿姨说了今天要买二十斤牛肉,毕竟家里有个食肉动物,饭量无敌大。   就在他准备拿东西时,一只手从身后环上他的腰身。   “哥哥。”   “怎么了?”   “我昨晚看得电视剧里就有这一幕,就是老公老婆一起在做饭,正好我们现在也在做饭,那你是老公还是老婆啊?”   苏隽鸣扶着冰箱门,他把脑袋转过头看向冬灼,伸出手捏上他的鼻子:“我是你爸爸。”   冬灼皱眉:“啊?”   电视剧上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第59章 奶狼59   深夜, 卧室里,微亮的床头灯灯光落在大床一角,床上的男人似乎是睡得不安稳, 一直翻动, 隐约能听不适的闷哼。   大约是持续了半小时这样的辗转反侧。   苏隽鸣原本只是觉得浑身发冷,腹部有些疼, 但是他越睡越觉得腹部疼得厉害, 这种疼不是闹肚子的疼,就像是有人用拳头在砸着最柔软最脆弱的部位,疼得完全无法入睡。   实在是疼得无法忍耐,他只能翻身坐起,想着下床去吃颗止疼药。   却在脚刚沾地时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那般,整个人直直的纵倒在地, ‘嘭’的一声闷响, 额头先砸到地毯上, 脸刹的白了,疼得嗡嗡作响, 头晕目眩。   “唔……”   苏隽鸣觉得很难受, 但他完全没有力气动弹, 肚子疼,头晕想吐,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温热从鼻腔流出来。   床边铺着地毯, 就算是如此,整个人这么倒下去的声响, 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 动静很响, 尤其是在深夜, 声音无比清晰。   “主人!”   就在这个瞬间,门口忽然冲进一个人。   卧室灯全亮了。   冬灼在隔壁房间,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就从床上蹦起来了,直接到冲到隔壁,一跑进房间就看见倒在床边的苏隽鸣,见到他脸上的血时瞳孔猛地一缩,刹那的浑身紧绷,手臂上的青筋也像是受到了刺激。   他快步冲到床边把苏隽鸣抱起来,自己坐下,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在感觉到这男人浑身发软,而且是在流鼻血,接着就听到他难受的闷哼着,顿时心揪了起来。   见苏隽鸣还在流鼻血,连忙拿过旁边的纸巾给他擦拭,小心的扣住他的后颈扶着他坐起:“是哪里不舒服吗?是心脏不舒服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一张纸巾很快就被流出的血浸透,他又连忙抽了一张。   好在的是这血止住了。   冬灼把纸巾先丢在一旁,而后低头看着怀里的苏隽鸣,见他很不舒服的闭着眼,毫无唇色,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浸湿,额头也红肿了一处,估计是刚才撞的。   顿时间,心情跌到谷底。   他明明是来保护苏隽鸣的不是吗,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能在第一时间的冲到他身旁,为什么还是会看到他受伤,这不应该。   “……不是心脏,是肚子疼,我现在有点想吐。”苏隽鸣合着眼,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虚弱,浑身发软的窝在冬灼的臂弯里,兴许是真的疼得难受,脸又白了些许:“我要去厕所。”   冬灼听到立刻把他抱起来,单臂托着他的臀部,另一只手护着他的后背,稳稳的把他跟抱小孩似的面对面抱了起来。   厕所里。   苏隽鸣撑着马桶,干呕不断,什么也吐不出来,就是肚子很不舒服,干呕到最后也没了力气,站起身时晃了晃。   冬灼眼疾手快把他抱入怀,见他浑身发抖已经站不稳:“要不然我打电话给顾医生。”   “……太晚了,我不是心脏不舒服,只是肚子疼。”   “肚子疼要吃药吗?”冬灼扯过几张湿纸巾把苏隽鸣的脸擦干净,再给他擦擦嘴,最后擦擦手,擦完后又把苏隽鸣给托抱起来抱在怀里,把他抱出厕所。   想着一会得拿个冰袋给苏隽鸣敷一敷额头,都给摔肿了一个包。   苏隽鸣由冬灼抱着,闭着眼累得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兴许是这家伙浑身很热,他又觉得肚子很凉,下意识的往前贴了贴,把他抱紧。   “现在好点了。”   冬灼察觉到了这个动作,尤其是环着他腰身的手,好凉。他垂下眸,凝视着枕在自己肩头上神色疲惫,累得睡过去的苏隽鸣。   这男人额前发丝微湿,脸色苍白,落在他脸颊侧的呼吸很轻,就如同这抱在怀里的体格,总是有种让他一捏就碎的感觉。   怎么能让他那么心疼?   这又怎么能让他放心让苏隽鸣一个人睡?   那必须是不行的。   从现在开始,必须要一起睡。   把苏隽鸣抱回卧室后,冬灼先让他靠在床头,然后去给他倒杯温水,看着他喝完后就让他躺下,再把冰袋直接贴到他额头,见他躺好后才开始弯腰收拾床边已经被血弄脏的地毯跟捡起纸巾。   动作有条不紊,全程没有一丝慌张,哪里还看得出是昨晚那个因为弄坏爱心纸条而气得跳脚的冬灼。   苏隽鸣侧躺蜷缩着,肚子还是感觉有些疼,他试图转移自己疼痛的注意力,看着冬灼在屋里忙前忙后的,像是在感知着冬灼成长的变化。   可以这么说,他已经能在冬灼身上感受到很强烈的安全感。   上一次他在家里晕倒,跟着一次他不舒服,冬灼的表现都出乎他意料,除去平时对某些事情格外执着孩子气外,现在就真的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   就在这时,他看见冬灼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掀开他被子的一角,躺了进来。   苏隽鸣:“?”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冬灼抱入怀中。   被子下,冬灼就跟一个大型暖宝宝似的,身上暖烘烘,被抱上的瞬间像是驱散着身上的寒意,尤其是肚子的位置。   “哥哥,明天开始我要跟你一起睡觉。”   “……为什么?”   “我觉得我不跟你睡觉的话就不安心,你总是在我看不到你的时候摔到这里摔那里,这里不舒服哪里又不舒服的,所以我要把你放在眼皮底下,抱在怀里我就什么都看见了。”   “今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舒服,就只是——”苏隽鸣正想解释。   “那我更要跟你一起睡觉。”冬灼把苏隽鸣额头上的冰袋拆下来,见原本红肿的位置消肿了许多,就是被冻得有些红,心疼的用手摸了摸:“你看你,额头都撞到了,怎么这么笨呢?”   苏隽鸣无奈笑了:“我笨?”   “不会保护自己的人不就是笨蛋吗,叫也不叫我,我现在已经能保护你,不再是那只不会变成人的小奶狼。”冬灼感觉苏隽鸣要推开他,就抱得更紧了,腿压住他:“我不管,就必须抱着睡觉,这样你不舒服我才能第一时间照顾你。”   苏隽鸣哪里有力气推开他,也被这家伙的直率弄得臊得慌,就算不说心智,两个从体型看就知道是成年男人的在一起睡像什么话,又不是没房间,家里多得是房间。   而且这样抱着有些热,不过奇怪的是,好像没那么不舒服了。   尤其是肚子。   就在他想着时,忽然一只手探入衣服抚上他的肚子,觉得这手很暖的同时也把他吓了一跳,愕然抬头看着冬灼:“你干嘛?”   “你不是肚子疼吗?我给你揉揉。”冬灼将掌心贴在这平坦的腰腹上,缓而慢的给他揉着,看向苏隽鸣:“哥哥,你肚子肉肉的。”   苏隽鸣:“!”   “肉肉的好可爱。”冬灼低头笑出声。   苏隽鸣觉得有点无语又羞恼,他摁住冬灼的手:“我不用你揉,不疼了。”   “那不行,要是你又难受了我会心疼的。”冬灼哪里知道人类会容易害羞,他脸皮是很厚的:“你睡你的,我帮你揉,揉揉就不疼了,快睡吧。”   苏隽鸣被揉得有点痒,想笑又觉得尴尬,他还是摁住冬灼的手,想着转过身睡:“不用了,我怕痒。”   “我轻点,绝对不弄疼你。”冬灼察觉到苏隽鸣想要离开他的意图,把他抱回,盯着他还有些红的额头,怎么看觉得怎么刺眼,于是低下头舔舐。   他的主人全身上下都不能有任何痕迹。   苏隽鸣身体僵住。   刚才确实感觉到浑身很冷,但是现在,从头,到脚都有种烧起来的感觉。额头上落下的湿润温热,揉着腰腹的粗糙掌心,还有轻轻压着他的腿,宛若一道网,被铺天盖地的热笼罩着。   这种感觉,让他本就有些头晕目眩的状态更加恍惚。   但是……   无法抵抗。   他的思绪摇摇晃晃,肚子的疼痛渐渐缓解,身体终于不再发冷,睡意渐渐袭来,仿佛漂浮在水面上的小舟,最后,卸下了所有防备,闭上眼彻底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冬灼低下头,发现蜷缩在怀里的男人已经熟睡。   发丝微乱,眉梢温柔舒展。或许是有些热,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了绯红,是自然透出的红。枕在他臂弯的脸颊压着,睡容安慰,这幅模样看得他入迷。   目光一寸寸往下,最后停在这已经恢复血色,近在迟尺的唇。   喉结滚动。   他的主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好看,为什么睡觉也可以这么好看,为什么哪哪都这么好看。   所以可以亲一口吗?   于是,几乎彻夜难眠。   ,   翌日清晨。   苏隽鸣是被热醒的。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冬灼的胸膛,有种被刺激到那般,默默移开视线,果然昨晚他没有做梦,真的是被疼醒然后是跟冬灼一块睡的。   但也多亏了冬灼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不舒服。   所以昨晚他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肚子疼?也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难道是他吃太多了?   就在他要推开冬灼的手臂坐起身时,结果被这结实有力的手臂猝不及防圈回了怀里。   “哥哥,肚子还疼不疼?”   苏隽鸣被圈回怀里,听着头顶上冬灼刚睡醒的微哑嗓音,这家伙的声音是不是也比刚来那会要沉了点?顿时那种微妙酥麻的感觉从脊椎骨往上涌。   他抿了抿有些干的唇,发觉嘴唇有点疼:“不疼了。”   “所以我才说以后我们要一块睡觉。”冬灼从背后抱上苏隽鸣,凑到他耳畔说道:“以后我们就一块睡觉好不好啊?”   苏隽鸣惊了,他立刻坐起身:“当然不行。”   “为什么?”冬灼看着反应剧烈挣脱开自己的苏隽鸣,脸上有些受伤,翻身坐起:“昨晚不也睡得挺好的嘛,抱我抱得那么紧都不舍得松手。”   苏隽鸣坐在床边,平复着雀跃的心跳。   这似乎越来越不寻常的亲密接触,冬灼不懂,或者是懵懵懂懂,但他不可能任由。也不是说两个男人不能一块在一起睡觉,问题就在于,就算是好兄弟在一起睡觉,也不能是像他跟冬灼这样抱在一起睡的吧?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跟顾医生,顿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家里有房间,不用睡在一块,而且你也长大了。”苏隽鸣站起身往厕所走去,心想他是不是也该跟冬灼再普及一下青少年的知识,不能让冬灼觉得这是正常的行为。   只要是对其他人也——   顿时间心情又有些复杂,小孩长大了,也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不行,我就要跟你一起睡。”冬灼听到苏隽鸣这么说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他下床跟了上去:“要是再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怎么办,你昨晚还磕到额头,流鼻血了呢!我要是没听到动静你不是得一晚上躺在地上。”   苏隽鸣走到洗手台前,准备洗漱,就在他抬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现自己的嘴唇有些红,疑惑的蹙了蹙眉,下意识的抿了抿,还有点点疼,就说刚才一起床怎么觉得嘴巴不太舒服。   听到冬灼跟在后头的声音,他拿起牙刷挤上牙膏:“这事今晚放学回来我跟你说,现在先回去刷牙,别等会迟到了。”   冬灼没有错过苏隽鸣抿唇的小动作,像是想到昨晚的什么,眸色深了深,他抱上门框恋恋不舍的盯着苏隽鸣:“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要上学。”   “不跟你睡跟你不上学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你不跟我睡觉的话我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那我就不会不认真,不认真的话就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劲,吃不下饭,也不想玩,也不想学习。”冬灼说着站到苏隽鸣身旁,抱臂屈膝靠在洗手台边缘,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刷牙。   苏隽鸣刷着牙,听着这家伙在自己耳边的叨叨,真的是越长大道理越多话也越多。   “而且,我还要看着你洗澡才行。”   “噗——”苏隽鸣直接被牙膏呛到,没忍住喷了出来,他也没顾得上擦,拿下牙刷,震惊的看向冬灼。   这说的是什么越来越离谱的。   冬灼见苏隽鸣唇边的牙膏沫,伸手用指腹抹去:“主人,你每一次受伤我都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   “小的时候我抱不动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倒在我面前。现在我长大了,我努力的学会变成人来到你身边,不是为了让你教我什么,我只是想要待在你身边,在你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保护你,我可以不要看电视,不要奶酪棒,不要零食,我只要你待在我眼皮底下,这就是我的愿望。”   说着说着,哭腔来了,眼眶红了。   苏隽鸣见冬灼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心想他也还没拒绝什么的,怎么就说得好像很伤害他一样,他满嘴泡沫,拿着牙刷,欲言又止。   “主人,你就答应我吧。”   “答应你什么?”   “答应我跟我睡觉,看你洗澡。”   苏隽鸣沉默几秒,像是意识到什么,拿起手边装着水的玻璃杯,面无表情的泼到冬灼身上。   冬灼被泼了一脸:“……”哦吼。   “上学要迟到了,去换衣服,慢一秒我都不会等你,你自己走路去。”苏隽鸣说完低下头漱口,心里头几乎要炸了,这家伙是故意的。   冬灼盯着苏隽鸣发红的耳根,冒出狼耳朵,见他那么凶委屈的抱上他的手臂晃了晃:“主人,你就答应我吧~求求你啦~跟我睡觉嘛~我要保护你啊。”   苏隽鸣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还没擦干脸便直起身,然后用沾着的手,用力的拍了拍冬灼的脸颊,微笑道:“乖乖,醒了吗,别做梦了,该上学了。”   说完收起笑容侧身走出洗手间。   敢逗他,这个死小孩。   玄关处。   “我想不上学。”   苏隽鸣穿好鞋拿上书,就看见冬灼坐在鞋凳上看向他闷闷不乐说了这一句:“为什么?”   冬灼低下头:“就是不想。”   苏隽鸣想到是不是刚才说的话有些伤害到冬灼:“是我刚才说的你不高兴了?”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觉得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喜欢我了。”冬灼双手放在腿间,垂着脑袋,拨弄着手指闷声道:“你肯定是觉得我很烦,才不愿意让我跟你一起睡觉,觉得这样不好。”   苏隽鸣把书放下,走到冬灼面前蹲下:“冬灼,你这是在怀疑我对你的喜欢吗?”   “那我肯定得要怀疑啊,你都不跟我睡觉。”冬灼委屈的看着他,见他蹲在自己跟前,弯下腰抵上他的额头:“如果你喜欢我肯定会愿意的。”   “冬灼,你这是道德绑架。”   “什么是道德绑架啊?”冬灼本来心情就不好,结果又听到一个新的词汇,顿时间眼泪掉了下来,觉得更伤心了:“我都那么难过了很伤心,为什么还要我学习啊,我不理解。”   苏隽鸣见他哭,强忍住唇角上扬,觉得貌似自己扳回了一局:“道德绑架就是,用你对我的喜欢,来捆绑我必须要跟你所想的一样,这是不对的。”   “那你就觉得我这么做不对才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跟我一起睡,我跟你一起睡有正当理由的啊,我是为了保护你,你受伤我可是会伤心的。”   “那我也有我的正当理由,因为家里有多的房间,有足够多的空间,你想在哪里睡就可以在那里睡,我们不用挤在一起。而且,有手机,可以打120,可以打给顾医生,你不用害怕。”   “我就是害怕!!”   “……”苏隽鸣见冬灼忽然抬头胸膛,声音拔高,气巴巴的瞪着他,一副‘就是吵不过你但我嗓门大你能奈我如何吧’的模样,他低下头,抿唇克制着让自己不要笑。   也知道冬灼是担心自己,但是这个提议确实是不太好。   “晚上回来我告诉你怎么解决,现在我送你去幼儿园。”   “我!不!去!”冬灼气得直接躺在换鞋凳上:“你别管我了,走吧你,去上你的班!”   苏隽鸣被这家伙吵不过就开始躺下耍赖皮的幼稚行为给气笑了,头疼扶额,但又不能真的丢他一个人在这里,只能跟张老师说一声今天给冬灼请个假。   “走吧,跟我去上班。”   冬灼本来还在悲伤,听到苏隽鸣这么说稍微停止了悲伤,倏然坐起身,看向他眼神一亮:“哈?跟你去上班?那我不用去幼儿园啦?”   苏隽鸣点头:“嗯,跟我去大学。”   他心想,偶尔还是让冬灼跟大孩子接触一下吧,那么大了还这么无理取闹又撒娇那怎么行。   。   今天上苏隽鸣课的学生沸腾了。   他们就看着苏教授进教室带着个高大且超级无敌帅的男生进来,带着他坐到教室最后一排,让他乖乖坐好,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水杯,拿出笔记本跟笔给他,还有一个奶酪棒!!!   这对于装着八卦雷达的女生们来说,简直就是可以开始磕的讯号。   于是就在苏教授转身回讲台时,有两个女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坐到男生左右两边。   冬灼牢记着苏隽鸣跟他说的,在上课的时候不能走来走去,只能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如果是要上厕所必须要举手,这样才能坐在大学教室里,不然就得回幼儿园。   他看着苏隽鸣走去前面,应该是要去上课。正想着把这个草莓味的奶酪棒给吃了,就看到自己身旁有两个女生坐了过来,他默默把奶酪棒压在笔记本下,拿起笔低下头。   奇奇怪怪,为什么要坐到他旁边?   难不成是要抢他的奶酪棒?   那不行,他只有一个。   “你好呀。”   冬灼听到左边的女生跟他打招呼,出于礼貌,他高冷的点了点:“你好。”   心想,怎么现在连抢奶酪棒的都那么有礼貌了,用手压了压本子,免得奶酪棒被发现。   左边的女生听到冬灼回答他显然有些兴奋:“那个,我想问问,你跟苏教授是什么关系啊?”   冬灼表情严肃,他瞄了眼女生,哦?不是来抢奶酪棒的,竟然是来问他问题的,什么关系是什么意思?   右边女生见这男生那么高冷,朝着左边女生眨了眨眼,示意她来,于是压低声问:“就是,我们想礼貌的问问,苏教授是你的谁啊?”   苏教授是他的谁?   冬灼脑子里转了百八十个弯,苏教授=苏隽鸣=主人=哥哥,主人说过在外边不能喊主人,听着女生那么小声说话,他也低下头小声回答:“是我哥哥。”   “亲哥哥吗?”右边女生好奇。   亲哥哥?   冬灼脑海里再次转了转,亲吗?他当然亲啊,于是点了点头:“亲哥哥。”   昨晚还亲了呢。 第60章 奶狼60   两个女生听到冬灼的回答不约而同的露出遗憾的表情。   “啊, 我还以为你是苏教授男朋友呢,原来不是爱人呀。”   冬灼听到“爱人”两个字时大脑停止思考了两秒,像是在接收着这个熟悉的词汇, 他看向右边这个女生:“……男朋友?爱人?”   这个问题他问过主人的。   主人还跟他吵架呢, 跟他说过不行。   所以他现在跟主人是看起来就像是恋人的吗?   右边女生担心自己不小心冒犯了人家,抱歉的摆了摆手:“对不起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误会你喜欢男的,抱歉抱歉。”   但她又有些迟疑,不对啊,如果是兄弟的话,这男生的眼睛是蓝色的诶。而且也跟苏教授长得一点都不像啊,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弟。   “喜欢就是爱人吗?”冬灼目光落在教室前边, 看向站在上面, 双手撑着讲台上着课的苏隽鸣。   窗外的阳光正好, 落在身穿白衬衫的苏隽鸣身上。   他正好侧过身,手放在多媒体屏幕上, 光线掠过这只修长如玉般的手, 勾勒过他棱角分明柔和的轮廓, 金丝边眼镜底下,面容沉静声音平稳说着他听不懂的内容,是平时跟他在一起不一样的状态。   不是温柔的, 也不算严厉。   只有跟他在一起才是最温柔的。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跟苏隽鸣看过来的目光撞上, 这目光似乎从授课时的严谨认真转换成他熟悉的温柔无奈, 像是在告诉他什么。   冬灼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的唇角渐渐上扬, 眉宇微挑:“那我们是啊。”   看吧,其他人都看出来啦,他也这么觉得的,没说错。   他已经把血液标记给了苏隽鸣,那他们就是爱人,就跟大爸跟爸比一样的。   肯定是主人笨。   俩女生呆了两秒,先是试探了看了对方一看,像是对上某种讯号时,眼睛慢慢亮了,woc?!!管他们是不是兄弟呢,可以磕啊!   左边女生低下头,侧过脸看着冬灼,伸出两根手指相互对了对手指,压低声音问:“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啊?”   “我们一直在一起,中间有分开过,不过现在不会了,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冬灼低下头,又开始在本子上画爱心,他要画很多很多爱心送给苏隽鸣。   主人为了他不顾自己身体不好来到西北遇见自己,这不是喜欢还是什么。   那他也是为了再见到主人努力学会变成人,选择进入人类社会,这不是喜欢还是什么。   那喜欢不就是爱人吗?   肯定是主人害羞才说不是的,明明就是嘛。   俩女生此时哪里还有听课的心情,完全是沸腾了呀,脑海里开始脑补了破镜重圈的剧情,她们俩强压下笑出声的激动,保持着表面的淡定,发起自己的问题。   “那你跟苏教授谁攻谁受啊?”   虽然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显而易见,但问问总是刺激的!   冬灼笔尖微顿,听到新的知识:“什么是谁攻谁受?”   “就是你们的属性嘛,比较强的一方是攻,另一方就是受,相当于老公是攻,老婆是受,你……不知道吗?”   冬灼快速的接收着新知识,哦?老公是攻,老婆就是受,他现在还不强吗?主人就知道他强不强,而且他还比主人要高要壮,主人是需要他保护的。   所以——   “我是老公,他是我老婆。”   那他现在跟主人的关系不就是跟大爸和爸比的关系了吗,为什么主人就是不承认呢?   俩女生深呼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伸出手互掐了彼此一把,已经快按耐不住了,这课没法上了,她们快磕昏了,这可是真实骨科啊!   “如果可以话,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教我写信。”   “什么信啊?”   “表达我喜欢他的信。”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个女生连忙大手一挥,把看过的小说里所有攻对受说过的情话都给默写了下来,写完就立刻给冬灼,生怕自己写慢了一秒钟耽误人家示爱。   冬灼模仿着旁边女生写给他的内容自己又写了一遍,几乎是跟女生一模一样的字迹。   这直接把两个女生看傻眼,这又是什么能力,看一遍就能模仿得一模一样吗?简直是以假乱真的程度。   “你为什么要模仿我的字迹呀?”   冬灼把写好的这一页撕下来,折成爱心:“这样他就可以收到不同的信,以为是很多人写给他,但都是我。”他喜欢看苏隽鸣无奈又害羞的样子。   这么想着,唇角微陷。   研究生的课本就不多,因此需要学生高于本科阶段更加自律的控制力。   苏隽鸣看着整节课,坐在最后一排的三个人,其中包括他家那个还在上幼儿园大班的巨型宝宝,三个人看起来像是相见恨晚,聊得热火朝天,就差当场来个桃园三结义。   尤其还交头接耳的,贴那么近做什么?   他见冬灼转着笔低头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得那么好看,好像把旁边两个女生也给逗笑了。这家伙的社交能力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不过模样倒是女孩子都喜欢的类型。   身穿着白色T恤,高大,阳光,帅气,而且笑起来特别的明媚,就像是一只性格开朗的大狗狗,是很招人喜欢的明媚。   也是,冬灼现在狼龄将近两岁,很快就要成年,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十六七岁。别说是狼,人在这个青春期的年龄段也会有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情愫,冬灼成年了自然而然就会有寻偶的行为。   现在变成人形加入人类社会,那不就是差不多要到了谈恋爱的时候吗?   看来是大学里的学生让冬灼产生了同龄人相近的感觉,也让看过去的气氛都跟在幼儿园时的孩子气完全不一样。左右两边都坐着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相聊甚欢的样子,是喜欢吗?   他不动声色转移开视线,也没有要打断的意思,毕竟研究生了,自律能力应该要有,课堂纪律不应该再是老师的关注点。   “好,接下来请同学翻到124页,我们接着讲动——”   就在他准备继续讲着剩下的知识点时,还没讲完的话被腹部忽然袭来的疼痛抑制得戛然而止,蹙了蹙眉,手连忙扶住讲台边沿,指腹用力撑着台面,缓解着不舒服。   怎么突然又疼了。   好在没有像昨晚那么疼,忍下不适将剩下的课说完。   “我们接着讲动物繁殖这章。”   冬灼笔尖骤然停顿,他捕捉到声响,抬眸看向讲台,眼神落在苏隽鸣的身上。见他好像跟刚才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在下一秒他就看到,苏隽鸣摸了摸肚子,像是不舒服。   不由得皱着眉头,半眯双眸。   就在他想要站起身走上前时,正好撞入苏隽鸣看过来的眼神,或许是识破了他的意图,就见他面容淡漠用电子笔点了点唇,示意他不要说话,乖乖坐好。   冬灼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心里有些不安,苏隽鸣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们都知道雪狼是保护动物,且是濒危动物,繁殖工作势在必行。但由于它的特殊性,抵抗与其他狼进行配种,因此这几年这个繁殖工作都是搁浅状态。就算是有保护区的介入,这项工作进展也十分困难。也因为如此,突破雪狼一族的繁殖技术这一块依旧比较空白。”   苏隽鸣侧过身,深呼吸压下腹部的不适,用电子笔翻着大屏幕上的ppt。   只见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大字躺在雪地里的小奶狼照片,雪白的毛发几乎与雪融为一体,要不是那纯黑色的毛绒耳朵/尾巴跟粉色肚皮露出来,几乎看不见。   而这张照片,引得底下所有学生都在笑。   小奶狼的姿态实在是过于豪放,小辣椒朝着天,但又十分的潇洒惬意,跟人类的神态很相似,像是大字躺着在摆烂。   冬灼:“!”批评他就批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私密部位怎么能随便给人家看呢!!   “这只小雪狼大家应该都不陌生,他是目前西尔克狼圈的新狼王,也是目前雪狼一族最后的一只纯种雪狼。”苏隽鸣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繁衍两个字,这个字眼他抵触了很久:“很多专家学者都在探究雪狼的繁殖问题,然而两年前,雪瑞狼圈里最后一只母狼被杀,研究工作暂停。”   “我为什么说希望学野生动物这个专业的学生要心怀善良,要真的热爱这个专业,否则请你放弃,不要浪费时间。因为这个专业真的很苦,很艰难,实践的环境也艰难,各种条件困境,一定是比在实验室或者是在办公室要艰难。”   “现在你们坐在舒服的教室里,跟的是所有人竞争出去学习的机会,也就是你们要去竞争一个艰苦的户外实践机会,机会是很宝贵,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去研究‘为什么保护’这个领域。”   “一会我说完这节课会有一个提问环节,这个周末结合我说的内容交一篇论文给我。”   坐在前排的学生明显感觉到苏教授的气场变化,因为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整个人都变得清冷严厉。   坐在最后排的两个女生默默坐直,明明没有被点到名字却已经有被点到的感觉。   剩下的二十分钟课里,大家又似乎回到了从前被苏教授点名支配的恐惧。   怎么感觉苏教授好像心情不好?   下课铃响起,很多学生并没有要走,而是围上去问苏隽鸣问题,毕竟苏隽鸣一个星期只有两节课,现在不问的话又得等下周了。   “苏教授,我这里有个我这里有个问题不太明白……”   苏隽鸣接过递来的书本,耐心的听着问题,看着学生一个又一个接着的问题,他就算是坐着,也觉得腹部的疼一点一点的厉害,眉头蹙起,怎么好端端的又开始疼了。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眼教室后排,担心冬灼一个人——   结果发现后排没人了。   他眸底倏然一沉,这家伙跑哪里去了?!就在他想跟学生说明天他会来到时候再问,忽然感觉一只手握上他的肩头,随之另一只手也抚上他的额头。   熟悉的温度与力度让他怔了怔。   “我说,你们就没看见他不舒服了吗?”   苏隽鸣扭头看向身后,发现冬灼已经站到他身后,脸色阴沉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再加上这过人的体格,看起来好像可以一拳十个人的感觉。   这话一出,还有几个没有问问题的学生心里头有些发怵了,心想他们的苏教授不会是被什么人控制住了吧,这男生看起来怪吓人的。   都默默拿回自己的书本。   苏隽鸣也觉得自己确实是不太舒服,只能对还没问问题的学生抱歉道:“现在我确实是有一些不太舒服,明天我会抽时间过来,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欢迎明天到我办公室问我。”   听到这话的学生们自然是选择明天再来,而且苏隽鸣身后那座泰山在,他们看着还有些害怕。   阶梯教室里的学生渐渐离开。   “肚子又不舒服了?”   苏隽鸣见冬灼走到自己旁边,往后靠在讲台上抱臂垂眸看着他,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收拾自己的东西:“认识到新朋友了?”   “刚才那两个女生吗?”   “不然呢,你们是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吗?”苏隽鸣收好书,拔下自己的u盘,随后站起身作势要走。   冬灼察觉到苏隽鸣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以为是不舒服,连忙跟上抓住他的手臂:“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高兴,是因为肚子难受吗?我给你揉揉?”   两人走出教室,走廊上人来人往,正是下课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没有不高兴,我为你能交到朋友高兴。”苏隽鸣看了眼冬灼握着自己的手,意识到旁边有学生看过来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出:“在外头我们不能像在家里那样。”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把搂住肩膀,直接把他揽入怀中。   苏隽鸣:“!”   擦肩而过的学生:“!!!”   迎面走来的学生:“!!!”   正好从隔壁教室走出来的林教授:“!!!”   走过路过都没有错过的学生老师八卦的小眼神立刻就飘起来了。   喔唷!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不是爱人吗?”   冬灼一语惊人。   “芜湖~”   走廊上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来了一句灵魂的‘芜湖’,瞬间起哄了。   苏隽鸣震惊的抬头看向冬灼,余光瞥见大家都看过来的眼神,欲骂又止,顿时肚子更难受了:“瞎说什么呢?这里是学校。”   他要疯了。   “我哪里有瞎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不就是爱人吗?是你笨而已,这都没发现。”冬灼心想他可都是知道的,少来跟他假装不知道,他戳了戳苏隽鸣的脸颊:“对吧老婆。”   苏隽鸣:“……”   他直接一个呆若木鸡。   整个人就是精神恍惚,怎么就一个早上的时间从冬灼的嘴里就能蹦出那么多肯定句,就好像是谁在他耳边忽悠了什么。   “隽鸣,你谈恋爱了啊?”   林教授也刚下课,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老头八卦的脚步利索了起来,他走到苏隽鸣跟前,于是同时打量着面前这个十分高大的男孩,面露赞叹:“哎哟,这小伙帅啊,又高又帅,是咱们学院的吗?”   冬灼看着面前的林教授,说了句:“林教授,我是冬灼。”   苏隽鸣瞪大眼,伸手掐了把冬灼的后腰,这个傻小子,上头还没批下来他来这里的事情,这是自爆要被抓回去的。   显然已经来不及,林教授也已经傻眼。   林教授难以置信的打量着面前这个高大少年,像是正在接受着什么,但又很快的反应过来,不对,应该说,这是迟早事才对。   只是他很意外的是,一年前那只还那么小的奶狼怎么现在一眨眼变成人形就那么大了。   “是冬灼啊。”林教授语气里有一些感慨万千,他拍了拍冬灼结实的手臂:“都那么大了。”   苏隽鸣本来就还没想着要那么快的暴露冬灼,毕竟上面的准许证也还没批下来,现在算是他偷偷的藏着冬灼,就算是冬灼有身份证,但这对于知道冬灼存在的熟人来说,那么快暴露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拉过冬灼的手,抱歉跟林教授说道:“我们现在有点急事,下次再聊。”   林教授正想着再问点什么,就看着这两人脚步匆匆的离开。   他放下手,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布满沧桑的眸底浮现几分笑意:“还真的长大了。”   走向停车场的路上,冬灼见苏隽鸣似乎有些生气。   “哥哥。”他伸手碰了碰苏隽鸣的手,小心翼翼试探道:“你生气啦?”   “我能不生气吗?”苏隽鸣见这条路没什么人了,这才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向冬灼,忍无可忍的伸出手用力捏住他的鼻子:“你知道你来我这里上面准许证还没批下来的吗?”   这一气肚子又开始疼。   冬灼伸手握上苏隽鸣捏着自己鼻子的手,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心疼的抱着他的手臂:“准许证是什么意思啊?”   苏隽鸣忽然后悔自己的心软,就不应该把冬灼带来学校,准确来说,不是不能来,而是他没想到冬灼会直接对林教授这么说。毕竟冬灼来到他身边的这件事他除了顾医生,他谁都没有说过。   就算是其他人知道他身边有冬灼这么个人,都不会知道他是西尔克的狼王冬灼,只会知道这个男孩叫陆冬灼。   他尝试着把以防万一的风险降到最低,那就是冬灼变成人来到他身边的事情不告诉知道过去一年发生过什么事情的人,尤其是他身边的人。   就害怕真的发生什么,毕竟在逃的人还没抓到。   苏隽鸣看着冬灼无奈又气,深呼吸一口气,肚子扯得疼。   然后他就看冬灼低下头。   “你别生气了,虽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我不想看到你生气。”冬灼把弯下腰,把脸凑到苏隽鸣面前,抬起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老婆,如果你实在是生气,就打我吧。”   啪——   冬灼:“……”   呜呜呜呜嘴巴好疼,老婆打他的嘴巴。   “乱说什么,这是能乱喊的吗?”苏隽鸣见冬灼委屈巴巴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他指尖轻颤,以为是自己打疼了他的嘴巴,但还是忍下了心疼:“冬灼,你要知道你现在是被我藏起来的,就算你认识他们也不要喊他们。”   说着拉住冬灼的手臂往停车场走。   冬灼抿着被打疼的嘴,伸手摸了摸,由着苏隽鸣牵着,哪里敢反抗。   停车场那辆越野车解锁亮起车灯。   “上车。”苏隽鸣走到驾驶座,看了眼还站在他旁边的冬灼,见他有点委屈的模样:“回家再说。”   他伸手要去开车门,结果冬灼的双臂撑住了车门,变相的把他圈在了车门前,接着一只手抚上他的腰腹,就是隐隐作痛的那里。   隔着单薄的衬衫,宽大温热的掌心温度透过衣物,准确无误的揉着他最难受的位置。   奇妙的是,冬灼的手一碰上就不疼了,就跟昨晚那样。   “哥哥,为什么你不开心,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如果我做错了,我就改。”   他的后背贴着结实的胸膛,肩膀上,冬灼的下巴抵着,闷闷不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脸颊落下吐息的温热。   苏隽鸣的手还扶着车门把手,他看着车窗上他们的倒影,正好对上了倒影里,冬灼也在注视着他的目光,隔着深色的玻璃窗看不见对方的瞳眸色,却能够感受到那份深沉浓烈的情绪。   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控制。   变成了他变向被控制。   他压下微妙的心情,轻声道:“首先,在我上课的时候你影响到我学生听课,你在跟她们聊天。第二,刚才遇到林教授你不应该那么快就跟他说你是冬灼,太危险了。第三,你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我……老婆,这个是不对的。综上所述,就是我不开心的原因。”   冬灼认真听着,他垂下眸,目光落在被自己圈在车门前的苏隽鸣,似乎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低落情绪,大脑飞速运转着,想着解决办法。   “主人,首先,如果她们不跟我聊天我又怎么会跟她们聊天。第二,跟林教授说我是冬灼这事我认错,是我太笨。第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你老婆我错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刚才折好的爱心,递到苏隽鸣面前。   苏隽鸣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折纸爱心愣了愣。   “那我哄哄你。”冬灼把爱心塞进苏隽鸣的掌心里,而后将大手扣入他指缝中,双手十指紧扣,掌心间,这颗这只爱心有些硌手,却带着比掌心还要热的温度。   有那么一瞬间,苏隽鸣感觉自己被这样的肢体触碰禁锢着,动弹不得,就连意识都是如此。   又是这种无法抵抗的感觉,理智都无法使他抽离。   “你猜我又写什么了?”   “……你能写什么。”   “我让她们教我的。”   “教你写什么?”   “你回去自己看,是惊喜。”   苏隽鸣被这句话得以抽离,他理智回神松了口气,伸手要去开车门,结果被冬灼一只手撑着,就不让他打开,他皱着眉侧过头:“不走?”   “走。”冬灼保持着这个姿势,目光盯着苏隽鸣泛红的耳朵:“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喊你老婆。”   苏隽鸣感觉自己又要站立难安:“我为什么要让你喊?之前我不就跟你说过,我们不是爱人,这个称呼是不能随便乱喊的。”   “那我们就成为爱人,不行吗?”   苏隽鸣径直撞入冬灼认真且笃定的双眸中,恍惚间,他仿佛要被这样灼热的目光所吞没。   他压下跳得乱七八糟的心跳。   不行了,他找个时间带冬灼去狗狗公园溜一趟相个亲吧。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要带冬灼去狗狗公园见见世面。   冬灼:我会记住的,之后下不了床不要怪我。 第61章 奶狼61   开车回去的路上。   “冬灼, 除了我跟顾医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叫冬灼,就算是认识的人知道吗?”   “知道了老婆。”   冬灼刚说完就被苏隽鸣反手拍了一下嘴巴, 心想果不其然, 他忍痛捂着自己嘴巴,泪眼汪汪的看向开车的苏隽鸣:“……痛。”   苏隽鸣淡定收回手放在方向盘上, 余光看了眼冬灼, 轻描淡写说了个字:“该。”   “就真的不能让我叫吗,我想这样叫你。”   “从小到大,你对我的称呼五花八门,从叫我妈妈,再叫我主人,现在是想叫老婆, 对你来说这些称呼可能都只是称呼, 但在人类社会里, 这些称呼都是具有社会意义的。”   “什么叫社会意义?”   “妈妈在人类社会就是孕育你的母亲,相当于你的爸比。主人, 我们这里是没有人这样喊对方的, 这个词汇带着不平等色彩, 所以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喊我。至于老婆,我是男人怎么可能会成为老婆。”苏隽鸣打着方向盘,见不远处的大型商场, 将车沿着环岛驶进停车场。   “男人为什么不能是老婆?”   “男人怎么能是老婆?”   冬灼面露不解:“但这是那两个小姐姐教我的,说因为我比较强壮所以是老公, 你比较弱所以是老婆, 哦——”话音未落, 他的耳朵就被苏隽鸣揪住, 痛呼出声。   苏隽鸣忍无可忍,揪完这家伙的耳朵才放下手,看着停车场的闸门打开,将车开进去:“你才弱。”   竟然说他弱?   真的是越来越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就算是也不能说得那么大声。怎么现在的小姑娘知道的东西都是五花八门的,这家伙现在可是一学就会的阶段。   冬灼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耳朵,眉眼耷拉委屈巴巴的,他小心翼翼看了眼苏隽鸣,试探的又说了句:“那,你好强?”   饭点时间,商场地下停车场都是车。   苏隽鸣找到车位,单手打着方向盘,熟练利索的倒车停好,拉好手刹,正好听到冬灼说的这句话,似笑非笑的扭头看向他:“你带疑问句是什么意思?”   冬灼感觉到那么一丝丝危险的气息,似乎是捕捉到苏隽鸣要生气的苗头,连忙转口:“我弱,我超弱。”   ‘咔哒’的一声,是解开安全带的声音。   他看到苏隽鸣雪白手臂伸了过来,戴着腕表的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椅背,半个身靠了上来,贴上了他的手臂,像是要抱住他那般。   近在咫尺的距离,对方身上淡淡的味道掠过鼻尖,像是一种无形的触碰,撩拨着嗅觉。   下一秒,鸭舌帽扣上他的脑袋,帽檐遮挡住额前的视线。   在抬眸的刹那,目光径直撞入金丝边眼镜底下的浅褐色双眸中,大脑思考能力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失去了分辨力,任由着本能,跌入这一汪温柔水中。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为什么可以跳得那么快,是坏掉了吗?   “乖乖,要认真学习,不然被人忽悠了都不知道,下车。”苏隽鸣把鸭舌帽给人扣上后便开门下车。   冬灼怔怔的靠在椅背上,他看着苏隽鸣下车,心里想着谁忽悠他了?   “明明就是你忽悠我。”   小声嘟囔了一句。   两人在商场里找了家西餐厅对付午餐。   苏隽鸣看着面前这位饭桶已经干完五盘意大利面,还有三份牛排,想到了上个月光是生活支出就十几万。如果再包括这家伙上的幼儿园,他花了将近二十万,其中还不包括伙食费,各种琐碎费用。   养这么一个大家伙真费钱。   “吃饱了吗?”   冬灼放下盘子,脸上露出餍足神态:“饱~”   “擦嘴。”苏隽鸣把纸巾推到他面前,目光落在冬灼身上这件白t,都似乎有些紧了,两个月前买的,现在穿着都已经有些牵强,实在是壮得太快:“吃完我带你去买衣服。”   “我想买粉色的。”   苏隽鸣额角突突:“……你喜欢就好。”这么大个家伙怎么就那么热衷于粉色。   结完账后,两人走向商场二楼去买衣服。   “哥哥你要买跟我一样的粉色吗?”   “我不买粉色。”   “啊,我觉得你穿粉色肯定好看。”   “不用了,你穿就好。”   苏隽鸣心想他穿粉色,都这个年龄了还穿粉色,他会疯的。   走进服装店。   店铺的经理看见是苏隽鸣来了,眼神一亮立刻迎上前:“好久不见啊小苏总,怎么今天亲自来了。”   知道的人就能认出面前的苏隽鸣是谁,这可是他们的资深会员贵宾,是这座全球面积最大的Super Mall占股最多的股东,也是苏氏集团继承人之一。虽说这位继承人无心经商,但由于苏氏集团的掌权人苏董老人家的偏爱,在这个圈里的人几乎没人不知道苏隽鸣的地位。   “嗯,带弟弟来看看。”   经理的目光落在苏隽鸣身旁的高大少年身上,眼神很快变了,他微笑道:“好的,那现在是需要给他搭配还是先自行挑选呢?”   “让他自己看吧,你去忙你的,劳烦了。”苏隽鸣拉着冬灼往男士服装那边去。   这是冬灼第一次出来买衣服,这种体验感是前所未有的,也是新奇的。再加上服装店很多服装都充满着概念性,就是有一些衣服或许是日常很难穿出去,通常是宴会或者是走秀款,偏偏都入了冬灼的眼。   兴致勃勃的拿了一件又一件,都说太好看了想要试一下。   “哥哥,你就让我试试看嘛,我觉得好好看。”   苏隽鸣有什么办法,只能坐在更衣室门外的沙发无奈的喝起茶。   只见帘子拉开,冬灼穿了件海蓝色的花衬衫,可能是不会扣扣子又或者是这个码数穿不上,就这样衬衫敞开露着胸肌走出来,手臂的位置也有些许紧绷。   加上这个衬衫实在不太像是冬灼这个年龄穿的,穿起来就是又土又……sao,整体看起来就是一言难尽,违和感太强。   而且这件衣服好像要被撑坏了。   “哥哥你看,怎么样,帅不帅?”冬灼正想着走到苏隽鸣面前转一圈,给他展示,结果就被苏隽鸣推回更衣室:“诶诶诶干嘛。”   “这件衣服太小了,不适合你。”苏隽鸣推着他回更衣室,看着这件衬衫的手臂都快被冬灼撑爆,顺便看了眼吊牌,很好8w:“快点换掉。”   冬灼喜欢这件花花的,试图挣扎:“那我换一件大的呗?”   苏隽鸣看着他,义正言辞:“换掉。”   冬灼知道他要生气了,立刻扭过头拉上帘子:“换掉换掉。”   苏隽鸣顿时松了口气,这件衣服的款式实在不适合冬灼,但如果他不阻止这家伙绝对要买,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种风格,也得要稍微让冬灼知道审美。   两分钟后,帘子拉开了一个小小的缝,他看见冬灼就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其他位置都没有露出来。或许是过于搞笑,他没忍住笑出声。   “做什么?”   “哥哥,你不要骂我,我觉得蛮漂亮的。”   苏隽鸣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在冬灼话音刚落的瞬间帘子就被拉开,他眸底的疑惑渐渐染上难以置信,只见冬灼穿上了一条水粉色丝绸开衩长裙,放在冬灼身上,直接穿成了短裙,而且要被撑爆了。   腰腹与手臂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尤其是那露出来的长腿,匀称又极富有漂亮肌肉线条。   就算冬灼的身材再好看,长得再怎么帅气,然而穿上女士长裙的这个画面并不好看,甚至有些辣眼。但这位巨型宝宝显然不觉得这么穿不好看,甚至站在镜子前臭美的欣赏着自己。   “哥哥,我真的好看。”冬灼说着,抬起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也幸好长裙是无袖的,不然绝对撕拉一声被撑爆。   站在一旁的经理本来想要忍住的,最终也忍不住的笑出声。   苏隽鸣:“……”他好想要离开,这家伙怎么可以做到有外人在都那么的不害羞。   冬灼见苏隽鸣没有说话,小声问:“不好看么?”   苏隽鸣额角突突:“不好看。”   “可是我想买。”冬灼低头摸了摸这条长裙,虽然有点窄,但他觉得这个粉色真好看,听到苏隽鸣说不好看有些伤心:“我喜欢粉色。”   一旁的经理走上前:“小苏总,这款裙子如果真的想要的话,我们可以根据这位先生的三围改成适合的尺寸。”   冬灼眼巴巴的看向苏隽鸣:“哥哥,求求嘛。”   苏隽鸣:“……”怎么可以有这么一个男孩子穿着裙子撒娇毫无违和感,他无奈妥协:“好,买。”   经理也没想到真的买了,不是诧异这条裙子12w说买就买,而是显然这就是一个像是小玩闹一样的事情,这么高大的男孩穿这条裙子明显不太适合,就是没想到小苏总这么纵容,说要就真的买了。   这裙子买了显然也没法穿啊。   冬灼换下裙子,经理见况立刻接过,然后还问了苏隽鸣一句:“小苏总,您真的要吗?”   苏隽鸣‘嗯’了声:“等买完所有再给他量一下三围,这条裙子改了。我们自己看吧,你先把裙子拿下去。”   经理:“好的。”   等经理走后,苏隽鸣见冬灼又开始到处走,眼看着那只手又要乱拿衣服,他忍无可忍的上前拉住:“我帮你挑,你站好。”   “主人你生气啦?”   苏隽鸣看了眼凑近自己耳畔说话的冬灼,似笑非笑:“你说呢?”说完收起唇边的笑,面无表情:“手放好,一边站好。”   “哦。”冬灼默默摁住自己什么都想要摸的手。   接下来就由着苏隽鸣摆布他了。   苏隽鸣扫了一眼架上的男装,挑了几件适合冬灼这个年龄段的衣服,多以白色奶蓝色为主,这家伙适合穿这种浅色的衣服,也担心不适合便放到他身上打量了一番。   他沉浸在给冬灼挑选衣服的环节中,全然没发现冬灼看他的眼神有了变化。   冬灼垂着眸,凝视着在他面前忙碌的苏隽鸣。   这只手会不经意碰到他,眼神会频频落在他身上,再露出欣赏含笑的目光,这种被关注又被肯定的感觉,酥酥麻麻包裹着心脏,逗弄着心跳。   他好喜欢这种感觉,很想要这男人一直看着他。   就这样一直一直看着他。   所以为什么苏隽鸣不愿意成为他的爱人,只有成为爱人他们才会永远永远在一起不是吗?是害怕他,还是因为……   他是雪狼,不是人类。   大约过了半小时,苏隽鸣把挑选好的衣服挂在移动衣架上,却在不经意瞥见冬灼的狼耳朵蹦出来了,糟了,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露出来的?!   他眉头一蹙,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没有看人过来,他立刻把冬灼拉进更衣室。   门帘一拉上,他踮起脚伸手去捂住冬灼的狼耳朵。   “你的耳朵怎么又冒出来了?快点收回去。”   冬灼见苏隽鸣给他捂耳朵还要踮脚,急得耳根泛红,他弯下腰,目光平视着面前着急的男人,唇角微陷:“哥哥,我又忘了怎么收耳朵了。”   也不是他想要露出耳朵的,一直这么盯着他,看着他,他兴奋嘛。   苏隽鸣皱了皱眉,心里也知道这家伙的耳朵是不受控制的,之前也是左边收回去右边还留着:“我们每天晚上不是都练习过怎么收耳朵的吗,你又忘了?”   “那在家里你都会给我奖励的。”冬灼盯着苏隽鸣。   苏隽鸣摸了摸口袋,表情微妙:“我没带奶酪棒,一会给你买,现在赶紧收回去。这是在外边,要是被人发现了人家还以为你干什么呢。”   虽说不可能会被人怀疑是狼变的,但就算是这样露出个狼耳朵人家还会以为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万一把他也给误会了怎么办,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不要奶酪棒。”   苏教授见冬灼的黑色狼耳朵抖了抖,看得他心惊胆战,这要是被发现该怎么解释。   “那你要什么才能变回去?”   “亲我一口。”   苏隽鸣:“……”他的表情从担心变得面无表情,听到这直接果断转身离开试衣间,这家伙又故意逗他了!!   还没走出去就被拉了回来,他被抱入宽大的怀中,羞恼的撞入冬灼饶有趣味的双眸中。   更衣间全面墙落地镜上倒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明明很宽敞的空间,却在这一瞬间染上焦灼的气氛。   “你故意的。”   “哥哥太好骗了。”   “别跟我说话。”   “对不起嘛,要不我亲你一口表示道歉?”   “你想得挺美。”   “不亲我就不放开你了。”   “小心我揍你。”   “哥哥,你哪里打得过我。”   苏隽鸣试图挣扎开冬灼的双臂,却徒劳无功,纹丝不动,看了眼冬灼,见那狼耳朵还在抖啊抖,像是无形的挑衅,抿唇不语。   这家伙最近是怎么回事。   冬灼看见苏隽鸣又气又不敢怎么样他的模样,目光落在那泛红的耳根上,心痒难耐,他将人抱紧些许,低头笑问:“怎么办,耳朵收不回去了,要是我们现在出去会被发现的吧?”   主人怎么那么容易就耳朵红呢,真是可可爱爱!   这句含笑的询问是在耳畔问的,在苏隽鸣耳里就是明知故问的挑衅,这家伙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苏隽鸣压下心头的微妙怪异,他迎上冬灼的目光:“要不我们出去吧。”   冬灼:“?”刚才不还害怕吗:“可是出去我会被发现的,那就不好了对吧。”   “对,你耳朵不收起来肯定会被发现,如果你被人发现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把你抓回保护区。”苏隽鸣面容淡定说道。   冬灼瞪大眼:“那不行!!!”说着语调拔高,连忙抱住苏隽鸣:“我才不会被抓回保护区的。”   “那收起耳朵。”   “哦。”   苏隽鸣看着冬灼瞬间就把狼耳朵收回,收得有多快就有多快,也让他意识到冬灼现在为了达到目的已经开始会骗他逗他了,尤其是为了换取抱抱跟亲亲。   这家伙意识不到,他还能意识不到吗?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出事的。   他拉开更衣室帘子,正想跟冬灼说走了,结果就看见经理站在外头。看到他们俩一起走出来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仿佛是猜测到两个人同时进更衣室能做什么,顿时间意识到被误会了。   “……那个。”   经理也是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只见他面带微笑:“抱歉,打扰二位了。”   冬灼不知道经理为什么要说抱歉:“没事,我们弄好了。”   苏隽鸣:“……”   弄好了?什么弄好了,为什么要用弄好了来形容,他们什么都没有弄好吗?   经理微笑点头:“好的呢。”   冬灼也笑得灿烂。   苏隽鸣:“……”一个敢说,一个敢答,很好。   店铺里的店员很快就把所有衣服打包完毕,将会有专人送到家里。   他刷了六位数的账单后带着冬灼离开,决定带这家伙去狗狗庄园溜达一圈,于是上车后他让冬灼恢复狼型,然后让他坐在车后座。   还不知道要被相亲的冬灼只能乖乖变回狼型,这个形态让他更加舒坦了,直接躺在车后座翻滚着,悠闲的摇摆着尾巴。   “主人,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苏隽鸣看着驶往狗狗庄园的导航路线,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里在后排躺姿潇洒的冬灼:“晚餐还早,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冬灼好奇了,从座椅上起来,把脑袋探到车前,歪着脑袋看向苏隽鸣:“去好玩的地方吗?”   苏隽鸣像是想到什么,眸底浮现笑意:“嗯,好玩的地方。”   狗狗庄园——   “汪汪汪!”   “哎呀,好帅啊~~~”   “我要他当我老公!!!”   “老公老公,你看看我合适吗~~”   涉世未深的冬灼被苏隽鸣乖乖牵进了狗圈,当冬灼看见数十支白色母狗如狼似虎冲向自己时,顿时傻眼了,扭头就是想跑,结果狗圈的铁门给关上了,而他被母狗们扑了上来。   又是舔又是抱的,热情似火,没见过这个阵仗的冬灼直接被吓傻了。   这个狼圈是萨摩耶狼圈,里边都是到了配种年龄健康基因优质的母狗萨摩耶。狗狗自然也会有求偶行为,更不要看到帅气的冬灼。   雪狼的样貌非常接近萨摩耶,非常容易让人误解冬灼是萨摩耶。   “我就想让他在里边找找对象。”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们这群母狗萨摩耶都非常的健康,也到了配种的年龄。你可以看到它们的毛色也都是很漂亮的,跟你家这个大宝贝很配哦。”   苏隽鸣见冬灼直接被母狗们扑倒在地疯狂舔着咬着,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   庄园老板见况笑道:“看来母狗们都很喜欢你家这只,确实也是,我很少看到这样毛色的萨摩耶,耳朵跟尾巴都是黑色的,很飒气很帅气,怪不得它们都很喜欢,在竞争呢,就看大宝贝喜不喜欢了。”   “……呜呜呜呜大宝贝不喜欢,哥哥我不要这样。”   冬灼抬起爪子扒拉着铁门,把脑袋挤出铁栏中间,欲哭无泪的伸出爪爪想要扒拉苏隽鸣,结果又被母狗们扑倒了。他郁闷死了,这是什么回事嘛,为什么要把他带进狗圈啊,他明明是狼啊!   面对过于热情的母狗们,冬灼只能左躲右躲,但无奈母狗数量太多,他根本就躲不过来,几乎是四面夹击,顿时觉得自己都不干净了。   “不喜欢它们吗?”苏隽鸣看着狗圈里头躲在角落,眼神幽怨一直盯着他的冬灼。   “嗷!!”冬灼气得冲着苏隽鸣吼了声。   苏隽鸣:“……”不喜欢就不喜欢,那么凶做什么。   狗狗庄园老板看了面露尴尬,他揉了揉后脑勺:   “我这里的母狗挺漂亮的呀,你家大宝贝一个是看不上啊,有点挑剔。要不周末的时候去狗狗公园看一下?我周末在西郊组织了一个狗狗派对,就是专门给狗狗们认识玩耍相亲的,要去看看吗?”   狗狗相亲?   苏隽鸣心想这个可以,就算不是相亲也可以让冬灼去看看,或许能够认识一些狗狗朋友呢?就不用总是惦记着他。   他笑道:“好的,那需要预约吗?”   “需要的,你这边来跟我办个预约就好,到时候凭借门票就能进了。”   此时在狗圈里已经听到全部的冬灼气得开始跳脚拍尾巴,他盯着外头的苏隽鸣,气得眼眶都红了。   他要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冬灼真的生气了,跟苏教授吵了一架。   但也知道苏教授身体不好,不敢太凶,于是跟苏教授吵到一半忍无可忍就去咬苏教授的屁股。   苏教授第一次被冬灼放倒啃屁股,被咬疼的瞬间整个人羞耻炸了:“你是狗吗!!!”   后来这一招也成了惯用手段。   冬灼:叫你再把我让给别人?掉眼泪也没用。 第62章 奶狼63   从狗圈出来的冬灼明显狼狈憔悴还萎靡。   为了躲避母狗在草地上打滚了好几圈, 身上的雪白毛发也变得有些脏,兴许是被舔了不少次,身上有的毛也有几处打结, 所以出来后整只狼有些脏兮兮, 而且很不高兴。   是的,冬灼不高兴了。   很不高兴。   他决定不要理主人了。   苏隽鸣把牵引绳给冬灼挂上, 牵着他走出狗狗庄园, 然后见他低着头一直不说话闷闷不乐的,本来身上就有一些脏兮兮,现在看起来就更加的可怜兮兮了。   突然的,他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在上车前,蹲在冬灼跟前,捧起他的脸看着他:“乖乖, 是不是不高兴了?”   冬灼别开脸, 把脑袋从苏隽鸣手里挪开, 不想理他。   “是不喜欢那些母狗吗?或者是不想跟他们交朋友?”苏隽鸣见冬灼躲开了自己的抚摸,顿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这家伙那么黏他那么喜欢贴着他, 现在都有些不乐意他碰了。   看来是真的不喜欢这些母狗了。   也是, 毕竟狗跟狼还是不一样的。   冬灼还是没有说话,就是别开脑袋不看苏隽鸣,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   苏隽鸣没有得到冬灼的回应, 只能先作罢:“那我们先回家吧,回家我奖励你看电视跟吃零食好吗?”   而这个诱惑似乎也没有成功引起冬灼的反应, 还是默不作声, 就是打开车门的时候会乖乖跳上去然后坐好, 头拧向车窗外, 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这么大只狼,就独自坐在车后座,看着车窗外,浑身上下散发着很emo的气息,时不时还一抽一抽的,好像哭了。   苏隽鸣:“……”   完了,他是不是弄哭冬灼了。   虽然这家伙爱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他惹哭的,好像是第一次。   怎么办?   回家的路上,车程半小时,一人一狼,没有一句对话。   冬灼的眼神一直偷瞄着开车的苏隽鸣,但看一次,期待一次,就失落一次,主人根本就没有要哄他的意思,狼尾巴气得一砸。   苏隽鸣听到动静看了眼后视镜。   但发现冬灼还是保持着坐直看向窗外的姿势,仿佛那个动静是他听错了,只能疑惑的把注意力放回前方的道路。   全然不知冬灼又开始悄咪咪的把脑袋扭回来,表情幽怨的盯着他,眼眶红了。   车缓缓驶入小区。   苏隽鸣把车开入自家车库后,原本以为冬灼会变成人,但他没想到这家伙并没有,而死保持着狼型。他也有些不知道冬灼在想什么,下车后就给冬灼去开车门。   结果在开车门的瞬间,冬灼就从车上跳下来直奔外头。   苏隽鸣眸底倏然一沉,着急喊道:“冬灼!”连忙追上去。   冬灼跑了小段路,忽然急刹车,想起了苏隽鸣是不能做过于剧烈的运动的,便扭过头,正好看见苏隽鸣追了上来:“主人,别追了,我只是要去找隔壁二哈聊聊天。”   苏隽鸣见冬灼停下也跟着停下,他还以为这家伙要跑,加上跑得这几步,停下便感觉到心跳急促。   “去找隔壁二哈?”   “嗯,我要跟他谈谈心,缓解一下我的情绪,再见。”冬灼说完冷酷扭头往对面那栋大别墅走去,出家门的时候还是自己跳起来开的门。   苏隽鸣:“那你几时回来?”   “不告诉你。”   苏隽鸣看着头也不回的冬灼,出于担心还是跟着他。   直到看见冬灼走到隔壁别墅花园,喊了声正在晒阳光浴的二哈,二哈连忙蹦起,跟看见乡亲似的凑到冬灼面前,两只跨种族的动物凶巴巴的交流了两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跟吵架似的。   就在下一秒他以为这两只要吵起来,二哈走到自家花园铁门那里,开门让冬灼进去了。   苏隽鸣:“……”好像也不用他介入了,忽然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冬灼……   真的好像长大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顾医生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冬灼这个情况,顺便也说一下自己腹疼的事情。   此时隔壁花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主人带你去狗圈相亲啊,你被母狼们强吻了?还要带你去狗狗公园?哎呀笑死我,你看你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好搞笑哦。”   冬灼闷闷不乐的趴在草坪上,眼睛一直盯着对面自己家,他见苏隽鸣也没有追过来要他回家,本来心情就郁闷,被哈士奇这么一笑话,心里更不开心了。   伤心的把脑袋直接埋进爪爪子,悲伤哭着。   “……为什么主人就不明白呢,我明明说了我只喜欢他的。”   “你真喜欢你家主人啊?”二哈见他哭的有模有样的,本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的原则,它也没有再挖苦,抬起刚扒拉过泥巴的黑爪子拍了拍冬灼的脑袋:“虐恋哦~”   冬灼抬起脑袋:“什么叫虐恋?”   “你主人是人,我们是动物,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你看我,就是认清了现实,找一个漂亮的萨摩耶老婆也很快乐。”   “你只是认清了你没有蛋蛋的现实。”   “汪!”二哈显然是被刺激到了自尊心,愤怒的冲着冬灼发出怒吼:“你过分了啊,我可是在安慰你,你竟然伤害我,那你活该得不到你主人,我才不告诉你好办法了!”   冬灼听到二哈说有办法,双眸瞬间亮了,能屈能伸:“对不起大哥,我错了,以后我不刺激你了,你就告诉我有什么好办法吧。”   “哼!”二哈傲娇的扭过头:“求大哥。”   “求你了大哥,告诉我一个好办法吧,以后我罩你。”   二哈仰头笑了一声:“你罩我?你个笨蛋怎么罩我,你自己都搞不定你自己呢。算了,大哥我今天心情好,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办法。”   冬灼立刻把脑袋凑了过去,洗耳恭听。   此时的哈士奇哈哥还不知道,就因为这一次的帮助,未来,冬灼真的从狗贩子手里救了它一命。   “你是不是想知道你主人想不想跟你在一起?”   “嗯!”   “那你去狗狗公园相亲的时候就开开心心的去,打扮得帅气一点,然后吸引所有人狗狗的目光,公的母的都为你倾倒!迷恋你!追求你!”   冬灼听到这个馊主意,抬起爪子就是拍上二哈的脑袋:“破主意!”   “靠!你听我说完啊,真的是年轻人就是蛮力重,我这是有战略的!”二哈被他这一爪拍得脑瓜子嗡嗡响:“你的劲也太大了,我头晕了,想不出战略了。”   说完故作虚弱的倒地,呼叫着屋里:“老婆~老婆~我受伤了,要亲亲才能好~”   里头正在看电视的萨摩耶听到后立刻跑出来,看到哈士奇倒地草坪上,跑得更快了,冲到它面前后低头舔了舔它:“怎么了老公,是哪里不舒服吗?”   哈士奇扬起脑袋亲了亲自己的漂亮老婆,瞬间站起身,神气无比扬起脑袋:“老婆亲亲后我现在好了!浑身上下充满着力量!”   一黑一白情侣狗狗就开始了亲亲贴贴。   冬灼气得鼻子发抖,太过分了,他也想跟主人这样亲亲贴贴,所以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主人答应他啊。   “好了老婆,你回去看电视吧,我要教我笨兄弟谈恋爱了。”   “好哒老公。”   冬灼听着萨摩耶甜甜的这声老公,露出羡慕的眼神,歪着脑袋,开始脑补主人喊他老公的画面。   那是个夜晚,主人刚洗完澡,穿着宽松的衣服,走到他面前,摘下眼镜放在一旁,坐到他怀里,抵着他的额头,温柔含笑的凝视他,叫唤他一声:   “老公,亲亲吗?”   啊~   二哈扭过头就发现冬灼已经躺倒在草坪上,尾巴抖得欢,还在打滚:“你在干嘛。”   “快教我!我等不及了!”冬灼蹭的站起身,他看着二哈,目光灼灼:“我就要我主人当我老婆。”   “佩服你的雄心壮志,好,让我助你一臂之力!”二哈感觉到自己身兼重任,也很期待见证奇迹的时刻,它继续跟冬灼说:“刚才说到要你打扮帅气,让公狗母狗都为你倾倒这是有目的的,就是要让你主人吃醋,嫉妒,后悔。”   “吃醋?嫉妒?后悔?”冬灼疑惑。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的话,我说的喜欢不是单纯指的是主人对宠物的喜欢,是爱情那种,那他就会嫉妒那些狗狗们靠近你,贴近你,亲吻你,后悔把你带来狗狗公园相亲。”   冬灼恍然大悟那般:“哦~那我就是要故意让那些狗狗们靠近我,被我帅气的面容吸引,然后我主人看到了就会生气!是这个意思对吧?”   二哈认可的点头,抬起爪子拍了拍他脏兮兮的脑袋:“没错,聪明。”   “那我能得到什么呢?”   “如果你主人看到这一幕心情不好了,或者是很快就把你带走,就说明他吃醋嫉妒了,也就说明他对你的感情不是单纯宠物的那种,如果是单纯这种感情肯定是会希望你能够找到另一半的。如果他不是这样,就说明他爱你。”   “吃醋了就是爱我?”   “嗯,没错。”   “生气了也是爱我?”   “嗯,没错。”   “如果不吃醋也不生气呢?”   “那你就……暗恋吧,认了,人跟狗怎么可能会有爱情呢?”   冬灼可不是这样想的,他把头扭向自家花园,主人跟他才不是人跟狗,是人跟狼,而他还是会变成人的狼,那能一样吗?好,那他就答应去狗狗公园!   他倒要看看那么多狗狗围着他,主人会不会吃醋。   如果吃醋了,就是爱他。 第63章 奶狼63   “你说, 冬灼对你表现出寻偶的行为?”   苏隽鸣站在二楼书房落地窗前,他跟顾医生通着电话,看向窗外对面花园跟哈士奇玩耍着的冬灼:“嗯, 按照我对雪狼这么多年的观察, 加上他快成年,寻偶的行为就愈发明显, 但他的寻偶行为不应该在我身上才对。”   “会不会跟那个标记有关?”   苏隽鸣若有所思, 手抚着隐隐作痛的腹部:“我怀疑有,所以我找你除了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我一个心外科能做什么,归根到底还是在你身上。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标记,如果你真的想让他从你身上转移开注意力,那我建议你把他送回保护区。”   苏隽鸣蹙了蹙眉,下意识否决了这个建议:“他不会肯回去的。”   “想也知道, 他为什么离不开你肯定就是跟这个标记有关。所以只有你能够引导他, 包括寻偶行为。我还是不太建议你跟他发生一段那么惊世骇俗的爱恋, 就算他能变成人,但这跟同性恋不是一个概念。”   苏隽鸣自然知道, 现在苦恼就是该怎么跟冬灼说明, 见顾医生给不了什么建议他只能换另一个话题:“还有一件事最近我最近总是腹疼。”   “腹疼?哪个位置?”   “下腹。”   “下腹疼?最近胃口怎么样?”   “挺好的, 比之前胃口都要好。”   “什么情况下会疼?”   “没有说什么情况会疼,就是从昨晚开始睡着睡着突然疼的。”   “有吃药吗?”   “没有。”   “没有吃药怎么缓解的?”   这一句话,苏隽鸣抚着腹部的手戛然而止, 眸底荡开涟漪,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冬灼摸一下, 就不疼了。”   电话那头的顾医生猛地站起身:“!!!”   苏隽鸣意识到自己的腹疼可能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冬灼的血液已经开始在改变我的体质?”   “要不你现在来医院一趟, 检查一下, 以防万一。”   苏隽鸣看了眼还躺在对面花园没有想要回来的冬灼, 顿时觉得有些头疼:“我也想去,但我好像把冬灼给惹生气了。”   “他还会生你气?”   “嗯,因为我下午把他带去狗狗庄园跟母狗们相亲。”   电话那头的顾医生沉默了几秒:“是我都生气,人家冬灼是狼又不是狗,你这样做不是伤害他自尊心吗?这家伙自尊心又那么强。就算是他现在的寻偶行为不太正常,我觉得你还是要耐心一点,不然对你也没好处。万一他真的冲动了,对你做什么,你能反抗得了吗?未必。”   苏隽鸣也在反思自己这样的行为,他身为雪狼的研究人员,明知道冬灼跟其他狼不一样,加上又是在他身边长大的,确实是他着急了些。   “对,我知道,我也意识到确实是我不对,所以现在就很头疼他不愿意理我,连家都不回,直接去对面玩去了。”   “你哄冬灼又不是什么难事,他最想要什么你拿给他哄他就是了。”   冬灼想要什么?   苏隽鸣脑海里一闪而过冬灼最近一直念叨的执着:   【当老公】   他:“……”   真的要牺牲那么大把这家伙哄回来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跟他苦恼的事情相矛盾了,万一冬灼当真了,那不就真的是百口莫辩。   夜幕悄然降落,天际铺散着雾蓝色的云层,让这个傍晚美得不像话。   冬灼百无聊赖的躺在隔壁家花园,嘴里咬着偷摘下来的玫瑰花,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草坪,神情郁闷,心里想着苏隽鸣怎么还不来哄他,他都离家出走那么久了,都不担心的吗?   他扭头看了眼躺在他旁边的哈士奇跟他老婆恩爱如斯的场景,像是被刺激到一样,气愤的扭过头。   “冬灼。”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嗓音从铁栏外传来。   冬灼蹭的抬起头,他看见站在花园外的苏隽鸣,隔着铁栏,他们对视着。在这时,苏隽鸣将手伸进铁栏里,朝他招了招手。   “乖乖,过来。”   冬灼的脚下意识的往前一迈,不过很快他就停下,若无其事的收回那只要走去的脚,把脑袋拧过去,不去看苏隽鸣:“我不。”   苏隽鸣看着这家伙那么有脾气的样子,无奈归无奈,更多的是他抱歉,于是他蹲在,继续朝着冬灼伸出手:   “乖乖,我错了,我不应该带你去狗狗圈相亲的。”   冬灼的耳朵抖了抖,哦?主人在跟他道歉诶,要不然原谅好了。不过很快他就否决了自己不争气的决定,怎么可以那么快就原谅呢!他现在可都不干净了!   “我不想原谅你,我就是很生气。”   “老公。”   时间仿佛定格,一切都好像被这个称呼所暂停。也是在这个瞬间,冬灼的脑袋缓缓转向苏隽鸣,他瞪大眼,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刹那间,那根躁动的狼尾巴已经兴奋的摇了起来,他直接冲到苏隽鸣跟前。   苏隽鸣看着冬灼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家伙的脑袋就已经放到自己的手掌心里,抖了抖狼耳朵,朝自己歪着脑袋。   “诶,我在呀!”   或许是哄好的全过程不超过30秒,苏隽鸣无奈的笑了,他反手撸上冬灼撒娇的脑袋:“所以我哄好你了吗?”   “哄好啦~~~”冬灼把脑袋埋在苏隽鸣的手里,开心的蹭了蹭。   “那可以回家了吗?”   冬灼哪里还有脾气,现在他就要回家抱着主人亲亲亲:“可以回家!”   花园的门打开,冬灼欢脱的冲了出去,他冲到苏隽鸣的跟前,兴奋的跳到他身上:“老婆老婆~~~”   苏隽鸣被冬灼一扑差点没有抱住他,往后踉跄了几步这才抱住,然后听到这个称呼时心想果然,他暂且压下微妙的心情,先把这家伙拉回去再说:“好了回家。”   “回家回家~~”   就在他推开家门的瞬间,忽然就被从身后拥入,他知道这家伙又要开始撒娇了,便笑道:“好了,我不带你去狗狗公园,跟你开玩笑的。”   “我要去狗狗公园相亲。”冬灼恢复人形,抱上苏隽鸣,手臂环上他的腰身,他垂下眸,目光灼灼盯着苏隽鸣。   苏隽鸣原本下腹还有些疼,在被冬灼抚上的瞬间,竟然奇妙的不疼了,听到冬灼这么说他愣了一秒,扭头看向他:“……不是不想去吗?”   “那你不是想要我去吗?”冬灼说。   苏隽鸣没想到冬灼会这么回答,这个回答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他还以为冬灼会不想去。看着恢复人形的冬灼浑身脏兮兮的:“先去洗澡吧,脏兮兮的。”   “那我要洗香一点,明天才能迷倒他们!”   苏隽鸣被放开,他见冬灼步伐轻快的直接往楼上走去,就差蹦起来了,跟中午郁郁寡欢的模样完全一样,顿时心情五味杂陈。   “……不是不想去吗?”   亏他还拉下脸子喊老公哄了。   翌日——   周末的狗狗公园简直是热闹,不算是人满为患,但放眼望去都是狗狗,各种品种的狗狗都有。基本上就是狗狗主人们相谈甚欢,狗狗们在底下开始你闻闻我我闻闻你。   此时,有一只穿着粉色衣服的萨摩耶缓缓走来,只见它脸上戴着墨镜,加上耳朵和尾巴又是黑色的,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哇,这是萨摩耶吗?是萨摩耶吧,但我没有见过这么帅的萨摩耶!”   就在这时,有个年轻的女孩子牵着一只穿着蓝色小西装的萨摩耶走到他们跟前。   苏隽鸣都还没开始说话,就看到对面这只萨摩耶蹭上了冬灼。   冬灼:“!”妈呀,这是个公的,他稍稍往后退了退,但又想到了自己今天的战略是让苏隽鸣吃醋,硬撑着别开脸让这只萨摩耶蹭,然后瞄了眼苏隽鸣。   结果看见苏隽鸣在跟萨摩耶的女主人聊天,还笑得那么好看。   顿时间脸都黑了。   吃醋?嫉妒?   他嫉妒了!   “对,这是我家萨摩耶,是个男孩子。”苏隽鸣礼貌回答着询问的狗狗女主人,他看了眼旁边这只都蹭上冬灼的萨摩耶,兴许是看到身上的蓝色小西装:“你家的小朋友也是男孩子吧?”   女主人显然对自己家的毛孩蹭对方的男孩子,尴尬道:“对,我家这个是男孩子,不好意思啊,可能是觉得好奇吧,哈比回来。”   哈比明显已经迷恋上了英俊帅气的冬灼,它好奇的在冬灼旁边转着圈圈:“奇了怪了,你怎么能这么帅呢,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诶。”伸出舌头就要去舔冬灼。   冬灼一个转身躲开哈比,他躲到了苏隽鸣身后。   但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不一会,很多路过的狗狗都围了上来,就好像冬灼身上有一种谜一样的吸引力,又或者是狗狗们奇奇怪怪的八卦从众心理,几乎可以说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嗷!!!!”   冬灼显然是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眸底倏然染上狠戾,露出锋利的狼牙,冲着这群都要上来蹭他的狗狗们发出怒吼。而狗狗们也被这样的吼声吓了一跳,这哪里是狗叫。   苏隽鸣见况就知道冬灼被吓到了,立刻把他抱了起来,狼型时这家伙不过四十公斤,他还是可以抱得起来的。   “呜——”冬灼把脑袋枕在苏隽鸣肩膀上,他就盯着这些还想要靠近的狗狗,气得他直喘气,凶神恶煞的瞪回去。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了,不气了乖乖。”   苏隽鸣连忙撸着冬灼的脑袋,见他情况不太对,只能够跟狗狗庄园的主人说一声,然后抱着冬灼先离开。   回到车上,冬灼就一直趴在车后座,浑身在发抖。   苏隽鸣开车的过程完全是情绪焦灼的,他时不时的看着车后座,担心冬灼会出现应激反应,本来他都说好不带冬灼来狗狗公园,这家伙一大早硬要把他拉过来。   会这样也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家伙的魅力怎么那么大呢,看到的都喜欢他。   在回家的路上,他也顾不得太多,情急之下闯了两个红灯,利索果断的把车开回车库后就去把冬灼从车后座抱下来。等进了家门,这家伙就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恢复人形。   玄关处,那么高大的少年就这样一言不发掉着眼泪,委屈得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这一瞬间,苏隽鸣感觉自己好像在无形中又伤害了这个巨型宝宝的幼小心灵,他应该要更加坚定的一点不让他去才对的,这家伙该不会是为了顺着最的意才赌气说要去的吧?   结果自己还被吓到了。   就在他准备走过去哄冬灼时,谁知这家伙哭着,凶神恶煞的指着他:“别哄我,哄不好了!!”   冬灼心里很是愤怒,二哈说的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吃醋说什么嫉妒,压根就没有,一去就看到苏隽鸣跟其他人聊天聊得那么开心,完全就没有在乎他。   苏隽鸣突然有些愧疚:“我——”   “苏隽鸣。”   苏隽鸣愣住,有些诧异冬灼会喊他的全名,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冬灼喊他的名字。   冬灼红着眼,冷酷道:“我俩绝交。”   苏隽鸣:“?”   “绝交一晚上!”   苏隽鸣:“……”   于是,绝交一晚上的小学鸡行为就这样开始了。   从这话过后,冬灼没有再跟苏隽鸣说一句话,就连吃饭都是一个人捧着饭碗跑去花园蹲着吃,那个背影可怜兮兮的,仿佛是被丢弃了那般。   看电视的时候也是,在看见苏隽鸣来到客厅,就立刻站起身往楼上走去,仿佛有苏隽鸣在的地方连空气都会让他生气。   在这个过程中,苏隽鸣试图缓和这样的气愤,但是一靠近冬灼这家伙就跟被烫到似的,原地蹦起,咋咋唬唬的,还会被凶巴巴的瞪一眼。   苏隽鸣开始有些苦恼,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就这样,气氛一直到了睡觉前。   正当苏隽鸣准备躺下盖上被子,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他错愕的看向门口,就见冬灼大步流星的走到他床边,直接把他扑倒在床。   苏隽鸣下意识抱住被子:“!”   昏暗的床头灯落在大床上,高大少年凭借着自己过于优越的体格,结实的双臂撑在男人脸颊两侧,用臂弯和气场完全的压制着身下的男人。   “主人,你真的是惹我生气了,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就不能勇敢的跟一只狼在一起。”   苏隽鸣径直撞入冬灼深沉通红的双眸中,这家伙的眼神有些凶狠,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那般:“……什,什么?”   结果还没等到他问出个所以然,整个人就被冬灼翻了个身,脸猝不及防被埋入了枕头里,身上的被子也被一把掀开,在下一个瞬间,他感觉腰刚塌下,下半身忽然被扯下。   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紧接着,臀部被咬了一口。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疼得眼眶红了,手攥紧枕头:“冬灼!!!!”   这家伙疯了吧,咬他屁股! 第64章 奶狼64   此时大床上, 气氛有些微妙。   或许发生得过于突然,苏隽鸣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臀部就被咬了, 此时雪白上赫然已经出现了一个牙印, 甚至已经带上了丝丝血迹,丝丝的疼痛感伴随而来, 真切的都在告诉他真的被咬了。   苏隽鸣连忙扯住自己的裤子, 在感觉到屁股结结实实的疼时,眸底染上愠怒,他瞪着咬他屁股的罪魁祸首,气得眼眶发红,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别说被要屁股了, 都没有人碰过他的裤子。   “你咬我做什么?!”   就在他想要批评的时候, 就被冬灼摁倒在床上, 猝不及防的,手腕就被冬灼一只手扣到头顶。   床头灯光线昏暗, 勾勒着身上高大少年俊美的容颜, 他没有笑, 让棱角分明的轮廓透出几分压迫感。晶蓝色的双眸深邃凝视着身下的男人,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甚至是连扣着纤细手腕的结实手臂都稍稍用力,隐约看见青筋勃起, 透着几分危险。   “主人,你说呢?我为什么要咬你。”   苏隽鸣觉得这个姿势简直羞耻, 也感觉臀部隐隐约约的疼, 又不悦于冬灼这样的行为, 他对上冬灼的目光:“我知道, 你气我让你去狗狗公园,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们不去了。”   “是,但你没有坚持不让我去,伤了我的心。”   苏隽鸣看着冬灼义正言辞的话语,一时之间无语凝噎,他试图挣脱开自己的手:“我们就不能好好说吗?”   “我就要这样说。”冬灼压根没有让苏隽鸣逃脱的余地,甚至将身体往下压,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目光灼灼凝视着他:“你为什么就不能够接受我?就因为我是狼吗?”   距离过于靠近,暧昧的气氛开始焦灼,彼此的吐息都能够真切感受到。   这样直面的问题,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就连语气都变得不一样。   苏隽鸣被冬灼盯得紧张,极力克制着自己略有些凌乱的呼吸,喉结滚动,想着措辞。这个问题他其实从没有逃避过,也尝试过引导冬灼,人跟狼,怎么可能会有结果,但这家伙似乎完全不在乎所谓的伦理道德。   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炙热。   就像现在这样,他都怀疑咬屁股已经是冬灼克制住了,狼的野性不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被磨灭,在看到自己的猎物时,依旧会猛烈的发起进攻。   “冬灼,你知道的,我是人类,你是雪狼。”   “我变成人没有人知道我是雪狼,这有什么的吗?”   “人类跟雪狼真的可以产生爱情吗?这是跨种族,是惊世骇俗的。”   “那你讨厌我吗?”   苏隽鸣本已经想好了辩论的说辞,被冬灼这话一说顿时哑然,他睫毛轻颤,别开脸:“……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不讨厌你就能在一起。”   “主人,你是不是觉得我笨,你喜欢聪明的,就像许澜卿那样的人。”   苏隽鸣蹙眉:“提他做什么,你跟他有可比性吗?”   “如果你喜欢聪明的那我会努力学习,我可以变得很聪明,你想让我变成什么样的我就可以变成什么样的。”冬灼说着,将身体压下,松开他的手,把脑袋埋入苏隽鸣的肩颈里,而后把他完全抱入怀里。   苏隽鸣没想到冬灼会抱他,当他的脑袋靠在这结实的胸膛上时,隔着单薄的衣物,他听到了冬灼强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在撞击着他的耳膜。   “主人,你就试试好不好?”   “……试什么?”   “试着爱上我。”   苏隽鸣眸底荡开涟漪,他下意识是抗拒的,人跟狼产生感情这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冬灼,或许我们可以找时间回保护区,去找你大爸的狼群,或许里面会有适合你的母狼,你只是还没有跟他们接触过,你对我不一定是喜欢。”   “就是喜欢。”冬灼无比笃定回答。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不喜欢男的,但你是男的就没事。”   扑通扑通——   怀抱里,头顶少年的话语过于肺腑炽热,就像是将满腔纯情的爱恋投注在这句简单的话语中,悄无声息的在敲碎所谓人狼爱恋惊世骇俗的隔阂。   这让从未尝过恋爱滋味的苏教授破天荒的感觉到紧张,是连心跳都不正常的紧张。   他以为自己要犯心脏病了。   就在苏隽鸣大脑一片空白想着怎么回答时,忽然冬灼就把被子扯上来盖在两人身上,本来开着空调是不热的,这么一下子,空气热了起来。   “你做什么……”苏隽鸣作势要把被子扯下来。   冬灼完全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而是将他牢牢的抱在怀里,甚至用腿压住他:“我不管,我就要这样,你要喜欢我,今天不喜欢,明天或许会喜欢一点点,后天再喜欢一点点,最后就会完全喜欢上我。”   苏隽鸣被抱得喘不过气,他扬起脑袋探出被子外呼吸新鲜空气,听着冬灼直白的话语跟行为,他再次试图挣扎。   但都无果。   压根没有逃脱的机会。   他忍无可忍的低头咬上冬灼的肩膀:“你耍赖。”   冬灼的手抚上他的后背,对这用力咬的一口不痛不痒,在怀里男人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微扬:“是又怎么样?你可以反抗我,只可惜,你反抗不了。”   苏隽鸣悻悻然收回嘴,这家伙的肩膀都是硬邦邦的咬不动,他咳了咳缓解尴尬,看了眼自己咬出的牙印,几乎是在瞬间就消失了,这就是狼王的愈合能力。   他收回思绪,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没法甩掉这家伙,就想着转过身背对他。   至少没那么尴尬。   完了,他现在面对冬灼已经有尴尬的感觉。   这家伙真的长大了。   冬灼察觉到苏隽鸣的动静,立刻阻断他的行为,用手臂一圈把他抱了回来。   苏隽鸣瞪大眼,措手不及的被翻转回去,双臂撑在冬灼的胸膛上,而后目光径直撞入冬灼深沉而又灼热的目光中,这一瞬间,他脑袋一片空白。   “要面对面睡觉。”冬灼直接把腿压入他的腿间,以极其亲密的姿势拥抱着他:“这样才能睡得香。”   苏隽鸣感觉腿间被这家伙结实的大腿挤入,完全锁住他动弹不得,羞恼又无奈:“……冬灼,没有人这样睡觉的。”   “那我们就这样睡。”冬灼一副就要耍赖的模样,手拍着他的后脑勺:“好了主人乖,我们睡觉,睡觉了我就不生你的气,我就原谅你了。”   苏隽鸣:“……”   那他真的是谢谢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揉上他的下腹。   “我知道你最近肚子疼,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不用了,我——”   “拒绝我就咬你屁股,试试?”   苏隽鸣立刻闭上眼,当作看不见面前这家伙,抵抗不了这样至少不尴尬。   他现在满脑混乱今晚这家伙的言行举止,想着明天要怎么解决,本以为会彻夜难眠,却在下腹那只大手温柔的抚摸下,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全然不知,自己熟睡后内疚的冬灼掀开被子,扒开他裤子查看刚才他咬伤的位置。也幸好是苏隽鸣身上有他的血,虽说痊愈能力没他强,但至少印子淡了。   “我真的是够狠的,竟然咬主人的屁股。”   “不过……主人的屁股好软哦。”   第二天。   苏隽鸣是被杵醒的,最开始他以为是什么,觉得不太舒服,等他意识到是什么时猛的睁开眼,连忙掀开被子坐起身。   “哥哥早。”冬灼见苏隽鸣醒了,才揉着眼睛坐起身,然后就见他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隽鸣扭头看向已经醒来的冬灼,目光闪烁,欲言又止,他瞄了眼冬灼被子下,心想着这其实也正常,是个男人都会有的晨间表现,这才是健康的。   但是……   碰到他了。   他见冬灼刚睡醒还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心想这个话题还是不要早上来讨论,免得冬灼又要想到哪里去,于是掀开被子下床。   “我先洗漱,一会要回一趟学校。”   “啊,我也要跟你去。”   “不许去。”苏隽鸣见冬灼跟了上来,他走进浴室站在洗手台前:“省得你又不认真的学到什么来惹我。”   “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乱找其他小姐姐说话的,肯定不让你吃醋。”冬灼在二哈那里已经学会什么是吃醋什么是嫉妒,此时就是灵活运用。   苏隽鸣拿着牙刷的手一顿,看了冬灼一眼,另一只手伸去拧他的耳朵:“谁吃醋了。”   “好嘛好嘛,这次我肯定乖乖的不乱跑,你在哪里我就在哪。”   冬灼又耍赖的抱了上来。   苏隽鸣无奈,心想他周末回去也只是在办公室,那就让他这家伙在办公室学习好了,正好也要测试一下他的能力了。   大学教师办公室——   “哟,你这家伙一教就会啊。”   苏隽鸣正在写着自己的论文,然后就听到数学学院的教授惊讶出声,他抬眼看去,就见教授吃惊的看向他:“你家这个弟弟真的没上过小学呢?我就是随便这么教个高斯消元他就会了,天才啊,怎么没让他上学呢?”   他听着有些意外,好奇的走了过去。   就见冬灼正在认真的计算着一道线性代数规划的题目,用的就是教授刚才不经意教的高斯消元。虽说他不是这个专业的,但这些题目多少还是记得的,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家伙真的会。   好像真的是在悄无声息中,这家伙的进步已经完全不再是需要学习社会认知阶段的幼儿。   冬灼写完,抬起头看了眼苏隽鸣:“哥哥,我厉害不?”   苏隽鸣自然是要夸奖的,他揉了揉冬灼的脑袋:“原来冬灼已经可以接受这样的知识了,是我低估你了。”看来私人家庭教师已经可以开始了。   “那有奖励不?”冬灼眼巴巴的伸出手。   苏隽鸣见他这方面还是那么孩子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奶酪棒递给他:“给你。”   教授看见笑出声:“没想到咱们的苏教授那么疼弟弟,还随身带奶酪棒哄小孩。”   苏隽鸣无奈:“没办法,避免他耍赖。”   就在这时,他台面的电话响起,于是走过去接起,接起就听到了林教授的声音。   “隽鸣啊,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是关于你父亲的手记,很着急,如果现在有时间过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苏隽鸣愣住,他父亲的手记?什么手记?   出于困惑,他只能交代教授帮他看一会冬灼,自己先离开办公室去找林教授。   就在出门时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戴帽子口罩的男生,男生眼疾手快的扶住苏隽鸣,这才避免了事故。   “老师你没事吧?实在抱歉,是我太着急了没看到您,没撞到你吧?”   苏隽鸣摇头,没注意太多:“没事,下次小心,走路不要太急。”说完便快步的往林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倏然不知,身后戴帽子口罩的男生目视着他离开的方向,眸底尽是复杂神色。   “老师,我回来了。” 第65章 奶狼65   林教授办公室。   “这是我刚才整理办公旧物的时候发现的, 可能是你父亲之前不小心留在我这里没拿走的,很薄就跟草稿一样,我也没留意, 拿起来才知道这是关于雪狼的手记。”   苏隽鸣拿着这几张看起来就像是草稿, 薄得几乎用力就会碎得纸,页边已经泛黄, 看起来应该有十几年以上的时间, 里边的内容很多都被笔墨晕染,个别字眼已经模糊。   而内容,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2005年10月15日西尔克森林   今天有只小奶狼出生了,是我接生的。小奶狼是雪瑞生的,这件事我很震惊,我原以为雪瑞变成人已经是我最震惊的事, 但我没想到雪瑞这只公狼怀孕了, 而且生了下来。   小奶狼是公的, 非常健康,非常漂亮。   他的另一个父亲是应淮, 曾经是西尔克森林最强大的狼王。   我没想到我保护的雪狼竟然没有要灭绝, 他们原来是为了保护自己隐匿于人类社会, 我很开心。   2005年10月25日西尔克森林   西尔克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实验室的人已经疯了,过去我们是说好明明只是为了研究如何给雪狼制定科学的繁衍计划, 但他们却开始用各种手段在不同的时间段把雪狼猎杀带走,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道不同, 不相为谋。   这群疯子。   2005年10月26日西尔克森林   雪瑞终于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 是因为雪狼的血液里藏着一个可以令人永生的秘密, 只要找到了连接雪狼血液的关键枢纽, 就能够获取这样的能力。也是因为如此,雪瑞求我,给他儿子小奶狼打了暂时性生长封闭,这个针不仅可以暂时停止发育,还会每天的将记忆消除,要我把他儿子藏起来。   ……   2005年10月28日西尔克森林   我不知道这个暂时性生长封闭是什么东西,但我只能尊重雪瑞,给他儿子注射。这个药显然很可怕,那么小的奶狼再接受了这一针后痛苦不堪,甚至还没断奶都要接受这样的痛苦。而且需要打整整30针,连续打30天,每天一针。   ……   2005年11月28日西尔克森林   这三十天,我每天都会瞒着我儿子溜开半小时,跑到地下室给小奶狼注射,小奶狼看到我显然已经很恐惧。也非常害怕针,我想是我已经把他吓坏了。情急之下,我把儿子的手帕塞到他嘴里,生怕他咬到自己,神奇的是,这小家伙不叫了。   ……   2005年12月1日西尔克森林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小家伙的体格因为这个药剂暂时保持着一个月大的形态,药剂除了定格了他的体格生长,其他方面好像暂时没有太大的影响。每天就在地下室抱着他给的那个手帕,玩得不亦乐乎,我看着那个手帕都快被咬破了,就想着给他换一条,这小家伙还不乐意,气得冲我嗷嗷叫,我只能作罢。   ……   2005年12月15日西尔克森林   我知道我已经难逃其咎,是我带着团队进来的西尔克森林,是我成立的研究实验室,是我提出的雪狼繁衍计划,也是我太过于信任对方,我以为我们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雪狼的血液秘密暴露,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后果。我不能走,走的话,这群雪狼就真的没有了。   手记每一篇都很简短,一页纸大概记载了三四天的内容,十几页的纸,简单的字眼,却足以轰炸所有理智。   地下实验室……   苏隽鸣拿着纸的手在发颤,脸色越来越白,心脏也在瞬间揪得发疼,他眼皮微颤,难以置信的看向林教授:“……实验室,是我爸成立的?”   林教授沉默须臾,约莫十几秒后才说话:“隽鸣,这件事我一直不敢说,甚至连林业局都不知道你父亲成立的这个实验室,起初你父亲是想人工繁殖雪狼,我听了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也参加了。但后来的事,都是我们没有意料到的,我知道,你父亲也是无意卷起这场危机的,不能怪你父亲。”   苏隽鸣抿着唇,深呼吸缓解着这波冲击,他脑子现在一片混乱,无数的猜忌疯狂涌出,这怎么可能呢,他那个如此热爱雪狼的父亲怎么会……   不对,人工繁殖技术完全是可以行得通的,为什么需要秘密建立这个实验室?   不可能,依他父亲的性格绝不需要秘密建立这个实验室,难不成这背后还有什么事?   或许是这份手记出现得太过于突兀,此时他满脑的思绪都很混乱,但最令他混乱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手记里的那只小奶狼,雪瑞所生,另一个父亲是应淮,那不就是冬灼了吗?   2005年10月15日出生,现在已经是2023年6月,这家伙的狼龄也已经是快十八岁,根本就不是两岁,只是遇见他的时候形态迷你是因为打了那个所谓的暂时性生长封闭。   所以冬灼已经18岁了。   这也突然解释得通,为什么这家伙一年不见变成人后能够那么高大健硕,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暂时性生长封闭的时效已过,冬灼恢复成原来的形态。   所以冬灼为什么那么害怕打针,就是因为他父亲给冬灼打了暂时性生长封闭,整整30针。   “我跟你父亲是多年挚友,所以我能保证,以你父亲的为人,后面那些所谓的人狼杂交你父亲绝对没有参与。”   苏隽鸣的目光落在手记最后这一页,那句‘太过于信任对方’让他看多了两眼,正好听到林教授说的这句话,他抬起眸,对上林教授笃定的眼神。   “这样。”   为什么之前不说?   这份手记出现在这个时候有什么意义吗?   他父亲都已经死了。   林教授叹了声气,眼角纹路也随着褶皱了几分:“隽鸣,你也别太担心,这件事上边已经开始着手查,很多事情都是暂时没法告诉的,毕竟牵扯到人类利益的事情。我也知道你这边肯定会有消息,如果你实在是无法消化,或者是需要帮助都可以来找我。”   无法消化?   苏隽鸣不动声色的掩下此时内心所有的猜疑,他拿好手里这份手记:“好,我知道了,那这份手记我先拿走,如果林教授你这边还找到一些关于我父亲的东西也都麻烦你拿给我。”   “这个肯定没问题,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为了保护这群特殊的雪狼,做再多也都是值得的。对了,冬灼来你这的事情怎么没跟我们说呢?”   “因为手续还没办下来,我担心万一,就还没跟你们说。”   “也是,人心叵测,多点心眼也是好的。好在现在冬灼长大了,你也可以问问他过去发生了什么,说不定他能记起一点什么。”   “好。”   “陆先生那边有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看一看那几只雪狼,或者是他们的下一步计划也是打算进入人类社会?”   “这个暂时我还不知道。”   “也是,毕竟现在应淮狼王在,狼圈的管理权也不是我们的,不能像过去那样自由去看望了,有点可惜,怪想念这群雪狼的。”   再聊了一会,苏隽鸣便找了个说辞先离开。   走出办公室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开始不舒服,身体晃了晃,眼疾手快的扶住门边,站着缓解着胸口发闷的不适。脑海里的一片混乱让他一时有些无法消化,更多的是困惑。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抛出来。   为什么当初没有说?   难道就只是因为手记出现才抛出这件事?   不可能,他绝对不相信他父亲会做出任何不利于雪狼的事情,也绝对不可能会因为所谓的实验室把雪狼卷入灭绝危机当中,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   另一边的办公室。   “天才,你真的是个天才啊,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拿到就这么聪明了。怎么也不像是你哥哥说的特殊宝宝,怎么特殊了?肯定就是没有好好培养嘛,你这个脑瓜子比我的本科生好用哦,这么多到线性规划问题都做出来了,我才教了一遍。冬灼,要不要做我学生啊?”   “我得问问我哥哥。”   冬灼刚回答完,就看见苏隽鸣走了进来,却见他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是有些苍白,以为是他不舒服了,瞬间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怎么了哥哥?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们回家。”苏隽鸣轻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一旁的数学教授见他们要走连忙叫住:“哎呀苏教授,你家这孩子绝对是天才,你要不要把他给我教啊?”   苏隽鸣出于礼貌,笑了笑:“好,有时间我再把他带来给您刷一刷题,现在我们有点急事。”   “好的好的,那你们先去忙哈。”   冬灼察觉到苏隽鸣的情绪不太对,他被抓住手臂,也就任由着被牵着走,目光却一直盯着苏隽鸣,见他脸色确实很难看,心里也很着急,这是怎么了?   刚才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学校停车场。   车门缓缓关上。   “冬灼。”   苏隽鸣没有发动车辆,而是先叫了冬灼一声。   冬灼正系上安全带,就听到苏隽鸣喊自己:“怎么了主人?”   “我……”   冬灼侧过身,结果发现苏隽鸣眼镜底下的眼眶红了,顷刻间,他着急慌了,把安全带立刻解开,转过身看向他:“怎么了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哭啊?”   苏隽鸣抬眸对上冬灼的着急,他眼眶发热,满腔的亏欠和困惑让他有些难以消化,却又不得不说:“乖乖,你知道你为什么怕针吗?”   冬灼听着苏隽鸣声音发颤,顿时感觉心脏被揪住那般,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为什么自己怕针了,反正怕就是怕,相比这个,他不愿意看到苏隽鸣这幅样子。   “主人,我没关系,反正我怕的时候哭就是——”   “因为是我父亲给你打的针。”   冬灼的表情戛然而止,他像是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苏隽鸣:“啊?”   “刚才林教授把我父亲的手记拿给我,我看了字迹,确实是我父亲的,上面的手记开始的时间是2005年10月15日,写着,他亲手接生了一只小奶狼,是雪瑞生的小奶狼,小奶狼的另一个父亲是应淮。也就是,那只小奶狼是你。今年2023年,冬灼,你今年18岁了,是真的18岁。”   “那这跟打针有什么——”   “我父亲按照雪瑞的意思,给你打了暂时性生长封闭,让你这15年都保持着长不大的形态,或许是打了整整30针让你产生了心理影响。还有就是,这针每天都会让你的记忆归零,你会记不得这15年里发生的事情。”   冬灼见苏隽鸣的眼眶越来越红,情绪越来越不对,他伸出手想要抱他。   然后就被苏隽鸣握住手。   他愕然对上苏隽鸣眼镜底下湿润心疼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失态的苏隽鸣。   “很疼吧。”   冬灼听着苏隽鸣哽咽的询问,他皱了皱眉:“没事,我真的记不得了。”   “但我心疼。”   作者有话说:   冬灼:呜呜呜老婆心疼我了,太好了!!!这就是爱我吧! 第66章 奶狼66   “三十针……就为了停止你的生长, 每天消除你的记忆,怎么可能不疼?”   冬灼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在发抖,抖得很厉害。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苏隽鸣, 在他的记忆里, 这男人虽然身体很不好,但很坚韧, 很倔强, 就算是在他面前倒下都还能够安慰他那种。   却哭了。   因为心疼他哭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已经面临这样的灭绝危机时雪瑞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把你藏起来,他明明可以把你送走的,但是……”苏隽鸣看着冬灼,说到一半顿时哑然失声,他的情绪似乎已经被满脑的猜测所影响。   这样的心疼不亚于当初他失去雪瑞雪恩瑞八那样的痛苦。   现在他害怕恐惧的是,当年雪狼遭遇大规模的捕猎虐杀, 是因为雪狼血液里的秘密被实验室传了出去的, 就算他坚信他父亲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以他父亲那么善良忠厚的人,绝对不可能会做出为了所谓的永生伤害雪狼的事情, 可悲剧还是发生了。   这场悲剧的开始就是雪狼信任了人类。   明明这不是错,   却低估了某些人类的贪婪。   “……但是, 雪瑞还是选择相信了我父亲。”苏隽鸣试图缓解自己的失态,不想吓到冬灼,他把脸转回前方, 双手握紧方向盘,借力缓解着情绪。   可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绷不住了, 衬衫下, 单薄的背脊骨一节节弯曲, 直至绷不住, 肩膀垂下,最后额头重重的抵在了方向盘上,难以抑制的内疚和崩溃接踵而来。   这不就是……   他重蹈了父亲的覆辙吗?   他引了一只狼进入保护区,差点把他所有的雪狼都灭了,所以他一直在秉持着的保护,一直保持着的热爱,一直付出的信任,还是被钻了空子,甚至还让他差点失去了雪瑞,还有永远都回不来的雪恩跟瑞八。   失去了永远就是失去了。   所有雪狼的牺牲都成了某些人为了永生的垫脚石。   而这一切还在继续,还没有结束,现在又要开始了。   且不论手记内容真实与否,这个所谓的雪狼繁衍实验室是不是他父亲成立的,在平静的这一年半时间里,畏罪潜逃的人在计谋着什么,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但无论是哪一件事,这就像是一个发酵点,已经在他心头扎了根。   这个局面,如果再不挽回他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就在他深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情绪时,冬灼抱了上来。   结实有力的双臂就这样圈了上来,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侧贴上宽厚的胸膛,脸颊也被冬灼的手臂贴上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笼罩了上来。   “主人,我相信我爸比把我藏起来一定有他的用意,就像你说的,他完全可以把我送到大爸那里,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苏隽鸣听着耳畔冬灼沉稳的声音,顿时间有些恍惚,这家伙都开始会安慰他了。   “我大概可以猜出为什么我爸比选择把我藏起来,而不是送出去。”   苏隽鸣抬起头:“为什么?”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才意识到两人之间距离仅一指之距。   冬灼用额头轻轻碰了碰苏隽鸣的侧脸:“因为我爸比喜欢这个森林,这里是他的根,所以他也想让我留在这个森林,然后让我遇见你。”   扑通、扑通、扑通——   这句话明明没有什么,却在内心深处激荡。   “我第一眼遇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让我很迷恋,我在想,就像主人你说的,会不会在我过去每天被消除记忆的时间里,你无时无刻都在我身边,只是我忘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不论我现在是两岁,还是十八岁,我就是我,就是你捡到的冬灼,就是你的乖乖,我完全相信你。”   苏隽鸣对上冬灼真诚炙热的目光,这些话语,明显就跟前一段时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个会因为鞋带系不好而跟发火的冬灼、那个会因为吵不过二哈而难过的冬灼、那个会因为在幼儿园被笑话而勇敢教育小朋友的冬灼,已经悄无声息的长大了。   这样的成长变化,跟那个所谓现在才知道的年龄真相是完全无法比拟的,在他的心里,冬灼永远都是那个他最开始捡到的一个月大的小奶狼。   分别一年,再次相遇也是他一点点耐心教育,带着长大的冬灼。   这份信任与依赖,他自己都无法低估其中包含的情感。就像是过去雪瑞与他父亲不为人知的千言万语,他相信里面一定还有什么是大家还不知道的,但一定是足够信任,才会不得而知。   否则父亲不会在离开前,都只字不提。   所以他现在绝对不能动摇,也不能被误导,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他看向冬灼,笑道:“对,不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乖乖。”   万物皆有灵,他始终相信,冰冷自私的贪婪必然会自食其果。   “所以主人,你身上的味道是谁的?”   “嗯?”苏隽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冬灼扣住后颈,整个人被他拉至身前。   冬灼俯首将鼻尖凑近苏隽鸣的肩颈,他沉下脸,蹙着眉,闻着苏隽鸣身上这道陌生依附的味道,眸底尽是警惕之色:“你身上……好像有那杂种的味道。”   “杂种?”   说着,他对上冬灼深沉认真的双眸,心里咯噔一跳。   “许澜卿,他来过?”   苏隽鸣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他见冬灼的表情愈发可怕时,开始想他今天接触过了谁。今天他是跟冬灼回的学校,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数学学院的教授,他们都在一个办公室待着,冬灼也知道的。   接下来就是林教授的一通电话,听到手记他就赶去办公室,然后就是出门的时候——   他抿了抿唇,诧异看向冬灼:“……好像,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学生,差点被他撞到,他就扶了我一下,但我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说完就发现冬灼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是厌恶的情绪都摆在了脸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冬灼在自己身上到处闻。   “冬灼!”苏隽鸣被他弄得无奈又好气。   “不行,那个杂种他碰了你,我不可能让他的味道留在你身上,谁都可以,就他不可以。”   “等等!这里在车上,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把你舔干净。”   苏隽鸣:“!!!”   当然,最后冬灼自然是没有得逞,而是被苏教授盖了一巴掌脸,名曰非礼,让他坐在副驾驶上好好冷静。   回到家后,苏隽鸣根本就没来得及把这件事跟陆应淮说,就被冬灼推进浴室。   “要知道,狼在对方留下味道这是属于占有的行为,但你身上已经有我的血液标记,那你就是我的,谁都不可以再你身上留下味道,所以现在我要帮你洗干净。”   “……我自己来!”   “不行,这样我怎么知道你身上还有没有他的味道。”   “你再扒我的衣服?我真的会把你丢回保护区。”   “……”   只听到浴室里几番挣扎的动静,最后,冬灼被苏隽鸣从淋浴间推了出去,退而求其次的坐在马桶上,弯下腰捧着脸,盯着旁边的磨砂玻璃淋浴间。   “主人,洗干净点哦。”   被迫中午洗澡的苏隽鸣:“……”他本来头绪就很乱,这家伙总是打乱他。   但是……   许澜卿真的回来了吗?   他是怎么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又出现在学校里,他怎么还有这个脸出现。   苏隽鸣任由着花洒的温水从头顶淋落,一想到扶他的人就是许澜卿,不要说冬灼,他都是一阵恶寒。这个他之前自认为优秀的学生,也是他亲自带的学生,就带了他一个,结果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如果当真如冬灼闻的那样,许澜卿回来了,那是不是接下来那边又会有什么动作?   林教授……   手记出现的时间点也很奇怪,包括这番维护他父亲的说辞,为什么之前不说。当然,他或许可以理解为是为了保护他父亲,不想他父亲死了还要背上子虚乌有的罪名,但这个时间出现得确实很蹊跷。   什么时候不说,是在知道他身边的男孩是冬灼后,手记出现了。   那接踵而来还会有什么事?   是要给他施压交出冬灼,又或者是另有企图?   冬灼过去的记忆有可能恢复吗?会不会有可能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   就在他想得入迷时,淋浴间玻璃门被拍了拍,他抬手抹了把湿透的脸,就在他睁开眼侧过脸时,就看见玻璃门上趴着张被压扁的猪猪脸。   外边这个傻大个双手撑在玻璃门上,就这样把脸贴在上边,直勾勾的盯着里头,影子无比清晰。   淋浴间的磨砂玻璃无法直观的看到里边和外边,明明有这一层玻璃阻隔着,明明就看不见,却好像被一寸一寸的看光了的感觉。   “主人主人,洗香香了吗?”   苏隽鸣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仰头把脑袋上的泡沫洗干净。   要命了。   这种直白的感觉。   淋雨完毕,苏隽鸣简单的套上浴袍走了出去,在外头站了十几分钟的冬灼立刻走上去,凑近低头闻苏隽鸣身上的味道,确定了已经没有许澜卿的味道才放心。   “嗯,香香的,没有那杂种的味道了。”   苏隽鸣将冬灼的举动看在眼里,被他蹭的有些痒,无奈道:“你是狗吗?”   “汪汪~”冬灼朝他露出狼耳朵,挑了挑眉叫道:“只要你开心,我可以是狗。”   苏隽鸣:“……”   服了这家伙,怎么还会有心情开玩笑跟撒娇。   他很认真在担心的。   冬灼圈上苏隽鸣的肩膀,在身后抱着他,跟他玩笑着走出浴室,缓解他的心情。   然而在苏隽鸣看不见的角度眸底沉了些许,杂种有本事就当着他的面来,就挑着苏隽鸣来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他不亲自狼形撕碎生吞活剥了杂种,他不配当苏隽鸣的狼。 第67章 奶狼67   “哈喽~”   一声奶乎乎的招呼声先传来。   在接通陆应淮视频通讯的瞬间, 不出所料的,还是雪瑞这个小家伙先入镜。他穿着奶黄色的短袖,脑袋上扎着个小啾啾, 笑弯眼梢挥着小短手奶乎乎朝着他们打招呼, 手腕上的银镯金铃铛也跟着响了响。   相比较三个月前,又大了一些, 模样也长开了很多, 但看起来也更像是个小姑娘了。   紧接着画面晃了晃,应该是被雪瑞的手挡住了镜头。   “好了宝宝,我们不玩这个。”   “唔!要!”   “好好好,那一会再给你玩,我们现在先跟你的好朋友聊聊天好吗?”   只听到那头传来陆应淮低沉温柔的嗓音,很快画面恢复了清晰, 视频那头, 看见陆应淮把雪瑞抱回怀里, 连骗带哄的,才把手机放在了一个稍微远一些的位置没让小孩乱碰。   苏隽鸣看到小小只的雪瑞在陆应淮怀里闹着, 一时之间, 心头的酸涩翻涌, 所有的话都鲠在喉间,不知道该如何告知。   “主人,你别这样。”   就在苏隽鸣沉默不知从何说起时, 他感觉自己被冬灼从身后拥入怀里,结实有力的手臂圈上他的肩膀, 或许是知道冬灼在安慰他, 他扯了扯唇:“我没事, 在想着怎么跟你大爸说呢。”   “少骗人。”冬灼伸手掐了掐苏隽鸣的脸颊:“你肯定要哭了。”   苏隽鸣没想到冬灼敢掐他, 看了他一眼:“谁哭了?”   冬灼挑了挑眉:“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谁哭了呢,还心疼我呢。”   苏隽鸣顿时哑然。   “怎么了?是冬灼又惹你了?”   视频那头传来陆应淮的声音,苏隽鸣这才把视线从冬灼身上转移,他看向陆应淮,先是沉默了须臾,才回答:“不是,是今天发生了一个让我觉得很疑惑的事情,就是林教授突然找到了我父亲的手记,手记内容只有一部分。”   “手记?”   “嗯,是关于实验室的,也是关于冬灼的。”苏隽鸣说着,顿了顿:“陆先生,手记上记录的是雪瑞在2005年生的冬灼。”   陆应淮的表情瞬间僵住:“……什么?”   “是雪瑞拜托我父亲给他打了所谓的暂时性生长封闭,让他停止了生长,始终保持着一个月大的形态,甚至连记忆都是每天消除,然后把他藏在了地下实验室。”苏隽鸣间陆应淮的表情,心里大概也清楚:“所以雪瑞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你说过,十几年前他就已经怀孕的事情。”   陆应淮一言不发,但他的神情已经愈发的阴沉,显然已经被这件事重重打击,怀里的小雪瑞还在咿呀着,低下小脑袋张嘴去咬陆应淮的手。   他垂下眸,由着雪瑞的乳牙咬着手,相比较过去,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眼眶几近发热。   “……这家伙真的固执得疯了,他永远是这样,永远跟我唱反调。”   大约是过了一分钟,陆应淮才说了这句,带着责备却也是心疼。   苏隽鸣听到陆应淮这么说,心里就愈发的困惑:“我对这份手记,包括里面的内容其实我都无法百分之百的保证是真实,假如是真的,我不解的就是,为什么雪瑞要把冬灼放在最危险的地方,他明明可以告诉你,然后——”   “他就是不想告诉我。”陆应淮径直断了苏隽鸣的猜测。   苏隽鸣蹙眉:“……为什么?”   “因为他是狼王,就算我们相互喜欢,天性也会不甘于臣服另一只狼王。他怀孕不告诉我,甚至也不愿意跟我离开已经很危险的西尔克,不愿意放弃这片土地,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或者是狼插手他的决定,我也从来都没有能够说服过他,这就是我跟他在从前一直无法保持平衡的原因。”   陆应淮看着苏隽鸣身后的儿子:“至于你说给冬灼打了暂时性生长封闭,可能是真的,因为这家伙学会变成人形后体格就不大像是十三四岁的小孩,我还以为他早熟,没想到,是装嫩。”   冬灼:“……”   “那关于我父亲成立的实验室的事情,你知道吗?”苏隽鸣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父亲已经去世将近八年,这件事又会因为这个手记怎么开始发酵。   按照林教授的意思,这个实验室并没有告知上头,那就存在着一定的危险。   “上面的人知道,在最初我告诉他们有这么一个实验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这个实验室的存在,而这个实验室最初成立的人,就是经国家批准成立雪狼人工繁殖计划的实验室,负责人是您父亲苏重军。”陆应淮看出苏隽鸣的担忧:“你要相信你父亲。”   苏隽鸣越听越觉得不对:“我相信我父亲,但我担心的是,会有人制造舆论诬陷我父亲。”   “会有谁诬陷你父亲?”   苏隽鸣顿时愣住,他对上陆应淮的目光,听着他的反问,这就好像在告诉他什么:“你的意思是……”   林教授真的有问题吗?   “有谁知道这个实验室是你父亲成立的,又有谁着急了。”陆应淮的手被雪瑞的乳牙磨得都是口水,单臂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好:“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没有任何消息,对某些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讯号。”   “他们知道我想要雪瑞的心脏,但迟迟没有动静,可能他们在等一个时机,又或者是他们现在已经按耐不住,选择主动告知。苏教授,你就是那个最容易被攻陷的目标。”   被点到名的苏隽鸣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因为你对雪瑞尤其的心软,他们知道这是你的软肋,所以会把目标放在你身上攻破,你自己尤其是要注意,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不是所有人都能信,就算是最熟悉的人。”   “千万不要被任何诱导性消息所引导。”   苏隽鸣回想着过去,试图回忆林教授有没有哪些没有察觉到的异样之处,从前在保护区最早提出雪狼会直立行走的就是林教授。   与此同时他也在想,如果真的有,林教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在这里面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   难道也是为了所谓的永生吗?   显然的,永生的概念并不存在,因为雪狼里只有狼王有血液标记的能力,也只有被赋予了血液标记的人或者是狼才能够与狼王共生,共生并不是永生。   还有一个他遗漏的点!   “当然,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能不信冬灼。”陆应淮看了眼抱着苏隽鸣的儿子:“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对你不利,唯独冬灼,他已经把血液标记给了你,就代表他的生命将与你共享。”   冬灼对上父亲的目光,几乎是心照不宣的,他点了点头。   苏隽鸣立刻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上周我带冬灼去我学校,这家伙傻乎乎的喊了声林教授,林教授就知道冬灼已经会变成人,而且来到了我身边。我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可能,所谓的手记,还有许澜卿,都出现了。”   或许林教授真的有问题!他也是最熟知自己父亲的人,也是最早那一批跟父亲一起成立保护区的人。   冬灼听到苏隽鸣又要批评他了,连忙抱住他:“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许澜卿出现了?”陆应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脸上却渐渐有了变化:“看来真的是他们真的是按耐不住了,也确实是我疏忽了,我的人是进不去学校的,目标太大,没有及时发现,看来学校是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   “陆先生,我有一个疑惑的地方,就是,如果林教授真的有问题,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跟那些猎人一样,就是想要获得永生吗?这件事的诱惑真的有那么大吗?”   苏隽鸣心想,某些人的疯狂跟贪婪真的可以让他们试图去打破人的生命规律。   “他们不是纯粹为了获得永生,而是为了从雪狼身上获取更加优质的基因,让其与人类结合,克隆出寿命长的完美人类,因此这个计划需要很多的雪狼。现在他们无从获取其他雪狼的下落,计划很有可能中断,面临着许多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那他们首先要找一只羊羔,来重新启动这个计划。”   苏隽鸣:“……”这个羊羔怎么听着那么像在说他:“那我……”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平时怎么生活现在就怎么生活,就算是林教授拿给你的手记,你也暂时当作不在乎,尽量避免给他反馈,不要给他透露过多我们之间交流过的消息。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只要知道,我没有告诉你任何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苏隽鸣‘嗯’了声:“那冬灼的事……”   “冬灼的事,又或者是过去的事,一切都需要等雪瑞的心脏回来,我们在这里猜测过多也都是徒劳。现在你就是不要想太多,注意身体。说到身体,最近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还没等苏隽鸣说话,冬灼见终于有自己说话的地方,立刻抢着举手回答:“我知道,他最近总是肚子疼,但我揉揉就好了。”   苏隽鸣见冬灼那么积极举手回答的样子:“……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是偶尔会疼,也不是很疼,我到时候可以让顾医生给我看看。”   陆应淮了然的点了点,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不好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冬灼就更不能离开你了,加上学校这样的场所我的人进去目标太大,要不我给冬灼安排一下,让他直接去你大学上课吧,让他看着你。”   苏隽鸣:“?”   冬灼眼神瞬间亮了,他低头看了眼苏隽鸣的表情,先是故作推辞:“大爸,这样不太好吧,我怕我会影响主人上课,这样就不好了,我可以在他学校里晃悠,不一定要到教室里坐着,我站着也行的。”   “我是觉得在教室里的话你主人会更安全,苏教授,你觉得呢?还是你觉得冬灼还不到这个水平进入大学,这样进入的话会落人口舌对你影响不好?”   “大爸,我也觉得我现在太笨,根本就不能进大学课堂,要是被人笑话怎么办?”   苏隽鸣:“……”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插不入这对父子的双簧:“那个,我是——”   “如果苏教授纠结的话,那我帮你做决定吧,就让冬灼进入大学,表面上是你的学生,实际上是你的保镖,贴身保护你,这样就是名副其实的24小时贴身保护了,怎么样?”   苏隽鸣还没回答就被冬灼抱住肩膀摇了摇。   “主人,你不会真的嫌弃我笨不让我去上大学吧?”   “……也不是。”   “那你就是答应咯!”冬灼立刻看向大爸,得意的挑了挑眉:“他答应了。”   苏隽鸣:“……”   作者有话说:   冬灼:我倒要看看哪个臭小子敢靠近我老婆! 第68章 奶狼68   “关于我父亲的事, 我还是想要调查清楚。”苏隽鸣看着陆应淮怀中的小雪瑞,他眸底神色复杂:“我不会动摇我保护雪狼的初衷,但我想知道我父亲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是选择留在西尔克, 究竟是谁想要摧毁他所做的一切, 又或者是谁在利用我父亲。”   如果当年雪狼被大肆虐杀真的是有人利用了他父亲职权之便,那他无法容忍有任何人给他父亲抹上污点。   这一份手记已经让他心有所疑。   “你想调查林教授?”陆应淮见雪瑞在怀里坐不住, 就由着他在沙发上玩。   苏隽鸣扶了扶眼镜,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将手放在膝盖上,注视着陆应淮:“因为他给我手记的时间实在是太蹊跷,正好他知道冬灼已经来到我身边,而且是以人类的形态,再加上许澜卿的出现, 这几个要素碰在一起实在无法让我无法不怀疑。”   “但我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这是一个陷阱, 如果林教授有问题,他把这些所谓的线索拿给我, 是要做什么?”   陆应淮似乎察觉到苏隽鸣要说什么:“所以你想……?”   “所以能不能让我重新接手雪狼相关的研究, 只有我亲自接触了才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 我有预感,只有我可以。”   这番笃定的话一出,气氛显然有些变了。   就连陆应淮也沉默没有说话。   苏隽鸣说:“陆先生, 如今上边已经暂停了我对雪狼的所有研究项目,甚至也不建议我回西尔克, 这让我完全无法再去获得更多相关的信息。虽然我能理解为什么不让我再接手, 一个是我身体具有研究价值的原因, 另一个也是我如果再接手, 再参与很有可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但如果我不这么做,这件事没有一个足以吸引他们的人出现,你在等,我在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那些令人发指的实验是不是还在继续。我不敢想象,一年前他们将雪瑞的血液抽取干净,还会将这些血液用到什么地方。他们能克隆出一个雪瑞,就没有千千万万个吗?”   “我想我应该是唯一一个,主动被狼王授予血液标记的人类,而他们的实验暂时做不到这一步不是吗?那我想,我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很具有意义。”   陆应淮看着视频对面,脸色略有些苍白,却坐姿笔挺的苏隽鸣,只见他眸底透着坚毅不屈,就算是脆弱得一折就断。而这人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那些人虎视眈眈之物,现在却要主动去投喂。   他其实也没有义务去保护苏隽鸣,之所以会选择出面,是因为这人守护过雪狼群,是这雪瑞狼圈认可的人类,现在更是他儿子要的人。   从来,他都难以将信任交付人类,这就是他与雪瑞不同的地方。   但他突然发现,有人类真的会这么傻的扑在这件事上,甚至是不惜一切,身体都不管不顾的。   “我想重新开始研究雪狼的人工繁殖计划。”   苏隽鸣话音刚落下巴就被捏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冬灼把脑袋拧了过去,错愕的对上冬灼严肃的面容,仿佛他说错了什么。   “苏隽鸣,你是不是傻?!”   苏隽鸣迎面就被冬灼的愤怒话语喷了一脸,他立刻闭上眼,深呼吸憋住,用唇缝挤出:“……谁傻了,你先听我说完,口水喷我一脸了!”   “我就在你身边还用得着你出面吗?”冬灼用手臂勾着他后颈,报复性的,低头就是在他的脸上咬了一口。   “你又咬我?!”苏隽鸣痛呼出声,他捂着脸愕然瞪大眼。这家伙是什么毛病,总是咬人!   冬灼看着苏隽鸣脸颊被自己咬了一口淡淡的红印,对上他愠怒的眼神,他当作没看见,刚才听完实在是忍无可忍,他现在也不是白痴,自然听得懂苏隽鸣想要做什么,但他怎么可能让苏隽鸣一个人陷入危险当中。   绝对不可能。   “如果你不想我咬你,就别逞能想着替雪狼出面,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苏隽鸣用手背擦了擦脸,被咬的脸颊还有点疼,皱着眉看着冬灼:“这件事已经牵扯到我父亲,我怎么可能不出面。”   这家伙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敢教训他了。   还想说却被冬灼的眼神盯得发怵。   “你再说?我再咬。”冬灼挑眉,他又稍稍用力捏了捏苏隽鸣的脸视作警告。   苏隽鸣:“……不说就不说。”   “我觉得冬灼说的对,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事。”陆应淮看着小雪瑞玩着玩着又爬回他腿上要抱抱,他眸底荡开涟漪:“但你也说的没错,能有一个雪瑞,或许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雪瑞。”   苏隽鸣听出陆应淮语气里的动摇,他坐起身,试图甩掉冬灼的手臂:“我知道现在或许已经不需要再进行雪狼的人工繁殖,因为还有应淮狼圈。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雪狼并没有功能性灭绝,也不是一只母狼都没有,所以我在想,如果再开启这个计划的话,会引来哪些人的高度注意。”   “我想借此看看林教授的反应。”   冬灼见苏隽鸣要甩掉自己,干脆坐在他身后,双手双脚都抱了上去,没给他一点甩掉自己的机会,从现在开始想甩掉他没门!   “你——”苏隽鸣差点没被这家伙压死,扭头看了他冬灼一眼,压低声:“没见我在跟你大爸说话吗,你稍微注意一点。”   “我要注意什么,我大爸知道我喜欢你。”   苏隽鸣:“!”他看回陆应淮,就见这男人脸上似笑非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忽然想到了之前陆应淮提醒他的事。   ——血液标记一旦落下,他认定你的了。因为他把味道留在你身上,等到他一岁多成年,迎接发情期,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跋山涉水上刀山下火海上天入地都会找到你。   “这个计划可以重启。”陆应淮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这两人,将互动尽收眼底:“但我建议你还是问一下上边,毕竟现在看着你的人不仅仅是我这边的人,更多的是密监局在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苏隽鸣见陆应淮似乎没有要说什么,便也不主动再提:“我其实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看看会有谁露出马脚。”   “密监局的人在你身边,这件事应该除了我们,还有你那个私人医生外就没有人知道。虽说计划重启可行,但你还是要注意,尤其是在学校这样的地方,我的人进不去,密监局的人我不清楚他们能不能进去,所以能让冬灼跟着你的地方就尽量让他跟着你。”   “放心吧大爸,我肯定会跟着他的,他洗唔——”   苏隽鸣瞬间捕捉到了冬灼的字眼,知道了他要说什么,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而后故作淡定的看向陆应淮:“我会跟冬灼再好好说的,只要你能够随时让我过去新的保护区,这个计划就能够顺利进行。”   “可以,只要密监局同意,我这边随时欢迎你来。”   “还有就是关于冬灼过去消失的十五年记忆,我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有很关键的线索,暑假的时候我想带他回去。”   “可以,你这边安排。”   苏隽鸣又跟陆应淮说了一些关于过去他们研究组是怎么铺排的人工繁殖计划,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忘了把捂嘴的手放下,直到通讯挂断,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冬灼。   “……抱歉,我忘了。”   冬灼垂眸看着坐在身前的苏隽鸣,目光落在捂着自己嘴的这只手上,白皙冷白的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青筋,悄无声息的,吸引着他的视线,见苏隽鸣要把手收回,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纤细的手腕被大手完全握住,异于常人的体温略有些烫手。   也让此时两人本就亲密无间的坐姿变得愈发暧昧。   苏隽鸣察觉到气氛不对,他感受到冬灼过于炙热的目光,压下忽然加速的心跳,故作淡定的转移开始视线,扯出自己的手:“……我去联系一下密监局。”   说着作势要站起身。   冬灼没有给苏隽鸣起身的机会,将他轻轻一拉,揽回了腿上。   苏隽鸣身体僵住,他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冬灼的腿上,这家伙为什么已经开始会搞这些了?这家伙是从那里学的。   “哥哥。”   “……我们有话非得这样说吗?”   冬灼把下巴抵在苏隽鸣的肩膀上,侧眸看着他泛红的耳根:“谢谢你那么爱我。”   苏隽鸣:“?”   “如果你不爱我的话,又怎么会愿意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好感动。”冬灼把脑袋埋入他的肩颈蹭了蹭,狼耳朵也跟着冒了出来,抱上他的肩膀:“我也爱你。”   苏隽鸣:“……”这家伙还挺会四舍五入:“行了,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不行,大爸说了你在哪里我就得在哪里,我可听话的。”   “……现在是在家里!”   “那也不行。”   苏隽鸣试图站起身,结果这个大家伙竟然直接把脚缠到他腰上,害得他一屁股又坐回沙发上。   冬灼直接把双臂挂在他肩膀上,双腿直接搭上苏隽鸣的腿,简直就是一个泰山压顶,把苏隽鸣压在沙发上纹丝不动:“为了保护你,今晚我们就要一起睡觉,这样才不会有人乘虚而入。”   苏隽鸣幽幽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大爸没这样说。”   “那你弱嘛,万一出什么事呢,我躺在你身边也有个照应。”冬灼抱住苏隽鸣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苏隽鸣忍无可忍,抬手在他嘴唇上轻轻拍了一下:“你才弱,你最弱,你这个装嫩的家伙!”   冬灼没觉得疼,由着他打,甚至欠打的还说了句:“人家什么都不懂,本来就是宝宝嘛。”   苏隽鸣:“……”   之前没觉得冬灼自称宝宝有什么,毕竟之前狼形还很小只,但现在一想到这家伙是真的十八岁了,还在自己面前卖萌打滚喊宝宝的。   他额角突突,真行啊。   “反正你别怕,宝宝会保护你的。”冬灼用脸贴了贴他,把他圈在怀里抱着:“相信我。”   。   在这几天时间里,苏隽鸣给冬灼办理了幼儿园退学手续,等待着陆应淮的消息。不到两天时间,冬灼就有了新的身份,那就是作为纽约大学阿布扎比分校的交换生进入他的大学,成为他的学生。   但这里也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冬灼肚子里是一点墨水都没有,也就是一点知识储备都没有,如果真的是进入大学课堂,很有可能身份会穿帮。   为了让冬灼能够尽量的不穿帮,苏隽鸣给了一个建议。   ——当个哑巴。   学校。   最近学院沸腾了,因为这期交换生的名单有个很眼熟的混血儿,就是之前苏教授带过来教室的男生,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英俊的男生竟然是纽约大学阿布扎比分校的交换生。   或许是因为对这所“神一样的学校”早有耳闻,又或许是被他的颜值所吸引,大家都会好奇的时不时去问他几句。   但这位交换生对他们貌似很高冷,基本上都只会点头或者是摇头,只有在面对苏教授的时候才会笑,简直不要把‘生人请勿近,老婆求贴贴’表现得不要再明显。   于是大家在私底下都在好奇这个男生跟苏教授是什么关系,但不管是什么关系,都无法阻挡他们开始磕的心理。   传来传去,交换生陆冬灼就多了个称号:【哑巴新郎】   ·   下课铃一响,苏隽鸣收拾着自己的课本,跟同学们颔首示意过后便离开教室,脚步明显匆匆。   此时篮球场上,女生的欢呼声不断。   “这男生好帅啊!!!!”   “啊啊啊啊啊这个灌篮!!!救命,简直杀我!!”   “这家伙的弹跳力太过于惊人了吧,真的不是打职业篮球的吗?!”   裁判手边的比分已经是胜负已定,比分高的那一边正是冬灼跟着打的那一队。   “陆冬灼,接球!!!”   几乎是在这个瞬间,被对方人墙拦着的冬灼接到的队友讯号,他眸底倏然一沉,几乎是在瞬间做出反应,接连几个假动作,成功把对方的人墙攻势打散,抬臂接住队友远远丢过来的球。   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在超出半场的距离,单臂将这颗球往篮筐投去。   这一瞬爆发的力度,让他结实的手臂肌肉的线条完美绷紧勾勒,手肘处滴落的汗,与那颗完美进蓝的三分球一样令人感到充斥着青春与荷尔蒙的魅力挥洒。   哔——   裁判吹哨,比赛结束。   “太牛了这个学生,他好像只是路过来救场的。”   “对啊,好厉害。”   “他好像是苏教授的交换生。”   “叫什么来着?”   “陆冬灼。”   ……   苏隽鸣站在篮球场外,诧异的看着里边打篮球的冬灼,他心想,这家伙怎么跑去打球了,也什么时候会打篮球了,没见过他碰过球,还打得那么好?   就在这时,他看到有个女生朝着正在擦汗的冬灼走去。   他蹙了蹙眉。   “同学,这支水给你。”   冬灼正掀起衣角擦了擦下巴的汗,不经意间看见站在篮球场外望着他的苏隽鸣,唇角微陷,然后就看见走到面前给自己递水的女生。   女生瞄了眼冬灼腰腹的腹肌,心动不已,她有点害羞:“同学,你刚才打球打得真好,可以加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刚才跟冬灼打球的男生们也都围了上来,纷纷起哄。   “人家法律学院的校花都那么热情了,两人就交个朋友嘛。”   冬灼的目光越过人群,还是落在篮球场外的苏隽鸣,他优秀的视力似乎看到这男人脸上有点点不高兴的样子,这是吃醋了吗?   他没有接过女生手上的水,礼貌说:“抱歉,我有老婆了。”   女生:“?!!”   所有人:“???”   英年早婚???   冬灼勾唇笑:“要是给我老婆知道了今晚会不理我的,谢谢你,我先走了。”说完拨开侧身往篮球场外走去。   所有人看着冬灼走向谁,下一秒,他们瞪大眼。   此时苏隽鸣哪里知道冬灼跟这些学生说了什么,也哪里知道此时冬灼向他走来又说明了什么,更不知道,这群学生传递消息的能力有多强。   传着传着,就传出了,原来那个新的交换生真的是苏教授的哑巴新郎。   苏教授已婚了!!!   作者有话说:   冬灼:谢谢大家,新婚的今天给大家发一波红包!   苏教授:…… 第69章 奶狼69   苏隽鸣看着冬灼小跑跑向自己, 这么高大的少年停在自己跟前,笑容帅气灿烂,身体散发着刚才运动过后的汗意与弥留的荷尔蒙气息, 尤其是汗把身上的体恤都勾勒出肌肉线条, 或许是这样惹眼的青春洋溢,让他恍惚了几秒。   这家伙现在都已经能招惹人了。   也怪不得有女生跟他要联系方式。   “哥哥, 你终于下课了。”冬灼停在苏隽鸣跟前, 没等他问,主动的说:“我刚才路过篮球场,有个哥哥好像是摔倒了不能打球,就问我能不能帮帮他们,这是我第一次打球,还挺简单的。”   “有个哥哥?”苏隽鸣听到冬灼这个称呼,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在意这样的细节, 虽然哥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称呼, 但听到冬灼叫其他人心里好像有些……   奇怪。   冬灼扯过衣领擦了擦汗,他笑着对上苏隽鸣的反问:“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 就这么喊了, 你不喜欢我这么喊他们吗?那我以后不喊了, 我就只喊你哥哥。”   苏隽鸣:“……”他是这个意思吗,忽略掉这个问题,见冬灼拿衣服擦汗, 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他:“自己擦擦汗,满身都是汗, 一会去车上拿衣服换了”   冬灼把双手背在身后, 微微弯下腰, 朝着他凑近:“哥哥, 你帮我擦嘛。”   或许是突然的凑近,少年身上的温度与汗意融入了近在咫尺的暧昧距离,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胶着。苏隽鸣撞入冬灼含笑的双眸中,看出这家伙眸底的戏谑之意,就知道这家伙又在逗自己。   “这里都是学生,还撒娇,自己擦。”他直接手帕盖在冬灼脸上:“自己不擦去找刚才那个女生帮你。”   说着拿着书往前走去。   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被冬灼揽住肩膀,宽大胸膛汗意浸过单薄的衬衫,这家伙的体温真的是异于常人,烫的人心发慌,他又怔了几秒。   “哥哥,我真的没有给那个女生联系方式,你别吃醋。”   “谁吃醋了。”   “那你干嘛那么凶,这还不是吃醋是什么?”   “我这是刚下课累的,声音有点大而已。”   “我都说过我只爱你的呀,那我肯定不会再看其他人,而已我刚才跟他们都说了。”   “说什么?”   “我说有老婆了。”   苏隽鸣脚步一顿,脑袋瞬间空白,他深呼吸一口气,随后面无表情的,侧眸看向满脸无辜的冬灼:“你……你跟他们说我了?”   冬灼摇头:“我没有说你是我老婆,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现在跑回去说。”   苏隽鸣转回头立刻走,生怕自己留多一秒都会被这家伙毁了清白,这家伙年龄小脸皮厚,但他年龄不小了,脸皮很薄的。   冬灼见苏隽鸣好像生气了连忙跟上,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我真的没跟他们说是你,就是不想让人误会我单身跟我要联系方式,我可是要为你守身如玉的。”   “你现在倒是出口成章,成语也学了不少。好好走路别拉拉扯扯,让人看到像什么话。”苏隽鸣瞥了眼冬灼抓着自己的手,见这家伙乖乖把手收回去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老婆什么的,守身如玉什么的,这话能乱说的吗。   现在名义上冬灼是交换生,也是他接下来要带出去的学生,但再熟悉也不能做出超过这个名义的举动,总会落人口实。   他得要坚持自己的。   这家伙对他而言就真的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绝对不可能会因为所谓的血液标记改变什么。   毛皮实验室——   这节课是实践课,正好海关缴获了一批非法雪狼皮制品。   “如果是人造毛皮,我们一眼看去,色泽光亮,光泽度会有些失真。模仿动物花纹的人造毛皮,其花纹跟其它纺织品一样,通常规则而有序地重复出现,看起来很是完美,但真正的动物毛皮花纹不可能这样完美。”   “真正的雪狼毛皮光滑柔软,凑近会有些许味道,以及花纹分布也是没有丝毫规律的,就跟人的指纹一样。”   实验室里,十几个研究生分散着三两成组观察着自己面前的雪狼毛皮,有的拿着放大镜,有的弯下腰根据苏隽鸣说的关键知识点认真辨别着真伪,有说有论。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边的这一整块被切割完整的雪狼毛皮,手掌放在毛皮上头,感受到雪白毛发柔软的瞬间,仿佛是被揪住自己的心脏,无声的悲鸣。   指尖轻颤,眸底顷刻间红了。   这肯定是真的雪狼毛。   或许是他被保护得太好,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直面如此具有冲击力的痛,铺在桌面上的这一块雪狼毛皮,裁剪精致,宛若精美艺术品,如果没有被缴获,又会被披在哪一个人的肩上。   这会是谁的皮毛,又是被怎么样残忍剥下来的。   ——快跑,去找你大爸!!   ——冬灼,你要好好的训练,学会保护好自己。   为什么,他们雪狼已经这样了,却没有任何想要反击的意思,是不敢跟人类反抗吗?   “现在大家就来分辨看看,这一批雪狼毛皮的真假。”   冬灼听着苏隽鸣说的话,心里很是难受,过去他爸比把他藏了起来,完全的把他保护了起来,根本没有机会让他得知这一些,是他爸比把一切的危险杜绝之外。   现在他长大了,那他能做的有什么。   他不可能就由着那些贪婪的人类去伤害自己的雪狼,就算现在七匹狼哥哥们被大爸保护得很好,但是过去的事情呢,那些账都还没有算,他现在能做什么,一定要做一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覆盖在他手背上,指尖点了点他的手,耳畔传来坚定而温和的声音。   “如果这是真皮,那么这些人就会因涉及非法猎捕、杀害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保护动物受到严重的刑罚,国家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人逃过一劫。”   冬灼知道是苏隽鸣在碰自己,心情稍微被安抚了一下,就当他想要握住苏隽鸣的手时,这男人就把手抽走了,他心头一阵落空,眼神落在擦肩而过的苏隽鸣身上。   这男人换上了干净的白大褂,只见他走到对面那一组的学生中间,单手插在兜里,微微弯腰,另一只手指着桌面上那一组毛皮,耐心且细致的跟着学生讲解着。   说话的语气不算很温柔,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得他入迷。   就是这男人在过去一直保护着雪狼,明明自己的身体那么差却还要坚持去做这件事。   而他,现在除了一身力气,能保护苏隽鸣,还能做些什么?   “苏教授,这是真的雪狼皮吧?”有一个学生说道。   苏隽鸣看着海关缴获过后送过来的雪狼毛皮,他原以为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嗯,是雪狼皮。”说着还看了眼对面的冬灼,却发现这家伙一直盯着自己,就是眼眶有些红。   他大概也知道有点伤到这家伙了。   “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雪狼,我听说雪狼不是已经全部被放到了新的保护区吗?难道还有其他没被发现的雪狼?”   苏隽鸣抚着这副雪狼毛皮,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荡开涟漪,神情比刚才严肃了几分:“或许是,又或许这是从前的雪狼。”   现在还能在严防死守下猎捕雪狼不大可能,只有一种可能,这些被缴获的毛皮是从前被猎杀的雪狼毛皮。   这次是雪狼毛皮,下次又会是什么?   他实在不太信有那么多的巧合。   “苏教授,那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去西尔克寻找雪狼啊?我们之前都只有在您直播的时候看到过,都太想过去看看了,可现在都没有机会呢。”   苏隽鸣看着这些学生,他莞尔道:“很快的,等哪天春暖花开了,西尔克一定会欢迎大家前往。”   实践课过后,学生们都是意犹未尽的离开实验室,毕竟好不容易摸到雪狼毛皮了,自然是又勾起他们的好奇。   这都是一群期待着去户外实践的研究生,尤其是跟着苏隽鸣进行雪狼研究的,受大环境影响,最近获得的户外实践机会确实是少之又少。   此时实验室里只剩下苏隽鸣跟冬灼。   里边隐约传来洗手的声音。   苏隽鸣就靠在洗手台旁,看着冬灼弯着腰,一言不发的不断洗着手,整个人闷闷不乐的,他大概猜得出这家伙为什么那么滴落,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心疼道:   “乖乖,那些贩卖这些毛皮的人他们不会有好下场,我保证。”   冬灼关掉水龙头,他的手还没擦,双手撑在洗手台两侧。   那撑着台子边缘的双臂因用力而隐约绷出肌肉线条,隔着单薄的衣服都能感受到的力量酝酿。   他侧过脸,看向苏隽鸣,晶蓝色的双眸通红,眸底隐忍克制的愤怒染红了眼眶:“我还是不明白,我爸比宁愿让我受苦也不愿意让我出现在人们面前,我大爸宁愿我好好地练习,学会保护自己,也不告诉我要怎么去处理这件事。他们杀了那么多雪狼,为什么不教我怎么报仇。”   “为什么,我们不能杀了这些人吗?”   这声充满着隐忍难过的哽咽,痛击质问的正是人类与动物的关系。   苏隽鸣见过冬灼哭过很多次,但基本上都是在对自己撒娇,像这样因为感受到人类对雪狼的威胁产生的无助愤怒流下的眼泪,是他第一次见。   可以这么说,身体的成长,与心智的成长是完全不一样的成长,是这一些雪狼毛皮制品觉醒了冬灼对自己族狼的拥护和心疼情绪。   而这番话,也点醒着他。   他用手背抹掉冬灼脸上的眼泪:“你的父亲们都很伟大,不论是留在西尔克保护狼群的雪瑞,还是为了不与人类起冲突选择隐匿人类社会的应淮,他们都选择了退让。”   “所以我不理解为什么,都已经受伤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受委屈?”冬灼伸手握住苏隽鸣给自己擦眼泪的手,低下头直接把脸埋在他掌心里,情绪很是低落:“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我会把他们都吃掉。”   苏隽鸣看着这么高大的家伙把脸埋在自己手掌心里,顿时间又是心疼又是心软。   这条路人类自己都没有走明白,一边做着保护动物的举措,另一边又有人无孔不入的伤害者动物,最终牺牲的是只为了生存而已的动物们。   但这真的是不能阻止的吗?   那绝对不是的。   他稍稍上前,将冬灼抱入怀里,轻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冬灼,你不相信我吗?”   冬灼感受到拥抱着自己的单薄身躯,是那么的温柔,他没有伸手,任由苏隽鸣抱着,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我相信,我最相信你的,因为你最喜欢我。”   苏隽鸣听着这家伙在这时候还能贫嘴,无奈勾唇,手拍了拍窝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所以我告诉你一个现在不伤心的办法。”   “生个宝宝哄我?”冬灼抬头看他。   苏隽鸣顿时哑然,他屈指弹了一下冬灼的额头:“想什么呢你。”   冬灼猝不及防被弹了一下,痛呼出声:“那不可能,除了这个肯定没有办法可以哄到我的,除非……”他拉长尾音,眼神蹭的亮了:“你要做我爱人?这也可以!”   “不是。”   “……”   冬灼郁闷的靠回洗手台边,他瞄了苏隽鸣一眼,又快速把视线收回,开始生闷气:“那我还是很生气,我感觉雪狼跟人类就是对立的,除了你。”   “冬灼,我们人类始终是会与动物和谐相处的,你要相信,人有恶人,也有好人,雪狼有像你父亲们一样伟大的狼,也有恶狼,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方是可以独立生存的,都是相互依存的。”   “太长了听不懂。”   “就是,只要我爱你,你爱我,我们的关系就能一直好下去。”   “你说的爱是哪种爱?”   “我说的爱是全部的爱。”苏隽鸣放缓语气,温柔说道,他看着冬灼:“我跟你可以是亲人的爱,可以是朋友的爱,可以是很多很多的种爱,这种爱就是我坚信这条路我走下去一定就能成功的源头,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们,我就一定会做到。”   话音落下,他忽然就被冬灼一把拽进腿间,差点没站稳,手撑在他的大腿上。   “哥哥,那你说了那么多的爱,我都懂,我能尝试着去理解人类的情感,也能遵守人类社会的秩序与规则,但是你对我就没有爱人的爱吗?”   苏隽鸣正想问他做什么,脸就被冬灼捧住微微抬起,感受到夹着自己双腿力度,他径直撞入冬灼深邃迷人的双眸里,这晶蓝色的眼睛正倒映着他的错愕。   “我一天比一天的喜欢你,你就真的一点都不能试着喜欢我吗?”   扑通扑通扑通——   苏隽鸣感觉到这家伙的目光一寸一寸的,不规矩的从他的眼睛往下,又好像落在了鼻尖,又好像落在了唇上,总之,像是在惹火。   过于雀跃的心跳在这个瞬间震颤着耳膜,惹得口干舌燥。   他没忍住抿了抿唇。   为什么每次好端端的气氛都能变成这样泛着粉红泡泡?   为什么非得就是他。   冬灼的目光最终落在这男人浅绯色的唇上,兴许是刚抿过,还有点湿润,好像很软的样子,想咬一口。   于是他低下了头。   “唔——”   当唇瓣的温热印上的刹那,苏隽鸣大脑瞬间空白,他愕然瞪大眼,完全没想到这家伙会亲他,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却被大手扣住紧紧后脑勺,揽住腰身贴近,加深了这道吻。   悬殊的体型差与体力,几乎是掠夺呼吸的野蛮,毫无反抗的余地。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有种要被冬灼深沉炙热的眼神生吞活剥的感觉,左肩胛骨那道印记也跟着发烫。   全身发软,   烫得烧心。   作者有话说:   冬灼:听说这就是人类社会的墙纸爱?还有什么其他的教教我不,发个红包求问~ 第70章 奶狼70   不算明亮的实验室里, 身穿白大褂的清瘦男人被高大少年圈在洗手台前,后腰抵着台子边缘,以绝对压制的体格优势, 被迫仰着修长的脖颈, 接受着这乱无章法青涩却又强势的吻。   苏隽鸣嘴唇柔软,被这只不懂怜香惜玉的雪狼吻得泛红, 唇间溢出模糊的语调。   绷紧的白皙脖颈, 无力吞咽的喉结,揪着对方衣襟的那只手用力至泛白,金丝边眼镜下这张被染上红晕的脸,眼尾自然晕开的绯红,完全覆盖过平日那份严谨清冷学术的形象。   男人在怀里像是一只在禁锢中挣扎的白天鹅,彻底点燃了某只狼再也憋不住的火。   苏隽鸣心想, 他活了三十几年, 从来不知道亲吻的滋味是这么强烈的。   准确来说, 是被强吻。   心脏咚咚作响。   肢体,发软发烫。   所有试图逃离的企图都会被察觉, 被迫抬起下巴, 反馈给他是更用力的吻, 他有些恼火,但这家伙已经开始不怕他了,还开始胡作非为。   直到他整个人被吻得晕头转向, 是真的有点站不稳,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开始不畅, 有种下一秒就能晕过去的感觉。   这要是说出去, 被吻晕了, 那实在是太丢脸。   “……松手!”   抵抗挣扎躲开亲吻的唇擦至脸颊, 这句生气发颤哽咽的话语却如猫那般没有任何震慑力,冬灼垂下眸,对上苏隽鸣湿润迷蒙的双眸,见他别开脸喘息着,要把自己推开,手臂揽紧他发软的腰身,眸色愈发深沉。   “哥哥,我真不是故意欺负你。”   “……”   苏隽鸣别开脸得以喘息,心脏跳得咚咚响,眩晕至极。   他听到这话简直想要揍人,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么用力都推不动冬灼,没想到他会那么狼狈,更没想到这家伙真的那么大胆,这里是学校,还是实验室,万一等下有学生或者是同事过来,他要怎么解释。   愤怒的情绪上涌,让他愈发眩晕。   眼前一黑,脚顷刻间软了。   冬灼见苏隽鸣脸色不太对,身体发软从怀里滑下,眼疾手快的抱住他,干脆掐着他的腰身把人抱到洗手台上。就在这时,只觉肩头一沉,苏隽鸣的脑袋重重的砸在自己肩上。   他顿时慌了,以为是晕了:“哥哥!”   “……滚。”   平时不说脏话的苏教授被这样强吻,不打人已经是好素质。   这一声轻至呢喃般的愤怒责骂,软得跟绵羊似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也让冬灼松了口气。   冬灼伸手想捧起苏隽鸣的脸看看,结果这男人死死的低着头,有意跟他对着干,就是不愿抬头,然后看到他耳根处的泛红已经蔓延至脖颈,与那颈侧泛起的青筋交织着。   他看得口干舌燥。   “我不滚,我喜欢你,我要你。”   这只雪狼还不熟悉人类对感情的复杂分类,自己脸皮厚,愣是没看出苏隽鸣这已经快无地自容,羞恼到爆炸的程度,只知道凭借着本能驱使去表达自己迫切的求偶。   却不知道这是煽风点火。   苏隽鸣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晕了,一把推开身前这个高大过分的家伙,好快点逃离这个让他无地可钻的地方,结果在下地的时候差点膝盖发软。   手臂被冬灼一把抓住。   冬灼见苏隽鸣脸色有些发白,唇瓣也好像破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用力了:“哥哥,我——”   苏隽鸣条件反射的拍开冬灼的手,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压下自己胸膛跳得骤快的心跳引起的发闷,站稳后快步走出实验室,冷酷丢下一句话:“你今晚别想回家。”   结果在走出实验室时脚又是一软,连忙扶住门。   尴尬是有那么一秒,但站稳后继续头也不回的走,保持着最后的风骨,生怕身后这只洪水猛兽又会扑上来把他给吃了。   冬灼:“……”   好像很生气。   他落空的手停在半空几秒,看着苏隽鸣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抿了抿唇,像是在回味着什么,而后用手指抚上唇,表情从认真,再到如愿以偿后的餍足,心情开始飘然。   “好软,甜甜的。”   还想亲。   此时这只傻狼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平时对他太好,还没见识过苏教授的脾气。   因为他的好主人,不理他了。   中午吃饭,他们如常的在学校餐厅吃,平时也都会约好这个时间在饭堂吃,只是可能刚才的事,冬灼发现等他到饭堂时苏隽鸣已经坐在靠窗那一桌开始吃饭了。   他连忙打完餐,收好饭卡,端着午餐走到苏隽鸣旁边坐下,就在他坐下时,就看见对面的苏隽鸣端着盘子往旁边坐了个位置,跟他拉开距离。   “?”冬灼见苏隽鸣这样表示不解,端着盘子也挪了过去。   苏隽鸣本就想着躲着这家伙冷静冷静,结果这家伙还黏上来,他只能再往旁边坐一个位置。   冬灼也没问所以然,见苏隽鸣这样挪一个位置,自己也跟着挪一个位置,反正就要贴着坐一块,中间无论如何都不能隔一个位置。   苏隽鸣忍无可忍,站起身,端起盘子走人。   本来心情稍微有那么一些平复,现在又开始躁动不安分,甚至刺激得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疼,连带着唇边被咬破的位置都跟着疼。   ……这家伙的脸皮怎么那么厚,看不出他在生气吗?   下午,开组会。   他一周只有四节课,其他时间都是带学生进实验室,写论文、改论文、写本子、写报告,或者是开科研项目研讨会,之前也是他对刚进来的冬灼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跟着他。   结果在经历了早上被强吻的那么一遭后,他现在觉得这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炙热得令他浑身不自在,再加上那么多学生跟其他教授看着,也不能在这里发什么脾气。   只要这家伙别再托这张脸痴迷的盯着他,能够认真的做笔记。   “……你要重启雪狼人工繁殖计划?”   苏隽鸣提出自己的想法后,第一个出声的便是同组的林教授,他看了过去,对上林教授脸上的诧异,点了点头。   “对,我要重启这个项目,重建雪狼繁殖基地,需要递交保护局的资料我这段时间会整理好。如果申报通过,我会带着小组过去西尔克。”   “其实现在是不是也不一定要重启这个计划,如果现在再继续进行这个计划的话,我担心会更加引人耳目,现在雪狼已经不算面临着功能性灭绝,一旦开始进行人工干预的繁衍,数量多了,会不会……”林教授像是想到什么:“当年你父亲就是因为这个计划引来——”   “在我看来,雪狼依旧面临着功能性灭绝。”苏隽鸣稍微坐直身体,调整姿势,缓解着下腹的隐隐作疼:“我知道林教授你的意思,但我们现在要算的数量,是他们回归大自然的数量。可事实上,根据统计,应淮狼圈将近两千只雪狼,没有一只向我们表露过回归的意愿,那雪狼依旧面临着灭绝的危险。”   冬灼捕捉到苏隽鸣的动作,留意多几眼。   林教授叹了声气:“我明白你的担忧,但现在就重启会不会太过于着急。你看,冬灼现在也在你身边,我认为怎么样也要等那个组织暴露了,被发现了,我们才能安心继续进行啊,不然我还是很担心会有万一。”   苏隽鸣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放在腰腹前,借以摁压着不适的位置:“雪狼第一次大规模被猎杀,是西尔克保护区建立前,我父亲为了保护这群雪狼建立的保护区;第二次,在保护区各方面基础设施完备的情况下,许澜卿,与他的同伙双胞胎兄弟,里应外合,完美的躲开了所有监控,毫无痕迹的杀了雪瑞雪恩瑞八。”   林教授用左手拧开保温壶盖,抿了口茶:“依你的意思是,想要看看这次还有谁敢靠近雪狼吗?”   苏隽鸣点头:“我倒是不怕他们有动作,就是怕他们没有动作。”   林教授无奈的抬手用手指点了点他:“你啊,从小就这么倔,这群狼真的是九头牛都把你拉不回来,本来身体就还没有恢复好,现在你要牵头做这件事是最危险的。”   “有我在,怕什么。”   或许是从开始就没说,冬灼这一回答,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冬灼就坐在苏隽鸣椅子后,坐着没有靠背的凳子,高大的身型让他坐姿自然微屈,弯着腰,双臂撑在双腿上,宽肩长腿,抬头时不温不热的这一句,听不出情绪,却弥漫着不好惹的气场。   林教授不经意对上那双属于雪狼的晶蓝色双眸,没有任何笑意时透出的是狼与生俱来的警惕冷意,明明没有露出锋利的牙齿却已经能够感受到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咬断脖子。   “是人,那就用人的处理方式解决。是狼,那我只能祝他好运。”   苏隽鸣听着身后冬灼说的这句话,他没有拧过头,都能够想象到这家伙说这话的表情。故作自然的将目光掠过林教授,不过林教授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只能点头赞同了重启计划。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就在他准备要给学生布置收集资料的任务时,一只手突然覆盖在他的腰腹上,开始帮他揉着不适的位置。   后背顿时僵住。   所幸是他们坐的是长桌,下边的学生坐得离前边也有些距离,林教授是在右手边,角度有遮挡,就看不见桌底下,那只从身后伸到前帮他揉着肚子的手。   感觉到手臂贴着他的背后,宽大温热的手隔着单薄的衬衫,准确无误的落在他下腹犯疼的位置,适当的力度轻轻揉着。   苏隽鸣表情有那么瞬间的变化,不过很快就压下异样,开始分配任务:“……叶瀚琦你们组负责这次论文,这次需要看综述性文献,要非常仔细地阅读和理解,还有最新两三年度内相关的研究论文,了解前沿和进展,掌握问题的研究历史和现状……”   在神色无常分配任务的过程中他试图推掉这只干扰他的手,反而被这只大手扣入指缝中,根本就没有他拒绝的余地,无理霸道却又细心的观察到他的异样。   掌心相贴的潮湿,严丝合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分神下,下腹的隐隐作疼竟缓解了不少。   直到小组会结束,苏隽鸣感觉自己的背后出了一身汗。   “苏教授那我们先回去找资料咯?”   “嗯好的。”   “苏教授再见。”   “再见。”   苏隽鸣看见林教授站起身,由于距离很近,他担心会被林教授看见冬灼的动作,就在他要推掉这只手时,这只手识趣的收回了,就在林教授站起身这一秒。   “隽鸣,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嘴角都破了,这夏天还是燥热,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多喝水。”林教授拿起自己笔记本跟保温杯,走之前又叮嘱他两句,也看了眼冬灼:“冬灼,你就多照顾点,多唠叨唠叨他,那我先回去给你写申报。”   “好。”   直到林教授离开会议室,苏隽鸣才重重的靠坐在椅背上,闭上眼深呼吸。   “肚子还疼么?”冬灼见苏隽鸣脸上的不悦,目光落在他唇角被自己咬破的位置,伸手要去碰:“这里都被我咬破了。”   就在碰上的瞬间,他的手就被苏隽鸣抓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陆冬灼。”   冬灼愣住,这是他头一次听到苏隽鸣这么喊他,微妙的连名带姓:“嗯。”   苏隽鸣听这家伙还敢那么淡定的跟他‘嗯’,有种打不着边的羞恼,他那股燥热难抑的火又压不下了,下腹也跟着开始隐隐作疼。   他极力隐忍着:“你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吗?”   现在他要怎么去跟冬灼认认真真的说清楚,感觉这种事他自己也不擅长,好像被他越说越乱,这不同于教常识教认知,这事要是教错了,搞不好影响冬灼的判断。   所以要怎么去跟一只狼说不能这样啊……   冬灼见苏隽鸣皱眉,察觉到他可能又不舒服了:“是我亲你不对,还是帮你揉肚子不对?”   “亲我不对。”   “为什么不对,我喜欢你,我想亲你。”   “但我不喜欢。”   苏隽鸣几乎是秒回答的话语,说完的瞬间,他戛然而止,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这句口快的话会给冬灼造成什么影响,比如伤到这家伙脆弱的心灵,等下哭的话怎么办。   但显然——   他多虑了。   冬灼将手臂放在椅背上,靠近苏隽鸣,缩短了他们的距离,甚至做了个彻底惹怒苏隽鸣的举动,快速亲了他一口:“没关系,多亲几次就喜欢了。”   啪——   苏隽鸣面无表情一巴掌盖上他的脸。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   脸皮厚得打下去都疼。   然后人的脸皮,跟狼的脸皮是不一样的。   于是这把火,彻底烧起来了。   当晚,冬灼站在家门口卑微的拍着门:“哥哥我错了,你让我进去吧,下次我肯定经过你同意再亲啦~~~”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把这家伙关在外边反省一下。   冬灼:我会徒手爬楼的,记得关好门窗哦,不然我还是可以爬到你房间的。   苏教授:…… 第71章 奶狼71   入夜, 花园里那个进不来家门的高大少年只能灰溜溜的变成雪狼,在盛开的朱丽叶旁边百无聊赖闻着花。   估计也是真的无聊,爪子小心翼翼碰了碰娇贵的花, 但又怕被花的主人骂, 偷瞄了眼屋内,只得动作放轻。结果还是不小心碰掉了一片花瓣, 吓得他连忙用爪子刨土, 生怕被发现,把这瓣花瓣给埋到土里,毁尸灭迹。   心虚得一逼。   二楼卧室落地窗边,苏隽鸣接着家里打来的视频通讯,将这一幕尽收眼里。   视频里的老人家头发银白,精神很好, 背靠着梨花木, 墙上挂着一副辛弃疾的破阵子书法, 正冲泡着茶。   “隽鸣,我听你哥说你最近跟个年轻的男孩子在同居?”   苏隽鸣把视线从弄坏他花的罪魁祸首身上移开, 他看向手机视频里姿态清闲品着茶的银发老人, 这话让他笑出声:“我哥说的话您什么时候也信了。”   “爷爷是不信才来问你, 我就寻思着我这个只管学术科研的乖孙什么时候也搞这种不着调的事,所以家里真没男孩吧?”老人抿了口热茶,问得走心, 目光却落在苏隽鸣破了的嘴角上。   这看起来不像是上火,倒像是上了头的冲动。   苏隽鸣心想他那个堂哥还真的是把他视作眼中钉, 不碰家族企业了还不成, 连他家里是有男的还是有女的也要拿到一手消息, 好去爷爷那里刷一下存在感。   他把视频转了个方向, 先给爷爷看了眼除了他之外空荡荡的卧室,然后再把镜头对着花园那只正在努力刨土毁尸灭迹的雪狼。   “养狗了?”老人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好奇的凑近看了眼,看见只大白狗在花园里挖土:“这是什么品种的狗?”   “傻狗。”苏隽鸣没忍住评价了一句。   “不喜欢这狗?”老人见苏隽鸣脸上奇怪的表情,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那么昂贵的朱丽叶就在那使劲的玩:“这狗哪来的,最近新买的?”   “捡的。”苏隽鸣心想,可不就是捡的吗。   想当初小小的一只,多可爱,多天真无邪,现在长大了,简直是……   难以直视。   “所以家里确定是没有男人了?”老人还是不放心,一心惦记给乖孙找个好对象,可不能给什么男人给勾搭走了。   “没有。”苏隽鸣回答的很坚定,确实也是真的,家里哪里有男人,狼倒是有一只,不算是人。   “那我就放心了。”老人稍微露出了笑容。   苏隽鸣知道他爷爷不会没事打电话过来,虽说从小也不是在老人家身边长大,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疼爱自己的长辈,这些年都在各种行动弥补着他。   “所以爷爷这么晚打电话来应该不是只是问我家里有没有男人的吧?”   “那怎么会,这事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不用放心上。”   “那找我什么事?”   “我就是想我乖孙了聊聊天不行吗?关心关心你的身体,顾医生说你最近恢复得还算不错,心内膜炎也没有复发了,正在给你安排手术。”   苏隽鸣‘嗯’了声,他看着花园里那只傻狼又把他的娇花薅掉一瓣花瓣,额角突突:“是,我也在等他通知,只要能做手术了,我随时准备着。”   “那最近可有锻炼?”   苏隽鸣想到‘锻炼’这两字,不由得想到了冤屈的‘引体向上’,之后锻炼这事就暂时搁浅了,他沉默两秒:“如果步行上班也算的话。”   “那怎么行呢,你底子这么差,得多锻炼锻炼,这不然之后怎么要孩子呢?”   话题到这,苏隽鸣听出了他爷爷的言下之意,他就知道,人到了这个岁数不得不面临这样的问题,但他似乎对结婚并没有特别热衷,尤其是他的父母本就不幸福,他就不存在对婚姻有什么期待。   “隽鸣,你也别怪爷爷啰嗦,爷爷已经是一只脚埋进棺材的没用鬼了,我已经看到了你哥成家立业,现在我希望的就是看到你能够成家。这个周末我要在山庄里开个酒宴,联系了一些世家适龄适婚的小姐,你就回家跟她们交交朋友,聊聊天怎么样?”   苏隽鸣没想着迁就:“爷爷,你就不怕我重蹈我爸的覆辙,跟了我的人,最后也疯了也跑了吗?”   这样的人倒没出现,楼下花园的傻狼已经开始无聊得追着自己的狼尾巴咬了。   跟欺负自己时的聪明劲截然相反。   视频那头的老人重重的叹了声气:“隽鸣,爷爷知道这事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爷爷真的不希望你用孤单一辈子去惩罚不是你的错,爷爷也不是非逼你,只是不希望你一个人而已。”   “我不是一个人。”苏隽鸣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说完自己愣了两秒。   不是一个人……   那他已经算上谁了?   落地窗被家政阿姨擦拭得透亮,户外的月光与灯影交织落在上边,倒映着男人身穿着简约宽松家居服的身影,站姿挺立,宛若青竹。   他的目光落在下边,原本应该是悄无声息的花园,朱丽叶独自在夜里娇美的花园,现在多了倒身影,吃能睡能耍赖的雪狼在犯傻。   苏隽鸣看着有些走神。   “嗷呜——”   兴许今晚月圆,傻狼看到了圆月,狼的血脉仿佛被唤醒,仰头长啸。   也就是这个仰头的瞬间,正好看见了二楼落地窗边打着电话的男人,这一刹那,收起了狼嗷,冲着男人开始吐着舌头摇起了尾巴,抖着耳朵,甚至开始装起了小狗汪汪叫,带着前脚抬起身体,开始了作揖讨好跟卖萌。   “汪汪汪~~”   或许还知道男人最喜欢他哪里,又是抖耳朵,又是摇尾巴。   苏隽鸣听着这一声声讨好的汪汪叫,还有那晃来晃去的毛绒大尾巴,顿时惹得他指尖酥麻,有点想摸。而脑海里转瞬即逝的念头仿佛有些过烫了,在刚才那一刹那,他对爷爷说的不是一个人,竟然……   加上了这只傻狼。   “你难道要跟这只捡来的狗过一辈子?”爷爷听到这话觉得可笑,又无奈:“隽鸣,你这是还没尝过情爱的滋味,在最适合的青春年少你把自己的爱都投注在了那群雪狼身上,现在你有时间了,总不能还这么约束着自己,或许你就跟那些适合的小姐们聊一聊,能找到怦然心动呢?”   怦然心动?   苏隽鸣刚听到这四个字,就看到了花园里,傻狼恢复了高大帅气的人形,也知道了夜深了不能扰民大声嚷嚷,开始给他比划着各种道歉的动作,就差在下边打一套拳了。   蹦跶蹦跶着就又开始给他比各种爱心。   最后就用双臂举高至头顶,歪着身体,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朝他比了个爱心。   花园的灯光不算明亮,却好像被这家伙直白炙热的举动吸了目光,倒映在眸底,成了最亮的焦点。   扑通扑通扑通——   他的脑海里浮现无数的可能,都像是在质问着自己,人跟狼,究竟可不可能,如果可能,会发生什么可能。这样打破伦理道德的冲动,会在未来造成什么样轰动。   “爷爷,周六还是周日。”   视频那头的老人像是诧异自己的小孙会答应周末的这场宴会,激动得手里的茶杯茶水都溅了出来:“那当然是依你的,你想周六爷爷就安排在周六,想周日那我们就周日。”   苏隽鸣深呼吸一口气,他侧过身,没再看下边的高大少年,生怕被视线烫坏了决定:“那就周六。”   早一点去找自己的怦然心动。   万一呢,万一找到了,那不就不用再这么困扰害怕了吗?也有了正当的说辞。   到时候这家伙要走要留,就看他自己的决定。   老人家自然是开始兴致勃勃的准备着手安排这场晚宴,高兴的挂断了电话。   苏隽鸣握着手机,心跳却还是没有平复下来,他抿着唇,沉思得过于游离不小心抿到到了唇角被咬破的位置,思绪戛然而止,仿佛上午被强吻的温度又随着唇边破损的位置卷土从来。   扰乱了神。   徒然的,心里头生出了几分心虚。   夜渐渐深了。   别墅主人早就在花园里建了个带变频空调的小木屋,也就是等着傻狼不听话的一天把这家伙丢在这里不给进屋。但是完全没想到傻狼,是真的会爬楼的。   此时卧室里,大床被窝下的人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可能是哪里不舒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全然没注意到落地窗悄咪咪的被拉开了一道缝,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楼下爬了上来,推开窗,匍匐着进了屋。   苏隽鸣身体蜷缩着,捂着下腹发疼的位置,疼得额头冒冷汗,浑身发冷打冷战,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他却感觉自己置身在冰窖里那般,被子怎么样都不暖和,刺骨的冷,腰腹钻心的疼。   疼得他眼前不断发晕,有一种一下又一下坠入黑暗的失重感。   这次可能是他疼得最厉害的一次,之前的疼都是一阵一阵可以缓解,不算是非常剧烈的不适,但这次他感觉是有一只手在狠狠的砸着最柔软的位置,牵扯着五脏六腑,疼得呼吸都费劲。   强忍克制的疼痛再也忍不住溢出唇边,下唇被咬得用力开始有些出血。   “……冬灼。”   他几乎是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念出的这个名字。   这一声很轻很弱的叫唤,让趴在床下的人瞬间蹦起,紧接着床边微陷一角,床头灯就被打开。   冬灼本来想着在床边趴着就算了,结果却被听到苏隽鸣在喊他,而且声音很不对劲,他立刻站起身打开床头灯,结果就看见苏隽鸣状态不太对,脸色苍白,冷汗浸湿了额前的头发,下唇都被咬出血了。   “哥哥?!”   他坐在床边,手抚上苏隽鸣发烫的脸颊,用手背把脸上的冷汗给他擦拭掉,牢记着顾医生教过他的,不论发生什么都先不要把人抱起来,而是让人平躺着看一下情况。   “哥哥,哪里不舒服?能说话吗?”   冬灼弯下腰,将手放到苏隽鸣后颈下,让他稍稍的抬起下巴,用手把他的唇拨开,不让他咬着自己,见他把下唇咬成这样,顿时懊恼自己在下边待那么久,就应该早点爬起来的!   “……肚子疼……”   苏隽鸣说话的力气已经很小声,他感觉到唇齿间有东西可以咬住,下意识的咬了上去:“好疼……”   冬灼听到苏隽鸣说肚子疼,也顾不得自己被咬着手指,现在就是苏隽鸣不咬着自己就行了,空出的那只手立刻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拨打了隔壁屋的电话,再快速的打给了顾医生。   楼下很快传来动静。   他掀开被子立刻把苏隽鸣打横抱起,快步走出房间。   最近一直肚子疼是怎么回事?   而在车上的时候,冬灼就察觉到苏隽鸣越来越不对,脸色越来越差,估计是很疼,几乎是把自己的手指给咬破出血的疼痛程度,他就想着顺势给人喂一点血算了,结果还没到医院,就在怀里晕了过去。   他脸色倏然一沉,冲着前边开车的司机喊道:“快!开快一点!!!”   这一辆越野车,在深夜,闯了四个红灯。   医院里——   顾医生再一次大半夜被苏隽鸣吓到,就在他以为是这男人心脏病或者是内膜炎又犯了的时,却发现不是。因为下腹疼痛剧烈,送来医院时几乎是已经昏睡过去的状态。   好在做了紧急措施后,体征状态稳定了下来。   “顾医生,他这段时间总是肚子疼,之前还没那么疼,就是给他揉一下就没事了,但这次他好像疼得特别厉害。”   “我知道了,给他做个b超我先看看。”顾医生见冬灼着急得满头是汗,他倒是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冬灼的手臂:“多亏有你,能及时送来我的惊吓少一半。”   然后看着他手指在出血:“手在出血,先让护士给你包扎处理一下。”   大半夜的b超室已经没有医生在,顾医生能者多劳,让护士直接把b超机给他推到病房来,自然是自己上手来给晕了过去的苏隽鸣紧急做一个b超。   但是当他看到b超机上的子宫影像时,他瞬间大脑空白了。   刚才他好像说早了。   什么惊吓少一半,现在他的惊吓,估计是他这辈子受到最惊吓的一次。   这怎么可能!!!   吓得他连忙拿起机器又在苏隽鸣的腹部上滚了几圈,b超机彩色又高清,完全把上边的子宫看得清清楚楚,就算还很小,但也不可能看错。   苏隽鸣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很凉,他是被凉醒的,醒来后还觉得全身乏力,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然后就看见顾医生正拿着机器在自己的腹部上涂了什么粘液,滚来滚去。   “……怎么了?”他虚弱的发出声音。   顾医生停住手,表情很是凝重:“小少爷,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苏隽鸣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疲惫的闭上眼:“有话就说,我现在浑身难受。”   “好消息时,你肚子没什么事。”   “嗯,坏消息呢?”   顾医生张了张嘴,他多希望自己刚才是看错了,但是他看了好几遍,确定了自己没有因为睡眠不足眼瞎了看错,欲言又止几秒:“你肚子里好像长了个……子宫。”   空气有那么瞬间的凝固。   苏隽鸣睁开眼,他以为自己难受听岔了:“什么宫?”   顾医生:“子宫。”   苏隽鸣立刻闭上眼:“我肯定是在做梦,我一定还没醒。”   他是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子宫!!!!   而此时在帘子外的冬灼,焦急得团团转,仿佛是等着老婆生孩子的丈夫。 第72章 奶狼72   空气因这台b超机的结果陷入短暂的凝固。   “你不专业。”   “我也想是因为我不专业, 但这台机没有问题。”   顾医生把苏隽鸣腰腹上的耦合剂擦拭干净,他也是很震惊,这比他知道雪狼会变成人还要震惊, 一个男人, 竟然能生出子宫,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也不是双性人。   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被狼王血彻底改变了体质。   “这段时间你为什么总是下腹疼, 很有可能……是长出了子宫的原因。”   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从帘子后探出头来,正是焦急等待的冬灼。   “长什么东西了?!”冬灼听到说话的声音就以为是苏隽鸣醒了,他哪里还在外边待得住。   苏隽鸣听到冬灼的声音立刻把衣服扯下,背对他躺着,结果动静一大, 下腹又开始隐隐作疼, 这一疼, 他就胸口开始发闷。   突然间,他好像明白了陆应淮提醒他的事。   但这要他怎么接受一个男人长出子宫的事情。   “怎么了怎么了?”冬灼连忙坐到床边, 见苏隽鸣侧过身以为是难受, 手放在他手臂上:“是又疼了吗?我给你揉揉好不好啊?”   顾医生见现在苏隽鸣的脸色又很不好,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心里接受不了,他抬手示意冬灼:“不要摇得他那么大力,他刚醒来, 我还没检查完,你先冷静坐一会。”   说着拿起听诊器头放在苏隽鸣左胸口处。   在这个过程, 冬灼双臂放在床边, 压前身体, 凑到苏隽鸣耳畔小声哄道:“哥哥你别怕, 我会一直看着你,你肯定会没事的。”   落在耳畔的声音很轻,温度有些热,还有拍着手臂的力度,就跟哄小孩睡觉似的。   鬼使神差的又让苏隽鸣想到了他自己长了个子宫的事,又是恼又是怒,心想这家伙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到他现在完全不想理人的吗?   “最近有没有觉得心脏不舒服?”顾医生放下听诊器,表情比刚才看到子宫还要严肃。   苏隽鸣:“除了肚子疼,心脏还好。”   “肚子疼之外,你现在又发烧了。”顾医生看向冬灼:“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发烧的?”   这个问题一问,苏隽鸣沉默了。   这要怎么回答,他这一晚上都没跟冬灼讲一句话,直接把人给关在门外了。   等等,所以这家伙是怎么知道他不舒服的?   “我从花园爬到他房间,本来想偷偷趴在他床边陪着他的,就看听到他喊我,我一看就发现他不对了,不知道他疼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烧的。”冬灼想到自己看到苏隽鸣刚才那副样子,心疼的低下头,把脸贴在他手臂上:“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   “你从花园爬上来的?!”苏隽鸣诧异的扭头看向冬灼,一连看疯子的模样。   冬灼听到苏隽鸣终于肯跟他说话了,眼神顿时都亮了,拿着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没事的哥哥,我不害怕,我会爬楼。”   苏隽鸣:“……”   他会害怕。   绝望的转回头,不想理会了。   “心脏杂音变化,收缩期杂音,跟上次体检听诊又不一样吗,出现了新的杂音。”顾医生将这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最后看回苏隽鸣,语重心长道:“心脏杂音变化是感染性心内膜炎最主要的特征,你最近的工作量是不是比之前要大了?”   苏隽鸣顿时哑然,没敢说他最近在忙什么。   顾医生看到苏隽鸣这个表情就知道又胡来了,他招来冬灼,把耳挂递给他:“来冬灼,来听听你哥这难听的肺部声音。”   苏隽鸣:“……”   冬灼好奇,走到顾医生身旁,弯下腰接过听诊器耳挂挂在自己的耳朵里,而后把听诊器放在苏隽鸣的胸口上移动着。   耳挂里,确实传来的心跳声有些杂质,但却好快,而且是越来越快。   他注视着苏隽鸣发着烧的模样,见这男人用一种他也无法形容的表情看着他,估计是又要生气了,脸上泛着的红晕染上了眼梢,很是生动。   再好看也不要,还是不要生病的好。   苏隽鸣被这家伙盯得头皮发麻,呼吸都感觉开始急促了,或许是不专业,这听诊器移动都是凭着感觉移动的。   碰这碰哪总会碰到不该碰的凸起。   他忍无可忍的摁住这家伙玩闹的手,无奈的看向顾医生:“别给他玩,我现在没心情。”   “哥哥,你心跳好快,而且是越来越快。”   苏隽鸣:“……”所以为什么要给他听呢,听完又要说一些他想把人关门外的话了。   顾医生收起听诊器,问冬灼:“除了心跳快,还听到什么了吗?”   “有点杂,有点弱。”   “嗯,正常人的心音不是这样的,这次我听的比上次要糟糕。”顾医生看着冬灼,他也知道这家伙涉事不深,或许很多东西都还不是很清楚:“冬灼,你知道为什么你哥最近总是肚子疼吗?”   苏隽鸣连忙摁住顾医生的手,微乎其微的摇头,示意他别说。   “这件事我不能不说,如果我不跟冬灼说,这家伙没轻没重的,我怕他会伤到你。”   冬灼感觉到气氛不对,迟疑问:“……哥哥肚子疼,是因为我吗?”   “我想应该是的。”顾医生看出冬灼的不安跟担忧,他如实说:“我之前说过,你的血液确实是让你哥心脏好转了很多,尤其是那时候刚移植完心脏,直接把他的排斥反应给愈合了。但现在,随之来的是他的并发症,心内膜炎,这个感染性疾病就是不能累人的,不能惹他生气,尤其是这段时间我跟团队正在制定他的手术计划,他需要保持一个最好的状态,身体养好一些才能进行手术。”   “可是,他现在身体里长了个子宫。”   冬灼蹙眉,没听懂:“什么是子宫?”   “通俗一点说,就是他被你的血液改变了体质,长出了一个只有女性才有的生殖系统,这个位置是可以孕育宝宝的。”顾医生看到冬灼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当然,现在还不确定这个子宫究竟具不具备这样的功能。”   “宝宝?”冬灼眼神亮了,他看向苏隽鸣,见这男人眼神躲着自己:“哥哥,我说的吧,你真的可以给生宝宝!”   苏隽鸣:“……”感觉有点累,默默的闭上眼。   毁灭吧。   他无法接受。   “冬灼,你现在要做的是照顾好你哥,不是整天想着生宝宝的事,你以为生宝宝一个人的事吗?”顾医生见苏隽鸣动到那只打点滴的手,血管有些回血,连忙帮他摁住:“小少爷,你先休息,等烧退了我们再做一下详细的检查,你先别害怕。”   害怕?   冬灼见苏隽鸣闭上眼,脸色确实还是跟刚才一样的不好看,他挪到了苏隽鸣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忧的看向顾医生:“那我可以在这里陪他吗?”   “可以,如果他还是肚子疼的话你帮他揉一揉。”   苏隽鸣睁开眼,愕然的看着顾医生,心想这是什么猪队友。   顾医生看出苏隽鸣眼神里的幽怨,他说:“上次你也说了,只有冬灼揉一揉能好,那他不比药见效得快?而且现在你疼我也不敢随便给你用药,那还是先用着冬灼这味药吧。”   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叫来护士,把这台b超机推回b超室,去把报告打印出来。   病房里很快便陷入了安静。   冬灼坐在床边,看着闭着眼休息的苏隽鸣,察觉到他还是不怎么想理自己,心情有些低落,他低下头,露出狼耳朵放到苏隽鸣的手心里:“哥哥,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啊?”   苏隽鸣满脑子的混乱,一件事还没完,现在又给他弄出一件事来。   就在他想要暂时逃避冷静一下时,就感觉到放入掌心的柔软,酥酥麻麻的,带着温度掠过手指,与此同时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跟询问。   这是冬灼的耳朵。   他不是没想好怎么回答早上的事,而是跟这家伙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说也说了,但归根到底……   这只雪狼满腔的纯情跟爱恋,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承受。   是他感觉到措手不及。   “是不是你害怕我。”冬灼问着,弯下腰,将下巴抵床边,侧着脑袋凝视着苏隽鸣。   过了十几秒,苏隽鸣才回答:“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   “冬灼,因为你长大了,你在用你的方式去喜欢,你在表达你所有的情绪,不顾及一切的,不考虑人伦道德的,因为这些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其实你没有错。所以我害怕的就是你这一点,因为你不害怕的,我害怕。”苏隽鸣睁开眼,侧过眸对上冬灼的目光。   深夜的病房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头顶的白织灯亮得晃眼。   冬灼看着苏隽鸣因发烧而虚弱,却又不得不撑起精神跟他说话的模样,顿时间,他有种心被揪住的感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他而言,他明明就是喜欢苏隽鸣而已,为什么会让人害怕了呢?   他下意识的抓住了苏隽鸣的手。   苏隽鸣看着冬灼愈发低落的神情,他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隐隐约约的,下腹又开始了疼痛。还没来得及拂开被握紧的手,因疼痛借力的又被自己握紧了几分。   随之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家伙就躺到了他的身旁,给他开始揉起了肚子。   这只大手抚上了他疼痛的位置,不轻不重的揉着。   被抚上的刹那后腰一紧。   “冬灼,你——”   他还没说出口,冬灼的另一只手就抚上了他的脑袋。   “哥哥,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吧,如果你真的害怕的话,我就躲远一点喜欢你,但你不要让我不喜欢你,行吗?”   这家伙的手还是那么的温柔,但却在说话的字眼间透出了几分酸涩。   苏隽鸣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这一瞬间,他好像有点后悔自己说的话了。   作者有话说:   冬灼:三十六计,苦肉计! 第73章 奶狼73   到最后他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被这么揉了揉,睡得更香了。   翌日。   病房窗外的蝉鸣声喧嚣,空调的温度也降不下炎热, 以及老人家的唠叨跟那位不对付的堂哥的附和。   “你说昨晚我们还聊得好好地, 今天你就进医院,差点把我这老头子给吓坏了, 所以说你身边每个人怎么行呢, 总是让爷爷这么担心。”   苏隽鸣看了眼恢复狼形乖乖趴在床边的冬灼,心想这家伙倒是聪明,知道陌生人来还会伪装自己。但好像是早上醒来就已经恢复狼形,也没跟他睡在一块,就趴在这个位置。   跟平时早上看到他就要抱过来的状态不一样,乖得让他有点不太习惯。   他在想, 会不会是昨晚自己说话确实太伤人了。   看着床边这根摇了摇去的毛绒黑色大尾巴, 手痒痒的, 有点想摸。可就在他想摸时,这根大尾巴竟然躲开了。   但是冬灼的脑袋并没有看他, 而是看着窗外, 应该也不知道他要摸, 正巧躲开只是巧合吧?   苏隽鸣把略有些失落的手收回。   坐在病床对面的爷孙两人,看着苏隽鸣就盯着床边那只“狗”,压根就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堂哥苏珂意看到爷爷满脸无奈, 对自己这个不顾家的弟弟很是不满,就连长辈来看望了还是这样, 他扶着爷爷的肩膀拍了拍, 示意爷爷别气:“弟弟, 你有没有在听爷爷说话, 总看只狗做什么,爷爷来看你不比一只狗强?”   苏隽鸣这才看向说话的堂哥:“我有在听。”   爷爷叹了声气:“隽鸣,所以爷爷总是让你找个对象陪着你,照顾你,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看你的身体,昨晚还好好的,要不是我正好找顾医生,顾医生才告诉我你昨晚发烧晕倒,说你前段时间也是半夜突然这样,这你都不告诉爷爷不是让家里人担心吗?”   故作高冷趴在床边的狼抖了抖耳朵。   找个对象?   苏隽鸣知道老人家又要唠叨了,他现在听到催婚耳朵就已经出茧:“知道了,周末不是答应您回家。”   冬灼的耳朵又抖了抖。   回家?回哪个家?这个老爷爷的家吗?回家干嘛?   “弟弟,你还是要养好身体,周末有不少世家的千金小姐受邀前来,虽说我们不是以相亲为主要目的,但也要有一个好的状态去面对她们,总不能把她们给吓跑了是不是?”   冬灼脑海里思索着,相亲?苏隽鸣要去相亲?!!   那跟上次他去狗狗公园相亲的意思有什么不同?不就是一个意思吗?   气得他尾巴砸地板,太过分了,这男人有没有心啊!听起来还不是强迫的,而是自愿的,他上回可是表露出坚决的不同意,守身如玉意志坚定,这男人倒好,轻描淡写,说答应就答应。   还真的是没把他放在心里。   “是啊隽鸣,顾医生说你现在虽然烧退了,但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说昨晚送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轻微发绀,意识模糊,这还是很吓人的。工作方面最近不要太操劳了,实在不行辞掉学校的工作吧,我在集团找个清闲的岗位给你,坐在办公室养养身体也好。”爷爷抚着拐杖顶端,他扭头看了眼大孙苏珂意:“珂意,立刻去安排。”   苏隽鸣立刻坐起身:“爷爷,我不会辞掉这份工作的。”或许是起得太急,胸口一阵钝疼,他脸色白了白,没坐稳,眼见着后背就要撞回床头。   就在这时,他感觉倒回去的瞬间,后背陷入柔软当中,被一只毛绒的大家伙托住。   “小心点。”   苏隽鸣听到耳后传来冬灼压低提醒的声音,他侧眸看了眼,是冬灼跳上了床趴在了他身后,匍匐下身,用身体托住了他的后背,才避免了他撞上床头。   也知道冬灼恢复狼型时说的话其他人听不懂,这才让他放松了下来,舒服的靠在冬灼身上。   这个瞬间,那种说不出的依赖感又涌上心头。   爷爷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在看到那只狗颇有灵性的护住了苏隽鸣,这才松了口气,他扶着拐杖又坐了回去:“隽鸣啊,你这身体真的让爷爷很担心,这份工作真的能给你带来什么,钱就不说了,早几年你因为在保护区心脏病发的事已经把爷爷吓得一脚踏进棺材,现在这么养着也不见你好到哪里去。”   堂哥苏珂意:“我知道爷爷肯定不是说在乎那些钱,弟弟,爷爷在乎的是你的身体,万一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爷爷怎么办,我小叔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们的。现在你那个保护区不都有其他人在看着了吗,我听国家的人都已经着手在亲力亲为这件事,你也不用瞎操心了,干脆回家吧。”   苏隽鸣听着这些话,也没有想着多去解释,因为有的东西不是解释就能解释得通的,对他来说,雪狼的意义绝非只是他的工作那么简单。   他轻声回答:“我有我的判断,这份工作我不会辞去的。”   关于雪狼人工繁殖计划的事他也没打算现在说,免得节外生枝,就连顾医生他也没说的,说了免不了一通唠叨,倒不如不说。   两人见都说不通固执的苏隽鸣,只能是又唠叨了几句注意身体,大概在病房里待了四十分钟才离开。   直到他们离开,病房才安静了下来。   苏隽鸣感觉到了几分疲惫,他身体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加上背后又有那么大只的雪狼给他当靠背,舒服又惬意,慢慢的身体下滑,将脑袋枕在冬灼的肚子上。   正好的,那只大尾巴就近在咫尺,他伸手要摸。   结果又被躲开了。   手再次落了个空,他下意识看了冬灼一眼,这家伙并没有看他,上半身抬起,前爪交叠放着,身姿半挺,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很是高冷的样子。   这下,他算是感觉到冬灼在跟他冷战的意思。   苏隽鸣想了想,无奈笑出声,没好气的摸了把他的肚子:“我都还没跟你算账,你跟我生什么气。”说着也侧过身躺在他肚子上,不去看他。   此时病床上,一人一狼相互背对躺着,又黏在一块,也不知道是吵架还是不吵架的。   住院部很安静,房间里没有拉窗帘,由着阳光懒懒的透入室内。   冬灼偷偷回过头,目光落在窝在自己肚子上躺着的男人,看不到正脸,柔和的侧脸在阳光下,似乎小绒毛都被照得一清二楚。姣好的唇形微抿,唇珠弧度优越,好像又让他想起了昨天的滋味,软软的,甜甜的。   兴许是没有戴眼镜,手枕在着脸,脸颊被挤得有点可爱,又舒服的躺着,整个人透着几分慵懒劲。   “你要去相亲?”   病房的安静被冬灼这句话打破。   苏隽鸣没有转过身,他‘嗯’了声:“周六。”   “就那么着急的摆脱我?”冬灼盯着苏隽鸣的侧脸,心里头的爱恋与酸涩又是交织袭来,他搞不懂该如何处理,着急也似乎对这男人没有效果,只能自己生气。   而这男人竟然还敢“嗯”,难道不知道他上次被拉去相亲有多生气吗?   “没有。”   “那你就不怕我生气吗?”   “怕。”   “怕你还答应得那么爽快?!”   “想去找一下有没有人能让我怦然心动。”   “怦然心动是什么意思?”   “就是心跳加速。”   “我亲你还不能让你心跳加速?!是我亲的不够用力吗?”   “……”   冬灼气得砸尾巴,这男人真的是坏的很。   苏隽鸣猝不及防被这大尾巴打到鼻子,倒吸了一口气,瞬间的酸意从鼻梁上涌,酸得他侧过身蜷缩着,捏住鼻子缓解着酸意,眼睛顷刻间都被酸红了。   冬灼尾巴尖一僵,也没想到自己打到了苏隽鸣,见他往自己这个方向蜷缩着,捂着鼻子,眼眶好像红了,顿时有些抱歉。   但还是被这男人理直气壮的去相亲心里头有那么些气。   他强忍住要去帮他看的心情,高傲的扭过头不去看他,小声嘀咕道:“谁叫你要去相亲,疼死你。”   苏隽鸣摸着发酸的鼻子,听到了这声嘀咕:“……”   他都还没因为自己身体长了个子宫来算账呢,那么小气。   来巡房的顾医生一推进门就看到一人一狼气氛奇怪的躺在床上,不过心想都能躺一块了应该也不算太糟糕吧。   “今天感觉这么样,肚子还会疼吗?”顾医生走到床边,看了眼床头的心电图的各项指标:“你的血压今天有点低,有没有觉得头晕?”   “肚子不疼,就是感觉胸口有点闷。”   冬灼听到这话看向了苏隽鸣,胸口闷?   这么听着便跳下床,恢复了人形,看着顾医生检查。   顾医生是头一回看到冬灼从狼形变成人形,还有那么瞬间的愣住,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   他拿出听诊器,将其放在苏隽鸣的左胸位置听诊:“嗯,一会做个核磁共振跟心脏造影,再做一个详细的子宫检查。子宫检查我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可能有的检查是你从来没有做过的,你是想要妇科医生给你检查,还是我来。”   苏隽鸣听到‘子宫’两个字没忍住的紧张,他坐起身,欲言又止的看着顾医生:“……比如什么?”   “我不确定子宫会不会让你生出其他器官,比如阴道,所以需要做更加详细的检查。不过昨晚b超看暂时没有发现你生出女性的阴道,所以如果要做更加详细的检查,很有可能是要后入检查。”   苏隽鸣:“……能不检查吗?”   听起来有点恐怖。   顾医生摇头:“必须要检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我必须要全部掌握,不然你的手术计划会有影响,我需要确保对你的万无一失,如果你真的害怕,我可以让冬灼陪着你。”   苏隽鸣:“……其实也不用,我自己也可以。”   冬灼陪他?那他更害怕了。   “我的建议是让冬灼陪着你,因为你的身体变化是因为他而变化的,那他有这个责任陪伴你,也能让他通过各项检查的影像更了解你的身体现在正处于什么变化。”顾医生看向冬灼,他哪里知道这两人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好,我可以。”   苏隽鸣听着冬灼答应得那么爽快,顿时间,还没检查他就开始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实在是有些抗拒:“不用你。”   冬灼坐在床边,他低下头:“哥哥,让你身体出问题都是我的错,你就让我陪着你吧,至少能让我帮你分担一些你的害怕。如果你答应让我陪着你的话,我就不计较你去相亲的事了。”   苏隽鸣:“……”   好一个一语双关。   小气鬼。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这家伙越大越不听话了。   冬灼:我倒要看看,跟你相亲的事哪些妖魔鬼怪。 第74章 奶狼74   做核磁共振还有心脏造影时, 这些流程对于苏隽鸣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一年里他需要做全身体检的次数就达到了三四次,但这一次对于身体的新结构检查, 他有些恐惧。   因为做的是肛超。   想也知道是从哪里进去。   这个检查他说什么都不会让冬灼陪着他做的。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我自己可以的。”   冬灼见苏隽鸣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害怕, 他抬头摁了摁苏隽鸣的脑袋是做安慰:“确定不用我陪你吗, 万一你害怕怎么办?”   苏隽鸣别开脑袋:“没事,我不害怕。”   “真的吗,你在抖。”冬灼说。   苏隽鸣:“……”他本来心情就紧张,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更紧张了,甚至开始肚子疼,做了几个深呼吸。   顾医生道:“没事, 会有异物感, 但不会很疼, 里面的医生很专业的。”   苏隽鸣已经听不进去,他故作镇定的走进去。   十分钟后——   是惨白着脸出来, 腿甚至有些发抖。   顾医生进去找医生看结果, b超室门口只留着他们两人。   冬灼见苏隽鸣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脸色比刚才难看了很多,立刻上前扶住他,见他额头冒着冷汗, 连忙用手背给他擦了擦:“很疼吗?”   苏隽鸣沉默看着冬灼。   冬灼感觉到无形的杀意,颇有几分心虚, 毕竟这个检查也是因为他:“……对不起, 我错了, 如果你难受的话别憋在心里, 骂我也行打我也行。”   苏隽鸣还是没有说话,脸色很难看,甚至连指尖都在发颤。   冬灼没见过这样的苏隽鸣,心里头慌得厉害,他紧张的舔了舔发干的唇,扶着苏隽鸣的手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这男人就会一拳抡上来。   “哥哥,我——”   “别扶我。”   “哦哦好。”冬灼听到苏隽鸣的话立刻把手放下,就在他放开手的刹那,就看见苏隽鸣脚一软,整个人差点没站稳倒下去,他眼疾手快的捞过这男人的腰身把人抱好。   怀里的男人脸色很难看,唇色有些发白,神情冷得宛若覆盖上一层寒霜,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更是染着一层愠怒,可能是因为没力气,身体发软,呼吸也略有些急促。   整个人的状态就是又怒,又弱。   “……别抱我。”   冬灼抱稳苏隽鸣:“你站都站不稳还要我别抱你,等下摔地上了。”   “你管我。”苏隽鸣睫毛轻颤,他稍微控制住自己的脚别抖,但后面的疼痛实在是他的脚一直发抖,而且还流血了,一想到这份屈辱是因为谁,抬起愠怒的眸子看向冬灼。   说着想要伸手推开他。   结果推开的瞬间自己的脚一软,整个人差点往前纵倒。   下一秒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腾空被抱起,他愕然抬眸看向冬灼。   冬灼无可奈何,直接将这个倔强要面子的男士打横抱起,他稳稳地抱着苏隽鸣往病房走去:   “别逞强了,什么叫我别管我,我怎么可能不管你,知道是因为我让你难受,是我的错,你要怎么不理我都可以,但没必要让自己遭罪,我抱着你不是更舒服吗?脚抖成这样还要自己走。”   苏隽鸣听着冬灼这番话,他本来就在做肛超的时候就有够难受的,心里难受,身体难受,因为b超探头把他那里弄得撕裂了个小口,现在被冬灼这么一说,更气更难受。   而更多的是委屈。   可又心情复杂得不知道怎么去缓解。   尽管知道冬灼的血改变了他的体质也不是冬灼想的,而且狼王血确实是救了他,这是毋庸置疑的,正是这样双重的矛盾,有因必有果的矛盾,让他想怒,又似乎不能怒。   要这么算的话,他还得谢谢冬灼救了他。   ……   在回病房的路上遇到不少医生护士还有病患,苏隽鸣觉得被这么抱着有些丢人,也知道如果现在下来自己走的话腿软会更丢脸,只能把脸摁在冬灼的胸口上。   心情低落。   后面的疼更让他郁郁寡欢。   太伤自尊了。   冬灼低头看了眼把脸埋在自己胸口的苏隽鸣,知道他做的这个检查是难受的,有些心疼,但是唇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这男人是在撒娇还是怎么回事,是要他哄一下吗?   回到病房。   冬灼原本想把苏隽鸣放到床边坐下,结果就被他连忙摁住手,瞪大眼看着他。   “别放我下来,我现在不能坐。”苏隽鸣见冬灼要把他放下来连忙伸手勾住他脖子,阻止说道。   “不坐?”冬灼垂眸对上苏隽鸣着急忙慌的样子,他笑了笑:“那要我抱着你?”   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能,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把苏隽鸣面对面的抱在腿上坐着,他双手托着苏隽鸣的腿根的位置,正好臀部的位置有个空间是悬空着的,不会碰到。   苏隽鸣:“……”他大脑空白了两秒,对上冬灼含笑的目光:“倒也……不用这样坐,我其实可以躺下的。”   “所以后边是怎么了?”冬灼就想要这样抱着苏隽鸣,钻了个漏洞捡个便宜,现在是能混则混,知道苏隽鸣在躲他,没关系,那他就想方设法的退一步,再靠近一步。   苏隽鸣被问得哑然,他目光躲闪,手撑在一旁的沙发作势要从冬灼腿上下来。   结果冬灼的一只手扣上他的后腰把他拉了回去。   被拉近的刹那,胸膛贴着胸膛,目光猝不及防撞上对方的眼神炙热,或许是这双晶蓝色的双眸深邃迷离,与从前的天真澄澈相比如今就像是大海深处,深不见底,跌入就容易陷入其中。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又开始乱来了。   苏隽鸣眨了眨眼,他眼神躲闪别开视线:“没、没什么。”   想着赶紧从冬灼腿上下来。   冬灼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双臂在苏隽鸣腰后交扣着,圈着这男人纤细的腰身,不让他下来,见他支支吾吾,难以启齿的样子,或许是罕见这男人这样的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   “哥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让你哪里受委屈了,我想反省都不知道从何开始反省,关于这件事,你得给我一个反省的机会。”   苏隽鸣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别扭:“我想回去床上躺着。”   冬灼见他目光躲闪:“我说过的,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你可以让我滚远点,我立刻滚,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心,我脸皮厚,只要你说了,我就立刻做。但你不说,我就会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你。”   “……我只是不习惯你这样抱着我。”   “那之前为什么又能习惯?现在又突然不习惯了?我喜欢你跟没说喜欢你时抱你你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吗?”   “你再说我生气了。”   “那你现在的意思就是要我滚远点?”   “我没说这话。”   “那我就抱着你。”   苏隽鸣:“……”他张了张嘴,对这家伙嘴皮子的利索有点无力,加上他现在没心情吵架,他深呼吸一口气:“你把我放下吧,我真的,屁股疼。”   “屁股疼?”冬灼皱眉,他伸手碰上苏隽鸣的裤腰。   苏隽鸣连忙拉住自己的裤腰错愕的看着冬灼:“你干嘛!”   “我看看。”   “看什么!”   “看看你屁股。”   “疯了吧你!”   “你不是说疼吗?那我总得看看吧。”   “……”   冬灼对上苏隽鸣面无表情要打人的模样,默默把手从他的裤腰的位置收回:“你不是说你屁股疼,我就只是担心你,想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   苏隽鸣喘了个大气,护着自己的裤腰,他抿了抿唇:“我说疼你就能看吗,这个位置那么私密怎么可能随便看?”   “那你要给谁看?”   “我没有要给谁看。”   “那你疼。”   “疼也不一定就要给人家看。”   “那个医生是男的是女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他又能看,我都没有看过,吃醋了。”   “……”   苏隽鸣忍无可忍,他抬手打了一下冬灼这张口无遮拦的嘴:“能别说了吗,你小时候都没有那么多话,怎么长大了话那么多。”   冬灼由着他打,反正也不疼,顺势伸手握住这只纤细的手腕,表情认真的看着他:“哥哥,我们能别这样了吗,我不喜欢我们这样。”   苏隽鸣顿时沉默了,他垂下眸,看着冬灼握着自己的手:“那能有什么办法,也不是我想的,是你先说的。”   他也不喜欢这样。   “我知道我昨天没有经过你同意亲你不对,也知道我的血让你身体有了变化是我不对,也知道我喜欢你可能也不对,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我就是很喜欢你。”   苏隽鸣听到冬灼又说这样令人面红耳赤的话,忽然觉得着身下硬邦邦的大腿让他坐立难安,他试图往后,想下来,腰身却撞入了护在腰后的宽大手心里。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你?”   冬灼见他要走,双手环上他的腰身,低下头抵住他的额头,目光又落在了近在咫尺的唇上,满脑的坏心思。   “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不喜欢你,我想不出来,要不你想一个能让我不喜欢你的理由。”   这一句又一句一遍又一遍的反问,比胸口那雀跃的心跳还要步步逼近。   苏隽鸣感觉被心跳纷扰得有些烦躁,他别开脸:“不是你说的,如果我说不喜欢你就往后退一点,我现在就不喜欢我们这样的距离,太近了。”   “那你的心跳为什么那么快?”   “……因为太靠近了。”   “那你又为什么要去相亲,要去找怦然心动?”   苏隽鸣被冬灼这瞬间的跳跃性话题弄得一愣,他低头看着冬灼:“……什么?”   面对面这么坐在腿上让两人的高度有些距离,也让某只心机狼有机可乘。   冬灼低下头,将脑袋贴在苏隽鸣的胸口,手环着他的腰身:“心跳那么快,你现在怦然心动的对象,不就是我吗?”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好像有什么言不由衷的话又要脱口而出。   苏隽鸣怔住,他张了张嘴,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属于少年略有些硬的发丝蹭过下巴,酥麻了心尖,这家伙的脑袋贴在了胸口,仿佛感觉胸膛里那颗心脏跳跃的速度,快要冲破了喉咙。   冬灼抬起头,将下巴抵在苏隽鸣的胸口,目光灼灼盯着他。   “哥哥,别去相亲,别喜欢其他人好不好?你就试试喜欢我。”   苏隽鸣被这下巴一戳胸口,整个人有种软了的感觉。没敢低下头,他也感觉到这道视线快把自己给盯化了,一时间,想说‘不好’的话堵在喉咙。   “哥哥,求求你了。”   ‘嘭’的一声,少年带着撒娇的恳求声,像是冰块跌入了气泡水当中,‘呲啦’一声,划破了味蕾,被这一瞬的刺激得暂停了思考,酥麻了半边身。   苏隽鸣后腰一软,神情恍惚。   冬灼眼疾手快把苏隽鸣发软的腰身搂住,坐直身体与他平时,深邃的双眸凝视着他,放缓语调,语气低沉:“哥,求你了,喜欢我吧。”   作者有话说:   冬灼:我赌五毛钱,五张章内,必追到苏隽鸣。   苏隽鸣:我慌了。 第75章 奶狼75   慌乱。   心脏跳疯了。   被直白步步逼近, 而自己节节败退。   苏隽鸣感觉自己呼吸开始乱套了,伸手推开抵在自己胸口的下巴,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推开乱绕自己的因素, 给自己争取一点冷静思考的时间。   结果手却不小心盖在了冬灼的唇上, 给了这人可乘之机,吻上了掌心。   他想要抽离, 却被握住手。   “哥哥。”   就这样被喊一声, 苏隽鸣已经感觉自己要疯了,他抿了抿自己发干的唇,甚至是没敢看冬灼,只想着赶紧找个说辞先搪塞一下。   冬灼伸手握住这只纤细的手腕,将这男人从耳根红到脖颈的绯红尽收眼底,又笑着喊了声:“哥。”   “……别喊我了!”   苏隽鸣再也忍无可忍, 用手捂住冬灼的唇, 全然不知自己面染的恼羞成怒红得旖丽, 他低下头,强忍着指尖透出的颤意, 看着冬灼:“……别喊我, 现在别喊我, 别喊我。”   完了,疯了,他现在好像有点冷静不下来。   心脏跳得太快头晕了。   这几句慌张重复的话, 尾音的发颤,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羞, 几乎要溃不成军的呼吸, 已经暴露松动的态度。   还有像是哀求的这句“别喊我”, 对上这浅褐色慌乱失措的双眸, 仿佛再喊多几句‘哥哥’,这男人就会急哭了。   坐在腿上的男人腰身已经软了,没有戴眼镜的模样让这张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很多,面红耳赤,脸颊,耳朵,脖颈,都染着绯红,说话都发抖,让人更想欺负。   怎么能有这样一个人,在其他人面前冷淡严厉,在他这里,能对他温柔缱绻,也能对他无奈宠溺,也能不厌其烦,也能严厉严肃,还能恼羞成怒。   是只对他这样的,只有他能看到的。   冬灼没有再说话,由着他捂着嘴,他眸底含笑的凝视着腿上这男人,将环着他后腰的双手紧了紧,生怕他身体再发软就滑下去。   这样好像就够了。   他知道这男人脸皮薄,那就再等等吧。   直到冬灼看见苏隽鸣缓缓低下头,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眸底倏然一沉,以为是这男人晕了,着急的扣住他的后颈:“哥,怎么了?!”   “……头晕。”   冬灼动作一顿:“嗯?”他侧眸看着枕在自己肩膀上的苏隽鸣,听着近在咫尺急促的呼吸。   “少管我。”   男人带着几分恼火的驱赶,冬灼听出了羞恼的情绪,松了口气,他轻手拍了拍苏隽鸣的后脑勺,勾唇笑了出声:“对不起,我错了。”   苏隽鸣被自己的心跳跳得头晕目眩,听到这家伙还笑,气得他又深呼吸几口气。   “小少爷,刚才刘医生说你——”   顾医生一推进病房门,这一刹那,他看到这两人过于亲密的坐姿,以为自己打扰了两人,默默又关上了病房门。   苏隽鸣见是顾医生,着急的想从冬灼的怀里下来,由于下来的动作太大,扯到了后边,疼得他脸色煞白。   冬灼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见他耳根处泛起的红都快染上脖颈,也没再逗这个脸皮薄的男人:“你小心点,不是屁股疼吗?”   “那个……”顾医生只敢进来了一个脑袋,他抱着门,小心翼翼问:“我现在进来不会打扰你们吧?”   苏隽鸣幽幽看了顾医生一眼。   顾医生无辜的抬起装着药膏的袋子:“是刘医生让我拿来的,说你在做肛超的时候后边有点撕裂出血,让我拿点药膏给你擦擦。”说着才从外边进来,顺便关上门。   苏隽鸣听到顾医生还提这事,气得额角突突:“你不是说不疼的吗?”   顾医生面露几分尴尬:“就……因人而异,你可能太窄了。”   苏隽鸣听到这些字眼可以找个洞钻下去了,他拂开冬灼的手,小步走回床边,缓慢的躺下,这个背对着他们的睡姿散发低气压。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顾医生看了眼冬灼,挑眉询问。   冬灼耸了耸肩,接过顾医生手中的药:“这个是要给他擦的吗?”   “嗯,早晚各一次。”顾医生没敢说太大声,怕刺激到躺着的这位爷,压低声凑到冬灼耳畔说:“估计是刺激到你哥的自尊心了,做肛超的时候那个探头把他后边弄流血,估计很疼,如果他发脾气的话你就多担待一些。”   “那个东西多粗?”   “直径3厘米左右。”顾医生用手指比了个大小。   冬灼皱眉,思索了两秒:“这么小都流血了吗?”   顾医生:“正常来说也不会流血。”   “那就是他太窄了。”冬灼说着,表情沉思像是在想着什么。   听得一清二楚的苏隽鸣忍无可忍转过身,幽怨的盯着这两人:“我听得见。”   冬灼见苏隽鸣这会连脸都红了,没忍住唇角微陷,而后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对不起,我们不说了。”然后把药膏收好,想着到时候要怎么哄人给他擦药。   苏隽鸣又背过身去,全然不知宽松的衣襟后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的脖颈,红晕染上,已经清晰可见,也不知道是因为后边流血惹起的羞涩,还是怦然心动躁乱的羞涩。   总而言之,就是无地自容的状态。   冬灼看着苏隽鸣的后背,昨日着急抱出来还是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身体侧躺时单薄的背部勾勒出肩胛骨轮廓以及曲线的骨感,他盯着那一节白皙纤细染着红晕的后颈,看得入迷。   最近自己好像也是躁动,总是盯着苏隽鸣到处看。   “好了,这事先翻篇,现在我要说的比较重要。”顾医生拿着手中的报告,坐到苏隽鸣床边,也招手让冬灼过来听:“我先说这个子宫的检查,这里面有个比较危险的因素,暂时我们也是未知的,因为你这个情况前所未有,我能说,又在你这里发现了全球罕见。”   苏隽鸣已经对自己身上有多个全球罕见情况不再意外了,他想着坐起身听比较好,但动一下就扯得后边疼。   “要不要我抱你?”一旁的冬灼问。   苏隽鸣给了他一个眼神。   冬灼顿悟:“我就是见你躺着好像也难受,像刚才那样抱着不是舒服点吗?反正顾医生也不是外人嘛。”   苏隽鸣心想,他不要脸的吗,沉默表示拒绝,倔强的自己坐起身,皱着眉头往后靠在床头。   冬灼见不得他难受,便恢复狼形给他当大型靠枕。   或许是这个形态的冬灼让苏隽鸣稍微没那么紧张心慌,他放松了肩膀,靠在了冬灼身上,手下意识的就抓住了这根黑色毛绒的大尾巴,缓解了手痒。   顾医生不动声色将这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他把b超彩单递给苏隽鸣,指着继续说道:   “我先说说这个子宫的位置,它在小骨盆中央,处于膀胱和直肠之间,正常的子宫下端连接阴道,但你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器官。你可以看到,这个你的子宫两侧有输卵管和卵巢,连接的就是这个小器官,从构造上看跟阴道很像,但又不像,因为它并不是出现在你身体表征上,是看不见的。”   苏隽鸣看着彩单上顾医生所指的位置,他看到了子宫,子宫的大小估计连一颗鸡蛋都没有,也看到了连接子宫的小器官,看起来像是一颗腰果。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腹。   “所以我疼的位置就是这里吗?”   “对,或许是因为这个连接子宫的小器官在发育,导致你频繁腹疼。现在我们也不敢随意下断定这究竟是什么,因为前所未见,以及你的子宫是否具有孕育生命的能力,也未知。”   苏隽鸣听到“孕育生命”四个字开始头皮发麻,他摇了摇头:“我是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现在你腹疼的情况我们无法对症下药,从你的描述里,是冬灼帮你揉的时候能够缓解是吗?”   苏隽鸣‘嗯’了声,他虽然也不想多想,但确实是如此。   说着他感觉自己抓着的大尾巴不安分的动了动,挠过他的下巴,惹得他觉得有点痒,没忍住后仰脑袋。最后这根黑色的大尾巴温柔的搭在了他的腰腹上,像是个小毛毯。   顾医生了然:“那这几天我建议让冬灼帮你多揉一下,以防万一发生了像昨晚那样疼晕的事情,主要是未知你现在这个子宫跟那个小器官是什么关系,只能暂时这么做。”   苏隽鸣欲言又止:“就,只能揉了吗?”   “是你说只有冬灼揉才能缓解,那你自己揉有效吗?”   苏隽鸣:“……没有。”说着,盖在腰腹上的大尾巴轻轻拍了拍他,像是示意他乖一点。   “冬灼,那这就是你每天的小任务了。”顾医生拍了拍床沿,示意冬灼。   冬灼狼脑袋点了点,轻声‘嗷’了声。   “还有就是,你要随时观察会不会有出血的情况。”顾医生说到这表情略有些严肃:“就尽量在你腹疼的时候避免做剧烈运动,或者是久站,都可能会让你有不舒服的情况出现,虽说你没有阴道,但这个小器官与直肠相连,我担心你会意外出血。不过这个也不是一定的,或许也不会出现,就是留个心眼。”   苏隽鸣沉默的听着,只有点头,没再说话。   趴在身后的冬灼眼神一直留意着苏隽鸣,他发现这男人似乎开始害怕了,抓着他尾巴的力度都有些大,留心的记下顾医生说的。   “这个是子宫的事情,另一个就是你心脏瓣膜修复手术,下个月,我们下个月做手术,然后提前一周住院,正好你暑假,有时间给你修养。”   苏隽鸣听到下个月顿时怔住,他欲言又止:“……已经定好下个月吗?最近一两周不能做吗?”   他还打算暑假的时候去一趟西尔克,只要上面批了他的计划,立刻就可以开始了,这不就冲撞了吗?   “现在要怎么做,你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还不行,做的话有很大的风险。”顾医生察觉到苏隽鸣的表情不太对:“怎么,你下个月要做什么?”   苏隽鸣垂下眸:“没。”   还有那么多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包括他父亲的,现在停下来怎么可以。   顾医生有点怀疑,他又拍了拍冬灼:“冬灼,最近这段时间给我盯好你哥,每天最好就是给我按时上下班,按时吃饭,按时吃药,工作家里两点一线。”   冬灼一直看着苏隽鸣,察觉到这男人开始走神,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嗷’了声回复顾医生。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他怎么可能让这男人再去碰那个什么计划,看来得跟他大爸说一下。   他不可能再让这男人有任何万一。   “还有那个药,晚上记得擦一下。”顾医生指了指旁边拿袋药。   苏隽鸣看了眼,想到伤到的位置实在是过于尴尬,就算是自己擦药,也有种自尊心受挫的感觉。   “哥哥,我可以帮你。”   苏隽鸣看着覆盖在自己腰腹前的大尾巴一直晃啊晃,听到冬灼在背后传来的声音,他没忍住捏了捏这大尾巴。   这家伙故意的吧。   作者有话说:   嗯,晚上得要擦药了,苏教授别害羞哈~   突然想到,苏教授擦药,不论是哪个姿势都好涩涩啊   冬灼:舔舔更有效。   苏教授:(扭头就跑)   冬灼:(一把抱回来) 第76章 奶狼76   “滴”的一声, 家门被从外边推开。   日光随着门打开的角度,将门外一人一狼的倒影映入室内。   “哥哥,我现在真的不能变回人形吗?”   “不能, 这是惩罚。”   “我真不抱你了。”   “那就更不用变成人形了。”   “我可以帮你做事情的嘛。”   “别惹我生气就好了。”   苏隽鸣站在玄关处, 正想着换鞋,脚底一凉, 低头看了眼自己原先就穿着拖鞋, 他只能默默踩了回去,差点忘了,昨晚他是半夜被抱去医院的。   可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只傻狼围着他脚边转了几圈,脖子上挂着的药袋也跟着晃了晃。   “哥哥不要光脚哦,你才刚退烧。”   苏隽鸣被这跟翘得老高的尾巴晃得心烦, 他转过身, 往花园走去, 顺便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早上十点半。   幸好是上午没有课, 下午的实验小组课看情况吧, 如果感觉身体好受些他就去, 如果实在是吃不消他就让学生自行组织。   花园的自动喷水装置已经开始浇花,生得极美的朱丽叶在阳光底下,花瓣娇艳欲滴, 沾着水,每一朵都无比的饱满。再走近一看, 有好几片跌落在地, 而这几片旁边的泥土有被拨弄过的痕迹, 把地面弄得脏兮兮的。   苏隽鸣弯下腰, 蹲在被拨得坑坑洼洼的花圃旁,捡起已经凋谢朱丽叶花瓣,看了眼罪魁祸首。   冬灼就趴在苏隽鸣脚边,他眼神瞄了眼苏隽鸣,见苏隽鸣面无表情拿着花瓣的样子就知道是生气了,无辜的扬起毛茸茸的脑袋,耳朵抖了抖,尾巴默默夹了起来。   下一秒就被这几片花瓣砸上脸。   这花瓣很轻,却把大型犬雪狼砸得浑身毛发一哆嗦,心虚至极低下头,就很怂。   “我让你在外边反省,你把我的花都薅下来了。”苏隽鸣双手放在膝上,看着这一地的泥,额角突突:“还玩泥巴,你多大了还玩泥巴,一会自己把地板弄干净。”   冬灼没敢反驳,直接把脑袋埋进爪爪里,就连狼耳朵都藏起来了,生怕被苏隽鸣拧耳朵。   他是不小心把花瓣弄下来的,本来想着把花瓣给埋起来苏隽鸣就不会发现,但是昨晚可能是太黑,他都没有注意到被自己弄得周围都脏兮兮的。   自动喷水装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始浇水,正好,又转了一圈,撒了一点到冬灼雪白的毛发上。   估计是这水喷得突然,浇了一身,吓得这雪狼一哆嗦,茫然的抬起大脑袋。   然后他就看到蹲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笑了。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秒,空气中飞溅的小水滴,还保留着湿度。   身穿着简约宽松家居服的男人就蹲在花圃旁,脸色虽然还算不上红润,但娇艳欲滴的朱丽叶,早上明媚的日光,都被这男人笑一下比了下去。   冬灼看得愣神,飞溅的小水滴溅到脸上都没反应了,就光盯着了,狼的本性也露了出来。   流口水了。   “傻狗。”   冬灼直接仰头冲着苏隽鸣铿锵有力的叫了两声:“汪汪!”   是对“傻狗”这个称呼有力的回应。   然后又趴回苏隽鸣的腿边,发出小声的哼哼,像是在撒娇。   苏隽鸣见冬灼在自己脚边脏兮兮的泥巴上蹭了蹭,最后实在是懒得说了,把刚才丢落的这几瓣花瓣放进花圃里,双手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   起身时身后还是有点疼,他表情略有微妙,好在还能忍。   ……   于是早上剩下的时间里,苏隽鸣走到哪,身后这只脏兮兮的跟屁狼就跟到哪里,时不时还因为脚丫子沾着泥巴把家里米白色的地毯踩脏了被批评。   “自己去把脚擦干净。”   冬灼:“?”   苏隽鸣拿着笔记本跪坐在茶几前柔软的地毯里,对上冬灼茫然的双眸:“我说真的,自己去,都那么大了还不会擦脚吗?”   冬灼狼脸露出那么茫然,他抬了抬自己的爪子,示意:“我这是爪子,不是手。”   “你可以尝试。”   “哥哥,就不能让我变成人嘛。”   “那我就把你送回保护区。”   “……好吧,我会擦脚。”   能屈能伸的冬灼只能自己一个人狼狈的用爪子去淘湿纸巾,用狼形笨拙的给自己擦脚,还在擦脚的时候狼狈的摔了一屁股,折腾完都把他给累惨了,然后才走回苏隽鸣身旁趴下。   南北通透的大客厅光线充足,开着空调,阳光洒落室内也不觉得燥热。   男人将笔记本放在沙发,全神贯注的写着自己手头上的论文,全然没注意到旁边这只傻狼的眼神渐渐变成了色狼。   或许是身后还有不适,他腿叉开跪坐在柔软的抱枕上,借着沙发当作办公的桌子。   腰身微塌,修长腿部线条与纤细的脚踝成了一道s形,宽松的家居服衣袖半挽,露出冷白的手臂,在时不时扶眼镜的动作下,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蔓延至下。   冬灼就趴在苏隽鸣的脚边,不安分的尾巴开始拨他的脚底板。   起初苏隽鸣还能忍,但后面是真的很痒,他忍无可忍的直接把冬灼的尾巴压在脚下,屈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再闹你继续去花园待着,现在我让你狼形还呆在屋里是对你最后的仁慈。”   要不是手头上的工作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完,这家伙他肯定是要收拾一顿的。   但不管怎么说,狼形会让他稍微自在一些,只要别变成人。   能拖着就拖着吧。   冬灼也由着这男人的腿压着自己的尾巴,他有的是东西玩,鼻尖不经意的蹭过脚踝,把下巴搭在小腿上,或许是动作都比较小,这男人专注着他的工作没有再说他。   “……嗯,亮点可以是我们本次研究环节中采用的新技术手段,新想法或新数据,这些都可以。”苏隽鸣正用视频通讯解答着学生研究小组的问题,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抿了口,又放回原位。   冬灼看到放回桌面的水杯,也觉得口渴了,他小心翼翼瞄了眼苏隽鸣正在忙,便用爪子扒拉上桌沿,伸出舌头去偷喝他杯子里的水,结果被拧耳朵了。   “嗷……”他吃痛的扭过头,满脸无辜的看着苏隽鸣。   苏隽鸣余光瞥见这家伙偷喝自己的水:“你自己不是有杯子吗?”   视频那头的学生还以为怎么了:“怎么了苏教授?”   苏隽鸣听到:“没事,家里小孩调皮。”   “啊?苏教授你有孩子啦?”   苏隽鸣:“……”   冬灼捏着嗓子,装嫩的喊了声:“爸比~”   当然,视频那头听到的只能是嗷嗷嗷叫。   不过换来又是一顿拧耳朵,疼得冬灼嗷嗷叫。   苏隽鸣放下手,深呼吸平静的扶了扶眼镜,侧眸看着这只趴在脚边哼哼唧唧的家伙,真的是,不论是人形还是狼形都那么闹腾。   “幼稚鬼。”   冬灼的耳朵抖了抖,分析着苏隽鸣这句话里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没生气,他就又继续死皮赖脸的用脸贴着苏隽鸣的大腿侧:“我就是哥哥的幼稚鬼~”   苏隽鸣:“……”   撒娇怪。   夜幕降临。   “你好,你们的外卖。”   冬灼听到外卖的声音立刻奔向大门,给送餐的外卖员开门,然后咬住纸袋手拎的位置,用脑袋把门一关,把外卖拎进屋内。   他把东西拎进屋内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几上,生怕惊醒了躺在沙发上睡着的男人。   兴许是昨晚刚发过烧,体力还不算好,工作了半个上午加一整个下午,最后没撑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也是刚睡着不久。   就在冬灼准备跑上楼给去苏隽鸣拿毯子时,发现他醒了。   苏隽鸣拿开遮着眼睛的手背,迷糊睁开眼,就看见冬灼站在沙发旁,茶几上放着三个大纸袋,他隐约闻到了香味,愣了愣:“这是什么?”   他慢慢的坐起身,尽量避免碰到身后,然后伸手拿过一旁的眼镜戴上,去看纸袋里面是什么。   结果就看见全是吃的。   “我点的。”冬灼抬起爪子拍了拍苏隽鸣的手机:“我下单的。”   苏隽鸣看着冬灼邀功的爪子,笑出声:“认得了那么多字吗,还会自己点外卖了,点什么了?”他打开纸袋,没想着这家伙能点到什么东西,毕竟也就看过他用过一次外卖软件。   “都是你爱吃的,我有点虾滑的,还点了虾,等会给你剥虾。”冬灼把脑袋搭在茶几旁,眼巴巴的看着苏隽鸣:“主人,我现在能变身吃饭了吗?”   苏隽鸣把一盒盒外卖拿出来,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伙点得还像模像样的,而且还是按照饭量还点的,一共五盒饭,他一盒,这家伙四盒饭,有汤有菜有肉。   而且还真的给他点了虾滑汤跟白灼虾。   看来免密支付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他看着这家伙眼巴巴的模样,心一软:“恢复人形吃饭吧。”   得到命令的冬灼立刻恢复了人形,现在他恢复人形的程度已经跟前几个月的不一样,可以直接带上衣服了。他盘腿在茶几旁坐好,拿过一盒盒快餐打开盖子,没让苏隽鸣动手。   甚至是把饭拿好放到苏隽鸣手边。   “哥哥你快吃,今天你辛苦了,得要多吃点。”冬灼直接把那一碗热腾腾的番茄虾滑汤放到苏隽鸣面前。   苏隽鸣见他这么乖巧的样子,顿时有点半信半疑,怎么就这么乖了呢?但他现在又懒得多想,因为被这个酸甜的番茄虾滑汤刺激了味蕾。   也就暂时压下昨天今早发生的事情,先吃饭。   冬灼饭量大,炫饭的速度更是快,苏隽鸣才吃了不到半盒饭,这家伙就已经开始炫第四盒饭了。   “你还要吗?”苏隽鸣怕他不够吃,把自己剩下的半盒递过去。   冬灼抬起头,见苏隽鸣还剩下大半盒饭,眉头皱起:“又吃那么少?”   “我喝了汤。”   “我也喝了啊。”   “我感觉今天胃口不太好。”   “你天天胃口不好。”   “……”苏隽鸣低下头又吃了两口。   冬灼见他开始吃了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要吃饱点,等下要上药。”   “咳咳咳咳——”苏隽鸣忽然被呛到,他咳着,愕然看向冬灼。   冬灼见他被呛到连忙把手边的水递给他:“怎么就呛到了,慢点吃慢点吃,我可以晚点再帮你上药的,没事。”   苏隽鸣:“……”   他就说那么乖呢,原来是在等这个。   事实上,伤的位置很尴尬,确实自己擦什么姿势都不太对。   浴室里热气氤氲,覆着薄雾的镜子上,隐约可见一道穿着宽松上衣的身影,下半身寸衣未着,衣摆隐约遮盖着弧度,双腿白皙修长,此时正扶着淋浴间的玻璃门,侧着身,手往后腰探去。   手拿着沾着药膏的棉签,好几次因为不知轻重蹭到了伤口,疼得他后腰发紧,撑着玻璃门的手不由得攥紧。   想着是不是因为站着所有姿势不对,不好操作,便走到马桶前,手撑在抽水器上,弯下腰。   苏隽鸣试了几次,药膏不是蹭到了旁边,就是差点怼进去,没有什么准头,还折磨人,最后弄得棉签都是血,又出血了。   最后实在是没耐心了,他面无表情的把棉签丢进一旁的垃圾篓里,扯下一旁的裤子,也没着急穿上,想着一会躺在床上会不会好弄一些。   结果一走出浴室就看见冬灼坐在沙发上,他猛地屏住呼吸,感觉到下半身的凉意瑟瑟,转身要走回浴室。   他下面可是什么都没有穿的!!!   这家伙怎么跑进来了!!   “哥,我帮你吧。”   就在浴室门即将关上时,一只手握住门框。   透过门缝,苏隽鸣猝不及防撞入冬灼真挚的双眸中。   冬灼稍稍用了点力,把浴室门给打开,他看着扭头就走的苏隽鸣躲在浴室门后:“不擦药的话会疼的,是不是擦不到,我帮你擦。”   或许是冬灼的态度很认真,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苏隽鸣犹豫了两秒。   “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把脸捂在枕头上,但不擦药肯定是不行的,你今天都难受的跪坐了一天,我看着心疼。”   卧室的灯光昏黄。   刚洗完澡的男人侧躺在床上,下半身寸衣未着,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着,在灯光下,皮肤散发着玉润般的质感。   或许是因为姿势害羞,直接把脸埋进被褥里,手紧紧攥着。   冬灼单膝跪在床边,手拿着沾着药膏的棉签。就在他准备上药的时候,察觉到这男人微乎其微在发颤。   他撑到苏隽鸣身侧,眸色深了几许,这细微的动静就已经惹得他喉咙发干:“别紧张,我会小心的。”   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嗓音比刚才暗哑了。   实际上他已经开始紧张了,甚至有些不敢有些不敢上药,怕弄疼了苏隽鸣。   毕竟他那么怕疼。   “……赶紧。”苏隽鸣想着干脆痛快一点,把脸埋进被子里闷声催促。   近在咫尺的伤口隐匿在微微泛红窄狭的花中,上药的手有些发抖。   明明不过是短暂的一分多钟,却感觉漫长得眼睛、手不知道该怎么放,连呼吸都开始乱了套。   也明明是不请自来的人,到头来,自己疯了。   “好了没?”苏隽鸣感觉到后边涂上后凉凉的,怪舒服的,他叹息了一声,然后抬头往后看了眼。   结果就看到冬灼扯过被子盖上他的下半身,随后猛地站起身。   苏隽鸣:“?”   床被这个大动静弄得弹了弹。   “我去一下洗手间。”冬灼抿了抿唇,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快步的离开卧室。   作者有话说:   冬灼:我先去洗个冷水澡,受不了。   苏教授:(无辜脸) 第77章 奶狼77   苏隽鸣全然不知落荒而逃的某人, 在厕所一呆就是一个小时,最后还是难以泻火,跑去健身房疯狂健身, 躁动难耐的消耗着自食其果。   此时健身房里, 坐在推胸器械前的冬灼,结实有力的双臂在推着器械时肌肉线条绷紧, 勾勒出充斥着荷尔蒙的纹理质感, 汗从臂膀处滑落,滴落在浅灰色的地板革上,仿佛隔着单薄衣物都能感受到那份扑面而来的力量感。   如果认真看的话,就可以看到推胸器械的重量已经被加到了最大的配重100公斤。   只见他俊美的脸庞上毫无表情,由着汗从脸上各处滑落,没过眼梢也没有任何反应, 双臂动作轻松的推动着, 仿佛感觉不到手臂上的重量。   要不是身上已经大汗淋漓, 胸膛的微微起伏,眉间滑落的汗滴都不足以印证他有在用力。   而且已经达到了最高的重量, 推动的速度依旧很快, 像是不知疲惫那般, 以普通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正在进行着。   应该不能说是在训练,而是在发泄。   动静还不小。   “……没事,顾医生说现在还需要观察, 还不确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关于那个计划,陆先生, 我还是不想因为我的问题暂停, 如果这件事我不主动去做的话, 就没有人愿意去冒这个风险了, 我不可能让那么多只雪狼白白牺牲的。”   “且不说我动的是谁的利益,但拿我父亲作为推手想抹黑我父亲我绝对无法容忍。”   苏隽鸣正接着陆应淮打过来的电话,电话内容不外乎是知道了他身体的情况,想让他暂停一下计划,不让他来西尔克,他试图说服陆应淮,因为如果陆应淮不松口,他可能没有很大的机会能够去西尔克。   “我知道你心切,但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先不要着急,听我的,先放一放。最近我收到了暗网最近有人会天价出售雪狼的活器官,很有可能是用雪瑞的血积存活养的器官。这对现在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我不确定现在放出这个消息的人他的目的,尤其是对你而言,很不安全。”   就在苏隽鸣拿着手机路过健身房时,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传来重物砸落的巨响,眸底倏然一沉,还以为是什么事立刻走进里头。   结果站在门口时,脚步一顿,   那么大台坐姿推胸机散架了,砸落在地板革上时轻微的粉尘扬起。   苏隽鸣怔住在门口,他拿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罪魁祸首淡定的起身后推胸器械直接分解,顿时间欲言又止:“……你,干嘛?”   这家伙是什么大力怪,推胸机都能玩废,这东西他还没练过呢。   然后就见冬灼浑身都是汗,像是练了很久的样子,这家伙该不会从他房间出去后一直在健身吧?   大晚上的健身……?   冬灼喘息着,扯过胸前的衣服擦着脸颊上的汗,手臂的汗顺着抬起的动作滑落,低头擦汗时抬眸看了眼苏隽鸣。可能是刚运动完,身上带着挥散不去的躁郁气息,优越立体的五官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狠戾,尤其是眼神,几乎是可以吃人。   怪凶的。   苏隽鸣:“……”那么凶看他干嘛。   电话那头陆应淮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冬灼那小子在拆家吗?”   就在这时,苏隽鸣看到冬灼朝自己走了过来,那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让他下意识贴着门框,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收紧,怎么突然感觉这家伙有点不太对劲。   他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眸光微闪:“……”   冬灼走到他跟前停下,呼吸略粗,身上运动过后的热度还未散,汗与热扑面而来,身前的衣服已经湿透,隐约可以看到呼吸间起伏的胸膛弧度与肌肉线条,体格与身高优越在靠近时无形中透着几分危险。   只见他朝着苏隽鸣伸出手。   当透着热意的手臂伸到面前,以为这是要做什么,苏隽鸣下意识的侧过身紧闭上眼。   冬灼拿过苏隽鸣的手机放到耳边喊了声“大爸”,垂下眸就看见这男人贴着门,肩膀紧绷微缩,睫毛害怕得轻颤,最后偷瞄自己一眼,跟自己要做什么似的。   他心想,要做刚才就做了,也不至于来玩废健身器械。   这男人怎么那么不惊吓。   空气似乎尴尬了那么几秒。   苏隽鸣感觉到也仅是透着汗意的胸膛微微蹭过自己的手臂,耳垂似乎被滚烫的手指碰过,然后拿走了自己的手机,强势的温度转瞬即逝,头顶还传来一声‘大爸’,总不能是喊他。   他小心翼翼睁开眼,瞄了一眼,见冬灼只是拿走自己的手机跟陆应淮打招呼,顿时松了口气。   “我有那么凶吗。”冬灼见他如释重负的样子。   苏隽鸣站好,故作淡定的扶了扶眼镜,别开脸:“刚才我以为你要揍我。”   又是把健身器材练废,然后气势汹汹走向他,怎么看都是像要打架的,虽然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冬灼无语地轻笑出声:“我舍得么?”   苏隽鸣:“……”   冬灼看了几眼苏隽鸣,随后转身去跟自己的大爸聊天:“大爸,暂时别让他弄那个什么计划了,他现在身体吃不消,昨晚差点没把我吓死。”   苏隽鸣皱着眉立刻跟上去,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想阻止:“别乱说,这件事我一定要做的。”   冬灼见他要抢自己的手机,凭借着身高优势举高手机不让他碰,提高音量跟电话那头说:“大爸,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能自己做决定了吧?”   苏隽鸣抢了个空,他抬头盯着被举高的手机,愠怒看着冬灼,听到他这么说眉头紧皱着:“你要做什么决定?”   “这是我们雪狼跟那些人的事,你不要再被牵扯进来了,乖乖的养好你的身体。”冬灼跟着苏隽鸣这么说,也是跟电话那头的大爸这么说。   苏隽鸣眸底荡开涟漪,他面露错愕,也有点愠怒,像是对冬灼这番要把他推出事件外的决定很是不满,深呼吸一口气,伸手继续要去拿回自己的手机:   “手机还给我!”   冬灼抬起另一只手摁住苏隽鸣的脑袋,侧过身没让他拿到手机,或许是听到电话那头大爸略有些犹豫的语气,他愈发坚定:“大爸,我是认真的,如果因为爸比的事再把苏隽鸣牵扯进来,我心里真会不好受。那些人一定会有行动,您肯定他们是动不了的,所以哥哥他们很安全。”   “要么是想动我,要么就是想动苏隽鸣,相比较之下,显然是苏隽鸣比较好动手,毕竟他比较弱,又心软。”   苏隽鸣听到冬灼又说自己弱,手机抢也抢不到,顿时气得面无表情,站在他面前盯着他,语气稍微严厉:“你别插手我的事。”   说着要躲开冬灼摁着自己脑袋的手,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憋屈了。   冬灼哪里会让他躲,他就要让这男人好好听着,见他要躲自己的手,便将手稍稍用力,直接往下扣住他的后颈把他拉到自己身前。   一个踉跄,苏隽鸣猝不及防的被拉到跟前。   冬灼弯下腰,保持拿手机的姿势,另一手扣着苏隽鸣的后颈俯首靠近他,目光凝视着他,对着电话那头继续说:“苏隽鸣是唯一一个接受了狼王血被改变体质的人,那些人知道了能不疯狂吗,大爸,如果到时候他们要挟您,拿爸比的心脏换苏隽鸣,怎么办?”   “或许苏隽鸣对您来说非亲非故,但他对于爸比,对于我都有着很重要的意义。一年前他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受伤我救不了他,我当时就已经很痛苦,为什么我抱不了他,为什么我救不了他,甚至还要他来救我,他自己明明都那么虚弱。”   “现在我长大了,真要有人在我面前动他,我会疯的。”   过于赤诚炙热的眼神,近在咫尺的吐息,直白袒露的保护欲,还有被强迫着拉近的距离,都让气氛变得暧昧。   苏隽鸣垂下眸,抿了抿发干的唇,不去对上他的眼神,顺着自己的呼吸压下又开始乱无章法的心跳,伸手扯了扯他胸口的衣服,小声道:“……可以了,别说了。”   冬灼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低头看着苏隽鸣:“所以大爸,这趟浑水,既然我们已经能够变成人来处理,就不要再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类了,好吗?”   苏隽鸣蹙眉,他抬眸对上冬灼认真的目光:“什么叫牵扯到无辜的人类,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们,我做了那么久的事情,包括我父亲也为了你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不叫牵扯,我们在不知道你们能够变成人类自保的时候,自然是要拼尽全力的保护你们,这是我的责任,不是吗!”   “你们不能因为已经能变成人,自己能保护自己,就把我们做过的所有努力,所有事情全部抹掉。”   “……这不公平。”   身前的男人大约只到他的鼻尖,身型清瘦,也是能被他一下子圈入怀里,而且还身体不好。可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倔强脸皮薄的人,对保护雪狼的这件事尤其的执着,甚至已经到了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事都要执着的去做。   冬灼听到苏隽鸣对他这番话的反驳,估计是真的触到底线生气了,眼眶都红了。   他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主人,我……”   “是,你现在是厉害了,你长大了,不需要我保护你,你背后还有应淮狼圈保护你,有你大爸保护你,你们已经不需要人类保护你们了。”   苏隽鸣看着冬灼,眼眶渐红,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失态,也无暇顾及:“我是身体不好,或许现在对你们也没有作用,但是……”   他说着有些哽咽,垂放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几分,态度依旧没有一丝松动:“但是在我心里,不论你们能不能变成人,我都会毫不余力的保护你们,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不是你说我没用我就放弃不去这么做,我会尽我的努力,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不误事的情况下去做,你说我蠢也好,自不量力也好,继续保护雪狼这件事我还会做。”   “我感恩雪狼曾经救了我,所以我也会救你们,就算我走不动了,没几口气喘了,我也会这么做。”   “我希望你们能重新回到西尔克草原,摘下电子监控,毫无顾虑的自由奔跑。”   冬灼对上这男人发红却笃定的双眸,倏然间,有点懊恼自己说的话。   他竟然把这男人弄哭了。   “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你的,也不是说你真的弱——”   苏隽鸣侧过身别开脸,吸了吸鼻子,冷淡道:“不用道歉,我已经生气了。”   冬灼:“……”他懊恼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这嘴啊。   作者有话说:   冬灼:惨了,本来就还没哄好老婆,现在数罪并罚。 第78章 奶狼78   “冬灼?苏教授?”   电话听筒那边传来陆应淮的叫唤。   苏隽鸣听见了, 垂下眸,不温不热说了声:“你们聊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卧室。   宽松的家居服衬得背影清瘦,肩膀低垂, 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   冬灼看着苏隽鸣离开的背影, 手抬了抬,像是要叫住他, 又欲言又止, 脸上又是内疚又是懊恼,他烦躁的揉了揉后脑勺,拿起手机跟他大爸说:   “怎么办,我好像把他弄哭了。”   电话那头的陆应淮沉默了几秒:“我虽然有时候不同意你爸比那么倔,但我从不会对他这么说,至少他坚持的东西我没有资格因为危险而去否认他去阻止他, 儿子, 说实话, 你刚才说的,有点伤人, 不尊重人。”   “嘭”的一声, 走廊中间的卧室门被用力关上, 门口的绿植盆栽大叶子都跟着抖了抖。   “……”   冬灼被这动静惹得肩膀一哆嗦,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卧室,确实他已经感受到苏隽鸣真正的生气了, 这男人从来动作都是轻手轻脚的,也说实话, 他有时候是有些恶劣, 也都没有像现在这会这样。   就连昨天吻了他, 也不是这样生气。   “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担心他出事。”   “冬灼,当年我跟你爸比吵过无数次,我都没有说服他离开西尔克,他也不是不知道西尔克危险,但他依旧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爸比知道我跟他所想的不一样,我可以果断放弃我的根离开西尔克,但他不可以。在他看来,我离开是懦夫的行为,是不负责的行为,没有能跟他留在西尔克共进退,他对我是失望的。要不然连生下你都不愿意告诉我,甚至瞒了我十五年,宁愿相信一个人类,把你藏起来都不愿意把你交给我。”   冬灼凝视着绿植旁的那间卧室,有些出神:“我明白,那我总不能看着他受伤,他那个身体还能遭得住几次。”   “就像我也不愿意看到你爸比受伤,但他还是受伤了,甚至差一些永远离开了我。经历了这一次,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爸比对重回西尔克那么执着。”   “为什么?”   “因为不是所有人类都像那些人贪得无厌,他们当中真的有人为了保护雪狼付出一切,不顾生命,这一份信任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如果当年你爸比没有认识苏教授的父亲,又或者是没有救下苏教授,或许雪狼早就已经“灭绝”了。我要是当年能把你爸比带走,如今国内,一只雪狼都不会有,我是已经放弃雪狼这个身份了。”   冬灼愣住:“……放弃?”   “是,我很早就已经决定放弃雪狼这个身份,所以应淮狼圈才会消失匿迹了几十年,我不愿意再回到西尔克,我宁愿隐藏在人类社会里,也不愿意继续做一只雪狼,被那些人类的猎枪所指,无力反抗。”   冬灼下意识的摇头:“大爸,你不能放弃雪狼的身份,如果你放弃了那我们——”   如果他们真的放弃了雪狼的身份,那苏隽鸣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那他爸比拼尽一切留在西尔克,把他藏起来,不被大爸带走不就是为了能让他重振雪狼一族的血脉。   且不说是不想辜负苏隽鸣他们的努力,他们明明就是雪狼,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人而放弃自己的身份。   忽然间明白了,大爸跟爸比的分歧在哪里。   但是他选择挺自己的爸比。   “大爸。”   电话那头的陆应淮听出儿子不一样的语气,他轻轻拍着已经熟睡的小雪瑞,像是猜到什么可能,‘嗯’了声。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这一年多都没跟我说过我要怎么做,除了教我保护自己,其他什么都没有教,就连报仇,你也没有教我,你是想让我自己选择,是成为人类保护自己,还是守护雪狼,是吗?”   夜幕已深,说话的人声音也压了压。   冬灼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就在苏隽鸣旁边,是原本的小书房,这个房间还是他自己争取的,原本苏隽鸣要让他住一楼,原因就是二楼的房间只有三个,一间主卧,另外两间是衣帽间跟书房,他不想住一楼,就宁愿住在书房。   这男人没办法才给他书房改成了卧室。   他的手捏住门外的那颗绿植的叶子,凝视着苏隽鸣的房门,压低声音:“大爸,为什么我们不能即成为人类,也守护雪狼?您是害怕更多人知道我们的秘密吗?”   “我不怕。”   “该怕的是他们才对。”   “我相信苏隽鸣,就像我爸比也相信他一样,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努力一下,不再去讨论是选择进入人类社会还是守护雪狼,这两件事不冲突不是吗?”   “我从没有在西尔克的草原奔跑过,我也想体验一下这是什么感觉。”冬灼说:“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跟苏隽鸣一起回西尔克,让他看着我跑。”   “他一定很开心。”   冬灼抬手摸了摸苏隽鸣的房间门,满目的眷恋。   “大爸,这次交给我吧,你就陪着我爸比,剩下的我陪着他做吧,你先告诉我能做什么,我努力去学,至少能让我知道我能做什么,我能帮他做什么,我得保护他。”   “这人就仗着年纪大不会心疼自己,那就只能我疼他了。”   “谁叫我那么喜欢他。”   一墙之隔,掌心抚摸而过的位置,某个偷听的男人背靠着门,将门外所有的话听入耳,原本只是想附耳听听,只是没想到听到的又是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这门就跟烫手似的,猛的直起身离开。   结果一时慌乱,脚趾头不小心踢到撞到房门边的立柜,撞上的那一下钻心的疼,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弯下腰缓解着疼痛。   下一秒房门就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上的瞬间,气氛略有些微妙。   苏隽鸣正弯着腰,手还没碰到撞到的脚趾位置,就看见门被打开,保持着这个姿势,愕然的看着开门的冬灼:“……你没敲门。”   “对不起,着急忘了,你怎么了?”冬灼在门外听完大爸交代他的事情,挂断电话后就听到房间内的动静,吓得他立刻推门而入,没想那么多。   推门而入时就看见苏隽鸣弯着腰,宽松衣摆不经意露出的那一截纤细的腰稍微晃了他的眼,随后便关心他怎么了。   “后边疼吗?还是肚子疼?”冬灼把手机放在门边的柜子,走到苏隽鸣身旁扶住他,然后突然意识到,这人站在门边做什么。   苏隽鸣顿时哽住,好像说哪个疼都不太好。   “……头疼。”   “头疼站门后?”   “我走走缓解一下。”   “听到我说喜欢你了?”   苏隽鸣:“……”他的呼吸有那么瞬间差点没提上来,径直被戳破的偷听行为让他有点站立难安,但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生气,怎么能尴尬,便皱起眉头,严肃看向冬灼。   这几个瞬间的表情变化实在是过于丰富,觉得有点太可爱,冬灼没忍住低头一笑。   苏隽鸣愣住,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笑什么?”   冬灼不经意瞥见了苏隽鸣左脚的大拇指指甲盖的淤血,唇边的笑戛然而止,他抬眸看向苏隽鸣:“撞到脚了?”   苏隽鸣低头看了眼自己刚撞到的脚趾头,因为是大拇指,指甲盖淤血的位置很明显,这要找个头疼的说辞好像显得很尴尬了,他咳了声,脚趾不自觉的缩了缩。   “没事。”   话音刚落,他就忽然被冬灼抱了起来。   在被这家伙浑身是汗抱入怀里时,这运动过后挥发的汗味让他一时间忘了尴尬,多了几分嫌弃。   冬灼本来想抱苏隽鸣去擦药,低下头就发现了这男人脸上毫不遮掩的嫌弃表情,还用手戳远他的胸口。   “你好臭。”苏隽鸣别开脸,一想到自己洗过澡了眉头皱起:“我洗好澡的,别抱我,放我下来。”   冬灼被他气笑了,见他这么嫌弃自己,把他在怀里颠了颠,在他错愕的表情下把他换了个方向抱,托着他的大腿面对面抱着。   他单臂托着苏隽鸣的臀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把他摁到自己的胸口:“不准嫌弃我。”   苏隽鸣猝不及防被换了个好几个位置,自己在这人手里就跟个什么似的,可以随便抛来抛去,下一秒就被冬灼摁倒胸口,鼻子捂在湿透汗意的衣服,气味冲到他恼火,奋力把脑袋从他手里钻出来。   “你全身都是汗,别抱我!”   挣扎了几个来回,头发都被冬灼撸乱了。   全然没发觉就算是这么折腾,自己还是被冬灼单臂抱得稳稳的,一点都没有要掉下去的感觉,也是这种下意识的安全感依附让他只剩下要把这家伙恶劣的手躲开的念头。   还有躲开这臭烘烘的衣服。   冬灼感觉这颗脑袋在自己掌心里囫囵的抵抗着,刚吹干柔软的发丝就像是小软毛似的,拨得心头痒痒的,见苏隽鸣被自己气得恼火又无力反抗的样子,他有种莫名的满足感跟愉悦感。   总是能看到这男人格外可爱的一面。   是只有他能看见的,这种感觉让他特别满足。   “你够了,别再摸我的头!!!”苏隽鸣实在是忍无可忍,扯下冬灼这只手一口咬上去。   当他咬下冬灼这只咸咸的手时,脑袋瞬间空白宕机。   不为了什么,而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冬灼面前好像不论是怎么说,怎么骂,还是怎么样都好,最后都会恼羞成怒又无力反抗,现在更是到只能咬人的程度。   ……实在不太像是一个33岁的老男人做得出的事。   有点点,幼稚。   冬灼见苏隽鸣咬着突然停下,由着他发呆,然后把他抱到床边放下,再单膝蹲在他跟前,扯了扯自己被咬着的手,他似笑非笑道:“我还没洗手,咬着不咸吗?”   苏隽鸣坐在床边,面无表情松开嘴,推开这只手。   冬灼看了他一眼,笑出声,而后站起身去拿柜子上的医药箱。   苏隽鸣被他这一声笑得莫名臊得慌,见他去拿东西要给自己擦药的样子:“你知道用什么擦吗?”   “知道,在我大爸那里训练的时候有时候受伤会用红花油,我拿红花油给你擦一下。”冬灼从药箱里拿出红花油跟面前,还有几张酒精湿巾,拿好后转身回到苏隽鸣跟前蹲下。   苏隽鸣正想说也没那么疼了,结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人就握住他的脚踝,把他的脚从拖鞋里拿出来,放在自己的手里,用酒精湿巾擦拭着。   酒精的凉意弄得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脚。   白皙修长的脚在宽大略粗糙的手里显得格外精致,冷白皮衬得珠圆玉润,被凉意刺激缩了一下脚趾头都仿佛透着几分羞意,直接把某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糙男看迷糊了。   就保持这个姿势,时间静止了十几秒。   苏隽鸣:“?”他见冬灼没有动,疑惑的想把脚抽回,结果就被握紧。   “别动,还没帮你擦药。”冬灼握住这只要逃的脚,拿着不舍得松手,拿着湿巾小心翼翼擦干净这脚,从脚底板到脚趾头,都没有放过,最后到那只受伤的大拇指,力度稍微轻一些,生怕弄疼了他。   苏隽鸣:“……?”越来越奇怪的感觉:“你不是帮我擦药吗,为什么要擦脚。”   “我想帮你含一口。”   苏隽鸣先是呆住,随后瞪大眼,像是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慌里慌张的要把脚抽回来,耳根瞬间红了,生怕这人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脚含进嘴里,也不是觉得这人做不出来。   就是知道做得出来才会害怕。   冬灼用手稍稍用力托握着脚底板,见苏隽鸣被吓到,他笑了声:“不闹了,帮你擦药。”说着单手拧开红花油瓶盖,用棉签沾取,最后给人上药。   “别开这种玩笑,不好笑。”苏隽鸣见他终于认真擦药了,皱着眉:“脚是脏的,什么含不含。”   “你的我喜欢,擦干净就更喜欢了。”冬灼一边擦着,一边笑说。   不过他说完苏隽鸣并没有说话,或许是沉默着气氛有些僵持,他微掀眼皮,往上看了眼。   就发现,苏隽鸣双手撑着床边,手稍稍紧握边缘,低垂着脑袋,额前柔软的发丝没有梳理自然拨乱,抿着唇,像是在憋着什么情绪。   耳朵没有红了。   那就不是害羞。   冬灼看着,须臾后说:“你不喜欢我这样说的话那我不说了。”   苏隽鸣小幅度的想要抽出脚,但却被冬灼握紧了几分。   “刚才我对你说了不好的话,是我不尊重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冬灼垂下眸,专注给着淤血的大拇指用红花油化着淤。   或许是语气正经了,苏隽鸣看多了他几眼。   蹲在自己跟前的高大少年,难道少见的正经认真,就单膝蹲着将自己的脚放在膝盖上,认真的像是在做什么精细活。   额前的发丝隐约遮挡着眉眼,却挡不住凌厉的眉峰,灯光落在面部棱角的位置,恰到好处落在眉骨高度,那份扑面而来的,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青涩与荷尔蒙在这只狼化成人的高大少年身上,格外的具有吸引力。   或许是这一瞬,苏隽鸣抿了抿发干的唇,想到了刚才这人说的话。   “你刚才说,你想体验一下在西尔克草原奔跑的感觉,希望有一天可以跟我一起回西尔克,让我看着你跑。”   冬灼‘嗯’了声,他抬起头看向苏隽鸣:“你听到了。”   苏隽鸣没有立刻回答,指腹摩挲着床沿,才慢慢开口:“那你的意思,是赞同我重启雪狼繁殖的计划吗?”   “不是赞同。”   苏隽鸣愣住,看着冬灼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怀疑。   “是我们一起。”   苏隽鸣眸底荡开涟漪。   冬灼放下他的脚,侧身坐在他身旁,身体靠在床边,手撑在他腿侧抵着脑袋,抬起脑袋望向他:“所以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苏隽鸣听到‘我们一起时’唇边微微上扬,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微妙,但毫无疑问是开心的,至少是站在他这边支持他的不是吗。   没有因为他现在力量单薄而嫌弃他,也没有让他的努力因为雪狼能化成人后不需要而作废。   “那你也听到我打算支持你了?”   “嗯。”   “也听到我说相信你了?”   “嗯。”   “那你开心吗?”   苏隽鸣缓了两秒,唇角深陷:“有点吧。”心里大概知道这家伙这么问自己的意图:“你别想着我就这样原谅你了,我没有完全不气。”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你现在开不开心。”   鬼使神差的,苏隽鸣低头看了冬灼一眼,正好撞入这人凝视自己的目光,灼灼的,熠熠如火,滚烫热烈,好像在眸底的火光里窥探到自己的心情。   他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情:“……开心。”   然后他就看到这人撑着脑袋,抚着眉梢轻声笑了。   这个笑容他该怎么形容,好像跟平时嬉皮笑脸的笑不一样,有点说不出的……心痒。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那我就因为你现在开心了,我开心了。”冬灼注视着苏隽鸣,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浅褐色的双眸湿润,这幅样子实在是很好欺负。   他不动声色的再次掩盖下自己今晚耐不住的躁动,说完撑着床站起身,故作轻松道:   “我去洗澡。”   靠,又顶不住了。   苏隽鸣:“?”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这人洗两次澡了。   冬灼:你说呢。 第79章 奶狼79   苏家的庄园位于半山腰上, 近百年的历史老宅无论是建筑还是植物都透着岁月沉淀的古韵。   圈里人都知道今天的宴会是苏家老爷子专门为他最疼爱的小孙子举办的,美其名曰葡萄酒庄园品酒会,实际上都知道是在为那个鲜少露面的少爷选择适婚对象。   此时已经有车辆缓缓驶入中间行车道, 往庄园的葡萄酒庄方向去。   “爸, 我真不想跟他认识,都三十三岁了还没对象没谈过恋爱就想着结婚?这是什么老古董, 职业还是教授, 不会是个啤酒肚秃头地中海吧?刚回国你能不能别让我不高兴啊。”   日光落在车窗上,掠过车身折射出微冷的金属光泽,隐约可见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正拿着自己膝上的小包,低头嘟囔发着牢骚。   “应该不会的,你又不是没见过苏家那位大少爷, 人家就比小的大三岁, 不也是英俊帅气相貌堂堂。”   “那不一样啊, 苏家大少爷是总裁,气质就不一样嘛, 我才不要跟那个苏隽鸣认识, 我大学多的是家世好长得好的男同学, 就非得是他吗。我还听说他身体不太好,您就舍得把女儿介绍给这样的人啊。”   “乖女儿,你就帮爸一回吧, 咱们那批皮货被海关扣下来了,现在除了能求苏家, 要不然真的拿不回来了, 这批货将近三个亿。”   “爸!我真的不会喜欢他的, 我才22岁, 这男人今年33了啊!”   “你就是跟他留个联系方式也好,当个朋友什么的,爸也不强迫你,我们就是至少有个跟苏家搭话的机会,让爸有个人脉可以求人帮忙一下。乖女儿,爸真的靠你了,再拿不回来爸没法跟上边交代啊。”   苏家主宅。   一楼的禅意茶室。   茶室风格中式大气,装潢简约,古典镂空雕花的窗正东位置向阳,薄纱帘子微微遮挡着午后的光线,暗纹米白的墙面上挂着大气磅礴的书法字。   此时茶几前正围坐着三人,管家正站在一旁。   长相英俊面,温文儒雅的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银灰色西服,用着娴熟的冲茶手法正在给自己的爷爷跟爱人冲茶。   “你弟弟要是能有你几分孝顺肯陪我在这里喝两杯茶,那我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穿着银白中山装的老人抚着拐杖顶端,靠坐在梨花木椅上,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   冲茶的儒雅男人笑了笑:“爷爷,要是弟弟他能坐得住您也不用那么操心了,但他从小就被大伯带出去,在外边野惯了,无拘无束的,怎么受得住端正坐在位置上呢?”   说着把冲好的茶放到老人棉签。   “珂意,你啊,也别太贪心。”老人像是漫不经心说的一句:“隽鸣虽然很少陪我喝茶,但坐不坐得住他的东西都会是他的。”   珂意正是苏珂意,苏隽鸣的堂哥,目前苏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掌握着苏氏集团下所有企业百分之二十的管辖权,至于剩下的除去其他股东的份额股份,还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还在老人家苏董的手里。   苏珂意唇边的笑有那一瞬的僵硬,不过也仅是一瞬,他给自己爱人倒了杯茶,垂眸道:“爷爷,我没有想过要弟弟的东西。”   老人看着窗外,直到看见那辆熟悉的白色跑车驶入老宅,眸底这才有了笑意,他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大孙子:“早几年你但凡对你弟弟耐心一些,好一些,你们兄弟俩都不至于闹成这样,我们苏家人丁单薄,本应该手足情深一同对外,你倒好,对你弟弟那么苛刻,他现在连家都不愿意回。”   “爷爷,是我要对他苛刻的吗?”苏珂意将茶杯放下,在汉白玉的桌面发出稍重的声响:“早几年国家经济危机,本来市场就不景气,集团的运作资金链本就很紧张,他说想要多少钱放到保护区里您就给他多少钱,有考虑过我这个执行总裁该怎么做事情吗。我就不明白,那几只狼用得了那么多钱吗,不是小数目,不是几百万几千万,这些年他花了多少钱。”   他说着重重沉了口气,看向老人:“再加上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您为了他专门成立的医院,专门给他建立的医生团队,甚至私人医生都是24小时为他服务,这笔钱更是不可计数。”   “我知道您疼他,但是也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爷爷,我也是您孙子啊。我跟依依结婚的时候碰上隽鸣他做心脏手术,您说不宜大办婚礼,好,我答应了,委屈依依到现在跟了我都没有给她举办个婚礼。”   “现在您倒是为了他的婚事忙前忙后,甚至把葡萄酒庄都开了就为了让他找到心仪的另一半,连我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也不问了。”   老人抚着拐杖顶端,面对着大孙子的变相控诉,他倒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最近正在争取拿下跟阿布扎比石油集团百亿级项目合作,想让他们投资我们集团的大型炼油化工一体化联合装置。”   “阿布扎比石油集团?”老人半眯双眸,像是想到什么:“他们来华投资了?”   “嗯,这两年开始在各领域都有大手笔的投资,原油贸易、炼油化工、工程服务及科技研发等等领域都有,如果能拿下跟他们的合作我们能够喘一大口气。”   “爷爷。”   就在苏珂意话音刚落,就看到茶室外一道清瘦如玉的身影。   有了长辈的交待,苏隽鸣难得穿上了正装,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宛若芝兰玉树,佩戴着金丝边眼镜,他抬手拨开茶室的珠帘,微弯腰走了进去。   苏珂意的爱人林依依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她嫁入苏家两年,几乎只在过年偶尔过节才能看到这位深受老爷子疼爱的小叔子。   今日再一见,她有些恍惚。   她这个容貌隽美清俊的小叔子,怎么感觉好像越来越年轻了?   老人看到苏隽鸣来了哪还是刚才的模样,是眉开眼笑的,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旁:“隽鸣来了,过来爷爷这里坐,尝一尝你哥冲的茶。”   苏隽鸣看到自己的堂嫂,礼貌的颔首问候了一声,随后坐到爷爷身旁,正好他哥冲了杯茶放到他面前。   “喝吧。”苏珂意抬手示意。   苏隽鸣接过,先道了声谢,又漫不经心来了句:“能喝的吗?”   苏珂意沉着脸:“爱喝不喝。”   林依依推了推丈夫苏珂意的手臂,压低声:“怎么每次看到隽鸣都那么幼稚,你是兄长,让着他点嘛。”   苏珂意拿起茶杯仰头喝了口,心想这家真的,爷爷不爱他就算了,现在连老婆都要向着苏隽鸣,都没见过这个小叔子几次,有没有天理,这人是天生招人疼吗?   苏隽鸣不动声色将他哥的模样尽收眼底,垂眸抿了口热茶,但是心思却飘远了。   原因就是他这次出门是没有带冬灼的,原本他是想着把冬灼放到隔壁别墅里,毕竟陆应淮的人都住在这里,但后来这些人就说是陆应淮的意思,要把冬灼带去陆应淮在这里的公司学习一下,好在未来接手家族企业。   他还在想,陆应淮投资到这里了吗?   冬灼这家伙对钱还仅限于五毛钱是巨款的程度,能学习到什么吗?   而且也是第一次离开他,能习惯吗?   他出门的时候这家伙都是幽怨的盯着他看了他许久,当然也没有说不让他出门,也没有问他出去做什么,就是盯着他。周末回家相亲这事他其实也早跟冬灼说过,自然也就没再多说,就说回家一趟。   但现在坐在这里,他鬼使神差的有些说不出的心虚。   然后走神走着走着忽然反应过来,他怎么现在出个门都多了那么多牵挂,又不是一会不回家,他一会回家就是了。   “隽鸣。”   苏隽鸣听到爷爷的叫唤立刻回过神,他‘嗯’了声,放下茶杯:“怎么了爷爷?”   “今天有个女孩,爷爷挺满意的,一会你给看看,人家刚留学回来呢。”老人侧身看着自己的小孙子,怎么看怎么开心。   苏隽鸣笑了:“也是,爷爷身体还行,找一个也可以,一会我给您看看。”   老人抬手指了指苏隽鸣,无奈摇头笑了:“你啊你啊,怪不得你哥在外边脾气好,在家里头总是被你气得牙痒痒的。”   “小叔最近看起来脸色很好,是有人照顾吗?”   苏隽鸣听到大嫂这么问,问得他一愣:“什么?”   林依依笑得温柔:“没有,我感觉小叔你好像被人照顾得很好的样子,皮肤状态也很好,看不出今年三十三了,像二十三的大学生一样。”   苏隽鸣头一回听到被人这么说,他又走神了两秒,也没有人把他照顾得很好吧,不由得想到了昨晚脚踢到门都要把他抱起来的冬灼,眸光微闪。   ……如果这样也算的话。   他垂下眸,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唇角微陷:“没有吧。”   林依依是女人,她见面前的苏隽鸣笑得那么温柔,这心头要是没有人怎么会容光焕发,少了从前的清冷疏离感。她的第六感很强烈,没有就没有,怎么会加个‘吧’呢?   不过她也没有戳破,毕竟今天是老爷子专门为小叔举办的宴会。   “弟弟。”   苏隽鸣看了眼叫唤他的苏珂意:“嗯?”   苏珂意‘咳’了声:“今天宴会有个女孩挺适合你的,家世学历不错,性格也不错,听说是学艺术的,他父亲是阿布扎比石油集团在华分公司的总经理,一会可以跟她聊聊。”   “学艺术的?”苏隽鸣问道。   “嗯。”   苏隽鸣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相比学艺术,我可能更喜欢不学无术的笨蛋。”说完唇边的笑僵住。   等等,他说什么?   。   此时,阿布扎比石油集团在华分公司顶层总裁办公室。   不学无术的笨蛋冬灼正埋头苦学着,他听着站在前面介绍着家族企业的秘书。   “大少爷,我们阿布扎比石油集团作为石油巨头,带着百亿跟千亿的项目进军投资华夏,很多企业都会抢着想要拿下跟我们的项目。陆总说了,您是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要您快些上手集团的业务。”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我刚才嘴瓢了。   冬灼:我好有钱,联姻吧老婆。 第80章 奶狼80   宴会不外乎是礼尚往来, 高脚杯轻碰合作谈成,对于没有任何目的目标的人来说,参加就是一件无聊的事, 但又不能失礼。   于是便有了这样的一幕。   苏家儒雅有礼的大少爷带着自己的妻子, 每一处的停留与合作伙伴们碰杯谈笑寒暄几句,顺便还要介绍一下自己身后超龄未婚的弟弟。   令不少意外且看多几眼的是, 这个鲜少露面的苏隽鸣竟然长得那么好看, 站在他兄长身后没有丝毫逊色,气质清冷如玉,吸引了不少适婚年轻小姐的关注,倒是本人看起来心不在焉。   苏隽鸣拿着一口也没喝的葡萄酒,透着一旁巨大的玻璃窗墙看向酒庄外边,来的时候是午后, 现在太阳也没那么热烈了,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   下午四点整。   出来四个小时了。   论文还没写完。   不知道冬灼有没有闹脾气。   有点烦躁。   “罗宾森先生, 我真的很开心您能赏脸来。”   苏珂意说着流利的英语,看着面前高大强壮的罗宾森跟他身旁高挑美丽的女儿阿林莉雅, 手里的高脚杯跟人轻碰, 眸底掩不住的笑意。   他很意外, 没想到阿布扎比石油集团竟然真的派人来参加宴会了,而且还是集团的驻华运营总监罗宾森跟他的女儿,这个意思不是和明显了吗。   如果两家联姻, 那这次的百亿合作项目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来弟弟,跟罗宾森先生还有她女儿阿林莉雅打一下招呼。”苏珂意往后叫唤了声, 结果扭头就发现苏隽鸣一直看着外边,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隽鸣?”   苏隽鸣听到他哥在喊, 淡淡收回视线, 回过头看向他哥:“嗯。”   苏珂意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宴会人多他自然不能在这里说自己的弟弟,只能挂着笑容作出温柔兄长的姿态,他示意苏隽鸣看向阿林莉雅:“这就是阿林莉雅,跟人家打个招呼吧。”   苏隽鸣心想,下次还是不要为了为难自己,或者是幼稚为了气某人答应什么相亲,他完全一点耐心都没有,甚至烦躁至极,现在就感觉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想着快点飞出去。   出于礼貌,他只能压下情绪,跟人女孩问好。   “你好,我叫苏隽鸣。”   “你好,我叫阿林莉雅,我见过你。”   两人浅浅的握了一下手。   这句话让苏隽鸣一愣,他看着面前这个高挑漂亮年轻的女孩,笑得灿烂,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见过这样的女孩:“我好像没有见过……”   “你就是大少爷喜欢的那个——诶,爸。”   罗宾森连忙抬手捂住自己女儿这张守不住秘密的嘴,他抱歉的朝着苏隽鸣点了点头:“抱歉苏先生,我女儿心直口快,让你见笑了。”   苏隽鸣神情讶异,他忽然意识到,这两人跟他说的不是英文,也不是中文,阿布扎比是说阿拉伯语的,可他也不会阿拉伯语……   那这两人是……   “我是雪狼呀。”阿林莉雅年轻活泼,她哪里会被自己的父亲管得住,走到苏隽鸣身旁,自来熟似的凑到他耳旁说道:“我在保护区的时候见过你的照片,陆叔叔为了刺激大少爷训练会把你的照片放在终点。”   苏隽鸣诧异的看向她。   阿林莉雅见苏隽鸣好像听不出自己说的大少爷是谁:“大少爷就是冬灼,所以我认识你。”   苏隽鸣:“……”   把他的照片放在终点这是什么操作。   “大少爷每次训练完都会在训练场大喊喜欢你呢,说一定会来找你。果然他做到啦,他现在就在你身边吧,两情相悦真好呀!”   苏隽鸣:“……!”这种这么社死的场面为什么不是他做的都会为其他人感到尴尬,他别开脸咳了咳,压下突如其来的心脏乱跳:“别乱说,我跟他不是这种关系。”   什么两情相悦,哪来的两情相悦。   苏珂意哪里听得懂他们在聊什么,还以为自己的弟弟连阿拉伯语都会,见苏隽鸣耳朵都红了,以为是害羞了,顿时间仿佛看到合同在向他招手,对弟弟的态度也稍微好了点。   “看来这两人相处得不错,挺投缘的,罗宾森先生,您女儿果然是出色优秀,我弟弟应该挺喜欢你女儿的。”   罗宾森听到这话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这话可不能乱说,苏小先生可是我家大少爷——”   “咳。”   苏隽鸣咳了声。   罗宾森看了眼苏隽鸣:“额……苏小先生是我家大少爷——”   “咳咳。”苏隽鸣又咳了眼,顺带给了个眼神。   罗宾森迟疑了两秒,又重复了一遍:“苏小先生是我家大少爷最喜欢的人。”   苏隽鸣直接仰头把手中的葡萄酒全部饮尽,结果因为喝得太急,这下是真的呛到了,别开脸咳个不停,脖颈都红了。   林依依见况连忙走到他身旁给他拍了拍后背:“没事吧?”   “……没事,我觉得有点热,出去透透气。”苏隽鸣摆了摆手,将喝尽的高脚杯放在一旁桌上,压下说话时的气息紊乱,转身往宴会厅外走去。   真的是要疯了。   他那么失态做什么。   有没有点名道姓的。   林依依看着自己小叔耳根红脖颈红的状态,有些担心的看向丈夫苏珂意:“老公,小叔他酒量不太好啊,喝了这两口就上脸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阿林莉雅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她跟着苏隽鸣离开的方向走去。   苏珂意还沉浸在震惊当中,他诧异的看向罗宾森:“……您刚才说什么?您说的大少爷是,阿布扎比石油集团的大少爷吗?”   罗宾森看到自己好像把人家苏小先生给吓跑了,想到今天自己是陆总特意交代来友好见面的,是不是自己说的太直接了?   “是的,我们陆总只有大少爷一个孩子。”   此时宴会厅外的走廊尽头台阶上,苏隽鸣正站在上边吹着风,扯松了领口,露出泛着红的脖颈跟锁骨,试图缓解着迟迟压不下去的燥热,本来就热,这夏日的风卷过来就热了。   所幸人都在里边,外面几乎没什么人走动,得以让他喘口气。   他双手撑在栏杆上,走神的凝视着不远处花坛围着的那棵参天古树,若是认真看,还能看见胸膛起伏的弧度略有些清晰,是呼吸急促。   紧张什么。   有什么可紧张的,人家又没有点名道姓。   心跳怎么可以跳成这样乱七八糟。   不会是心脏病犯了吧。   可他明明吃了药了。   “苏小先生。”   苏隽鸣闻声侧眸看了过去,发现了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走了过来,模样很是腼腆,虽然没有心情,但还是出于礼貌:“你好,请问你是……?”   “我叫白月见,您叫我月见就好了。”   女孩走到苏隽鸣身旁,她仰视着面前容貌出色的男人,明明就这么随意的站着,手就放在栏杆上,怎么就可以那么好看啊。   什么芝兰玉树,什么朗月入怀,都好像不足以形容她对这男人的描绘,想到自己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哪里是地中海秃头嘛,分明就是她的心上人。   再想到父亲的交待,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接受了。   苏隽鸣看着面前女孩略带羞涩的模样,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虽说这次他是答应了爷爷来相亲,但现在他已经不感兴趣,单身不单身,结婚不结婚,都没有他的决定和感觉来得重要。   没什么可将就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苏小先生,我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是我感觉我好像喜欢上你了。”白月见心想,父亲的交待归交待,但是这男人也是好看啊,虽说比她大11岁,但不亏,她一点都不亏。   “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   苏隽鸣放在栏杆上的双手交握着,他用指腹摩挲着手背,目视远处,轻声道:“抱歉。”   白月见眼露失望神色,她抿了抿唇:“这样啊,那为什么还要开这个宴会……”   “之前不清楚,很模糊,现在好像清楚了。”苏隽鸣保持着这个姿势,他侧眸看了眼白月见,语气温柔:“第一次见到我而已,对我也是不清楚的感觉,祝你以后能找到让你清楚的人。”   白月见对上男人温柔的笑,在这张明明透着冷的面容上,这样一笑,就跟春暖花开似的,有那么瞬间的恍惚。   能被这男人喜欢……   那人肯定很开心吧。   苏隽鸣听到身旁的动静渐渐走远,他先是怔住几秒,随后才像是有了感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指的是谁。   或许是莫名的燥热又从背后上涌,现在是连吹到脸上的风,明明不可抗力都觉得烦躁。   他低下头,做了几个深呼吸。   “嘿,大少爷喜欢的人呀。”   苏隽鸣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往旁看了眼,发现是阿林莉雅,不由来的热又开始了。   “那个女生在跟你告白吗?”   “没有。”苏隽鸣轻描淡写道,淡不淡定只有自己知道。   阿林莉雅把手中的酒递给苏隽鸣:“想听听大少爷在保护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苏隽鸣本来不想再聊,毕竟再聊下去他知道自己脸皮的厚度,用不了多久容易露馅,但听到她这么问,好奇心来了,于是结果递过来的葡萄酒:“……他,在保护区乖吗?”   “乖?不乖,他是我们这一批雪狼训练成人最野最疯的,你知道陆总是按照什么标准训练我们的吗?”阿林莉雅靠在栏杆旁。   “什么标准?”   “特种兵。”   苏隽鸣拿着高脚杯的手顿了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阿林莉雅:“……什么?”   “他可以在不到一个小时内的时间完成狼型变换人形的65公里负重速跑,可以徒手爬两栋训练楼,还能接着完成五千米的游泳训练,在水下憋气十分钟。除了这些最基础的训练,还有各种力量训练,他不仅是魔鬼,铁肺,还是破坏王,因为力气太大。”   “我跟着陆总训练了差不多五年,都达不到他一年的水平,只能说狼王不愧是狼王。”   “当然还有某个让他无比亢奋的存在,陆总就是拿你来刺激他的,所以每次他都能完成的又快又好,就算是过程中受了很多伤,但他都很吃得了苦,受伤,流血都不在乎,就为了来见你。”   “这些在保护区都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你是他的狼后。”   苏隽鸣仰头将杯中的葡萄酒饮尽,感受着葡萄酒醇香涩感在口腔里弥漫开,都压不住心头几乎要溢出来的另一种情绪,他放下杯,垂着眸,看着杯底还有星点的酒。   剩余的酒在杯壁晃了晃,有些晃人眼。   他捏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时候他懂什么是喜欢吗?他连标记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动物与人对于情感解读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动物是用自己的本能去喜欢对方,不需要解释为什么,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原因。人类总是复杂的,他们要把感情拆分出不同层次,喜欢,爱,深爱。”   “对于大少爷来说,他把标记给你,就算他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是凭借着本能在告诉你这就是喜欢。”   “我们雪狼的喜欢真没那么复杂,喜欢就是永恒,眼里就真的只有你,心窝都能掏给你,活着就能一直爱你,就这么简单。”   ——活着就能一直爱你,就这么简单。   参天古树被风吹拂而过,树叶被吹的婆娑作响,夏日的风滚烫,实在是太滚烫。   苏隽鸣站起身。   他心想,这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那么多人帮他。   夜幕低垂。   早就回家的冬灼变成狼形,空虚寂寞的趴在花园里啃着栏杆,幽怨的盯着对面花园的二哈跟萨摩耶卿卿我我。   他有些郁闷,怎么自己都学习完了,苏隽鸣还没回家呢,该不会真的找到了喜欢的人吧!   就在这时,别墅外不远处车灯晃过,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冬灼猛的抬起脑袋,狼耳朵抖了抖,立刻扭头往外边跑去,是苏隽鸣回来了。   车辆缓缓在门前停下。   驾驶座上司机看了眼车后座闭眼休息的苏隽鸣:“小少爷,到了。”   苏隽鸣这才缓缓睁开眼,神色不算清明,金丝边眼镜底下都遮挡不住眉眼透出微醺,眸底迷离,他今晚喝了不少。   “好,谢谢。”他轻声道谢。   就在他准备开车门时,车门在外边被开了。   只见一只雪白的狼端正的蹲坐在车门外,像只小狗似的,冲着他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兴奋的冲着他叫了两声“汪汪”。   苏隽鸣扶着车门,看着化为狼形的冬灼,微醺的眸底荡开涟漪,他低头笑出声:“这么乖吗乖乖,给我开门。”   入了夜,男人的声音好像都有了点不同。   冬灼的尾巴摇晃戛然而止,听到苏隽鸣喊自己‘乖乖’,察觉到他好像有点奇怪,又说不出的奇怪,歪着脑袋:“你怎么了?”   鼻子凑近苏隽鸣的手,这是什么味道那么浓?   苏隽鸣扶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让司机先把车开回去,明天再给他开回来。也没回答冬灼的话,径直推开别墅的门走进去。   冬灼有些担心,赶紧小跑跟了上去。   直到进了屋。   冬灼端坐在玄关处,看着这男人撑着鞋柜换下皮鞋,微微弯下腰,剪裁完美的西服完全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西服包裹着的弧度与修长双腿的曲线被展示得淋漓尽致。   这个动作惹他看迷了眼。   直到苏隽鸣扶着鞋柜,微醺迷离的双眸含笑看了他一眼,抬手用食指勾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就这一眼,冬灼狼没了。   苏隽鸣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便转过身,腰靠着鞋柜,随后低头看向冬灼,轻声喊了声:“乖乖,扶我一下。”   或许是真的醉了,连声音都变得有点不一样。   几乎是瞬间,冬灼便恢复成人形,走到苏隽鸣面前扶住他,就在扶上手臂的刹那,这男人软软的靠在了他身上,说不出的醇香味掠过鼻尖。   他身体僵住。   冬灼垂下眸,看着靠在自己胸口的苏隽鸣,正好撞入他染着含笑的双眸,心脏有种被瞬间揪住的感觉,燥热再次席卷,好像又得来折磨他了。   明明这两晚手都快被自己弄破皮了。   “乖乖。”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为什么那么浓?”   “我喝酒了。”   “为什么要喝酒?”   “壮胆。”   冬灼蹙着眉,谁知这男人又喊了他一声‘乖乖’,喉结滚动,喊得那么好听做什么。   “怎、怎么了。”   “我脚软,你抱一下我吧。”   男人含笑一声,从所未有的撒娇。   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被捅破,即将失控。 第81章 奶狼81   玄关的面积并不小, 屋内还没开空调,隔着单薄的衣服都能传递出的热,与葡萄酒的微醺碰撞着, 两人紧贴的距离令气氛攀升至焦灼。   也因为男人扯过衣领的动作让温度瞬间攀升到最热。   其实扯衣领的动作很轻, 基本上无法让冬灼低下头,但他顺着苏隽鸣的意, 低下了头。   他垂下眸, 看着站在身前,揪着自己衣服的男人站都站不稳,仿佛随时腰一软就能倒下。手臂圈着这男人发软的腰,让他靠着自己站稳。目光落在这张泛着绯红的脸颊,以及近在咫尺的唇,喉结滚动。   “哥, 你有点奇怪。”这男人是在向他撒娇吗?   今晚出去了一趟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   苏隽鸣扯过冬灼的衣领, 知道自己站不稳,便强迫他低头看着自己, 他抬起眸, 笑出声:“我怎么奇怪了。”   “你好一段时间没喊我乖乖了。”   冬灼说完, 便看见男人的双臂环上他的腰身,胸膛贴着他的胸膛,抬起头, 唇缓缓靠近他耳畔,轻声道:   “乖乖。”   微醺含笑的语气, 明明是在喊他, 却温柔得好像是在撒娇。   这一声叫唤, 谁能不硬。   “乖乖, 喜欢我喊你乖乖吗?”苏隽鸣又笑了。   冬灼仰起头,下颚线紧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作乱,那种被憋疯的感觉今晚尤其的强烈,这男人究竟是在做什么。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呼吸,压下唇角上扬,手臂搂紧苏隽鸣的腰身:“喜欢。”   虽然不知道这男人怎么了,但他真的好喜欢。   快疯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脸被苏隽鸣的手抚上。   修长微凉的手抚上脸颊,明明天气那么热,他都出汗了,这男人的手还是有点凉,与此同时还有耳畔吐落的温热吐息:“那你怎么不看我?看着我。”   “我在看着你。”   苏隽鸣稍稍站稳,不靠着他,抬手捏上冬灼的下巴,或许是头顶的灯有些晃眼,他感觉冬灼的脸在晃,看不清,让他有些不悦:“灯太亮了,晃眼,关掉。”   冬灼正准备走过去关灯,结果就被苏隽鸣从腰后抱住。   “去哪。”   “我去关灯。”   “那为什么不抱着我了?”   “你不是说太亮让我去关灯,我得走过去才能关灯,关完灯抱可以吗?”   “不可以。”   冬灼往后看了眼,见苏隽鸣抱着自己正抬起头,迷离湿润的双眸透着不悦,再加上脸扑扑红的模样,顿时间,心都化了,他强忍住唇边上扬的弧度。   好神奇,为什么苏隽鸣会这样,为什么会那么可爱。   于是他转过身,双手掐着苏隽鸣的腰身,往上一抱,轻松把他面对面托抱起来,就跟抱小孩似的,他笑道:“这样抱可以吗哥哥?”   说着走到开关前。   苏隽鸣的手环上脖颈,顺势把脑袋枕在冬灼的肩膀上,缓解着自己满脑的晕头转向,也没回答可以还是不可以,而是另开了话题。   “今天你想我了吗?”   “想了,还关灯吗哥哥。”   “关。”   ‘啪’的一声,玄关处的灯被关掉,全屋都黑了,隐约只有花园的灯光投入室内,依稀可见相拥在墙边的两人,两人的身影落在地面,交叠重合。   昏暗的气氛就像是遮羞布,跟喝酒壮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额头相抵,唇贴着脸颊,耳鬓厮磨,缱绻旖旎。   “哥哥,你今天有想我吗?”   “你猜。”   “肯定有才会这么问我。”   “那你想让我回答有还是没有。”   “当然是有。”   “那我这样回答你会开心吗?”   “会。”   “有想你,开心吗?”   “开心。”   “那我也会因为你现在开心更开心。”   话音落下,两人陷入短暂的无言,呼吸的急促却已经暴露了彼此的情绪,一切都像是尽在不言中,在用呼吸回答着彼此,有什么悄无声息戳破了。   又享受此刻没有完全戳破。   苏隽鸣将脑袋埋入冬灼的肩颈,手抚上他的后颈,在他身上似乎闻到了花园里朱丽叶的香味,他喜欢的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   刚蹭上一秒就被冬灼捏住后颈,强迫他抬起了头。   光线昏暗,脑袋晕乎,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与酒后的冲动。   他视线模糊,依稀对上冬灼的脸,眨了眨眼想看清,但他看不清,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炙热深沉的眼神几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还不知害怕的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乖乖,你为什么要捏我的脖子,好疼啊。”   这一声轻轻呢喃的委屈,让冬灼差点想把自己的手剁了,他连忙把捏人脖子的手放下,而后把苏隽鸣抱到鞋柜上,正想着把他放下。   “你干嘛不抱我,你抱不动我了吗?”   冬灼深呼吸一口气,把人面对面又抱了起来,他想自由摸人的机会都没有了,都怪这个抱抱。   但是苏隽鸣跟他撒娇,真的要命了。   “好抱抱抱。”   这一面对面抱上,这男人就开始不规矩了,手摸摸脸,摸摸胸肌,又摸摸脖子,到处摸摸,今晚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说的话,做的事,都让他快要自焚。   他也不想自作多情的,谁让苏隽鸣都已经到这个地步,这不是在回应他的喜欢是什么。   就在他忍不住想问问时,这男人竟然低下头,隔着衣服,用力咬上了他的胸口,正中红心。   苏隽鸣咬了一口,觉得不好咬,说了句抱怨的话:“不是软的,硬邦邦的?”说完还抿了抿唇,发出了轻微的唇碰唇的声响。   尾音未落,他直接被冬灼抵到了墙上。   或许是更强烈的身体反应在叫嚣,冬灼直接把苏隽鸣面对面抱着,抵到墙上,也怕他撞到后背,一只手下意识护着他后背,才将人单臂托抱着抵墙,另一只手撑在脸侧。   他接着透入室内的月光,凝视着被自己圈在臂弯里的男人,声线暗哑。   “哥哥,不要随便咬。”   苏隽鸣已经觉得自己醉了,他也不管自己醉得厉不厉害,那种阻拦不住的冲动在给他壮胆,也顾不得平日的脸皮薄,现在借着酒意要有多厚就有多厚。   也没听出头顶传来的声音愈发的暗哑,呼吸不稳,已经是接近临界点。   他低头又咬了一口:“我就咬了,你要生气?”   才刚咬下,就被冬灼捏住后颈让他脑袋后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吻了上来。   乱无章法的吻,又是胡乱的掠夺,什么都要掠夺,唾液也要,呼吸也要,体验感极差。   苏隽鸣觉得不舒服,他‘唔’了声发出抗拒,别开脸躲开,随后抬手给了冬灼一巴掌。   ‘啪’的一巴掌,还挺响的。   “你咬疼我了。”   这一声恼怒并不凶,反而像是在撒娇,轻轻的,直叫人胸口憋到爆炸。   冬灼愣了两秒,疼倒不是很疼,毕竟他皮厚,用舌头抵了抵被打的左脸,无奈地笑出声,然后看向打人的苏隽鸣,他抱着人颠了颠,像是小惩罚。   “怎么,不高兴了?我给你打。”   刚说完,他就被苏隽鸣捧着脸吻了上来。   柔软温柔的触感,表情怔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记吻就跟这男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吻如其人,温柔似水,不啃也不咬,就这样简单的唇碰唇,都能把人骨头都能够给吻酥了,理智全无。   最后离开前,还是意犹未尽的在唇上又亲了亲,舌忝的了一下,就跟小猫似的,像在撒娇。   “乖乖,下次亲我温柔一点好吗?我怕疼的。”   苏隽鸣抵着冬灼的额头,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冬灼感觉自己要疯了,心跳跳疯了,四肢充沛的力量也要在体内横冲直撞无处可泄得要疯了。这男人原来会撒娇,怎么可以这样撒娇,怎么那么会撒娇,怎么可以这样攻陷他,怎么可以这样把他吃了!   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抱着苏隽鸣上楼。   这时候还能忍得住他不是男人,不配当狼王。   卧室大床深陷,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一片。   被褥摩擦的声响,头顶传来暗哑的声音,被圈在强势结实的臂弯下的男人,被身上的人哄着让他叫名字。是葡萄酒上头的作用,微醺状态下脑袋晕晕的男人,被哄得要什么就说什么。   甚至是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一面。   百依百顺,乖得令人发狂。   “哥哥,你为什么要亲我?”   “你说呢。”   冬灼双臂撑在苏隽鸣脸颊两侧,他垂着眸,径直对上这男人迷离含笑的双眸,灯光昏暗,但他却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这双湿漉的眼睛里,整个人几乎都要被浸湿了。   还没等他再继续问,苏隽鸣的手臂就搂上了他的脖颈,将他往下贴近。   两人额头相抵,冬灼感受着吐落在脸颊上的吐息,隐约闻到了葡萄味,其实他刚才就已经闻到了,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   “哥哥,你喝的是什么,我闻到了葡萄味。”   “想尝尝吗?”   “……怎么尝?”冬灼喉结滚动。   “我带你尝尝。”苏隽鸣微抬下巴,吻上了他的下唇,双臂将彼此距离再拉近。   他喝了两瓶葡萄酒,整整两瓶,他知道自己不会喝酒,但他还是喝了,推掉了被家人留下的可能,说出自己一定要回家的理由,看起来稳稳当当地从家里离开,因为家里还有只狗狗正可怜巴巴等他回家。   有一只眼里只有他的乖狗狗在等他。   或许已经被酒精冲昏了头脑,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自己这么做会怎么样,只知道在酒精的作用下会凭借本能褪去平日的脸皮薄,能让自己豁出去。   豁出去,想做点什么疯狂的事。就算会后悔,那也明天再后悔吧。   “尝到葡萄味了吗?”   “嗯。”   “喜欢这个味道吗?”   “喜欢你的。”   两人分开不过两句话的时间,又再一次贴了上来。   太热了,手臂开始出汗。   他感觉到冬灼脸颊上额头的汗滴落在他的脸上,甚至在接吻时,汗滴在唇边,他吻上,用唇照单全收。   “乖乖,你的汗咸咸的。”   这么羞耻的话他都能说得出来,果然是醉了,醉了才能什么都说,也一点都不害臊,好像还能说更多。   才说完,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冬灼翻了个身,从原本在身下的位置转到了上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冬灼抱在了身上。   冬灼靠在床头,t恤下绷紧结实的双臂稍稍用力,掐着这男人的腰身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他微屈双腿,让苏隽鸣双腿放在身侧,坐得离他更近,把他往前抱。   两人面对面相拥着,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觉得隔在彼此皮肤距离间的空气都是碍事的。   又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几乎不约而同的,再次抵上彼此的额头,让距离再近一点。   巨大的落地窗外月光倾洒而入,落在床边,将两人面对面拥坐的身影倒映在地面,身影相融,亲密无间。   “哥哥,所以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苏隽鸣轻笑出声,他捧上冬灼的脸颊,闭上眼,任由酒精在脑海里发挥:“今天有个女孩说喜欢我。”   刚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腰身被结实的手臂环紧,像是警告那般。   “哪个女孩?”冬灼不悦蹙眉,把这男人往前抱了抱。   苏隽鸣低下头,贴近他的脸,微抬眸,笑道:“一个漂亮,年轻,你不认识的女孩。”   冬灼感觉到这男人的睫毛碰到自己的脸颊,心尖酥麻的同时也倍感折磨,他知道这种感觉是嫉妒:   “然后呢,你喜欢她?”   “我说。”苏隽鸣凑近冬灼的耳畔,压低声,几乎用着气音,含笑着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说着,自己像被自己弄开心了似的,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低着头枕在冬灼的肩膀上闭上眼,脑袋晕晕乎乎的笑出声。   “喜欢谁?”冬灼感觉心跳开始迅猛的狂跳,他低下头,看着枕在自己肩头的苏隽鸣。   “……嗯。”   “哥哥,你喜欢谁?”冬灼呼吸有些急,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听这个答案。   “有点热。”苏隽鸣答非所问,伸手去解自己西服的扣子,但是怎么解都解不开,开始有些生气,他稍稍坐起,结果没坐稳整个人差点往后倒。   冬灼眼疾手快的把他抱了回来,见他说热,便帮他解开西服外套。   脱下后这件外套就被苏隽鸣无情的丢到床下。   “还热。”苏隽鸣坐得摇摇晃晃,他半眯双眸,单手拨着衬衫扣子,怎么都解不开,有些恼火了:“怎么脱不下来,撕了。”   说着开始扯自己的衬衫,昂贵的衬衫被扯得皱皱巴巴的。   但是扯也扯不掉,自己跟自己气上了。   “……”   冬灼抱稳他,没让他摔了。   他看着苏隽鸣这幅样子,没忍住笑出声,这会他完全感觉到苏隽鸣不对劲,这究竟是喝了什么,怎么会喝成这样。   “冬灼……”   “怎么了?”   “乖乖……”   “我在。”   “这衣服我脱不下来,你帮帮我吧。”苏隽鸣双手抓住冬灼的衣服,脑袋晕得实在是厉害,但又很热。   冬灼见这男人毫无察觉自己在撒娇,呼吸重了些许,眸色深了深,目光落在他自己扯松的领口,纤细修长的脖颈跟锁骨一览无遗。   “苏隽鸣,你不回答我就别惹我。”   “我真的热……”苏隽鸣没听清冬灼在说什么,他低下头想要找纽扣的位置,但是眨了眨眼,怎么看都看不准,越弄越生气,声音染上了着急的哽咽:“真的脱不掉,你就帮帮我吧。”   冬灼仰头深呼吸,都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已经听不得这男人说了。   这比平时还要让他受不住。   他双臂放下,撑在自己身侧,指腹深陷床被,臂膀紧绷的肌肉线条在单薄的衣服下若隐若现,隐忍克制着自己不去抱苏隽鸣,在得不到回复时不去乘人之危。   “自己脱。”   苏隽鸣得不到帮助,又倔得一定要把衬衫脱下来,身体晃啊晃的,坐都坐不稳,又要解扣子,解不开又恼火:“好烦,你好烦。”   冬灼猛的深呼吸一口气,直接把这男人抱起来放到一边,作势要下床。   他坐不住了。   还能坐得住他就废了。   谁知在他刚准备下床时后腰就被苏隽鸣扑上来抱住,他差点没站稳。   “别走。”   “……我去躺洗手间。”   “我喜欢。”   冬灼就坐在床边,身体僵住,他由着苏隽鸣在背后抱着,听到这句话缓缓扭过头,脸颊正好碰上这男人蹭上来的脸颊,烫的厉害,他直言问:   “喜欢谁?”   “我喜欢……”苏隽鸣轻声说了句,还没说完,像是被抽了力,眼皮发沉的合上,手从冬灼腰身重重的垂下,往旁倒去。   冬灼眸底倏然一沉,立刻转过身抱住苏隽鸣,以为这男人晕了:“苏隽鸣!!”   结果——   苏隽鸣窝在他怀里打起了呼呼。   冬灼:“……”   他仰头又深呼吸,压下情绪后,低头看着抱在怀里已经睡熟过去的苏隽鸣,出于今晚被折磨疯了的报复,伸手捏住苏隽鸣的鼻子。   “唔……”   但听到苏隽鸣无意识的状态下发出难受的声音,他很快便松开了手。   窗外清冷的月光开始挪了位置,从床尾挪到了床头,落在两人身上。   依稀可见坐着的人低头吻上怀中熟睡的人,高大的身躯在影子的倒影下,完全笼罩住怀中的人。   “苏隽鸣,你折磨死我了。”   今晚他不用睡了。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明天醒来我可能不记得了。   冬灼:你敢说你不记得试试?我发情期就在这几章。   苏教授:…… 第82章 奶狼82   今晚发生的事, 是冷水澡都已经无效的。   然而这只是开始。   他洗完冷水澡后想去看看苏隽鸣睡得怎么样,结果就看到这男人脸色惨白趴在床边,吐了一地, 很难受的样子在喘着气, 整个人几乎要从上边摔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并不是很好闻的气味。   但这时他哪里还能想得到那么多,赶紧冲过去, 爬上床的另一边, 把苏隽鸣抱起来。   也估计是他这么一抱,怀里的男人“唔”了一声,看到是他,连忙捂住嘴,微微瞪着眼,一副要吐的样子。   他立刻会意, 直接把苏隽鸣抱下床跑去厕所。   此时厕所里。   苏隽鸣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 吐得实在是太难受, 胃烧得难受,吐一下停一下又吐, 吐完后还能记得冲厕所, 但在站起身后身体晃一晃, 差点一屁股往后坐下去。   也没有意料中的摔下,而是被稳稳的抱了起来,然后把他放到了洗手台旁。   洗手台是玉质的凉感, 水龙头流下的水都会比寻常的要凉快。   苏隽鸣脑袋还在嗡嗡作响,胃也翻腾得难受, 他神情怔然恍惚, 看着在接水的冬灼, 有些茫然自己是谁, 在哪里,在做什么。   “漱口。”冬灼接了杯温水递给苏隽鸣,见他没有伸出手,看了他一眼。   就见这男人茫然不知地望着他,身上的衬衫被扯得褶皱,领口敞开,柔软的发丝也睡得有点凌乱,加上刚吐完,脸色有点苍白,整个人就跟被人欺负过了似的。   冬灼心想,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吧,火还没降下去的。   他叹了声气,干脆把玻璃杯递到苏隽鸣的唇边,扶着他的脑袋,喂他喝水。   洗手台上有盏灯,正好落在苏隽鸣的头顶上,照着他扶着杯子,低头喝水的模样,低眉顺眼的乖得像只猫。   “吐——”   “咕噜。”   冬灼见他喝了口,正想叫他吐掉,结果就看见他把水给喝了:“……”   苏隽鸣听到冬灼说话,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能喝吗?”   冬灼抿了抿唇,喉结滚动,别开脸咳了声:“没,喝吧。”   这男人说话怎么突然那么软。   “我还口渴。”苏隽鸣用指尖敲了敲冬灼手里的杯子。   “先漱口,等会我去外边给你倒。”冬灼又给他在水龙头接了杯水:“虽然你说过这水能喝,但还是饮水机的好一些。”说着把装好水的杯子递给他。   苏隽鸣没有抬手,就这样看着他。   冬灼被他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男人要不要突然间那么会撒娇,他真的才洗完澡的,苦恼的压下甜蜜的烦恼,把水递到他唇边:“真的要漱口,别喝这个水了。”   这话说了后苏隽鸣就乖乖速口了,含了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然后弯下腰吐掉。   冬灼又喂了他几次,让他漱口。   就这样漱口了几个来回,结果在最后一次漱口他看到苏隽鸣整个人歪歪坐着,下一秒直接往前边倒去,他眼疾手快的把人揽腰抱了过来,心有余悸的看着旁边的浮雕墙。   这要是撞上去脑袋不流血才怪。   冬灼把苏隽鸣面对面托抱起,双臂托着他的腿根,颠了颠,让他的臀部在自己的臂弯里坐好,要把他抱出去。   “别颠我,要吐。”苏隽鸣趴在冬灼的肩上,双臂抱着他,闭着眼,难受的说了声。   “你到底喝了什么喝成这样?”冬灼稳稳的把他抱出去,想到一会苏隽鸣的房间还得打扫就头疼。   “……”   耳边又传来呼呼。   冬灼走出厕所的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肩膀上又睡过去的苏隽鸣,呼吸平稳,睡得还挺香,他竟然有种说不出感觉的憋屈,这男人怎么这样。   还说他欺负人。   现在是谁欺负谁。   主卧现在自然是不能回去,毕竟还没打扫处理,他先把苏隽鸣抱回自己的卧室,想让他先躺下,自己过去旁边收拾再回来帮他换衣服。   结果刚把苏隽鸣放下,这男人就睁开眼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冬灼单膝跪在床边,动作僵住,刚抱人的手还保持在半空中:“……怎么醒了?”   “你不抱我了吗?”苏隽鸣撑着身体坐起身,应该还是很累,坐着摇摇晃晃,皱眉的看着冬灼。   这一声轻声的委屈,别提多致命。   冬灼脑袋‘嘭’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脏上绽开,手鬼使神差的伸了过去。   苏隽鸣顺势朝着他伸出双臂要他抱。   冬灼强压下唇边的笑意,低下头,双手抱上苏隽鸣的腋下,没怎么用力,就把他又像刚才一样面对面小孩托抱了起来。   他心想,这到底是喝了什么神仙水。   要命了真的是。   也多亏了苏隽鸣家里高科技多,各种功效合一的扫地机稍微帮了下忙,把床边的污秽给清理干净了,清理过后还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清香,至少空气里的气味消散不少。   此时卧室里,冬灼正单臂抱着趴在肩上睡觉的苏隽鸣,另一只手拿着自己今天刚拿到的手机,给顾医生打电话。   另一头的顾医生正准备睡觉,就看到一个陌生来电,号码这一连串过于华丽的十个六晃了他的眼。   他接了起来,礼貌的询问:“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冬灼。”   顾医生拿下手机,看了眼这个土豪号码:“这是你的号码?”   “嗯,今天我大爸给我安排了个手机,我现在也是有手机的人了。”   顾医生以为这家伙是大晚上来给他炫耀手机,心想真的是臭屁孩,他无奈的扶了扶后脑勺:“挺好挺好,如果没什么事我去睡觉了。”   “等等,我是来问你,就是今晚苏隽鸣……怪怪的。”   顾医生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换上了严肃脸:“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他今天从家里回来,一回来就抱住我亲。”   顾医生:“……然后呢?”   “说了很多话,还跟我撒娇,对我又亲又抱又咬,我有点不习惯,这跟他平时很不一样。”冬灼说着,低头又看了眼熟睡的苏隽鸣,平稳的呼吸声在耳畔响着,他把手机放到苏隽鸣唇边,想让顾医生听听呼吸声。   “顾医生,你听听,他在我肩膀上睡觉呢,好乖好乖。”   顾医生:“……”一时之间,他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回答。   冬灼只给顾医生听了两秒就把手机拿开:“他的呼吸声不能给你听太多,只能我听的。”   顾医生:“……”想挂电话。   “我在想,他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冬灼抱着怀里熟睡的人,在沙发上坐下,调整了一个能让怀里人睡得更舒服的姿势,让他窝在肩头:“要不然他怎么会主动亲我。”   顾医生听着电话那头抑制不住高兴的话语,心里头感触良多,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欢喜的是,苏隽鸣确实是需要一个人照顾,毕竟这不是一个令人放心的人,别看年龄大。   忧愁的是,对象是牛高马大的冬灼,还是只狼王,不论是从体格还是力量……不对,是除了脑子,估计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好像怎么看都很容易被欺负。   这是这话从冬灼嘴里听到,他有些意外,毕竟他认识的苏隽鸣虽然是个比较有倔强倨傲的富家子弟,但说到这些情爱方面的,脸皮一直都很薄,加上常年搞学术搞科研,完全是一窍不通。   怎么就……   对人又亲又抱了呢?   “他是不是喝酒了?”顾医生试探的问。   冬灼听着,像是想起什么,好像苏隽鸣回来的时候有说过喝酒:“什么是喝酒?”   顾医生想着估计是了,今天毕竟苏家有酒宴,苏隽鸣肯定会喝几杯的,这人酒量不胜又贪杯,典型的又菜又爱喝,他皱着眉头:“酒是一种在0.5度以上的酒精饮料,度数越高,喝了越容易有反应,如果是酒量不好的人,喝了就会醉。”   “醉了会怎么样?”   “有的人会发酒疯,有的就会话很多,有的会吐,有的会乖乖睡觉,有的可能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等等……很多症状都有可能,所以现在他怎么样了?”   “他除了没有发酒疯,都对我做了,亲我抱我咬我,一直跟我说话,还吐了,不过现在睡了,就是要我抱着才肯睡。”   “那他估计醉的不轻,一会你用温水给他冲一杯蜂蜜,他冰箱里有的。然后拿毛巾给他擦擦身,换个衣服,免得身上有味,晚上的话你辛苦一点多留意一下他的情况。”   “顾医生,那他明天醒了还会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不一定,有的人可能记得,有的人可能不记得,但大部分人都会忘了自己喝醉的时候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事。”   冬灼垂下眸,看着怀里这个睡得那么香没良心的男人,心里更加憋屈了:“好,那我知道了,谢谢顾医生,晚安。”   “……额,其实——”   嘟——   顾医生:“……”他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其实他还没说完的。   万一是酒后吐真言呢?   冬灼挂断电话,把手机随意放在一旁,把苏隽鸣抱了起来,想把他抱回卧室里换衣服。估计是起身的时候颠到苏隽鸣,这男人发出不高兴的哼哼声。   这一哼,跟撒娇似的,狼王心里更委屈了。   “别哼了,明天就不哼的现在哼多次做什么,又不是对我哼的。”   冬灼抱着苏隽鸣走去衣帽间,路过自己的衣柜时,不知道想到什么,随后拿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回苏隽鸣的卧室。   他先把人放回床上,再走去浴室拿温水准备给擦身。   果不其然,苏隽鸣一躺到床上就开始发出不高兴的声响,虽然很轻,就真的是哼哼几声,但也把冬灼惹到了。   冬灼把装着温水的盆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手放到苏隽鸣的衬衫上。   这人身上的衬衫已经皱皱巴巴,凑近闻确实味道已经不是很好,也该换了。   但是这扣子每解开一颗,理智就崩断一寸。   一寸又一寸。   直到最后,白皙透红的上身一览无遗。   扑通扑通扑通——   冬灼手一颤,连忙背过身,他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眸色深沉,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全然不知自己握着膝盖的手有多用力,骨节都用力至泛白。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不行,他怎么可以这样,顾医生都说了,明天苏隽鸣醒来可能忘了,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明天过后苏隽鸣不理自己了怎么办?   冷静,再冷静一下。   “……乖乖。”   冬灼听到苏隽鸣轻轻的叫唤,他调整好状态,转过身,不转身还好,这一转身,他觉得他要死了。   苏隽鸣坐了起来,半歪着身体,身上松垮的衬衫已经半褪了一个肩膀,只见他双眸茫然湿漉凝视着面前的冬灼,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好热。”   不扯还好,这一扯,衬衫直接垂落腰间。   上半身毫无遗漏。   冬灼感觉自己已经疯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然而并没有完。   “嗯,这样凉快。”苏隽鸣见冬灼坐在床边,离自己有点远,便双手撑在腿间,朝着他挪了过去。   这双臂一撑,在醉酒的情况下,挪跟爬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也跟只猫爬过来,没什么区别。   衬衫在腰间要掉不掉,挪得跟爬似的,好像所有动作都在冬灼眼里变成了慢动作,这自动放慢的动作就是折磨,折磨完他的意识,现在开始要来折磨他的自控力。   直到苏隽鸣双手撑在他腿上,微抬脑袋,贴近了他。   “你怎么不抱我了?”   男人微醺状态下的所有神态都是慵懒的,漫不经心的,就像只猫,有着它的高傲,但又肯撒娇,更别说这句话,有点恼怒,其实更像是撒娇。   冬灼刚说完要克制,要冷静,手就比脑快,把苏隽鸣抱到了腿上。   男人冷白如玉般的手臂再次搂上脖颈,用脸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很满足那般:“喜欢。”   冬灼捕捉到这个字眼,他像是找了可以发泄的口,低下头:“你说什么?”   “我喜欢。”   “喜欢什么?”   “我喜欢。”   “喜欢谁?”   “喜欢抱抱。”   冬灼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应,顿时有些恼火,憋屈涌上心头,他把苏隽鸣的手臂扯了下来:“不抱你了。”   “不行。”苏隽鸣见他不让自己抱,眉头一皱:“要抱的。”   冬灼被他这撒娇的语气一说,又不争气了,只能抱回他:“抱抱抱。”   然后腾出一只手拧毛巾,一边给他擦身,一遍继续不死心的问:“除了抱抱你还喜欢什么?”   “喜欢工作。”   苏隽鸣趴在冬灼的肩膀上,双眸迷离,盯着面前晃动的影子,他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隐约感觉到有人再碰自己,但他知道是谁,并没有反感。   冬灼蹙眉:“工作有什么喜欢的,除了工作呢?”   “喜欢西尔克。”   “除了西尔克呢?”   “喜欢雪狼。”   “除了雪狼呢!”   或许是听出冬灼被惹怒了,苏隽鸣轻笑出声,笑得很是开心。   冬灼给苏隽鸣擦完胳膊,听到他在自己耳畔笑,低头看了眼,发现这家伙盯着自己,笑得那么好看,没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笑什么笑,惹我生气很开心吗,你是在报复我是吗?”   “还喜欢你。”   这一刹那,冬灼捏下巴的手戛然而止,以为自己幻听,表情停顿了两秒,才开口:“……喜欢谁?”   “喜欢冬灼。”   什么叫心花怒放,什么叫心动要发疯。   冬灼唇边的笑再也抑制不住了,他抿了抿发干的唇,忍了两秒,最后还是低头笑了出声,他捏了捏苏隽鸣的下巴,把人拉近:“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喜欢你。”   “喜欢谁?”冬灼不断的问着这个让自己疯狂心动的答案。   “喜欢冬灼。”   “再说一次。”   “喜欢冬灼。”   “再说再说。”   啪——   冬灼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打了一巴掌,他捂着嘴,愣住。   “烦人。”苏隽鸣打完便乏力的趴回他肩膀。   冬灼全然不觉得疼,他在笑,笑得快要疯了。心花怒放之余,还是记得拿过旁边自己的衣服就给苏隽鸣套上,免得他着凉生病。   然后快速给苏隽鸣换了一身的衣服。   在得到这一声喜欢的是他的肯定后,他再也憋不住了,在换衣服的时候这里亲亲那里亲亲,仿佛亲完这男人全身上下都会是自己的。   折腾完就累的苏隽鸣只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挠他痒痒,手无意识的就要拍过去。   结果手却被冬灼握住。   连手都没有放过的,一根一根,挠他痒痒。   “……别挠痒痒。”   冬灼侧躺在苏隽鸣身旁,迷恋的在他指尖落下绵绵的吻,眸底倒映着这男人迷糊要睡的神态:“你说喜欢我的,不能反悔了,明天也不能反悔。”   又担心这男人明天醒来就忘,于是凑到他耳畔。   “苏隽鸣,你要说,你是我的,快说。”   “……别吵我。”   “快说你是我的,不然我就一直说,说到你烦。”   “吵死了。”   “快说,你是我的。”   细碎的吻落在眉梢间,苏隽鸣觉得好痒,被痒得烦,下意识顺从的回答:“……我是你的。”   很快,在换上干爽的衣物后,他睡着了。   也全然不知,这个答案让某只狼兴奋了一晚上,就侧躺在他身旁,盯着他看了一晚上,就要等他睁开眼那一刻,再次确认答案。   作者有话说:   冬灼:老婆,我等你醒哦。   苏教授:…… 第83章 奶狼83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不对劲的梦。   梦到自己跟冬灼表明了自己都才刚确定的心意, 梦到自己做了很多根本都不会做的事情,内容羞耻到一定程度。   不仅亲了冬灼,啃了人家, 还跟人家抱在一块, 衣服也脱了。   ……然后呢?   后面又做了什么,不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吧?   所以后面还做了什么?   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如果做了, 那又是什么感觉, 他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一会又被拉入梦境中,这个新的梦,花样更多了。   。   诺大的卧室,周末清晨的阳光懒懒的撒入,透过洁白的纱帘,像是一层光雾, 落在床边。   此时大床上的一人一狼格外的温馨。   只见身型高大的某狼正上半身赤果侧躺着, 脑袋枕着手臂, 一动不动凝视着躺在身旁被子盖住半张脸的男人,一夜未眠, 越看越精神。   唇角就没有下去过。   男人睡得很香, 蜷缩侧躺, 脑袋微微向着身旁的人,就快贴到对方的胸膛。脸颊枕在枕头上,被子盖着半张脸, 露着眼睛跟额头,柔软的发丝有些乱遭的翘着, 有几缕乖顺的贴着额角。   睡觉的模样不知道比平时看起来要温柔多少, 完全柔化了平日对待学生为人师表的模样, 就像一只熟睡的猫。   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 睫毛轻颤,呼吸也略有些急促。   冬灼的另一只手臂就在他脑袋上,生怕他闷坏了,便把被子往下扯了扯,然后就听到他好像在说梦话,呢喃话很很模糊,他好奇的附耳。   “……不亲了。”   “……嗯,不亲了。”   苏隽鸣在做梦。   冬灼动作一顿,低头看着说梦话的这男人,臂弯下,这男人睡得实在是太乖,耳朵都睡红了,他都有点不忍心说话吵醒问他梦到什么,梦到跟谁在亲,是跟他吗?   不会是跟昨晚跟他告白的那个女生吧?   不会一起床真的忘了吧?   所以怎么还不醒,他等不及要追问了。   他将手臂放在苏隽鸣头顶,跟他枕在同一个枕头上,贴近他,听着苏隽鸣略有些急促又软的呼吸声,像是听着什么令他兴奋的声音,不厌其烦的一直听着。   “……乖乖,别闹了。”   贴得近,苏隽鸣在被子下身体动了动,又往前靠近了一些,脑袋顺着枕头凹陷的弧度,窝进近在咫尺的臂弯里,唇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耳朵。   这句话也随之入了某只躁动狼的耳,像跟羽毛一样落在心尖上,很轻很轻,却能掀起惊涛骇浪。   冬灼呼吸屏住,他垂下眸,看着枕到自己臂弯里的苏隽鸣,这一声乖乖,不就是在喊他吗?所以梦到他了?梦到什么了?喊他喊的那么好听。   唇角上扬的弧度愈发的不收敛。   他低头抵在苏隽鸣的额角,笑着轻声问:“哥哥,你梦到我了吗?”   苏隽鸣拧了拧眉头。   ——哥哥,你梦到我了吗?   他像是从梦境抽离,缓缓睁开眼,在模糊间,涌入视野的光线让他看清了近在咫尺的人,在对上这人勾唇笑着的模样,不正是自己整夜梦到的人吗?   而且还没穿衣服。   不自然的眨了眨眼,下意识抱紧身上的被子。   “……那个。”   还没等他说话,就看见冬灼的结实有力的双臂撑到他脸颊两侧,肌肉线条在撑着时若隐若现勾勒,或许是没有衣服遮挡的荷尔蒙忽然逼近,苏隽鸣一下子无言。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开始急促。   他将视线往下,不小心落在了冬灼的腹肌线条明显的腰腹上,又像是被烫到似的,立刻把视线别开,一别开又是冬灼的手臂,左边右边都是,上面又是这张脸。   看哪都不行,想躲都无处可躲。   “冬灼,那个,我……”   “哥哥,是不是梦到我说喜欢你了?”   苏隽鸣抱着身上的被子,听到头顶传来的笑意,他稍稍收紧,只能随便再找一个缝隙作为视线落脚点,但还是躲不开逼问。昨晚他喝了酒,他知道,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好像也隐约想起来了。   只是现在……   他想冷静一下先。   但对方似乎并不想他冷静,面红耳赤的话语步步逼近。   “梦到我在亲你吗?”   他感觉冬灼的额头抵着他的额角,温热的吐息落在他的脸颊上,距离亲密。清晨刚醒,这声音微哑,笑着时声线低沉,连带着这句话都变得暧昧。   “梦到我在亲你哪里?”   面红耳热的问题还在继续,距离也在渐渐缩近。   “亲这里吗?”   温柔的亲吻落在了眼皮,宛若蜻蜓点水,带着含笑亲昵的语调,在心头荡开涟漪。   苏隽鸣掀了掀眼皮,抬眸对上冬灼的目光,屏住呼吸没敢动。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动,脑袋都还没有清醒过来,好像又要开始失去理智了,昨晚还不够。   “还是亲你这里?”   吻落在了脸颊。   “还是亲你这里?”   吻又落在了耳根。   “或者是这里?”   吻落在了脖颈,停留了好几秒,呼吸落在上边,感觉是滚烫的,好像烫热了心脏,让全身的血液都加速了循环。   不带任何情谷欠的吻一寸寸的往下落,动作很缓,却让某人开始手足无措。   苏隽鸣别开脸躲开,想把被子扯起来盖过脸,说话都乱了:   “我,等等……”   这吻却落在了他抓着被子的指节上,吐息缠绕着手指,随着呼吸一寸一寸的覆盖,惹麻了指尖,随之浑身都麻了。   “我昨天还亲你的手了,一根一根亲过去的,还记得吗?”   这种几乎是言语侵入式的逼问,苏隽鸣身体不由得颤了颤,左边肩胛骨的位置忽然发烫,他连忙把手藏进被子里,侧过身蜷缩着试图不去看冬灼,试图盖住自己的脸让自己先别乱。   可是什么都乱了。   “……你先别说话。”   冬灼又把吻落在他的鬓角:“在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你哪里我都亲了,擦脚的时候,脚也亲了,要不是你说痒,我会继续的。”   “你先别说话。”   “果然哥哥就是比我白,哪哪都那么白,又怕痒,我昨晚才——”   “我叫你别说了!!!”苏隽鸣忍无可忍,恼羞成怒的冲着冬灼吼出声,然而在对上冬灼稍微有些错愕的神情时,意识到自己失态,小心翼翼的抓住被角,垂下眸小声道:   “……叫你别说了。”   非要他这么大声喊吗?   他不会害羞的吗?   他脸皮有那么厚吗?   冬灼看着缩在被子里的苏隽鸣,露在外边的耳朵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他隔着被子,都似乎能够感觉到藏在这底下的害羞,但是,他想要掀开被子看看,这样的害羞是不是因为他。   于是他真的这么做了。   在男人错愕的眼神下,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人面对面抱入怀里,为了避免这人逃还用腿压住他。   在胸膛相贴的刹那,彼此强有力的心脏跳动隔着单薄的衣物传递给彼此,有些话还没开始讲心跳就已经做出回应。   苏隽鸣感觉自己被抱进了冬灼的臂弯里,他想躲,结果就被冬灼的腿压住,完全被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又盖着被子,温度瞬间就爬了上来,更别说还有什么其他容身之地可以让他钻进去。   “哥哥,你昨晚跟我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苏隽鸣低下头,开始懊恼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我……想想。”   “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怎么回忆?”   “亲你,亲遍你全身,帮你回忆。”   “不用了。”苏隽鸣直接把脸埋入枕头里,就算他有些模糊昨晚的记忆,过程是有些忘了,但在喝酒前就下定的决定他没忘。   “那你昨晚跟我说了什么。”冬灼把额头贴在他挡着脸的手背上:“你说你没忘,那我想再听听。”   说着将手臂搭在了他纤细的腰身。   这下是手脚并用,完全逃不了。   苏隽鸣被他的手臂放上来时身体下意识一颤,那种三十而立还要尝试情窦初开的羞涩,让他抿了抿发干的唇,缓解着羞臊。   明明昨晚想得好好的,认清了自己,怎么一到这个时候他又说不出口了。   所以他才喝酒壮胆的。   喝了酒后脸皮也厚心跳也不会那么快,不像是现在,抱一下,贴一下,亲一下,都要他老脸了。   “我,我昨晚说……”苏隽鸣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他甚至是紧张到话都说不出来。   各大顶尖期刊论文信手捏来,讲座每年好几次,到这里说四个字的‘我喜欢你’都面红耳赤心脏狂跳得费劲。   或许是被子里太热了,热得他实在是呆不住了。   于是他猛的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掀开被子坐起身,在接触到新鲜空气时大口喘气,顺着呼吸想着压下心头的紧张。   “我……”   全然不知到自己身上过于宽大的衣服露出了冷白肩膀,那道左边肩胛骨黑色水滴印记映入某狼的眼帘,在薄皮透着骨感的白皙皮肤周围泛起绯红,像是一种讯号。   “那个,我……”苏隽鸣张了张嘴,察觉到自己想说但是说不出的过度紧张,顿时有些懊恼,他回头看了眼冬灼,眸底尽是求助。   然后就看见冬灼坐起身,长腿微屈,伸手把他肩膀上垂落的衣服拉了上来。   “我知道了,你喜欢我。”   被褥略有些乱糟的大床上,两人对着坐,四目相对的瞬间,无声弥漫开什么,与昨晚究竟微醺作用下的冲动不同,现在,是彼此都清醒的。   苏隽鸣胸膛呼吸起伏,他看着冬灼,眸底荡开涟漪:“我……喜欢上了一只狼。”   冬灼勾唇笑着:“对,你喜欢我。”   这一刻,苏隽鸣低下头,像是完全卸下了紧张,须臾后笑出声:“真是疯了,我喜欢上了一只狼。”   刚说完他就被冬灼抱了过去,抱到他腿上。   ……这只狼能不能每次都把他抱来抱去抱得那么轻松。   冬灼仰头凝视着坐在自己腿上的男人:“你害怕了吗?怕被其他人知道,你喜欢的不是人,是一只狼,怕被他们讨论吗?”   “一开始害怕,现在突然不怕。”苏隽鸣低垂眼睑,对上冬灼的目光,他用手指抚上这狼的眉眼:“某只狼眼里只有我,只爱我,为了我变成人来找我,来爱我,我不害怕了。”   冬灼唇角的笑彻底抑制不住了。   苏隽鸣碰上他的脸,低头跟他额头轻声道:“我没有忘了我昨晚说过什么,我是要跟你说的。”   “我喜欢上你了,冬灼。”   作者有话说:   冬灼:我也喜欢上你。   苏教授:…… 第84章 奶狼84   “你知道你昨晚是怎么样的吗?”   “怎么样的?”   冬灼靠在床头, 看着这男人坐在自己腿上喝着蜂蜜水,可能是他的衣服确实是大了,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 他的手隔着衣服给他揉着下腹:“你一进门就跟我撒娇, 说你腿软要我抱你,还记得吗?”   苏隽鸣:“……”他咬着杯壁没有回答, 感觉肚子被冬灼揉得有点痒, 歪着身体躲了躲。   虽说是表明心意了,但是过程性什么的,不得要循序渐进,怎么又来就翻昨晚那些没确定心意前的事,弄得他都有点不知道昨晚是做梦还是真实。   要不然怎么感觉有点胸口发闷肚子疼,这不是累着了吗?   那现在他不得冷静休息一下, 怎么找到空隙就问他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   “不是说难受吗, 躲什么躲。”冬灼见他喝完蜂蜜水还咬着杯子, 伸手给他拿走放在床头上,眸底掠过几分狡黠, 将膝盖微屈。   苏隽鸣猝不及防被这膝盖一抬, 整个人直接往前坐去, 腰腹贴上了冬灼,下意识用双臂撑住,然后就感觉腰后被一双手环上。   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仅剩下一抬头就能吻上的距离。   他下意识想躲,但是刚想做出反应时, 想到了不对, 他躲什么, 都已经表明心意了, 也不用躲。   冬灼见这男人想躲,正想着把他拉回来,然后就看见这男人自己把头扭回来看向他了,双眸透彻神情认真,一副很正经的样子,把他给弄不会了,不是在害羞吗?   他没忍住笑出声:“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尾音落下,他的手就被苏隽鸣握起来,探入宽松的衣服里,放到平坦细腻的腰腹上。   神情怔住。   “我没有躲,就是痒而已,你要揉肚子就揉,毕竟我们都已经互通心意了,这些触碰肯定跟之前不一样,之前得要打招呼,现在不用打招呼。”   苏隽鸣感觉冬灼这只手放在隐隐作疼的腰腹位置顷刻间就暖和了,眉梢化开,没忍住发出舒服的叹息:   “你揉吧。”   才刚说完屁股就被冬灼打了一下,他错愕瞪大眼,像是在诧异这是在做什么。   “别发出这种声音。”   “什么声音?我没发出声音。”苏隽鸣不解,随即对上冬灼忽然变得深沉的眼神,跟要把他吃了似的,像是忽然想起昨晚什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想从他腿上下来。   这狼压根没给他下来的机会,掐着他的腰把他摁在腿上,劲稍微有些大。   他觉得有点疼,但是见冬灼脸色很微妙,便忍了下来。   直到他感觉身后好像被什么东西杵到了。   还会动。   倏然间,两人对上了眼。   气氛莫名从暧昧到了另一种尴尬的暧昧。   苏隽鸣顿时坐立难安,如坐针毡,不对,可能也不是针,他连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欲言又止:“……那个,我,你……杵到我了。”   他也是个男人,知道大早上的最容易会有反应,但现在有反应不是他,一时之间他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经验不足。   冬灼仰头深呼吸一口气,心里直呼这男人要他命了,现在自己就是被这男人一碰就燃,频率越来越高,他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要不我先下来。”苏隽鸣见冬灼喉结滚动,作势要下来。   “别动。”   这声音暗哑得不正常,像是在极力隐忍着,呼吸都略有些粗重不稳,苏隽鸣不敢动了,真的是动也不敢动,生怕碰到暂时不知道怎么碰的东西。   “我不动了。”   冬灼掐着这男人不规矩的腰身,让他坐好,见他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样子,还回复他说‘不动了’,正是这幅无措的样子才更要命。   他喘息着,把苏隽鸣抱入怀里,保持着这个姿势将人抱得很紧很紧,借着隐忍克制的压下自己的反应,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哑声无奈道:   “苏隽鸣,你真的是我的乖乖。”   真的要受不了了,太折磨人了。   耳畔的呼吸声很乱,伴随着相贴的胸膛上下起伏,呼吸的声线沉而哑,莫名的性感。   苏隽鸣听到耳畔的声音,这是他头一回听到冬灼这样的声音,听得耳朵有些发热,相比自己耳朵热,左边肩膀也很烫,冬灼的怀抱也很烫,还有一处更烫的。   就是时不时碰到他的。   他感觉到冬灼好像忍得很不舒服,想到昨晚的梦,果然是梦吧,梦中的冬灼不是这样生涩的,而是生猛。   不对,他这是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很不舒服?”说着侧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冬灼,见他闭着眼,额头都出汗了,像是忍得不行又不知道如何处理。   心想糟了,这家伙变成人形后肯定不了解人类形态如果遇到这种生理反应该如何处理,现在估计很难受。   “对,我很难受。”冬灼将脸埋入苏隽鸣的肩颈。   “要不……你去解决一下?”苏隽鸣见他额头的汗越出越多,莫名有些懊恼,伸手帮他擦一擦汗。   “怎么解决?”冬灼眸底浮现几分狡黠,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故作茫然的抬头看向苏隽鸣:“哥哥,我真的好难受,怎么办?”   苏隽鸣顿时哑然,他对上冬灼满目的求知与求助,这一下还真的是把他问倒了。   要是问他野生动物保护与研究实用技术中野生动物绘图在第几页他可以倒背如流,但这个问题显然自己也不是很熟练,不过虽说不熟练,大概还是能说一下吧,毕竟也是个男人。   “就……”他拧着眉头,一脸苦恼的,抬起手,做出拿着的姿势,上下动了动,粗糙的示范着动作,做着还看了眼冬灼:“就,这样动一动,应该是可以初步缓解的。”   结果示范完,他就感觉身后又被碰了碰,像是在对他的解说作出回答。   “……”   “还是不懂。”冬灼认真发问:“你教教我吧。”   苏隽鸣:“……”这要怎么教,他低头咳了咳,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耳朵都红透了。   冬灼将他耳朵泛红尽收眼底,想着逗到这里差不多了,谁知,这男人抬起头,坚定认真的看着他。   “好,我教你。”   二十分钟后——   冬灼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自己去解决,而是不是装不会,不然也不至于被这男人的手折磨死。明明自己的耳朵都红得几乎滴血,还故作镇定那么认真的教他,顺带还教他关于狼繁殖的知识,生怕他不懂。   此时。   “通常公狼会在春季出现寻偶行为,在不知道你原来年龄的情况下,你应该是两岁就会出现寻偶行为,也确实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但事实上你已经十八岁,这么算来你也是晚熟的了。估计是憋了比较久,加上又没有人狼教你,不懂也是正常的。”   “而且现在你是人形,可能人类的一些缓解方式你不了解。”   “虽然我也……比较少这样,但教你还是会的。”   “就是,手这样动一动,节奏速度的话就看你自己。”   苏隽鸣跪坐在床边,一边说着,一边微弯下腰帮着他,时不时还抬头看他询问着他。   身上的衣服是真的太大,就这么在手动着的时候领口宽松,锁骨肩膀随着手的动作拉扯着衣服,在宽松衣领口隐约可见。   修长的双腿跪坐在深色的被褥上,白皙纤细的脚抵着臀,在抬头看他时,与动作一同被拉长的腰臀线,以及被衣服勾勒出的腰身,对某只狼来说都是致命的。   这男人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猎物,还在体贴细心的教学。   而靠坐在床头的某只狼已经忍到额角汗不停流下,汗从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滑落,喉咙干渴,喉结滚动了又滚动。   只见他微仰头,握拳撑在身侧的双臂肌肉紧绷,明明开着空调,汗流不止,身前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汗顺着手臂上荷尔蒙十足的肌肉线条滑落。   冬灼心想,这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因为这是在折磨他。   “……哥。”   “要出来了么?”苏隽鸣将此时冬灼的模样映入眸底,心想这家伙真的长大了,这个样子有点性感。   而且……   这东西大的有点夸张。   冬灼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抬起手臂捂住自己的眼睛,脑袋往后靠:“要不我自己来吧,我……”   苏隽鸣听着冬灼呼吸不稳的声音,尽管这件事真的有点不太好意思,但他总不能见冬灼这么难受又不懂怎么处理,这要是憋坏了那就不好了。   “冬灼,你知道么,我昨晚以为是真的,我做梦梦到你了,你猜我梦到什么了。”   冬灼听着这男人一直在耳畔说话,听觉触觉是双重折磨,他很想要推开这只折磨他的手,但又有点不舍得这样的温度,真的是煎熬与快乐并存。   他深呼吸一口气,汗从喉结上滑落,回答:“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你抱我了。”苏隽鸣想到还有点不好意思,他到现在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己做出了喜欢冬灼的这个决定:“我还以为是真的,就说怎么醒来好像身上也不是很疼,然后想想也是,你才来四个月,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知道怎么用人形抱我。”   就这么说着,手也没有停下来。   冬灼绷不住了,他坐起身,伸手握上苏隽鸣这只手,想要阻止他:“乖乖,我——”   结果苏隽鸣带着他的手又动了动。   掌心与手背相贴的温度,还有一起动的触感和声音,彼此都能听得到的呼吸,这比拥抱只要亲密,这真的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这一瞬间,好像终于要来了。   苏隽鸣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不知道是痛苦还是解脱的沉闷声响,然后就感觉什么溅到了脸上,热的,他表情顿时怔住。   冬灼喘着气,微微垂肩,双臂撑在身侧,额头滴落的汗没过眼皮。   他已经无暇顾及,眼里只能看见怔怔跪坐在自己身前的苏隽鸣,他抬起已经脏了的手,耳根泛红,神情与双眸透着措手不及的诧异,以及脸颊上,唇上,额前的发丝,甚至是眼皮都沾染上他的气味。   这就是像是一幅重彩的油画,本身的色彩就已经很美丽,而画中的男人却被无意间再沾上了几笔意外颜料,让整个画面变得强烈而旖旎,光看着就开始呼吸急促。   冬灼压下所有情绪,想着这男人脸皮那么薄肯定会生气,他正想对苏隽鸣说抱歉。   谁知这男人竟然淡定的抽过旁边的纸巾开始擦手,擦脸,漫不经心道:“没事,我擦擦就好,你别有压力。”   说完,苏隽鸣就看见那东西又复活了。   擦手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迟疑的抬眸看向冬灼,就发现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炙热而滚烫,一幅要把自己给生吞活剥的样子,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   下一秒他就被摁倒在床,手被扣在脑袋上,被半个身体圈在了身下。   他猝不及防的对上冬灼,见这人就盯着自己,呼吸声有些急促。脸上的汗滴在了自己的脸上,没过唇缝,他抿了抿,这汗是咸的。   冬灼看着苏隽鸣所有的表情跟动作,甚至没有错过自己的汗滴在他唇缝间还抿了抿的细微末节,他低下头,也不顾及自己浑身是汗,抵住苏隽鸣的额头,喘气着笑出声。   “苏隽鸣,你真的不怕吗。”   “……怕什么?”   “不怕疼吗?”   苏隽鸣忽然像是听懂了冬灼的话,想到刚才那个尺寸,思索几秒,如实道:“怕。”   冬灼听着他的回答,别开脸,深呼吸一口气,下颚线绷紧,他想笑,又无奈,完全是被这男人惹得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不舍得。   知道这男人怕疼。   他松开抓着苏隽鸣的手腕,大手捏住他的下巴,捏着往上抬了抬,自己低头亲了口:   “怕就别惹我,不然弄哭你。”   作者有话说:   后来,冬灼借此继续装不懂。   苏教授拿出自己做研究的习惯,两人就真的有空就研究怎么做,甚至苏教授画功不错,还能画出来。   冬灼:我这不是自找折磨吗? 第85章 奶狼85   最后冬灼还是没舍得再动, 自己去浴室解决。   还被苏隽鸣担心了两句。   “你真的会学了吗?”   冬灼:“……”他当然会,要不然这么忍下去命都没了,真的是自找折磨:“你再躺会, 等我出来再帮你揉肚子。”   再被这男人摸一下他今天不用下床了。   苏隽鸣见冬灼走进浴室, 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他这才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的手, 有种后知后觉的害羞。   半晌后, 他直接趴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攥紧手,耳朵爆红。   他竟然真的帮冬灼……   这个进度是正常的吗,会不会太快?   他坐起身,想着下床回房间洗漱, 然后找找相关资料学习一下, 结果脚落地, 准备站起身时心脏骤然跳漏了一拍,脸色刹的白了, 四肢有些发麻。   身体失重的跌坐回床边。   心脏开始缓慢而沉的跳动着, 伴随着发麻的感觉, 他感觉到有点呼吸困难跟精神恍惚,这种心跳缓慢跳动的不适感让他弯下腰,手揪住胸口的衣服。   他尝试大口喘气, 一遍又一遍的深呼气,吐气。   这种好久没出现的心脏不适让他意识到刚才太兴奋了, 这种心悸很有可能是受到刺激, 引起交感神经过度兴奋。   浴室里隐约还能听到淋浴的水声, 他的手撑着床沿, 脸色还是有些白,手抓得稍稍用力,想着借力缓解着心脏的不舒服。   侧过眸,盯着浴室门,知道这个让他兴奋的人正在解决着迫切问题。   这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身体,真的能够承受得住冬灼吗?   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就这样了,是不是有点太没用了。   他没谈过恋爱,没尝过这样的滋味,但现在他尝到了就开始上瘾,就算现在他还不熟悉两个男人之间该如何进行,未来肯定是要有的,如果单单只是用手,事后他就开始没力气,那怎么行。   察觉到浴室的水声停止,他撑着床沿站起身,想着去吃药免得一会吓到冬灼,起身时心脏还是有些拉扯感,好在不是很难受。   看来还是得先做手术,还要养好身体。   现在他是有对象的人,总不能再因为身体原因吓到对象了。   苏隽鸣扶着楼梯扶手下楼去吃药,正好听到客厅电话响起,先走过去接起,然后拿着电话走去客厅拿药。   电话那头传来他堂哥苏珂意的声音:“怎么不接电话,手机没放在身边吗,睡到现在?”   “嗯,睡到现在。”苏隽鸣坐在沙发上,去拿茶几下的药盒,药盒里全部都是分装好的药,早中晚都已经分好,他拿起写着周日的药盒站起身,走去厨房装水。   “昨晚你喝了点红酒,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爷爷早上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他有点担心,估计一会顾医生会去给你检查。”   “虽说后来我们吃饭的时候给你喝的已经是葡萄汁,但前边你喝了几杯我们也不知道,还是有些担心你,又不肯留在家里休息,非要回家陪你那只狗狗,不都说了不要养这些带毛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毛病,宠物细菌多……”   苏隽鸣听着他哥的唠叨,手想拨开药盒盖,或许是站着有些恍惚,又或者是没戴眼镜有点看不清,拨了两次都没有打开盖子。   他放弃了开药盒,撑着台子边缘,低头眉宇紧皱着。   厨房饮水机开着水,玻璃杯里头的水已经满得溢出,开始往下淌,打湿了衣角跟裤子都没有察觉。   “……顾医生说你又想着推迟手术,这个手术不能再推迟,不要总想着你的工作,如果真的这样我就只能按照爷爷的意思安排你进集团坐办公室了。”   电话里头说话的人声音也越来越飘渺,好像带着回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他身体晃了晃。   恍惚间,他感觉额头被身后一只手抚上,顺势着整个人被从身后拥入怀中。   “怎么了,不舒服吗?”   头顶传来冬灼的声音。   苏隽鸣的意识立刻被拉回现实,他下意识的摸过旁边的电话,挂断了他哥的电话。这会才发现旁边玻璃杯里的水都满得漏出来,连忙伸手去关。   但身后的手比他快了一步把饮水机给关了,随后握住他的手,将他转了个身。   冬灼刚洗完澡,穿着黑色背心跟宽松五分裤,肩膀上还搭着毛巾,刚沐浴完的热气透过皮肤靠近时还能感觉到热度。他低头看着苏隽鸣,手覆盖在他额头,没发烧,见他脸色有些白:   “心脏不舒服还是肚子不舒服?”   正想抱苏隽鸣,就发现他衣服湿了,看了眼溢到桌面的水,药盒的底部都被浸泡着。知道这人要吃药,他先把药盒里的药倒出来,喂到他嘴边。   再拿水给他。   苏隽鸣低头把送到嘴边的药给吃了,就着递过来的水低头喝了。   冬灼察觉到他不太对劲,怎么也不说话那么沉默,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在喂人吃完药后赶紧把他托抱起来,抱起来明显感觉到这男人四肢都是软的。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你要告诉我。”   苏隽鸣趴在冬灼的肩膀上,开始觉得有点晕想吐,忽然胃部上涌强烈的不适,‘唔’了一声。   冬灼眸底倏然一沉,赶紧把人抱去一楼的洗手间。   这一吐胃酸都几乎吐出来了。   苏隽鸣弯腰撑着水箱,他低着头,胃部翻江倒海又紧缩,难受且折磨。   突然来这么一遭,隐约想起了昨晚好像也吐了,但好像是在卧室里吐的。   ……卧室要是现在没收拾的话估计臭了吧。   站在身后的冬灼已经准备好漱口的温水跟毛巾,见这男人又吐,还吐得那么难受,他恨不得替他吐了。   见苏隽鸣摁下冲水键,他立刻把杯子递过去:“来,先漱口。”   又想起了什么:“别再把水喝了,得吐掉。”   苏隽鸣站起身接过杯子,听到冬灼这话迟疑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看傻子。   冬灼看懂了他的眼神,也担心他站不稳站在身旁扶着他的腰身,挑眉道:“你昨晚吐完我让你漱口你就喝了,还问我不能喝吗?”   苏隽鸣:“……”不可能吧。   “没见你这样,挺可爱的。”   苏隽鸣看了眼冬灼,躲开他抱着自己的手,没回答走到洗手台前去漱口,殊不知发红的耳根已经暴露了情绪。   相比较刚才跳慢的心跳,现在的心跳又开始不正常的加速。   明明他们就还是像是平时那样,但又完全不一样,确认关系好像让所有的话语跟动作都带上了心动的因子,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漱完口他就拿过旁边的一次性牙刷开始刷牙,想着也懒得再跑上二楼,将就着用。   在刷牙时,他瞄了眼镜子,见冬灼靠在洗手台旁,就一直盯着自己,还是勾唇笑着的,这种感觉更让他有种难以对视的讪讪,甚至说不出的身体发烫。   他有点受不了这种难以言说的燥热,咬着牙刷,直起身抬手把冬灼的脸别开一边,含糊道:“别盯着我,你去做你的事。”   手顺势就被对方握住。   被宽大温热的手掌包裹着,体温与触觉的感知,同比与视觉,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悸动。   还没等他将手抽出来就看到镜子里头,冬灼走到他身后,将他环抱入怀里,他还保持着刷牙的动作,握着牙刷,唇角沾着牙膏泡沫,怔怔地看着镜子里头他们抱在一块。   镜子里,两人身高的差距倒映在上头,体型差,力量差,肤色差,彰显的淋漓尽致。   身后高大的雪狼穿着黑色背心露着结实强壮的臂膀,双臂环抱着怀中清瘦男人的肩膀,只见他把下巴抵在肩膀上,露出某人难以招架的黑色狼耳朵,恶劣的抖了抖,眸底尽是含笑的狡黠。   “我刚找到老婆,不看着跑了怎么办?”   “咳咳咳——”   苏隽鸣被这声‘老婆’呛了个正着,咳了几声,慌乱的低下头漱口,然后开始快速刷牙,没再抬起头。   老婆什么的,这样喊实在不太好吧。   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弯下腰时撞到身后不能随便招惹的野兽,就他还沉浸在能不能喊老婆的称呼时,冬灼已经侧过身仰头扶额隐忍着无声抓狂。   才刚从浴室出来的,不想再进去了。   三四分钟后,苏隽鸣刷完牙,洗完脸,感觉到无比清爽,也没刚才那么难受了。正当他准备擦脸时整个人就被带着转了过去,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掐腰抱到了洗手台上,接着就看见冬灼挤进了腿间。   他被迫打开了些许。   然后脸就被温热的毛巾盖上,轻轻的擦拭着。   从额头,眼皮,再到鼻子,双颊,最后在脖子上,从后颈帮他擦到前边,有一种被伺候到毛孔全部舒张开的享受。   苏隽鸣闭上眼,由着在毛巾擦拭的过程中仰头低头,偏过头,这只手要他脑袋怎么动他都乖乖的顺从着。   直到毛巾从脸上滑下,他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结果叹息声还没收尾就被堵住了唇。   坐在洗手台上的男人被强迫抬起了下巴,慌乱‘唔’了一声,迎着这道乱无章法又野蛮的亲吻,上唇,下唇,口腔都被掠夺着,甚至是霸道得呼吸都要掠夺。   连换气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   被亲得腰身发软还得被拉回去继续亲。   厕所里回声很好,所有声响都无限放大在耳畔,被吻的人在接受着唇上的野蛮时,连听觉都是被掠夺的,尤其是这只狼的呼吸声,暗哑低沉,毫无遗漏的传入耳里。   拉拽着让人陷入意识流的陷阱中。   从愕然失措,到试图抵抗,再到完全放松沦陷也不过是短短的十几秒的时间。   然后便是沉沦的十几分钟。   最后两人分开,抵着彼此的额头,喘息平复着心跳加速。   “乖乖,能让我喊老婆吗?”   苏隽鸣低头喘着气,身体发软的由冬灼抱着,他听到头顶暗哑的询问,意识渐渐从刚才的气氛中抽离:“……你不是都喊我乖乖了吗?”   冬灼垂眸看着被自己吻得脸色红晕的苏隽鸣,绯红染着面颊,实在是太好看了,喉结滚动:“喊乖乖老婆不也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不是教授吗,怎么就说不出为什么?”   苏隽鸣抬眸看了他一眼:“就不可以,就没有为什么。”   冬灼单臂环着他的腰身,另一只手撑在身侧,他勾唇笑着,将这男人要发火的模样尽收眼底,被他这一眼瞪得受不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逗这男人生气,因为表情实在是太生动。   “如果我就要叫呢?”   ‘啪’的一声清脆。   苏隽鸣忍无可忍,拍一下冬灼的嘴巴:“再说打你。”   这狼就非要惹他恼羞成怒吗?吻得那么凶他都还没算账。   冬灼别开脸笑出声,没觉得这是打人,这分明就是撒娇,他笑着将人从洗手台托抱起,往外走去。   苏隽鸣被他突然抱起来惊呼出声,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脖子:“干嘛去。”   “给你摸耳朵要不要?”冬灼挑眉笑问,说着狼耳朵朝他抖了抖,眸底尽是势在必得,他知道这男人招不住他的耳朵。   苏隽鸣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狼耳朵,手又开始痒了,就当他说想要的时候。   叮咚——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大门外。   不约而同的皱眉。   这时候来,谁啊。   作者有话说:   顾医生:我这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   冬灼和苏教授:你说呢?   顾医生:……   谈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86章 奶狼86   听到了门铃声, 苏隽鸣便想起刚才他哥好像说让顾医生来家里。   他只能拍拍冬灼的肩膀:“先放我下来,应该是顾医生。”   冬灼叹了声气,有点不太情愿让苏隽鸣从怀里下来, 但还是考虑到这人的身体, 刚才脚软也确实是让他有些担心,便把他放下来。   苏隽鸣见冬灼一脸失落, 思考了两秒, 扯过他的衣领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放开他后说道:“一会再摸。”   亲完看着冬灼摸着唇,像是在回味他的亲吻,他笑着转身去给顾医生开门。   意识到自己都开始学会哄人了,还有点说不出的成就感。   虽说有点点紧张。   顾医生拎着药箱,看见苏隽鸣家门打开, 正当他准备打招呼时, 目光不由自主的被苏隽鸣的嘴巴吸引去了, 怎么那么红,好像还有点点肿。   “小少爷, 你不会是过敏了吧, 嘴巴怎么那么红肿, 昨天除了喝酒还吃什么了?”   苏隽鸣被顾医生这一见面就这么问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低头咳了咳,不自然道:“没事。”   顾医生正心想怎么能说没事, 就看见门旁有一道身影幽幽的出现,是那只高大威猛的雪狼冬灼, 这时他就注意到, 冬灼的嘴巴也是红的。   ……这?   他的目光从冬灼的嘴巴再转移到苏隽鸣嘴巴上, 再来回看了看, 像是猜到了什么。   不过这好像是意料之中那般,也没有很意外。   毕竟苏隽鸣长出子宫的事已经突破了他的认知范畴,所以在这之下的范畴里发生的所有事,他都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咳,谈恋爱可以,亲密行为正常,但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你要多考虑自己的身体。”   苏隽鸣愣了两秒,诧异的看着顾医生,有些意外,还没等他说话就感觉肩膀被冬灼抱住。   他立刻推了推,压低声:“顾医生在,别抱我。”   怀抱很快就松开,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的冬灼,就发现这狼什么表情也没有,松开他就双手放身前站在身旁,虽然什么表情也没有,他说不抱就不抱,不过显然是不高兴了。   忽然意识到他这样是不是有点伤到冬灼。   顾医生感觉这对人狼情侣似乎还对恋爱模式不太熟悉,他感觉自己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出于本职要求,还是拎着药箱跟他们擦肩先走进屋里头。   “你们一会聊完再进来吧。”   苏隽鸣见顾医生进去了,想着赶紧哄,伸手碰了碰站在他身旁一动不动的冬灼,试探问:“生气了?”   “没有。”冬灼淡淡回答,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面无表情,不笑时眉梢冷冽,就给人不好相处孤傲桀骜的感觉,高冷说着没有,实际浑身上下都透着‘我不高兴了快点哄’。   苏隽鸣知道是他刚才那么推开不太对,毕竟现在又不是没确认关系,是确认关系了。   他站到冬灼跟前,抬手戳了戳他的腹肌:“对不起,我刚才不是要推开你的意思,就是还没想好要跟其他人怎么说跟你的关系,给我点时间。”   冬灼不怕痒,被戳了也没什么感觉,他还是没说话,就神情淡淡的看着苏隽鸣,微挑眉,脸上仿佛在说“你继续哄,我看你能不能哄好我”。   苏隽鸣:“……”见他还是没有说话,心想这狼怎么那么小气,脑海里想了想。   他立刻捂住肚子弯下腰,‘唔’了一声,脸上露出很难受的样子。   冬灼看到视野里的男人忽然弯下腰,眸底倏然一沉,眼疾手快的把这男人拉住,着急道:“怎么了,肚子疼吗?”   就在这时,苏隽鸣抱上了他的腰身。   他动作一顿。   “抱一下。”苏隽鸣见这狼中计,顺势搂上他的腰身,双手在他背后拍了拍:“别生气了行吗,以后我都不会推开你的,刚才那是最后一次。”   哄完却发现冬灼还是没说话,迟疑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深沉复杂的目光。   “苏隽鸣,这好玩吗?”冬灼皱眉。   苏隽鸣听他语气有些凶,还喊自己全名,没大没小的,也跟着拧了拧眉,听出他的意思是在批评自己拿不舒服开玩笑:“那你不理我,我都抱你了。”   “不理你就能拿你不舒服来开玩笑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不舒服的吗?”   兴许是没听过冬灼这么严肃的语气,还是批评人的语气,苏隽鸣虽然觉得自己被批评有点不太高兴,但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也确实不对。   他把下巴抵在冬灼的肩膀,凑到他耳畔认真诚恳的小声说:“对不起,我错了,你就别生气。”   冬灼听到这男人在耳畔道歉的声音,小小声的,又贴着他的肩膀,跟撒娇似的,其实气已经消了。   他故作板着脸:“下次你再这样吓我——”   “老公。”   他话语戛然而止,表情停住,诧异的低下头,对上苏隽鸣。   这男人没戴眼镜,少了平日那份为人师表的疏离清冷,眉梢都是温柔,更别提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正抱着他,浅褐色的眸底倒映着他的模样,像是被温柔水包裹着那般。   更别说在耳畔叫唤的这一声“老公”,身体都酥麻了半边。   这个称呼可是他前段时间绞尽脑汁想让苏隽鸣喊的,现在如愿以偿了,反而更折磨人了。   “别生气了好吗?”   “好。”   几乎是不过脑的“好”,这只头脑简单的雪狼秒被哄好。   苏隽鸣不动声色的掩住眸底的笑意,他正想放开这家伙,就被这家伙又抱紧了,没忍住笑出声:“不是不抱吗?”   “再抱一下再抱一下。”冬灼没敢再板着脸,抱着苏隽鸣开始大型犬撒娇,就去蹭他的脸:“老婆~”   苏隽鸣抬手推开这家伙蹭上来的脸,稍稍躲着:“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还不乖吗,昨晚我照顾了你一晚上,你又吐又难受的,吐的一地板都是我打扫的,衣服也是我换的,你还没夸我呢。”   “乖乖真棒,谢谢你。”   “那肯定得要谢谢我,你没有我可怎么办。”   房子的落地窗正好能看见这两人面对面相拥的场景,清晨日光明媚,落在他们身上,所有一举一动都倒映在玻璃窗上,光线透过他们中间都显得过分拥挤。   顾医生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药箱,他已经拿酒精湿巾擦了五六遍,所以什么时候进来呢?   他想走了。   苏隽鸣走进家门,正好看见鞋柜上自己的眼镜,像是回想起昨晚的什么,耳朵热了热,他若无其事的拿起眼镜戴上,看向已经坐在客厅的顾医生。   “久等了,我先上去换个衣服,很快下来。”   顾医生心想他可以再擦第七遍箱子的,也不在乎多一次了,见苏隽鸣身上宽大得显然不是他的衣服,了然咳嗽了两声:“好,我等你。”   苏隽鸣准备上楼,看见冬灼想跟上来,眼神阻止他:“你在下边跟顾医生聊聊天,别跟我上来。”   这要是跟上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   冬灼被识破了小心思,止步于楼梯台阶前,见他身影消失在楼梯拐弯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我听说狼也是一夫一妻制最典型的代表,你不会在人类社会有了对象,回到狼圈也会找一个对象吧?”   冬灼转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顾医生,他皱眉:“当然不会,我只会要苏隽鸣,他是我的狼后。”   “但你想过没,如果你要跟他在一起就可能很难回到狼圈。”顾医生打开药箱,把这个月要给换苏隽鸣换的抗生素拿出来:“他在这里有家人,有工作,而且他是人。”   “我知道。”冬灼走到顾医生对面的沙发坐下:“这些我都已经想好了,我就是为了他来到人类社会的,我愿意在这里生活。”   “那你是要放弃雪狼的身份?”   “我认为我来到这里不代表我就会放弃雪狼的身份,这也是我未来要做的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雪狼没有灭绝,雪狼可以变成人,雪狼能够像人类一样聪明,能够做跟人类一样的事情,让所有人接受雪狼的另一种形态,是接受并接纳。”   顾医生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高大少年,见他目光坚毅笃定:“好像几天不见,你又长大进步了不少,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想呆在苏隽鸣身边,想保护他,那我就必须要强大,而且,我得尊重他的决定。”   “决定?”   “嗯,就是他想重启雪狼繁衍计划,这件事是有危险的,我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冒险,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人类能够解决的事情,原本我是想着雪狼既然能够变成人那就由我们自己解决,但是他生气了。”   顾医生听到这个计划,怪不得苏隽鸣想着推迟做手术,原来又在想这事:   “我能理解,毕竟他跟他父亲一直以来都是致力于保护雪狼这项事业,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职责,如果你们雪狼能解决那不就是把他们所有的努力都给抹掉了,他肯定不会放弃雪狼的。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建议进行高强度的科研,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现在正在按照我大爸要我学习的内容先学着接手企业,有了人类社会的身份跟地位后我才能够更好的帮助苏隽鸣处理这个计划重启后的各种危机,包括保护他。他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他,就算是他还想要继续研究雪狼,我陪着他,我变回雪狼都可以。”   冬灼双手放在腿上,紧紧交握着,他看着顾医生:“这个决定可以推迟,但是给他做手术的决定,还请顾医生你这边尽快,我还是有点担心他。”   “所以我这不就是来给他看看吗,你能这么说我稍微放心一些。我听他爷爷说昨晚他是喝了酒,但喝的应该不多,说是后面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已经是醉了,自己后面喝的都是果汁都不知道,本来要他留在老宅,他硬要回家,说家里有只狗在等他。”   某只“狗”冬灼低头笑道:“嗯,回来就说喜欢我了。”   顾医生自动忽略这张恋爱脸,毕竟昨晚已经被秀了一脸:“那他昨晚回来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   “有吐,但吐完就睡了。”   “吐完就睡了?”顾医生想到昨晚那通电话:“你没碰他吧?”   冬灼如实摇头:“嗯,吐完就睡了,没说不舒服。我也不舍得,等他好点再说吧。”   顾医生认可的点头,这小子还是有点责任心的,然后指了指面前的药:“那现在我告诉你手术前需要注意什么,这是最后一个月的抗生素,吃完这个月就给他做手术,前提是不再发烧。所以千万千万不要让他着凉,虽然现在是夏天,但他的体质不比健康的人,说不准的。”   冬灼听着。   “多唠叨他,在家要穿拖鞋,空调不能开太凉,东西不能吃太凉太杂,尽量在家里吃,出去要注意保暖。”   “多跟他说不舒服要说出来,别忍着,他因为一个人住习惯了,也不愿意回家住,所以你现在能在他身边就多跟他说不舒服是可以喊人。”   “别总是惹他情绪波动,他本身心脏就不好,现在又并发了心内膜炎,太兴奋的太刺激的太悲伤,就是情绪波动大的千万别招惹他,不然他很容易一下子喘不上气心脏难受。”   “嗯,还有呢?”冬灼往前坐了坐,认真的听着顾医生的交代。   “心内膜炎有几个比较明显的情况你是可以紧急判断的,如果他突然说没力气,乏力,头疼,或者是他出现了不正常的嗜睡情况,还有发烧,这些都一定要注意。他的抗生素这一年换几次了,身体其实已经有些吃不消,发烧就是全身性感染的情况。”   “如果不是着凉的情况下,吃了药还发烧,这就说明抗生素失效,这一次千万要注意。”   冬灼拿着纸跟笔,把顾医生说的全部一一记了下来。   顾医生不经意看了眼冬灼记录的内容,在看到这熟悉的字体时愣了愣:“你这字……”   “我哥教我的。”冬灼还在写着。   顾医生有些诧异,就算是苏隽鸣教的,也可能模仿得一模一样吧,而且还写的有模有样的,这家伙才来人类社会多久就都能写字了?   见他能写字,便又唠叨多几句让他记下来。   “然后就是尽量多让他对自己的病情保持一些信心,现在有你的血液作为最好急救,他还是不用那么害怕的。”   冬灼笔尖一顿,墨水稍微晕开:“他害怕吗?”   “谁不怕自己生病呢是不是,他是怕自己好不了。”   苏隽鸣换完衣服下来,下楼梯时见这两人凑得那么近,好像在说着什么秘密,他走了过去,正好看见桌面一堆新的药,眉头皱了皱,表情有那么些复杂。   “又要换药了吗?我没发烧。”   顾医生无奈:“这是正常的换药,你别紧张,没说你恢复的不好。”说着拿出听诊器:“坐下吧,我给你听诊。”   冬灼见苏隽鸣下来,便把写好的纸叠起来。   苏隽鸣看见冬灼把写了什么的纸折起来,他坐到顾医生旁边,又好奇问:“冬灼,你写什么了?”   “写的情书。”冬灼笑着看向苏隽鸣:“要现在念吗?”   苏隽鸣:“……”他摇了摇头。   冬灼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笑出声,把纸放进口袋:“晚上睡觉前给你念。”   作者有话说:   堂哥苏珂意:爷爷,刚才弟弟电话里有个男人的声音。   爷爷一捶拐杖:谁!是谁!   冬灼:我老婆撒娇真的顶不住。 第87章 奶狼87   “早上吃了药吗?”顾医生把听诊器收起。   “他吃了。”冬灼看着坐在对面的苏隽鸣, 抬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   苏隽鸣见冬灼回答得比他本人都快,对上他挑眉的模样,看见他叫自己坐过去的动作,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忍下唇角上扬的弧度,只能‘嗯’了声笑道:   “我吃了。”   顾医生卷着听诊器:“……”   这两人怎么回事, 吃了药就吃了嘛, 眉来眼去的。   他当作没看见把听诊器放回药箱:“苏教授,以后记住,不能喝酒,两口也不能喝,心率有点慢,今早起来有没有这种感觉?头晕呕吐有没有?”   苏隽鸣想到自己刚才下床时心脏沉沉跳慢的感觉, 后面也吐了, 欲言又止看向顾医生。   冬灼听着顾医生说的眉头紧皱, 所以昨晚苏隽鸣喝的‘神仙水’是不能喝的:“他吐了,刚才在吃药的时候还差点摔倒, 估计是头晕, 我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四肢都是软的, 然后就吐了。”   说完站起身,走到苏隽鸣身旁坐下,抬手摸摸他的额头, 抵着他的额头:“好在没发烧。”   苏隽鸣:“……”他扯下冬灼的手。   顾医生继续当作没看见,不过表情略有些严肃, 他看向苏隽鸣:“有时候真的是要批评你, 从我当你私人医生到现在, 差不多十年, 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会爱惜自己。之前刚做完心脏移植不到三个月你就跑去保护区,苏老爷子被你气的……这事就不说了。现在意外感染心内膜炎,你不要轻视细菌感染,也不要再轻视抗生素失效,如果真的再失效,没有药,手术也未必能够完全治好你。”   “现在又加上你身体构造被改变,子宫这个问题还是未知数,我跟医生团队也在尽力的研究,大家都在想尽办法的保护你,你也要反省一下了。”   苏隽鸣沉默没有说话,昨晚确实是他没忍住,想着喝酒壮胆,现在被批评也是该的。   就在他想着时,放在腿上的手被一只大手扣入,十指紧扣。   他侧眸看了眼冬灼。   “没事,以后我看着你,我提醒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样我们很快就能好起来。”冬灼搂上苏隽鸣的肩膀,感觉到他的沉默,或许是害怕,他低头凑近哄道:“我会陪着你好起来,你也答应我的,以后要陪我西尔克,不能骗我。”   “没骗你。”苏隽鸣说,他垂眸扶了扶眼镜,轻声道:“以后我都不会碰酒了。”   说完还担心冬灼不信他,又看了他一眼:“真的,我保证。”   冬灼被他看得心软,自然是相信,握着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抱:“我当然相信你。”   顾医生:“……”   真是够了这两人,他每说一个问题就非得要在他面前这么来一下是吧,拳头抵唇咳了声,提醒他们俩能否看看自己。   苏隽鸣跟冬灼这才坐好不约而同的看向顾医生。   顾医生无奈摇头:“你们俩的事我管不了,但身体是最重要的,从今天开始,改掉你所有不好的习惯,包括工作上的,再重要都没有身体重要,记得把身体放在第一位。现在你有了牵挂,就更应该要照顾好保护好自己。”   “知道。”   苏隽鸣自然听出了顾医生的意思,他也反省了一下自己为什么病情总是反复的原因,还是他不听话。   过去他有很强烈抛去身体要去完成的事情,但现在他想要保护的雪狼已经有了更强的保护伞,不是他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可以稍微喘口气,那他还是慢下来吧。   更何况……   心里有牵挂了。   他看了眼冬灼,这狼也正在看着他。   确实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对。   于是,顾医生开始交代他在做手术前的这个月需要做的事情,他也是头一回那么认真的听完,在这个过程中,余光时不时落在身旁的冬灼身上。   这狼听得比他还要认真。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弥漫开,是渐渐被填满,是带着温度和分量的。好像就是这种感觉让他下定了决心,抛去了所有人伦,爱上一只雪狼。   …….   “好了,大概我要交代的就是这一些,这个月一定要注意,能不能做手术就看你这个月的身体了。”顾医生把药箱关起来,他看向苏隽鸣:“既然有伴了,就稍微依赖一下他吧,别自己扛。”   苏隽鸣靠在沙发上,“嗯”了一声,他感受着贴着自己的臂膀,想到了什么,看向顾医生。   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顾医生说:   “你们俩的关系我会替你保密。”   苏隽鸣对顾医生猜到自己要说的有些意外,说到这里他还看了眼冬灼,生怕这狼又生气了,握着他的手晃了晃。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不生气。”冬灼看透了他要说的。   苏隽鸣想到自己顽固给自己找对象的家人,尤其是他爷爷,是恨不得自己今天就能结婚的。但现在他的对象是个男人,还是只雪狼,不论是从哪里开始说都老人家来说是晴天霹雳的事情。   他低头看着自己跟冬灼十指交握着的手,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抬眸看向他说道:   “我会跟我爷爷说清楚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手握着他晃了晃,还有这一声“好吗”,冬灼听了能说不好吗。   冬灼靠在沙发背上,单臂撑在苏隽鸣背后,抵着脑袋微微侧身注视着苏隽鸣看过来询问的模样,他握紧放在两人交握放在腿上的手。   “好,多久我都等。”   这一瞬间,苏隽鸣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扑面而来。   冬灼真的成熟了很多。   他的小朋友以超乎常人的速度长大了,成熟了,开始会替他考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有成就感。   这可算是他养大的……   小男朋友。   顾医生:“……”他果断拎起药箱,决定离开这里:“我走了,回去开会,有事再找我。”   苏隽鸣跟冬灼两人起身把顾医生送出去。   直到顾医生离开,关上门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了彼此一眼。   冬灼握住苏隽鸣的手腕把他拉入怀中,垂眸看着他,挑眉道:“他走了,我们接着抱。”   苏隽鸣轻笑出声,双臂穿过冬灼的腰身回抱着他:“好。”   “亲一下。”   “好。”   他摘下眼镜随手放在鞋柜上,迎上冬灼的吻。   低头,抬头,唇瓣轻吻,温热相渡,他们注视着彼此,一同跌入彼此的目光中,溺毙在此刻的心动中。   或许正是尝到这样情窦初开恋爱的滋味,不论是哪个年龄的人,都会为这样的心动而按耐不住想要贴近对方,再靠近再靠近,越靠近越好。   最好能够贴得亲密无间,严丝合缝。   冬灼没敢吻太久,握着苏隽鸣的后颈让他跟自己分开,他低头看着被自己吻的脸发红的苏隽鸣,抬手抹掉他唇边的湿润:“乖乖,跟你说个事。”   苏隽鸣平复着喘息,浅抬眸,听到他这样喊自己,一时觉得有些臊:“……你不喊我哥哥了吗?”   “乖乖不好吗?”冬灼掐腰把苏隽鸣抱到鞋柜上坐着,省得他站着累,双手撑在腿两侧,然后平视着他:“我从明天开始不能陪你去学校了。”   苏隽鸣由着被他抱到鞋柜上,还没从‘乖乖’这个称呼出来,就听到冬灼这么说,神情微愣:“为什么?”   “我大爸想让我学习接管企业,我也想着能够快点学到更多的东西,在人类社会有我的位置,不用再完全的依赖你。”   苏隽鸣皱眉:“你可以依赖我。”   冬灼见他皱眉,抬手抚平:“我一直都很依赖你,但是我现在很清楚的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能做好什么,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好,也是为了你我想做更多。我总不能一直呆在你身边,不努力,不成长,我想跟你站在一起就得要努力。”   苏隽鸣被冬灼说的这番话再次感触良多,这家伙真的悄无声息,长大了好多。   可就是这样的成长成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要去哪里学习?”他问道。   他似乎意识到,过去是冬灼无时无刻依赖他,做什么都要粘着他,现在好像……轮到他不习惯了,明明还没开始分开。   “我大爸的阿布扎比石油集团在这里开了分集团,我昨天就是去那里学习的,要学的东西很多,我也还在努力的记。”   苏隽鸣听到这个集团的名字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他无意识的叹了声气:   “我知道了。”   说完就被冬灼抬起脸,对上他的视线。   “我有手机了。”   “……嗯?”苏隽鸣还没反应过来冬灼的意思,然后就意识到这个社交需求:“我还没给你用过手机。”   “我要记住你的电话号码,这样我想你了就能给你打电话,还能给你视频。”   “你要是总是想我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苏隽鸣脱口而出,但是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抿住唇讪讪的看向冬灼。   冬灼低头碰了碰苏隽鸣的额头,低沉笑出声:“那就一直通话,忙的时候继续做事情就行了,这样就能感觉到你在身边,你也能知道我在做什么,也能知道我在想你,怎么样?”   苏隽鸣被他说的耳热,别开脸,唇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冬灼的目光落在苏隽鸣唇边的弧度,心动不已,目光愈发灼热,他将吻落在苏隽鸣的耳朵,压低声笑问:“乖乖,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咳,可以。”   两人看了彼此一眼,笑了笑,又抱在了一起。   恋爱还真的感觉不一样,这种心花怒放的心情好,是对上眼就控制不住的。   苏隽鸣心想,幸好他不是那么晚的顿悟心意。   幸好这只狼还是他的。   。   翌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蝉鸣声在花园肆意喧嚣着。   “药带好了吗?”   “带好了。”   “我给你的保温杯装了蜂蜜水,顾医生说你多喝一点蜂蜜水可以缓解肠胃不舒服,就不会总是想吐。”   “……你还知道保温杯,夏天用什么保温杯。”   “不要穿短袖,换一件长袖衬衫。”   “……现在是夏天,穿什么长袖。”   “过来穿袜子。”   “……我可以自己穿。”   “过来。”   “……”   “不然我过去抱你了。”   此时玄关处的鞋凳前,冬灼单膝跪在苏隽鸣跟前,握着他的脚给他穿着袜子,穿到最后还仔仔细细的给他调整好袜子的位置,再放下裤腿。   苏隽鸣被他热衷照顾的行为弄得无奈,从一早上起来就忙碌得跟个阿姨似的,仿佛他是个残废。   但是又不得不说,这家伙好像很懂得散发他的魅力。   他靠坐在鞋凳后的墙上,凝视着低头给他穿袜子的冬灼。这狼还穿着黑色背心,露出的宽肩臂膀结实而又强势,就连手在握着他的脚踝时肌肉线条牵动,这遏制不住的荷尔蒙清晨就开始招惹人。   这张俊美的脸再加上这么认真细心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心动。   越看越心动。   “好了。”冬灼把他的腿放下,抬起头,正好撞入这男人还没收回的眼神,捕捉到苏隽鸣凝视着的目光,他双臂撑在鞋凳两侧:“现在量个体温。”   苏隽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额头给冬灼抵住,在下一个不经意间,唇上落下一记温热。   吻很温柔,转瞬即逝。   扑通扑通扑通——   冬灼离开苏隽鸣的唇,见他还愣着,勾唇笑道:“体温正常,心跳不正常。”   苏隽鸣:“。”抬手盖住这张招惹他的脸。   冬灼将这男人耳根泛红尽收眼底,没再惹他,唇边的笑更深了。   学校里。   “苏教授早啊。”   “林教授早。”   “怎么今天苏教授身后少了跟屁虫?”林教授跟要去上课的苏隽鸣擦肩而过,看了眼他身后,玩笑道:“今天冬灼没粘着你?”   苏隽鸣拿着课本,课本里头还夹着还没有挂断的手机,眉梢染上笑意:“还粘着,我先去上课了。”   林教授:“……?”他看着苏隽鸣脸上的笑,今天心情那么好?   上课时,台下的学生也发现,今天苏教授不魔鬼点名,而且!上课的声音特别温柔,还有!是笑着给他们上课的!   这简直是比火星撞地球还罕见的事。   谁人不知苏教授上课的严厉程度,就没有一个研究生可以逃过每节课的魔鬼点名,课后的万字论文,实验室的随机抽查实验并论文总结。   但是今天没有。   上课没有点名,下课没有论文,而且下课铃一响,走得还比他们都快。   苏隽鸣回到办公室,所幸是其他教授都还没下课,他可以没那么顾忌把已经发烫的手机拿出来。   “下课了吗?”   苏隽鸣刚把拿出来,在看到手机视频的对方时就听到了声音,他看着视频里的冬灼正坐在黑色的皮椅上,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嗯,下课了。”   视频那头的冬灼没再穿着他刚出门时的黑色背心,而是换上了黑色衬衫,也没有好好穿,领口解开着两颗,慵懒而随性,看起来不太正经。   正好看见他站起身,黑色衬衫下的宽肩窄腰,肌肉绷紧的线条若隐若现,成熟健硕的荷尔蒙都被这件黑色衬衫展示得淋漓尽致。   “要看看我窗外的风景吗?”冬灼把手机举起。   苏隽鸣心想,风景有什么好看,不如看看你,他摸着鼻子咳了两声:“看吧。”   冬灼听他咳了两声眉头皱起,不过见他脸色好像也不差,这才稍微舒展眉头,开始给苏隽鸣介绍自己的办公室。   苏隽鸣就看着冬灼用镜头带他欣赏办公室外的江景,听着他介绍办公室的东西,还有今天学了什么,他都看进去听进去了,也感觉到冬灼的状态很不一样。   精神饱满充沛,侃侃而谈。   他再一次感慨,这家伙怎么可以成长得那么飞速,现在怎么就……   那么有魅力。   “今早我没遇到什么困难,但是现在就遇到了一个最大的困难。”   “嗯?”苏隽鸣听他这么说:“什么困难,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对上那道炽热目光的瞬间,他察觉到什么,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冬灼凝视着视频那头的苏隽鸣,笑道:“怎么办,我想你了。”   苏隽鸣听到意料之中的话语,又低头咳了咳,耳朵开始发热:“……那能怎么办,回家再见。”   “我想抱抱你。”   “……回家再抱。”   “那你亲我一口。”   “……”   “好嘛,求求你了老婆,亲我一口吧。”   苏隽鸣什么都不怕,最怕冬灼撒娇,他握着手机,压下这薄脸皮,飞快的低头靠近屏幕,然后立刻拿开,说道:“亲完了。”   耳朵已经爆红。   冬灼看着视频对面,苏隽鸣的办公椅靠着白墙,身上又穿着白色衬衫,耳朵红的颜色就更清晰了,娇艳欲滴的红,他满目笑意,低头笑了。   这一声隔着媒介,都能听出的低沉宠溺笑声,笑得苏教授心跳加速。   “苏教授,今天这么早——”   ‘嘭’!   刚下课回来的数学学院李教授如常的打着招呼,然后就看见苏隽鸣猛的把手机拍在了桌面上,他傻住:“……怎、怎么了?”   苏隽鸣压下心头的羞慌,抬眸看着下课回来的教授,故作淡定道:“哦,手滑。”   李教授半信半疑,见他脸跟耳朵都那么红:“是不是办公室很热,要给你调低点温度吗,见你脸有点红。”   “好,谢谢。”苏隽鸣看着被他挂断盖在桌面的手机,仿佛是视线烫点,拿起桌面的保温杯喝了口温热的蜂蜜水。   他靠在椅背上,喝着水,却怎么都压不住胸膛里疯狂雀跃的心跳。   脑袋里回荡着刚才那句话,那声笑。   尤其是那一声笑。   他由着自己的身体随着椅子往后靠,把保温杯抱在腰腹前,闭上眼,真的是……   腰软了。 第88章 奶狼88   叩叩叩——   冬灼放下手机, 收起脸上的神情,他靠在椅背上:“请进。”   进来的正是集团的业务高级副总裁陆时许,也是他的亲叔叔, 这几天不是秘书来给他讲集团的背景跟现在的业务, 就是他叔叔来检查他的掌握情况。   虽然他还有很多不能理解,但是都能过目不忘快速记下来, 再慢慢消化。   “这个企划案看得怎么样, 有没有困难的地方?”陆时许走到冬灼身旁,看了眼桌面上堆高合起来的文件,这些他刚才让秘书都是打开进来的,合上是已经看完了?   “我刚才了解了了一下苏氏集团,他们是做重工业起步的,也是从重工业转型成为高兴科技产业最成功的企业, 也就是他们掌握着比单一结构产业更丰富的研发经验。”冬灼把刚才看完的那份企划案打开。   陆时许听着冬灼说的话, 眸底露出诧异神色, 这小子昨天还是懵懵懂懂的,今天竟然就能跟他讲出这些行业内的术语, 这是天赋异禀还是学习能力惊人。   他点头:“对, 在这次投资目标中, 苏氏集团的产业结构占有一定优势,你觉得他们的企划案做得怎么样?”   冬灼翻了翻手上的企划案:“做得怎么样我暂时还没有这个资历去判断,但是从其他企业的企划案对比来看,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跟苏氏集团合作,百亿项目给他们更稳定。”   陆时许笑出声。   冬灼看了他叔, 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对:“你是觉得苏氏集团不怎么样?”   “要不是知道你不知道苏隽鸣是苏氏集团的小少爷, 我会以为你偏心。”陆时许屈指点了点企划案苏氏集团的名称。   冬灼有些意外, 他还真的不知道苏氏集团是苏隽鸣家的, 也没听苏隽鸣讲过他家的事情,在想到今天苏隽鸣提到他爷爷,突然的有些好奇:“他没跟我说家里的事情。”   “也正常,据我了解,他们家的关系有些复杂。”   “怎么说?”   “我听说苏隽鸣他爷爷是有两任妻子的,两个妻子同一年都生了儿子,也就是苏隽鸣的父亲苏重军,和苏隽鸣堂哥苏珂意的父亲苏重义,早些年的时候苏老爷子身体不好卧床不起,家族集团由苏重义掌管,他把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苏重军赶了出去,有独占家产的意思。那时候苏重军沉迷于研究雪狼不可自拔,对家里的事情也一概不了解,被赶出去就赶出去了,独自一人去了西北。”   “但他有妻子,妻子也刚生下孩子不久,甚至是在坐月子的时候丈夫苏重军就丢下她走了。后来好像是疯了,得了精神病,整天对自己的孩子胡言乱语,孩子不会说话得了心脏病都不知道,最后丢下孩子跑了。”   冬灼听得蹙眉,这个孩子不会是苏隽鸣吧?   “后面苏老爷子身体恢复才知道这件事,而苏重义或许是缺德事做多猝死家中。到了现在苏隽鸣苏珂意这一辈,也难免会有兄弟争家产的事情。苏珂意一直不满苏老爷子偏心苏隽鸣,对苏隽鸣这个弟弟也是视作眼中钉。这些家庭,兄友弟恭也是面皮的事,关系复杂。”   陆时许说着顿了顿:“所以不是说这个企划案不好,而是跟我们签这个项目的人,最终受益者是谁我们要确定,否则日后把我们卷入所谓的家族兄弟之争当中就是无妄之灾。”   冬灼听得半知半解,他只知道苏隽鸣肯定在家里过得很不好,要不然为什么都是一个人,想到苏隽鸣曾经受过委屈,眉眼低沉,眸底浮现几分阴冷,思索须臾。   “苏氏集团想拿下跟我们的合作吗?”   “他们非常想,苏氏集团现在的运营总裁苏珂意甚至来访过几次,就为了表明他们的诚意,希望我们可以给他们投资,一起合作。”   冬灼合上企划案,靠在椅背上,他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抬眸看向陆时许:“那就让苏珂意来找我。”   陆时许听到这话是意料之中。   冬灼微垂眼皮,目光落回这份企划案的封面,面无表情淡漠道:“最终受益人是苏隽鸣百亿项目就给苏氏集团。”   陆时许笑出声:“这是聘礼吗?”   冬灼抬眼:“什么是聘礼?”   “聘礼就是结婚的时候赠送对方的钱或物。结婚在人类社会的意义不亚于你把血液标记给了他。就是你要在人类社会跟他成为伴侣,就像是狼王狼后一样,跟他永远在一起。”   冬灼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看了眼陆时许,眸底浮现势在必得的笑意,他好像知道能用什么办法跟苏隽鸣在一起,且不被苏隽鸣他爷爷说了。   看来可以借助这个苏珂意推一把。   “说什么聘礼,我都是他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冬灼说了句‘请进’,就看见是秘书走了进来。   “大少爷,副总,苏氏集团的苏总又来了,这次要见吗?”秘书说道。   冬灼勾唇扶着皮椅站起身:“见,怎么不见,我可太期待跟他见面了。”   。   “我没见到那人长什么样,他放下信就走了。”   此时教师办公室里,苏隽鸣看着学校保安室送上来的信件,信封上只写着给苏隽鸣,其他什么都没有,这年头怎么还有人送信。   他朝着保安颔首笑道:“好,劳您跑一趟了,辛苦。”   保安送完东西便离开办公室。   苏隽鸣将信封打开。   一旁的林教授看见玩笑道:“哎呀,苏教授还是年轻啊,单身就是能收到情书,你说对吧李教授。”   正出着期末试题的李教授笑着附和:“是啊,我们这些老头就只有凑热闹的份了,要不说苏教授我们学校的校草呢。”   苏隽鸣无奈的听着两个老教授的打趣,但在打开信封的那一瞬间,手的动作停滞,眸底荡开涟漪。   他看着这封信,透出纸张的,这鲜红凌乱的几个大字像是某种死亡的讯号,却又偏偏表达着病态的爱恋。   稍稍拿近一些,这不是红墨水的气味,而是带着血腥的气味。   【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金丝边眼镜底下的浅色瞳眸正倒映着这句鲜红可怕的爱恋,他丝毫没觉得这里边有多少喜欢的成分,恐吓的成分大过于喜欢。   所以这是谁的恶作剧?   旁边两个老教授还在侃侃而谈,苏隽鸣若无其事的将信折叠好,放回信封里,随手丢进抽屉里,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写着还没写完的论文,没想着上心。   然而这样的恶作剧并没有停止。   几乎是每一天的这个时间,门卫都会收到这样的一封信,都说是快递跑腿送过来的,并不知道是谁。而每天的信,都是带着血腥味的红色字体表达的病态,简短亲昵,有时候像是聊天,却不断的在攻击着人的理智。   【你好像又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我喜欢你。】   【我好想见你,但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比较好。我喜欢你。】   【天气炎热,多喝水,注意身体。我喜欢你】   【昨晚做梦又梦到你了,我喜欢你。】   ……   持续了半个月。   整整十五封带着血的信。   他想着置之不理,毕竟没有真正威胁到他什么,但究竟是谁,是谁玩这种无聊的恶作剧。目的无非就是扰乱他的心情,还有引起他的注意。   而信还是一回事,还有另一回事的便是学校里多了一个追求他的人,就是那日在酒宴上向他表露心意的女生白月见。   与这封信一样在学校跟了他半个月,他上课,她就溜进教室后排坐着,他下课了,她就会连忙跟上。   最开始还会出于礼貌的回答两句,可后来办公室每天都出现的花束,同事们的玩笑调侃,以及那封信都已经影响了他的日常生活。   家里的那只狼每天早上醒来还会笑他怎么睡觉还会哼哼了,是不是做噩梦。   实在让人不得不联想这该不会是这个女孩子为了引起他注意的恶作剧吧?是不是有点……过于恶劣了。   ……   下课铃响,学生们都收拾着课本相继走出教室。   苏隽鸣觉得嗓子不太舒服,低头咳了两声,合上自己的笔记本,拿上书,余光看见坐在教室后排的白月见还是坐在那里,似乎又在等他,他收拾书本的动作不由得加快。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从阶梯上走下来,发出声响,随即走到他面前。   “苏小先生,我知道你一会没课,可以跟我聊聊吗?”   苏隽鸣正想着拒绝,不经意看见了白月见手腕上挎着的包,包很精致小巧,通体的白色柔顺毛皮,毛皮隐约可见自然且不规整的纹理。   这是真的雪狼毛。   他扶了扶眼镜,眸底将这只包的特征尽收眼底,故作不经意问道:“白小姐你这包很精致,在哪买的?”   又是哪个渠道来的雪狼毛?   跟之前被海关扣下那批雪狼毛有什么关系吗?   白月见顺势接上话:“我们找个咖啡店坐下来,聊一会,可以吗?”   苏隽鸣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来得及:“好。”   ……   夜幕降临,白色跑车缓缓驶入车库。   苏隽鸣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刚下车扶着车门就看见门口的位置,冬灼靠在门边,长腿随意曲着,抱着双臂神情幽怨的盯着他。   “几点了,现在才回来,不是说五点半回来的吗?”   他喉咙痒咳了两声,关上车门,走去副驾驶拿蛋糕:“刚才有点事所以回来迟了,给你买了个蛋糕补偿你。”   就在他扶着车门拿出蛋糕时,腰身就被身后的手圈住,后背贴上了结实的胸膛。   接着脖颈处就被这只狼的鼻尖蹭了蹭,蹭得他敏感又痒,拎着蛋糕笑着躲开:“干嘛,好痒。”   “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很难闻。”   头顶传来不悦的声音。   苏隽鸣身体一怔,他怎么忘了这家伙的鼻子可比狗都要灵的,能够通过气味判断他跟人相处了多久,气味总是会在时间较长相处容易留下,他闻不到不代表冬灼闻不到。   “你刚才跟谁在一起?”   冬灼侧头咬上他的耳朵,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低沉暗哑道:“我有点生气了乖乖。”   作者有话说:   狼会把全身上下舔干净,直到只剩下自己的气味。   苏教授:……你听我解释。 第89章 奶狼89   “唔——”   苏隽鸣还没来得及解释, 整个人就被冬灼摁在车门前强势的夺走了吻,手还拎着蛋糕,另一只手被扣入大手的指缝中压在车门上。   惩罚跟恼怒的成分居多, 所以吻得有些凶。   车门上那只清瘦白皙的手指尖轻颤, 试图挣脱,却很快被大手识破了意图, 直接将手扣得更紧抬到了头顶, 随即就被加深了吻,甚至连呼吸都想着掠夺。   ‘啪’的一声,蛋糕跌落,奶油上的草莓应声而倒。   车库灯光通亮,车前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地面,可以看见有小幅度的拉扯, 最终身前人还是被高大强势的体格制伏, 只剩下眼尾的殷红, 与示弱的呜咽。   苏隽鸣感觉自己太委屈,什么都还没解释, 结果就被摁在车前亲, 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被湿润浸透, 开始有些恍惚,没站稳脚直接一软。   冬灼眼疾手快把人单臂抱了起来,知道吻得太厉害, 让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   苏隽鸣趴在冬灼的肩膀喘着气,由着他抱, 唇瓣被吻得绯红, 精神恍惚, 他垂着眸看了眼被丢在地板的蛋糕, 幽怨侧眸看向冬灼:“……我买的蛋糕。”   冬灼低声说了句‘抱紧’,随后稳稳的托着苏隽鸣,弯腰立刻捡起这盒蛋糕。   苏隽鸣看了眼原本造型漂亮的草莓蛋糕被摔得坏了一半造型,现在稍微平顺了喘息,没好气掐住冬灼的脖子:“我这是买给你的,现在给你弄坏了!”   “没事,坏了我也能吃。”冬灼单臂稳稳地抱着他,另一只手拎着蛋糕:“现在给你时间解释身上是谁的味道。”   “呵。”   冬灼听着肩膀上传来的轻笑,像是在不满意他说话的语气,他也没在意,抱着他从车库后门走进房子里:“我说真的,狼不比人,对于自己伴侣身上的气味是除了自己外其他都不能沾上,一旦沾上我会舔干净。”   蛋糕被他随手放在鞋柜上。   他直接抱着苏隽鸣去客厅,然后把他放倒在沙发上,没错过这男人脸上的愕然,单膝跪在他腿间,手直接扯住皮带扣着的腰间。   指尖几番拨弄,皮带金属扣发出冰冷的声响。   脱落。   而后单臂撑在苏隽鸣身侧,黑色衬衫下的肌肉被这个动作撑起充斥着荷尔蒙的线条。   他对上苏隽鸣眼镜底下的慌乱跟诧异,抬手勾下这男人的眼镜,俯下身沉声道:“我没吓你,如果再不解释为什么,我会舔干净。”   苏隽鸣忍无可忍了,觉得自己委屈,干脆直接扯过他的衣领,压到胸前,抬眸径直对上他:“你倒是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从回来到现在,还没讲几句话你就亲我,现在直接把我抗进来丢到沙发上,你那么凶做什么,你凶我?”   冬灼喉结滚动,见苏隽鸣生气了,想着起身给他先解释,结果被这男人就这样揪住不让走,让他就这样撑着。   “走什么,就这样听,你不是想听吗,这样听得清楚一点,省得整天那么多脾气。”苏隽鸣冷着脸说道。   客厅里,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其实很暧昧,但由于某人生气了,让气氛稍微有点僵持。   冬灼没敢动,不敢惹苏隽鸣生气,这男人也不能生气,要是被他气得不舒服了还是他的错。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低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大声说你,是我太容易吃醋了,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这人跟你肯定呆了一段时间,味道太浓了。”   “吃醋是吃醋,那你是不是也得等我解释一下,我又不是没有嘴,万一你误会我了呢?”   冬灼看着近在咫尺的苏隽鸣,对上他眸底的恼怒,心里也清楚不可能说跟他在一起身边还有其他人,顿时欲言又止:“……那我是误会你让你受委屈了吗?”   “你说呢?”苏隽鸣一把推开坐起身,他看着自己身上被扯得胡乱的衣服,有些恼火:“我就是去处理一下一直追我的人,我跟她说我已经有爱人,我很爱他,让她不要再浪费心思。然后正好看到她的包有雪狼毛,就问她这是从哪里来的,稍微聊得久了一些。”   说完,气氛沉默了两秒。   “…有人追你?”   “我拒绝了,我有爱人。”   “雪狼毛…又是怎么回事。”   “她说她不清楚,这是她父亲送她的包。我就稍微问了一下她父亲的职业,除此之外其他没说,说完我就回来了。”   冬灼被推到一旁,他见苏隽鸣弯下腰捡起皮带,随后侧过身,对折皮带打了一下他的大腿。   ‘啪’的一声,其实力度不重,但也能知道苏隽鸣是真的生气了。   “哥哥,我——”   “小气鬼。”苏隽鸣低声说了句,自然没舍得用力抽,打了一下便收起自己的皮带站起身。   冬灼连忙站起身跟上他,才刚抬起手要抱他。   结果就看见苏隽鸣举起皮带看向他,冷淡道:“别靠近我,别抱我,我生气了。”   真的是,一下班就把他压在车前跟惩罚他一样的亲,他不要面子的吗?还把他推倒在沙发上说什么舔全身,这种话说出来他脸皮有那么厚能听得了吗?   这家伙把狼的习惯带到人类社会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色狼!   冬灼知道了原因,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想着也确实没什么,而且苏隽鸣还说了爱他,顿时间懊恼至极。所以他哪可能不去哄。   长腿一迈连忙跟上:“老婆我错了。”   “呵。”   “乖乖我错了~下次我肯定不这样这么凶,肯定不总是小气吃醋,肯定先听你说完,我保证!”   “。”   苏隽鸣暂时不想理他,他走去玄关,把刚才丢在这里的蛋糕拿起来,举起看了看纸盒透明层里被摔坏了一半的草莓蛋糕,多少有些心疼,都还没吃。   “我会吃完的。”冬灼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凶,现在态度跟语气都小心翼翼,他走到苏隽鸣身旁,想要接过草莓蛋糕:“这可是老婆给我买的蛋糕。”   苏隽鸣侧过身不让他碰蛋糕,拿着走到餐厅放到桌子上,这时他看到晚餐已经做好,眸底荡开涟漪,收回视线先把蛋糕盒拆开。   蛋糕盒打开,海盐草莓蛋糕已经塌了一半,上面新鲜的红颜草莓也都掉落在塌掉的蛋糕跟奶油上。   但他因为心内膜炎不能吃,很多东西都不能吃,高糖的蛋糕自然也不能吃。   也就只能捡几颗草莓吃。   他拿了颗沾着些许奶油的草莓放进嘴里,十分甜的草莓跟着动物奶油制作的咸奶油在口腔里完美融合。   冬灼坐在苏隽鸣对面,看着这男人吃了颗草莓,绯红湿润的唇边沾上了些许奶油,这画面的视觉享受,让心痒的程度攀到了顶峰。   知道苏隽鸣因为自己刚才吃醋嫉妒的行为生气,他也很懊恼,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雪狼的很多习惯在人类社会都不适用,就好比舔毛,那变成人了他也还是很喜欢,可他还是很难去改变这个习惯。   “哥,我会改的。”   苏隽鸣吃了几颗草莓,还剩下几颗,他没再吃,抽过旁边的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手:“改什么。”   冬灼拿过苏隽鸣手上的湿巾,握住他沾了奶油的手帮他擦,每一根手指都擦的仔仔细细的。   “改掉你不喜欢的所有毛病,不吓到你了。”   “你也知道会吓到我。”苏隽鸣见他握着自己的手,这么说,心里的气已经消了,毕竟他清楚这家伙骨子里头还是只雪狼,总不能剥夺人家当狼的资格:“你能意识到就好,没要你全部能改。”   冬灼听出苏隽鸣的语气,眼神亮了亮:“你不气我了吗?”   “我有那么小气吗?”苏隽鸣拿起筷子,肚子也饿了,想着抽回自己的手。   然后就看见冬灼捧着他的手背蹭了蹭脸颊,还低头亲了好几口:“我老婆就是好~要改要改,我肯定要改的。”   苏隽鸣无奈,他把手用力抽回:“行了,吃蛋糕吧。”   “这些都是阿姨做好的,我今天有跟阿姨学做了几道菜,下次我做给你吃。”冬灼拿叉子吃了几口蛋糕,说话含糊着指着苏隽鸣爱吃的虾滑:“我会剥虾了,肯定就能给你做虾滑。”   苏隽鸣听到他要做饭,生怕他把厨房给炸了,但现在他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说,这些暂时先放后:“乖乖,我要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冬灼咬着叉子,看了眼苏隽鸣,听出这话的严肃。   “这段时间你问我为什么睡不好,晚上是不是做噩梦,是,确实是做了几个噩梦。”苏隽鸣心想,他已经有冬灼,无法消化的事也不应该隐瞒,本来这家伙就敏感:“有人用血给我写信。”   冬灼眼神立刻变了,他放下叉子拧着眉头:“什么?”   “那些信我放在车上了,一会吃完再去拿,别影响吃饭的心情。”苏隽鸣夹了颗虾滑放到碗里。   冬灼见苏隽鸣还能那么淡定,他可不淡定了,想到这段时间晚上睡到半夜苏隽鸣总是被惊醒,之前问又说没事,或者是记不得,谁知道现在是有人做这些恶作剧。   而且还是他不在苏隽鸣身边的时候。   “我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苏隽鸣察觉到冬灼的眼神变化,知道他有生气的迹象:“我怕你多想,之前我以为是那个追求我的女生为了引起我注意做的恶作剧,想着不过是个女孩子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解决不了。但刚才我跟她了解过后,她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说只给我送过花,其他都没有。”   “所以现在才知道害怕了?”冬灼挑眉。   苏隽鸣沉默了两秒,他才抬眸看向眼冬灼:“还真的有点怕。”   冬灼有被这男人此时的认真坦诚气到,抬手搓揉着自己的后颈缓解着愠怒:“你直接跟我说这件事不就行了吗,现在我们都在一起了我不帮你分担谁帮你分担,找你爷爷吗?”   苏隽鸣知道他在反嘲自己,心想这家伙这段时间词汇量还真的飞速增长,都开始会怼自己了。   “我这不就说了。”他低下头小声说,用筷子戳着虾滑,但还是多少有些心虚。   也不敢说原因是因为‘以为你还小解决不了’,可现在的冬灼已经不是前几个月连拿勺子都不会的笨蛋,而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我现在去拿。”冬灼站起身。   苏隽鸣见他要现在去拿连忙也跟着站起身抓住他:“等等,吃完饭再说。”   他拿信回来主要是想给冬灼闻一下味道,但拿回来,跟看内容又是两回事,虽说迟早都会看见内容,但现在要是给冬灼看见信上边的内容这顿饭估计不用吃了。   估计他会直接躺在餐桌上成为冬灼的晚餐。   现在能拖就拖一会,至少等他吃饱有力气。   “乖乖,先吃饭吧,我饿了。”苏隽鸣握着冬灼的手臂,抬眸看向他,眼神认真:“一会看好吗老公。”   冬灼深呼吸一口气,有被哄到:“好。”   前边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晚餐,两人用餐还是很愉快的。   甚至用完餐后,苏隽鸣还主动的邀请冬灼一起洗澡,这对于冬灼来说简直是罕见事,毕竟这男人平时的脸皮还是很薄的,除非是真的被他磨到放开自我,否则也不会很主动。   有感觉到奇怪,不过诱惑当前还是先洗了再说。   两人在浴室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某只狼还是决定要把自己的气味覆盖在某人身上,甚至在肩膀上的血液印记上加深了厮磨。   ……   苏隽鸣从浴室出来后脸上都是白里透红的,他慢条斯理系着浴袍,宽松的浴袍胸口处微敞,白皙冷白的皮肤隐约可见星点痕迹,仿佛刚才是被浸泡在过高的温度当中。   头发也被吹干了。   “我去拿那些信上来。”后脚走出浴室的冬灼果着上半身,转身下楼,嘴里里念叨着‘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吓你看我不碾死他’。   “……”   苏隽鸣心想,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嗯’了声,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拿着个抱枕抱在胸前,脑海里飞速运转着一会被冬灼看到内容他要怎么说。   五分钟后——   “苏!隽!鸣!”   车库回荡着冬灼底气十足的声响,一字一顿,本来就是大嗓门,这下更是响彻云霄了,生怕别墅区其他住户听不到,楼上房间里的苏隽鸣肩膀不由得一抖。   紧接着就听到冬灼上楼的声音,脚步沉重。   苏隽鸣瞄了眼房门口,然后就看见了冬灼拿着那十几封信进来的身影,气场凛冽有些吓人,下意识的抱着抱枕趴倒在沙发上:“你听我解释!”   话音刚落就感觉沙发一边深深凹陷下,身体就被一道强势的体格覆上。   信封被丢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苏隽鸣感觉到背上的重量跟危险的气息,他小心翼翼侧眸,看见结实的手臂就撑在自己连旁边,因为用力牵动着肌肉线条,仿佛是在传递很生气的讯号。   “我喜欢你?”   头顶传来冬灼暗哑低沉的反问。   “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想见你但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我好想你,我喜欢你?”   苏隽鸣听着心虚的把脸迈进抱枕里:“……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是谁。”   然而头顶的声音还在继续,持续压下,直至贴到他耳畔,声线沉而透着愠怒:“昨晚做梦又梦到你了,我喜欢你?”   苏隽鸣缩着肩膀,身上的狼被抱得更紧了:“应该是为了吓我的恶作剧,不一定是喜欢吧。”   “想起你总会心情特别好,真的很想很想你,我喜欢你?”   苏隽鸣听着冬灼接二连三的念出恶作剧的信内容,从这狼嘴里念出来,怎么就感觉跟他看着时觉着恶心不一样,耳朵开始发热,枕着抱枕的脸埋得更深了。   他闷声道:“别念了吧。”   然后就感觉肩膀被抱得更紧了,几乎是要把揉进怀里的力度,将他圈得严严实实的。   “这几天做梦又梦到你了,我很挣扎,很矛盾,想要放下你却还是放不下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怎么办?”冬灼越念越恼火,他甚至在这一次有些厌恶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垂眸看着被压在身下耳朵开始发红的男人,俯首没好气的咬上他的耳朵。   苏隽鸣吃痛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咬我?”   “你耳朵红什么,你害羞什么,这人写得好吗?!”冬灼见苏隽鸣脸都红了,更气了,伸手捏着他的脸,捏得脸颊鼓鼓的。   谁知这男人说:   “……是你念的好。”   冬灼捏脸的动作一顿。   苏隽鸣被捏着脸,姿势变成侧躺在身下,他没看冬灼,含糊道:“我感觉像是你对我说的,不是因为写的人害羞,是因为你说才害羞的。”   冬灼垂眸看着侧躺蜷缩在身下的男人,刚才一折腾,身上的浴袍有些松垮,容易红的体质让情绪都体现在身体上,露出的肩头似乎也有点红了。   他捏着脸的手稍稍松开,低下头将吻细碎的落在肩头处:“因为我念的才害羞吗?不是因为写信的人?”   苏隽鸣觉得肩头有点痒:“不然呢,唔——”   冬灼将这男人翻了个身,大手托起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这吻跟刚才在车库里不同,充满着温柔与疼爱,叫人不紧张,可以放松全身的深陷其中。   吻毕,两人呼吸不稳贴着彼此的脸颊。   苏隽鸣还没来得及戴上眼镜,双眸被吻得迷蒙,有些看不清冬灼的模样,但他知道这狼要被哄好了,他抬手搂上冬灼的脖颈:   “我没有不想告诉你,只是想着以为我能自己解决,但我发现这人越来越烦,已经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还让你担心我。”   冬灼见他被自己吻得七荤八素,现在还搂着自己解释,顿时气都消了:“所以你害怕了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来找我。”   “嗯,害怕了,不想找爷爷,只能找你。”   冬灼听着这男人还要反击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别开脸无奈笑出声,然后低头抱上他的后背,托起他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让他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苏隽鸣见自己被抱着坐起来,顺势继续抱上冬灼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脖颈处,拥抱着他的安全感。   “冬灼,这人真的很烦,还让我做噩梦。”   冬灼听着这男人在耳畔抱怨,像是撒娇,听得他心软,他低头在苏隽鸣脸颊上亲了亲,在这人看不见的角度眸底阴沉:“没事,我来解决。”   “那我告诉你了能别生气了吗?”   “以后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我就会生气。”冬灼不动声色收回刚才的眼神,抬眸看着苏隽鸣,手扶着他放在身侧的大腿。   “知道。”苏隽鸣直起身,抬手摸了摸冬灼的头顶,感慨万千:“我的冬灼真的长大了,都能保护我,替我排忧解难了。”   “那我现在还有忧愁,你能替我解决一下吗?”   苏隽鸣感觉到身后又有什么东西杵到他。   “……”   他心想,刚才在浴室的一个小时是开玩笑的吗?   这只狼的精力是不是有点过于旺盛了?   作者有话说:   冬灼:狼的发情期是一个月,一个小时算什么。   苏教授:…… 你现在这状态不叫发情啊?   冬灼:嗯呐。   苏教授:…… 第90章 奶狼90   最后冬灼还是没有再碰他。   只是抱了一会后便放开他, 弯腰拿起被丢在地面的十几封信。   苏隽鸣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见冬灼拿起这些信,不少已经被拆开,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使人作呕, 他只觉得反胃,稍稍别开脸。   “闻得出来, 这些都是雪狼的血。”冬灼余光瞥见苏隽鸣不适的表情, 往旁边坐了坐,把这些信都拿开一些,免得恶心到他:“猜也能猜到是谁,除了许澜卿还有谁对你有这样变态的心思。”   苏隽鸣将冬灼拿离信封的动作尽收眼底,被暖到的同时也蹙着眉:“……许澜卿?你说这些信是他写的?”   冬灼一封又一封的过这些信,他看着上边露骨的表白字眼, 冷笑出声:“上次就在你身上闻到过他的味道, 看来他就藏在学校里, 等着我走呢。”   话音落下看向苏隽鸣,举着说中这一叠恶心的玩意:“我撕了?”   苏隽鸣不想再看到这些信:“撕吧, 我留着做什么。”   冬灼又笑了:“是啊, 十几天了才告诉我这件事我以为你留着想做什么。”说着脸上的笑尽数褪去, 眸底染上冷漠厌恶,将手中所有信撕毁,撕碎。   苏隽鸣见况站起身, 去拿打火机。   冬灼抬头看着他往旁边的柜子走去,像是在翻找什么, 弯下腰, 宽松开衩的浴袍直接看到那条白皙笔直的长腿, 他收回视线, 好不容易才压下的火还是不要乱看的好。   “找什么?”   “找打火机。”苏隽鸣翻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之前点蜡烛用的打火机,他拿着打火机走到冬灼跟前,蹲在这些被撕碎的纸前,然后又想了想得拿个装着烧,再站起身去找个盆。   冬灼见他又走出房间,不知道他要去找什么:“你又要干什么?”   “我拿去个盆装着这些纸才能烧。”苏隽鸣走出房间,像是想到哪里有个不锈钢盆,就在花园里,之前是用来给冬灼的狼型在花园里接水喝用的。   几分钟后。   “好了。”   冬灼看着苏隽鸣把自己之前狼型喝水的盆拿来装这些纸,打火机点燃纸张的瞬间,被撕毁的纸被燃烧成灰,边角卷边,发出烧焦的气味。   “烧了。”苏隽鸣被这个烧焦味道呛得别开脸咳了几声。   冬灼见他被呛到咳嗽,不由得拧着眉头,拉过他让他坐到沙发上去:“在这里做好,我来烧。”说着要去拿苏隽鸣手中的打火机,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打火机,但是看过一次就知道怎么用了。   苏隽鸣将手往后举了举,没让他拿打火机:“不用再烧了,等下就全部化成灰,小朋友不要玩打火机。”   “小朋友?”冬灼听到这个称呼挑眉,他见盆里的纸差不多都烧成灰,这才站起身坐到苏隽鸣旁边:“我是小朋友?”   苏隽鸣见他靠近,没说话的笑了笑。   冬灼没让他躲,伸手把他拉了过来,用手臂环抱着他,低头贴上他的脸:“你确定我还是小朋友?”   “那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只小小只的奶狼,我养大的小朋友。”苏隽鸣窝在冬灼的怀里,他拿起火机,摁下,只听到金属声与‘咔嚓’一声,火苗跃起。   火光倒映在两人的眸底,微微的热度传递。   “干什么?”冬灼不知道这男人要做什么,他低头看着,只觉得这男人现在随便做什么事情都很惹他的眼,就算是很无聊的玩打火机也好。   “吹了它。”苏隽鸣用另一只手护着火光,侧过身,递给冬灼。   冬灼也没问,听话的吹掉。   火苗熄灭,‘噔’的一声,打火机的金属盖子被苏隽鸣盖上。   苏隽鸣笑着看向冬灼。   冬灼弄不清楚他在玩什么,在笑什么,只知道这么看着他实在是太心动,没忍住低头亲了他一口,而后也跟着笑道:“你笑什么?”   “你想不起来过去十五年的记忆,过去也应该没有过过生日。这两年没在你身边,应该也没有过过生日。那就按照人类社会的生日来,你吹掉了蜡烛,就大一岁了,我们就当作吹了十八次。”   “吹了蜡烛,你就长大了。”   冬灼还是没明白他怎么突然要这么说,也不懂人类社会的生日是什么,但看见苏隽鸣那么认真拿他也只能配合:“嗯,我是长大了。”   “所以吹掉蜡烛,你就从我的小朋友变成我的男人了。”苏隽鸣握住冰凉的打火机,脑袋后仰枕在冬灼的臂弯里,就这样望着他。   冬灼怔住,而后才反应过来苏隽鸣在向他解释什么。   ‘我的男人’这四个人毫无疑问的取悦了他。   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我知道你很恨许澜卿,知道他用这些方式写的信让你很不高兴,我也很不喜欢,很厌恶,很痛悔曾经教过这样的人。所以我留下这些信不是为了什么,也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在知道这可能不是恶作剧后我也是第一时间想告诉你。”   “你也越来越优秀,比我想象中成长得要快要优秀,我不能拿普通人的十八岁跟你的十八岁相比。”   “冬灼,我喜欢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你没有吸引我的地方,我不会下定这个决心。”   苏隽鸣抬手摸了摸冬灼的脸,眸底尽是温柔:“你也不要担心还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牵动得了我的心,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尝到牵肠挂肚。”   “相信我会越来越爱你,别害怕,好吗乖乖?”   知道这家伙爱吃醋,那他只能多说一些给这只狼一些强心剂,也表明自己的坚定。   冬灼被这几番话说到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曾说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苏隽鸣,到现在他其实也说不上来具体原因,但是他就是一天又一天的愈发迷恋这男人。   对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只要活着他就会一直喜欢。   而现在得到了苏隽鸣对他爱的坚定,这种感觉更让他热泪盈眶。   他眼眶红了,低头又亲了苏隽鸣一口:“好。”   苏隽鸣见冬灼眼眶红了顿时哭笑不得,他坐起身,伸手抚上他的眼角:“你哭什么。”   “很感动……”冬灼伸手抱紧他,把下巴架在他肩膀上,哽咽道:“我感觉我被你说到心都满了。”   苏隽鸣笑出声,反手揉着他的脑袋:“满了就不要吃醋了,把这些烧毁的全部冲到厕所去。”   “好。”冬灼放开他,拿起盆子走向厕所。   苏隽鸣想到明天是周末,他想了想,虽然可能会有点害羞,但还是需要学习的,毕竟一人一狼都是有需求的,总不能那么干解决。   他站起身:“冬灼,一会你倒完来三楼家庭影院找我。”   好不容易才拜托顾医生帮他找到的片子,周末不看看学习一下就可惜了美好时光。   此时冬灼还没想到人类社会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也没想到接下来他要疯了。   三楼家庭影院——   整面墙的大幕布从洁白墙面缓缓降下,上好的音响开启,令人面红耳热的画面与声响与设备等比例的放大,甚至是在效果下无限放大。   冬灼进来的瞬间整个人是呆住的。   但是他却看见苏隽鸣盘腿坐在幕布前,戴上了眼镜,还拿着笔记本跟纸,在这样的画面场景下还能坐得住记录着什么。   他抱头背过身深呼吸一口气。   真的是要命,这男人在干什么!!!   苏隽鸣见冬灼站在门口:“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说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我们经验不足,得要学习一下,你也过来学习一下吧。”   他说着,背景音还是画面上入骨的对白。   以及寸衣未着热烈相贴的拥吻。   “苏隽鸣,你……”   苏隽鸣见冬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走到他身旁,扶了扶眼镜,眸底浮现笑意:“你要是不想坐我旁边你就坐沙发上,看一下嘛,明天又不用上班。”   冬灼心想他肯定坐不了旁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坐过去还得了。   他坐到沙发上,目光落在幕布上两个主人公的所有姿势,很快都记在了脑袋里,甚至是自动转换成了苏隽鸣。可就是这样他觉得坐在这里更加煎熬了,只能拿过一旁的抱枕抱着。   然后他就看见苏隽鸣那么认真的在记着笔记,一边记着一边看着,还要一边说着这些姿势的风险,难度。   “这个太难了,我肯定做不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姿势?”   “……这样确定不会疼吗?”   苏隽鸣用简短文字记录着视频里出现过的所有姿势,面红耳热的同时也对这些姿势开了眼界:“果然不看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角度。”   说着扭头去看冬灼,正好撞入冬灼就盯着自己的深沉眼神。   他默默把头转了回去。   还没等他再说话,就感觉到冬灼坐到了他身后,长腿屈起放在他身侧,双臂覆盖上他的手,大手握住了他握笔的手,随即肩膀上一沉,下巴就架在他肩膀。   苏隽鸣笔尖一顿,墨水顶端在纸张滲开。   “你记这些有什么用。”冬灼低头看着苏隽鸣写的,沉沉笑出声:“其实我们自己研究不就可以了吗?”   暗哑慵懒的声线传入耳,苏隽鸣整个人僵住。   他好像……   视频还在继续,声音对白持续不断的入耳,但都没有这只狼在耳畔轻笑一声,一句话来得感觉强烈。   苏隽鸣喉结滚动,觉得喉间干渴,他缓缓扭过头,对上近在咫尺的冬灼,犹豫道:“乖乖,我……”   “怎么了?”冬灼见他表情有些奇怪。   “我好像有反应了。”苏隽鸣深呼吸一口气,求助的看着冬灼:“你帮帮我吧。”   冬灼将这男人的模样映入眸底,他笑道:“谁叫你看这些的,自讨苦吃。”   苏隽鸣心想,他才不是看这些才有感觉的。   ……   半个小时后,苏隽鸣后悔了。   为什么这只狼的手可以这么折磨人,为什么除了用手还能用嘴,为什么这张嘴可以那么恶劣。   他腰软了。   他求饶了。   他哭了。   灯光昏暗的家庭影院,此时影片已经结束,幕布熄灭成灰,却又另一番上演。   苏隽鸣软靠在沙发上,双手撑在身旁紧攥着沙发布,眼尾溢出的湿润,理智正在被身前人的温度一寸一寸的消磨殆尽,好像有什么要攀升到极点,他脑袋猛的后仰,双眸涣散,呼吸停滞,脖颈处流着汗。   最后忍无可忍的揪住坐在他身前冬灼的头发。   “……停了,停下来。”   冬灼听到苏隽鸣哽咽的声音,抬起头,唇角微陷,“咕噜”一声,将温热吞了。   然后看着这男人羞恼瞪着他的目光,伸手抹掉唇边的湿润,暗哑笑道:   “吃完了。”   苏隽鸣虚虚的喘了口气,顺着沙发背整个人脱离的倒下,他闭上眼不再去看冬灼,满脑都是后悔,双腿还在抖,这只狼是疯了吗。   什么都吃。   他很后悔。   学什么习,需要学习的是他而已,这只狼不用学习的,无师自通,乱来的。   冬灼知道自己恶劣了一点,见苏隽鸣闭着眼躺在沙发上,身体还微乎其微的发颤,坐前靠在沙发旁:“乖乖,你这样怎么学习呢,那以后身体好了怎么办?”   苏隽鸣睁开眼,呼吸还有些不稳,他对上冬灼眸底狡黠的笑意,抬起手,做了个剪刀的姿势:“剪掉你的。”   冬灼握住他这把虚弱的剪刀,站起身,再弯下腰把他打横抱起。   “好了不闹了,我们回去睡觉。”   苏隽鸣疲惫的合上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很没用,面对冬灼这样续航功能强的,实在是太逊了,完全是不值一提,比都没法比。   后悔今晚学习了。   。   翌日,美好的周末从健身开始。   冬灼的生物钟很准时,七点钟就已经睁开眼,见身旁的苏隽鸣还在睡,也没打扰他,亲了亲他便起身,想着先下楼健身,健完身苏隽鸣就应该差不多醒了。   花园里。   正在举着哑铃健身的冬灼惹来了对面哈士奇嫉妒的目光。   冬灼不动声色的将哈士奇啃栏杆的样子尽收眼底,心里发笑,想在四个月前他还在跟这只哈士奇吵架,现在他已经学有所成,心想事成。   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夏日清晨的阳光还算温和,落在花园里正在健身的冬灼身上,黑色背心露出的臂膀沾着薄汗,勾勒着紧绷的肌肉线条滑落,健康而又充斥荷尔蒙气息。   这一幕被来看小孙子的苏老爷子看见。   只听到拐杖在地面‘噔’的一声,发出沉闷的响声。   冬灼举哑铃的手停下,侧过身,就看见花园里头站着一个拄着拐杖头发银白的老人,身后还跟着前几天见过面的苏氏集团执行总裁苏珂意。   所以这个老人就是苏隽鸣的爷爷?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孙子家里?!”苏老爷子脸色铁青看着这个高大的青年。   堂哥苏珂意看到花园里站着的人是谁时,眸底浮现诧异之色,这人不是阿布扎比石油集团的那个……大少爷吗?!!   冬灼放下哑铃,听老人这么问,他自然要礼貌回答:“我是苏隽鸣的老公。”   苏老爷子:“!!!”   苏珂意:“……?!!”   刚下楼就撞上这一幕的苏隽鸣:“……”   完了,他完了。 第91章 奶狼91   “苏隽鸣!!!”   老爷子还中气十足的声音伴随着拐杖噔地的声响, 回荡在宽敞的别墅里。   苏隽鸣站在楼梯口,扶着楼梯扶手稍微紧了紧,他看了眼站在花园健身, 也是罪魁祸首的冬灼, 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所以他没说话了。   “你怎么回事,家里为什么会有男人, 你不是说没有这件事吗?!”苏老爷子本想着周末来看看小孙子, 顺便去证实一下这家伙总是拒绝相亲对象是不是别墅里金屋藏娇了。   结果娇没有,猛汉倒是有一个。   那个高大强壮的身板看了能晕过去!   苏珂意扶着老爷子,生怕老爷子被气坏了。目光落在正拎着哑铃走进来的青年,脑瓜子嗡嗡响,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那双眼睛是蓝色的, 没错, 这人就是阿布扎比石油集团的大少爷陆冬灼。   ……但是怎么会在他弟弟家呢?   冬灼从花园走进来, 将哑铃放在一旁,走到苏隽鸣身旁, 见苏隽鸣不说话, 心里也知道原因, 但他就是这个原因才在前期做了不少工作,比如从他堂哥苏珂意下手。   于是他扶上苏隽鸣的肩膀,看向苏珂意, 颔首:“好久不见。”   苏珂意:“!!”   还真的是啊。   怎么就跟他弟弟……   苏隽鸣察觉到冬灼跟他堂哥好像认识,这两人是怎么可能认识的?但现在好像也不是问这个时候, 他看了眼冬灼握着自己肩膀的手, 心里挣扎了几秒, 没有推开。   迟早都得来的, 来了就面对吧。   他迎上爷爷难以置信且愤怒的目光,知道会气到老人家,可是他好像也没必要为了自己喜欢的而隐瞒或者欺骗:“爷爷,他是我爱人,陆冬灼。”   老爷子身体晃了晃。   “爷爷!”苏珂意连忙扶住老爷子,看见爷爷被气得不轻,他又看了眼冬灼,一时之间,百亿项目竟然成了他犹豫的关键:“爷爷,您先别气,我们先听弟弟怎么说好吗?”   “好什么好?!”老爷子举起拐杖颤抖的指着冬灼:“你看看这家伙,蓝眼睛就算了,还那么高大,这不是欺负人吗!苏隽鸣,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强迫你了?!”   苏隽鸣被他爷爷这中气十足的嗓门震得耳朵嗡嗡响,他无奈道:“没强迫我,住我这里呢,他都听我的。”   “那就是小白脸了!”爷爷听完更气了,他看着冬灼这张脸,更正着自己的说辞:“小白脸也不算白,小麦脸,但不管怎样就是不要脸。”   苏隽鸣不悦蹙眉:“爷爷,您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那么难听,什么叫小白脸,什么叫不要脸,我们怎么不要脸了。”   “两个男人怎么能谈恋爱,这是病!”老爷子难以接受自己的孙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手握着拐杖都气得差点握不住:“分开。”   冬灼第一次见识到苏隽鸣的爷爷,也怪不得苏隽鸣说给他点时间,但这样固执的老人家给多少时间都是固执的。   就在他握紧苏隽鸣的肩膀想说句话时,就听到苏隽鸣笃定的回答:   “不分。”   冬灼眸底荡开涟漪,他低下头,看着苏隽鸣,见他脸上无比的认真,也感觉到身后握着自己的手在抖,明明就是在害怕家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却还是无比坚定的回答了。   苏隽鸣深呼吸,知道爷爷已经很生气,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不将就:“爷爷,人活着从来都不是为了被人标榜,被人贴标签,活着就是为了自己。我知道我跟男人在一起会被世俗不接受,可是我喜欢,有什么比我喜欢更重要的吗?如果有,那就是喜欢跟活着都一样重要。”   老爷子显然十分抗拒,他面露厌恶看向冬灼:“说吧,给你多少钱能离开我孙子。”   苏珂意听得手一抖,跟石油大亨玩砸钱谁砸得过,但他爷爷又不知道。   于是他实在是没忍住了,弯下腰跟爷爷说道:“爷爷,我们不搞这些,万一人家不缺钱呢?”   老爷子怒了:“不缺钱?不缺钱能跟隽鸣在一块?还住他的房子,也不是图他的钱还是图什么,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就学着其他人傍大款!”   说着扫了眼苏隽鸣旁边的高大个,立刻皱眉:“松开,抱那么紧做什么,成何体统!”   苏隽鸣没想着因为这事跟爷爷起很大的冲突与矛盾,他抬手轻拍冬灼放在肩上的手:“乖乖,先放开,我们跟爷爷聊一下。”   老爷子听到“乖乖”这个称呼时瞪大眼,一副跟活久见似的,他难以置信回头看着大孙苏珂意:“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你弟弟叫一个男人乖乖啊!!”   又气得不行拐杖捶地。   苏珂意目光对上自己弟弟身后的这位大少爷,他心想,若是两情相悦,貌似两个男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   更何况还有百亿项目。   这不就是算是两家人联姻,强强联合吗?   于是低头温声跟老爷子说:“爷爷,我们坐下来聊一下,先别生气。”   苏隽鸣看到他哥这样还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还能向着他,他还以为自己要是成了同性恋最得意的就是他哥,拿着这事说不定逢年过节还能拿出来说一说。   此时客厅里,沙发两端各坐两人,气氛微妙僵持。   本应该是这里辈分最小的一个倒水,苏珂意左右看了看,有的是辈分小但是是大佬,弟弟吧又是大佬的爱人,爷爷吧,是真正的大佬。   左思右想,自己拿起茶壶开始冲茶倒水。   这活还是他来吧。   苏隽鸣见他哥都开始冲茶倒水,有些意外,不过现在不是该意外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垂眸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他没再犹豫,直面迎上爷爷的目光。   “爷爷,我真的喜欢男人。”   老爷子做着深呼吸,正好看见大孙倒了杯热茶给他,他往前把茶杯轻轻推到小孙面前:“是不是爷爷把你逼得太紧了你才这么说?要不先喝点水冷静一下?”   苏隽鸣见他爷爷把茶推到自己面前,无奈道:“爷爷,您冷静一点。”   但长辈给的茶也不可能不喝,便拿起来喝了。   “是不是觉得爷爷给你安排相亲你不高兴所以才这么说气爷爷的?其实你还是喜欢女孩子的。”   苏隽鸣听着爷爷还是试图劝解自己的语气,他放下茶杯:“我真的喜欢他。”   说着回头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冬灼。   冬灼没说话,知道自己现在插嘴不太合适,见苏隽鸣看向自己,笑了笑眼神回应。   老爷子被这两人的眉来眼去的又气到,把大孙倒给他自己的热茶也推给小孙:“你再喝点水冷静一下。”   苏珂意:“……”那是他的茶好歹给他喝一口,没有功劳也有冲茶的苦劳。   于是这么一来一回,无论苏隽鸣说了多少,表露着多么坚决的态度,老爷子都是有办法自圆其说,自我安慰,以为是他糊涂爱上了个男人试图让他改正过来。   热茶也没少给他续上,美其名曰让他多喝热水冷静一下。   “隽鸣啊,是爷爷不对,以后爷爷不逼你结婚了行吗,你别糊涂啊。”老爷子又把刚冲泡好的热茶推到苏隽鸣面前:“再喝点思考思考?”   苏隽鸣空腹十几杯茶下肚,实在是难受,最后这杯茶推过来,他摇头:“……爷爷,真的喝不下了。”   “爷爷。”   冬灼一声‘爷爷’,顷刻间打破了倒茶喝茶‘喝杯热水冷静一下’的局面。   老爷子抚着拐杖顶端,须臾,沉着脸用力将拐杖蹬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谁是你爷爷,允许你这么喊吗?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过于自信的好,想要过我这一关比登天还难!”   苏隽鸣不知道这家伙要做什么,他多少有点不安,拉扯着冬灼的手臂示意他别乱说,但是冬灼却给了他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鬼使神差的他还信了。   好像这家伙能说出真的令他心安的话。   冬灼接过苏珂意手中的茶壶,将刚才学下来的姿势照猫画虎的给老爷子的茶杯冲上一杯茶:“爷爷,我能让隽鸣乖乖呆在这里,不乱跑去西北,好好养病养身体,直到他身体完全恢复。”   苏隽鸣听到冬灼喊自己‘隽鸣’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心想这家伙自己有多成熟,还敢这么喊他。   老爷子:“……”他听出这年轻人语气里的笃定,还有在他听来的挑衅之意,这是他嘲笑他早些年管不住苏隽鸣?他冷哼出声:“那又如何。”   “我也能多劝他经常回家看您,毕竟家还是很重要的,不是吗?”冬灼把茶推到老爷子面前:“爷爷请喝茶。”   老爷子依旧沉着脸,他看着这杯茶,要是喝了不就是礼成了,这小子还真的是有心思。   “不用想了,这茶我不会喝,这门婚事,我不会同意。”   苏隽鸣:“……?”他没说要结婚:“爷爷,还没到要结婚的程度。”   他跟冬灼也才正式确认关系半个月,这才哪到哪。   老爷子又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得很!”   苏隽鸣:“……”倒也没有,真的。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这个顽固的老头,只能顺着冬灼刚才的话继续说:“爷爷,只有他能够管得住我,因为他在两年前救了我,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老爷子眉心微微动了动:“什么?”   “两年前因为雪狼被杀的事情我赶去西北,但在寻找他们的过程中遭遇雪崩,被雪埋着,底下腿被树压着,根本没有求生的机会,是冬灼救了我。”   苏隽鸣抹去其中部分的事情,比如冬灼除了是个男的还是只狼,这件事他并不打算说,这可比对象是个男人还要来得劲爆,他爷爷不可能能够接受。   他又道:“有一次晚上,我心脏病发,也是他及时救了我,如果没有他在我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还有一次,如果没有他,我应该真的挺不过来了。”   苏隽鸣感受到握着自己的这只手愈发的紧,仿佛是要将他融入血液里的力度,他知道这么说可能是让冬灼想起了那一次,自己被许澜卿打伤的那一次。   也正是如此,他才在一次次回忆中捕捉到冬灼在他生命中留下的重量。   “所以现在他对我来说,就是让我珍惜每一天,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动力,我从没有那么一瞬是那么坚定的自己一定要好起来。”   苏隽鸣垂下眸,看着自己跟冬灼紧扣的手,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抬起头,看向老爷子,眸底尽是温柔与笃定:“爷爷,没有他我活着也不会开心的,从小到大,他是我除了雪狼之外,最喜欢的。”   也只有冬灼,会满眼都是他的奔向他,义无反顾的保护他。   能够被这样一只全世界里眼里只有自己的狼喜欢,是一件很开心很开心的事情。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我不会跟他分开的。”   或许是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笑过,老爷子有些恍惚,多少年了,这个小孙子就没有在他面前这么笑过,小的时候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又因为小孙的父亲对家庭不负责的原因,遭了不少罪。   所以才那么的不爱家,那么的想往跑。   就算是回来也是被逼着回来的,脸上就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想着也是,毕竟自己从小就没有带过这个小孙,只有大孙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自己的大儿子苏重军又是个粗心的家伙,在西北的时候怎么把苏隽鸣养大的都不知道,最后还落下了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现在是满心想着弥补,可是再怎么弥补,他也难以接受小孙的对象是个男人啊。   谈不下去了。   老爷子杵着拐杖站起身,面无表情:“这事再说,我还是无法接受。隽鸣,喜欢固然重要,但是得不到家人祝福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   说着转身离开。   苏珂意也立刻站起身,不过在跟上老爷子时,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跟这位大少爷:“你们,也没太担心,我会跟爷爷说的。”   说着连忙追上老爷子,生怕这个八十几岁还健步如飞的老人摔了。   苏隽鸣没起身相送,他疑惑的看着他堂哥的背影,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些,是在帮他吗?还是说同意他跟冬灼在一起对他是有好处的。   好像想一想也确实是。   对于爷爷还保持着传统观念必须要传宗接代的老一辈来说,他跟冬灼在一起就注定是没有孩子的,那又怎么能继承家业,闹到最后说不定他什么都没有。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有冬灼。   就在他还想胡思乱想时,就感觉冬灼的双臂圈了上来,紧抱着他。没等他回过头,这个脑袋又架在他肩膀上。   “乖乖。”   苏隽鸣听他喊自己乖乖没忍住笑出声:“干嘛。”   “我好喜欢你。”   苏隽鸣侧过眸,撞入了直勾勾凝视着自己的炽热双眸中,这双晶蓝色的眼睛包裹着对他感情的热烈,就好像是一片海,漫无边际,在涨潮时盛满深情,满满当当的,将他完全圈入这片海里。   低头笑出声,脸跟他贴了贴,反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我们都一样。”   他知道的,这家伙从最开始就义无反顾选择了他。   那他现在也一样,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坚定的选择他。   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眸底浮现的浓情,滚烫的包裹着心脏跳动,连呼吸都仿佛在会回应对方。   冬灼将苏隽鸣的肩膀扳过,将这男人含笑的模样映入眸底,不想忍耐的低下头吻上了他。   苏隽鸣抬起头,接受着吐息的温热,迎上这道吻。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   手臂贴着胸膛,隔着单薄的衣物感受着彼此呼吸的起伏,那种心跳频率逐渐同步的感觉,比蜜都甜。   他心想,还有时间,爷爷会同意的。 第92章 奶狼92   厨房里, 饮水机出水口的温水缓缓装入玻璃杯中。   冬灼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扶着杯子:“嗯,所有寄给苏隽鸣的信全部拦截, 直接拿给我, 这段时间他下班我都会过去接他,其他时间你们帮我多留意校门口。”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复, 下意识看向厨房外。   隔着厨房的全玻璃门可以依稀看见客厅外盘腿坐在沙发写论文的苏隽鸣, 也不知道写到哪处难以落笔的,他撑着脑袋,就盯着屏幕迟迟没有动手。   “他这个人没什么危机感,我就担心他感觉不到有人是刻意靠近他。让你查的那个女人查到了吗?”   冬灼说着,将一旁打开的蜂蜜舀了一勺倒入温水中,而后转过身靠在台子边, 注视着苏隽鸣的方向单手搅拌着温水冲泡的蜂蜜。   电话那头传来回答:“查到了, 那个女人叫白月见, 是白棋星皮革有限集团的大小姐,刚从国外读完书回来, 跟苏教授第一次见面是在前段时间苏家的酒宴。昨晚我让部门的人去以合作为由邀请白棋星皮革的董事长共进晚餐, 了解到, 他们好像是想送白月见跟苏教授联姻。”   “联姻?”冬灼又听到了新的名词。   “嗯,就是两个实力比较强的家族继承人结婚,就能说是联姻。”   陶瓷勺‘叮’的一声碰到玻璃杯壁, 发出清冷的声响。   冬灼冷笑一声,停下搅拌的动作:“想得美。”   “对了大少爷, 还有一件事是意外收获, 这个白棋星皮革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收了一批雪狼皮, 伪装成北美地区进口的普通郊狼狼皮, 有部分被海关扣押了,有部分可能即将流向市场。其中被扣押的有几张皮被送到苏教授的实验室,剩下的都还在海关手里,海关那边正在调查这批货的来源,暂时还没查到白棋星皮革头上。”   冬灼拿起玻璃杯,感觉这杯蜂蜜水有点凉了,他眸光微沉:“苏隽鸣有跟我说过他昨晚接近那个白月见就是看到她身上背着个雪狼皮的包包,这件事我知道了,想办法把这批雪狼皮拿回来,尽量别让他碰这件事。”   “知道。”   电话挂断,冬灼收起脸上的晦暗神色,恢复如常,拿着蜜蜂水走去客厅。   苏隽鸣正有头绪往下写,就看见冬灼放了杯水在他旁边,他停下敲键盘的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是蜂蜜水?”   “嗯。”冬灼在苏隽鸣身旁坐下,背靠着身后的沙发,长腿随意屈起,伸手轻轻揽过他的腰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手顺势抚上他的下腹:“你不是又说肚子疼吗,喝点这个好。”   苏隽鸣往后窝在冬灼怀里,被揉得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然后脑袋后仰,对上这只狼正凝视着他的目光,他微抬下巴,亲了他一口:“乖乖,要不你变成狼让我靠着吧。”   冬灼皱眉:“怎么,这样靠着我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有点想念你的狼形,想摸你的毛毛。”   “不给摸。”冬灼不温不热回答:“先把蜂蜜水喝了。”说着把水递到他手边。   “小气鬼。”苏隽鸣小声说了句,接过蜂蜜水仰头大口给喝了。   就在他喝完后,感觉到身后宽厚结实的胸膛瞬间变成了柔软的触感,余光瞥见了雪白漂亮的毛发,以及搭在腰腹上黑色大尾巴,他低下头看了眼,见冬灼已经恢复狼形懒懒的就趴在地毯上给他当靠背。   他低头一笑,眸底尽是和煦温柔的笑意,手抚上冬灼的后背:“好乖啊乖乖。”   “写你的论文,别乱摸。”   “就摸一下。”苏隽鸣轻轻趴在冬灼身上,伸手去摸那对他最爱的狼耳朵,柔软顺滑的触感让他心尖酥麻:“你的耳朵我好喜欢。”   冬灼没回过头,下巴搁在自己的前爪上,他冷哼一声:“你就喜欢我的耳朵。”   “还喜欢尾巴。”   “呵,没了吗?”   “还喜欢你身上的毛毛。”苏隽鸣侧着身抱着冬灼,脑袋枕在他后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最喜欢你。”   “这还差不多。”冬灼的狼尾巴摇了起来。   苏隽鸣被这家伙的傲娇逗乐,又抱了抱他,摸了摸他,耳朵也没少捏捏跟亲亲,温温柔柔的说着‘这里也可爱,那里也可爱’,最后把冬灼给撩毛了。   大型犬的体重不是开玩笑,虽然不比成年人,但是被突然扑倒也是很沉的。   苏隽鸣猝不及防被这家伙扑倒在地毯上,幸好后边是有个靠枕,他心有余悸的对上压着自己身上的这只狼,见他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深沉,仿佛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突然那么凶做什么?”   “别再乱摸了。”冬灼深深看了他几眼,没舍得太用力压他,说完便离开,独自趴在一旁,像是在冷静着什么。   “?”   苏隽鸣扶着沙发坐起身,见冬灼背对他趴着,也不像是闷闷不乐,毕竟尾巴还在摇着,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像是猜到了什么,他低头咳了咳,耳朵有点热。   没再说话转回身继续去写自己的论文。   冬灼听到这男人咳了几声,以为是不舒服,立刻扭过头,不过当他扭过头时见人已经开始继续敲键盘,但是那耳朵跟脖颈却被绯色染上了淡淡的粉红。   宽松洁白的家居服将纤细修长的脖颈一览无遗,也衬得这样的绯色愈发令人心痒。   估计又是写到难下笔的位置,手托着脑袋,指尖轻点着脸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在被手托着脸颊微微鼓起的位置,这男人是连手指尖都能吸引他的存在。   而且这男人做事情有个习惯,很喜欢一边做事情一边小声的念叨着。   又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昨晚看着视频还能念念有词的在做着笔记,这男人总是可以在很迷乱的情况下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就让狼很想要吞掉。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粗重了一些,越盯着越无法转移开视线。   最近这段时间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有多想靠近苏隽鸣,当然苏隽鸣也没有拒绝他,但相比较之下,显然他的需求比较多,比较频繁,而且时间比较长,这男人的身体根本撑不住他的时间。   此时此刻,又是那种难以忍耐的感觉。   他得更正一点,是苏隽鸣连呼吸都在招惹他。   好像有种说不出的冲动,不想再规规矩矩了。   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倾洒入室,透过洁白的纱帘稍微减弱了光的热度,落地窗开着门缝,隐约可以听到外头蝉鸣声肆意的喧嚣。   客厅里,一人一狼和谐的靠坐在一起,画面和谐又美好。   如果可以忽略某只快要按耐不住的狼的话。   苏隽鸣坐在地毯上写着论文,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有点累了,他往后靠了靠,窝进化为狼形的冬灼身上,毛绒绒的狼毛很舒服。   冬灼的狼形已经是成年狼的体态,是一只身强力壮的年轻狼,与普通狼相比体格要大一圈,能跟大型犬阿拉斯加相比,就是没有阿拉斯加那么壮,但也差不了太多。   他四肢能将坐在身前的苏隽鸣完全抱住,低头亲上苏隽鸣的脖颈,用鼻子蹭着耳朵,尾巴一摆一摆,与此同时发出低沉暗哑的嗷声。   已经是急不可耐的讯号。   “冬灼别闹,我在写论文呢。”苏隽鸣被亲得有点痒,他最怕痒了,笑着偏过头,整个人倒在地毯上,以为是冬灼在跟他闹着玩。   忽然的,苏隽鸣就感觉后背靠着毛绒绒触感变成了结实紧致的胸膛。   而他也被这双有力的双臂圈入怀抱里,手扯松了他的衣领,细碎频繁的亲吻落在脖颈上,伴随着温热的吐息,冬灼低沉透着暗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主人,帮帮我。”   ‘主人’这个称呼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听见,现在他们已经确定关系,让称呼多了其他的意味,也让气氛变得胶着。   两人侧躺在地毯上,苏隽鸣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冬灼从身后搂住,是被完全无法挣脱的力度禁锢怀中。   他跟冬灼在一起后都还没遇到这样的情况,毕竟这家伙从来也都是问过他的,还算规矩的,这么突然的,他竟紧张得哑然。   “冬灼……你要做什么。”   冬灼有着绝对强势的体型优势,他将人紧紧抱在怀中,难受得红了眼:“主人,我发情期到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说着又吻上苏隽鸣的脸颊,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又贪心得不得了,是狼形时的习惯。   苏隽鸣脑袋空白一片,发情期?   完了,狼的发情期足足有一个月。   他抬手想要挡住冬灼继续吻上来的动作,可就在抬手的瞬间手指也被冬灼亲吻而上。   冬灼握上苏隽鸣的修长白皙的手,低下头亲吻着,在苏隽鸣没有看见的角度目光深沉而又浓烈,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般的渴望。   苏隽鸣躲开了这个眼神,想着抽回手,可是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有些怕了:“那个,冬灼,我们有话好好——”   他话音未落,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下半身一凉。失声喊出,愕然瞪大眼,手连忙制止。   “冬灼!!”   “怎么办,帮帮我。”   冬灼将脸埋在苏隽鸣的脖颈间,一边哄着,又一边低沉哀求着,无法挣脱的怀抱,滚烫在厮磨。   ……   苏隽鸣的眼镜在刚才就被撞得跌落一旁,他背靠蜷缩在冬灼怀中,额前的发丝渐渐被汗浸透。   只见他把脸埋入自己的臂弯里,却没忍住呼吸溢出唇缝。   “……陆冬灼,我要生气了。”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只有你了。”   “哥哥,要掉出来了。”   身后化为人形的狼哀求哄着怀中的男人,尽管语气再卑微可怜,却没有停滞进退,只能一边哄着一边骗着。   苏隽鸣用手臂捂住自己的眼,他想挣脱,却又无法挣脱这只狼的力度,他恼怒,依旧是无法挣脱这只狼可怜巴巴的央求。他是该庆幸,这家伙还有点理智,知道不能进来。   真的是要疯了。   落地窗外的光线渐渐弱下,时间从三四点走到了傍晚。   客厅茶几旁,两人还躺在地毯上。   “……够了。”   苏隽鸣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冬灼借用了多久,腿等会能不能站起来都不一定。最后忍无可忍恼怒的扭过头。   结果就看到冬灼脑袋上的狼耳朵冒了出来,一抖一抖的,在这张俊美的面容简直是行走的杀伤力。   “哥哥,还可以再来一次吗?”   苏隽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冬灼翻了个身,直接跟他面对面,还没等他定神又挤了进来,过分得不像话。   他的脸彻底红透了,眸底染上羞怒,想把冬灼推开:“你再这样我不要你住在我家了,把你送回保护区!”   推着胸口的双手突然被冬灼握住。   他看到冬灼握着自己的手放到那对狼耳朵上,毛绒绒的触感顿时让他的身体酥了半边。   “我的耳朵借你捏捏,你借我好不好?”冬灼凝视着怀中被汗与红晕浸透的男人,低沉温柔哄道:“乖乖,求你了。”   ……   苏隽鸣后悔了。   因为这只狼时间太长了。   夜幕完全降临。   冬灼把浑身是汗疲惫的苏隽鸣面对面抱起来,见这男人趴在自己肩膀上情绪很低落,可能是真的疼了,声音一抽一抽的,他心疼哄道:“乖乖,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苏隽鸣已经没力气再去跟冬灼争吵,耳朵也不红了,因为红了又褪,累得合上眼枕在他肩膀上。   他现在完全不敢想,这都还没有进去就已经这样了,之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   冬灼看了眼脚边的裤子,也顾不上收拾,这三个小时确实辛苦苏隽鸣了,他现在得要把这人抱上去洗个澡:“是我不好,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你现在已经可以了吗?算是解决了吗?”苏隽鸣心想着,狼,可能跟人是不一样的,毕竟他们还没到最后一步,说不定不用到最后一步就能缓解这只狼的发情期。   他抬头看了冬灼。   谁知道冬灼摇了摇头:“还没开始。”   苏隽鸣精神恍惚,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他:“……啊?”   尾音颤抖怕得几乎破音。   冬灼被这男人要哭来的样子弄的发笑,心痒的低头亲了亲他:“真的,一个月呢,这才哪到哪。”   苏隽鸣作势想要下来:“我回家。”   冬灼哪里能让他这样回家,把他稳稳抱住了往楼上走去:“开玩笑的,不碰你了,我忍忍就好。” 第93章 奶狼93   卧室里, 床边,一人坐在床边,一个单膝跪在床边。   大腿根是真的被磨伤了。   冬灼蹲在苏隽鸣跟前给他检查着受伤的位置, 被磨得发红不说, 甚至是有些破皮了,基本上擦药的时候这男人的腿都在抖, 他眸底深沉无比, 尽是懊悔。   “很疼是不是?”   苏隽鸣坐在床边,冰凉的药膏涂抹上来时已经感觉舒服很多:“现在还好了。”   “对不起。”冬灼把棉签丢进旁边的垃圾篓,拿过一旁干净的裤子给苏隽鸣穿上:“是我没忍住。”   苏隽鸣被这又帮忙洗澡,又帮忙上药,现在还帮他穿衣服穿裤子的伺候感到无比享受,见冬灼脸上的阴沉自责, 他现在反倒没觉得怎么:“我没事了, 反倒是你, 在我旁边呆了几个小时不舒服也不说,你现在还行吗?”   毕竟人可能是很难撑住三个小时, 但冬灼不是人。   这只狼体力续航得可怕, 是完全不能拿人来跟他对比, 他的体力根本就跟不上,也就是,他根本就满足不了冬灼。   冬灼顿时被这男人的话哽到, 把裤子给他穿好后他站起身,对上苏隽鸣小心翼翼试探询问的模样, 没戴眼镜双眸还是有些红跟湿润的, 也全然不知道这幅模样对他现在来说, 还有着难以按耐的吸引力。   他伸手捏住苏隽鸣的耳朵, 轻轻捏动,像是小警告:“你说呢,我行不行?”   苏隽鸣回想刚才那个一塌糊涂的画面,欲言又止垂下眸,掩住眸底的羞臊,低头笑出声:“很行。”   “别笑了。”   苏隽鸣刚笑出声就被冬灼捧起脸,他被迫抬起头,迎面对上冬灼,捕捉到这人眼里几不可察的谷欠望,像是猜测到什么,低头瞄了眼:“你不会又……”   还没等他说完捧着脸的手就放下。   “我今晚睡花园,锁好门。”   冬灼说完恢复了狼形,转身跑出卧室,雪白的背影在灯光下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果决,果决的不再这里留多一秒,生怕停多一秒他就会克制不住最后一寸理智。   剩下的这一寸理智,是他爱护苏隽鸣,心疼苏隽鸣。   他的爱人是一个身体脆弱的人类,他不能那么放肆。   忍一下怎么了。   苏隽鸣正准备伸出去的手停滞在半空,他望着冬灼恢复成雪狼模样跑走的背影,眼波荡开涟漪,神思恍惚,又在下一刻仿佛明白了冬灼的用意。   心里头顿时弥漫开酸涩。   这家伙竟然为了不碰他要去睡花园,明明可以睡隔壁房间竟然都不,还要他锁好门。   “不会是觉得我不行吧?”   卧室头顶的灯光昏黄,落在站在床边的苏教授身上,活了差不多三十四年,苏教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行。   “我能吃个药吗?”   苏教授反问自己。   ……   花园里,雪狼趴在朱丽叶花圃旁边。   苏隽鸣就蹲在花园门口手托着脸,盯着这只死活不肯看他的雪狼,他把冬灼喝水的不锈钢盆丢了过去,盆在地面发出‘乒铃乓啷的’声响。   一人一狼大概隔了十几步的距离。   用冬灼的话来说,这是最安全的距离。   冬灼瞄了眼滚到自己旁边的喝水盆,没理会,继续把脑袋枕在前爪上。   “是不是不进来。”   “嗯。”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什么?”   “你这是跟我吵架。”   “没有。”   “你就有。”   “真没有。”   “刚才借完我的腿,现在扭头就不理人,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跟我人类社会叫什么吗?”   “叫什么?”   “渣男。”   “什么叫渣男?”   “就是你现在这样,用完我不理我躲着我,这种人是要被割蛋蛋的。”   冬灼:“……”真的假的,他还以为自己是忍者。   “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所以你不碰我,是不是?”   冬灼:“……”他听到这句话疑惑扭过头,见苏隽鸣蹲在花园门口,一脸幽怨的盯着他看:“我不是说了吗,我怕弄伤你,你现在的身体——”   “你就是觉得我不行。”苏隽鸣冷声打断,男人的尊严让他开始觉得有些不服:“我知道我现在身体是没那么好,但也不至于不可以,你就是觉得我不行。”   冬灼回想刚才的三个小时,他都还没身寸出来这男人就开始说不要了,不是说这里疼就是说那里不舒服,那他那里还敢进去,之前是借只手,现在能进步借个腿就已经是很荣幸了。   他现在已经听不得苏隽鸣的声音,再听真的会忍不住,已经忍了够久了,干脆直接把脑袋埋进爪子里:“你能不能进去,蹲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腿疼吗?”   “我不疼。”苏隽鸣见冬灼干脆直接把脑袋埋进爪子里不看自己,眉头紧锁:“你就不能试一次进来吗,我也没那么不行的,上次我们电影都看了,还是你没看进去,你不会。”   “你说我会不会。”冬灼头也没回。   苏隽鸣想了想:“你不会。”   冬灼听出这男人故意这么说的语气,他没有接受这波挑衅:“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真的会弄伤你,乖乖我们不闹了好吗,你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做手术,我不可能让你有任何风险。”   “但你会憋坏的。”苏隽鸣说。   冬灼听着这男人突然那么善解狼意:“…..我是怕你坏。”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坏。”苏隽鸣站起身,或许是起得太急,蹭到了大腿根磨伤的位置,微乎其微的拧了拧眉头。   然后走向冬灼。   冬灼捕捉到他站起身时不适的动作,下意识的站起身,但见他要过来连忙扭过头把脑袋埋进爪子里。   随即他的脑袋就被喝水盆轻轻敲了敲,头顶传来苏隽鸣的声音:   “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我给你,要还是不要?”   冬灼把脑袋深深埋入爪子里,努力不让自己被这男人招惹,他心里当然是想要,但是他不可能拿苏隽鸣的身体来开玩笑。   他还是没有尝试过完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只能凭借这几次手跟腿的判断,一是判断自己的能力,二是知道了苏隽鸣的体力。   体力可能还好,就是太容易喘。   但就是因为心脏的原因才一受累了就容易喘,就算不完全是体力不支造成的,也有很大部分的原因在影响。   而现在,他都不敢保证发情期的这个月会如何,刚才那样几乎失控已经让他觉得懊悔。   知道苏隽鸣这样说是心疼他发情期难受,可是他也心疼苏隽鸣会因为他受伤难受。   “我暂时不恢复人形了,你上去休息吧。”   苏隽鸣蹲在冬灼身旁,神情未变看了他一会,竟然被拒绝了,最后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难受叫我,不要自己忍着,我们是爱人不是吗?”   说完便站起身走回房子里,尊重冬灼此时选择的方式。   花园的玻璃门关上。   冬灼这才扭过头,他抬头看着别墅这一层的玻璃外墙,正好能看见苏隽鸣上楼梯的身影,估计是真的被刚才磨得有点疼了,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别扭,上一层楼梯就停一下。   他苦恼至极,也煎熬无比。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谁让他喜欢上了个一个人类,还是一个身体娇气的人类。   夜幕低垂,星子点点,蝉鸣声也比白天时听得起来更加喧嚣。   花园里窝在朱丽叶花圃下的雪狼可能是真的不舒服,烦躁不安,低头咬着自己的尾巴,隐隐发出低吼,又怕声音吵到楼上的人,只能尽可能的隐忍着。   却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甚至在这么难受的时候还会不安的抬头看着那个已经熄灯的房间,生怕被发现他的异样,所幸房间没开灯,应该是睡着了,松了口气。   但也有些难过。   这种矛盾又低落的情绪让他觉得更煎熬了,从没觉得一个晚上那么的漫长。   此时二楼没开灯的卧室,如果认真看,有个人影站在落地窗窗帘旁,站在阴影处注视着楼下花园的雪狼,没让他发现。   “对,我想试试,他现在有意识,能跟人类一样的生活,我不可能像宠物一样给他玩玩具或者是戴止咬器,这根本就无法再分享他的注意力。而且他是只狼,现在又不在西尔克,根本没机会让他找母狼,更何况他也不可能会去找母狼。”   苏隽鸣正在给顾医生打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也不是说你现在的身体完全不可以有x行为,只是需要很小心,毕竟x行为是属于剧烈运动。”   “那就是可以了?”   “半个小时左右还是没问题的。”   苏隽鸣:“……”这对于冬灼来说可能连吃个开胃小菜都不够:“他……时间比较长。”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两秒:“如果你真的要帮他就不能让他那么长时间,还是要以你的身体为主,而且必须要慢。”   “我知道了,那我现在需要准备什么吗?”   “如果你真的要的话,肯定是需要准备的,比如润某油,自行先扩某张,t也需要。”   苏隽鸣:“那我现在能买得到吗?”   “我一会叫跑腿给你送过去,你记得住一定一定不能太长时间,不然遭罪的是你。”   “那我需要吃药吗?”   电话那头的顾医生又沉默了两秒:“你疯了你吃药,你不想活吗?”   苏隽鸣被批评得没敢立刻说话,他这不是觉得自己不行吗。   但顾医生并不知道他们的事,也不知道冬灼的续航,自己好像也必要说这些事情。   “那我就是不用吃?”   “吃什么吃,人家有问题才吃,你没事吃什么,就正常放松心态去面对就好了。”   苏隽鸣听了进去:“好,我知道了,那麻烦你了顾医生。”   “不麻烦,习惯了。”   苏隽鸣挂断电话,他握着手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忍得难受又开始挖土的冬灼,心情很微妙。   也莫名的开始紧张。   话说,刚才顾医生说的那些,要怎么弄来着?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我怀疑是不是我不行,要不要吃颗药?   冬灼:是我太行,你别乱吃药。   苏教授不悦:你看不起我?   冬灼:我哪里敢看不起你,但你现在就是碰不得。   苏教授:果然,你就是觉得我不行。(陷入关于男人尊严受挫的沉思中)   冬灼无奈:我不是人。   苏教授:….(好像有被哄到) 第94章 奶狼94   冬灼耳朵竖起, 他听到屋里头有很多的动静,是苏隽鸣走来走去的声音。   他扭过头,发现这男人拎着袋什么鬼鬼祟祟的上楼。   这是背着他偷偷点外卖了?还不让他吃?吃独食?   太过分了, 他在这里煎熬着发情期, 对象却在偷吃好吃的,没有比这个还要更悲伤的了吧?   气得他薅下一朵朱丽叶到地面上用爪子恶狠狠的拍了拍。   全然不知二楼的主卧厕所里头这个好学的苏教授在做什么。   “……直径55毫米?”   “怎么感觉有点小?”   “会不会很紧?”   拆包装的声音在厕所里头很响, 又是一阵捣鼓。   “……我好像用不了这么大的。”   苏隽鸣站在洗手台镜子前, 翻着送过来的成人用品,拆了两个t跟自己比对了一下,顿时又被伤到了自尊心,好像自己还够不到xl码这个尺寸。   他作罢的不再伤害自己,看了眼盒子里没有拆开的棒棒,拿起旁边那瓶乳白色瓶身的油, 包装盒里有说明书, 还是全英文的, 打开说明书开始认真的看。   大概看了两三分钟,   镜子里身穿宽松家居服的男人耳朵渐渐红了。   苏隽鸣看完后默默折好说明书, 看了眼旁边的浴缸, 想着要用什么姿势才能进行这一项内容, 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之前他做肛超时受伤自己上药的窘迫。   这次好像……   也差不多。   那他也算是有过一点点经验了吧。   于是拿上这些东西走到浴缸前开始做准备。   ……   花园门被悄悄的推开一个口。   冬灼原本是趴着的,听到动静立刻扭过头,就看见苏隽鸣小心翼翼探了个头出来, 看到是谁,他的狼尾巴不受控制的就开始摇了起来。   但还是扭回头嘴硬道:“不是吃东西去了吗, 出来做什么?”   “老公。”   夜里, 这一声叫唤在蝉鸣下显得格外的温柔。   冬灼听到苏隽鸣这么喊他都想原地变回人了, 他咳了两声, 把脑袋埋进爪爪里:“别喊我,上去睡觉。”   “可是我想你抱抱我。”   冬灼难以置信的回过头,见苏隽鸣抱着玻璃门就这样看着自己,虽然没开灯看不见什么表情,但他已经开始脑补,这男人这么说耳朵肯定已经红了,这是撒娇啊。   老婆在向他撒娇啊!   是清醒的时候的撒娇啊!   猛兽似乎开始蠢蠢欲动。   苏隽鸣看不清冬灼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这家伙现在盯着自己已经呆住了,也不枉他羞臊得这么说两句,还要哄这家伙不要那么善解人意把自己憋坏了。   “这几天我们都是抱在一起睡的,一下子你不跟我睡我都有点不习惯了,今晚肯定会做噩梦。”苏隽鸣打开门走向冬灼。   冬灼半眯双眸,额前狼王的印记也跟着皱了起来,见苏隽鸣走过来,察觉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是腿还疼吗?他又压下自己不该再动的心思,怎么样也得给人家缓一下。   然后就看见苏隽鸣走到自己身旁蹲下。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道很香的味道。   冬灼借着狼的习性下意识的去追踪香味的来源,身体稍稍匍下,鼻尖掠过苏隽鸣的腰身,再往下从大腿侧擦着过去,最后落到苏隽鸣的身后,他狐疑抬头。   “为什么这里这么香?”   苏隽鸣没想到冬灼一下子就能闻到味道,他稍稍有些不自然,好在花园没开灯,乌漆麻黑的,看不到他此时的模样,于是双手伸出抱上这一身雪白,把脸枕在冬灼的后背上,亲昵的蹭了蹭。   “乖乖,我想你抱着我。”   夏日的风与男人温柔的撒娇融为一体,让人觉得更热了。   冬灼又开始感觉到不舒服,没忍住发出几声暗哑的低吼,他感受着男人的拥抱,强忍着不适,将语气说重了一些:“苏隽鸣,你再这样真的不要怪我。”   他大不了忍一时,忍一忍说不定就过去了,不就是一个月。   可是这男人明知道自己招架不住还这样一直善解人意的招惹他,就算知道是担心他想帮他,可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我不怪你,我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冬灼仰起头疑惑看向他。   苏隽鸣低下头,俯首在他耳畔轻声道:“你可以进来了。”   这一句话几乎让理智寸断。   几乎没有问是什么,冬灼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吞咽着,晶蓝色的双眸在夜里是透亮的,染上深邃后再次低下头发出低沉的暗吼,发出雪狼间传递讯号的音调。   只可惜,苏隽鸣听不懂。   这是狼王找到伴侣决定交配的讯号。   苏隽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冬灼在他怀抱下恢复了人形,接着就是他整个人被面对面托抱了起来,在感觉到熟悉的胸膛怀抱时他搂上了冬灼的脖颈。   他将下巴抵在冬灼的肩膀上,侧脸枕在肩头,注视着他紧绷的下颚线,松开一只手,将手放到自己身后,反手握住冬灼的手。   双手交握的温度在这个瞬间莫名变得很热,带着潮湿。   “什么?”   苏隽鸣立刻把手收了回来,双手抱紧冬灼的脖颈,直接把脸埋进了他的脖颈,仿佛刚才大胆说话的人不是他,闷声且快速的说了句:“我……”   “什么?”冬灼没听清楚,凑到他唇边。   距离靠的很近,耳朵贴着唇,仿佛所有的气氛胶着感都被灌注在这一刻,比什么情话都好用。   苏隽鸣在冬灼耳畔小声的又说了一遍。   冬灼愣怔住,这三个字攻击性实在是太强,他感觉到无比的干渴,喉结滚动,本就分明的下颚线在咬牙收紧的状态下绷出蓄势待发。   “苏隽鸣。”   头顶传来从唇缝间挤出的危险叫唤。   苏隽鸣没有抬起头,脸紧紧贴着冬灼的脖颈,心跳快得不得了。   如果有灯就能看见耳朵跟脖子全红了。   这是他活了那么多年,做过的最羞耻的事情,他感觉这一辈子这些事情都可能在冬灼面前才能做得出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了缓解这只雪狼的发情期他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你真的是……”冬灼从喉间发出一声难以隐忍的叹息,低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肩上不敢看他的苏隽鸣,心里感动之余又充满着怜惜:“乖乖,谢谢你。”   苏隽鸣:“……”   他本来以为冬灼会说出什么令人面红耳热的情话,谁知道来了句谢谢,怎么有种不解风情的感觉,谁这个时候还会提前说一句谢谢?   当然,结束后说谢谢也很奇怪。   “你还可以反悔,我就当现在抱你进去哄你睡觉。”   冬灼稳稳的托抱着苏隽鸣走进房子。   苏隽鸣听到这家伙磨磨蹭蹭的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嘴巴:“我都做好准备你让我反悔?那我刚才半个小时白准备了,很难受的。”   而且他还问了顾医生,东西也都那么齐全。   这要是问起来,知道他没做不就是会下意识会觉得是他不行,那不行。   “那我慢慢来。”冬灼勾起唇角,老婆都说到这一步了,他要是再推脱就是不听老婆的话,抱着苏隽鸣踏上了楼梯。   “给你半小时。”苏隽鸣说出个时间范围。   冬灼:“……”   这个又菜又爱玩的老婆。   卧室里。   “乖乖,我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在人类社会是用来做紧急措施,虽然我们都是男性不会怀孕,但是为了避免感染,措施还是很有必要的,都是为了我们的健康。”   苏隽鸣让冬灼放下他,然后让他坐在床边,裤衩飞飞,自己走去把东西拿过来,拿过来后蹲到他跟前。   顺带科普一番这个东西要怎么用,明明自己也是第一次,结果解释得有模有样。   冬灼还真的不知道这个透明的是什么东西,他就低着头,看着苏隽鸣握上那不规矩的玩意,想把这个透明的东西套进去。   但是显然,套不进来。   苏隽鸣皱着眉头,又试了一下,稍稍用力想着套进去,但勉强就进去了一点点。他看着这个措施的尺寸陷入沉思:“这不科学。”   眼神疑惑的抬头看了眼冬灼。   冬灼:“?”   “这已经是最大码了,并不小的的。”苏隽鸣不死心的用手丈量了一下冬灼的,量完后默默收起手,陷入沉思,因为他想到了之前在医院做肛超那个三厘米的探头,冬灼这个显然翻倍。   冬灼见他拿着自己的东西认真又严禁的捣鼓了半天,抬头呼吸心想真的要命,为什么这男人总是可以在这些事情上面那么认真,忍无可忍的摁住他的手:   “乖乖,半小时快过去。”   苏隽鸣感觉真的套不进去只能作罢,直接把这东西丢进垃圾桶了,心里还是觉得不科学,也觉得稍微有点受挫,毕竟刚才自己试的时候是会掉下来的。   他听到冬灼拿《半个小时》笑话自己,站起身:“我设个闹钟。”   冬灼:“……?”   其实也可以不用那么严谨的。   他快撑不住了。   论谁被爱人蹲在跟前拿着捣鼓了好几分钟不抓狂。   “啪”的一声,卧室的灯全关上了。   冬灼感觉床边陷下,然后就直接被摁倒在床上,苏隽鸣抱了上来。   只见亮着屏幕的手机被丢到一旁,真的显示着半个小时的倒计时页面。   “来吧,我准备好了。”   冬灼心想这个前奏准备时间可真的是太长了,他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苏隽鸣,凭借着极佳的夜视视力准确无误捧上这男人的脸,另一只手搂上纤细的腰身将人翻到身下。   吻上了他。   ……   月光清冷投入室内,皎洁的余晖撒了一半在床位,依稀只能看见一只抓着枕头的手。   冬灼知道这男人脸皮薄不肯发出声音,但是越是这样的声音更折磨人。就是有时候脸皮该薄的时候不薄,不该薄的时候薄得透红。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冬灼低头哄着快哭出声的苏隽鸣,扶着他的腰没忍住笑出声:“不是说半小时吗?闹钟没响呢。”   “我感觉这半小时有点漫长,行了你别动。”苏隽鸣抓住冬灼的手臂,他闭上眼缓解着这种完全被夺走的感觉,太可怕了。   他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陆冬灼不愧不是人。   但怎么说,也不是没有感觉,就是那种复杂的痛并愉悦。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刺耳的闹铃声骤然响起,顷刻间打破了所有旖旎,手机在那只攥着床单的手旁亮起屏幕,赫然是半个小时时限已到。   苏隽鸣一只手撑着冬灼的胸口,让他别动,侧过脸,呼吸不稳去摸手机:“时间到了。”   虽然时间到了,但是他的狼显然还没开始。   冬灼要命的仰起头深呼吸,他都还没开始,真不如不开始,这才叫做真正的刚开始就结束。   谁知苏隽鸣掐断了闹钟,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我关掉了,继续吧,超过半小时说明我是行的。”说完抱上冬灼的脖颈,抬头亲了亲他:“乖乖,我真行的。”   冬灼轻笑出声,被他弄得无奈,垂下眸看着苏隽鸣,眸底尽是宠溺:“确定?”   “确定。”苏隽鸣听出他笑话自己的意思:“再续半小时。”   冬灼又笑了,低头在他耳畔暗哑道:“乖乖,你真的行。”   要不然能这么折磨人。   幸好这幅样子只有他能看见。   夜渐渐迷醉,床头柜上摆放的娇艳玫瑰在温柔的摇晃中自然掉落花瓣,在夜里释放出最后的香味与魅力。   作者有话说:   冬灼:我老婆好像越来越会撒娇了,好可爱! 第95章 奶狼95   苏隽鸣活了三十几年, 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疯狂,可能对于冬灼这并不算什么剧烈运动,但对于他来说, 晕了又醒这就已经是剧烈运动。   他感觉到呼吸与心跳都是疯狂的, 在耳膜处咚咚咚沉重的作响,也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用力的活着。   痛, 但是脑海里被填满的愉悦足以抚平。   甚至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第二个最疯狂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去西北守护雪狼, 第二件事就是爱上了一只狼王。   这种感觉就是追求自我的叛逆,在意识与快感攀上顶端的瞬间无比的强烈。   “深呼吸,乖乖,深呼吸。”   冬灼把浑身都是汗不断发颤的苏隽鸣放平,见他闭着眼,脸色泛着红晕, 脸颊沾着汗又或者是其他, 起伏过于大的呼吸让他有些担心, 于是顺着他的胸口哄着他让他做着深呼吸。   苏隽鸣还有意识,听着冬灼的话, 他只是觉得兴奋得头晕目眩, 喘得顺不过气。   “苏隽鸣, 现在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冬灼听不到这男人的回答心顿时慌了,手抹掉他脸颊上的粘稠,眸底尽是慌乱, 轻轻拍着叫唤着他。   苏隽鸣深呼吸了一大口,回答道:“……能。”   冬灼听到这带着喘息的回答, 心头算是松了口气, 手抚上苏隽鸣的脸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头, 心有余悸庆幸道:“你吓死我了, 刚才颤抖得那么厉害我都害怕死了。”   “……冬灼。”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低下头。”   冬灼见他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知道他累坏了,也知道就算自己刚才是克制了这男人也未必承受得住,他低下头贴近苏隽鸣的唇,听着这男人疲惫不堪的喘息,心疼不已。   但是下一秒,却听到苏隽鸣笑了。   带着不稳定的呼吸与笑意,落在耳畔像是情人的绵绵情话,温柔得触碰心弦。   “乖乖。”   冬灼喉结滚动,应了声“嗯”。   “下次别弄到我脸上了。”苏隽鸣感觉自己缓过劲来了,他睁开眼,慢吞吞的侧过身子,蜷缩着缓解着此时身后的酸胀感,看着近在咫尺的冬灼,双眸尽是迷蒙。   冬灼听着这要命的撒娇,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对不起。”   见苏隽鸣想要转身,伸手过去帮他轻轻翻了过来,面对着自己,而他也侧躺在这男人面前,伸出手臂让他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两人浑身是汗,手臂贴着胸膛,感受着同一频率的呼吸,带着酣畅淋漓的拥抱在一起。   知道应该要去清洗但就是不舍得分开,捕捉着刚才残留的最后疯狂的余温。   苏隽鸣枕在冬灼的臂弯里,在他怀里渐渐调整好呼吸,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出声。   冬灼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要笑,明明都那么累了还能笑,但也莫名的感染了他,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笑什么,不累吗?”   “一个小时。”苏隽鸣竖起一根手指,举到冬灼面前,颇有些得意:“我坚持了一个小时。”   冬灼被他这么认真的样子逗笑,他亲了亲这根手指,将其握住,把他往怀里揽了揽,察觉到他心跳还是过速的:“我不能夸你真棒,下次难受就说,不要为了我撑着,辛苦你了乖乖。”   苏隽鸣收回手指,闷声说道:“洗澡。”   冬灼听出他语气的不高兴:“没说你不行的意思。”   “你说了。”   “那我现在夸你?”   “假的。”   冬灼:“……”是他的错觉吗,这男人最近越来越多脾气了,以前还说他总是发脾气,现在显然小脾气都到苏隽鸣身上了。   没他办法只能由着他说,自己先坐起身,站到床边再把苏隽鸣打横抱了起来。   可能是有些疼,苏隽鸣没忍住拧了拧眉,这时候不善解人意了,毕竟某只狼伤到了他的自尊,抬眸不温不热扫了冬灼一眼。   却看见冬灼在笑。   “你笑什么?”   冬灼把苏隽鸣抱进浴室,一边走一边笑:“没,就是突然感觉我们好像换了过来,过去是你哄着我,现在轮到我哄你了。”   “你哪里有哄我?”苏隽鸣没听出哪里有哄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笑话他:“我可是问了顾医生,才——”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出来,说出来不是更显得他不专业了。   冬灼笑着没说话,把他放下来,走到浴缸前放水,调试好温度,在手试好温度后朝着苏隽鸣勾了勾手:“过来,我先帮你洗头。”   苏隽鸣没有迟疑,走了过去。   浴缸里流出温热适合的水,边缘随着重量落下微微溅出些许水,热气很快便氤氲围绕在四周。   冬灼看着坐在自己怀里的苏隽鸣,说了声‘闭眼’,然后把洗发水揉搓出泡泡,给他洗着头,动作轻轻柔柔,见泡沫快碰到他眼皮立刻用指腹抹开:“乖乖,谢谢你。”   “谢什么?”苏隽鸣微仰头,后背靠着冬灼的腿,闭着眼,享受着舒服的洗头服务。   “谢谢你那么疼我。”   苏隽鸣笑出声,对于这声谢谢默认没有回答,也知道是在谢什么。   冬灼感受着泡沫下睫毛轻颤掠过指尖的酥麻,就像是苏隽鸣给他的感觉一样,轻轻温柔,心头总是一阵一阵的惦记,不知不觉,投入的感情越来越深,牵挂越来越多。   他在苏隽鸣这里学会了人类的情感,感受到了人类各种情感的重量,最深的,最重的,就是苏隽鸣。   “要是你爷爷最后都不同意怎么办?”   苏隽鸣感觉到揉着脑袋的手停滞,他睁开眼,撞入这双凝视着自己的双眸,虽说问的问题是怎么办,但眸底并没有流露出所谓的怎么办,而且对他袒露着所有的喜欢。   他摸了手脑袋上的洗发水泡沫,抹到冬灼脸上,唇角微陷:“私奔。”   “私奔?”冬灼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偷偷跑去西尔克,躲起来,不被他们找到。”苏隽鸣顶着一头的泡沫,没打算放过冬灼,也挤了挤洗发水,在手里搓出丰富的泡沫抹到冬灼的脑袋上。   冬灼由着他玩,这个提议却让他不是很满意:“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说不定慢慢的你爷爷就能接受了,他不是说没有家人的祝福爱情是不会幸福的,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可怕,我不想你不幸福。”   “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苏隽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两个字。   “我知道,有你就是幸福。”   苏隽鸣帮他揉着头发的手顿了半秒,有一种被这只狼捂住心脏渐渐发热的感觉,他注视着身前冬灼,手保持着放在他脑袋上搓泡泡的动作,低头亲了他一口。   “我一定会跟爷爷说清楚的,再给我点时间。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冬灼也吻了他一下:“嗯,感觉好多了,乖乖,谢谢你。”   苏隽鸣笑:“不客气。”   他的乖乖果然无时无刻,不论是生气还是这种时候都还能够很有礼貌的说一声谢谢,实在是太可爱了。   浴缸的水温度适宜,一切的气氛都来得那么适宜,彼此的感情也在此时攀升至最适宜的浓度。   ……   水无辜被溢出一地。   洗了个舒服的澡两人相拥而眠,其他事情等新的一天到来再解决。   冬灼看着怀里一倒就睡着了的苏隽鸣,知道是很累了,这也是他能够接受的程度,迟迟没有转移开视线,仿佛怎么看都不够,能多看一秒就争分夺秒,他垂首用鼻尖碰着这人的睡颜,捕捉着留在他身上的气味。   或许是身上沾染上了他雪狼的气味,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他头一疼,合上眼,脑海里蹦出一句话:   【苏教授,以后还是不要再拿小隽鸣的衣服过来了,我担心我儿子闻习惯后到时候产生依恋,万一他没忍住跑出去找到小隽鸣,他的暴露牵连到小隽鸣就不好了。】   【这小家伙又没见过我儿子,而且只有我儿子的衣服才能在他打针的时候安静下来。】   【我只是怕他对这个味道太敏感。】   冬灼猛地睁开眼,在昏暗的环境下,这双属于雪狼的晶蓝色双眸透着冷冽的光,呼吸明显急促了许多,像是想起了什么。   苏教授?   这个苏教授不是苏隽鸣。   另外一个声音……是爸比,他好像就没有听到了。   或许是这些声音记忆太过于零碎,让他拼凑不出什么,只能抱紧怀里的苏隽鸣,用温度慰藉着心头的不安。   第二天。   七点的闹钟响起。   “……哎。”   冬灼一夜没睡,时刻关注着苏隽鸣的体温,幸好没事,听怀里这人一醒了就开始叹气,他低头贴上对方的脸颊,手给他揉着下腹:“有没有哪里难受的地方?”   苏隽鸣一醒来就觉得浑身酸痛,刚动一下就觉得要散架,就跟许久没有做过运动的那种肌肉疼,也不仅仅是肌肉疼,腰疼,后边也疼,昨晚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就完全能够感受到。   甚至还残留着被填满过的形状感知,尤其是被揉着肚子的时候,那种感觉尤其明显。   不过好在不算是特别难受,也好在今天周一他只有上午有课。   他转了个身窝入冬灼的怀里,抱着他懒懒合上眼:“不难受,我能行。”   毕竟他也是被雪狼血液改造过身体的人,准确来说已经不是普通人,他的承受能力应该也会在自身治愈能力的范畴内将受伤的程度降到最低。   只听到头顶传来冬灼的轻笑一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也是极致温柔的宠溺,随后便感觉到结实有力的双臂环上他,将他完全抱入怀中。   “确定不用请假吗?”   “你还知道请假?”   “嗯,在公司学到很多。”   “乖乖,你学习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强。”   “我棒不棒?”   “超级棒。”   清晨,热恋中的小情侣说着一些无聊的对话也不觉得无聊,腻腻呼呼。   彼此也能感觉到对方有多大的改变,也知道这样的一面也只有彼此能看见。   起床过后,苏隽鸣没有逃开被冬灼检查身体,在红肿的地方上过药后甚至是被荒唐的提出其实舔一舔能好的更快,毕竟雪狼的治愈效果非常好。   这个建议直接被一巴掌否决了。   再附赠了一句‘想得美’。   衣帽间里,冬灼看着全身镜前已经穿上白衬衫跟格纹西裤,正在低头整理腕表的苏隽鸣。   衬衫衣袖慵懒半挽,棕色的皮质腕表戴上冷白的手腕。   皮带简约大方,扎入西裤的衬衫完全勾勒出纤细紧致的腰身,剪裁完美的西裤包裹着恰到好处的曲线,虽然清瘦但并不算很单薄,尤其是最近吃得多了,体重往标准上靠,愈发的好看。   一身清浅简约的颜色,淡然自若,却有着让人目不转睛的吸引力。   苏隽鸣整理好后抬头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正好撞入冬灼站在身后灼灼凝视着他的目光,将这狼的小心思尽览眸底,他唇角勾起:“看什么。”   “我真的不能把你藏起来吗?”冬灼走上前,单臂搂过他的腰身,心动不已的低头吻上。   亲吻浅尝截止。   而这个疯狂且大胆的想法并没有停止。   苏隽鸣离开冬灼的唇,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狼王,醒醒。”说完便跟他擦肩往外走去:“我快迟到了,今天上午有课,下午应该能回来,你下午还要在公司吗?”   “嗯。”冬灼心想休息了一个周末,回去必然会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学习的,需要处理的,还有缠着苏隽鸣的那些事情,不过这些事情他并不用说,免得影响他的苏教授好好上课:“晚上我会尽早回来的。”   说着跟上苏隽鸣。   玄关处,两人穿好鞋,再拥吻一会才推门出门。   冬灼有司机接送,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坐上后座,缓缓降下车窗,等着车库那辆车出来。   苏隽鸣将车缓缓开出车库,也降下了车窗,看着冬灼还没走,两人隔着车窗对视了一眼。   他扶着方向盘笑道:“早点回家。”   冬灼被‘家’这个字感触心头,也跟着笑了:“路上小心。”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别墅区。   。   校园里,晨间的日光透过参天大树,从树缝处投落斑驳的光影,蝉鸣声喧嚣鸣叫着夏季的炙热。   早八的大学生们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快速往要上课的教室走去,免不了走着走着开始跑,吐槽着为什么宿舍在东区教学楼在西区那么遥远的距离。   数学楼的玻璃窗处都可以看见讲台上此时都已经站着准备上课的教师或者是教授。   还没上课,苏隽鸣提前了十分钟到,他坐在讲台上正调试着自己的ppt,觉得心跳有些快,喉咙有些干痒,便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润脾的蜂蜜水。   “苏教授早上好。”   他听到学生跟自己打招呼,抬头,微笑颔首:“早上好。”   “苏教授,怎么感觉你脸色不是很好看,你不舒服吗?”   苏隽鸣对上学生关怀的眼神,他像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被提醒后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   碰到脖子滚烫的温度时顿时愣怔住。   好烫。   他发烧了?   明明在家里的时候量过体温是正常的。 第96章 奶狼96   高耸入云的阿布扎比石油集团大厦外墙玻璃冰蓝, 在太阳光线的折射下透着凉意。   此时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前,身型高大匀称的青年身穿着黑衬衫与西裤,只见他垂眸看着手机里发来的信息, 落在‘乖乖我也想你’的字眼上, 眸底的笑意稍微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难靠近,柔和了轮廓分明冷冽的五官。   “大少爷, 之前的调查给了我们一点线索, 白棋星皮革有限集团这批货的渠道有问题,我们怀疑他是从黑市里拿到的,现在我们在调查这个卖给白棋星皮革雪狼皮的人是谁。也多亏了苏教授,我们发现这个售卖狼皮的人跟那个实验室有关。”   在听到秘书说的话时,冬灼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收敛起眸底的笑意, 微掀眼皮, 眸光意味不明。   “实验室?”   秘书将手里收集到的信息递给冬灼:“不确定这个人是实验室的骨干成员还是其他工作人员, 就我们收集到的线索,在黑市流通的这一批雪狼毛都是黑色的, 并不是纯种雪狼毛, 很有可能是实验室人狼杂交的雪狼, 实验室将杂交失败的杂种雪狼销毁。但我猜想实验室的骨干成员不会那么愚蠢暴露,只有可能是工作人员为了牟利,将这一批本该销毁的杂种雪狼毛说成是普通郊狼进行黑色交易。”   冬灼听着蹙眉, 杂种黑色雪狼,不就是许澜卿那群货吗, 这个实验室究竟想做什么, 是想要繁衍雪狼还是能够变成人的杂种雪狼。   所谓的永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想到他大爸做出的退让最后得到的还是这样的结果, 忽然觉得他爸比坚持的事情是对的, 他们凭什么放弃雪狼的身份,既然能够进入人类社会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一层关系去处理这件事。   他就不信这些隐藏在深处的恶人不能被找到。   “不过有一批是纯种雪狼毛,这一批是已经被海关扣押,有可能那边的人已经察觉到,想紧急召回这一批货。白棋星皮革的董事长知道这批被扣押的纯种雪狼毛在苏教授实验室,想着借由他女儿靠近苏教授拿回来,毕竟苏家在这里有权有势,想要从海关那里拿什么东西回来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   冬灼眉眼间尽是冰冷,眸色瞬间冷了下去:“这个白棋星不知道苏教授是研究雪狼的吗,他们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那批雪狼皮他自然摸过,也确实是纯种雪狼的洁白皮毛,具体是谁的他无法分辨,但是这两年能杀的雪狼……   是他爸比的,或者是……   他脸色彻底阴沉。   秘书察觉到冬灼的怒意,就算这不是应淮狼圈的狼王,这种血脉的压制还是让他备受压迫,仿佛下一秒这只年轻的狼王就会恢复狼形冲他扑来撕咬断脖颈。   他沉思须臾:“人类的心思复杂,有的人会利用职务之便去做一些谋取利益的事情,他们可能以为苏教授也会这么做吧,以为走苏教授这一层关系可以利用职务之便。”   冬灼冷笑一声:“他们凭什么这么认为。”   谁都可能这么做,唯独苏隽鸣不可能,这人对雪狼有多执着跟死心塌地他比谁都清楚。   “大少爷,陆总那边的意思您知道吗?”   “什么意思?”冬灼看了他一眼。   秘书欲言又止:“陆总已经让副总去处理这件事,考虑到你刚进入人类社会不久,还不了解这些人类真正的贪婪跟心性,他希望你不要冒险,我们会把进度告诉你。”   冬灼沉默须臾,他感觉到握着的手机震了震,看了眼弹出来的消息,是苏隽鸣发过来的。   【乖乖,刚才我哥跟我说爷爷生病了,让我回家一趟爷爷,我今晚可能会很晚回去或者是明天回,你记得乖乖吃饭。】   他看完脸色更难看了,本就不悦,发情期让他的情绪也愈发的躁动,又看到了这条短信,那种被挤压在中间想要处理却又进退不是的矛盾让他胸口发闷。   大爸会担心他,不敢放手他去处理事情;苏隽鸣的爷爷不同意跟他在一起,觉得他是个男的,可能没能力。   黑衬衫下,紧绷的肌肉透着几乎克制不住的暴躁情绪。   “怕什么,我还能发生什么,是人的话就请走到我面前,是狼的话,那就别想从我嘴里活着离开。”冬灼面无表情说完,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走到十二点,拿起手机想给苏隽鸣打个电话了解情况。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冬灼拿着手机的动作顿住,他侧过身,再次抬眸看向时间,看着秒针一点一点的走,眸底荡开深沉的涟漪。   这个时间苏隽鸣应该早下课了,如果是回家也应该到家了,不可能是因为开车没有接电话,所以为什么电话打不通?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不舒服接不了电话?   明明早上出门还好好地,上一秒不是才跟他发了短信说要回家的吗?为什么现在就接不了电话了?   他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涌上心头,快速回拨电话。   得到的同样是刚才的回答。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送我去学校。”冬灼看向秘书,呼吸急促,眸底哪还有刚才半分的淡定,尽是慌乱:“快!”   出门时不小心撞到了门口的绿植,玻璃瓶身‘嘭’的一声,砸到地面碎成几片的声响很清脆,却猛地扯动了冬灼的心弦,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很不安。   很不安。   。   装着温水的玻璃杯从手中脱力坠落,‘嘭’的一声粉碎一地,水溅湿了西服裤。   苏家老宅客厅里,苏隽鸣正想着喝杯水再上楼看爷爷,却没想到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水时没接住,杯中手中脱落,眼前一黑,心跳急促,忽然在耳膜处骤然加速。   “小少爷!!”   “隽鸣?!”   “快快快珂意,扶住他!!”   “啊玻璃,小心玻璃!”   耳旁传来乱而吵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般,他感觉意识有些飘忽,浑身无力,想着说话却没力气出声,只能任由着被人搀扶。   最后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隐约传来对话,还有爷爷愤怒的声音。   “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自己的身体是怎么样的还不清楚吗,竟然……竟然跟个男人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丢了我们苏家的脸!!!”   他拧了拧眉头,慢慢等着浑身乏力的感觉消退,想着睁开眼,却累得不行。   怎么会这样,他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而他吃了药的,按道理来说不可能是抗生素失效,难道是因为昨晚——   “顾医生,究竟是因为做了这事引起的发烧,还是抗生素失效了?”   卧室里,三个人围在床边。   苏珂意扶着暴跳如雷的老爷子,生怕他真的被气到生病了,本就是想着骗苏隽鸣身体不适让他回来,这要是真的被气到就得不偿失。   他询问着正在给弟弟听诊的顾医生。   为了听诊的准确性,顾医生解开了苏隽鸣的衬衫,也是在这时看到的吻痕,也正好被苏老爷子跟堂哥,看见,这才有了这般暴跳如雷的骂声。   他只能当作没看见,先听诊。   “好了爷爷,先让顾医生给隽鸣检查,您先别着急。”   苏老爷子杵着拐杖的手气得颤抖,他看到苏隽鸣衬衫被解开的瞬间,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到处都是,光是这一小片就能够想象得到是被欺负得有多狠,顿时心脏作疼,又气又不理解又心疼。   顾医生听着苏隽鸣的心脏杂音,因为发烧的原因更明显了,他没有把这个情况归结到性行为有错,是苏隽鸣的底子确实是太差了。   也并没有说有心脏病的人不能够进行房事,缓慢的是没问题的。   但也要看对方是谁。   毕竟苏隽鸣的对象是狼,变成人类还非常的高大强壮,在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好说是不是没轻没重的,在看到苏隽鸣胸前的痕迹时想也知道,这人也是纵容狼的。   肯定是超过半小时了,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痕迹。   而且知识也不足,不好说结束过后有没有清理,就算是戴着t清理也是有必要的。   “发烧不是因为抗生素失效,老爷子您放心吧。”顾医生收起听诊器,见苏隽鸣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把接下来的话也就当作建议:“应该是事后措施没有做好引起的发烧,下次要记得清理。”   苏隽鸣睫毛颤了颤,眼皮下动着。   事后清理……?   昨晚有吗?他好像真的没印象了。   老爷子听到顾医生这么淡定的声音,顿时更气了,杵着拐杖捶着地,发出沉闷不悦的声响:“荒唐,怎么可以跟一个男人做那么荒唐的事情,两个男人啊!这要是被人知道我苏某的老脸放哪里。”   说着看向苏珂意:“珂意,去把隽鸣的手机收了,学院里给他请假,这几天让他在家里呆着好好养病,养好了再出去。”   这话跟要把人关在家里没什么区别。   “爷爷!!”   苏隽鸣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兴许是起得太急他眼前又是一黑,手撑着床边才稍微稳住了乏力的身体,他撑着身体,低垂着脑袋,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因为发烧心脏跳得很不舒服。   顾医生连忙扶住他,见他脸色刹的白了:“你起那么急做什么,刚才晕倒了不知道?”   苏隽鸣拂开顾医生扶着他的手,眼眶被烧得有些红,他看向老爷子,眸底浮现难以置信:“爷爷,我今年已经了三十几岁了,不是十几岁不是二十几岁,您这是……在做什么?”   老爷子沉着脸:“你就算是五十岁在我眼里也是孩子!这件事不用说了,我不会同意你个一个男人在一起,还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胡闹,简直是胡闹!就呆在家里吧。”   苏隽鸣唇瓣发抖,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对这番话强烈的抵触让不满涌上心头,伴随着绞疼,他撑着床边的手猝然收紧,眸底浮现笃定,像是做好什么决定,掀开被子下床。   “珂意,拦住你弟弟。”   苏珂意不得不从,他伸手握住苏隽鸣的手臂,见人站都站不稳:“隽鸣,你还是在家里休息几天吧,先听爷爷的话,别气爷爷了。”   苏隽鸣拂开苏珂意的手臂,执意要走出去。   却在即将走出房门时听到老爷子说的话:   “苏隽鸣,你可以试着走出去,但要看能不能走得出去。我不会说你走出去就不要当我孙子的话,我活着的一天,你苏隽鸣都是我的小孙,就得听爷爷的!不管怎么样爷爷都不会同意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爷爷!!”   苏隽鸣听到着急的惊呼声扭过头,就看见苏珂意扶着老爷子,老爷子脸色确实不太好,像是被气坏了。   他叛逆的话语欲言又止,呼吸哽在喉间,像是难以吞咽那般,眸底尽是挣扎矛盾,手扶着门框,手握着的力度让骨节泛着白,如果气坏了爷爷怎么办?如果冬灼打不通他的电话或者找不到他怎么办?   为什么他三十几岁还要被这样约束着。   老爷子见苏隽鸣站在门口不动,那脸色苍白站不稳的样子让他又是气又是心疼:“”顾医生,你给他看看心理,看看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疾病。”   顾医生:“……”   他真的只是一个心外科的。   怎么现在发展成产科内科现在还要多一个心理科?   就在他想着时不经意对上苏隽鸣求助的眼神,几乎没过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外乎是担心那只狼。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老爷子捕捉到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冷哼一声:“顾医生,劳烦你这几天在庄园里照顾隽鸣了。”   苏隽鸣:“……”早知道不看他了。   顾医生:“……”早知道不点头了。   通风报信计划失败。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我都三十几岁了还搞这些。   冬灼:呜呜呜呜老婆咋办?   苏教授:你不是会爬楼吗?   冬灼:是哦。 第97章 奶狼97   “顾医生, 帮我疏导疏导他,一会来说明一下情况。”老爷子沉下气,看着还是一副要走的苏隽鸣:“珂意, 这几天你跟依依也多来看看他, 多跟他谈谈,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苏珂意心想他弟都多大了, 而且对象还是无比想要合作的阿布扎比石油集团,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时候,气到老爷子得不偿失也只能答应:“知道了爷爷,我会让他嫂嫂来劝劝他的。”   苏隽鸣站在门口,脸色依旧苍白,可能是刚醒来站着很晕,他扶住身旁的门框让自己站稳, 看着他爷爷半晌也没说一句话, 只是他爷爷此时已经没有再看他, 他像是想到什么,轻笑一声:   “爷爷, 你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你身体不舒服, 我才赶回来的。”   他笑的声音很轻, 让人并不觉得这是在笑,带着浓浓的倦怠疲惫感,在看着他的模样让人觉得这人一推就能倒下了, 硬撑的状态透着易碎。   老爷子杵着拐杖,被戳破了也面不改色。   尽管是已经八十七岁的高龄却依旧是站如松, 眼神里透着精气与明亮, 精神状态显然很好, 并没有如电话里说的那般身体不适。   相比之下谁的状态差一些一目了然, 也让这个说辞的真假不攻自破。   苏隽鸣又说:“我是担心你一下班我就赶回来,也跟他说了我可能会晚点回去,或者是今晚回不去明天才回去,你现在收了我的手机他会找不到我。”   老爷子显然没有这个耐心听这些,拿走苏珂意没收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跟他擦肩而过走出房间。   苏隽鸣见老爷子要走眼疾手快的握住他的手臂,眸底露出了几近请求的神色:“爷爷,你现在怎么样都好,我先听你的,但是手机能不能还给我,至少让我跟他——”   “在家里好好休息,晚上我让燕姨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虾滑。”老爷子拂开他的手离开房间,那个脚步,健步如飞。   苏隽鸣垂下眸,抿着唇没说话。   然后他又看向苏珂意,喊出他为数不多的称呼:“哥,能不能……”   苏珂意头疼扶额,他现在也是进退两难:“你先休息,我会跟爷爷说的。”说完看向后边的顾医生:“顾医生,麻烦你了。”   出去时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   苏隽鸣这会才不再硬撑着,靠在门上,因为不舒服低头喘着气,他怎么都想不到爷爷会这样对他,现在也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父亲不顾反对也要离开家。   这种躲不开的血液羁绊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相悖,很痛苦,很煎熬。   更煎熬的是他明明已经是成年人,而且还不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他三十几岁了,还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研究雪狼也是,喜欢冬灼也是。   “苏教授。”   苏隽鸣听到顾医生喊他,微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到顾医生递过来的东西,是手机,这一瞬,他又仿佛活过来了,顿时间热泪盈眶。   “顾医生……”   顾医生也被老爷子这一出整无奈了,他走到苏隽鸣跟前扶住他,让他站起身,把手机塞给他:“你先跟冬灼说一声吧,别让他担心你。”   苏隽鸣接过手机,稍微精神了一些:“谢谢你。”   “我想过老爷子会反对,但我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说,确实是有点伤人。”顾医生见苏隽鸣这幅模样,出于担心提醒道:“老人家的思想根深蒂固你改不了,不过我想他也不希望你不好过。你跟冬灼说完这件事后好好休息,情绪千万不能激动,这次发烧虽然不是抗生素失效引起的,我还是有些担心。”   “这次就当作在家里养身体,你跟冬灼也要这么说,后面的事情要怎么解决再慢慢解决,老爷子估计也就是气头上,他不可能把你关在家里的,这要是传出去不好听。你先表现得好一点,顺着老人家一点,出去了再说。”   “我知道了。”苏隽鸣正想着走去厕所打给冬灼。   “不过我不确定冬灼那边会怎么样,主要是怕他一时冲动来你家,所以我有一个冒险的建议。”   “什么建议?”   “带他来见你。”   苏隽鸣诧异看着顾医生:“怎么带?”   “晚上你装作很不舒服,我就跟老爷子说让助理紧急送新的抗生素过来,让我助理带冬灼进来。”   苏隽鸣听到这个建议一下子否决:“不行,我爷爷跟我哥都见过他了,他会被认出来的。”   “他不是会爬楼吗?”   苏隽鸣怔住。   顾医生回想着这个卧室的位置,再看向阳台外,阳台的位置有几个精致的花盆种着白色月季:“二楼第三个房间,种着白色花的阳台就是你的房间,这个高度对于冬灼来说应该不高吧。”   苏隽鸣像是想到了什么,之前想过私奔,但是这次他没想到连……   偷情都用上了。   一时之间他好像又有点不那么烦恼了,感激的看着顾医生:“太谢谢你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时,顾医生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苏隽鸣低头看了眼,打进电话来的不是谁,正是他准备打过去的冬灼,他有些意外:“顾医生,你有他的电话?”   顾医生不想去回想那晚冬灼打个电话来炫耀的内容,含糊道:“你快去接吧,我帮你放风。”   苏隽鸣笑:“好,谢谢你。”   顾医生摆了摆手。   此时另外那边,冬灼已经急疯了,苏隽鸣根本就不在学校,他已经在这里闻不到苏隽鸣的味道了,只知道苏隽鸣最后留下味道的位置是在停车场,也就是苏隽鸣已经走了。   很有可能已经是回家。   电话再打过去已经不是无人接听,而是已关机,这让他愈发的躁郁。   最后只能打给顾医生。   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招呼也没来得及打,开门见山:“顾医生,你能不能帮我——”   “乖乖,是我。”   停车场光线昏暗,只有一辆车亮着车灯,冬灼就站在车旁,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原本满是烦躁阴沉的眸色渐渐褪去,染上了舒缓,一直悬吊着紧张是松了口气。   但也有些恼火。   “苏隽鸣,你的手机为什么不接,我打不通你的电话真的被你吓疯了,我以为你在学校出事了,不舒服了,所以接不到电话。”   说完后他捕捉到听筒里苏隽鸣有些重的呼吸声,眉宇紧拧:“你现在哪,怎么呼吸声是这样的?”   浴室里,苏隽鸣坐在马桶上,忍着发烧状态下的一冷一热,听到冬灼听出了他声音的异样也没想着隐瞒:“我发烧了。”   冬灼眸底倏然一沉,握着手机的手猝然收紧:“发烧了?你现在在哪?”   “我爷爷……不让我离开。”苏隽鸣压下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冬灼太过于担心:“你先别担心,我在家里没什么事,你也先听我说完。”   “为什么不让你离开?”冬灼本就还在发情期容易产生极端烦躁的阶段,他半眯双眸:“凭什么不让你离开,就因为我喜欢你吗?”   “我也喜欢你。”   “苏隽鸣,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我去带你出来。”   “冬灼,你先听我说,如果我们现在越是这样跟我爷爷做对,我爷爷允许我们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就越低。”   冬灼忍无可忍,本来就因为找不到苏隽鸣而烦躁不安,现在更因为这句话按耐不住心情,他猝然咬牙,收紧拳头,冷着脸砸向车门。   车门赫然出现了凹陷的痕迹,以及车辆发出的警告声。   司机:“……”好怕怕。   苏隽鸣听到电话那头的动静有些着急:“冬灼。”   “我没生气。”冬灼收回拳头,压下自己因怒粗重的喘息。   苏隽鸣:“你生气了。”   “我没有凶你的意思。”冬灼微仰头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保持平和,他调整状态:“……我想找你,我有点忍受不了找不到你,刚才在学校我一直找你。”   说着停顿了两秒,才说:“苏隽鸣,别让我找不到你。”   隔着手机媒介,苏隽鸣听到那微乎其微声线的颤抖,也听得他心头酸涩。   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可已经发生了只能去面对。自己心里那一关已经勇敢迈过,他承认了自己爱上一只狼,还有比什么事情比这更大挑战的吗?   “晚上你来找我吧。”   冬灼愣了愣:“你不是不让我找你吗?”   “你偷偷来,从外墙爬上我房间。”苏隽鸣把刚才顾医生说的计划重复了一遍:“我房间的阳台是家里唯一一个种着花的,在二楼,你穿过一楼走廊过来应该就能看见,不过你要绕到后面花园这里爬上来会安全一点。”   冬灼听着苏隽鸣的计划,不由得想到了过去,他从狼圈里偷溜出来去见苏隽鸣。   只是这次要爬的是苏隽鸣家。   “家里花园的位置没有那么多监控,你从这里爬起来应该不会被发现。”苏隽鸣说着,一想到今晚会发生的事情,心跳开始加速:“乖乖,你会害怕吗?”   冬灼笑出声:“怕什么,我想你。”   不过是二楼,对他来说不足一提。   苏隽鸣想到他爷爷的态度还把他手机没收了,可能今晚见了冬灼就得两三天见不到,他顿时有些失落:“我也想你,吓到你了对不起。”   “听到你声音我就放心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发烧是因为抗生素失效吗?”   “不是,是因为昨晚……”   一人一狼分隔两地,借用着手机诉说着此刻最想说的。   恋爱就是这样,时间总是消磨在悄悄话中,沉溺在甜蜜里不知道流逝。   直到浴室门被敲响,苏隽鸣抬起头。   “苏教授,一个小时了,我准备过去找老爷子了。”   苏隽鸣眸底浮现意犹未尽之色,他看了眼通话时长,好吧,真的已经说了一个多小时,为什么他只觉得说了十几分钟而已:   “冬灼,晚上我们再偷偷的聊,然后可能这几天都不能跟你聊天,你一个人乖乖的,不要冲动,等我的消息,我会尽快出去的。”   “你现在就要挂断电话了吗?”   “嗯,手机是顾医生的。”   “你的手机呢?”   “爷爷没收了。”   “……”   苏隽鸣也感觉到电话那头冬灼的无语,连一只狼都无语了,他能不无语吗,都三十几岁了:“那我先挂了。”   “再等一分钟。”   两人就陷入沉默,听着彼此的呼吸,好像想要借此慰藉。   叩叩叩——   “苏教授,外边有人来了。”   苏隽鸣只能飞速的隔着手机亲了口冬灼,说了句‘晚上见’,然后把手机挂断,再慢慢站起身走去开门。   打开门,顾医生就站在门外。   顾医生见苏隽鸣的脸很红,也不知道是温度又烧起来了还是跟对象聊天聊的,伸手接过自己的手机,玩笑道:“手机需要消毒吗?”   苏隽鸣:“……”他摇头:“已经跟冬灼说好了,晚上见。”   “他应该不会见了就不走的吧?”   苏隽鸣思索了两秒:“应该不会……吧。”   他也不确定,爬上了二楼进入他的房间,冬灼还会不会走。   “好了,我先去跟老爷子说一下你的情况,心理咨询一个小时也够了。”顾医生转身要走。   也正巧,房间门被敲了敲,外头传来苏家老宅燕姨的声音。   “顾医生,老爷子让您过去他书房一趟。”   顾医生跟苏隽鸣对视了一眼。   “你准备跟爷爷怎么说?”苏隽鸣知道顾医生是老爷子给他安排的私人医生,怎么也算是老爷子的人,不过这些年的相处下来,他跟顾医生的关系与其说是医患关系,倒不如说是朋友。   顾医生将手机放回口袋,笑道:“心理正常,积极向上,但受不了刺激,家里人还是多担待吧。”说完便打开房间,看见门口端着托盘的燕姨,礼貌颔首:“燕姨,帮他量一下体温,一会我再过来。”   夜幕降临。   走廊传来焦急的疾走声。   “是的,高烧不退,你现在把抗生素送到苏家庄园,我在这里等你。”   这个动静把准备上楼准备休息的苏珂意跟林依依惊扰,他们两人就看见顾医生从楼梯上一边说着电话一边下来,见顾医生挂断电话了才赶紧询问。   “顾医生怎么了,是不是隽鸣……”苏珂意皱眉问。   顾医生沉着脸:“对,他突然烧得很高,现在必须用新的抗生素,我已经让我助理送药过来,现在我去外边接一下他们。”   林依依面露担忧:“要是烧得很高会怎么样?”   “现在只能先用抗生素控制病情。”顾医生没再说什么:“我先去门口接他们,这件事你们看看要不要跟老爷子说一声。”   林依依看向自己的丈夫苏珂意:“老公,要不要跟爷爷说一声?”   “顾医生,有把握用新的抗生素能够让隽鸣退烧吗?”苏珂意问。   顾医生点头:“应该没问题。”   “爷爷已经休息,加上现在太晚了,还是不要吓到老人家的好。”苏珂意看向顾医生:“那就麻烦顾医生了,我让门卫那边放行。”   “好。”   半个小时后,顾医生助理的车辆缓缓驶入苏家庄园。   五分钟后,住宅花园的方向,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爬上了墙,入了夜难以捕捉到这样的速度,几乎是在短暂的三四秒时间就已经翻入二楼种着花的阳台。 第98章 奶狼98   苏隽鸣心想, 他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想不到在现在社会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不得不承认, 爷爷的思想令人难以消化。   或许他父亲当年的离开, 还有他母亲的崩溃,这其中也有什么事情。   不过这已经不是他能够再去回溯的事情。   当他看见冬灼从阳台翻进来的那一瞬间, 身影仿佛是劈开深沉夜幕, 那一种头皮发麻,肾上腺素游走的兴奋,就足以给足他勇气打破偏见跟古板。   他立刻掀开被子走到落地窗前,将门推开。   推开门的刹那,还没等他站稳就被冬灼一把拉入怀中紧抱着。   夜色深沉,夏日的风滚烫炎热, 但都没有被这结实臂膀紧拥着来得炙热。   这明明不是他们第一次拥抱, 却感觉到这次拥抱的感觉格外不同, 因为他们已经受到阻挠,这是一次背着家人偷偷摸摸的拥抱。   或许是明知故犯, 那种紧张又兴奋的情绪升华了对彼此的感情。   苏隽鸣抬头看了眼冬灼, 在对上这双深深倒映着他的双眸时, 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已经流露出委屈,就在他想要说话时,刚抬起头就被冬灼扣住后颈吻了下来。   迎着阳台上吹拂过的风, 这道吻温柔而热烈,让脑袋放空, 不再思考任何事情, 顺从的闭上眼, 凭借着本能的抱紧着彼此, 仿佛想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血液里。   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呼唤彼此的名字,先吻为敬。   此时走廊外响起脚步声与交谈声。   苏隽鸣连忙推开冬灼的怀抱,喘着气扭过头看向自己的卧室门,眸底流露些许紧张:“冬灼,你怎么比他们还要快上来。”说完环视着自己的房间,想着把这家伙藏在哪里。   床底没有位置,被子里不可能,这家伙太大只了。   他的目光扫到了浴室,便连忙把冬灼推了过去:“先去浴室躲一下。”   冬灼听着走廊的脚步声,判断着他们走到哪里,听出还有一小段距离,足够他再做点什么跟说点什么,便抱上有些慌乱的苏隽鸣,低头抵着他的额头,感觉到正常的体温,心里松了口气。   “没事,他们大概还有三十步走过来,我抱你一下。”   苏隽鸣被抱着,他感受着冬灼胸膛处强有力的心脏跳动,以及倒数着外边他们还有多少步走过来:“你怎么比他们都要快?”   “爬个二楼而已,几秒钟的事情。”冬灼低头凝视着刚退烧的苏隽鸣,见他脸色还是不好:“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没时间了,先别道歉。”苏隽鸣感觉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着急的把他推进浴室:“你先进去。”   “再亲一口。”   苏隽鸣忙慌的扯过他的衣领亲了口:“进去进去。”   就在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卧室门与此同时被推开。   卧室门口,顾医生跟他拎着药箱的助理,以及苏珂意跟嫂子林依依都站着,保持着停下的姿势正好看见苏隽鸣‘嘭’的一声关上浴室门,力气之大。   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高烧不退很虚弱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顾医生:“……”他可是说的高烧不退。   苏隽鸣:“……”他看出顾医生的尴尬,连忙扶着浴室门,弯下腰咳了起来。   努力扮演出高烧不退的辛苦。   不能浪费了顾医生帮他的这一次,是很冒险的。   顾医生立刻走上前,皱起眉头故作严肃批评:“你怎么能下床呢,现在身体多虚,快快快躺回床上。”   “咳咳咳……好。”苏隽鸣又看了眼门口,只有苏珂意跟他嫂子,很好,他爷爷没有来。   果然赌对了,爷爷这个时间正好是休息时间,他堂哥苏珂意也没有叫醒爷爷。   如果他真的发生高烧不退的事情,他堂哥知道了也未必会突然叫醒爷爷,毕竟夜深了,要是叫醒老人家吓到也不好。   苏隽鸣在顾医生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躺回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做出很难受的样子。   完全不知道的林依依自然是面露心疼。   她看着苏隽鸣窝在被子里,清隽的眉宇蹙着,脸色确实是苍白。虽说这个小叔年龄是不小了,但是模样看起来小,这样虚弱的样子看着就是很惹人心疼,这一刻母爱都被激发出来了。   有时也不能总怪老爷子还把苏隽鸣当小孩看,这个小叔总跟家里人倔不是孩子气是什么。   “小叔,要喝点水吗?”   苏隽鸣闭着眼,依稀感觉到床边有道身影走过来,然后就听到他嫂子关心的声音,他咳了咳回答:“不用,谢谢嫂嫂。”   林依依被这一声‘嫂嫂’喊得更是心软,她坐到床边,见苏隽鸣难受至极的样子,担心的看向苏珂意:“老公,真的不用送小叔去医院吗,我见他很难受。”   苏珂意见自己的妻子那么关心苏隽鸣,顿时间有点没好气,但又不好说什么:“有顾医生在你就别担心了,顾医生,他这个情况需要去医院吗?”   “抗生素输液后会很快见效。”顾医生装模作样把葡萄糖从药箱里拿出来:“大少爷放心,我会在这里看着他的,大概一个小时能够将抗生素输液完毕。”   苏珂意了然点头:“那就好。”然后看着自己还担忧坐在苏隽鸣床头的妻子,咳了声提醒。   林依依听出丈夫语气里的不悦,心想这男人怎么总是那么小气,但她又不好说出口,关心一下漂亮小叔怎么了,只能站起身:“小叔,要是有什么需要嫂嫂的你尽管喊我。”   苏珂意干脆走过去把老婆拎走:“行了,顾医生都说了他在,你又不是医生。”   “我就是见小叔难受得厉害,关心一下。”林依依无奈被丈夫拉走,她回头看向顾医生:“顾医生,那就劳烦您费心照顾弟弟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找一下燕姨。”   苏珂意在走之前也交代了顾医生两句劳烦照看,然后就二话不说把老婆带走了,省得留在这里总是盯着他弟弟看母爱泛滥,眼里都能温柔出水了。   房门关上的瞬间,苏隽鸣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哪里还有刚才半分虚弱的样子。   他看向房间门:“顾医生,锁门吧。”   顾医生看了眼自己的助理学生:“去锁门。”   助理学生此时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老师说的去锁门。   锁上门后。   浴室门打开了,冬灼走了出来。   助理学生看见刚才跟着他的高大青年从这里出来:“??”   他就说呢,刚才怎么拧过头人就不见了,但怎么比他还要快上来了???这是从哪里上来的?   顾医生见主角们已经成功会面,他自然也要暂时躲避,于是问了句苏隽鸣:“你们俩是要浴室还是卧室,时间一个小时。”   “浴室。”苏隽鸣翻身下床走向冬灼:“顾医生,就辛苦你们暂时呆在卧室吧。”   顾医生已经完全熟悉自己的作用:“小卓,带手术书了吗?”   小卓连忙从自己的包里翻出顾医生交代要带的书:“带了。”   “好,那我们来上课。”   小卓:“?”不是只是送一个药吗?茫然的看眼房门,为什么需要反锁?又看着那两人走进浴室,为什么要一起去浴室?   还有,为什么大晚上他的老师还要给他补课。   顾医生见小卓还傻愣愣的盯着浴室,抬手扭过他的脑袋:“别看了,看我,把实习笔记拿出来。”   “哦。”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门外。   冬灼揽过苏隽鸣,没舍得让他再站着,便掐着他的要把他抱到洗手台上,双臂撑在他身侧,深深注视着他,目光轻勾描绘,仿佛像是好几天没见他似的。   两人目光交汇,想说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所有话语都暂时静止在彼此的目光中。   其实算起来他们只是分开了八个小时。   这只狼身上强烈的荷尔蒙侵入了感官,苏隽鸣感觉自己被看得心头难耐,抱上冬灼的脖子,轻声哄道:“乖乖,接下来几天委屈你了,你等我回去,我一定会跟爷爷说清楚的。”   “他有没有说不好听的话?”冬灼稍微弯下腰,让他抱得更轻松一些,侧过脸将唇贴在他脸颊。   苏隽鸣都不想回想老爷子是怎么说他的,也知道自己暂时是说不过一个老人,更何况,他无法拿着自己接受着新时代观念去跟思想传统的老人碰撞,最后必然是两败俱伤。   但这些话听了确实很伤心。   他自己也曾纠结过,可他不会觉得自己有病,因为这不是性取向的问题,只是选择的问题,他坚定自己的选择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没有。”苏隽鸣不想徒增冬灼的烦恼,压下自己的低落,紧紧的抱着他,想着把这几天的拥抱先给用了:“再抱抱吧,我怕这几天见不到你会很想你。”   冬灼听出苏隽鸣语气里的委屈,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眉心染上冷意,这种抑制不住的保护欲愈发强烈。   “没事,我会找你哥把你带出来,最迟后天,后天我就来接你。”   苏隽鸣微微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冬灼:“你找苏珂意做什么?”   “我之前没跟你说,苏珂意很想跟阿布扎比石油集团合作,我大爸现在慢慢把部分决策权给我,让我叔协助我做决策,其中有一个百亿项目,苏珂意非常想要,已经找过集团很多次表明心意,我已经见过他了。”   苏隽鸣听他这么说想起了那天在家里,恍然大悟:“我就说你那天好像跟苏珂意认识一样。”   “我给他开了个条件,百亿项目可以给苏氏集团做,但是这个项目最终的受益人必须是你。”   苏隽鸣怔忪间,与冬灼目光相接,仿佛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受益人是我?”   “这个项目还没有敲定下来,我本来想着要不要那么快用这张牌,但现在幸好我还没有用,要不然我怎么光明正大的带你走。”冬灼说出自己的想法:“明天我会找你哥说这件事,百亿追加其他项目,改成千亿项目,只要把你带出来,这个项目给他。”   苏隽鸣感受着温热的吐息在耳廓处徘徊,听着冬灼成熟稳重的声音,还有笃定的阐述,这样的变化像是有重量那般,累加在他的心头,在极有安全感的同时,也感叹着冬灼的变化。   他将脸贴上冬灼的脸颊:“乖乖,你真的变化好大。”   这些钱或许对于冬灼来说也是跟当初的五毛钱没什么概念,可他听来确实沉甸甸的重量。   这只从前只知道撒娇生闷气的小奶狼,彻底长大了。   “不喜欢吗?”冬灼被这男人贴得眼神渐深,一想到这两天可能还得煎熬一下没有拥抱,就有些烦躁。   “喜欢。”苏隽鸣坦诚表明自己的心意,说着时,他看见冬灼眉眼间的躁郁,抬手抚上,知道他为什么皱眉:“那现在怎么办,你还在发情期,我今晚我不能陪你了。”   “没事,我晚上抱着你的被子睡,被子有你的味道。”   苏隽鸣听冬灼要这么委屈自己,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稍稍离开冬灼的怀抱,伸手解开自己的衬衫:“乖乖,我的衣服给你好不好?”   白衬衫衣扣一颗颗解开,白皙的胸膛还留着昨晚疯狂过的痕迹,绯红星点,无声间又触发了什么。   偏偏这男人又是很认真的在说,在脱。   冬灼看着那只修长的手解着扣子,一颗一颗,看得他心神微乱喉头干渴,在片片星点映入眸底时,如同被点燃的火,在心头彻底燃烧。   他眼神渐深,抬手握住苏隽鸣的手:“好了,别不用了。”   说着要帮苏隽鸣把衬衫穿上。   “之前我爸的手记里有写给你打针的时候就是拿我的衣服,那你发情期难受我的衣服也借给你,说不定可以缓解一下,毕竟我这两天不在你身边,你也总不能憋坏了。”苏隽鸣说着低头咳了咳:“……你就,自己解决一下。”   然后把最后一颗扣子解开,把白衬衫脱下来递给冬灼。   镜子里,坐在洗手台上,上半身寸衣未着的男人薄肩细腰,左肩胛骨上赫然印着的黑色水滴印记周围尽是吻痕,是全身留下最多痕迹的位置。   此时印记四周的皮肤也泛着微微的红肿。   除了这里,其他位置的星点痕迹都像是在无声的说着昨晚的细节,很显然,昨晚远远超过一个小时。   在体力不支的某人印象里是一个小时,但想也知道一个小时就能引起发烧的可能性并不高。   冬灼强压下自己燥动的心神,现在他的时间不多,这男人还要这样招惹他,那要他今晚怎么度过,光抱着被子怎么过,想着都觉得太煎熬了。   他接过苏隽鸣递过来的白衬衫,凭借着本能,难耐的低头吻上衬衫,鼻尖掠过这道他最爱的气味,深呼吸,贪婪汲取着,随后微抬眼皮,滚烫炽热的目光望向苏隽鸣,哑声道:   “哥哥,你知道我会拿着衬衫做什么吗?”   苏隽鸣感觉自己被冬灼的目光烫到,他又不是纯情老男人,自然听得懂,不过脸皮还是没有厚到能够自如应对,不自然的垂下眸,扶着台子边缘的手也下意识的紧了紧。   “……你,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冬灼将苏隽鸣认真又害羞的这个样子深深刻入眸底,煎熬得他深呼吸别开脸,手握紧着沾着气味的白衬衫:“苏隽鸣,我现在就想把你偷走了。”   “要不,我跟你爬下二楼?”苏隽鸣试探问。   冬灼笑出声:“祖宗,你疯了吗?”   苏隽鸣想也是,觉得自己挺好笑,也跟着笑了出声:“好像是疯了唔——”   尾音还未落后颈就被扣住,被迫仰头的瞬间,他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入滚烫的目光里,呼吸被吻吞没。   镜子里,那只结实有力的麦色手臂抚上白皙清瘦的后背,落在左肩胛骨那处印记,指腹摩挲着是他狼后的标记。   或许是想要吻的久一些,冬灼暂且放开被吻的眼泛迷离湿润的苏隽鸣,伸手扯过挂在墙上的浴袍给他穿上,免得他感冒,然后再继续吻了上去。   想着把未来两天吻不到的时间全部用完。   不知道吻了大概多久,浴室门被敲了敲,是来自顾医生的温馨提示。   “两位大哥,五十分钟了,还有十分钟。”   苏隽鸣喘息着,胸口微微起伏,跟冬灼额头相抵着,两人目光对上,绵绵情愫拉着丝,正在热恋自然是容易难舍难分。   “乖乖。”冬灼暗哑喊了他一声,用手抚去他唇边的湿润。   “嗯?”苏隽鸣回应着。   “我把我的手机先给你用着,我还有另一台手机。”冬灼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苏隽鸣的手边,又说:“今晚睡觉的时候开着,我想听着你的声音。”   苏隽鸣低头看了眼放在身旁的手机,‘嗯’了声。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冬灼放开他,手里的白衬衫紧握着。   这个动作像是惹臊了苏隽鸣,明明这衬衫还是他主动给的,到头来又是自己不好意思。   苏隽鸣别开脸咳了咳:“……也,也不用这时候听声音吧。”   “你不想听我的声音吗?”冬灼说道。   介于少年与青年的嗓音在情动时是暗哑的,是极富有磁性的,尤其是呼吸的时候。苏隽鸣回想起这段时间,这位从小就是高需求的狼宝宝总是缠着他,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声音都能在他耳畔回荡。   或轻或重,暗哑又缠绵。   冬灼拿着衬衫又将手撑在苏隽鸣腿侧,弯下腰再靠近他,附耳道:“可是我想听着你的声音,拿着你的衬衫,想你。”   这样一番话,实在让人安分不下来。   苏隽鸣呼吸不稳,也知道自己不能总是那么胡来,可是有时候人总是直面自己的情绪的,感觉是躲不住藏不住的,就像是打喷嚏,忍不住的。   他看向浴室门,欲言又止几秒,再看向冬灼:“乖乖,你五分钟,能行吗?”   显然,时间并不允许。   不论是《半小时》《一小时》还是《五分钟》,对于冬灼来说,都是必然会超时的。   超时且会被《超时》。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   ……   最后,冬灼扯送浴袍的衣领,在苏隽鸣的左肩胛骨上落下一吻:“等我来接你。”   ……   浴室门终于打开。   在外面已经讲了一个多小时课的顾医生已经口干,听了一个小时课的小卓人也麻了。   顾医生看着苏隽鸣身上换成了浴袍:“……”   “那我先走了。”冬灼在走出浴室时还是不舍的亲了苏隽鸣一口。   顾医生:“……”没眼看的扭过头,顺带着把他这个实习生的头给扭过去,说了句‘小孩子别乱看’。   这个吻转瞬即逝。   苏隽鸣就看见冬灼走到阳台,见他单臂撑上阳台,手臂肌肉线条因攀爬的动作紧绷,他担心的立刻走过去,想着要去抓冬灼的手。   指尖触上温度。   冬灼双臂攀着阳台,整个人已经攀下外墙,他抬头对上担心看着他的苏隽鸣,勾唇笑道:“记得晚上打电话,我要听着你的声音。”   说完便快速的攀下楼。   身影隐匿入夜,一点声响都没有。   苏隽鸣立刻抓住阳台,直到看见冬灼已经到一楼,这才松了口气,也才真正的见识到这家伙是真的会爬楼,那次他们吵架被他关在花园是真的爬上来的。   “可以了吗苏教授?”   苏隽鸣听到顾医生在身后的声音,转过身,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   顾医生揉了揉肩膀:“行了,我拔针了,去休息吧。”   苏隽鸣笑着‘嗯’了声。   他的手碰着口袋里的手机。   开始期待今晚跟冬灼的通话。 第99章 奶狼99   夏夜来的雨骤急, 拍打在窗上,从玻璃滑落的雨水急着流淌,再溅落地面发出声响。   卧室里没有开灯, 枕头边的手机视频通讯亮着屏, 隐约可见结实有力的臂膀,以及不经意出现的衬衫一角。   依稀摩擦的声响若隐若现, 在雨声与微哑的呼吸下, 这样细微的声响渐渐被埋没,可还是会被呼吸带入耳里,扰乱着听觉,扰乱着定力。   彼此都没有视频,就听着呼吸,呼吸频率并不同步, 却还是牵动着彼此的情绪。   用呼吸在判断对方正在做什么事情。   而听觉直接参与脑海的遐想, 无法控制的去想象对方的神态, 眼神,动作。   苏隽鸣拿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也没看视频那头, 他知道自己的定力并没有比冬灼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现在正在热恋中,他已经尝到了爱情的滋味,迟来的爱情让他无比珍惜。   现在也无比的渴望对方的拥抱。   “哥。”   隔着手机的媒介, 听筒里传来冬灼暗哑与呼吸发颤的声线,在雨声里, 这个声音直入耳膜, 像是被侵犯了。   苏隽鸣的手攥紧枕头一角, 稍稍用力, 他稳住呼吸:“嗯。”   “你现在能明白为什么我之前总是不舍得你离开我,总是要等着你回家的心情吗?”   苏隽鸣知道冬灼的动作并没有停,却还有心情跟他闲聊着,也不知道这样的声音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力,之前只是耳朵尾巴自己招不住,现在倒好,多了个声音。   他听出冬灼的意思,也听着自己胸膛里咚咚作响的心跳:“嗯。”   “动物跟人类相比感情更纯粹,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一样,在我眼里你就是全世界,视线范围里没有你会让我焦虑心慌,只有看到你我才会心安。”   “嗯,我知道。”   “进入人类社会我学会了很多,在幼儿园的时候孩子们表达情感的方式纯粹,在大学校园待了一段时间知道成年人表达情感的方式热烈,我对你的感情是这两者的融合,因为你对我而言有太多的意义。”   说着,尾音落下,呼吸扰乱了陈述的情感,是呼吸加重,是不得不停下。   苏隽鸣被这呼吸的急促变化弄得措手不及,这只狼的呼吸为什么能这么招惹他。好像都能想象到那只手是怎么攥紧他的衬衫,是怎么揉皱的,额头会不会已经出汗,结实漂亮的肌肉线条会不会也已经全部敛出薄汗。   胸膛是不是在此刻强烈的起伏着,与动作的频率一致。   他难耐的将脸埋入枕头里。   可呼吸还在作乱,越作越乱。   “苏隽鸣……”   这一声叫唤,温柔叹息间是带着强烈的情感波动。   让本就已经将脸埋入枕头里的男人开始呼吸急促,或许是觉得有点这样的声音太过于招惹,手握紧枕头一角。   最后只听到视频那头,呼吸与叹息还有暗哑的笑意一并涌来。   “乖乖,对不起,你的衬衫被我弄脏了。”   苏隽鸣直接把被子盖到脑袋上,腿夹住被子,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声被冬灼听见,光是声音他就……这只狼现在对自己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年轻又有腹肌,还容貌俊美。   都说三十岁如狼似虎的年龄,他算是明白了。   要不是他的身体不允许,或许他真的会疯狂的说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苏隽鸣,你就算盖着被子我也能听到你的呼吸声,不要呼吸得那么快,你受不了的。”   苏隽鸣听到视频那头打趣的声音,恼怒的掀开被子,翻身趴在枕头上,但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外边听见,他拿过枕头旁的手机,对上视频那头显然已经解决了的冬灼,压低声说道:   “我才没有受不了。”   可能是对上冬灼此时流汗的模样,尤其是看见那汗胸膛的肌肉线条上滑落,他又开始有些不争气了。   他拧着眉头,把下巴枕在枕头上,眼神幽怨:“好吧,我受不了了。”   那一头。   冬灼看着脑袋枕在枕头上趴着望着他的苏隽鸣,这男人好像真的越长越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血液的作用,现在的模样真的比两年前他刚见到时要看起来小很多。   再加上用这样的语气跟他抱怨撒娇,那种胸口说不出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让他无比庆幸。   幸好这男人是他的。   没有被任何人抢走过。   “我保证后天中午就来带你走。”   苏隽鸣叹了声气,把脸枕在枕头上,侧举放着手机看着视频那头的冬灼:“冬灼,我都快三十四岁了,我爷爷还以为我是十三岁,或者是二十三岁,我知道他会不同意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冬灼‘嗯’了声:“我原本也很气愤你爷爷把你关在家里,不过我后来想了想,不论是人或者是动物,保护孩子是天性。就像你说的,暂时先顺着家人,再慢慢计划我们的事情。”   “你不要跟你爷爷生气,不要发脾气,不然我怕你不舒服。”   “反正也就是这两天,你就乖乖在家里呆着等我去接你。”   苏隽鸣听着他说的话,唇角微陷,他又把脸枕在手臂上:“冬灼,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叫长大,你好像变老成了。”   ‘老成’冬灼暂时没有理解完全,但是‘老’这个字他还是听出来的。   冬灼挑眉:“雪狼的成长速度本就是人类的八倍,我的年龄或许是十八岁,但是我的成长速度是你的八倍,再过段时间或许你可以喊我哥哥了。”   苏隽鸣笑出声:“你想得美。”   冬灼弯下腰,凑近屏幕目光灼灼凝视着他:“老婆,我一直都很想得美,你知道的。”   这一声‘老婆’喊得苏隽鸣耳热,他不自然咳了声:“非得这么喊我吗?”   “老公。”冬灼笑着喊了声,毕竟从小就能屈能伸。   苏隽鸣听到冬灼喊他‘老公’唇角也没忍住上扬着:“嗯。”   “我都喊你了,轮到你喊我了。”冬灼双臂撑在大腿上,拿着衬衫的手由着垂放腿间,由着脸颊上的汗滑落,他似笑非笑看着视频那头的苏隽鸣。   苏隽鸣撞入冬灼含笑且期待的目光中,喉间滚动,他注视着抿了抿唇。   “老公。”   两人对视而上。   气氛在四目相对间升华,就算是隔着屏幕都阻挡不住热恋期对彼此的喜欢,目光是骗不了人。   夏夜的雨还是肆意,在热烈的雨势也比不上他们的炙热。   ……   这一通电话最终是在手机失去最后电量挂断。   因为没有充电线。   “……”   “……”   。   翌日,被昨夜雨水冲刷过的庄园焕然一新,每个角落都生机盎然,绿色盈盈。   苏隽鸣昨晚很晚才睡,连燕姨敲门都没有听见,吓得家人连忙推门而进,结果发现床上的人睡得正香,甚至连顾医生来给他量体温都没有察觉。   苏老爷子放轻脚步走到苏隽鸣床边,他见顾医生例行的停诊,都没能吵醒苏隽鸣,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隽鸣怎么能睡得那么熟?”   顾医生心想多半是熬了一会夜,要不然这心率也不会这么乱,不过他没说,但也说出了事实:“他这几年因为心脏的原因睡眠质量都不是很好,半年前住院的时候也是很少能睡得这么安稳,基本上我去查房的时候一进去他就能醒。”   “不过这段时间好多了,入睡快,睡眠起夜少,无惊梦现象,早晨起床后精神好都是睡眠质量好的表现,也就说明他的身体跟心情起着非常大的作用。”   但在碰到苏隽鸣的脖子时动作停滞了须臾。   这体温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苏老爷子半眯双眸听着,试探道:“就是说他回家睡得舒服了?”   顾医生:“……”他收起听诊器,似笑非笑的看向苏老爷子:“您觉得呢?”   苏老爷子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老头,毕竟昨天爷孙两人还小吵了一下,他咳了声:“应该不是。”   这一咳倒是把苏隽鸣给吵醒了。   苏隽鸣迷糊间好像看见床边有人,等他睁开眼双目清明后,就看见他爷爷弯着腰盯着他:“隽鸣,睡得好吗?”   “……”   一大早的为什么要那么吓人。   他稍稍摸了一下心脏,然后就感觉到腋窝里夹着体温计,看了眼顾医生。   “在量体温,先躺着别动。”顾医生故作认真道:“毕竟昨晚刚注射了新的抗生素,得要看看效果。”   名为冬灼的‘抗生素’应该不用说是最有效的。   苏隽鸣自然听出了顾医生的意思,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苏老爷子今早才听说了昨晚苏隽鸣高烧不退,还喊了人紧急送来抗生素,他多少有些不悦:“下次再晚也要叫醒我,发高烧怎么能因为我睡了就不喊我,我是年龄大又是不惊吓。”   就在这时,燕姨走到门口。   “老爷子,白家来访。”   苏老爷子转过身点头,像是想到什么,‘嗯’了声:“好,我一会下去茶室,你先好茶招待一下。”   燕姨:“好。”   苏隽鸣听到‘白家’时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个白月见,这个白家是做皮革的,来见他爷爷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想要求爷爷拿回那批被扣押的雪狼皮?   除了这件事他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隽鸣,你现在好好休息,如果一会顾医生说你能下来了,就下来茶室找爷爷。”苏老爷子说完便转身离开房间。   苏隽鸣:“……?”   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房门关上后。   “昨晚你是不是跟他聊到很晚?”顾医生坐在床边,在等着温度计。   苏隽鸣的思绪被拉回,听到顾医生这么问唇角又没忍住了:“不算很晚。”说着伸手去拿枕头底下的手机,递给顾医生:“顾医生,你帮我给手机充个电吧,充完再拿来给我。”   顾医生:“……”他的业务是不是这几天拓展得有些快,无奈接过,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行。”   真的是跟苦命鸳鸯似的,但也多亏现在科技发达,苦的也就是他而已。   差不多十分钟,顾医生将体温计拿出来。   苏隽鸣还在想着明天说不定就能出去了,想着想着没忍住唇角上扬。   “苏隽鸣。”   “嗯?”苏隽鸣听到顾医生喊自己,然后就对上他严肃的表情。   顾医生皱眉看着体温计上39度的温度:“你发烧了。”   苏隽鸣表情怔住:“……什么?”   顾医生神色严峻:“你昨天吃了抗生素没?”排除掉前天进行过性行为的事情,第二天的发烧主要是发炎引起,但是吃过药休息过后已经消炎退热。   “我吃了。”苏隽鸣见顾医生的神情不太对,顿时间自己也有些紧张:“……我真的吃了。”   “才半个月。”顾医生没想到昨晚乱说的话今天竟然一语成谶,他对上苏隽鸣的目光,凝重道:“抗生素失效了。”   苏隽鸣怔了一下,沉默须臾,过了几秒才说:“先别跟冬灼说。”   作者有话说:   顾医生:今天又多了个一个活,给手机充电。 第100章 奶狼100   阿布扎比石油集团会议室——   “……追加项目改成千亿项目?”   “对。”   苏珂意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上这份企划案, 原本企划案应该是他们集团做的,毕竟他们是技术方,阿布扎比石油集团是投资方, 可现在面前这一份更改过后的企划案, 更成熟,设立的项目更多, 把集团旗下所有项目都增设了投资项。   百亿更改成千亿, 这是多么沉甸甸的投资。   如果当真如此苏氏集团运作方面的很多危机都引刃而解了。   自然,他也不相信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够在那么多家企业里看中苏氏集团,除了实力,自然还会有其他要求,如果他没有猜错的。   苏珂意合上企划案, 手都在抖, 欣喜无比抬起头,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身穿着黑色衬衫俊美青年:“陆少,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把苏隽鸣明天中午之前给我带出来, 安然无恙毫发无伤的, 并且是争取你爷爷的同意, 把他带出来给我。”冬灼往前坐,双手交握放在桌面,目光深沉。   苏珂意心想他果然没有猜错, 这个陆冬灼就是对他弟弟有好感,而且是将百亿追加到千亿, 这个好感恐怕也不是一时脑热的好感。   商人本质是利益驱使, 看来这个新上任的大少爷还不完全是利益驱使, 但他想也并非一点都没有。   只是现在他不可能再狮子大开口, 这个千亿项目如果真的拿下来了,那苏隽鸣送给陆冬灼那有如何,至于爷爷那边他自然有的是办法。   他和煦一笑:“没想到陆大少对我弟弟如此用心,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十分的意外欢喜,现在的社会浮躁,且茫茫人海能够遇到互相喜欢的人很不容易。只不过我的弟弟的年龄与身体,想必你也有所了解,他……”   “我知道。”冬灼没想跟这人文绉绉的说一堆,他现在只想着快点把苏隽鸣送出来不想让他受任何委屈:“年龄不重要,他的身体我会照顾。”   苏珂意似乎听出这位陆少语气里的不悦,他心想还怪凶的,苏隽鸣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显然不好对付的男人,而且还是比自己小十二岁的。   当真不是冲动?   “苏总,我是一个直言直语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跟苏隽鸣是真心相爱,不论是你们阻挠或者是社会阻挠都好,我相信爱并不是错误的事情。我也不怕你们会阻挠,但是我尊重他,因为他珍惜自己的家人,希望自己的家人祝福他。”   冬灼垂下眸看着面前的苏珂意,眉眼清冷,带着令人无法忽略的强势:“他尊重思想与自己不同的爷爷,我尊重他,可是这样将他关在家里的行为,如果传出去苏家的名声是不是不好听?”   苏珂意听出了话语里暗暗的威胁之意,他面不改色的微笑着:“陆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弟弟带出来给你。”   “明天中午之前我就会到苏家庄园门口,门我就不进了,等哪天爷爷同意了我一定上门拜访。”   苏珂意心想那他一会就必须要回家一趟了,这个项目怎么样都得要拿下来:“好,一定。”   冬灼抬眸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秘书:“拿合同。”   苏珂意眼神瞬间亮了,但很快便掩下了眸底的欣喜若狂,稳住自己沉稳的姿态,接过对付秘书递过来的合同书,打开第一页。   果然是新的合同书,千亿项目啊!   苏氏集团又可以在他手上东山再起再创五十年前的辉煌了!   他拿起笔,克制住颤抖的手在乙方的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身旁的秘书。   秘书把另一份合同给递给他,一式两份,将已经签好的其中一份合同拿回给冬灼。   冬灼拿过合同书,拿起笔在甲方的位置签下‘苏隽鸣’三个字,字迹如果是本人来了看了都会震惊的程度,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拿去鉴定都会是本人的结果。   苏珂意拿回这份属于自己的合同书时,在看见‘苏隽鸣’三个字时是震惊的,甚至差点看错,这不是他弟弟的字迹吗?!   他愕然看向冬灼:“……这是,什么意思?”   冬灼漫不经心的靠坐在椅背上,坐姿慵懒,唇边勾出冷淡的弧度,不温不热的对上苏珂意的目光,挑眉道:“字面的意思,想拿我的项目,想跟我合作,想让我投资千亿,就请把苏隽鸣当成祖宗一样看待。”   “苏总,我什么不多就是资源用不完,我知道苏氏集团现在很需要这个项目,那我就给你最需要的东西,你也要给我最想要的。”   “在家里,不论是你爷爷还是其他人,都不许大声对他说话,都不许让他受委屈,你们可以不喜欢,但请尊重他的喜欢跟选择。”   “他是我最疼爱的人,现在我已经把最大利益放在你面前,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再让你做这件事。”   “签他的名你也放心,投的这笔钱就是以他的名义,具有法律效力。”   冬灼注视着苏珂意,轻笑出声:“我想我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这点要求并不难吧。”   他不是人都能做得到,身为人类的这些人如果连这样的程度都做不到那还真的是畜生都不如。   苏珂意已经不再去思考两个男人在一起到底会不会被社会所议论,他只是意外这个比苏隽鸣小十二岁的青年竟然能够将爱说的那么纯粹,而且还是用千亿项目借此对他施压。   听得出对苏隽鸣有多喜欢,一掷千亿这样的重量已经足以证明,或许是千亿都无法对比的。   他不理解男人之间为什么会产生爱情,但他选择尊重。   “好,我明白了。”   冬灼站起身,朝着苏珂意伸出手:“合作愉快。”   苏珂意回以握手,笑道:“祝你们幸福。”   。   茶室里,茶香四溢,两家人的交谈声听得出过程的愉悦。   “是啊,男方年龄大一些会疼人,而且隽鸣又是教授,性格也温和,跟月见在一起的话还能帮我管管她。”   “别提了,我这个小孙也乖不到哪里去,也是让我这个老头操碎了心。”   苏老爷子抿了口茶,叹气摇头道:“他性子倔犟,身体也不太好,说实话,跟月见在一起我都怕耽误了月见。”   坐在苏老爷子对面的中年男人模样端正,只见他笑得温和:“没有吧,那日酒宴看见隽鸣脸色也不错,应该是这几年修养好了,而且也还年轻,慢慢养着就是了,主要还是有个伴的话会比较好照顾。”   苏老爷子‘嗯’了声,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白棋星身旁的女孩,穿着一身得体的长裙,长相漂亮明媚,虽说跟他小孙站在一起还是逊色了一些,不过能够订婚他就安心了。   要是被苏家背上同性恋这个名号,苏家的列祖列宗都会气得从坟墓里蹦出来。   他肯定是不能让苏隽鸣搞这些事情,如果他再不想办法让这孩子改邪归正,这条路走下去就是身败名裂!   “棋星,听说你最近在头疼那批货拿不回来?”苏老爷子装作不经意这么一问。   中年男人叫白棋星,是白棋星皮革的董事长,他最近确实是在头疼这一批雪狼皮拿不出来,尤其是毛色最正的那一批雪狼皮被送到了苏隽鸣的实验室。   他正想着怎么开口拿回来,没想到苏老爷子竟然主动开口问了,这不就正应了他把女儿送上门两家人联姻拿回这批货的想法吗?没想到竟然苏老爷子会开这个口,原本以为这个老人家会很挑剔。   “诶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他们硬说我那批货是雪狼皮,但我真的是冤枉,那些都是北美郊狼狼皮,我怎么可能回去做这些犯法的事售卖保护动物雪狼皮呢对吧,我也听说有部分送到了隽鸣的实验室。”白棋星无奈摇头:“我真的是百愁莫展,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苏老爷子点头:“那确实,不过在隽鸣的实验室想办法拿回来就是了。”   白棋星听着老爷子的语气顺着继续说:“也不知道老爷子您有什么好办法呢。”   坐在一旁的白月见听到自己的父亲这么说,她的脸色愈发难看。   那日她记得苏隽鸣说过,她包上的那些雪白毛皮是雪狼毛,是国家的保护动物,问过她是从哪里来的包,她说了这是她父亲送给她的。显然她父亲这样说就是撒谎了,甚至是想着利用她跟苏家交好拿回那批货。   她自然是喜欢苏隽鸣,一见钟情就喜欢上这个人群中如芝兰玉树,身姿硕长,如玉般清冷皎洁的男人。   但不代表她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   苏老爷子看向面前的白月见,带上和蔼的微笑:“月见,你想不想跟你隽鸣哥哥结婚啊?”   茶室门外,‘嘭’的一声推门声,茶室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外边。   就看见站在茶室外的苏隽鸣脸色泛着病态的潮红,此刻或许是因为愤怒,呼吸不顺,扶着门框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爷爷,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爷爷一样。   苏老爷子没想到苏隽鸣这个时候下来,见他脸色不太好看,看向身后的顾医生:“怎么就让他下来了呢?”   “爷爷,我不下来话我能知道我要被迫结婚吗?”苏隽鸣紧攥着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他眸底尽是不可置信,甚至觉得可笑:“我跟您说过的,我有爱人了。”   苏老爷子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你那只是一时糊涂,爷爷现在清醒还能帮你挑选合适的。”   “我喜欢男人凭什么就是糊涂了?”苏隽鸣抿着唇,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苏老爷子用力将手中的茶杯掷于地面,面色严肃,‘嘭’的一声清脆,气氛瞬间变得僵持不下:“苏隽鸣,你还要继续糊涂吗!一个男人值得你这么跟爷爷作对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爸!”   苏隽鸣觉得可笑,他笑出声,眼眶微红:“我就不明白了,我喜欢什么人,喜欢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就对不起我爸,我爸如果在的话我一定会尊重我的选择,是爷爷你不喜欢而已,为什么要将你的不喜欢强加到别人身上。”   “这事没得商量,跟你哥一样,听爷爷的给你安排结婚对象,安安分分的结婚生子继承家业。”   苏隽鸣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剜成千块万块,那种针扎一样的疼伴随着呼吸,让难以忍受的痛楚在胸口弥漫开:“爷爷,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明知道我喜欢男人还要让我跟一个女孩子结婚,你这是做着缺德的事情,伤害的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您知道吗!!”   苏老爷子听到被自己孙子骂缺德,气得杵着拐杖站起身,想都没想的就拿着拐杖狠狠往苏隽鸣膝盖上一打。   苏隽鸣猝不及防被拐杖打上膝盖,‘唔’了一声,疼痛让脸色彻底白了,整个人重重的的跪到地面上,膝盖骨与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眼前一黑。   顾医生连忙扶住苏隽鸣,见他脸色十分难看,着急的看向苏老爷子:“老爷子,他还发着烧的!”   “逆子!!!”苏老爷子拐杖怒的捶地,看着跪下的苏隽鸣,气得说话都在发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我也是你爷爷,是你长辈!!顾医生,别扶他,让他跪着!!!”   苏隽鸣缓缓抬起头,他依旧跪着,忍受着心脏骤然的剧痛与膝盖被拐杖打过跟下跪时的疼,拂开顾医生搀扶他的手,苍白失色的面容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单薄的身姿跪着也挺立。   “爷爷,你知道你刚才答应了什么吗,你明知道我研究的是什么,我研究的是雪狼,白棋星那一批货就是雪狼皮!!!你为了不让苏家背负我是同性恋的流言蜚语,已经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去做答应帮人家这样的忙,这是违法的,是犯罪。”   “您不知道吗,我跟我爸花了多少年跟心血在保护雪狼,您竟然还想着帮他怎么拿回这批货?您不知道我爸就是被这些可恨的人做的事气倒的吗?”   他现在感觉心脏很疼,但都没有他爷爷这么做事说的话来得让他难受。   那种单薄的无力感,就是被人一次又一次推翻着他所做的事情,力量还是单薄,大家保护动物的认知还是单薄,甚至还有人纵容这样罪恶的事情!!   ……这个家,他不想待了。   不论是选择保护雪狼的事业还是选择自己的爱人,他都不能自主选择都要受到阻挠与威胁,那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苏老爷子脸色稍微有了变化,半眯双眸,那批货是雪狼皮?不是说普通郊狼皮吗?   他看了眼白棋星,却见这人好像有些心虚了。   顿时间气氛有些冷却。   “隽鸣,你听爷爷说。”苏老爷子察觉到似乎是有些不对,正想着说话。   苏隽鸣看着自己的爷爷,无数的情绪在心头上涌,最后眼眶微红,无力笑了出声:   “爷爷,您真的太伤害我的心了,我是尊重你才留下来的,想着跟你好好说,可是现在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这个家我——”   咚。   咚——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心脏骤然间重重一沉,密密麻麻袭来的疼痛让呼吸被中途截断,心跳的声音强烈得耳畔荡开,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无法流动那般,从脚底上涌起寒意。   他瞳孔猛地一缩,张了张嘴已经无力无声,意识像是被翻涌的海浪吞噬那般,心脏疼得几乎快要裂开。   戛然,视线开始模糊,眸底渐渐涣散。   在意识被黑暗吞没前,他脑海里浮现了那只狼在花园里咬着朱丽叶玫瑰奔向他的画面。   好想……   回西尔克。   ……他还没等到冬灼来接他。   他的乖乖会伤心的。   最后再也支撑不住,合上眼往前倒去。   “爷爷,我有话跟您——隽鸣!!!”   苏珂意从集团里赶回家,正想着去找爷爷说一下把苏隽鸣带走的事情,结果一踏进茶室,就看见跪在地上的苏隽鸣脸色苍白合上眼往前倒去,那一瞬浑身血液倒流。   完了,他可是答应陆冬灼要把人毫发无伤带出去的。   “快!!!叫司机去开车!!!”   “快点!!!” 第101章 奶狼101   站上手术台的瞬间, 顾医生看着躺在手术台已经注射过麻醉的苏隽鸣。   无影灯之下,这句身躯单薄冷白,脆弱得仿佛一折即会粉碎。插着气管插管上着呼吸机, 紧闭双眼, 昏迷且麻醉,心电监护监护情况很不理想。   一个小时前还把手机拿出来给他让他充电, 还笑得那么开心, 这一刻却因为情绪波动太大突发急性感染性心内膜炎,甚至是引发严重的心力衰竭。   这次的手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   明明情况已经往好的情况发展,明明即将可以在较好的状态下进行手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再次将苏隽鸣推向濒临死亡的边缘。   “顾医生, 血压90/50, 心率115, 血氧饱和度95,呼吸20。”麻醉医生说道。   “上补液和多巴酚丁胺。”   仪器的声音在床边作响, 顾医生持着手术刀, 再次问道:“现在血压多少?”   苏隽鸣的血型已经被改变, 之前冬灼留在血库的血已经不能再使用,他最担心的就是在体内外循环手术过程中苏隽鸣诱发凝血功能障碍引起大出血,这是非常大可能性的, 出血风险是未知。   “血压106/69。”   顾医生听着还是让巡场护士去拿他的手机过来,并让护士帮忙打通一个电话, 拨打的电话接通的瞬间, 冬灼的声音在手术室里响起。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 心电图也在这个瞬间有了些许变化。   “喂顾医生?”   顾医生稳住自己的状态, 也尽量不让对方吓到:“冬灼,你先过来医院一趟,到2号手术室门口,然后跟护士去抽血。先不要问为什么,速速来医院。”   说完让护士挂断电话。   顾医生深呼吸一口气:“好,手术开始。”   他只能默默祈祷,这一刀下去平平安安。   冰冷锋利的刀刃切开皮肤,两年半前刚移植的心脏映入眼帘,现在是鲜活的,有力,表面漂亮健康的,然而心内膜炎突发的心脏衰竭引起的严重急性瓣膜破裂让瓣膜组织模糊,二尖瓣三尖瓣都很难看见。   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室现在又多了几处需要修补的,现在需要彻底清除全部感染组织,保留其余的健康瓣膜结构,进行人工瓣膜置换,恢复瓣膜的启闭功能。   还是在状态最糟糕的情况下。   一切风险都是未知,刚才苏老爷子签下知情书他连胜算都说不出口。   “阻断钳。”顾医生面色不改将刀刃方向改变,开始切除。   手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气氛严肃只听见仪器与冰冷工具的声响。   顾医生已经将人造瓣膜置换完毕,主动脉处的阻断钳开放,即将缝合胸腔,就在一切很顺利,心脏也应当即将恢复跳动时……   滴滴滴——   急促的仪器声骤然响起,血压骤降发出警告,还未缝合的胸膛温热的血液喷溅到了脸上。   “顾医生,血压80/40,心率130,氧饱和度95,已处于休克状态!”麻醉医生发现情况紧急立刻说道。   顾医生被贱了一脸血,心底骤然一沉,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血袋送进来了吗?!”之前最担心的就是在手术过程中苏隽鸣发生凝血功能障碍。   他紧紧的握着止血钳没有松手。   就在这时,手术门推开,护士立刻抱着血浆冲了进来:“来了。”   护士们紧急挂上血袋,在苏隽鸣身上建立多组静脉通道,快速输入胶体纠正休克状态。仪器的声响还是持续不断的发出急促提醒,气氛瞬间紧张无比。   手术台上,苏隽鸣再次经历着与死神搏斗的难关,命悬一线。   血袋里的血已从多处静脉通道输入。   “擦汗。”顾医生用了一秒缓解自己僵直的脚,眼皮上的血液让护士尽快帮他擦除以免影响手术,与此同时说:“麻醉医师,自体血回收装置准备。”   由于苏隽鸣的血型是全球第一例,目前能够使用的血压只有冬灼的,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担心冬灼抽血过多出事他只能暂时先让麻醉医生做好准备。   “顾医生,外边已经有十几个人进行献血了,都是血型DEA1.1,跟患者的的弱B1亚型血可以匹配,其中比较匹配的有一人,现在血袋充足可以不用进行自体血回收装置。”巡回护士说道。   顾医生忽然才想起他怎么忘了,冬灼是有家人的,他直系亲属的血液也可以用,所以是都来了吗?   顿时间,心头被庆幸填满。   幸好,这危机中的万幸。   血袋的血缓慢的输入,大量出血的位置竟然开始止住了血,仪器也不再发出骤急的音调,恢复了稳定平和的节奏,像是得到了某种安全感的守护。   血终于止住了。   顾医生看着浑身冰凉的苏隽鸣,沉声道:“撤体外循环。”   不过这一切都还不足以心安。   手术室外。   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高大青年因为抽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在黑色衬衫之下更显得没有血色,但他依旧紧紧盯着红色刺眼的手术灯,双手交握放在腿间。   又或许是血液真的耗损太多,宽肩微微垂下,体力不支的低下头,双手撑着脑袋。   在垂首的瞬间,深沉的双眸彻底红了。   他撑着脑袋的双手微乎其微的颤抖着,像是在缓解着难以克制的情绪,痛苦的,愤怒的,强硕绷紧的肩背宛若拉满了弓的弦,让人光看着都感觉到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此时的走廊上站着的人并不少,大部分是身穿黑西装的保镖,面容冷酷的站在走廊两边,像是几堵密不透风的墙,将站在中间的苏隽鸣一家人都围了起来。   无形中,一言未发,扑面而来的皆是威胁与压迫感。   “你这是在做什么?”   僵持对峙须臾,苏老爷子看着坐在椅子上从到这里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高大青年。   忽然一声轻笑响起。   原本低垂着脑袋的高大青年抬起头,这张因抽血过多脸色很差并没有失了半分气势,反倒是让眉梢染上冰冷的狠戾,只见他笑着,眸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我在做什么?我在救他啊。”   冬灼盯着手术室外红色的灯,这是他第几次看到这盏灯了,眼眶红得不能再红,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想不明白,昨晚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变成这样。   为什么还没等到他来接就出事了。   苏老爷子顿时哽住,他当然知道这人是来救苏隽鸣,而他自己也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孙子需要血的时候他们这些做家人的竟然本分作用都没有,因为他们不知道苏隽鸣的血型出问题了。   而能救苏隽鸣的只有这个叫陆冬灼的。   甚至这群保镖都能救,唯独他们这一家人没有一个可以。   更甚的是现在把他们围在这里又是做什么,示威吗?要威胁他?   他自持着态度,听着这句讽刺他的话,就算这人救了小孙那又如何,杵着拐杖冷声道:“不管怎么样都好,你们俩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的。”   冬灼抬眸看向苏老爷子,眸底没有半分温度:“都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想我们的事情吗,现在他还没出来你难道不应该担心他出不来吗?也是,在他生病的时候你舍得心拿拐杖打他,就不怕他出不来。”   “你——”苏老爷子气得够呛。   冬灼没有心情再跟这个老人家吵架,他看了眼苏老爷子身后的苏珂意。   苏珂意怎么可能不懂这个眼神,这次意外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明明都已经拿到的项目现在估计悬了,就算死签了合同又如何,现在甲方苏隽鸣就躺在里边。   他叹息了一声,扶上爷爷的肩膀劝解道:“爷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隽鸣还在里面我们先等他出来好吗?”   林依依身为孙儿媳,自然也是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她让跟过来的燕姨把手中装着参茶的保温杯拧开递给他:“爷爷,您先别着急,喝点参茶,坐下来等好吗?”   “嗯。”   冬灼不经意看见女人手中的保温杯,不由得想到苏隽鸣这两天有没有喝蜂蜜水,也不知道有没有腹疼,有没有难受的地方,回家了真的有被照顾好吗?   为什么他那天要去集团,为什么就不能陪苏隽鸣去学校,为什么那天就没有跟苏隽鸣一边视频一边工作。   他心脏发闷,无数的后悔让呼吸变得急促,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后脑勺往后狠狠撞上冰冷的墙。   ‘嘭’的一声,在静谧的走廊上清晰回荡着,像是自我惩罚。   当他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几乎走不动路了。   就算顾医生什么都没有说但他还是听出来了,为什么会好端端的需要血,如果不是出事了为什么会需要血,只有一个可能,是苏隽鸣出事了。   此时心脏密密麻麻传递出的钝疼像是掐住着他的呼吸,全身四肢无力发麻,几乎是要被掠夺呼吸的窒息感,他不敢想苏隽鸣此时有多疼。   他记得顾医生说过,手术刀会从胸口划开。   所以现在是划开了吗,苏隽鸣会感觉到疼吗,他会很不舒服,肯定会很不舒服。   还是说已经意识不到疼了。   可是他突然间胸口好疼,他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额头敛出豆大的汗,心脏跳得无比急促,血脉筋络充血仿佛就要马上炸开那般,浑身上下发冷,愈发不安的情绪促使着心跳愈发的猛烈,仿佛要跟恐惧一起跃出喉间。   仪器声,冰冷的金属碰撞声,焦急讨论声与脚步声,隔着这扇手术门涌入他的耳膜。   冬灼缓缓睁开通红湿润的双眸,他低下头,将潮湿的手心摊开,有一种说不出的失重感好像从这里流逝走,好像有什么他快要抓不住了。   …..苏隽鸣。   求求你了苏隽鸣。   猝然间,呼吸屏住,他将手心握紧。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拉开,顾医生步伐匆忙从里头走出来。   冬灼猛的站起身,别谁都要快走过去抓住顾医生的手,神色紧张语气急迫:“苏隽鸣呢?”   就在这时他看到顾医生口罩手套甚至是无菌服上的血迹。   顾医生没有摘下口罩,只露出双眸的位置疲惫且煎熬,他看着面前的冬灼,也是与苏隽鸣的家人说:“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手术风险比之前预估的高了百分之五十,刚缝合又因为再次大出血心脏骤停,我等下要进行二次开胸。”   冬灼脸色刹的白了,神情恍惚,脚步一晃。   “冬灼,现在只能需要你的血,其他人的血液无法起到你的作用,他这次能不能挺过去,能不能走出手术室只能靠你了。”   作者有话说:   参考文献:   李瑞海,崔玉清,牛志伟,等. 感染性心内膜炎致心内膜破裂伴急性左侧心力衰竭抢救成功一例[J]. 中国胸心血管外科临床杂志,2012,19(3):343.   周忠春,侯化东,刘慧,等. 感染性心内膜炎致脓毒性肺栓塞的多层螺旋CT诊断[J]. 中国医学影像学杂志,2022,30(3):235-239,244. DOI:10.3969j.issn.1005-5185.2022.03.009.   李朝冉,郑翔宇,张付良,等. 细菌性心内膜炎并发颅内复杂并发症1例[J]. 中华神经科杂志,2022,55(3):234-237. DOI:10.3760cma.j.cn113694-20210728-00528. 第102章 奶狼102   原本需要五个小时左右的开胸手术因为情况再次陷入危急, 这场手术足足进行了十个小时都还没结束。   手术室外的红灯从中午一直亮到夜幕深沉。   苏老爷子毕竟也年龄大了,等了几个小时有些疲惫,就是见冬灼还在硬要等着, 最后还是因为有些低血糖只能被孙儿媳带回去休息。但在走之前还是吩咐苏珂意一定要留在这里, 盯着,仿佛生怕有人会冲进手术室把他的孙子给抢走。   “珂意, 我等会还要过来的, 你看好了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苏珂意无奈至极,他让妻子陪同爷爷先回家,有什么情况他会第一时间通知:“知道了爷爷,您先回去休息吧。”   老爷子这才肯离开,在路过冬灼面前时见这人闭着眼看也不看自己,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他因为抽血过多脸色不太好, 还打着针, 只能先把话吞回肚子里。   想着一会过来再说。   此时走廊上, 靠坐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的冬灼只剩下注视着门口的本能。   他的右手正在注射着葡萄糖,原本最恐惧针的他在今天这样极度的情绪下, 竟然治好了他害怕针的恐惧。不过现在没有人会夸奖他, 因为会夸奖他的人还在手术里生死未卜。   所有人都劝他休息一会, 或者是吃一点东西,但是他好像已经感知不到疲惫,就算狼王血特殊, 血液不断的被抽出又重新代谢。也感觉不到饥饿,此时他所有的情绪都已经关注在这盏红色的灯。   世界里又因为这样的红色而难受煎熬着。   他不要喜欢红了。   苏隽鸣出来过后他要把所有红色的东西从世界里剔除, 他不会再离开苏隽鸣半步, 不会再让苏隽鸣从他眼皮底下离开, 不会再让苏隽鸣受到任何一点皮毛的伤害。   他要把苏隽鸣带走。   如果苏隽鸣还想要研究什么那他就成立一个新的研究所。   如果想要回西尔克, 那就回去西尔克。   为什么会有人舍得伤害这样一个人,看着倔强坚韧实际的上脆弱无比,满心纯粹只是为了心中的追求,执着于追求投注了所有,这又有什么错。   这没有错,是这个复杂的人类社会容不下这样干净纯粹的人,人类总是试图将一张白纸泼上墨水,不允许一张白纸就是一张白纸。   他的苏隽鸣守护了他的家园。   那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换他来保护他的苏隽鸣。   头顶的灯光通亮,沉默让此时医院走廊陷入难以打破的气氛。   苏珂意见他来到现在就没怎么说话,就是给弟弟输血输血,手术室需要多少就给多少,那个血袋的重量绝非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可奇怪的是,当真是能够源源不断的抽取。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可能还不是满足他好奇心的时候,而是手术里的弟弟生死未卜,能否平安出来还是未知。假如真的平安出来了,也有棘手的事。   “陆少,抱歉,还是我去晚一步了。”   这一声‘抱歉’让冬灼掀了掀眼皮,他见苏珂意坐到自己身旁,或许是知道这人是会帮自己的,就算是利益驱使或者是其他什么都好。   他盯着手术室门外的红灯,后脑勺靠着背后冰冷的墙:“是我来迟了,我应该那天晚上就把他带走的,所以今天发生了什么。”   现在他才有稍微有点力气去询问为什么发生得那么突然。   他不信突然一下子会那么严重到需要抢救的地步。   苏珂意欲言又止,放在腿上的手稍稍握紧,像是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冬灼的余光将这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说吧,合作的项目我既然已经签了就不会反悔,现在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这句话毫无疑问对于苏珂意来说是定心丸。   不过说出来还是觉得后怕。   “我从家里阿姨的口中得知,爷爷想让隽鸣跟白家的小姐结婚,结果隽鸣听到了就当着他们的面说他已经有爱人,他喜欢的是男人,爷爷觉得在客人面前失了面子,一怒之下就……”苏珂意说这不忍皱眉。   “就什么?”冬灼蹙着眉。   “……用拐杖打了隽鸣让他跪下。”   冬灼脑袋‘嗡’的作响,他猝然咬紧牙,眸底阴沉,本就难看的面色此时染上了狠戾,输着液的手没忍住握紧,回血了也没发觉。   他感觉到自己本就悬着的心被千刀万剐那般,难以隐忍强烈的心疼密布心脏,后仰着脑袋靠在墙上,呼吸急促,喉结滚动。双眸通红盯着还未灭的红灯,咬紧牙关几乎是从唇缝挤出的话语:   “……怎么舍得的。”   尾音颤抖,张着嘴说出声又几乎失声。   或许是难以忍受。   冬灼狠狠地握紧拳头砸向了自己的腿,臂膀紧绷,浑身充斥着无法缓释,他红着眼注视着手术门,声音暗哑哽咽:“……怎么可以打他,怎么可以。”   已经失声颤抖的话语,明明没有拔高音量的暴怒,却已经感受到了这人的怒意。   下一秒苏珂意就看见他另一只手攥紧拳头,往后砸向了墙,墙面几乎是瞬间凹陷了,墙体粉末坠落,那只手的骨节处竟然半分砸伤的痕迹都没有。   甚至是因为这股力气,墙面好像震了震。   苏珂意:“……”   站在身旁的保镖们见况立刻做起了措施,该收拾的就收拾,一句话也不用说默契收尾,仿佛已经习惯了。   “……陆少,您冷静一点。”苏珂意见他手背上输液的未知已经回血,出于关怀摁住他的手臂,然后就感觉到这人的手臂抖得厉害,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   “我要把他带走。”冬灼说道。   苏珂意听着,就知道一定会这么说,他面露难色,如果是这件事还没发生爷爷那边或许还有可能说一下,但现在苏隽鸣开始做手术,术后必然会有一段漫长的恢复期,他爷爷肯不肯放手也说不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能救他的只有我。”冬灼收回手,那只砸墙的手没有半分受伤的痕迹,除了骨节有些许的红之外,看不出痕迹:“你们这一家人的血液没有一个人能够输给他的,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说到这个,苏珂意就开始怀疑了,为什么他们一家人明明就是b型血,现在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什么亚型血。   “两年前西尔克雪崩是我用血救了他。”   冬灼垂眸看着自己因为砸墙发红的骨节,他眸底荡开涟漪,像是想到轻笑出声:“但十五年前是他先救了我。”   或许是冥冥之中就已经定好的相遇,又或许并没有命定他们会在一起,但是他们现在已经破开伦理相爱,那结局就是他们一定要在一起。   “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把他带走,他不开心的,不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帮他统统丢去,我要他开开心心的。”   冬灼看着手术室的红灯到现在还没有灭,那种说不出的煎熬随着时间流逝愈发的痛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液标记的感知,自己那道变成人后隐匿在皮肉里的狼王印记烫的发疼,很疼很疼,苏隽鸣那么怕疼的人是不是更疼了。   肯定很疼。   他保持着后脑勺靠着墙的姿势,红着眼:“我只要他健健康康。”   这一句话的分量,苏珂意听出了不符合面前这个青年年龄段对待感情的重量,他也无法估量苏隽鸣对于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这其中或许发生过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苏珂意叹了声:“我也没想到爷爷会那么顽固,这一次他确实是有些过分,我替我爷爷先跟你说句对不起。”   “我自然不可能对一个老人家做什么,但他打了苏隽鸣,这件事我很难承受。”冬灼可以想象到苏隽鸣会有多伤心,虽然这男人很少提过家人,但不代表他不尊重自己的家人:“我希望他能跟苏隽鸣道歉。”   苏珂意听着沉默须臾,按照他爷爷这种强势的性格要让他低头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给爷爷一点时间吧,他这个人其实也刀子嘴豆腐心,这次打了隽鸣还让他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爷爷心里估计也不好受,更何况顾医生也说了,只有你能够救隽鸣,我相信爷爷不至于这么不分轻重。”   冬灼心想给老人家一点时间,但是谁给他苏隽鸣一点时间。   他深深注视着手术室门心里祈祷着。   再给苏隽鸣一点时间吧。   求求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手术室红色的灯终于熄灭。   冬灼也顾不得自己还没手臂上还没拔针,站起身时直接把针扯了出来,针眼处血飞溅出些许。他冲到手术室门口,正好看见手术室门缓缓打开,顾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他着急的抓住顾医生的手,眸底尽是焦急:“……他怎么样了。”   顾医生摘下口罩,露出满脸疲倦,而后抬眸注视着冬灼没有说话。   是累得说不出话。   冬灼被顾医生这样看着,感觉这这一刻心脏都不好了,所有不安的念头在脑海里蜂拥而出,不是说好他的血液可以延长寿命的吗,怎么不管用了呢?   所以苏隽鸣为什么还没出来。   他握着顾医生的手有些发颤,眼眶红得厉害:“……不是,你回答我啊,你是医生还是我的医生,苏隽鸣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了。”   冬灼的胡思乱想戛然而止,眸底的慌乱顷刻间散去,黯然染上光亮:“真的?”尾音都是克制不住的欣喜。   “真的。”顾医生低下头,抹了把脸,像是感慨万千那般,眼眶也红了,然后深呼吸抬起头看向冬灼,朝他张开双臂:“来,抱一下。”   冬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医生抱住。   顿时愣住。   顾医生抱着高大的冬灼,十几个小时的手术让他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到了松弛,拍了拍冬灼的后背,刚才拿刀的手稳得一流,现在才开始发抖,他哽咽道:   “感谢你,他挺过来了。”   如果没有这只狼王的血他一定救不回苏隽鸣,就算是顶尖的胸外科医生都无法力挽这样无力回天的糟糕情况,但是苏隽鸣挺过来了。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心电图恢复生命体征。   最后一口气挺过来了。   冬灼眸底荡开涟漪,这一刻,悬吊着的那一口气才彻底松了下来,与情绪一起紧绷的眼泪也终于克制不住流了下来:“……太好了,太好了。”   他说了无数遍‘太好了’。   最后双臂用力回抱住顾医生:“谢谢你,辛苦了。”   他的苏隽鸣回来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守着把这男人接回来。 第103章 奶狼103   “他暂时还没有醒, 身体太虚弱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要观察术后的反应,所以接下来48小时是关键。”   重症病房外, 冬灼隔着玻璃, 看着里边被各种插管插着的苏隽鸣,被冰冷的仪器包围着, 脸色很苍白, 就跟他身下的那张床一样,白得令人难受。   他的手扶上窗,凝视着,心里疼得难受,眼眶微红,隔着毫无温度单薄的玻璃, 好想抱抱苏隽鸣。   “里边会冷吗?他怕冷。”   顾医生陪着冬灼站在重症病房外, 听着他这么问摇头:“不会, 温度刚好的,护士也会根据他的体温给他增减被子, 别担心。”   冬灼将手垂下, 目光不舍从苏隽鸣身上移开:“做手术的时候他害怕吗?”   “他送来的时候因为心力衰竭陷入昏迷, 进手术室时我们就已经给他注射过麻醉,没有感觉的,但是麻醉退了后胸膛的缝合处会有些疼。”   “做手术的时候流了很多血吗?”   顾医生回想着刚才惊险的十一个小时, 一次人工瓣膜置换,二次开胸止血, 几乎血都是往脸上喷的程度, 不过他也没想着隐瞒:“嗯, 你可以想象成喷泉, 当时我但凡慌了一秒血管都会找不到。”   “我那天晚上应该带他走的。”冬灼话音落下,顿了片刻,自嘲的轻笑出声:“他心软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在他爷爷说不舒服的时候就赶回家看他,结果不让他离开了。”   顾医生:“……”   他一时之间被苏老爷子这个拙劣的骗苏隽鸣回家手段弄得有些无言以对,不过他似乎也说不了什么,毕竟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他只能做好自己本职的事。   “只要等他身体好点我就带他走。”冬灼说。   顾医生蹙眉:“你要带他去哪里?”   冬灼深深凝视着心电图上跳动着的心跳,每跳一下他就感觉心被揪一下:“等他醒了,他说想去哪里我就跟他去哪里。如果他还继续做也研究我就专门给他成立一个新的研究院,如果他想回去西尔克那就让应淮狼圈的雪狼全部变回狼让他研究。”   顾医生:“……”   这只狼要不要那么会疼人。   “我还是喜欢他在西尔克的时候,那时候他笑的最多了。”冬灼回想着过去,这个总是抱着自己笑得温柔的男人就是那片冰天雪地最漂亮的存在。   “不用想了,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就在这时,走廊响起拐杖碰地的声音。   冬灼侧眸看了过去,只见杵着拐杖的苏老爷子步伐匆忙走了过来,显然是知道手术结束赶过来的。   此时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虽然是赶了过来好像很关心苏隽鸣,但他还是把脸色挂了起来。   这句话显然是触到他的燃点。   他沉着脸,双手插兜,语气冷淡:“不走难道还要留在你身边被你打吗?你舍得我可一点都不舍得。”   苏老爷子停在重症病房前,看着躺在里边的小孙,也听到了这句话,觉着被抹了面,脸色也不大好看:“他是我的孙子,我怎么教育是我的事情,打他就是因为他不尊重我!还说,你也别再痴心妄想了,我已经给他找好了结婚对象。”   冬灼听着觉得有些可笑:“所以你是想在他被抢救过来后再把他气死是吗?”   “你——”   顾医生忍无可忍出声:“苏老爷子,这里是重症病房,病人需要休养,我们还是降低音量吧。”   苏珂意这才上来扶住苏老爷子:“好了爷爷,您这是在说什么呢,就算是想着给隽鸣安排结婚,也不是这样的。”   “你当初也是我安排的,不也是很幸福吗现在。”   苏珂意无奈:“要是我不爱依依我们会幸福吗,现在就先不要说这些了,最重要的是隽鸣醒来,而且是陆少救了隽鸣,我们还得感谢陆少。”   顾医生在这里不得不说一句:“苏老爷子,如果没有他的血小少爷真的救不回来了。”   听到这里,苏老爷子才勉为其难的闭上嘴,杵着拐杖隔着玻璃窗,看着还在昏睡的苏隽鸣:“那隽鸣什么时候能醒来?”   “现在还不确定,需要密切观察48小时。”   “人工瓣膜是已经置换成功了吗?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苏老爷子问。   说到这里,顾医生沉默须臾,看了眼冬灼:“瓣膜置换后会有并发症,最坏的结果就是感染性心内膜炎再复发,虽说现在暂时没有出现感染,但是还在观察期,所以一切都不好说。醒来之后尤其是要注意他的情绪,千万不能再让他动怒。”   “如果真的爱他,尽量顺着他。”   冬灼:“反正我一直对他都是百依百顺,他要什么就什么,其他人我不知道了,我肯定是最爱他的。”   苏老爷子皱眉:“你最爱他?把我们家人放哪里去了,那肯定我才是最疼他的,他想要什么东西没有?”   冬灼冷笑出声:“那你打他?”   苏老爷子顿时被哽住,他杵着拐杖的手有些发颤,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自责,额头上深深的皱纹随着皱眉更深了,染着银霜的眉毛也蹙紧。   许久后,他才叹息道:“……我怎么可能舍得打他。”   本就对这个小孙有亏欠,他是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捧到这孩子面前,但是这孩子就是跟他不亲,就总是要跟他对着干,他说不允许的事情越要这么去做。   “我只是希望他能走正确的道路,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冬灼回答:“跟我结婚,跟我生子,我已经立业他也已经立业,所以我们成家,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正确的道路,这犯法吗?不犯法吧。”   “荒唐!”老爷子还是没忍住拔高了音量,然后意识到自己音量太高,又默默压了下来:“两个男人如何结婚如何生子,这是断子绝孙,你怎么能让我孙子没有后代!”   冬灼不想再解释就是可以,解释了他估计能把这个老头给气晕过去。   他注视着玻璃窗里的苏隽鸣:“我明天会过来陪他,听到我的声音他应该就能快些醒来。”   苏老爷子听他还是要纠缠不清眉头皱着,就在他还想说话时便感觉到苏珂意凑到他耳畔。   “爷爷,让他来吧,可能弟弟还能早些醒来,您就少说两句了,说不定让他多来一些等弟弟醒来后对您的气也消了。您也知道的,弟弟有多记仇,我之前就因为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扣了他的分红被他记了好久。您这一拐杖,威力也不小的。”   苏老爷子:“……”   冬灼余光落在苏老爷子身上,也不过须臾便移开,然后看向顾医生:“那我今晚能留下吗?”   顾医生摇头:“重症病房你们不能留下,里面会有专门的护士照顾,也不用太担心。我也会在这里,放心吧。”   冬灼看着顾医生满脸的倦容,心里很是感激,如果不是这个医生无数次将苏隽鸣从鬼门关拉回来,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跟苏隽鸣拥抱在一起。   “顾医生,谢谢你。”   顾医生会心一笑:“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   或许是很有感触,为苏家服务了那么久,除了苏隽鸣,苏家其他人都很少会对他说这样的话。知道这是一份工作,苏隽鸣是他的患者,是他必须要肩负起监督责任的人,只是有时候这样一句简单普通的感谢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说。   反倒是这只狼,一次又一次的因为苏隽鸣向他道谢。   上心与不上心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夜幕已深,重症病房的仪器平稳的记录着沉睡的人所有生命体征。   一切正常。   冬灼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暗暗祈祷。   求你了苏隽鸣。   快点醒来。   抱他一下吧。   。   西尔克严寒,冰封千里的辽阔疆域是最美的景象。   尤其是在自然保护区里,冬天时一望无际的草原被雪覆盖,总能看见在上边奔跑的雪狼身影,奔跑时能看见那身上毛发雪白柔顺,一只跟着一只奔跑着。   美得像一幅画,像是一副象征着自由的油画。   而此时蹲在旁边观察雪狼嘴边叼着野草的父子俩悠哉悠哉。   尤其是男人旁边穿成跟雪球似的小不点,衣服很厚,又戴着帽子,模样漂亮实在是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就见小不点鼻子被冻得通红,却没有一点说冷的意思,咬着野草双眸透亮,仿佛是看到什么兴奋的事。   “爸爸,我想骑在雪狼身上!”   蹲在小不点身旁的男人模样儒雅,听到儿子这么说笑出声:“那你自己去问问这些家伙们,问问它们愿不愿意带你玩,我可不帮你说,反正不是我要骑。”   “啊……”小不点奶乎乎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可是我害怕嘛。”   “你跟雪瑞不是好朋友吗,你让他带你跑。”男人可能是蹲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反正裤子穿的厚,他戴着手套的双手撑在身后,慵懒的坐着。   小不点犹豫了两秒,嘟囔道:“可是我有病,我不敢跑。”   男人笑出声:“有病咱们就治,治好了就能跑。”兴许是见儿子真的有些想玩又害怕,他抬起手,用嘴咬下手套,然后将手指弯曲吹哨。   只见原本跑到老远去玩的雪狼们全部乖乖跑了回来。   其中跑在最前边的一只雪狼模样最为好看,它叫雪瑞,是雪瑞狼圈的狼王。英气飒爽,身子矫健,额间属于狼王的黑色水滴印记衬得它愈发帅气。   它也是跑得最快的,很快便停在父子俩面前。   小不点看到自己的爸爸都把雪狼叫回来兴奋的在雪上跳,结果被脚底的雪绊到,脸朝地的扑倒。   “哎哟。”   刚吃痛出声,就感觉后背的衣服被拎了起来。   雪瑞低下头咬住了小不点后背的衣服,虽然不能完全把这家伙叼起来但可以把他扶起来。   小不点吭哧吭哧的自己爬起来,见坐在一旁笑话他的爸爸,顿时有些恼怒,想着就趴到雪瑞的背上,抱住它毛茸茸的脖子:“我不要跟爸爸玩了,我要跟雪瑞玩。”   由于从小就发育不良,说话也是最近才敢说的,五岁连一米都不到,雪瑞完全可以轻松的驮起来。   小不点看见雪瑞没有拒绝他立刻兴奋了,贴到它耳畔,小声又害羞道:“雪瑞,我想你带我跑一圈可以吗?不要太快,我会害怕。”   雪瑞黑色的雪狼耳朵抖了抖,仰头嗷叫了一声。   小不点:“?”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咧?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被背着奔跑了起来。   初春,已经没有飘着雪,满地的雪正等着融化。   雪狼踏过雪地不算快的奔跑着,稳稳的驮着背上的小不点。   小不点头一回感觉到奔跑的感觉,虽然迎面吹来的风有点冷,但是跑起来的感觉好开心。他因为生病了不能跑步,但现在有只狼背着他奔跑,也就相当于他在跑步了。   他趴在雪瑞的背上笑了个不停。   雪地上,回荡着小朋友银铃般悦耳可爱的笑声。十几只雪狼就跟着他屁股后跑,左右后边都有,都生怕他从狼王背上摔下来。   后来跑得太快也确实是摔倒了。   一只叫瑞一的雪狼立刻冲了过去,匍伏低下身子用后背接住了从狼王背后掉下来的小不点,这才避免了摔到雪地上的危险。   小不点被雪狼接住,他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感动的抱住瑞一:“谢谢你!”   瑞一凑近小不点舔了舔他小脸蛋上的雪,轻轻且温柔的嗷呜了一声,仿佛是在回答着‘不用谢’。   就在小不点还想玩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爸爸的叫唤声:   “苏隽鸣,回来了,爸爸给你冲奶去,再不喝就永远是小不点了。”   小不点被戳到痛楚气得跳脚,脸红彤彤的:“我才不是小不点,我肯定会长很高的!”   身旁的雪狼们也像是在附和小不点的话,仰头嗷叫,抗议着怎么就是小不点。   ……   这个梦实在是太开心了。   是小时候在西尔克跟雪狼们玩的回忆。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在做梦,等他醒了一定要把这个美梦告诉给他的乖乖听。   重症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扬,呼吸罩上呼出的热气晕染出雾气,或许是开心,心电图也有了变化。   病房外久久站立不动的冬灼观察着还在沉睡着的苏隽鸣,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苏醒的瞬间。   可就在心电图有变化的瞬间,他的希望瞬间燃起。   但是……   好像并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的手放在玻璃窗上,疲惫布满血丝的眸底有些红,几乎是无法入睡的夜晚满脑都是苏隽鸣,想着他会不会醒了,想着会不会醒了找不到自己,想着很多很多。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每天到了能够在重症病房外探视的时间他都是提前到的。   两天了,为什么还不醒来。   “……苏隽鸣。”   他的眼眶又红了,嗓音因疲惫沙哑:“你快醒来抱抱我。”   或许是某种感应,几乎是在不知所措的瞬间,冬灼看见原本闭着眼的苏隽鸣,缓缓睁开了眼。   隔着重症病的玻璃窗,两人目光相对。   一个浑身插着仪器,一个站立在玻璃窗外,如同恍若隔世那般,明明两天前还亲密无间的拥抱在一起,现在却被冰冷隔绝。   冬灼对上苏隽鸣的双眸时整个人绷不住了,他凝视着这男人脸上虚弱却温柔的面容,眼泪彻底瓦解,薄唇轻颤,双手贴在玻璃窗上,额头抵着,眼眶通红得厉害。   苏隽鸣呼吸机面罩呼出白雾,隔着玻璃窗,看到了冬灼在哭,很是心疼,抬起还带着氧饱和度夹的手,因为还没什么力气,说不出话,只能轻轻朝他挥了挥手。   他眼眶红了。   乖乖别哭,刚才我做了个美梦,正想着等我醒来就告诉你听。   这不他就醒了。   冬灼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声,他撑着窗的手握拳,轻轻拍着,哽咽破碎,眼里几乎是想要冲破这扇窗的渴望:“……苏隽鸣。”   他泣不成声。   “谢谢你醒了。”   潮湿的手掌心贴在窗上落下一道痕迹,与呼吸面罩呼出的白雾,仿佛隔着空,渴望触碰着。   作者有话说:   苏隽鸣:乖乖,我做了一个美梦,一会就告诉你听。 第104章 奶狼104   就在冬灼还想要再看看苏隽鸣时, 却发现这男人又合上眼,他心里骤然一沉,就在他着急的想要去找医生时, 就看见重症病房里出现了顾医生的身影。   顾医生朝他压手笑着示意‘醒了, 放心’,让他别着急。   冬灼这才松了口气。   他背靠在一旁的白墙上仰头深呼吸着。   或许是这两天紧绷得太久, 这一瞬间的欢喜顷刻间让所有力气松懈, 让他背靠着墙有种难以站立的感觉,但是欣喜若狂劫后余生的让他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苏隽鸣醒了。   他活过来了。   整整48小时,苏隽鸣终于度过了最危险的48小时观察期,醒来了。   重症病房门口,高大青年背靠着墙,满面的疲惫倦容, 身上的衣服可能已经是两天没换已经有些褶皱, 浑身上下都透着阴郁颓废, 不过在他弯下腰缓缓蹲下后,将脸埋入双臂哭出声时, 这种覆盖在身上的阴霾渐渐被驱散。   虽然是在哭, 却是喜极而泣。   在苏隽鸣面前怎么样表现出长大了也好, 但实际上,他不过是个十八岁的男孩,一只从有记忆以来全世界满满都是苏隽鸣的雪狼, 在经历爱人差一点与自己生死别离,到度过危险苏醒怎么可能不哭。   甚至还知道这里是公共场所, 哭也不能哭得太大声。   哭得隐忍破碎。   身影明明那么高大, 这一幕却看得令人心酸且心疼。   病房旁的楼梯拐角处, 苏老爷子跟苏珂意以及他妻子就站在那里, 似乎是从冬灼拍着玻璃窗开始就站在那里。   “爷爷,这个陆冬灼他对隽鸣应该不是开玩笑的,看得出来他是很认真。”苏珂意见他爷爷迟迟没有走过去,见缝就开始给爷爷改变刻板观念:“而且隽鸣现在确实很需要一个人照顾,您也知道的,隽鸣这个身体少不了搬搬抬抬抱抱,要是让一个姑娘家来照顾的话可能不太方便。”   “有护工。”苏老爷子握着拐杖顶端,冷不伶仃道:“家里有的是人,也用不着一个姑娘家来搬搬抬抬。”   林依依是女人,也是个感性至极的大家闺秀,她看着不远处蹲在病房门口的高大青年心里很不是滋味:“爷爷,这两天您应该也看到了,这男孩比我们跑的都勤,他这身衣服应该都没有心思换吧。这要是换了我,珂意还不一定这么担心。”   苏珂意:“……”他无语看了眼自己的妻子,捏住她后颈:“不带这样拉踩的。”   林依依娇气的扭开头:“看吧爷爷,珂意还会欺负人呢。我看啊,这个陆冬灼就挺好的,一看就是会疼人的。我小叔就不会照顾人,他很需要被人照顾,要他照顾人的话我觉得对方姑娘都得要跑了。”   苏珂意顿时被哽到,他老婆是不是对他堂弟散发太多的母爱了。但是这话也说的中肯,就他弟弟那个身体,确实是很需要被人照顾。   苏老爷子听出了左右这两人都是来当说客的,心里不为所动,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蹲在病房门口的高大青年。   “没有后代何以是家,这人喜欢隽鸣是居心叵测,是要断我苏家的后路,我怎么可能同意。”   林依依听到这话推了推苏珂意的手臂,示意他说话,毕竟他们夫妻俩也还是没有孩子的,这不是连带着他们也一起说了吗。   苏珂意看出妻子的意思,也故作认真严肃了:“爷爷,我跟依依也是还没孩子呢,您这话也是把我们也算进去了吗?”   苏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大孙一眼,就差拐杖抡起了:“能一样吗,依依是女孩,能生啊,你看隽鸣跟那个男的在一起生什么生!荒唐。”   说完杵着拐杖走了过去。   苏珂意跟林依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无奈的眼神。   不同年代的人思想接受程度不一样,他们也不可能再去让一个将近九十岁的老人去改变,很难的,他们可以做到不理解但尊重,可无法接受的爷爷那就是真的是不理解且不会尊重。   只能将一切交给时间了。   冬灼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后便看见苏隽鸣一家人来了,他站起身,先侧过身擦干净自己脸上的狼狈,再跟他们问声好。   苏老爷子听着这家伙声音的沙哑跟憔悴的模样,冷笑了一声:“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就不怕隽鸣醒了看到吓到吗?脏兮兮的。”   “没事,他不会嫌弃我,倒是可能看到爷爷会被气到。”   苏老爷子哪能听不出这家伙是在故意气他,又拿自己打苏隽鸣的事情出来说,就在他还想说的时候就看见顾医生从重症病房里走了出来。   还没等他问就看见面前一道影子闪过,冬灼比他们都快一步的冲到了顾医生面前。   “他现在怎么样了?”冬灼抓住顾医生的手紧张询问:“刚才他就醒了一会会,现在是还不能醒吗?”   这个问题也是家人最关心的,但听他问了也就不用重复再问了。   顾医生摘下口罩,露出这两日久违的笑容,他看向冬灼:“别担心,好消息,他各方面体征都平稳了,术后也没有再出现排斥现象,这两天就是太虚弱身体机能为了保护他处于的休息状态。刚才是醒了一会,还是太虚弱了便又睡了。”   “下午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冬灼疲惫的双眸也露出久违的笑意:“那我就可以陪在他身边了吗?”   顾医生见他满脸的倦容,还有从两天就穿着的衣服,知道这只狼已经担心疯了,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他动容笑道:“对,你可以陪在他身边了,一会先回去洗漱一下吧,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不要担心你。”   苏老爷子听着顾医生这话,表情略有些不悦:“顾医生,听你这意思是觉得他们俩能在一起?”   顾医生也不想再跟老爷子说这个能不能的事情:“苏老爷子,我之前跟你解释过了,同性恋不是病,同性恋与异性恋一样,都是性取向的一种,而性取向不是个人自主决定的,也不是故意所为。同性恋不属于道德问题,对于同性性取向的形成,个人不承担任何责任。性取向一旦形成,无法通过自主或者他人意志来改变,目前医学上没有任何有效手段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性取向。”   “这件事我建议您最好不要在小少爷刚醒来就跟他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他自己也是拼了命从鬼门关回来的,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活着的意义。”   冬灼站在身后,他凝视着玻璃窗里还在睡的苏隽鸣,心里愈发笃定。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人带走,无论如何。   他移开视线看向苏老爷子:“我什么也不缺,我什么都可以无条件的给他,我不会给他任何的压力和约束,我只求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您说您疼爱他,想要弥补他,但您做到了吗?”   苏老爷子没说话。   “你这不是在爱他,你是在以爱的名义伤害他,道德绑架他。如果真的爱他又怎么舍得在明知道他生病还打他,再气也不应该这么做。”   冬灼自然不会跟一个老人家起冲突,但他要表明自己的心意与笃定的决定:“我会把他带走。”   苏老爷子怒了:“你敢?!”   冬灼身上还穿着两天前那件衬衫,不修边幅,面容也满是倦怠,眼眶更是布满血丝,但是身姿笔挺,眼神没有因疲惫的状态露出半分退让,眸底决绝而笃定。   他不温不热回答:“我敢。”   说完看向顾医生:“我等下就回来,帮我照顾好他。”   重症病房的走廊上,渐行渐远的人脚步比今早来的时候要轻快,也不再去理会背后老人家无理取闹的指责,背影像是被灌满了欢愉的希望。   这不是我行我素,不是目无尊长,而是为了保护爱的人所必须要有的勇敢。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冬灼赶回家把自己洗干净,把这两天所有的疲倦随着沐浴一冲而去,一会要去接苏隽鸣离开重症病房。   也收到了顾医生的消息说给苏隽鸣准备几套干净的换洗衣物,方便住进普通病房的时候可以随时更换。   不过是一个小时左右他就已经把自己跟东西收拾好,再次出发医院。   回来医院后,他几乎是小跑上的住院部,来到重症病房前,正好赶上苏隽鸣被推出重症病房,几乎是拨开前边的人冲到最前面,跟着护士他们一起推着病床。   也是在这时候,时隔两天,他才近距离看见了苏隽鸣。   病床上,合着眼的男人脸色苍白如雪,就跟这张床的颜色那般,连唇色也是如此,淡得令人心疼。或许是还没能完全从手术中缓过来,才两天脸就又清瘦了一圈。   放在被褥上那只手,宽松的病服露出纤细的手腕,依稀可见有多处针眼,可能是打针也可能是抽血,星点红点好几处,在冷白的皮肤上一眼就被捕捉到了。   脸上还没能撤下呼吸机,面颊还隐约能看见带着呼吸机面罩留下的印子。   这一刻,难以隐忍的思念情绪在距离靠近时让他眼眶发热。   真的好想抱一抱苏隽鸣。   在等电梯的时候,病床在电梯前停下,他真的再也忍不住了,借着这个时间差,弯下腰抵上苏隽鸣的额头,轻轻捧着他的脸颊,隔着呼吸机面罩吻上。   呼吸机面罩外的吻,由呼吸机面罩内的白雾回吻。   冬灼凝视着还在昏睡的人,低声哽咽道:“……乖乖,我真的好想抱抱你。”   一旁的护士跟顾医生默默当作没看见。   但也为这一对恋人不得不动容,因为这两天他们都看在眼里,不论是抽血,还是站在玻璃窗外一动不动就盯着重症病房里跟雕塑似的,都能够感受到这份感情的重量。   是无法用语言描述来估量的分量。   就在冬灼说完想站起身,他动作还没抽离,就感觉到脸颊被睫毛扇了扇,有点酥麻,在对上这双刚睁开的茫然双眸时,不一会,他看见这双眼睛笑了,眉宇弯弯,虽然还很虚弱却温柔缱绻。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又绷不住了。   “……苏隽鸣。”   苏隽鸣感觉自己好像从白雾茫茫中被剥离,视线还未清明时就撞入一双晶蓝色的双眸中,宛若躺入了蔚蓝的大海那般,被温柔的海水拥抱着。   看见冬灼捧着他的脸在哭,但他还是有些使不上劲,就连说话也很费劲,可他还是要哄一哄他的小朋友。   肯定是吓坏了。   “……乖乖,低下头。”   电梯门打开,冬灼先跟护士跟顾医生将病床推进去,在电梯门关上后,他才弯下腰凑近苏隽鸣的唇边:“怎么了,你说什么?”   苏隽鸣微抬唇,贴近冬灼低下的耳朵,用气音很轻很轻的笑着说道:“我说,我做了一个美梦。”   冬灼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无奈的亲了亲他的额头:“那梦里有我吗?”   苏隽鸣轻轻摇头:“没有。”   冬灼心疼他说话还很虚弱,抚上他的眉眼:“好了我们先不说话,先休息。”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尾指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低头一看,是苏隽鸣握住了他的手。或许是刚醒来还没什么力气,握着他的手没几秒就因为疲惫即将脱开。   他顺势伸手握住了苏隽鸣的手,将这只手完全包裹着,两人十指紧扣。   “但我以后的梦里肯定都是你……”苏隽鸣说的很轻,可能还是太累,尾音还未落说着又缓缓合上了眼。   冬灼还是很心疼,可他的唇角已经不自觉地上扬了。   顾医生余光看着这只早上还很颓废的狼,跟现在神采奕奕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他没忍住咳了咳,试图引起注意。   冬灼听见顾医生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次过后要小心的照顾他,千万不能让他着凉了,尤其是这半年,想做什么半年之后再说,先好好养着。”顾医生说。   冬灼‘嗯’了声:“我会的。”   ……   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后,苏隽鸣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不出一个星期,终于摘下了呼吸机。   而在病房里的日子,由于是开胸大手术,术后的护理十分重要,加上伤口暂时不能碰水,护理照顾的工作全都是冬灼一个人完成,擦身喂饭解闷。   苏老爷子安排的护工也被冬灼拒之门外,理由是没有人比他能更温柔的照顾苏隽鸣。   而他也不想让其他人随便碰苏隽鸣。   甚至是苏老爷子想来看苏隽鸣都被他拒之门外,理由是苏隽鸣现在需要静养,如果想把人气到第三次开胸就推门进去。   好在苏老爷子也知道自己把孙子打得气得进icu这事最有错,这半个月都没有推门进病房。   最多就是在外头溜达了一圈。   ……   住院部楼下隐约传来交谈声,还有夏日八卦的蝉鸣一同喧嚣,午后温暖热烈的阳光穿过参天大树,落入病房里。   此时病房内,坐在床边轮椅上苏隽鸣正看着书,由着坐在他跟前小板凳的冬灼正在给他擦脚。   冬灼握着这纤细的脚踝,认真仔细的用温水给他擦拭着。给苏隽鸣擦身这件事是他这半个月做的最认真的事情,那种完全交给他处置的感觉让他在苏隽鸣身上感觉到对自己无比信任。   所以这个活怎么可能让护工来做,那必须是只能他来做的。   谁都别想碰苏隽鸣。   他这么想着,低下头就亲了一下这白皙的脚背。   “咳咳。”   突然的,拿着书的苏隽鸣咳了两声,主要是被冬灼这个亲脚背的动作吓了一跳,然后就对上冬灼震惊瞪大的双眸,仿佛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苏隽鸣合上书,连忙解释:“我就是有点口渴。”   这段时间他的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冬灼吓到,每次他都需要解释不是不舒服,但每次解释过后再发生一些咳嗽或者是打喷嚏,都会让冬灼变得无比警惕。   果不其然,他就看见冬灼沉着脸站起身,把擦脚的毛巾搭在肩膀上,立刻给顾医生打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表情无比严肃:“顾医生怎么办,他咳嗽了。”   电话那头的顾医生正在开会,接到电话只能先暂停会议,这半个月下来也被这狼的大惊小怪弄出经验来了。   他问:“咳了几声?”   冬灼严肃道:“两声。”说着去拿保温杯里的水拧开盖子递给苏隽鸣让他喝:“怎么办?”   顾医生:“……”昨天三声今天两声咳,语气听起来不知道的以为是咳血,他无奈道:“多让他喝水。”   “咳嗽确定没事吗?他咳了两声。”冬灼皱眉问。   顾医生:“你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咳了两百声。   冬灼听到顾医生这么说就立刻坐回苏隽鸣跟前的小板凳上,担心的问他:“乖乖,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肚子疼,有没有头晕,有没有觉得浑身无力?”   苏隽鸣觉得可能是自己这次手术把这家伙吓坏了,要不然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觉得很严重。   他低头喝了两口温水,摇头:“没有,我就是口渴而已。”想到刚才冬灼亲他脚背耳根不由得红了红。   “真的吗?”冬灼半信半疑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不舒服呢?”   苏隽鸣:“……”有一种不舒服是对象觉得你不舒服,他保持着持杯的姿势,凑近他,低下头亲了他一口:“我真的没有不舒服,我现在很舒服,要不你抱抱我吧。”   不然这家伙整天盯着他真的都没事做了。   要不然就是盯着他胸口那道疤,看着看着就想哭。   冬灼看着轮椅上的男人双唇扬起微小的弧度,双眸透出温柔倒映着他的模样,落在唇上这个吻,还有轻轻说的这句话,都像是在朝他撒娇。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这段时间里都是他在照顾,那种下意识的就对他依赖的撒娇,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真的是,就会向他撒娇。   他跟顾医生说了声谢谢,便挂断电话,拉着板凳往前坐了坐,把原本坐在轮椅上的苏隽鸣抱到自己的腿上,应着他的要求,两人面对面抱着。   “这么抱着你坐伤口疼不疼?”   苏隽鸣扶着冬灼的肩膀,垂眸对上他深沉且布满担忧的目光,他笑着摇头,然后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抱上他:“不疼,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冬灼强忍着唇角的上扬,不暴露自己就喜欢这男人这么跟自己撒娇。   苏隽鸣余光瞥见了冬灼唇角的弧度,他眸底尽是笑意,又故意的凑近他问:“你会不会不喜欢我这样?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就不这样了。”   冬灼听到苏隽鸣这么说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我喜欢,我当然喜欢,你必须对我这样撒娇。”   苏隽鸣见他着急,知道逗成功了,没忍住笑出声。   这一笑,又把某只狼看恍惚了。   阳光倾洒入室,落在他们的脚边,些许落在身穿着宽大病服的苏隽鸣身上,半个月没怎么出病房,肤色又白了一圈,在阳光下仿佛透得白净,宛若上好的凝玉。   笑起来时就更像是冰雪融化那般,甚至是撒着糖碎的雪,看起来凉尝起来是甜的。   冬灼凝视着坐在怀里的苏隽鸣,他能确定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这男人是越看越感觉是在逆生长,现在的这个模样远比两年前还要小。   这走出去,不说是三十四岁人家都会以为是二十四岁。   越来越漂亮了。   看来他的血液真的是滋养老婆的。   此时投落在地面的影子开始贴近,越来越近。   苏隽鸣弯下腰,垂放在身侧的手还拿着书,一只手勾着冬灼的肩膀,唇贴近他的耳畔,温热的吐息落在脸颊,他轻轻叫唤:“乖乖,我想跟你说个事。”   冬灼揽上苏隽鸣的腰身,抬眸注视着他,满目都是热度:“什么事?”   只听耳畔的男人笑道:“要不我不姓苏了,我跟你姓吧?”   冬灼顿时愣住。   “然后我们就私奔,怎么样?”   病房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玻璃窗,圈在对视相拥的两人身上,夏日的炙热,在这一刻因为感受到彼此同频率的心跳变得愈发滚烫。 第105章 奶狼105   咖啡厅里, 醇香的咖啡香气在搅拌中愈发的浓郁。   靠窗的位置,‘叮’的一声轻微勺子碰杯壁的声音响起。   “……你是说,你是苏隽鸣的学生, 想拜托我把信给他?”白月见看着面前清俊的青年, 对于这个寻找到她的方式让她面露困惑:“但是为什么要找我?”   按道理来说苏隽鸣的学生应该比她递信来得要方便吧?她现在跟苏隽鸣算得上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都不是。   许澜卿抿了口咖啡, 他将咖啡放下, 双手交握看向白月见,双眸充满着担忧与真诚:“我老师最近住院,但是他似乎正被受保护当中,我无法得知他所在的医院和病房,所以我只能拜托你帮我这个忙。”   听到这白月见大概是明白了,也确实, 苏隽鸣因为做完手术还在住院, 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那天的事情她都知道, 虽然是很担心也知道苏隽鸣在哪里,但她现在似乎并没有任何理由去探望人家。   不过这个男生又是如何得知她的?   白月见垂下眸, 用勺子拨开卡布奇诺上漂亮的花朵拉花, 她再看了眼放在手边的信封, 笑道:“你一定很关心你的老师,不然也不会找到我。”   “我很想见他。”许澜卿像是陷入什么思绪漩涡当中,他脸上流露的情感也不是假的:“就是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这样我才能放心。”   白月见似乎听出他的用言下之意:“你还想让我带你去医院?”   许澜卿垂下眸:“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有些突然,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请求谁帮忙, 我是听说你是老师的未婚妻——”   “等等。”白月见径直打断他的话, 精致的眉宇拧着:“谁跟你说我是他的未婚妻?”   许澜卿面露讶异,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 神色复杂,他压低声音:“难道老师还喜欢男人吗?”   白月见:“……?”   “如果当真如此,我更想要拜托你,把这封信交给他,不要再让他陷入困境当中。”许澜卿叹了声气:“他可是教授啊,如果当真被传出是同性恋,他的教师职业生涯会……被抹上污点的。”   ……   病房外,走廊上站着将近十个保镖,电梯口,楼梯间,也都有保镖,几乎是密不透风保护程度。   此时病房里。   “他是这样跟你说的?”   白月见看着靠窗边坐在轮椅上的苏隽鸣,见他修长的手拆着信封,都是赏心悦目的。   半个月没见,她这个心上人似乎又好看到了另一个程度,尽管穿着医院宽松并不好看的病服,却有种重获新生璞玉浑金的天然美感,她总觉得苏隽鸣看起来好像又年轻了。   而站在他身旁的高大青年正弯着腰,伺候着他吃着切小块的苹果,还是叉到嘴边喂他吃那种。   这应该就是苏隽鸣口中说的他的爱人吧。   她听苏隽鸣这么问点了点头:“嗯,他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很想来看老师。”   苏隽鸣看着这熟悉的信封,还没有拆,侧眸看了眼冬灼,他把信封放到冬灼鼻子前:“闻闻看。”   竟然找上了白月见,还问她自己在哪个医院跟病房,所以这是想做什么?   冬灼从看到这个信封开始就已经知道是谁,信封碰了碰他的鼻尖,眸底露出几分厌恶之色:“不用拆了。”   说着把手中装着切好水果的碗放下,再把信封丢到脚边置之不理,在床头柜的拿了一整包的湿纸巾坐到苏隽鸣轮椅前的板凳上,握过他的手给他一根根擦拭着手。   他握着苏隽鸣这修长白皙的手,仿佛是刚才摸过什么脏东西,一根又一根的反复擦拭着。   白月见看着这个画面。   她这个心上人就坐在轮椅上,任由着他面前的高大青年擦拭着手,连正脸都无需看到她就能感觉到苏隽鸣此刻注视着他的眼神有多温柔,因为周身散发着的如玉般温润,是她初次见面时不曾看见过的。   还有就是,她竟然觉得苏隽鸣被人照顾是很应该的,这男人就是需要被人这么宠爱照顾。   而这两人之间流转着的气氛,很显然她在这里都多余了。   “白小姐,他是怎么找到你的?”苏隽鸣知道冬灼现在心理的不舒服,由着他这么擦着,他看向坐在旁边沙发上的白月见,眼镜底下的眸色有些复杂。   这个女孩子还很年轻,而且也不是纠缠不清的女孩,尤其是上次从她口中了解到她父亲手上就是有这批雪狼皮,也表现出对自己父亲做这种事情很是愤怒。   其他且不说,光是这次来看他还把所有信息告诉他就能大概知道,这个白月见应该是感觉到有些奇怪的地方,也需要他来解答。   他也必须要解答,如果不说,他很有可能连累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卷入这次十分复杂的事件中。   狼人猎杀雪狼事件,以及背后的实验室都还未有水花,但是因为这批雪狼皮已经捕捉到蛛丝马迹了,那边的人一定会有行动。   白月见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也有些好奇:“你都不拆开就知道这是哪个学生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也觉得奇怪。”   苏隽鸣扶了扶眼镜,不温不热道:“我的学生很多,基本上都是喊我苏教授,我从教至今只收过一个研究生,也只有他一个人喊我老师,但收了他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他看向白月见:“他跟这批非法贩卖雪狼皮有关系,找上你不外乎是想要知道我的消息,再加上那批纯种雪狼皮在我的实验室里,他,又或者是你父亲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我现在大概能知道了,这批雪狼皮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或许真的是那个实验室里某个不关紧要的工作人员偷出了这些他们以为是失败的人狼试验品,是销毁还是卖出去赚钱选择了最冒险的牟利。   于是隐匿在暗面令人发指的实验被他们的猪队友露出了马脚。   有很多人都慌了。   实验的人慌了,买了这批皮的人也慌了,正在想方设法想把这批皮要回去,毕竟在他这里越久暴露的就越会多。   白月见显然有被吓到,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有点小害怕的看着苏隽鸣:“那幸好是我没有跟他说你在哪,因为我就感觉他很奇怪,竟然还说我是你的未婚妻,说还不希望你同性恋的事情让你的教师职业生涯抹上污点。”   ‘啪’的一声,冬灼用力把湿纸巾丢进垃圾篓里,脸色铁青。   白月见:“……”这男的好凶。   苏隽鸣见冬灼生气了,知道他从小就对许澜卿这个人一点就炸,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乖乖,过来坐下。”   “我就真的不明白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冬灼就站在窗边,烦躁的抚着自己的后颈,眼神幽深,神色不明。他看了眼被自己丢在地面上的信封,这次里面又写了什么令人不堪入目的话语。   杀了雪狼如果是因为不满狼圈规则,那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靠近苏隽鸣。   如果是喜欢苏隽鸣,那又为什么要用这么恶心的手段去伤害刺激他,明知道他最爱的就是雪狼,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这个人渣心里有问题。   “乖乖,过来。”苏隽鸣又喊了一声。   冬灼沉了沉气,这才收起刚才那副阴沉的面孔缓和了一些,走到苏隽鸣身旁坐下,但又还是忍无可忍,一想到这人竟然还想着来医院见苏隽鸣。   “我真的很生气,我……”   就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一只微凉的手揉上他的耳朵,轻轻又温柔,好像想要揉去他的烦躁不安。他径直撞入苏隽鸣满目的温和沉静,如同一阵镇定剂,让他的焦躁渐渐缓和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你都害怕了,那我怎么办?”苏隽鸣温声说着,也带着轻哄的语气。   冬灼感觉到这只手还在轻轻的揉捏着,再加上这句示弱的话语,他的心都软了。   他抬手握住苏隽鸣捏着他耳朵的手:“我没害怕,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他对你——”   “我爱你。”苏隽鸣在他又要开始吃醋前把他的醋意扼杀在温柔的摇篮中,他凝视着冬灼眸底尽是温柔与笃定:“我只爱你。”   冬灼的唇角又准备克制不住的上扬,虽然知道现在不应该笑。   苏隽鸣再加大砝码:“所以我相信你能保护我,毕竟你那么厉害。”   冬灼的唇角被哄得彻底止不住了的上扬,他低头亲了亲握着苏隽鸣的手,将吻落在他的手指节上:“好,我知道了。”   白月见:“……”她知道了,自己是没有机会的了,压根就无法插足,甚至连空气她都无法融入。   苏隽鸣知道还有人在这里,他压在被冬灼握着的手,跟他十指紧扣,而后看向白月见:“白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告诉他我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   冬灼脸色倏然一沉:“苏隽鸣,你开什么玩笑。”   白月见也有些没有明白。   苏隽鸣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冬灼的手背,哄着他,然后说着自己的意思:“引狼入室不代表我们处于弱势,他现在想要见我,我也很想见见他。”   “你想他?”冬灼挑眉,语气透着危险问。   苏隽鸣无奈他又挑字眼回答:“我想他做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那就只能让我暂时处于弱势,但我只要在你眼皮底下我不就是安全的吗?”   冬灼像是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让他来,让我躲起来?”   “嗯,是这个意思。”苏隽鸣心想以许澜卿那种警惕的人未必会来,毕竟消息获取都太容易也会引起怀疑,但现在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那我躲哪里?”   苏隽鸣笑道:“躲厕所?”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微陷。   但在下一个瞬间也恢复如常,毕竟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能不能沿着这条蛛丝马迹彻底击破那个实验室的根据地,就看这次了。   冬灼握着苏隽鸣的手,虽说他可以躲起来,但是要让苏隽鸣面对许澜卿他还是很担心。但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抓住许澜卿,只能够是这样请君入瓮。   毕竟他花了很多时间让人去找许澜卿都找不到。   这些人狼杂交的雪狼是纯黑色的,想要躲开监控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时候,伪装成黑色的流浪狗那简直是令人无从下手。   苏隽鸣看出冬灼的犹豫与担忧,温声哄道:“一有不对我立刻喊你,你就出来保护我,好吗?”   “嗯,好。”冬灼沉声道:“这次他逃不了的了,只要他敢来。”   苏隽鸣点了点头,而后看向白月见:“白小姐,这段时间我们会让人保护你,也拜托你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把我所在的医院跟病房告诉他,或者是你亲自带他来。”   就在他担心白月见会害怕的时候,却发现这姑娘眼里有些亮起有些兴奋的光亮。   “能帮你抓住这样的坏蛋好像有点刺激的样子。”白月见的语气上扬,她看着苏隽鸣:“放心吧,我也讨厌这些人,就像是我爸逼我跟你结婚,他也是为了这样的利益,不管是狼或者是狗,非法贩卖就是不对的事情,我自己也有养狗狗,我恨这种人。苏教授你需要我尽管说,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   苏隽鸣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姑娘那么勇敢,听她也是爱动物的人士,心里也很是感激,他莞尔一笑:“谢谢你。”   白月见看到他笑有点害羞:“哎呀,其实我也就是把消息告诉他而已,不难的啦。”   冬灼:“?”这女孩突然笑成这样干嘛。   余光就瞥见苏隽鸣脸上温柔的笑,顿时间有些吃醋,抬手捂住他的脸:“好了别笑了。”   真的是,这次手术做完之后苏隽鸣怎么越来越漂亮了,这总是笑不是招惹人吗?   尤其是苏隽鸣那个嫂子,每次来看苏隽鸣都会迷糊很久。   这要是许澜卿——   呵,要是敢碰苏隽鸣一根手指他都会直接咬死这个杂种! 第106章 奶狼106   为了明日能够顺顺利利, 在睡觉前,冬灼抱着苏隽鸣一遍又一遍的讲着明天的注意事项。   “第一,不许跟他大声说话, 你现在是不能动怒的, 不论他说了什么你都听着。”   “第二,别让他碰你, 这个人手脚真的很不干净, 从前就很喜欢碰你,你又那么笨没有感觉,每次我看到都很想咬断他的手。”   “第三,不要跟他叙旧,不要跟他寒暄,我们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想要什么, 如果他是为了那批货来找你, 那你就直接说不可能。”   苏隽鸣枕在冬灼结实的臂弯里, 听他又开始振振有词的一二三,唇角微陷, 抬头望着他:“那如果他不是为了那批货怎么办?”   冬灼低下头贴着他的脸, 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像是在温柔哄睡,但也不妨碍他眸底浮现嫌弃之色,只听他冷笑出声:“他要是敢为了其他而来, 敢说一句我不喜欢听的话我立刻出来撕了他。”   “好,撕了他。”   冬灼垂下眸, 对上窝在怀里正准备睡觉的苏隽鸣, 看着他已经带上困意的双眸, 手术过后这人很容易疲惫, 有时候推他下楼晒太阳都能晒着晒在靠在轮椅上睡着了。   所以怎么可能不担心让他一个人面对许澜卿那个心狠手辣的狼人。   现在的苏隽鸣是遭不住任何伤害的,连推一下都不可以。   或许是想到过去苏隽鸣替他挡下的那一下差点让人没救回来,顿时心疼难耐,把他稍稍抱紧入怀,将脸埋入他的肩颈里汲取着这人的气味,寻找着慰藉。   还是有些犹豫明天要不要让他一个人面对许澜卿。   高大的青年拥抱着怀里的男人,明明是宽大的臂膀完全拥抱着,却在此刻给人一种无限依赖着怀中男人的感觉。   苏隽鸣感觉到冬灼的情绪变化,伸手环上他的后背,轻轻拍着他:“干嘛,担心我吗?”   “我能不担心吗?”   “你不是跟我说了吗,敌不动我不动。”   “我知道,但你现在这个情况敌不动我都怕你倒了。”   “……我应该没那么弱。”   冬灼到嘴边的‘你现在就是很弱’戛然而止,他想到了之前说苏隽鸣很弱这人就跟自己闹了脾气,现在还是不要说的好,于是换了个说法:“我只是担心他会做出什么。”   “你不就呆在厕所吗,如果他哪里说得让你不开心了你就出来揍他。”   或许是被这句话哄到一些,冬灼把脸从他的肩颈抬起,见苏隽鸣已经很困,他作罢不再跟他讲明天的事情,毕竟明天只要是许澜卿敢来进了这个门,就别想再出去。   他低头亲了亲苏隽鸣的眼皮:“好了我们不聊了,先睡觉吧你很困了。”亲完就看见苏隽鸣还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苏隽鸣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想说又觉得自己说出来有点不太好意思,又看了眼冬灼,见他好像没想起来有什么没做,然后觉得算了,还是不要了,便把脑袋靠在他胸口闭上眼闷声道:   “没什么,睡觉。”   就在他闭上眼后就感觉唇上落下一吻,紧接着头顶传来冬灼微哑的轻笑声:“是不是因为我没亲你胸口的疤痕生气了?”   苏隽鸣睁开眼,有些意外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在听到他主动说时耳朵稍微觉得有些热,额头贴着他的肩膀,慢悠悠的垂下眸:“……嗯,对,你忘了。”   冬灼唇角微陷,听出这男人在跟自己撒娇:“我怎么可能会忘,就算是你睡着了我也会亲的。”   “我现在还不困。”   “要我现在亲?”   “嗯。”   苏隽鸣伸手解开自己病服的衣扣,一颗一颗的拨开,直到露出白皙的胸膛,以及上头还未完全恢复的缝合疤痕,在原本光洁如玉的胸膛上格外的刺眼。   冬灼注视着这道疤痕,每每看见还是觉得心疼得厉害,所以他只能每晚亲一亲,也不敢舔得太厉害。   主要是顾医生提醒的,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唾液有这么强的治愈能力,为了安全期间还是不要用唾液治愈,就让伤疤慢慢恢复。   他低头温柔的亲了亲这道疤痕:“苏隽鸣,快点好起来吧。”   快点好起来他们就回西尔克。   夜幕低垂,病床上清瘦的男人已经被哄睡着了,全然不知身旁的高大青年翻身起床。   冬灼站在床边,接着电话,凝视着窗外浑圆透着血色的月,听着电话那头的话。   “那批雪狼毛皮的货在市场上泄漏,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机会,实验室的地址我们已经找到,应淮狼圈已经将当天所在实验室里的人抓了起来,不过骨干成员还有三个。对方显然动怒了,毕竟我们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也不愿放弃研究。”   电话那头的是陆应淮。   “儿子,接下来我们将会面临很难抉择的局面,已经有人在暗网放出你爸比的心脏,条件不是金钱,条件是苏隽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是选择自己的父亲还是爱人。”   冬灼仰头深呼吸一口气,眸底尽是深沉与不舍,更多的是痛苦挣扎这一关终究还是来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可能做得出选择。   “冬灼,大爸替你选择,放弃你爸比的心脏,保护苏隽鸣。”   冬灼怔住,眼眶顷刻间红了,哽在喉间的话语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消化:“……什么?”   “雪狼究竟是回归自然还是隐匿于人类社会这是过去我跟你爸比的争执,我们这一代发生的悲剧是过去式了,你们才是未来,你们还有大好的未来,雪狼也应该还有大好的未来。”   冬灼像是猜到了什么,心底咯噔一跳:“大爸,你不要——”   “不论雪瑞的心脏是否能回来,不论他心脏里储藏的记忆记载着过去多少事情,这些统统都已经是过去式。我相信你爸比从坚定自己的选择以来就预示会有这样一天,过去是我不理解他,但现在我尊重他。”   “孩子,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记得坚定选择你的未来,带着雪狼们继续走下去,不论是回归西尔克还是选择继续在人类社会这都是你们的选择。至于你的爸比,我会去陪他。”   。   相较于昨日病房门外层层把关的保镖团,今日就跟清场似的。   白月见带着身后的青年走向苏隽鸣的病房,她小声道:“隽鸣哥哥的情况不太好,你一会进去的时候轻声细语,他现在还受不了刺激。”   这一声‘隽鸣哥哥’,许澜卿的眼神变了变。   但他还是把关注放在了后面那一句,苏隽鸣的情况不太好,是手术出问题了吗,为什么情况会变得那么糟糕,不是说狼王血有很强的治愈能力,冬灼不就跟在苏隽鸣身旁难道没有用血救他吗?   他压下心头的狐疑,与此同时许久没见苏隽鸣的期待感让他的兴奋值直线上身。   脑袋里开始想,他的老师再看到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会很震惊他的出现吗?会是痛恨他吗?还是会很失望?又或者是因为两年前自己不小心打伤他的事情批评自己。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在想都会是他期待的。   他真的只是想来看看苏隽鸣而已,不为了别的。   “到了,就是这里,不过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休息,你进去时小声一些。”白月见站在病房门口,当她侧眸看过去时,她看见这个青年眼里都是兴奋,虽然在她看过去很快就收回神情。   许澜卿没想到这次见面会那么顺利,他原本也犹豫到底要不要来,毕竟他从林教师那里已经得知冬灼变成人,让他小心,所以不确定现在冬灼会不会在里面。   这只狼王已经长大,如果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他胜算很低,现在他也不想起任何的冲突,这一次他只是想要见一面苏隽鸣。   只要见一面,答应他一件事,他就把最后一件事完成。   但如果真的起冲突,他也不是没有任何胜算,毕竟他还有最后一张牌。   白月见感觉到他似乎有些犹豫,想到了陆冬灼提前告诉她的话术:“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怕打扰他休息,你记得轻一些哦,隽鸣哥哥的护工应该还没来。”   许澜卿听到在苏隽鸣身边的竟然是护工,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只是想见苏隽鸣一面而已。   病房门轻轻推开。   许澜卿站在门口,他看见苏隽鸣正坐在床边的轮椅上看着书,清晨的日光和煦,落在这男人身上像是备受眷顾那般,温柔得不像话。   这一幕也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好久好久好久……   而且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感觉苏隽鸣的样貌好像比两年前看起来要年轻了许多。   他不由自主的喊道:“老师。”   然后他就看见苏隽鸣缓缓抬起头,看向了他,这张隽美的脸上没有他意想之中的震惊,愤怒,痛恨或者是情绪,而是不动声色的云淡风轻。   像是意料之中那般。   合上书的瞬间,门口的门缓缓关上,苏隽鸣将轮椅方向面前了门口的青年。   声响合并,却在许澜卿心头落下重重一拍。   他对上了苏隽鸣金丝边眼镜底下平和沉静的双眸,忽然间他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掉入了自己执着偏执的情感当中,被人利用了一把,成了他主动跌入陷阱。   “我以为你不会有脸来见我。”苏隽鸣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许澜卿,他收回视线,推动着轮椅,漫不经心将书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不过也是意料之中,你的脸皮比我想象中要厚。”   许澜卿深深凝视着苏隽鸣,及其复杂的爱恋不再收敛,听出他语气中对自己的厌恶与批评:“我知道你很生气,也知道你对我做的事情很厌恶我,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老师,我敬重你,爱戴你,我……真的很想你。”   才听到这,厕所里的某只狼已经把沐浴露瓶子给捏爆了。   “说吧,这次来你想做什么,是想要挟我拿回那批货吗?”苏隽鸣并不想回应许澜卿所谓的苦情,他直接开门见山。   许澜卿听到苏隽鸣这么问,他苦笑出声:“老师,在你心里你就是这么觉得我唯利是图吗?我就不能是真的想你来见你而已吗?”   苏隽鸣不动声色的将轮椅推到靠近厕所的一侧,他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目光平静的对上许澜卿的目光:“在我的心里,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及我的底线,你做的事,你这个人,是我最厌恶和摒弃的存在。我尊重生物多样性,但我不会把你这样的人,又或者是狼当作是生物多样性允许存在的。”   “许澜卿,你处心积虑的靠近我,利用我,并利用职权之便杀害我用心保护的雪狼,罪大恶极,你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无法抵消你可恶的行径。”   “既然你现在选择主动走进这个门,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苏隽鸣眉眼间敛出几分冷意,就算是脸色还有些苍白都挡不住的严厉气场:“你现在是人,就得对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许澜卿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对峙,他并没有惊慌,这就是一次大胆的赌博,他还在赌,赌苏隽鸣的牺牲精神。   他走向苏隽鸣:“老师,我知道你已经无法原谅我,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雪瑞的心脏现在就在我这里,拿你自己来换雪瑞,你愿意吗?”   苏隽鸣眸底倏然一沉,什么?   就在许澜卿即将走到他面前,厕所的门忽然被打开,一只结实有力的手伸了出来,径直揪住了许澜卿的衣领,在对方猝不及防间将他拎起整个人狠狠的砸在厕所的门上。   ‘嘭’的一声巨响响起。   病房外的原本不在的保镖团们都站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将走廊楼梯电梯口,甚至是病房窗下的草坪位置都严防死守。   许澜卿感觉后背袭来剧烈的疼痛,他径直撞入一双充满狠戾冷意的晶蓝色双眸中。   这一刹那,神经末梢仿佛被血脉所压制。   他看着压制着自己的高大青年,眼里不受控的染上恐惧之色,这是……   狼王冬灼吗?   竟然长那么大了吗?!   冬灼双眸冷若深潭,注视着被自己揪起来的许澜卿,仿佛在看着什么尘埃蝼蚁,手用力掐着他的脖颈将他压在门上,臂膀的肌肉线条紧绷充斥着无法抵抗的力量。   他冷冷地弯起唇角,眸底没有一丝暖意:“垃圾,好久不见。”   许澜卿脖子被掐得通红,几乎是无法喘息的痛苦,他听着这声熟悉的挑衅,咬紧牙关,从唇缝挤出:“把苏隽鸣给我,还是拿回你父亲的心脏。”   冬灼脸上无半点笑意,冷冷地将手上的力量加大:“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是这样死,还是变回狼被我咬死。”   苏隽鸣听到‘这样死’瞳孔一缩,以为他要冲动,推着轮椅作势要上来。   “乖乖,你不要——”   冬灼余光瞥见苏隽鸣的动作蹙眉道:“苏隽鸣,后退,谁让你上来。”与此同时看回许澜卿,见他已经因为缺氧面露痛苦,面不改色加大手上的力气:“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   “不要拿任何事情给我做选择,无论如何我都会选择他。”   “苏隽鸣是我的命,他只能是我的。” 第107章 奶狼107   滴滴滴滴——   仪器上急促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玻璃仓里的隆着孕肚的实验体四肢开始疯狂抽搐,紧接着在短时间里口吐白沫,七孔流血, 下身的位置也缓缓流出一滩血。   数据板上的数据跳出显示:样本1203号妊娠反应终止。   检测仪上的数据也在这个瞬间归零。   最后出现:【母体已死亡】   此时玻璃仓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光线的昏暗模糊了他的面容,只见他身穿着白大褂, 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就盯着玻璃仓里第1203号失败的实验体。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手抚上玻璃仓。   “……苏重军手记上明明就是这样记录的,究竟问题是出在哪里,为什么就是无法生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匆忙的脚步声冲进实验室。   “林教授,不好了, 总部实验室被应淮狼圈发现了!”   被唤作林教授的中年男人缓缓转过身, 头顶的白织灯从他脸上划过, 这才完全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俨然就是西北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 也是苏隽鸣雪狼研究室的另一位成员林教授。   林教授听到这个情况也并没有惊慌, 像是早有预料这一天那般:“他们发现什么了。”   说着走到玻璃仓旁的冰柜前, 他弯下腰凑近欣赏着冰柜里用狼王血液储藏的心脏,像是在欣赏着什么艺术品。   “30-1000号人类实验体的资料,还有他们与雪狼杂交的视频以及我们解刨狼皮的视频都被他们拿走了, 好在总部我们的解刨视频只有手,没有露脸的, 有露脸的也只是其他人, 我们是安全的。”   “嗯, 那销毁的实验体他们找到了吗?”   “应淮狼圈找到了焚烧处。”   “我们征集志愿者的信息消除了吗?”   “已消除, 只有我这里有,这个他们找不到的。”   “那批货拿回来没有?”   “我弟弟他已经去找了,暂时还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林教授听到许慎之这么说,他打开冰柜,想着把雪瑞的心脏拿出来,可当他打开冰柜的瞬间,却发现这颗被浸泡在血液的心脏是不会跳动的!   他拿着玻璃罐的手在抖,眼尾堆叠的皱纹因怒意渐渐加深:“许澜卿把雪瑞的心脏拿走了?”   许慎之听到脸色倏然一沉,他快步走上来,发现了林教授拿着的玻璃罐里,这颗心脏确确实实是不会跳动的!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可能,他愕然看向林教授:“他不会是……”   那个恋爱脑不会是去找苏隽鸣了吧?!就说为什么突然那么积极要去做事!   林教授径直将手中的玻璃罐狠狠砸向墙,‘嘭’的一声,罐里的血液与玻璃碎片一起飞溅粉碎,还有那颗已经死透的心脏滚到一旁,浓郁恶心的血腥气味顷刻间在实验室弥漫开。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慎之万万没想到弟弟许澜卿真的会在这么重要的关头糊涂了,就为了个男人竟然把那颗最重要的心脏给偷了出去,他见林教授气得胸膛不断起伏,连忙上前扶住他:“林教授您先别气,我一定会——”   还没说完话就被林教授重重踹了一脚,他猝不及防被踢中,踉跄了两步,在林教授看不见的眸底,眼底浮现出反感之色。   ……这个老头真的是越来越疯了。   “废物,都是废物。”林教授盯着地板上那颗心脏,和蔼的面皮在此刻被彻底撕毁,露出了实验疯子疯狂又血腥的真实面目:“说好人类跟雪狼可以诞生出优质的超人类,到现在我都还没看不到一个!!”   他弯下腰揪住许慎之的衣领,苍老的脸,布满血丝的眸底透着几近疯狂的神色:“你跟许澜卿试过跟志愿者交配没有,你们俩也必须给我试一下,我就不信,我拿狼血给你们改过的基因不能让你们给我诞出超人类。”   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他松开许慎之的衣领,站起身:“要不我们把苏隽鸣抓过来试试看,他的身体接受过狼血,还是狼王血,说不定可以诞下超人类。”   许慎之心想都没有雪瑞的心脏这张牌,谁还能靠近苏隽鸣,身边不是狼王冬灼就是应淮狼圈,简直是密不透风。   他拍了拍膝盖裤子上的脚印,站起身说道:“林教授,这个决定现在太冒险,如果您暴露了那就糟糕了。”   “谁说要我暴露,你去做,或者是许澜卿去做这件事不就行了?”   许慎之心头咯噔一跳,他诧异的看着林教授:“……您说,要我去做这件事?”   实验室有三个骨干成员,林教授,以及他跟许澜卿两人,通常这些事根本不可能由他们亲自去做,现在把他们丢到这个位置上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吗?   只剩下繁衍的价值?   林教授也意识到自己踹了这个偷偷养大的孩子不太对,便上前把他扶起来,叹了声气道:“慎之,我知道你跟你弟弟身为半狼忍辱负重,当初把你们放回狼圈适应圈内规则,就是为了证明你们也可以跟其他纯种雪狼不同,也可以称王。现在就是证明你们基因的时候。”   “我们的实验为什么频频失败,关键就是在狼王身上。我认为除了狼王血,没有办法能让其他雪狼跟人类在交配时突破生殖隔离。”林教授看向许慎之:“现在能够证明这一点的只有苏隽鸣,他是最好的实验体,这一次他手术更是源源不断输了很多狼王血,如果真的能把他抓过来,一定可以诞生新的物种。”   这么一想他的眼睛又亮了,像是看到了未来的什么。   “没错,这样一定可以。当年苏重军说我疯了,说这是不可行的,我现在肯定可以证明给他看,超人类这样的新物种一定可以诞生!”   “再加上狼王血具有延长寿命的功能,或许让苏隽鸣成为繁殖工具,诞生的超人类寿命就会无限延长。”   林教授笑了出声,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没错,一定可以,这一次我的成就肯定可以超过苏重军,我不会再是那个万年老二,这一次我肯定可以成功的。”   许慎之看着又开始喃喃自语的林教授,他神色复杂。   这一切跟他们兄弟俩最初只是痛恨自己是杂种狼想要征服狼圈证明自己的目标已经南辕北辙,这个人类为了用雪狼血液印证永生背后有不少势力势力支持着,黑色的利益链在日光见不到的地方疯狂运转。   他们这群已经同流合污的狩猎者,曾经以杀害这些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为荣,当中有人拥有超高的智慧和生物医学专业,擅长研发引诱野兽却对野兽致命的药物,将它们的尸体分尸制作成标本,或者是将器官泡进福尔马林运至海外售卖给有这样恶劣喜好的人。   又或者是抽取血液作为某种药的引子,成为了备受追捧的延年益寿的保健品。   暗网,黑市,市场,利益链早已经被这个最初的永生计划铺天盖地的笼罩着。   可如今死的不仅仅是雪狼,而是被热爱动物被吸引而来的志愿者,他们兴致勃勃,想要为这个保护动物的公益事业做出自己微薄的力量,在未知的情况下将被注射雪狼血液,与人狼杂交的半狼进行交配,其中不少男性因为少量的狼王血被改造成可孕体质。   从十五年前这个计划诞生,到今天,一共有1203个志愿者成为实验体。   能活下来的屈指可数,活下来的就会成为繁衍工具。   实验到今天,试验体都很难逃离人与动物间生殖隔离,除了被注射过微量狼王血的人类。就好比他们,他们也只有在付出了辛苦之后这男人才会给他们很少剂量的狼王血,毕竟他跟许澜卿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这一点他们早就知道了。   现在林教授已经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苏隽鸣身上,可以这么说,如果苏隽鸣被抓住,这男人这一辈子就会彻底坠入黑暗中。   但是,苏隽鸣不是普通人。   他的身边有冬灼狼王以及数量惊人的应淮狼圈,这几乎是密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应淮狼圈这群狼,在应淮这几十年的积累下,不论是财力物力或者是权利,简直在全球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早已经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为了这次事件更是动用了很多人。   这次准备销毁的雪狼皮被存着侥幸心理的工作人员运出去售卖,就被应淮狼圈彻底抓到了他们的把柄。   应淮狼圈从出现到现在两年不到,就即将捣毁这个存在于黑暗下将近十五年的永生实验室,而林教授还在想着自己能够功成名就。   人类是复杂的,为了求生,会提前放弃一些东西。   这条利益链上的人还有多少会继续为了还没有印证的永生而支持林教授,不见得,因为陆应淮已经将所有势力从阿布扎比渗透入华夏,速度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可怕。   而陆应淮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找回自己的爱人。   再换个角度想,已经接受过冬灼狼王血的苏隽鸣,这才雪狼圈里的意思就是血液标记,也就是苏隽鸣不论愿不愿意都已经是冬灼的狼后。如果狼后出事,狼王会怎么做?   冬灼会做出来的事情比陆应淮会有过之而不及。   人类可以小看,但永远不要小看动物,尤其是他们对感情的忠诚度。   过去是林教授救了他跟许澜卿,为了报恩他们选择跟了林教授,可如今他们也即将沦为实验工具,他们是不是应该认清某些事情。   或许他该庆幸,弟弟许澜卿还有着强烈的感情需求,将这一张‘雪瑞’的王牌拿走,现在看来是最明智的行为。   雪狼也是能屈能伸的生物,他们可以为了证明自己向人类臣服,就可以为了活着回到狼圈里臣服于他们的王。   许慎之转身离开这个隐匿在大学底下的地下实验室。   。   “老师,我真的只是想来见见你而已。”   病房里,被五花大绑丢在厕所门口的许澜卿努力的探出一个脑袋,想要再看看苏隽鸣,但并没有这个机会,因为站在他跟前的保镖团已经把他的视线堵死了。   只能让他看到腿。   此时病床上,冬灼面露担忧的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苏隽鸣,正合着眼休息,估计是他刚才太凶了把这男人给气到了,以为他真的要把许澜卿弄死。   在看见苏隽鸣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的时候他才真的要被吓死。   顾医生站在病床边帮苏隽鸣检查,对于病房里此时的阵仗,他只能说一句真不怕把苏隽鸣给吓死,但他也没想到这件事还是苏隽鸣自己提出的。   他看了眼冬灼:“你就由着他乱来?明知道他现在还没恢复好,要知道他现在开完胸才半个月,但凡情绪波动大都会影响到他。”   余光瞥着厕所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的许澜卿,还真的是好久不见。   冬灼握着苏隽鸣的手放在唇边,另一只手给他揉着肚子,见他还在闭目休息,凝视着他眸底尽是歉意:“乖乖,我真的不是故意那么凶的,我只是对他凶没有凶你。”   苏隽鸣从眩晕中缓过来,他感觉到冬灼给他揉着肚子,比刚才稍微舒服了点。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胃里上涌一阵恶心。   掀开被子作势想要下床。   冬灼眼疾手快的扶住苏隽鸣不让他动,见他脸色忽然很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苏隽鸣低垂着头,难受道:“我好想吐。”   一旁的顾医生手一抖。   作者有话说:   顾医生:这个狼崽不一般啊,又是手术,又是麻醉,又是用药,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不对,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得赶紧翻我的产科书。   【离谱知识:狼崽有三代的狼王血脉,生命力强悍,百毒不侵,能够供给苏教授大量的营养,怀了他能让身体恢复得更快。】 第108章 奶狼108   乏力, 容易疲惫,干呕。   顾医生回想起这几天苏隽鸣有的症状,前两个症状是术后的正常现象, 实在很难让人想到另一个可能, 但在看见苏隽鸣出现干呕的症状,这就不太对了。   在看见冬灼抱着苏隽鸣去厕所, 顺带把五花大绑的某人丢出来。   他心想, 看来一会得给苏隽鸣抽个血看看。   不管是于不是都还是需要做个检查,以防万一,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厕所里,苏隽鸣扶着腰马桶盖,弯着腰干呕得难受,由于胃部在干呕过程中反复的抽搐, 眼眶被生理性眼泪浸透, 这种感觉实在是过于陌生, 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像不是吃坏肚子的那种呕吐,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样吐又吐不出来实在是太煎熬。   这个过程大概是持续了好几分钟。   冬灼见他已经不再干呕, 立刻把他扶起身来, 盖下马桶盖让他坐在上边, 抽过旁边的纸巾给他擦嘴:“还难受吗?”   苏隽鸣坐在马桶上,呆了几秒,才慢慢的抬头看向冬灼, 点头:“吐不出来,还有点难受。”   这个声音因为刚干呕, 闷闷的, 也显得格外的可怜。   冬灼真以为是自己刚才太凶把苏隽鸣给吓坏了, 开始反省自己的这个大嗓门是不是也该收一下音量, 于是他蹲在苏隽鸣跟前,手扶着他的大腿,仰头看着他,抱歉道:“乖乖,对不起。”   苏隽鸣现在稍微觉得好了些,他见冬灼蹲在自己跟前在跟自己道歉,莞尔一笑:“干嘛又跟我道歉,我又没有说你。”   “我觉得是我吓到你了,我没有要杀人的意思。”冬灼担心苏隽鸣觉得他太残忍:“就算是我变回雪狼我也不会凶的,你别害怕。”   苏隽鸣听他这么说知道是自己突然的不舒服吓到他了,他抬起双手揉了揉冬灼的耳朵:“不是被你吓到的,只是我突然的不舒服而已,你刚才那个样子挺酷的,不过我们在人类社会就要按照这里的规则去做事,还是不要冲动的好,正当防卫可以,但我们不可以主动打人。”   冬灼乖乖点头:“好,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说着站起身伸手想要抱他起来。   却看见苏隽鸣摇了摇头。   “外面好多人,别抱了。”苏隽鸣站起身,就是站起身隐约觉得肚子有点疼,拧了拧眉,好在也不是不能忍受。   冬灼见他皱眉头还是有些担心:“你确定能自己走?真的没有难受的地方了?”   苏隽鸣:“……我不是腿做手术,怎么不能走了。”看着冬灼还盯着自己看,无奈道:“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冬灼心想他怎么可能不担心,现在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很害怕。   在离开厕所前,苏隽鸣想到什么抓住冬灼的手:“对了,你想怎么处理许澜卿?”   “我想听听你想怎么处理。”冬灼把问题的主动权抛回给他。   苏隽鸣若有所思须臾,他想到刚才许澜卿的态度:“听他的语气是知道雪瑞的心脏在哪的,要不我们尝试用一下怀柔政策?”   冬灼哪里知道什么是怀柔政策,以为苏隽鸣又想以身试险,想到这人刚才才被吓到,还不怕?他冷哼,眉眼一冷:“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别想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怀柔政策的意思是——”   “我不管是什么意思,反正我不会再让你跟他面对面,除非你想他。”   苏隽鸣:“……”   这只狼就是在醋缸里泡大的。   走出厕所后,冬灼交代了顾医生帮忙看一下苏隽鸣,然后单手拎起五花大绑的许澜卿往外走。怕苏隽鸣觉得他暴力,出门前转过头解释一下。   “老婆,我绝对保证我不打人。”   苏隽鸣看着冬灼这个阵势其实也是有点担心的,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冬灼就转过身跟他解释了,一下子把他想说的给咽回肚子里,也被这声‘老婆’弄得耳热。   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摆手:“那你去忙吧。”   虽说许澜卿这事他也很愤怒,但最愤怒应该是雪狼们,所以这件事第一处理人也应该是冬灼他们,他这部分的事情就等到之后再说吧。   冬灼不动声色将苏隽鸣耳根的泛红尽收眼底,挑了挑眉勾起唇:“等我回来。”   他拎起许澜卿往外走,转身时眸底再无半分笑意,面无表情,眉眼敛出狠戾。不打人而已,他尊重人类社会的规则,但没说不打狼。   过去这个人渣拿只手碰过苏隽鸣,打伤过苏隽鸣哪里,那他就咬断那只手,折断打伤过的位置。   随着保镖团从房间撤离,终于恢复了安静。   苏隽鸣知道冬灼暂时不会那么快回来,就想着继续看书打发时间吧,毕竟也暑假了,手术那段时间也已经向学校请了假,现在手头上的很多计划也还在前期铺设阶段,急也急不了一时。   他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就发现顾医生看着自己,眼神透着欲言又止,就是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这样看着我?”苏隽鸣拿起书,翻开刚才自己还没看完的位置。   顾医生还没回答,拿出手机给护士打电话,说的内容不外乎是过来帮忙抽几管血。挂断电话后,他把手机放回白大褂口袋,看着还有心情看书的苏隽鸣。   心情有些复杂。   “我一会让护士过来给你抽两管血。”   苏隽鸣以为是例行检查,毕竟这几天他抽的血也不少,头都没有抬便回答:“好。”   顾医生本来也只是猜测,但他还是有些不安,其实正常人想也知道,假如真的是怀孕,不论是有没有做这个开胸手术,按照这个平时吃药的程度,这个孩子也要不得的。   更别说开胸手术,在手术时又是打麻醉,又是心脏骤停又是大出血二次开胸,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可又想了想,他都看过那么多次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就算是真的怀孕了……   也不是不可能的。   午后,苏隽鸣睡了个懒洋洋的午觉醒来,这时大概是下午三点多,他醒来时就正好看见顾医生走了进来。   顾医生手上拿着报告,进来就看见苏隽鸣刚坐起身,睡眼惺忪,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睡到现在吗?”   苏隽鸣看着墙上的时钟,打了个哈欠,还有些犯困:“嗯,我发觉我做完手术后好像特别容易困。”   好几次冬灼推他出去晒太阳,晒着晒着他就在轮椅上睡着了,基本上醒来就已经回到病房。   顾医生听他的阐述,再结合手上这个检查单,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已经被他遇到了,再多一件也不出奇,相比较于现在的淡定,他刚才跑去产科借产科书还比较慌张。   他知道,接生这件事他逃不了的了。   苏隽鸣察觉顾医生又盯着他看,从早上开始就是这个眼神,现在看得他有些忐忑,他坐起身往后靠在床头,拿过眼镜戴上:“你怎么了,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看了眼顾医生手上的单子,以为是什么检查又不合格,他笑道:“不会是我哪项指标又不行了吧?”   “你怀孕了。”   病房的窗开着一道小缝,微热的风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墙上的钟在顷刻间的沉默时走针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男人膝盖上那本书也在失神间,纸张在跌落时翻动,‘啪嗒’一声掉在地面。   打破了空气的宁静。   苏隽鸣睫毛轻颤,脑袋有片刻的空白,他神情僵住两秒,缓缓抬眸对上顾医生,眸底荡开讶异的涟漪:“……什么?”   顾医生把手中的单子递给他:“中午给你抽血验了HCG,数值显示你的怀孕时间大概是5周,我也很震惊,我不是觉得你不可能怀孕,毕竟你出现了子宫,就可能会有这样的几率,我只是震惊这个孩子竟然能活下来。”   苏隽鸣还没从这个震惊中抽离出来,脑袋嗡嗡作响,他下意识握紧自己的双手:“……什么意思?”   他怀孕了?   他竟然能怀孕?!   所以这是他跟冬灼的孩子。   ……一次就有了吗?!   “你想想看,你平时吃抗生素,这次又刚做完开胸手术,手术过程中全身麻醉,而且还经历了鬼门关,大出血,两次开胸,这个孩子竟然还能活下来。”   苏隽鸣还没从这个自己怀孕的事情中反应过来,他只感觉到脑瓜子嗡嗡作响,放在膝盖上的手微乎其微发颤。   “……我是男人,怎么能怀孕?”   顾医生见苏隽鸣一副深受刺激的样子,好在他已经提前预设过这个可能,早就刺激过了,但毕竟怀孕的不是他,而是苏隽鸣本人,本人受到的刺激估计是最大的。   不仅经历被改造身体结构,长出子宫,现在还意外怀孕。   他大概能够猜测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距离二十几天前发生的事情,除了冬灼的发情期还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是没有做措施吗?   “你跟冬灼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是不是那次晚上你找我的时候?”   苏隽鸣愣愣点头:“嗯。”   “做措施了吗?我当时送了那么多盒t,没有用吗?”   苏隽鸣回想到那晚,像是想起了什么:“本来是要戴的,但是我给他戴不上,太小了,一怒之下我就丢掉了,没有戴……”   发情期的狼,大多数一次就能够使对方怀孕。   那他……   完了。   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怀孕的样子,隆着个孕肚。   “结果可能会出错的吗?”抱着侥幸的问。   “验孕棒可能会出错,但是验血不会有错,是最准确的。”   苏隽鸣:“……”   顾医生见苏隽鸣脸上浮现出茫然且失措的神情,如果换做是他可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顿时间安慰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毕竟这不是安慰就能使对方理解的事情。   “要不要跟冬灼说?”   苏隽鸣靠在床头,四肢发软,肩膀下沉,后脑勺贴在微凉的墙上,微仰着头,失神的凝视着天花板:“我先冷静一下,先别跟他说。”   顾医生点头:“行,这个你决定。血液报告上看孩子没什么问题,很健康,看起来是有狼王血脉在百毒不侵。其他检查的话为了保险起见,两周后做个彩超。”   “好。”   病房门缓缓关上,只留下病床上脑袋开始放空的苏教授。   又或许是一个人呆着实在是太安静,他变换了好几个姿势在缓解着此刻的心情,但无论是躺着,坐着,趴着,又或者站起身,都难以缓解他怀孕了这件事。   他怀孕了,他竟然怀孕了。   他可是一个男人,明明白白的男人。   手下意识想摸一下肚子,最后颤颤的放下,有些不敢。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即传来冬灼的声音,紧接着便看见他探了个脑袋进来:“乖乖,我回来了。”   ……   无人回应。   冬灼看着背对着他站在窗边苏隽鸣,夕阳下,橙黄的余晖落在这道清瘦修长的身影上,却在此景下背影透着浓浓的悲伤。   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觉得他出去太久了?   好像也是,要不是为了回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去掉身上的味道,确实是耽误了一点时间,没错,肯定是觉得他回来晚了。   他拎着手中的晚餐推门走进来,关上门,先把晚餐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苏隽鸣身后,伸手想要从身后抱上他哄一哄,结果被这男人躲开。   苏隽鸣在玻璃窗上看到冬灼走到他身后,提前识破了他的举动,不动声色的侧过身躲开那只手,仿佛是在头脑还不清醒下开始觉得这只狼碰一下自己都能怀孕。   冬灼的手僵在半空中,见他躲开自己,面露疑惑:“怎么了乖乖?”   “吃饭。”苏隽鸣走到沙发前坐下。   冬灼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放下手跟着走了过去,见人神情疲倦坐下,担心的跟着他坐下,想着要抱抱他:“乖乖,是不是我太晚回来生气了?”   苏隽鸣见这只手伸过来,条件反射的往后躲开,警惕的盯着他,屈指弹开这只手:“别抱我。”   冬灼难以置信自己的抱抱被拒绝:“我做错什么了吗?”   苏隽鸣不温不热收回手,伸手去拆今晚的晚餐:“我现在要吃饭。”   冬灼见他要打开饭盒,站起身想他来弄,就在他不经意碰到苏隽鸣的手时,这男人反应极其的大,连忙抱住自己的手,又是警惕的盯着他。   “?”   苏隽鸣觉得这样总是亲密触碰不行,于是他指了指对面的小板凳,表情严肃:“你不要坐我旁边,你坐对面去。”   冬灼:“……?”   他才出去了一个下午,这一个下午是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间对他那么抗拒,他是做错什么了吗?   但是老婆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默默的坐到对面小板凳去。   于是在白色茶几前,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只能听话的坐在小板凳上,给老婆夹菜,盯着老婆要认认真真吃饭。   “今天下午我把许澜卿带回集团,暂时把他安置在那里,已经安排让人盯着他,直到他说出我爸比的心脏在哪里才考虑把他放出来。”   “今天的晚餐是新厨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你试试看好不好吃,如果好吃以后就让这个厨师做了。”   “顾医生说下周我们就能出院了,我在想,到时候我们就搬离你现在的房子,搬到新家去。新家还有很多家具没有添置,你喜欢什么风格的,要不我们到时候先去看看?还是你想要现在这个家这种风格我直接安排?”   “……”   说到最后,冬灼觉得自己自言自语得有些枯燥了,他见苏隽鸣一言不发的吃着饭,理都没有理他的意思。筷子夹起来的饭还是按颗粒算的,甚至饭粒沾到唇边都没察觉,明显的心不在焉。   他担忧的蹙着眉,忍不住伸手握上苏隽鸣拿筷子的手:“你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你突然那么奇怪?”难道真的是他下午回来晚了闹脾气了?   可是不对啊,苏隽鸣不是这样的人。   说着把苏隽鸣唇边的饭粒捻下来递给他看。   “你看你,吃饭都吃到嘴边去了。”   苏隽鸣盯着递到自己面前这颗米粒,也不知道怎么的,情绪再也绷不住,眼眶一红,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拿起冬灼捏着的这颗饭粒,气愤的丢到冬灼脸上,恼怒的一字一字道:   “陆!冬!灼!”   冬灼:“……???”他看到苏隽鸣忽然掉眼泪,吓得顿时手足无措,连忙把筷子丢到桌面上,差点没坐稳从小板凳摔下去,立刻站起身:“怎、怎么了,我错哪里了?我……对不起。”   完了呀,老婆为什么哭了。   他竟然把苏隽鸣惹哭了。   他径直撞入苏隽鸣通红湿润的双眸,眸中的愠怒与委屈他看得有些迷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对不起嘛,我错了。”   但不管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先道歉的好。   苏隽鸣看着站在自己跟前一脸无辜的高大个,越看越是生气,当然他也气自己那天晚上说不戴就不戴,现在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想着骂一顿冬灼。   可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却不争气的先绷不住了。   病房的灯光如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掉着眼泪,双手撑在沙发边缘,或许是真的心情低落,手抓着沙发边缘致使骨节泛白,眼眶哭得发红,也不知道由来,浑身透着焦虑,哭得令人很是心疼。   冬灼从没见过苏隽鸣这个样子,刚才是自己手足无措,可现在他却感觉到了这男人身上的手足无措,这到底是怎么了,在他不在的一个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吗?   难道是他爷爷来了?!又说了让苏隽鸣伤心的话?   太过于担心他连忙走到沙发坐下,把苏隽鸣抱了过来。   他知道苏隽鸣最喜欢他面对面抱着,于是掐着他的腰让他这么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抬头注视着这男人,见他哭成这样,伸手摘下他的眼镜放在一旁,用指腹给他抹掉眼泪。   结果他才刚给擦眼泪,嘴巴就被拍了一下。   苏隽鸣掉着眼泪,心情很是烦躁:“别说话。”   冬灼抿了抿唇:“……”   其实他想说,他没有说话。   所以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没事,就是怀孕而已,我冷静一下,再让我冷静一下。   顾医生连夜苦读产科书:区区接产而已,我赶紧看一下。   冬灼:我也想加入你们嘛。 第109章 奶狼109   苏隽鸣觉得自己这样可能有点丢人, 扯过冬灼的衣服擦了擦眼泪,故作无事的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冬灼掐住了腰身。   这只大手完完全全的握着他两侧的腰身, 不让他从腿上下来, 掌心贴着腰腹的位置,仿佛感知到了什么, 他的肚子没忍住的吸了一下。   ……他肚子里竟然有宝宝了。   “嗯?”冬灼挑眉, 掌心感觉到这男人的肚子在吸,一动一动的,好像是在跟他闹脾气,眸中含笑抬头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是想跟我闹脾气吗?”   可能是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宠溺,仿佛是一种无条件的纵容, 想闹闹脾气就纵容你闹脾气的语气。   苏隽鸣听着, 没再动了, 他垂下脑袋,双手撑在冬灼的胸膛上, 眉眼低垂, 神态沮丧。   “嗯, 我在闹脾气。”   这一刻,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受挫,是冬灼成长得太快, 也是他变化得太快,更是对这个新生命的存在措手不及。   他已经渐渐在接受着自己会跟普通人不一样的体质, 受伤了会在狼王血的作用下慢慢治愈, 接受了自己长出一个子宫, 接受了自己爱上一只狼。   但是他能够怀孕, 此时此刻新生命正在他的子宫里孕育着,这让他很慌张,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自己是个男人竟然能怀孕的事情。   更不知道该如何跟冬灼开口。   这家伙能懂吗?真的能明白新生命的意义吗?他自己都还有些不知所措,这让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甚至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就在他纠结时,全然不知道抱着他的这只狼眼神愈发的深情。   冬灼注视着坐在自己腿上很是郁闷的苏隽鸣,目光落在他睫毛上还挂着的眼泪,兴许是没有戴眼镜,眼眶还红红的,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很是纠结,耳朵开始红了。   这幅模样实在是让他心痒难耐。   不是在撒娇还是在做什么。   他扣上苏隽鸣的腰身稍稍往怀里一揽,指腹沾上这男人眼尾的湿润,轻轻摩挲着,耐心询问:“那我猜猜,是我下午答应你早点回来迟到了,所以你生气了?”   “我有那么小气?”苏隽鸣看了他一眼,把问题抛回给他。   冬灼被他这一眼看得心痒发笑,保持着扶着他腰身的姿势,往后靠在沙发上坐着,宽肩松弛,黑衬衫领子微敞,脖颈的青筋若隐若现,慵懒而毫不迟疑笑道:   “没有,你心胸宽广,肯定是我小气才惹你生气了。”   苏隽鸣听到冬灼态度已经这么迁就自己了,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是不是有点问题,但是又想了想,不对,他现在才是委屈的那个。   怀孕啊,他怀孕了。   不是做梦不是开玩笑,报告都直接给他了。   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他们是怎么做的,肯定是哪个姿势让中奖几率提高了,明明才一个多小时,这只狼变成人后也能那么强的吗?他是个男人不过是长了个子宫都能一次就中吗?   越想越纠结,越想越烦躁。   他伸手扯过冬灼敞开的衣领,动作有些霸道,将这只狼扯到自己面前,垂下眸,眸色冷淡,不温不热看着他:“我问你个问题,你发情期最难受的那天晚上,我们真的只做了一个小时吗?”   “嗯,怎么了?”冬灼见苏隽鸣的耳朵又开始红了,手痒的捏了捏:“想要了吗?”   刚说完,嘴巴被拍了一下,像是说错话的小惩罚。   “……”   苏隽鸣咬牙切齿,他放下手,懊恼自己那晚的不矜持,也恼火冬灼的能力,这只狼那么行做什么,现在好了,别说半年不能碰,要是真的能把孩子剩下来,一年都是吃素,什么都不用想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他说。   冬灼认命了,这男人铁定是心情不好,他只能是这么顺着哄:“你问。”   “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他怀孕了。”   “怀孕?”冬灼又听到了个名词。   苏隽鸣见他茫然的样子顿时恼火了,看吧,这家伙连怀孕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让他怀孕了,面无表情说:   “渣男。”   冬灼:“?”他无辜的看着苏隽鸣,仿佛用表情在问为什么好端端的骂他渣男,渣男他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苏隽鸣松开他的衣领,觉得这么坐不太舒服,下意识想着往后靠,结果忘了身后压根没有靠背,不过当他来不及收回往后靠的腰身时,一双手把他的后腰护得严严实实的。   没让他倒下去。   “小心点,你坐着的又不是椅子。”冬灼无奈用手扶着他的后腰。   苏隽鸣目光幽幽盯着冬灼,说不知道怀孕是什么意思吧,又很会照顾人,尤其是现在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会照顾他,而且也做得很好。   “你就不能是椅子吗?”   冬灼点头笑出声:“行,是我椅子。”   苏隽鸣微乎其微叹了声气:“就是我有个朋友有宝宝了。”   “你哪个朋友有宝宝了?”冬灼疑惑:“你有朋友吗?”   苏隽鸣:“……”顿时有被哽到。   朋友,他的生活里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如果顾医生也能算的话,毕竟他的生活保持了将近二十年的两点一线,工作单位,家,就是这样的往返。   “你先听着。”   “哦。”   “就是我那个朋友有宝宝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很苦恼。”   “为什么苦恼?有宝宝不开心吗?”冬灼目光认真:“如果是我有宝宝,那我不知道多开心。”   这句话在心头落下重重一拍,像是被打翻的蜜罐,糖浆溢出,过于甜蜜的液体向四处渗透。   苏隽鸣眸底浮现迟疑:“……你会开心?”   冬灼点头,他笑道:“那我肯定开心啊,谁有宝宝不开心。”   “可是你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宝宝。”   “这可以学的,我觉得爱孩子是一种天性。”   “万一学不会怎么办?”   “谁都是第一次当爸爸,学不会就学,慢慢学肯定会的,只要肯学,我反正肯学。”   苏隽鸣垂着目光,沉思不语,像是在消化着冬灼说的话,可是他试图一鼓作气,却发现自己暂时好像没勇气去面对自己的身体变化,又是新的变化。   还是巨大的变化。   怀孕十个月,会发生什么变化都是未知的,他又怎么可能不茫然,心中乱得一团乱麻,这比之前跟冬灼表明心意还要纠结。   毕竟生的是他。   可是冬灼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高兴,也是,毕竟从前这家伙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总是说想要宝宝,现在宝宝来了……   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很兴奋吧?   只是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不论是能与不能生,都不太时宜。   冬灼看着又垂下脑袋的男人,此时此刻,心头仿佛猜测到了什么,目光往下,落在宽松病服上,他手握着纤细腰身的位置被手环出的轮廓。   现在是平坦的。   ……难道是……   深沉的眸底宛若被染上星点光亮,但又不敢亮了,亮了一下便完全暗下去了,心头一沉。   《我有一个朋友》这个话题两人像是心照不宣的不再提。   冬灼如常的盯着苏隽鸣把饭吃完,然后便是给他擦拭身体。由于刚拆完线,伤口恢复都很好,但顾医生不建议他现在就洗澡,于是他就肩负起擦身的工作。   照顾人的活也越做越精,乐在其中。   现在已经是白天能运筹帷幄,晚上照顾老婆贤惠无比。   床边,高大青年拿着温水擦拭着手中握着的纤细小腿,动作在灯光下倒影在地面,轻轻且温柔,连影子看了都觉得细心的程度。   苏隽鸣看着冬灼在自己身上忙前忙后,每一寸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有些走神。   他在想着,这个孩子来得是时候吗?   按照他对未来的设想,排除掉自己恐惧自己能怀孕这件事,怀孕也应该是在所有事情都解决后,在他身体完全恢复后,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怀孕十个月。   在他们身上都压着很多事情,在一切都未定的情况下这个孩子的出现太意外了。   可是,他又觉得冬灼会是个好爸爸。   半年前冬灼刚来到人类社会,懵懵懂懂的连厨房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能在厨房里把洗洁精弄得到处都是泡泡,就是个小朋友。现在一眨眼,以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什么都可以很快学会,甚至已经能照顾他,还照顾得那么好。   所以归根到底,他就是害怕自己怀孕的事,他不是在怀疑冬灼不是一个好父亲。   让他再想想。   一声叹息落下。   冬灼擦拭的动作一顿,疑惑抬头:“弄疼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感觉一道清瘦的影子覆盖而下,他被扯过衣领抬起下巴,吻了上来。   这道吻带着清水擦拭过后的浅淡气味,连动作都是慢慢地,温柔地,触到下巴的指尖掠过惹乱了心跳。   冬灼一动不动,且将苏隽鸣闭上眼亲吻他的模样映入眸底,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愕,由着这道温热的吻落在唇上,再慢慢地深入探索。   此刻落在彼此脸上的呼吸都像是温柔的抚摸,在微微的喘息中无声的宛若诉说着什么,也是在借此给自己一点笃定的勇气。   ‘借酒壮胆’跟‘借吻壮胆’有着其曲同工的巧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隽鸣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放开冬灼,抿着自己湿润的唇,浅抬眼皮,轻轻喘息着,眸底氤氲着刚才接吻留下的情绪,是复杂的,矛盾的。   而他对上了冬灼眼中的沉静平和,这双晶蓝色的双眸宛若大海那般,此时这只狼眸中的温柔仿佛被拥抱在风平浪静中,让人不得不放松下来。   也让犹豫不决恐慌无比的事找到了落脚点。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正当他想说话时就看见冬灼站起了身,把毛巾丢回温水里,弯下腰单手撑在他肩后方的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后颈,低头将唇覆了上来。   炙热滚烫的吻跟刚才的完全不一样,呼吸频率加快,心跳频率加快,他没有闭上眼,目光坠入冬灼凝视着自己的深情如灼,在感情攀升时,早就忘却了羞臊,浑身上下有一种被燥热包围的温度过高。   左肩胛骨的位置开始发烫。   顺从着心意将手搂上冬灼的肩膀,心甘情愿的被他滚烫的呼吸吞没加深了这个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冬灼将怀中吻得发软的男人放开。   他对上苏隽鸣被吻得湿润迷离的双眸,见他怔怔的望着自己,唇角微陷,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用手抹掉他眼角溢出的眼泪:“乖乖,你怕什么。”   苏隽鸣被吻得七荤八素,在失神中听到冬灼这句话,眸底的迷蒙渐渐褪散:“……嗯?”   冬灼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仰着头,觉得可爱之余又觉得心疼,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彼此额头相抵,温声哄道:“我说,什么都不要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没有人会比我更想保护你。”   苏隽鸣怔住须臾,他微抬眼皮,看着冬灼。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彼此的模样完完全全倒映眼中。   “也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这句话在苏隽鸣心头落下相当重的份量。   冬灼在苏隽鸣的鼻尖落下轻轻一吻,又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继续哄着:“现在不想说没关系,我等你想跟我说的时候我们再说,现在先睡觉好吗?”   苏隽鸣眸底荡开涟漪。   这家伙,   真的是越来越温柔了。   温柔得他好像都不太害怕自己能怀孕的事了。   苏隽鸣思索片刻,见冬灼准备要抱起他,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冬灼,我有宝宝了了。”   冬灼抱人的动作停滞。   这个瞬间,他明显感觉到冬灼身体僵住,这样细微的动作连带着他也跟着紧张了。   然后,冬灼哭了。   他错愕的看着冬灼站起身,见他仰头深呼吸着,抬手捂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下颚线紧绷着,喉结也滚动着,半晌后,听到隐约的呜咽溢出。   苏隽鸣:“……?”   病房头顶的白织灯通亮,落在高大青年身上,他就这样站着,捂着眼皮泣不成声。   哭得比怀孕本人的苏教授还要投入。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你怎么哭上了?   冬灼:呜呜呜呜我们的二人世界没了,那在你孕期我们可以——   苏教授额角突突:闭嘴。 第110章 奶狼110   一时之间, 苏隽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冬灼会哭,刚才不还说如果有宝宝的话会很高兴吗?   “冬灼。”伸手扯了扯冬灼的衣角,尝试着叫叫他让他冷静一点。   刚喊完就看见冬灼放下手, 算不上泪流满面, 但眼眶也已经哭得发红,然后坐回自己跟前的小板凳上, 仰头看着自己。   “我对不起你。”冬灼哽咽着, 将手放在苏隽鸣的大腿上:“如果不是那天我碰了你,你今天肯定不会受这个委屈,都是我的错,我还让你害怕了,怎么会有像我这样这么坏的狼,太坏了!”   “还把你弄哭了, 我更坏了!”   “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就让你怀孕, 这不是让你担心受怕吗?我真的是太坏了, 不能原谅。”   苏隽鸣:“……”他还什么都没有说,这家伙怎么就把他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了, 那他还能说什么:“我——”   “我知道。”冬灼微微低头, 握上苏隽鸣放在腿上的手, 目光存量着这只手:“这个意外让你受委屈了,本来你爷爷就反对我们在一起,要是现在让他知道, 肯定会更加反感我。”   苏隽鸣想着说话,结果又被冬灼抢先了一步。   “要不我们结婚?”   苏隽鸣:“……”他顿时凝噎, 所以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就为了说这句话:“你倒是想得很美。”作势想把手抽出来。   冬灼哪能让他动, 干脆把脑袋枕在他手背上, 放在苏隽鸣腿两侧的长腿一收紧, 把这男人的腿夹着不让他逃,姿势霸道,蹭着手背的动作倒像只撒娇的大型犬。   “乖乖,我可不能让你受委屈,你们人类有了孩子不是就得结婚吗,那我们就结婚。”   苏隽鸣没有回答,结婚……   结婚这两个字其实他已经听了很多次很多次,尤其是他这个年龄,大多数都已经是立业成家,他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因为他已经看过了父母的悲剧,对于婚姻他就算是不反感也是不想触碰,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不想把太多时间放在这件事上。   人活着还没有为自己活清楚就要为其他人的人生负责,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负责任。   这家伙自己都才多大,他能明白婚姻的意义吗?   他斟酌片刻,垂下眸,回握住冬灼的手,轻声道:“冬灼,你要知道,结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苏隽鸣怔了证,微抬眼皮,落入冬灼深沉认真的双眸。   “我不像人类那么麻烦,要给所有事情附上所谓的定义,对我来说,结婚就是跟你在一起,要对你负责,要照顾你,要更爱你,就这么简单。”冬灼简明扼要道。   苏隽鸣再一次被这只狼说的话打破了自己纠结的事情,他承认,相比较性格果断的冬灼,这家伙是勇猛的狼,天性果敢擅长挑战。而他有着人性最胆怯的一面,会恐惧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被改变,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接受新的自己。   “苏隽鸣,你是不相信我吗?”   苏隽鸣听到冬灼又喊自己的大名,看了他一眼:“没有,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你是不是害怕自己会怀孕这件事?你觉得因为我身体变得越来越奇怪。”冬灼语气耐心,没有一丝不耐烦,身为狼,天生就有捕捉猎物的能力,耐心是狼最突出的品质。   他没有把苏隽鸣当成他的猎物,对苏隽鸣有的是耐心。   苏隽鸣听出冬灼的语气,担心他想太多:“我没有说是因为你改变了我的身体而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话音落下间,他有些恍然。   是啊,刚从鬼门关踏回来的他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现在的他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或许现在怀孕对他身为男人来说是一种很恐惧的事,但好像也没比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来得恐惧。   他能现在就消除自己怀孕的恐惧吗?   可能还不行。   或者是说,他现在要放弃这个来得不合时宜的孩子吗?   “那你是在纠结要不要这个孩子?还是在害怕。”   苏隽鸣讶异看着冬灼,有些意外他看透了自己上一秒的想法,见冬灼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他微乎其微叹息一声:“冬灼,害怕我可以克服,但是我觉得这个孩子出现的时间不太对,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这句话说完,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他下意识观察着冬灼的神情,但并没有在冬灼脸上发现黯然或者是失落的神色,而是认真且如常的凝望着自己。   “我尊重你。”   这四个字,打破了刚才气氛的凝固,在苏隽鸣心头落下份量。   冬灼摩挲着握在手心的这只手:“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如果觉得现在不合适,我们以后还可以有,又或者是你害怕了,我们也不一定要孩子,孩子对于我们来说不是维持我们关系的必要,在我心里,你的情绪稳定身体健康才是我必要的。”   夜深了,这番成熟温柔的话也格外入心。   苏隽鸣眸光微闪,心里很是触动,他每每总是感慨,在他最纠结的时候这只狼都能够说出安慰他让他安心的话。   他弯下腰,心动不已的抱上冬灼的脖子,眼眶有些热:“……乖乖,对不起吓到你了。”   “如果你不确定,那我们就问问顾医生,顾医生知道吗?”   “知道,是我让他不要说的。”   “嗯?你让他不要说怎么自己说了。”   “那我看到你好像知道自己有宝宝很开心的样子,就……没忍住说了。”   冬灼怕苏隽鸣这么弯腰抱着自己受累,便就着这个姿势,站起身把人稳稳的托抱起来,然后抱起他放到床边,伸手把他脚上的拖鞋脱下放到地面。   “虽然我有宝宝很开心,但我更希望你开心,你开心了我才会更开心。”说着转身要去把最亮的那盏灯关闭。   就在他转身时,后背从苏隽鸣抱住,身体顿时怔住。   “冬灼,我不希望你总是只想着我,只想着我开心不开心,健康不健康,我不想你喜欢我都在迁就我。”   冬灼感受到从身后拥抱上来的体格是单薄的,没有什么重量,他甚至害怕自己转过身太用力还会把苏隽鸣撞开,所以他没有动。   听到苏隽鸣这么说他正想着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苏隽鸣说先一步。   “我知道你很想要这个宝宝。”   或许是被窥探出心思,冬灼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尖微乎其微颤了颤,深沉的眸色加深几许,喉结滚动,他不动声色的加深呼吸,扶上苏隽鸣圈着腰身的手。   “乖乖,我……”   “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开心。”苏隽鸣没让他解释,就像刚才自己那样。   冬灼深呼吸,微仰头,再缓缓呼出这一口气:“对,我很开心。”尾音发颤。   “好,那我知道了。”苏隽鸣放开冬灼,去床头柜拿自己的手机。   冬灼侧过身见他要打电话,蹙眉:“你要做什么?”   “我们现在就问顾医生,问他我现在这样的情况适不适合怀孕,如果适合,我生,如果不适合,我们以后再要。”苏隽鸣拨着顾医生的电话,等待接听,目光对上表情讶异的冬灼:“我认真的。”   两人中间就隔着一张床,四目相对,等待着顾医生电话接通。   直到电话接通顾医生的声音穿出来:“怎么了?”   苏隽鸣开了扩音,他问道:“顾医生,我想问问,如果我想留下这个孩子的话,可以吗?”   电话那头翻动书页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你想留下这个孩子?”   苏隽鸣听到顾医生这么问心头一紧,他其实也能猜到,以他现在的情况是不大可能留下这个孩子,所以不论是怎么样他还是抱着对冬灼负责的心态,带着一线希冀。   “如果我想要呢?”他握紧手机,望着冬灼。   冬灼走到苏隽鸣身旁抱上他的肩膀,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复,跟着他一同紧张。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几秒:“说实话,我不好判断,毕竟你也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心外科。从我这里判断的话,我是不太建议,毕竟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以你的体质怎么说也得半年后。”   “但如果你真的想要留下,还是像我跟你说的,两周后我们做彩超,再看看孩子的情况,毕竟你们这个孩子不能跟普通孩子对比,在经历了全麻开胸手术几次鬼门关还能够这么顽强的存活下来。”   “再说句不科学的,等这个孩子在肚子里再大一些,他的血液很有可能会对你有一定作用,就不是普通的母亲向孩子供给营养,而是你们双向供给。”   “或许这个孩子会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也不一定。”   “可如果你不想要,也可以,趁着现在孩子还不大,能够药引,然后你就慢慢养身体,养好了之后再说。总之选择都在你们自己手里,留下与不留下,都会有办法。”   “主要看你们。”   苏隽鸣跟冬灼对视了一眼,其实一人一狼都有纠结的原因在,他们也都不确定是留还是不留。   那头的顾医生似乎感觉到他们的沉默,于是他提出一个建议:“这样吧,我因为没在医院,我让晚班护士送药到你们病房,如果决定要药引停止早期妊娠,打电话给我,我赶回去,你们先想清楚。”   ……药引停止早期妊娠。   或许是这个字眼太过于心疼,苏隽鸣跟冬灼一人一狼都有些抵触,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犹豫。   电话挂断,直到护士敲门把药送过来。   护士提醒道:“这颗药真的决定要吃了,一定要跟我们说了等我们过来才能吃,不要自己随便用药。”说着把塑封袋里装着的一枚白色药片递给冬灼。   冬灼接过这颗药,心情很是沉重。   病房门被护士带上。   他们两人就盘腿坐在床上,一起盯着放在中间的这颗药,如临大敌那般。   这颗药片就被放在塑封带里,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开封,但没有一个人敢打开。   “吃吗?”苏隽鸣盘腿坐着,双手撑在身前,皱着眉头,一脸抗拒的盯着这颗药。   “你说呢?”冬灼的神情也并不是好看,同样的复杂纠结。   “你说呢?”苏隽鸣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   冬灼:“……”这种程度的纠结不亚于割掉一块心头肉,这可是他跟苏隽鸣的宝宝,就算是很意外得知的,也是他的宝宝,他都要当父亲了。   他感觉煎熬无比,仰头深呼吸一口气:“要不我们再看看。”   苏隽鸣点头:“好,我们再看看。”   于是一个晚上,两人变换着姿势盯着这颗药,想了又想,完全是彻夜难眠,这可是他们的孩子,经历了很多思想斗争,好不容易接受的孩子,现在就要决定要不要留下来。   夜幕渐渐褪去,破晓的日光缓慢吞没黑暗,从地平线升起新一轮的日光,这道光倾洒入病房,落在病床上背后式拥抱着的两人身上。   高大青年坐在身后拥抱着怀中清瘦的男人。   熬了一晚上的夜,煎熬得完全无法入眠,两人面容疲倦,眼眶微红,还在盯着这颗药。   “乖乖。”   “嗯。”   “吃药会很疼吧?”怀中的男人仰头枕在身后高大青年的宽肩上,望着他小声问。   “那要不我们不吃了。”冬灼心疼的在苏隽鸣的眼皮上落下一吻,他们已经思考煎熬了一个晚上,都还是忍不下心放弃这个小生命。   “那就要这个宝宝了?”苏隽鸣觉得熬了一晚上很累,顺势窝入了他的肩颈。   冬灼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吃不消熬夜,但昨晚确实是睡不着,这个决定他们都很煎熬,现在见他很累了也很是心疼,调整姿势抱着他让他躺得舒服些。   “只要你要,我就要,我以你为主。”   苏隽鸣笑了,是熬了一晚上才终于笑了,或许更多的是一种释怀,他合上眼枕在冬灼的肩头,困意让声音变得懒懒的:“你说,宝宝也会像你一样这么乖吗?”   冬灼见他笑了,心头压了一晚上的巨石才沉了下来,低下头轻碰他的额头,笑道:“会的,一定会。”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了敲,随后一人走了进来,正是身穿白大褂的顾医生。   顾医生今日早班,见自己进来的似乎不合时宜,别开脸咳了声:“我是不是来早了?”   苏隽鸣听到顾医生的声音睁开眼坐起身,他打起精神来:“没,你来得正好,我们做好决定了。”   顾医生插着白大褂口袋走到他们跟前,见他们两人都是面容疲倦,估计是想了一晚上:“那是决定留还是不留?”   “留。”   顾医生听到这个决定,也是意料之中,看着被他们俩丢到床位的那颗药,笑着伸手去拿,把密封袋子打开,把这颗药拿出来,塞进自己的嘴里,咀嚼吞下。   苏隽鸣:“?”   冬灼:“?”   “维c咀嚼片,我吃一颗补充一下。”顾医生指间捏着密封袋朝他们举了举,挑眉笑道。   苏隽鸣和冬灼:“……”   作者有话说:   晚班护士接到顾医生的电话:“怎么了顾医生?”   正在苦读产科书的顾医生:“1201病房送一颗维c咀嚼片过去,跟他们说这是米非司酮(一种口服堕胎药),提醒他们这个药必须要在医生的指引下才可以服用,如果要使用请打我的电话。”   晚班护士:“……?”   为什么要把维c当堕胎药? 第111章 奶狼111   “我昨天已经跟产科的医生联系过了, 孕40天的时候我们就做第一次检查,这时候是要检查孕囊,确定孕囊是否正常发育, 以及是不是宫外孕, 如果是宫外孕就需要采取必要的措施。”   “所以这两周要休息好。”   顾医生检查着苏隽鸣胸口处的缝合处恢复情况,接着便是今日的听诊, 他听着这清晰无杂音的心音, 收起听诊器:“我说过术后半年后避免剧烈运动,那接下来的孕十个月就当作是修身养性吧,或许也是能让你老老实实的办法。”   冬灼见顾医生检查完立刻把苏隽鸣胸前的衣扣给扣起来,仿佛生怕慢了一秒。   顾医生:“……”每天防他做什么。   苏隽鸣靠坐在床头,摁住冬灼这着急的手,面露无奈:“我自己来, 你帮我倒杯水我有点口渴。”   冬灼听到他说口渴自然是乖乖去倒水。   顾医生见这一人一狼的相处模式, 也就知道这次决定要这个孩子应该是深思熟虑过后的了, 于是问了些题外话:“你打算怎么跟苏老爷子说?”   “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苏隽鸣看着顾医生,知道他一直都在为苏家做事, 难免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怀孕能够隐瞒多久, 所以还是暂时不会跟我爷爷说, 毕竟我改变不了他的思想,他无法接受我跟冬灼在一起更不可能会接受我身为男人还能怀孕。”   身为男人能怀孕他自己都还是很震惊,别说他爷爷了。   就怕听了气晕过去。   顾医生自然知道, 毕竟他也没少隐瞒什么,这些年帮苏隽鸣蒙混过关的事情也做了不少, 接下来的事情他都预料得到自己很有可能要转科室了。   “顾医生, 我说的是如果, 如果可以的话, 你能帮我接生吗?”苏隽鸣接过冬灼递过来的温水,还没喝就捧在手心,先问了这个问题。   顾医生:“……”他就知道,少不了他要转行的:“你也知道的,心外科跟产科还是有点不太一样,可能……学习一下吧。”   虽说都是拿手术刀,但是部位不一样,还是不一样的。   冬灼坐在苏隽鸣身旁,看着顾医生:“我们都只相信你,我想男人能怀孕这件事如果被社会知道的话,可能会引起很大的舆论,所以我们想尽量由你来做。”   顾医生应了一声:“我知道,这不就在等你们确定要不要这个孩子,我才能重新组建团队制定方案,而且还要等两周后做了详细检查,在孕期要及时跟踪,团队随时调整手术方案,现在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到时候就算不是我接生,我也会在场的。”   苏隽鸣目光落在顾医生的头顶,隐约间,他好像看见了一根银丝。   这一瞬心头的触动,是来之于顾医生为了他的身体有多么操心与奔波,尤其是这两年,这男人他记得好像才四十岁,已经长白头发了吗?   他眸光微闪,想到接下来的一年可能会更加的忙碌:“顾医生,我知道你是在苏家的医院做事,或许工作的内容是你的职责,但你对我的关心,我非常感激。”   甚至还有着远远超出工作内容的事情。   比如他大晚上的叨叨。   顾医生听到苏隽鸣这么说,笑着摆了摆手:“行了,这些话我心里都知道的,我也没亏啊,这两年你们没看见而已,我发表的论文拿的奖可不比苏教授你少,要是这个孩子生下来,还是我接生的,说不定我能拿下医学奖。”   苏隽鸣听着顾医生打趣的语气,知道这男人的无私与对医学的热爱,这种对热爱的执着,而且是有温度的热爱让他很感触,尤其是这份热爱是落在他身上。   医生的使命是救人,野生动物保护员是保护野生动物,他们都是一样的。   会为了自己所热爱执着的事情不知疲倦,苦中作乐,寻求到真正的价值。   他感激的笑道:“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我也回不来。”   顾医生见一旁插不上嘴的冬灼神情幽怨,笑着收回视线,说道:“这样吧,孩子生下来认我做干爸。”   冬灼听见‘干爸’这两个字半眯双眸:“怎么,想当我孩子第三个爸?”   苏隽鸣看了眼这只又开始乱吃醋的狼,把杯子塞回他手里:“帮我再去倒杯水。”   冬灼警惕的盯着顾医生,站起身,故意走到他身旁,看似不经意的抬起手臂展示一下自己的体格,然后才走去倒水。   “……”   “……”   就这样,还没出生的小狼崽成功拥有了三个爸爸。   两个亲爸,一个要给自己接生的干爸。   。   下午,冬灼要去处理许澜卿的事情。   “不论如何,他敢来就说明他手上有筹码,很有可能我爸比的心脏就在他手上,我就跟他磨,磨到他说出在哪里位置。”冬灼垂首整理着衬衫袖口,一边整理一边说:“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就安心休息,有什么进度我回来都会跟你说。”   苏隽鸣膝盖上放着书,指尖停顿在页边,视线落在冬灼身上,就移不开了。   黑衬衫领口微敞,衣摆没入黑色西裤,勾勒出宽肩紧腰,也就是简单的一个整理衣袖动作,抬起的手臂肌肉线条在衬衫下若隐若现绷紧,以及腰间衬衫的扯动,那种不经意敛出的成熟荷尔蒙招惹着视线。   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这样的成长变化不论是看多几眼都还是会令人恍惚的程度。   成长得太快了,快得好像不看多几眼就会忽略到成长的瞬间变化。   就在他失神注视间,就看见冬灼侧过眸,而他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视线,径直撞入这双晶蓝色含笑深沉的双眸中,是被捕捉到了他的偷看。   他故作淡定的低下头,想着继续看书,却发现书拿反了,默默把书翻转回来。   “……”真的是,慌什么。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冬灼放下手,早就察觉到这男人没好好看书就一直盯着自己,他唇角微陷,走向坐在靠窗沙发上的苏隽鸣。   “我没看你,我看书。”苏隽鸣知道自己的狡辩是没什么作用的,毕竟偷看已经被发现。   刚低下头就被抬起下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吻落了下来。   温热吐息覆上唇瓣,吻温柔而缠绵。   窗外投入温和的日光,落在他们身上,放在膝盖的书‘哗啦’两声翻了页,适宜的合上了封面,而他们也不约而同的沉溺在彼此的目光中,与这道吻共沉沦。   亲吻从最初的乱无章法,到现在的熟能生巧,完全的摸清楚了哪一处是能够吻到彼此最动情的地方。   再加上热恋期确实是热烈,容易吻着吻着就走火。   可又偏偏得克制。   “……好了。”苏隽鸣克制着,用手推开冬灼的胸膛,他别开脸,微微喘息:“是你要这个宝宝的,别亲了。”   明明可以半年后,但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一年后未必能够亲密无间。   冬灼目光落在被自己吻红且湿润的唇,听出这男人的言下之意,不外乎就是有了宝宝就不能有过分的亲密行为,勾起唇,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你不会以为接吻就能有宝宝吧?”   苏隽鸣:“?”他听出冬灼在打趣自己的意思,剐了他一眼。   冬灼笑着直起身:“那我走了。”   “嗯。”苏隽鸣应道。   “不跟我说点什么?”冬灼挑眉,见他那么平静,但其实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又不得不尽快去处理,他必须处理好了才能够安心陪苏隽鸣。   “早点回来。”苏隽鸣像是想到了什么,垂眸间耳根略有些发热,他扶了扶眼镜,轻声道:“宝宝也会想你的。”   这一个‘也’足以表明这个‘会想你’也加了他。   冬灼看着窗外的光线淡淡落在苏隽鸣身上,像是被渡上一层柔和的光,让这男人看起来温柔得不像话,尤其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想,要不是真的必须要去忙,都在想这个门是不是必须要出。   “好,我会早点回来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病房,收敛起只对某人才会露出的神色,恢复面无表情,想着他这几天必须要这件事解决了。   他想陪在苏隽鸣身边。   病房很快便恢复了一个人时的宁静,或许是静得不像话,苏隽鸣翻着最爱看的书都有些不知味,他看着窗外,眺望着不远处,漫无目的的开始走神。   就在这时,病房门敲了敲。   苏隽鸣扭过头便看见冬灼安排在外边的保镖团成员之一打开门,询问他:“苏先生,你爷爷来看你,要让他进来吗?”   过了大半个月,之前冬灼是不让爷爷来见他,现在保镖问他也可能是冬灼的安排,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很多,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听着,沉默了须臾,有些事情逃是逃不开的了,这一拐杖,足以让他清醒。   “嗯,让他进来吧。”   苏老爷子推开病房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与半个月前相比,他的小孙清减了一圈,在宽松的病服下看起来弱不经风的,身板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而这一次是被他气坏的,也差点回不来了。   杵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带着几分自责又要面子的歉意,他喊了声:   “隽鸣啊,爷爷来看你了。”   跟着苏老爷子来的还有嫂子林依依,林依依一看到自己的小叔瘦了那么多,眼里的母爱顿时又开始泛滥成灾,满是心疼:“小叔怎么瘦了那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苏老爷子顺势也跟着说:“是不是那个陆冬灼没有好好照顾你,你看你瘦的,要不回家修养吧,爷爷让厨师给你做点爱吃的。”   “他对我很好,也很会照顾我。”苏隽鸣放下书,从沙发上站起身:“您坐吧。”   苏老爷子听到自己的小孙还会让自己坐,欣喜的看了眼孙儿媳林依依,眼里仿佛在说孙子毕竟还是孙子,还是会照顾爷爷的,于是杵着拐杖走了过去,步伐都显得轻快了。   直到老爷子坐下沙发。   “爷爷,我还是很坚定我自己的决定,我会跟陆冬灼在一起,不论您同意还是不同意。”   苏老爷子坐下的姿势一顿,他扶着拐杖,缓缓抬头看向苏隽鸣,神情难看了几分,也知道小孙现在的身体经不住骂,他便忍了:“隽鸣,不要糊涂啊。”   苏隽鸣注视着苏老爷子,目光认真:“爷爷,什么才叫不糊涂,按照您安排的事,娶一个我不爱的人,过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婚姻生活这就是不糊涂吗?我爸跟我妈的事情您还看不明白吗?”   苏老爷子眉头一皱,显然是在发怒边缘,不过被孙儿媳拉住后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也是退一步的跟小孙说:“隽鸣,我知道是爷爷把你逼得太紧,这样吧,爷爷不逼你结婚了好不好?喜欢男人这事或许是从小就跟你爸呆在一块,你爸肯定也没有教你是不是,那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不着急,要不爷爷再给你安排——”   “我把东西都还给您,车,房子,股份,苏家的东西我不要了,包括我爸留给我的那一份,我都不要了。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喜欢男人是错误,那我这个姓我也不要了。”   苏隽鸣没让爷爷所谓的‘安排’再出口,他已经清楚了,怎么可能去改变一个将近九十岁老人家的思想观念,这场斗争是无谓且无果的。   而且继续在进行这样的思想斗争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倒不如他退一步,他改变不了老人家那就放弃一些东西,或许这一步能找到其中的平衡点。   他也不是不曾尝试爱这个家,他尝试过了。   可是无论他做什么在爷爷眼里都是危险的,没必要的,不想要这么努力的,甚至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保护区资金短缺他都得不到爷爷的帮助反而被小小的威胁了一番。   或许出生在这样殷实的家庭是他的幸运,人人都会羡慕衣食无忧,可是从另一个层面,又何尝不是一种约束。   “爷爷,呆在这个家,什么都需要条件,我觉得有点累了。”   苏老爷子杵着拐杖的手一抖,瞳眸微缩,眉头颤抖,原本挺直的腰背有那么一瞬的塌下,仿佛又听到了五十年前他大儿子苏重军跟自己说的话。   ——爸,你放过我行吗,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你别再安排我的人生,太累了。   苏隽鸣目光平静看着爷爷,温声道:“爷爷,是孙儿不孝,您放我走吧,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苏教授:乖乖,你说我们的宝宝会像你一样这么乖吗?   冬灼:会的。   作者:不会哟。   苏教授和冬灼:……   果不其然,宴礼小朋友在肚子里闹腾,出生后也闹腾,爸爸们要做点什么也要闹腾拍门。   小宴礼拍门,奶凶奶凶:“你们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在玩什么,太小气了,宝宝也要玩嘛!”   正准备享受夫夫生活的苏教授和冬灼:“……”   快找个人把这小家伙拎走吧。 第112章 奶狼112   通亮的库房里, 四面都是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面无表情的站着岗。   而空旷的库房中间放着一把金属银边的椅子,椅子前放着个巨型, 笼子里有肉有水, 里边正坐着一只半人半狼的黑色雪狼,人面狼身, 模样可怖, 体型巨大,如果认真仔细看,能看见黑狼后背上白色的水滴印记。   这是属于应淮狼圈的印记。   “陆少。”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传入仓库,步伐沉稳。   大门的位置随着门打开,太阳光线倾洒而入, 与此同时那道高大的身影落在日光影子中, 被无限拉长。   只见身影走到笼子前停下, 鞋底微扬起细小粉尘。   来人弯下腰,后背处, 黑衬衫将结实紧致背肌的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 体格健硕且强势。   高大影子随之落在半人半狼身上, 宽大的手覆上铁笼表面,‘嘭’的一声,掌心用力在碰上铁笼的瞬间发出与金属相碰的声响, 传递出危险的讯号,指节勾着镂空的位置。   笼中的半人半狼像是被惊动那般, 是来至血脉的压制, 迫使它下意识的夹着尾巴, 耳朵抖了抖, 随后抬起头。   笼子位于背阴处,几乎是仰视的姿态,半人半狼颤颤抬头,看着来人,径直撞入近在咫尺的那双透着寒意的晶蓝色双眸,像是一种冷嘲,以俯视尘埃的姿态在看着他。   无不在告诉他是‘垃圾’的事实。   “今天想清楚了吗?”   不温不热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冬灼弯下腰,只手抓着笼子门,半蹲在跟前,看着坐在里头的许澜卿,兴许是笼子高度就只能允许他坐着,不足以支撑站起身。   这个垃圾那日已经被他吓得变回原型半人半狼杂种黑色雪狼,那他就干脆把这垃圾丢在笼子里。   只可惜,被关在笼子里还是不老实的。   “我说过,我只是想见老师,我还有话没有跟他说完。”   冬灼听到这垃圾还敢提苏隽鸣,铁青沉着脸,用力将手拍在笼子上,‘啪’的一声剧烈声响,里边装着水跟肉的小盆全部被掀翻,冰冷的金属声与这力度回荡在空旷的库房里。   由于腿太长,他半蹲的姿势让双腿微微岔开,西裤勾勒出衣物下透出的肌肉,黑衬衫下的宽肩随着情绪轻微的变换了姿势,臂膀线条紧绷,无形中来自力量的张力顷刻间溢出。   狼对声音极其敏感,这样的声响让许澜卿感觉到危机的逼近,尾巴夹紧。   甚至是被血脉压制得死死的,压根没有抬头的勇气。   这是在人类社会很难有的明显阶级威压,狼是一种高度社会性的动物,等级规则及其森严,如果想赢就必须战胜狼王,否则那就俯首称臣,如果不甘心那就滚蛋。   “你加入人类社会选择向那些人类臣服,不就是为了活命吗,现在又是什么勇气让你不想活了?”冬灼看着笼子里头已经怕得夹尾巴的许澜卿,眸色阴沉:“怎么,你这点畸形的爱给了你那么大的勇气吗?”   “我那不是畸形的爱,我那就是爱。”许澜卿硬着头皮反驳,他扬起脑袋,头铁的对上即将发怒的冬灼:“什么都有先来后到,是我先跟苏隽鸣认识的,是他手把手教我知识的,如果不是你他会从我身上转移视线吗!是你龌蹉的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进行了血液标记,那他迟早会爱上你!!”   冬灼别开脸,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笑出声,这简直比隔壁哈士奇被割了蛋蛋还要好笑。   但他眸底并没有一丝笑意,只手抬起铁笼,手背青筋宛若攀上藤的荆,强迫许澜卿以狼形姿态抬头看着自己:“许澜卿,就算你再早十年认识他,他也不会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的。”   许澜卿没有说话,浑身毛发竖起,已经是被挑衅成功的戒备的状态。   冬灼面无表情将抬起的笼子掷回地面,手懒懒撑在大腿上:“因为你自私,你在不断破坏他致力追求的事情。你心里有问题,你看到他愤怒受伤有快感,你才是最龌蹉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动手动脚,要不是怕被发现,我可以咬断你的手。”   “现在我还能心平气和跟你对话你应该要抓住这个机会,如果还想活下去,我父亲的心脏拿出来。”   许澜卿在笼子被丢回地面时已经被震得脑袋发晕,只能说这只狼不愧是双狼王,力量实在是骇人,他是半人半狼的状态时已经很可怖,而笼子抬起的高度还不算很高。   却还是被震昏了头脑。   他趴在笼子里,喘息片刻,发出暗哑的嘶吼,像是在释放着自己的不满与被关押的不甘:“我说了,我要见苏隽鸣。”   “行。”   冬灼见这只狼没有一点屈服的意思,他垂下眸,抬手解开袖口,随即解开衬衫扣子,将黑色衬衫脱了下来,然后将衣服递给一旁的保镖。   与此同时沉声道:“把仓库门还有窗户都给我关了。”   许澜卿察觉到了危机,浑身的毛发竖得更厉害了,他以狼形的姿态四肢站立,立刻进入完全戒备的状态。   冬灼冷笑勾唇:“要见可以,我让他来见你临死前最后一面。”   说着便恢复狼形。   纯种雪狼特有的标志,纯黑色的耳朵与尾巴,其他都是纯白毛发,柔软光亮。恢复狼形的冬灼狼姿高大强壮,四肢矫健,额前的狼王标记清晰可见,晶蓝色的双眸透出的狠戾带着令狼无法直视的血脉压制。   与笼中半人半狼的黑色杂种雪狼简直是无法比较,因为杂种无法出现狼的原型,只能是出现可怖的人面狼身,这就是拿狼来跟人做实验的残忍,这根本就不算是狼。   要说从体型上能不能打得过这样宛若巨人怪的半人半狼,其他雪狼不一定,但是狼王一定可以。   而且还是双狼王血统的狼王。   仓库门缓缓关上,隔音巨佳的门与玻璃将那道属于狼王的嘶吼隔绝在内。   既然人话听不懂,那就用狼圈的规则来。   然而不到半小时——   仓库里,恢复人形的冬灼接过保镖递过来的黑衬衫穿上,漫不经心的扣上衬衫扣子,神情淡漠的看着躺在一旁被咬断腿致使变成人形的许澜卿。   许澜卿狼狈不堪的被丢回笼子里,浑身是血,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左腿的位置显然已经是断了,呈现出有些畸形的形态,整个人脸朝地的躺着,喘息都很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能断气。   “心脏在,西科冷库。”   冬灼听着这杂种终于说了,面无表情的拿湿巾擦拭着手上的血,心想,这些畜生为了一己私利将雪狼开膛破肚,剥下狼皮,还拿人类跟雪狼做实验,那更加残忍。   兴许是最后的挣扎,他看见许澜卿颤颤的伸出沾满血的手,挪动着身体,抓住铁笼,那张布这不少抓痕的脸流着血,眼神里有不甘,是为了最后这口气的苟活姿态,还有病态疯魔的执着。   “我已经说了,让我见他。”   冬灼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开。   他心想心脏还不一定真的在这个西科冷库,找到了再说。就算是找到了,也休想再看苏隽鸣一面。   现在苏隽鸣可不是谁都能见。   西科冷库位于当地最大的冷库基地,位于海港,是专门做冷鲜冷链的大型冷冻市场。   冬灼看着不远处冷库那么大型的面积,心想这个许澜卿还真的是敢说,他爸比的心脏真的可能会在这里吗?就算在这里这么找?   “陆少,你看,那边是我们应淮狼圈的狼。”   冬灼闻声抬眸,果不其然,在最靠近码头其中一间冷库门他们看见已经被红色警戒线围起来,有警方还有应淮狼圈的狼,他们正在从冷库里搬搬抬抬出什么。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响起。   拿出来一看,是他大爸打过来的电话,于是他接通放在耳边:“喂大爸?”   “儿子,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西科仓库。”   电话那头的陆应淮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西科仓库?他们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什么?”   “就是我正好是想让你去西科仓库一趟,最近狼圈捣毁了人狼杂交实验室基地总部,找到不少他们的资料,其中有个位置就是在西科冷冻仓库,过去十年被杀的雪狼器官,以及近段时间有实验价值的人狼杂交雪狼的尸体很多都被冷冻在这个位置,想让你看看他们的搜集情况。”   冬灼听着蹙眉:“大爸,我刚才还从许澜卿口中得知,爸比的心脏很有可能在这里,我一起看吧。”   电话那头的陆应淮沉默须臾:“儿子,心脏的事情你也——”   “大爸。”冬灼径直打断了陆应淮要说的话,他说:“我一定会找回爸比的心脏,你放心吧,我也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并能看着我跟苏隽鸣好好的,等我找到爸比心脏了,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说着挂断电话往那边快步走去。   他要快点处理完回去找苏隽鸣。   。   “……隽鸣,你一定要这么伤爷爷的心吗?”   苏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在发抖,连说话都开始发颤,布满沧桑的面容一瞬间像是憔悴了那般,再加上满头的银丝,看起来很是悲伤。   苏隽鸣看着爷爷,心里也不想看到老人家这样,可是已经把他逼到这一步了。   “爷爷,您知道的,这一步不是我想走的,是您逼着我的。”他稍微往后靠在沙发上,这么坐肚子好像比较舒服。   苏老爷子满眼的不理解:“隽鸣,你为了个男人当真就要那么糊涂吗!!他值得你放弃所有吗?!!”也不想再提到小孙,便放缓语调,用着劝解的语气:   “爷爷都是用过来人的经历在告诉你这路要怎么走,如果你真的放弃所有,这个男孩看起来那么年轻,他能照顾得好你吗?你这个身体又是最需要钱的时候,他能够给得了你富足的生活吗?你们这只是短暂的热度,持续时间不长的,爷爷希望你再冷静想想。”   “爷爷,您这一拐杖已经让我很清醒。”   这句话毫无疑问的,戳到了老人家自责又最不愿拉下脸来道歉的点。   苏隽鸣的手覆上自己的膝盖:“我以为您再怎么不同意也不会对我这么做,这一拐杖不仅让我清醒,也让我明白不论我再怎么说怎么做,您已下定决心的反对都不会改变,就算您明知道我有心脏病这件事,还是让我下跪了。”   “那天跪下来腿不疼,只是心疼。”   苏老爷子对上自己小孙无比平静的眼神,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这些本该委屈的话已经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仿佛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   苏隽鸣不再想说什么,他看向自己的嫂子林依依:“嫂嫂,以后就拜托你照顾好爷爷了,辛苦你了。”   林依依听到这一声‘嫂嫂’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小叔,你这是想要离开这里吗?”   苏老爷子手一抖。   “还不确定。”苏隽鸣说道:“但我会在处理完实验室的事情辞去大学教师这份工作。”   他知道就算自己跟冬灼的感情再坚定,但是社会层面的舆论他无法确保,所以为了万一,他决定辞去这份工作,至于研究工作他不会放弃,只是换一种形式而已。   “你要辞去工作?”苏老爷子皱眉:“你这是准备靠那个小子养你吗?!”   苏隽鸣深呼吸一口气,他想,如果再跟苏老爷子聊下去或许真的会心脏疼:“爷爷,我已经决定了,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决定,您还是回去吧。如果当真觉得我就是个不肖子孙,就是个逆子,那我出院后立刻去办手续,改掉苏姓。”   “改掉苏姓?你要跟谁姓?”   “姓陆。”   苏老爷子薄唇被气得轻颤,他伸出手指颤抖的指了指苏隽鸣:“你啊,你这个性格真的是你跟你爸一模一样,迟早要把我气死!隽鸣,爷爷丑话说在前了,这个陆冬灼比你年纪小那么多,你年纪不小了,万一他对你只是玩玩而已,你就为了他放弃所有,最后苦的是你自己!”   苏隽鸣没有说话,他心想,那家伙哪里敢。   如果真的敢那他就带着孩子走。   当然,自己怀孕的事情他是不打算说的,至于十个月后生完疑问这个孩子怎么来的,那就到时候再说,至于现在不论怎么样都不是说的好时候。   或许是苏老爷子已经得不到任何回复,也跟他此次来的目的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即是失望,也是懊悔。   “你好自为之吧。”   最后只留下了这句话,苏老爷子杵着拐杖站起身,步伐稳健的走出病房。   但其实老人家的背影已经有些驼,毕竟年纪也大了,将近九十岁,只是过去几十年里在商界驰骋,做事情向来果断雷厉,对待家里人也是如此,性格也有些顽固。   林依依见况只能立刻跟上,在走之前还是看了苏隽鸣一眼:“小叔,你照顾好自己,那我们先回去了。”说完便扶上苏老爷子。   病房门还没关,还能依稀听到苏老爷子倔强的声音。   “我自己走,不用你扶。”   苏隽鸣从门口收回视线,他站起身,望向窗外。   窗外的参天大树很绿,在夏季充满着生机盎然的气息,和煦的日光透过繁密的树缝洋洋洒洒落在各处,像是温柔的落笔,传递着属于夏日的热烈。   伸手把窗打开。   滚烫的夏风缓缓涌入,与室内温度适宜的空调冷风融为一体,是自然味道,也像是自由的味道,这窗一开,像是解开了心头一只压着的结。   他低头笑了。   他自由了。   转过身往病房外走去。   门口的保镖看见苏隽鸣要出门,连忙的阻止他:“苏先生,您要去哪里?陆少说过他不在的话不能出病房的。”   “不去哪里,我就是想下楼走走。”   保镖听了,下楼走走应该也是可以,于是他走进病房里推着轮椅:“如果您要下楼走走的话还是带上轮椅吧,毕竟您刚做完手术还是不能太劳累的,不然等下陆少回来他又得唠叨您了。”   苏隽鸣见一个保镖都能那么细心,莞尔一笑:“好,谢谢你提醒。”   保镖被他笑得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没事,这也是我的工作。那现在是要先坐上来还是先走下去?”   “我走走吧。”苏隽鸣舒展了一下肩颈,总是呆在病房里也是懒洋洋的。   私立医院的绿化环境很好,随处可见的绿植,空气也很好,住院部楼下的花园还能看见护工推着患者慢慢走。   苏隽鸣看到这一幕,就想到前一段时间冬灼总是推他下来,也是这样慢悠悠的在花园里走。   他在想,或许人生的意义从不需要去定义,没有说幸福美满就一定是最好的人生,也不是说无比悲惨就是最坏的人生,因为人活着总是无法十全十美,就算即将达到十全十美,也会有一件事试图去破坏这样的完美。   而他现在想要的人生,就是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爱自己想爱的人。   这就足够了。   可能是走着有点累,他坐上放在身旁的轮椅,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前推去,想去晒晒太阳。   就在他自己推着轮椅时没注意到轮子下的石头,轮椅忽然侧向一边,整个人跟着轮椅侧翻往旁倒去。   站在不远处的保镖见况要立刻跑过来,但也没有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要快。   “小心。”   轮椅被扶正。   苏隽鸣心有余悸,他喘了口气,抬起头正想感激伸出援手的人,可就在他看见来人是谁时,表情怔住,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面前的青年戴着口罩跟棒球帽,右手拎着个蛋糕盒,只见他摘下口罩,看着苏隽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苏教授,还记得我吗?”   他们现在就位于住院部后的花园,四周都有保镖。   苏隽鸣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不是许澜卿,因为许澜卿不是开朗的人,不爱笑,那这个人是……   保镖冲了过来,警惕的扶上轮椅扶手,狐疑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像是捕捉到什么气味,他想着把苏隽鸣推走:“苏先生,我们回病房吧。”   “我叫许慎之,是许澜卿的双胞胎哥哥,之前我们在西尔克森林的树屋见过。”   苏隽鸣眸底荡开涟漪,他连忙出声:“等等,我们先不回去。”   保镖时刻保持着警惕,听着苏隽鸣的指示,将轮椅停了下来,也没有把手从轮椅上离开,但还是与面前这个可疑人保持一定距离。   许慎之为了证明并没有要伤害的意思,往后推了两步,抬起那只没有拿东西的手做出示弱的姿势:“我保证,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跟你谈一个交易。”   “你是怎么敢出现的?”苏隽鸣金丝边眼镜底下尽是冷意,他实在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那么的猖狂,胆大妄为。   “冒险出现,我赌一把。”许慎之举起手中的蛋糕盒。   保镖脸色骤变,看见了立刻挡在苏隽鸣身前,其他站在其他位置的保镖也立刻赶了过来,将苏隽鸣围在中间。   苏隽鸣看着自己瞬间就被护得密不透风,也让他稍微有了底气。   他见许慎之手中拿着的蛋糕盒皱了皱眉:“什么交易?”   “雪瑞的心脏就在这里。”   苏隽鸣心里蓦然一跳,他扶着轮椅的手猛地收紧,甚至一紧张觉得腹部有些疼,面露愕然:“……什么?”   许慎之道:“现在能跟我谈一场交易了吗?”   作者有话说:   冬灼:你们能不能别总是找我老婆!!   许慎之:你老婆好说话点,我找你的话我怕话都没有说出口跟我弟那样被你咬死。 第113章 奶狼113   一整个冷冻库里, 一包包被裹在塑封膜里的各处器官冷冻结冰,被运出来的数量十分惊人,或许在非法交易下流入市场, 加以处理, 或许就会鱼目混珠成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   冬灼站在冷冻库外,看着这些甚至分门别类摆放的冷冻器官, 无法想象这其中是有多少只雪狼, 或者是人狼杂交产下的试验品,因为失败被解剖分尸。   狼皮毛被当成其他皮毛,器官被当成其他器官,血液从身体里抽干出来作为药引,珍贵的心脏部位单独储存。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警方一份一份的清点着,越看数量越是触目惊心, 垂放在身侧的手因攥紧而骨节泛白, 下颚线绷着, 脖颈处的青筋清晰浮现,是透出皮肉的怒意。   那种难以克制的极端愤怒, 让他恨不得走回去把许澜卿给咬死。   还是太仁慈了。   这些令人发指的畜生!!!   如果刚才不是他大爸的人过来跟他说明这几日收集到的证据, 他完全不敢想象这其中每一处器官背后隐藏着多么庞大的黑色交易链, 在暗网里,在黑市里,黑色交易链涉及的产业数不胜数。   就为了所谓的‘永生’。   实验室的人为了印证永生, 杀戮纯种雪狼,提取它们的器官血液, 并进行惨无人道的人狼杂交实验, 以野生保护动物志愿者名号征募志愿者, 欺骗这些善良热爱动物的人, 利用他们成为工具,就这样源源不断的继续繁殖计划。   有成功诞下的半人半狼就会被培养成人,也是繁衍的工具。   失败的人类试验体开膛破肚,分尸处理,将所有器官挖出来,将剩下的躯体焚烧。   死亡的半人半狼同样也是开膛破肚,分尸处理,将所有器官挖出来,剥下皮毛,剩下的皮肉焚烧。   更甚的是,实验室为了获取大量资金支撑运营,以‘永生’的名义去吸引富商投资,再由富商一层又一层的往下发展,吸取大量的资金,产生庞大的资金链,典型的P2P模式。   这个隐匿在黑暗下的实验室,三十年间,制造了三次雪狼被杀戮的事件。   第一次是雪狼将近百只狼被大肆杀戮,雪狼被列入濒临灭绝的国家保护动物,西尔克雪狼保护区正式成立。   第二次是七年前,雪瑞狼圈数十只雪狼被猎杀。   第三次是两年前,雪瑞狼圈狼王雪瑞,狼后雪恩,瑞八在保护区内被残忍分尸。   而做出这一切的人,叫林瑞生。   就是跟苏隽鸣一起工作的那个林教授,那个可以随意出入保护区的林教授!!!!   冬灼感觉到头剧烈的疼,脑海里不断闪现的画面,争吵的声音,手臂上仿佛还能感觉到被针扎过的疼痛,那种疼痛调出的肌肉记忆,让每落下的一针都无比的痛苦。   【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我们根本无力跟他们的反抗,人与动物,永远是人类主宰着我们,在枪眼下,在凶猛的野兽都会倒下,我们还能如何……】   【……那么大的西尔克都容不下雪狼吗?】   【不是,是贪婪的人类容不下我们。】   【我只想我儿子平平安安的,就留在西尔克,不要跟他们起任何冲突。】   【苏教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也不要再过于执着帮助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你付出的一切,但我知道……你也已经没有办法了,最后如果把孩子们牵扯进来,都是我们不想看到的。】   ……   他好像想起什么了。   也好像明白为什么那么大的事情一直没有人调查。   可是,长辈们低估了苏隽鸣执着的力量,不只有动物会灵性的做到满心的感恩,人类也会,苏隽鸣就会。   他眼红的盯着这些被运输出来的器官,再也绷不住情绪的别开脸,愤怒,还有的就是痛彻心扉,这些都是他的同类,为什么有的人类可以这么令人发指……   这么人面兽心,这么畜生不如。   他看着听着都觉得受不了,如果给苏隽鸣知道,这个林教授才是真正里应外合罪大恶极的恶人,他一定会崩溃的。   “陆少,这些冷冻器官都已经清点完毕,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鉴定是否都是雪狼的器官,鉴定时间可能较长。”其中负责这一部分的雪狼走到冬灼身旁汇报着情况。   冬灼脸色阴沉:“林瑞生现在怎么处理?”   “陆少放心,我们以他可能毁灭、伪造证据,干扰证人作证以及串供警方的嫌疑已经下了逮捕令,他想逃也逃不了的,陆总已经在各大机场高铁动车站,汽车客运站,甚至是高速路口都派了人,警方也会全力配合。”   冬灼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此刻的悲痛,他喉结滚动,抬手拍了拍说话的雪狼肩膀,声线微哑:“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   冬灼望向不远处的冷冻车,看着那些一批批运输上车被贴上封条的冷冻器官,眼眶渐红,心脏处密密麻麻传递出的钝疼几乎让他无法喘息。   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本应该热烈的奔跑在西尔克的草原上,此刻却已经被残酷的冰冷冻结,记忆被定格在最恐惧的一瞬。   甚至连他的爸比也永远定格在那个夜晚。   他还没来记得有记忆,就已经消失在他的记忆了。   只剩下那颗心脏有希望。   “有找到我父亲雪瑞的心脏吗?”他哑声问。   “暂时没有,我们会继续找的。”   冬灼沉默须臾,才回复:“好,辛苦你们了。”   这件事不应该因为恐惧那些恶势力而退缩,或许只是他们当时还小,他们是父亲的牵挂,是动不得的软肋,也为了他们不受影响,甚至为了不离开西尔克一步又一步的退让。   但现在他们不一样了,他们已经长大了。   父亲们吃的苦,受的委屈,这一次要统统一笔一笔算回来。   就在这时保镖团其中一个人跑到他身边,神色严肃:“陆少,医院通知,苏先生那边有情况。”   冬灼眸底倏然一沉,神色出现几分慌张:“怎么了,他不舒服吗?”说着大步往外走。   “不是,是有个人说他有雪瑞狼王的心脏,要跟苏先生做个交易。”   冬灼脚步停滞两秒,脸上本就阴沉的表情愈发难看,身上的戾气与弥留的血腥气味让人觉得压迫感极强:“他身边没有人保护着?我不是说了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吗?!”   心脏?许澜卿不是说在西科冷库吗?   保镖自然听得出这个‘他’是谁,快速回答道:“有的,所有人都在苏先生旁边,那个人也没有什么举动,您放心。”   冬灼沉下脸,一个两个耍他呢?敢在他不在的时候碰苏隽鸣?   他怒意压抑得隐忍,声音一字一顿:“回去。”   。   此时病房里,坐在窗边轮椅上的男人看着平板上播放的尸体解剖视频教学,雪狼的尸体,那只手,那个声音,都让他的心逐渐往下沉,最后狠狠的,重重的,将他砸入冰冷的深渊。   “我教过你们很多次了,Y字形切开法是分别从左右耳后乳突垂直向下切至锁骨上缘,再向前内方切开至胸骨切迹处会合,其余胸腹部切口同直线切法,你们怎么总是在锁骨这里就错?”   “澜卿,你这个剥落狼皮手法要快,才能不带肉的完整撕下来。慎之,你把旁边那匹狼先斩块分尸了,我需要小块的狼皮,这一批我要拿去送给李总。”   “……嗯,那边把抽血装置准备好,血全部都要抽出来。”   全程只看见这只戴着手套的手在进行教学指点,没有拿刀,持刀的人只有许澜卿跟许慎之,但是这个声音,是林教授。   是他父亲的好伙伴,是他以为的好老师,是一名保护雪狼的研究者。   或许他真的没有杀这些雪狼,但是借刀杀狼,拿走了雪狼繁衍计划,是这个惨无人道‘永生’实验室的幕后操纵者。   全凭一张嘴,和指点的手。   不沾一滴血就想将雪狼毁于一旦。   苏隽鸣拿着平板的手在发抖,指尖发颤,抖得很厉害,完全遏制不住的颤抖。   最后在看见那颗心脏被挖出来时,还在手心上跳动时,他彻底绷不住了,眼眶顷刻间发红,呼吸与话语如同被扼住了喉咙,此时此刻怎么都道不出一个字来。   不仅仅是视频,还有许慎之说的每一件事,猎杀雪狼,人狼杂交实验背后,是巨大的黑色产业链支撑着,无数只手在遮天蔽日。   才能让林瑞生每一天都面带微笑的上班,教学,做研究。   这样的事实仿佛血液逆流,从脚底上涌至浑身的寒意,冲击着他的理智,试图吞没他的理智,也攻击着密密麻麻钝疼的心脏。   父亲临死前对他说的话:   【……隽鸣,千万千万保护好你自己。】   没有说一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留下给他。   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根本无法调查到这背后巨大的黑色产业链,又或者是,已经无力去跟背后这些人做抗争。   结局做出了自身最不甘最抵触最痛苦的妥协。   父亲也一样。   雪瑞也一样。   为了留在西尔克这片土地,为了守住雪狼,在过去不为人知的岁月里,究竟做了多少番挣扎。甚至为了让他们这一代不受到牵连,想要保他们的平安,销毁掉一切。   这就是为什么雪瑞要给冬灼注射药剂,父亲什么也没有留下给他。   他将平板反盖在腿上,指尖触碰着边缘金属框的凉意,心脏忽然跳得很快,身体微颤,薄唇轻颤:   “……疯子。”   这两个字,被愤怒悲痛包裹着,明明才两个字,字节破碎。   “疯子!!!!”   苏隽鸣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暗哑的吼了出声,他将平板狠狠砸在地面上,‘嘭’的一声,平板屏幕皲裂破碎成蜘蛛网,与这声沙哑的歇斯底里一同回荡在病房里。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双眸通红湿润,双手扶着都快要撑不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心脏袭来的疼太过于钻心,不亚于把他此刻已经恢复健康活力的心脏再次碾碎。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他们现在才发现……   整整三十年,三十年,他们引狼入室,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个可怕的林瑞生在做的事情,就为了所谓的永生,像个疯子一样,将惨无人道的杀戮隐匿在这张和蔼的面容下。   一天又一天,是朝夕相处的熟人。   他颤颤侧过头,看着放在茶几上,已经打开的蛋糕盒,被装在玻璃罐浸泡在血液里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是雪瑞的。   两年了,两年了。   “……推我过去。”被哽咽包裹着的声音,听得人心里难受。   许慎之原本想推他过去,但是保镖根本不让他近身。   苏隽鸣被保镖推到茶几前,看着近在咫尺的玻璃罐,那颗被血液浸泡着的心脏是那么的鲜活,一下一下的,拨开血液跳动着,可为什么不是在身体里跳动,而是要被那么残忍的剥离。   他缓缓伸出手,发颤的将玻璃罐抱入怀里,在感觉到罐子的冰凉时,心脏痛得撕裂,湿润的眼眶再也封不住眼泪,顺着苍白的面容滑落。   一滴一滴的,落在玻璃罐上。   “……为什么。”   这一声‘为什么’,已经是仅剩的气力挤出的声音,几乎快要被哽咽吞没。   他跟父亲做的一切一切,都毁在了这个人手上。   他们付出一寸,这人就毁掉他们一寸。他们走一步,这人就覆灭他们一步。   如果雪狼不能够变成人,无力反抗,是不是以他们想要保护雪狼的力量根本无法跟这些恶魔对抗。   直到世界上再无雪狼。   许慎之单膝落地,跪在苏隽鸣跟前,低垂着头,双手放在膝上,拿出最后的筹码在赌:“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卑鄙,但我不想死,如果不是澜卿把心脏偷出来放在西科冷库,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拿出来。”   “那个老头已经疯了,人狼杂交这个实验也不可能再成功,很快我跟我弟弟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他肯定会想把我跟弟弟销毁,他也迟早会被抓,为了活我只能这么做。”   “这些年所有资料我都有,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我跟我弟弟,留我们一条活路,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放过你们?”   苏隽鸣感觉自己要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抱着玻璃罐,听着许慎之说的话,破碎的笑出声,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放过残忍的你们谁放过已经被你们杀害的雪狼!!!”   这一声带着哭腔的话回荡在病房里。   或许是无法消化这个攻击理智的事实,胸膛的呼吸起伏剧烈,心脏的不适与肚子的难受一并袭来。   他靠坐在椅背上,失神怔怔的看着怀中的玻璃罐,腰背再也挺不住了,缓缓低下头,额头贴着冰凉的盖子,像是抱着什么珍宝,凝视着罐中的心脏,眼泪彻底决了堤,薄唇轻颤: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撑了几年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失声痛哭。   终究还是低估了人性贪婪的程度,原来真的能为了雪狼血液中有所谓的‘永生’这个猜测,做出这样骇人的事情,一千多条命……这是杀戮。   这背后究竟有多少人是林瑞生的保护伞,这些人滴血未沾,却已经浑身血腥味。   根本就不是人!!!   冬灼踏入病房那一瞬听到哭声,脚步蹲住,他看着坐在窗边轮椅上的苏隽鸣正抱着装着心脏的玻璃罐,旁边跪着另一个畜生许慎之。   或许是看见他回来了,抬起头,看见了这男人已经泪流满面。   脸色很苍白,通红湿润的双眸是悲痛,也是看到他回来的依赖委屈。   “冬灼……”   这一声哽咽破碎的叫唤。   这一刻,那种感同身受的痛,是带上心疼这男人的分量。   他走了过去。   最后停在了苏隽鸣跟前,看他哭成这样,心疼碎了,手轻轻扶上他的后颈,连带着他怀中的玻璃罐将他揽入腰间,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悲痛,低头在苏隽鸣发丝头顶上落下颤抖的一吻。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只感觉腰腹上贴着的重量沉了下来,他低下头,发现苏隽鸣紧紧抱着玻璃罐脸色苍白闭上眼,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脚底凉意上涌,瞳孔猛地一缩。   “快去叫顾医生,快!!!” 第114章 奶狼114   “现在要担心的是他的情绪, 不要再让他陷入这样波动大的情绪里,如果可以,暂时不要告诉他, 因为他才刚做完手术, 又怀孕了,不能再让他受这么大的刺激。”   病房外, 冬灼听着顾医生的话, 目光透过病房门这个玻璃小窗,凝视着坐在窗边轮椅的苏隽鸣。   今天的阳光明明那么好,这个单薄的背影却那么低落,仿佛一不留意就会被日光吞没。   他喉间发紧,垂放在身侧的手收紧:“……他已经都知道了,瞒不住的。”   顾医生想到刚才动静那么大, 那些牛高马大的保镖也不让他靠近, 就心想是出事了, 但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细节的时候,更重要的是里边的苏隽鸣。   而在看见雪瑞的心脏时他也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这段时间你就多陪陪他, 多安慰安慰他, 再加上他怀孕, 受雌激素的影响情绪可能会比平时的波动要大。”   冬灼见苏隽鸣就坐在窗边一动不动,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小了,有种把这人关在盒子里的感觉, 他拧着眉头:“我想问问,能带他回家了吗?”   “可以是可以, 但是回家后要特别的注意他的身体情况, 住院我们可以随时关注他的各方面体征, 回家不比在医院, 所以需要有人时刻在他身边。”顾医生听冬灼这么说:“你现在能有空时刻陪着他吗?”   “嗯。”冬灼颔首:“我已经跟我大爸说了这件事,他这两天会赶过来处理,而且我爸比的心脏也找到,估计在不久后又得拜托你了。”   顾医生了然,他接受过的挑战不少,也不差这一次。   “以及,我爸比的心脏很有可能储存着大量的记忆,到以后还请你千万小心。”冬灼的目光落回苏隽鸣的背影上,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他的苏隽鸣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打击。   再碰,感觉要碎了。   “好,我知道。”   冬灼将手扶上门把手,侧眸看了眼顾医生:“接下来那就拜托你了,我先去陪他。”   顾医生点了点头。   病房门轻轻打开,坐在窗边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也可能是听见了但不想理会。   直到肩膀被从身后拥入温热的怀抱中,头顶传来温柔的声音。   “乖乖,今晚想吃什么?”   苏隽鸣没有回答,他注视着窗外,看着外头那颗就快要高过这层楼的参天大树,可能是太阳太热烈了,想要数一下有几只鸟站在上边,都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树枝尖尖上,那几只鸟相互触碰着,应该是在跟彼此说着什么吧。   就在这时,他看见其中有一只鸟被旁边那只鸟撞了一下,眼见着就要从高空中摔落,倏然从轮椅上站起身扶上窗沿,但在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间,那只跌下的鸟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那种急速下坠又破空飞起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起死回生的微妙。   也让心脏彻底感到还没恢复有力的疲惫。   满脑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么安静的房间里他感觉脑袋快要炸开了。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   冬灼在这一刹那眼疾手快的抓住苏隽鸣的手臂,然后就见他恍惚的跌坐回轮椅上,或许是察觉到不太对劲,他有些担心,连忙走到他跟前蹲下。   可就在他蹲下时,就看见苏隽鸣靠坐在椅背上,注视着他,无声的泪流满面。   冬灼怔住,心头发紧。   那一种说不出的心疼,是他明知道事情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不敢再提的心疼,仿佛他再提一句这件事,这个男人就会彻底破碎殆尽。   他抬手想给苏隽鸣擦眼泪。   当他的手捧上脸颊的瞬间,苏隽鸣的双手颤颤握住了他,脸贴上了他的手心,就枕在他的手掌心,望着他什么都没有说的哭着,哭得令人心疼。   直到苏隽鸣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很轻,微乎其微的颤抖:   “冬灼,我的心好疼。”   顷刻间,那种无言却心照不宣的心痛,让他有些崩不住了。   冬灼伸出手把苏隽鸣抱入怀中,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眼眶也红了,低头亲吻着他的头顶,隐忍克制着自己喉间的哽咽,轻声哄道:“我知道。”   两人紧拥着,尝试用彼此的体温慰藉着彼此。   苏隽鸣把脑袋枕在冬灼的肩膀上:“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参与的任何一只狼,他们不能践踏任何一个热爱雪狼的人。”   “他们去逮捕林瑞生,不会让他逃的,所有证据都有他逃不了的。”   苏隽鸣仰起头,克制缓解着自己的眼泪跟情绪,他知道现在自己这样可能会吓到冬灼,而冬灼的难过也不比他少,他也该缓过来安慰安慰他一下才对。   但是那种压抑在心头的愤怒,只要一想到那些被无辜卷入这个事件最后残忍被剥离这个世界的人,他们的痛苦和后悔,一定在那个瞬间是最崩溃。   这些恶人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   他依赖的把脸埋入冬灼的脖颈,闷声哽咽道:“……乖乖,我再哭一会就安慰你,你再抱抱我,一会我抱你。”   冬灼低头看了眼窝在自己肩上的苏隽鸣,被他说得心疼,也感觉心里莫名的没那么难受了,因为在这么难受的时候还能想着没有安慰他,说等他再哭一会再抱一会就来抱他。   哪个男人遭得住爱人这么样。   不合时宜的撒娇也让人那么心疼。   而他也不想苏隽鸣在哭了,再哭怕他心脏不舒服,而且还怀着孕。   于是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苏隽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吻上,连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怔怔的撞入这只狼凝视他的眼神。然后就将他的眼泪连带着温热吐息一并吞咽,回以最温柔的温度抚慰给他。   这一瞬间,大脑像是被亲吻屏蔽了对外界的讯号捕捉,暂且空白了。   两人都没有闭上眼,在亲吻中注视着彼此。   好像只要这么一直一直的看着对方所有的情绪都会有落脚点,也印证了一句话,在一段最深的感情里,重要的不是‘我爱你’,而是‘我看见你了’。   当‘被看见’的这一刻,所有的开心与不开心,难过与不难过,都被对方看在眼里,并付出了行动。所以他们是看见了彼此,才越过了性别,越过了人与狼的物种,更爱更依赖对方。   日光落在玻璃上,窗户玻璃倒映着两人的身影,高大的青年附身亲吻着轮椅上的男人。   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打破他们的氛围,和对彼此的坚定。   吻毕,苏隽鸣被扶着肩膀放开,他正想说话就感觉冬灼吻上他的眼皮。   “我已经被你哄好了,你不用哄我了。”   苏隽鸣觉得眼皮被亲得有些痒,睫毛轻颤,抬眸看向冬灼眼里有些疑惑:“?”   他都还没开始哄。   冬灼弯下腰把他打横抱起,感受着臂弯里这男人轻飘飘的重量,微乎其微的蹙眉,他得要开始盯着这人好好吃饭了,万一肚子里的跟他一样是饭桶那怎么行?   “过两天我大爸会过来,心脏已经让人储存好了,所有事情我们都会处理。”说着把苏隽鸣放到床上,把鞋子给他脱了。   苏隽鸣坐在床边,他低头看着冬灼的头顶:“那我呢?”   “你就好好的休息。”   苏隽鸣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冬灼抢先了一步。   冬灼握着这男人纤细的脚踝,抬头望着他:“你要清楚现在自己的情况,你刚做完手术半个月,还算是患者,又刚怀孕,顾医生说前三个月是很关键的时间,如果因为这些事让你又是动怒又是伤心,再晕倒孩子遭得住吗?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休息,其他都交给我。”   “我……”   “孩子遭不遭得住我不知道,反正我遭不住。”冬灼把他脚上的袜子脱下,摸了摸他有些凉的脚底板:“刚才晕倒我吓得魂都没了,你还想再吓我多少次?不能仗着我年轻就这么吓我。”   苏隽鸣被说得凝噎,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他伸出手捏了捏冬灼的发丝:“乖乖,我都听你的。”   冬灼站起身,让他躺下,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坐在床边盯着他:“外面的事情有我跟我大爸在,都可以解决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想着这件事,但如果你相信我就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父亲,还有那些无辜的志愿者一个交代。”   苏隽鸣侧过身,把脑袋枕在冬灼的腿上,伸手抱住他的腰身:“我相信你。”   “真的相信我?”冬灼见他把脸埋在自己的腰间还蹭了蹭,跟刚才相比状态好了很多,也让他松了口气,眸底不由得染上笑意,手抚上这柔软的发丝。   “相信。”苏隽鸣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哭狠的双眸还有些红:“我就相信你。”   “那下午你睡醒了我们就办理出院,我带你回家。”冬灼一想到苏隽鸣已经在医院里待了半个多月,实在无法想象在他没有来的日子里,这男人是怎么一个人住院住了半年。   听到‘回家’的字眼,苏隽鸣眸底荡开涟漪,他欲言又止:“乖乖,那个,早上的时候我爷爷来,我就跟他坦白说明我要离开苏家,房子车子什么的都还给他,所以现在我们住的房子不回去了。”   “谁说我们回这里。”冬灼捧着他的脸低下头,在他鼻尖上亲了口:“我已经把新房子弄好了,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吗。”   “是吗。”苏隽鸣叹了声气,想到自己种的朱丽叶:“那个,乖乖,我那个……”   “朱丽叶我让人半个月前都种在花园里了,这个花园比之前的花园还要大,朱丽叶我就让人种多一些。”   “可是我书房那些书……”   “搬,我等一下就安排人过去搬。”   “可是……”   冬灼听着这男人的‘可是’,心想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可在乎的,那些花还能说有他们很多的回忆:“买,全部重新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不是,我是想说我打算辞职了,暂时可能会没有收入来源。”苏隽鸣想了想自己卡里的余额,陷入沉思。   如果不是有父亲留给他的股份家族企业分红,其实他穷得响叮当,因为基本上他的钱都花在保护区跟研究上面,现在他要放弃,那就代表着这些都要重头再来。   不过他换得了自由,不后悔。   “没事,你可以在家里养花。”   苏隽鸣愣了两秒,随后翻身坐起,认真且不开心的盯着冬灼:“我不要。”   谁知冬灼笑了:“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呆在家里养花,那不是浪费人才吗?”说着摸了摸苏隽鸣的脑袋:“我们苏教授的脑袋那么聪明,那不能浪费了。”   苏隽鸣看着冬灼脸上的笑,有那么些恍惚,这家伙还真的越来越帅气了,然后意识到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那……我……”   “我打算给你投资成立一个研究所。”   “给我投资?”   冬灼见苏隽鸣又坐起身,想着把他哄睡休息一会,就把他又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手深入被子里揉上他平坦的腰腹,自己侧身撑着脑袋躺在他身旁。   “嗯,投资个十几亿。”玩玩。   苏隽鸣听到十几亿瞪大眼,又要坐起身。   冬灼察觉到他的动作把他抱入怀里:“跟给你哥的千亿项目相比真不算什么。”   苏隽鸣:“……什么千亿项目?”   “就是之前你哥很想跟石油集团合作,正好那时候你被你爷爷关在家里,我就跟他提了一个要求,百亿项目提到千亿项目,只要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出来。”   苏隽鸣有些恍惚,为什么在冬灼的嘴里百亿千亿跟之前的五毛钱没什么区别,这家伙真的理解钱的概念:“冬灼,你真的还要给我哥投资那么多吗?这些钱……”   他就说他哥对他的态度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当然给。”冬灼环抱着他,温声道:“我知道你为了我放弃家里的一切心里其实还是不想走到这一步,但你为了我,我也想要为你做点什么,所以这个项目就当做是未来你回到苏家的资本。不论你爷爷现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但未来你哥能承认你还是苏家的子孙就好了。”   “钱你不用担心,在我眼里真的只是一个数字。”   苏隽鸣被冬灼这番话有所震惊,他抬头看着冬灼:“你怎么能知道那么多,都是在哪里学的?”   “你不知道你的乖乖很聪明的吗?”   “那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我聪明还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就不好忽悠了。”   “你忽悠我那我肯定是能被你忽悠到的,这跟我聪不聪明没关系。”   “真的?”   “真的,你现在就可以忽悠我试试看。”   苏隽鸣被冬灼这副认真的样子逗笑,把脸埋在他怀里,刚才郁结心里的悲痛被缓解了些许,他抱上冬灼:“乖乖,谢谢你。”   “就说一句谢谢没有了?”冬灼垂眸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男人,眸底尽是宠溺的笑意。   “老公。”   冬灼愣了两秒,随后挑眉:“嗯?”   “我太爱你了。”苏隽鸣抬头亲了他两口,眉梢在笑意下舒展开:“能被你喜欢我特别开心,谢谢你。”   冬灼笑了笑,把他抱入怀中:“不客气,睡觉吧。”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他保证。   。   走廊上,林教授正拿着课本准备去上课。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几个身穿着警服的警察走了过来。   “请问是林瑞生吗?”   林教授脚步停滞,他脸上的神情未变,甚至还面带微笑:“对,我是,警察同志你们这是……”   警察举起手中的逮捕令:“我们现怀疑你跟一起雪狼保护动物皮毛走私案与‘延年’保健品非法集资金融诈骗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作者有话说:   【这个研究所就是幼儿园的前身】   不久后,宴礼出生,顾医生这个心外科医生从产科再次多了个职业。   ——带娃   顾医生:“?”   冬灼:“你不是他干爸吗,给你带。”   顾医生:“……”   怎么,现在儿科也要涉及一下了吗? 第115章 奶狼115   新家的位置在一线江景山庄半腰, 是整座富豪山庄面积最大,视野最好的位置。铺着石子的小路,前院与房子两边都有车库的位置也都种满了绿植跟花。   带喷泉的花园, 铺满月季的拱门, 花圃位置满满种着朱丽叶玫瑰,从楼上望下来一片的岁月静好。   尤其是看到有人在打理花的时候。   七月份下旬正是夏季最炎热的时候, 花园里正在挖着土穿着家居服的男人都遭不住的穿了短裤。   在日光下这身又被闷白的些许的冷白皮, 尤其是露出的小腿,跟会发光似的。   苏隽鸣熟练的给花圃旁边的小花池松着土,因为呆在家里养身体实在太无聊,他打算再种一点其他品种的月季跟绣球花。为了能跟朱丽叶搭配,他一会准备把种下的无尽夏绣球花调蓝,这样长出来的绣球花就会是晕染的天蓝色。   留一些再等花蕾长出来后他调蓝能有晕染浅粉的。   种花养花是他跟父亲学的, 在西尔克的时候他父亲就非常喜欢, 自然没有像在这里一样条件那么好, 尤其是冬季,温度也很低。   但他父亲还是能把耐寒的月季养得非常好。   野外看狼, 跟狼玩耍, 结束一天工作后种种花松松土, 逗逗他。   自由,是他在他父亲身上感觉到最强烈的东西。   他知道父亲为什么抵触婚姻,为什么选择逃离, 最开始选择结婚可能是因为孝顺,后来离开是想逃离这样的约束。现在轮到他了, 如果为了这样的孝顺跟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结婚, 是对另一个人的不负责任。   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幸运的是, 他遇到了自己喜欢的, 虽然不是人,但却比任何一个人对他要好。   他拿起小铲子蹲在花池前,把土松好,再把种子撒进去,拿铲子覆盖种子填平。现在他以身体原因暂时卸下了所有工作,两天也告别了自己的学生们,未来可能还是会以直播的形式宣传雪狼。   雪狼繁殖计划也由于警方查案需要被叫停,大学里的雪狼研究室也暂时被封,所有的资料也都被调走。   雪瑞的心脏已经送到顾医生那里,医生团队正在全力的研究该如何给小雪瑞进行这一场心脏移植手术。   一切都有好转,而生活不就是这样的,起起落落,总是需要在某一个阶段停下来重新思考。   铲子拍土的声音发出‘啪啪啪’的声响,有着土壤松弛裹满水分的粘稠,莫名有种被治愈的感觉,甚至有种想伸手去抓一把在手上揉捏。   不过在他做这件事之前就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阻止了他想捏土的动作。   “嗯,我们都在家,直接过来就行。”   冬灼正打着电话,从身后单臂把这男人揽腰抱了起来,转了个身把他放到离花池几步远的台阶位置,跟他平视。对上苏隽鸣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手。   说了句‘土脏别玩土’。   然后对着电话又应了几声‘嗯’,就站在这里不走了,一副要盯着不给玩土的模样。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起来的苏隽鸣:“……”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冬灼打着电话,不外乎就是在跟陆应淮打电话,说着案子的进度,出于好奇脑袋凑近贴到手机旁听。   出院到现在也有一周,他知道林瑞生已经被逮捕,就是拒不认,甚至请了国内最好的律师。   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无力的挣扎,但由于背后涉及到的黑色产业链太过于庞大,遍布全球,其中涉及到的人员商政都有,光是国内的势力数据就是触目惊心,要调查起来保守也得要一年起步。   冬灼看了眼凑近自己也要听的苏隽鸣,眸底笑着,由着他听,也怕他这样站摔了,便揽上他的腰身,继续跟大爸说道:   “那些半人半狼身份敏感,警方未必会信,视频里的声音已经做了声音鉴定,上千个视频里有两个视频有林瑞生的声音,就算没有我爸的心脏,那上千条命都足以判他枪决上百次。”   或许是说这句话时语气阴沉狠戾,苏隽鸣好奇抬起头,看了冬灼一眼。   冬灼察觉到苏隽鸣看自己的眼神,以为是自己说话太凶,说完便把眼神收回,将手机拿远一点点,俯首在他哄道:“我对你说话肯定不是这样的,别怕乖乖。”   苏隽鸣:“……”他当然知道,又不是小孩,怎么会怕,其实不用跟他解释也行的。   那干正事的时候自然会严肃一点很正常,其实自己就是好奇看一眼,就是觉得用这样语气说话的冬灼很强势,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也担心自己站在这里会让他分心,想着还是等他聊完了自己再问,想着去把剩下的月季种子给种了。   冬灼见苏隽鸣走下台阶又要蹲到花池前,眉头微乎其微蹙起,对电话那头应了句‘好,那明天下午聊’,然后挂断电话伸手拎住苏隽鸣的衣领没让他蹲。   苏隽鸣没来得蹲下就被拎住衣领,他扭过头,眸底有些愠怒。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蹲着,小板凳不是都放在旁边了吗,怀孕早期是不能频繁蹲着的,很容易压迫子宫,等下又要跟我说肚子疼了。”冬灼知道他要生气,松开衣领扶着他让他站起来,把他手上的手套摘下来,自己蹲下:   “我帮你种。”   说着抓起旁边袋子里的花种子,均匀洒进土壤里,然后再用铲子把旁边的土埋住种子。   苏隽鸣弯着腰盯着冬灼种自己的花,本想着要批评他一顿,但见他种得还挺好,侧着脑袋有些意外看着他:“你怎么会种的?”   “整天看你种我还能不会?”冬灼抬头对上苏隽鸣的眼神,挑眉笑:“我那么聪明。”   苏隽鸣:“……”无语的站起身。   这家伙现在一点都不好玩了,突然有点怀念之前那只傻乎乎的大家伙,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问他,现在什么都会,甚至连法律都能说上一些,就跟全能收割机似的。   冬灼把铲子放回旁边的工具架子上,将袋子卷起来也暂时放在上边,正好看见几只惹人讨厌的蚊子,这是他最讨厌的生物,咬得会很痒,嗡嗡嗡的还吵。   瞥了眼苏隽鸣穿着短裤露出那两条大长腿,白的晃眼,上面赫然被叮了几个包:“别穿短裤,去换条长裤。”   他心想这腿他都还没咬过的就被蚊子咬了,真是生气。   “我热。”苏隽鸣听冬灼还要管自己穿短裤还是长裤,转身去洗手不想理他。   就在他弯腰洗手时,就感觉到身后覆上温热宽大的胸膛,以环抱的姿势,双手穿过他的腰间,包裹上他正在洗手的双手,原本在他手上的洗手液泡沫也在触碰间沾到对方手上。   宽大的手沾满泡沫在他的指缝穿过,指腹略微粗糙的感觉惹得有些酥麻。   他本来就怕痒,笑了两声,肩膀躲了躲,没忍住的想要把手抽出来。   大手的主人可没有想让他逃的意思,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洗着,温柔仔细。   冬灼垂眸凝视着怀里的苏隽鸣被痒得笑出声,想躲他,但是这笑弯的温柔眉梢让他有些转移不开视线,又怎么可能让他躲,更何况就是洗个手而已。   其实刚才在二楼看见这男人在种花他就想下来抱一下了,只是正好在开会抽不开身。虽说现在他不用去集团,但在家里会议没有一次少开,文件也是没有一份少看。   不过好在他转过头就能看见苏隽鸣在自己眼皮底下,至少很安心。   他将脸颊贴在苏隽鸣微凉的耳朵上,声线微哑:“乖乖,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苏隽鸣心想洗个手而已,也不用洗秃噜皮了吧,便打开水龙头冲洗。   “你最近特别会跟我闹脾气,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乐意。”冬灼心里想着,这怀孕还真的会影响一个人,这男人对他从来都是脾气很好的,可现在不论他说什么都不干。   就好比刚才让他换条长裤就是飘过来‘我热’这两个字。   更不要说晚上的给他泡个脚,或许是不让他看那么久的书让他早点睡,又或者是让他吃多一碗饭,那个眼神就过来了,就幽幽的盯着他看。   虽说他很受用这样的小脾气。   果不其然,他刚说完苏隽鸣就抬起手,拧过头把水溅到他脸上,干脆且果断。   苏隽鸣用手肘推开冬灼,自己走进房子里:“我才没有。”   说着眸底陷入沉思。   其实他也感觉到了,尤其是这个月,可能是受到怀孕的影响,多多少少会感觉到自己莫名对一些小事在意,之前还没觉得冬灼这么盯着他会有点小烦,现在就莫名的感觉这只狼盯着自己做任何事情不舒服。   也不是不愿意被管着,就是说不出的叛逆。   越要自己不许做他就是想做。   甚至是以前从来不吃的甜食,冷饮,都开始想要吃,偏偏他现在不能吃。   或许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跟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这种感觉又不同,冬灼该不会是觉得他这样很奇怪了吧?不喜欢他这样?可他有时候脱口而出的话实在是太快,等他自己反应过来都说完了。   冬灼看着苏隽鸣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抹掉自己脸上的水,快步跟上他,正想着要哄他,就看见这男人突然停下脚,自己差点撞了上去,幸好是停得快,他要是撞上这个身板那不得心疼的是自己。   “乖乖,对不起,我没有要说你的意思。”   “要不我去穿长裤?”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一个瞬间说的。   苏隽鸣转过身就说了。   冬灼在他停下的那一刻就说了。   一个是想证明自己真的不是故意闹脾气的,一个是担心老婆被自己说的话伤到了。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有那么一秒的凝固,不过很快就破冰,没忍住都别开脸都笑了起来。   冬灼没忍住了,上前把苏隽鸣抱入怀里,环上他的腰身,垂首抵着他的额头笑出声:“我其实觉得你的小脾气挺可爱的,我很喜欢,因为你之前没有这样,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不一样。”   “真的?”苏隽鸣顺势抬头。   “真的。”   “那你感觉我哪里不一样了?”   “就感觉是一种角色的转换,以前是我不听话,你很无奈,现在是你不太听话,我无奈但没办法,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冬灼捧起苏隽鸣的脸,满目宠溺的看着他:“我很喜欢这种被你依赖的感觉,特别喜欢。”   “那我不换长裤了,真的热。”苏隽鸣见他都说到这个份上,就提出自己的要求。   冬灼“:……”   苏隽鸣见他脸上的无奈,眸底浮现笑意,垫起脚,含住他的下唇。   蓦然被吻上,冬灼的眸色瞬间变了,于是他低头扣上苏隽鸣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花园门口,两人拥吻的影子落在地面上。   顾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而已,没说不给亲。   到了晚上——   浴室门口,从前是冬灼喜欢站在外头,现在换成了苏隽鸣。   “冬灼,你确定不用我帮你吗?”   浴室里,淋浴洗冷水澡的冬灼湿透的发丝被尽数梳起,几缕凌乱,露出光洁的额头,沾湿的眉眼泠冽,或许是燥热不适,粗重的呼吸声在水声下也格外清晰。   只见他单臂撑着墙,另一只手在下,紧绷的臂膀肌肉线条与背部线条随着动作被牵动,透出皮肉的隐忍克制。   冬灼听着门外苏隽鸣的声音,他低沉暗哑说了声:“你去睡觉。”   本来他就不好惹,随便一惹就不行,两人亲着亲着就容易擦枪走火,可是苏隽鸣怀着孕,他怎么可能舍得碰,最后还不是得自己想办法泻火。   除了最原始的办法他还能做什么。   偏偏这男人还要来问他要不要帮忙,他能让人帮忙吗,这一帮就得一个小时,心里也不舍得。   于是在水中,闭上眼,借着苏隽鸣的声音包裹他自己。   就在这时,浴室门开了。   冬灼的手一顿。   他看见苏隽鸣探了个头进来,朝自己伸出手:“我帮你吧。”   那只白皙漂亮的手在招惹他了。   “出去。”   这声克制且低沉的嗓音在浴室回荡着,虽说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凶。   苏隽鸣干脆推开门,走了进去,再把门给关上,他知道冬灼已经难受了很久,如果这家伙是个人就算了,可偏偏本体是只狼,怕的就是狼的发情期本来就很难受,现在发情期也过了,还要忍。   就怕给忍着忍着出事。   那他怎么办。   见冬灼站在花洒下,于是他走了过去,把冷水给关了,手覆盖在冬灼那只手上,仰头看着他,目光平静:“乖乖,我帮你。”   冬灼本来还能撑得住,但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每一次苏隽鸣都能用这么认真的眼神,去帮他做这样的事。   喉结滚动,呼吸加重让胸膛起伏。   他低下头抵着苏隽鸣的额头,暗哑道:“你去睡觉,我自己来就行。”   苏隽鸣抬眸笑问:“真的?”   这一声含笑的反问,尾音上扬,好听得心都麻了,也让狼再也顶不住。   “假的。”冬灼吻上他的眼皮,声线哑中带着恳求:“帮帮我。” 第116章 奶狼116   浴室热气氤氲, 水的湿度,以及手的温度包裹着彼此。   “可以了么?”   “我能说还不行么乖乖。”   苏隽鸣:“……”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都半小时还不行, 澡都顺便洗好了, 他都站累了,摆烂的把东西一放, 转身要离开浴室。   可是某只狼哪里能让他离开, 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回来。   刚沐浴过的胸膛带着水雾的湿度,洗的是冷水,但皮肤温度还是较高。苏隽鸣被这只狼从身后完全抱着,像是想到了哪一次,再加上浴室很热,耳根都觉得热了。   “是不是站累了?”   头顶传来冬灼透着不餍足感的暗哑嗓音, 那只大手覆盖在他的腰腹上, 隔着肚皮似乎都能够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比皮肤都要烫,肚子下意识紧了紧。   “嗯。”苏隽鸣如实说道, 他垂下眸, 看着摸着肚子这只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站不久。”   其实现在才怀孕不久, 这么摸肚子好像没什么意义,毕竟什么都摸不出来,而他也没腹肌, 有什么可摸的。   冬灼笑出声,听出他语气里的小幽怨, 低头看着他:“是我招惹你的吗?是你招惹我的吧?”伸手去把墙上挂着的浴袍给他穿上, 免得着凉了。   “那你确实是稍微有点久。”苏隽鸣见冬灼把衣服拿过来, 便伸手穿上, 一会再出去换衣服。借势侧着身,往后瞄了眼,看着还是活力十足又默默移开视线:“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吧,我出去。”   “不行。”冬灼笑着,给穿好衣服后就抱住他不让走:“你得负责。”   “那我真的站累了。”苏隽鸣伸出手,认真说:“手也累,你就不心疼我吗?”   冬灼见他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再闹他,伸手握住刚才帮自己的那只手,低头用力亲了他一口,再附耳轻声道:“那等你睡了腿借我?”   苏隽鸣抬手。   冬灼立刻捕捉到他的动作,知道这人又想打自己的嘴巴,便握住他的手腕主动凑了上去吻上他的掌心,笑道:“我开玩笑的,你出去吧。”   说完便放开他。   苏隽鸣走之前又回头看了冬灼一眼,他还在看着自己,而那东西跟烫眼似的,不过两秒就收回视线了,心里只留下一句感叹:   ——年轻气盛。   然后也评价自己一句:   ——有点没用。   ……   冬灼从浴室出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他擦着头发走进卧室,苏隽鸣窝在床边的按摩摇椅上,膝盖上书还摊开着某一页,歪着脑袋睡着了。   关于苏隽鸣最近特别能睡的事他还问了顾医生这样确定没事吗。   顾医生的回答是每个怀孕的人体质不同,乏力嗜睡是正常的,有时间就让他睡。   为此他还特意抽时间看一下育儿书,看过之后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有的人怀孕后是嗜睡,有的是胃口大增或者是口味改变,胃口大增他倒是不觉得,爱睡觉跟口味改变倒是真的。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放在一旁,走到按摩摇椅旁边把苏隽鸣膝盖上的书给合上,弯腰把人抱了起来,结果就发现这男人醒了,顿时没敢动,怕被骂。   可能是突然被抱起来被吓到,苏隽鸣打了个战栗吓醒了,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看见是冬灼把自己抱了起来,他拧了拧眉头:“你抱我做什么?”   “我看你睡着了。”   “我没有睡,我在看书。”   “……”也不知道刚才是睡歪着脑袋在打瞌睡。   冬灼听出苏隽鸣语气有点不高兴,默默把人放回摇椅上,态度十分诚恳,把书给翻开放回他腿上,顺便给人捏了捏腿:“对不起我错了。”   差点忘了,还有起床气。   以前从来没有的,毕竟他还没学会变成人时没少钻被窝吵醒苏隽鸣,长大后那更不用说,但是现在就真的不敢吵,也好在这男人睡熟后不容易醒。   苏隽鸣也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他就是吓了一跳,见冬灼给自己捏腿把他拉起来坐在床边,表情认真且严肃:   “冬灼,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冬灼见他表情认真了,以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   苏隽鸣把膝盖这本书合上,指着封面书名《雅舍谈吃》这四个字:“我觉得这里面有句话说的很好,生命有限,吃一顿就少一顿,每一餐都不能辜负。”   冬灼无奈笑了:“所以你想吃什么?”   “火堆烤红薯。”   于是两人在大半夜,坐在漂亮的花园里,在刚砌好的火堆跟前烤着锡纸红薯。   夏日的夜晚没那么燥热,火堆里的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与蝉鸣声一起,像是给寂静的夜添了几分惬意。   “你知道要烤多久吗?”   苏隽鸣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放在膝上托着脸,盯着火堆上里用锡纸包着的大红薯,他凑近闻了闻,隐约已经能闻到红薯的香味。   冬灼心想他还真的不知道,砌火堆他行,但是烤红薯他还真的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吃这个东西,他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味道的。   “像这个这么大的得要二十分钟。”苏隽鸣说:“小的时候跟我父亲在西尔克,夏天不是很冷的时候,我们晚上有时候就会在外面烤红薯,虽然这个东西不值钱,但是我觉得这东西比糖都好吃,很甜。”   火堆的火光微亮,照在苏隽鸣的脸上,让这张白皙的脸像是被染上一层透亮的光。   可能是热,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很是好看,也映衬得眼睛特别得明亮,尤其是说着过去时,托着脸的指尖轻点着脸颊,是连手指都能透出的高兴,神采奕奕。   或许真的是狼王血的作用,这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两年前那般,看起来真的小了很多,现在坐在火堆旁等烤红薯的模样就跟小孩等着吃棒棒糖,看到吃的眼睛都会发光。   冬灼注视着他:“有多甜?”   苏隽鸣应声抬眸,迎上了他的目光。   微热的火堆炭火光下,四目相对,各自的眼神里倒映着彼此。这一眼好像包含了很多,包含了对彼此越来越热烈的喜欢,也包含对方愿意陪着自己做任何事的喜悦。   经历过某只狼对自己的表达热烈,他现在也学会了表达。   外墙的灯光微亮,火堆旁,落在地面的高挑纤细影子移动,慢慢贴近身型高大的身影,那只手撑在对方的大腿上,抬起上半身,吻上了对方。   被吻上的瞬间,高大的身影显然有些意外,保持着姿势没有动。   夏夜的风夹杂着炭火的热,燃烧时的声响与蝉鸣还在喧嚣,但都没有这句话惹得心脏急促来得喧嚣。   “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觉得红薯最甜。”   ——遇到你之后,红薯怎么可能有你出现在我生命中那么甜。   冬灼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唇角上扬的弧度已经能跟天比高,他笑着把苏隽鸣抱到自己腿上,面对面让他坐着,开心得不得了把人抱入怀里,把脑袋埋进他肩膀里。   “你说了我想听的话。”   苏隽鸣摸着冬灼窝在自己肩膀里的脑袋,眸底尽是温柔道:“喜欢听吗?”   “我当然喜欢。”   “只喜欢我说这些好听的话?”苏隽鸣尾音上扬问。   冬灼轻咬上他的耳朵,哑声笑道:“刚才在浴室你骂我的话我也喜欢。”   苏隽鸣别开脸咳了声,被咬着的耳朵渐渐泛红,想着从冬灼腿上下来:“红薯应该要熟了。”   冬灼把苏隽鸣放开,眸底倒映着他去翻红薯的背影,突然间很羡慕他的爸比能陪着苏隽鸣长大,小时候的苏隽鸣会是怎么样的,一定很开心吧。   见他戴着手套要去火堆里拿红薯,眼疾手快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怕他烫到。   “我来拿,你坐好。”   苏隽鸣只能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看着冬灼戴上手套拿着旁边的铁夹去把番薯夹出来,香味立刻从锡纸里传了出来,顿时肚子就饿了。   冬灼把两个大红薯放在小桌子上,余光瞥见苏隽鸣咽口水的模样,唇角微陷,拿夹子把锡纸拨开,就看见已经烤熟红得流油的红薯,香甜的气味随着烤熟的焦香热气飘了出来。   “香不香。”苏隽鸣已经馋的不行,他弯腰往前坐了坐,拿起旁边的勺子拨开番薯皮,里边的番薯香味更浓了,他挖了一勺吗,吹了吹。   “香。”冬灼正把手套摘下来,就看见苏隽鸣把勺子递到他嘴边。   “你先尝尝,我吹过的了,不烫。”苏隽鸣说道。   冬灼看着认真投喂自己的苏隽鸣,模样温柔得不得了,就跟之前自己还不会拿筷子拿勺子喂自己吃饭一样,脑海里不由自主开始幻想,如果宝宝出生了,苏隽鸣是不是就只会给宝宝喂吃的了?   他凑近把这口红薯吃了,果然是很甜。   “甜不甜?”苏隽鸣问着,又挖了一勺给自己吃。   “番薯很甜。老婆,以后宝宝出生你可以不要喂他吃东西吗?”冬灼深思熟虑过后,把小板凳拉到苏隽鸣跟前小声询问他。   苏隽鸣:“?”这是什么话题展开,而且这话说的是什么话,他拿起勺子把柄头敲了敲冬灼的脑袋:“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只想你喂我吃东西。”冬灼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他都还没有跟苏隽鸣谈很久的恋爱就有小孩了,有些郁闷的抱上他的肩膀:“为什么我们那么快就能有宝宝。”   “那还不是怪你。”苏隽鸣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因为套不进去就不套的事情,当然这个也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能怀孕,这才是最关键的。   毕竟谁能想到自己有了子宫就能怀孕,而且一次就能怀孕。   现在肚子还没有什么起伏他其实也还没有很大的感觉自己怀着孕,但事实上他确实是已经怀孕。   “我也觉得是我的错。”冬灼郁闷的叹了口气,他握住苏隽鸣的手又勺了口番薯递到他嘴边:“每天都能看到你,每天都能亲你,但就是不能抱你太难过了,你难过吗?”   “不是很难过。”苏隽鸣吃口红薯,回想到那尺寸,这要是一年后肯定又陌生,他们这样也是没谁了,一年后做这事又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冬灼心想这个话题终止了,高需求的一直都是他。   于是换了个话题。   “明天我大爸跟爸比要过来,他们应该会在这里住两天,然后去医院找顾医生。”   苏隽鸣拧着眉头:“是准备做手术了吗?”   “还在想要不要做这个手术。”冬灼把番薯皮给他拨开一些,让他方便吃:“你也知道,小雪瑞现在已经两岁,虽然还很小但现在能认人了,我大爸很纠结,觉得这样对一个孩子来说很残忍,尽管这个孩子是克隆我爸的基因诞生的,如果换了心脏是不是相当于剥夺了他生存的权利。”   “以及谁都无法保证心脏移植过后雪瑞还是不是雪瑞。”   苏隽鸣拿着勺子没有动,他也想过这个问题,这无疑是一场道德伦理的考验,小雪瑞还那么小,虽说是克隆出生的,还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能否健康长大也是未知,但如果在现阶段不需要移植心脏的情况下就去进行心脏移植,无疑是在剥夺他的生命权。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是,只有雪瑞的心脏才能够让大家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身上藏着这个巨大秘密,是关乎这场巨大黑色交易链的关键。   他看着冬灼:“你大爸很纠结吧?”   “嗯,他很纠结。”冬灼回想起下午那通电话:“毕竟小雪瑞是他带大的,不可能没有感情,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小雪瑞能够进行心脏移植手术,问题就是他的心脏好像还不需要到这个地步,移植反而有风险,而且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如果出现了排斥反应他能不能撑得住。”   “那现在是想要怎么处理?”   “现在主要就是过来这边处理林瑞生这件事,带小雪瑞过来放在我们这里。”   苏隽鸣眼神亮了亮,想到了上次看到的小雪瑞,是个非常漂亮可爱的男孩子啊:“把小雪瑞给我们照顾吗?”   冬灼挑眉:“你好像很期待?”   苏隽鸣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在过去是雪瑞看着他长大,现在竟然有机会让他照顾小雪瑞,而他更庆幸的是还能有这个念想。   不论雪瑞最后能不能回来。   “我很期待,也很想见见他抱抱他。”他看向冬灼:“雪瑞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朋友,他就像是我的家人,就跟我父亲一样,父亲教我认识世界,而雪瑞教我感知这个世界。”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别吃醋。”   冬灼听到这句补充解释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有那么小气吗,连自己爸爸的醋都吃?”   “不好说,毕竟你连还没出生的宝宝都能吃醋。”   “我爸这事我肯定不会吃醋,有什么可吃醋的,我都知道你们是朋友。”   “真的?”   “真的。”   。   翌日下午。   当苏隽鸣看见那个穿着奶蓝色套装短袖短裤,戴着小帽子奶乎乎小雪瑞时,瞬间被萌化了,抱起来就是一通吸。   小雪瑞一点都不怕生,被苏隽鸣亲亲时笑得可爱,奶乎乎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   两人玩得开心得不行。   相比较这里看起来的其乐融融,站在一旁的冬灼跟陆应淮脸色微妙,仿佛被圈出了一个幽怨的世界。   “你儿子怎么回事?”冬灼看了眼他大爸。   陆应淮也没想到小雪瑞那么快就能苏隽鸣玩到一块,在保护区的时候明明谁都不爱就黏他,结果苏隽鸣一抱就跟人走了,他看了眼冬灼:“你老婆怎么回事?”   两只狼王对视了一眼,心里滋味一言难尽。   作者有话说:   【高甜小剧场】   小宴礼还小的时候,冬灼以为儿子有点傻。   买的玩具一个不玩。   喜欢玩气泡纸,汽水盖,纸皮箱,坐在花园里玩泥巴就能玩一天,还喜欢坐在车后面闻车尾气。   冬灼:完了,完了,傻儿子。   苏教授:跟你很像。   冬灼:…… 第117章 奶狼117   这是苏隽鸣第一次抱小孩子。   跟他在视频看到的感觉不一样, 真正抱在怀里就跟当初他抱冬灼小小的一只那种感觉,软软的,而且还是奶香奶香的。他把小帽子摘下, 脑袋还扎着一个小啾啾。   这一下简直是奶萌暴击。   “哥哥!”奶团子小雪瑞用小手拍着苏隽鸣的大腿, 仰着小脑袋,晶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着, 笑得眼睛都完成月牙, 然后朝着苏隽鸣张开手:“抱抱!”   苏隽鸣完全被萌化了,那种埋藏在心底的父爱完全被激发,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了自己怀着孕,到时候也能生一个像小雪瑞这样的萌娃的真切感。   这哪里能不抱。   他弯下腰把小雪瑞抱起来举高高:“宝贝你真的是太可爱了。”   小雪瑞笑得不行。   陆应淮看到这一幕倒是没什么,就是很意外小雪瑞能跟苏隽鸣一见面就玩得那么好。   冬灼看到苏隽鸣还敢这么玩,又是弯腰又是举高高的, 脸色沉了沉:“苏隽鸣。”   苏隽鸣抱着小雪瑞停下, 他有些喘, 侧过身看向冬灼,见他有点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不能这么玩, 毕竟已经开始感觉到喘了, 就在他正想说不玩了, 结果怀里的小雪瑞生气了。   小雪瑞用奶南风知我意乎乎的短手指着冬灼,脸皱巴着:“凶!批评!”   冬灼:“……”他有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面对这个小家伙他的立场也很微妙,基因是他爸的基因, 但没有他爸的记忆, 所以喊什么都挺不好。   小雪瑞抬起脑袋看着苏隽鸣, 手还给他拍拍胸口:“哥哥不怕, 叔叔凶,雪瑞骂!”   苏隽鸣被逗笑了,伸手捏了捏这小家伙的鼻子。   突然变叔叔的冬灼:“???”他狐疑的看向大爸:“您没教他我是谁吗?”   陆应淮:“……”这辈分好像乱套了,听儿子这么问他如实回答:“他还那么小,我总不能说你是他儿子,这明显是忽悠人小孩,但我总不能让他喊你哥,那我亏了。”   冬灼:“……那为什么喊苏隽鸣就是哥哥,喊我就是叔叔。”   苏隽鸣也有些好奇。   陆应淮看着小雪瑞窝在苏隽鸣怀里很舒坦的样子,小脚丫一晃一晃的,明显心情愉悦,他笑道:“毕竟两岁了,小朋友还是会看脸来喊人的,可能是你长得比苏教授着急吧。”   冬灼:“……”不带这样攻击人的,想着就发现小雪瑞一直盯着他看,眉头皱巴着,表情很是严肃:“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小雪瑞又伸出手指,指着冬灼,奶凶奶凶说:“你凶。”   冬灼心想他哪里凶了,委屈的看着苏隽鸣:“乖乖,我哪里凶了。”   小雪瑞看到他这样,大眼睛转悠着像是在想什么,然后扬起小脑袋往后看向苏隽鸣,奶乎乎道:“变成大狗狗,给宝宝骑骑,就不凶。”   听到这话,苏隽鸣好像听出什么,他意外看向冬灼身后的陆应淮。   难不成这只狼王平时哄小雪瑞会变成雪狼让他骑哄他吗?   陆应淮咳了声:“没办法,平时他闹的话我只能变回原型哄他。”   冬灼当作没看到这个眼神,他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要他变回雪狼去哄小雪瑞吗,怎么可以,区区一个小不点能让他变回狼形哄?   “哼!”小雪瑞生气的拧过头,趴在苏隽鸣怀里,或许是觉着有些委屈,小嘴一瘪,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呜呜呜呜他好凶……宝宝怕怕。”   奶乎乎的小家伙一哭,苏隽鸣看着这张漂亮的小脸蛋给委屈的,他有些心软,抱着哄了哄,看向冬灼:“你就陪他玩一下,你看他都哭了。”   冬灼心想那他也委屈,这小家伙无缘无故还说他凶呢,也不哄哄他,就光哄这个小不点了。   小雪瑞哭着还偷瞄了眼冬灼,发现这个大家伙不会变成大狗狗,更不高兴了,哭闹着张开手臂就要陆应淮抱:“……爸爸抱抱。”   陆应淮只能走过去把这个小不点抱过来,见他哭得有模有样的,讹狼倒是很有一套,但无奈是小祖宗只能抱着哄一哄:“他在保护区里大家都惯着他,他一哭就变回狼形陪他玩,他就会下意识的认为冬灼也会这么陪他玩。”   “脾气还不小。”冬灼委屈的环上苏隽鸣的肩膀:“我们的宝宝不会那么凶吧?”   苏隽鸣心想你小小个的时候脾气就那么多,原来是遗传的:“不好说。”   “你怀孕了?”陆应淮抱着小雪瑞的动作一顿,讶异看着苏隽鸣。   苏隽鸣这会才想起这件事没跟陆应淮说过,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管怎么说冬灼是陆应淮的儿子,那陆应淮怎么说也是他的老丈人。   “嗯。”他应道。   陆应淮脸色铁青的看着冬灼,语气严厉:“你怎么回事,苏教授刚做完手术你不知道吗,这个时候你能碰人家吗?”   或许是来自父亲的血脉威压,冬灼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没有分寸,主动认错,也是向父亲表态自己爱苏隽鸣的事情。   “大爸,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我——”   “陆先生,我爱他。”   冬灼怔住,他诧异的看着身前的苏隽鸣。   苏隽鸣径直对上陆应淮的目光,他神情认真平和:“我是认真的,我爱上了一只狼。”   陆应淮知道自己的儿子跟苏隽鸣产生了感情,但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苏隽鸣能够这么淡定的接受自己能怀孕的事情,虽然之前也跟他做过心理预设。   “你接受了吗?”   苏隽鸣‘嗯’了声:“我深思熟虑过,也给自己做过很多思想建设,最后都归根于我爱冬灼,所以我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陆应淮知道这事是他儿子还小的时候不懂事就给人落下标记,但毕竟对方是人类,他们自己狼圈的事再胡闹那也是狼圈的事,但是让一个人类加入他们雪狼一族,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事。   更何况苏隽鸣还是有家人在的。   “你家人那边……”   苏隽鸣想到自己做的决定:“我家里人不同意我跟冬灼在一起,所以我放弃了家里的一切,离开了。不过就算是没有冬灼我可能也会离开,不完全是因为爱上冬灼这件事才让我做的这个决定。”   陆应淮完全没想到苏隽鸣会为了冬灼牺牲那么大,心想这也太委屈:“你家里人有为难你吗?”   “为难倒也不算是为难。”   冬灼的目光没有从苏隽鸣脸上离开,观察着他说这话事的所有表情,心里清楚他还是很想要争取家里人的同意,尤其是他爷爷,是为了他才走出的这一步。   “这样吧,我们不能让你受委屈,过段时间等事情忙完了带你去阿布扎比,我给你一块油田。”   苏隽鸣:“……”给你一块油田为什么听起来跟给你一块糖的感觉是一样。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冬灼对钱的概念是怎么养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冬灼,苏教授为你走出的这一步你要好好珍惜,如果你辜负人家,我会带着狼圈把你咬死。”陆应淮垂眸看着怀里睡着的小雪瑞,深沉眸色荡开涟漪:“听到没有?”   “我不会辜负他的。”冬灼环抱着苏隽鸣的肩膀,目光坚定回应着。   苏隽鸣感受着冬灼手臂圈着的力度,也像是给予他的允诺,同样能够感受到他的坚定。其实不用说他都知道,从带回这只小奶狼回保护区开始,眼里就只有他。   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他也不舍得的。   ……   客厅里,他们正准备坐下来聊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没想到小雪瑞就醒了,好在醒了后也就是乖乖的抱着奶瓶坐在陆应淮怀里喝奶。   就是喝着奶的时候大眼睛也是一直盯着对面的苏隽鸣。   晶蓝色的双眸,眨巴眨巴。   苏隽鸣也被这小家伙萌化了,总是这么盯着他是很喜欢他吗?   “现在最棘手的就是林瑞生把这个雪狼繁殖计划推到苏重军教授身上,认为这个计划是他当年提出的,并且是批准执行的计划,现在调查搜证非常的困难。由于指证他是主犯的这部分的证明不充分,苏重军教授很有可能会陷入舆论风波。”陆应淮看向苏隽鸣。   苏隽鸣听到这段话便将目光从小雪瑞身上移开,他蹙着眉头:“不出所料,从他拿出我父亲手记开始,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语气是很语重心长,听着像是害怕我父亲行差踏错,就是跟雪瑞一起给冬灼注射暂缓生长计划在他看来是不对的。但更奇怪的,这份手记是从哪里来的。”   “你父亲的遗物你有仔细检查过吗?”   苏隽鸣点头:“当年他走的时候在保护区里的所有东西我都带走了。”   “其他地方确定没有你父亲留下的任何东西了?”   苏隽鸣陷入沉思,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想一想有没有自己疏漏的地方,恍然间,仿佛记起什么,这其实是最不可能的事情,他下意识的抓住冬灼的手。   “我父亲很爱种花,他每天都必须要去保护区后面花圃看一看自己种的花,如果说是有东西没有带走,这些花我没有带走。”   冬灼感觉到握着自己的这只手在抖:“你的意思是,花圃下面可能有东西?”   苏隽鸣应声看向冬灼,眼神里充满着怀疑:“我只是大胆猜测的,不一定,而且现在我也不确定那个位置有没有被人动过,甚至也不确定林瑞生会不会想到这个位置,所以拿走了手记。”   这个林瑞生竟然真的会这么做,那么多年了,利益当真令人盲目。   他又想了想:“我怀疑他是无意间找到的这几张手记,是想让我看看问我知不知道其他手记的下落。”把这几张手记交给他的目的怎么想也只可能是这个。   “没关系,这很有可能会成为线索,我派狼找,狼圈的狼找东西很快,有消息会告诉你。”   苏隽鸣扶了扶眼镜,垂下眸,沉思须臾:“我能也去吗?”   刚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捏,像是警告,他看向捏自己的冬灼,对上他严肃的神情。   “你现在能到处跑吗,刚做完手术还没一个月。”冬灼语气略有些不悦,也是出于心疼,而且现在到处跑也有危险:“你先不动,如果真的有什么我帮你。”   陆应淮思索着,也应了声:“你现在确实是不适合到处跑,就算不是因为身体跟怀孕的事,警方那边估计也不会让你随意走,因为你也是案件很重要的人证。”   说着余光见小雪瑞自己爬下沙发,肉乎乎的短腿蹬啊蹬的落地,再扶着沙发摇摇晃晃要站起身,下意识伸手护住桌角生怕他撞到,以为是要自己抱,结果是走到苏隽鸣跟前去。   “……”   “哥哥抱~”小雪瑞蹦跶着走到苏隽鸣跟前,摸上他的腿,扬起脑袋,脑袋上的小啾啾动了动,可爱得不行:“抱抱宝宝~”   这个小家伙太会撒娇了。   虽然是还在谈事,苏隽鸣还是没忍住抱起小雪瑞放到自己腿上,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低头笑道:“宝宝怎么那么会撒娇呢?”   如果冬灼小的时候也能够变成小孩,估计也就是这个模样吧,也是爱自称宝宝,也那么爱撒娇。   小雪瑞再次扬起脑袋看着他,奶乎乎问:“哥哥喜欢,宝宝吗?”   苏隽鸣被这小家伙的可爱萌化,摸着他的小啾啾,温柔笑着:“当然喜欢宝宝。”   “亲亲呢?”小雪瑞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示意要个亲亲。   苏隽鸣笑着亲了小脸颊一口。   “这边呢?”小雪瑞又点了点自己另一边脸颊,要雨露均沾。   苏隽鸣自然是抵抗不住萌娃的卖萌跟撒娇,想让他亲哪里就亲哪里。   旁边的两只狼:“……”   不是在谈事吗,为什么突然就开始要起了亲亲。   冬灼靠坐在椅背上,看着这两人的相处,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忽然有些感慨:“大爸,你说,要是我爸那时候遇到的是现在的苏隽鸣,是不是没我什么事了?”   明明以前他才是宝宝,现在说叫其他宝宝就叫其他宝宝,而对象还是自己爸爸的基因克隆出来的宝宝,说实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么个小孩都能喜欢,那以后要是自己的孩子出生呢?   眼里还有他的地位吗?   陆应淮看着一向只粘着自己的小雪瑞,现在就粘着苏隽鸣,表情有些苦涩:“可能也没我什么事了吧。”   父子俩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心情再次微妙的苦涩。   作者有话说:   【高甜小剧场】   果不其然,小宴礼从会走路开始就对爸爸撒娇卖萌,靠这项技能完全拿捏爸爸,让爸爸就抱自己,连睡觉都要粘着抱着不撒手,在爸爸面前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但只要爸爸不在,家里只有大爸的时候什么都能自己干,就不要大爸照顾。   睡觉都能自己睡。   冬灼:陆宴礼,你故意的吧?   小宴礼:爸爸就疼我~   冬灼:(丢出去 第118章 奶狼118   花园里, 那只白嫩的小短手开始薅朱丽叶玫瑰,花瓣跌落一地。   花的主人却并不心疼那般,见这只小短手薅下来也就是把他抱过来, 蹲在他身旁跟他耐心的说着这是什么花, 不能够随便摘花。   这个画面呈现的岁月静好让二楼书房的两只狼看得很向往。   “香!”   小雪瑞双手捧着花,低头闻着, 可能是喜欢, 笑得眼睛眯眯,脑袋上的小啾啾随着摇头晃脑的动着,然后张嘴就是要把花给吃了。   苏隽鸣眼疾手快的抓住这只小手:“这不能吃。”说完就看见小雪瑞眼巴巴的样子,可怜得不行,他无奈把小手里攥着的花瓣拂落地面:“真的不能吃,太脏了。”   “宝宝想吃。”小雪瑞瘪着嘴, 奶声奶气的委屈, 眼眶立刻就湿了, 扑到苏隽鸣怀里:“想吃嘛。”   苏隽鸣本来就蹲着,被这小家伙一扑整个人没注意往后坐倒在地, 他也顾不上自己把小雪瑞牢牢的抱在怀里, 生怕摔到的是他。   但在摔坐在地面时下腹感觉到一疼, 微乎其微的蹙了蹙眉。   就在他准备站起身时身后一只手把他捞了起来。   “摔到哪里没?”   苏隽鸣有些意外看着下来的冬灼,被他扶了起来后站好:“你们不是在楼上开会吗?”   冬灼见他好像有点不舒服,还抱着小雪瑞, 伸手就把这小家伙给拎走,目光落在苏隽鸣的腰腹上:“刚才有没有摔到肚子?”   被单手拎住的小雪瑞短手短腿在空中扒拉着, 有些闹脾气:“啊!讨厌!”   冬灼把小雪瑞拎高到自己面前, 神情认真看着他:“你能不能乖一点, 他怀着宝宝的你知道吗?要是把他撞疼了宝宝也会很疼。”   小雪瑞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蹬着脚要下来,见下不来气得指着冬灼:“凶!”   “我没事,你别把他拎太高,一会他又哭了。”苏隽鸣见冬灼把小雪瑞拎得那么高,出于担心抓住他的手。   冬灼皱着眉,听苏隽鸣这纵容的语气,不让他抱了:“你跟他玩可以,但是不能这么由着他,你刚才摔的那一下平时还没什么,但你现在还怀着宝宝,确定不难受吗?”   苏隽鸣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其实是隐约有些疼,不过还是能忍受:“有一点点,不是很疼。”   说完就对上冬灼阴沉的眼神,知道这只狼生气了,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有些粗心,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小声道:“我下回肯定小心。”   “啊!凶!”小雪瑞在冬灼怀里开始生气,扭转着就要从他身上下来,伸手就是要苏隽鸣抱,声音染上哭腔:“哥哥抱!”   冬灼被这小家伙吵得脑壳疼,干脆把他扛在肩上:“叫什么哥哥,他才不是你哥,也不抱你,你把人家撞到了不道歉吗,小不点。”   批评完后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眼二楼,发现书房位置,他大爸正站在那里,神色莫辨。   “……”   他只能把扛在肩上的小雪瑞抱在怀里,没敢随便骂,不然等下要被骂的就是他了。   然后伸出一只手拉过苏隽鸣:“进来,不在外面玩了,都看不到你们,进屋我给你揉揉肚子。”   苏隽鸣由着冬灼牵着。   这只手很宽大温暖,一只手牵着他,另一只手单臂抱着小雪瑞,他凝视着冬灼高大的身影,有那么一秒像是看到了未来,未来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就是一只手牵着手,一只手抱着宝宝。   如果可以,还能够回到西尔克。   他也不要求生活有多好,简简单单就好。   进屋后,某只狼开始了碎碎念,把小雪瑞放在地毯上顺便揪了揪他脑袋上的小辫子,连带着他一起唠叨,听得小雪瑞气趴在地毯上直蹬脚哼哼叫,跟个小煤气罐似的撅着屁股趴在那。   “不喜欢你!”   “凶!”   “小气!”   才两岁,词汇量就能一个一个的往外蹦,还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苏隽鸣看到小雪瑞趴在地毯上就想着把他抱起来,还没弯下腰就被冬灼拦住,在看到他的眼神时自己也默默收回了手,把手放到背后,一脸无辜。   “我没有要抱。”   “就要抱嘛~”小雪瑞用双手撑着地面站起身,就要往苏隽鸣那里走,结果又被冬灼拎起来了,小短腿开始在空中蹬着自行车闹情绪:“啊!爸爸!”   陆应淮正好走了下来,他走到客厅里,接过冬灼手中的小雪瑞,揉了揉小脑袋:“是不是肚子饿了,爸爸给你冲奶好不好?”   “不要!”小雪瑞趴在陆应淮的手臂上,朝着苏隽鸣伸出手,小短手招啊招,握拳又舒展:“哥哥抱~”   “抱什么抱,哥哥是我的。”冬灼见苏隽鸣满眼都是小雪瑞,心里头多少有些吃味,手臂环上他的肩膀,顺势给他揉着肚子:“刚才确定没有摔疼?要不要叫顾医生过来家里一趟?”   苏隽鸣知道冬灼又开始《风吹草动》模式,他无奈笑了笑:“真没事,不用麻烦顾医生了,最近他也是很忙。”   “哥哥抱!”小雪瑞开始想挣脱陆应淮的怀抱,冲着苏隽鸣嗷嗷叫,看见冬灼抱着他嘴巴一瘪:“抱抱嘛……”   “好了,我给你去冲奶喝。”陆应淮察觉到这小家伙真的是满眼只剩下苏隽鸣,干脆把他抱走往厨房走去:“喝完奶我们睡一下好不好?”   苏隽鸣看着陆应淮抱着小雪瑞往厨房里走,莞尔道:“他好粘我。”   “我好吃醋。”冬灼把下巴架在苏隽鸣的肩膀上,给他揉着肚子,语气幽怨:“从他来了后你眼里就只有他了,都不看我。”   “你跟你大爸不是还在忙吗,那我就只有我看小雪瑞了,不看着他难道我还看着你?”   “我现在都开始怀疑等宝宝出生后你眼里是不是也就只剩下宝宝了。”   “怎么会呢。”   “宝宝只能有一个,我跟孩子你选一个。”   苏隽鸣被这大家伙的幼稚弄得哭笑不得,他侧眸看向架在自己肩膀上的冬灼,用手揉上他的脑袋:“就不能是大宝宝跟小宝宝?”   “那不行,我才是你的宝宝。”冬灼在他耳朵上落下一吻:“你别叫小雪瑞宝宝。”   “你连小朋友的醋都能吃?”   “我连顾医生都能吃你说呢?”   “……”苏隽鸣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勾唇笑出声:“知道了,就喊你宝宝。”   “那你现在喊我一下?”   “……你都长大了。”   “宝宝才没长大。”   苏隽鸣对上冬灼眸底的玩味,见他唇角一挑,明显是故意逗他的,但他还真的上套了,转过身,凑前亲了他一口,再凝视着他:“宝宝。”   也将双臂环上冬灼的腰身。   腰腹相贴,隔着单薄的衣物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相比较于体温,还是目光的温度更高。   冬灼听着一声温柔且不假思索的‘宝宝’,原本是想着逗逗他的,却没想到折服在这一声叫唤当中,他现在一想到不久后苏隽鸣的肚子就会慢慢隆起,到时候就能感受这人更温柔的为人父感。   再想到只会喊自己‘宝宝’,越是这么想就越想让他们的生活快些平息下来,让他能好好的陪苏隽鸣。   他心头一动,揽着苏隽鸣的腰身再往前贴了贴:“再喊一声。”   “宝宝。”   “再喊一声。”冬灼的唇角快要抑制不住了。   “宝宝。”   冬灼再也没有忍住自己唇角的弧度,脸上笑得毫不值钱,心痒难耐的抵着他的额头宠溺笑道:“那就答应我了,只能喊我宝宝。”   “那孩子出生你要喊他什么?”   冬灼想到刚才小雪瑞趴在地毯上那一坨,闹脾气时就跟毛毛虫似的,撅着屁股往前挪,随意那么一想:“叫坨坨吧,一坨坨。”   苏隽鸣抿唇轻笑,他松开冬灼往花园里走去,想着去收拾一下刚才小雪瑞玩的残局:“这个名字是不是太草率了。”   “小名不怕,大名留给你起。”   花园里满地的朱丽叶,可怜巴巴的碾碎丢在地面,可想而知刚才被那只小短手薅得多厉害。   冬灼知道苏隽鸣想要收拾,没让他动手,自己主动拿过一旁的扫把:“我之前碰你种花的泥巴都说我,小雪瑞这么玩你都不说他,是不是有点偏心苏教授。”   苏隽鸣其实看着这些话也有些心疼:“我也想批评,但他太可爱了,有点不舍得说。”   冬灼拿着扫把的动作停滞,将手肘撑在扫把头上,侧过身看向苏隽鸣,挑眉:“难道我就不可爱?他会卖萌会撒娇我也会。”   “那不一样,他小嘛。”   “也是,毕竟我大。”   苏隽鸣:“……”听他的火车又开了起来,无奈别开脸去收拾一下跌落在叶子上的花瓣,这些花收起来也是有大作用的:“你想吃玫瑰花果冻吗?”   “我想吃你。”冬灼拿着扫把贴到他身旁:“想抱你。”   “昨晚借我的腿玩了那么久还不够吗?”苏隽鸣把已经凋落的花瓣都放在手心上,低头闻了一下,这一批朱丽叶确实是很香,比之前他种的都要香,也怪不得小雪瑞想吃。   冬灼凝视着这男人低头闻花的模样,白皙的手修长,掌心里的花瓣刚掉落还是娇艳欲滴的,这个画面让他有些舍不得转移开视线。   “不够。”   是真的不够。   苏隽鸣笑了,笑得很轻很宠溺,他转身去拿稍远一些凋落的花瓣:“那你去问顾医生我们时候可以,如果可以,我给你。”   家居服很宽松,就怎么一个侧身的小动作,宽松衣物下就能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再往下,是惹眼的弧度,令人无限遐想,甚至是开始幻想孕期这男人的模样。   虽然瘦,却瘦得恰到好处,每一寸都能够捏得出肉。   冬灼走上前,伸手覆盖握住苏隽鸣那只拿着花瓣的手,掌心隔着花瓣,跟他十指交扣,再将这手放在胸口前碰了碰,低头轻吻他的指节。   “我想,但我还是有点不舍得。”   苏隽鸣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低下头。   冬灼低头凑近他的唇边,然后就听到这句温柔亲昵的气声。   “我查过资料了,四个月我们就可以了,你轻轻的就可以。” 第119章 奶狼119   “轻轻的就可以。”   这句话说完, 苏隽鸣感觉到冬灼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跟要灼烧了他似的,也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四个月,孕期的时候….   就在他想解释时冬灼就低下头, 他竭力克制着话声中的情绪, 压低声,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乖乖, 我爸还在的, 小声点。”   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腰,像是提醒。   苏隽鸣原本还没什么,他扭头看了眼距离花园有一段距离的厨房,但是厨房的窗,能看见背对着窗户的陆应淮抱着小雪瑞正在冲奶。   明明是有一段距离根本不可能听得见,加上也关着窗, 但被冬灼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有些羞耻。   于是也压低声跟冬灼说:“那我小声点说。”   冬灼晃了一秒, 对上这男人认真的模样, 声音轻轻,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在说什么正经事, 知道人已经又要开始高需求了。   他微抬头, 没忍住笑出声, 随后把苏隽鸣抱入怀里,低首附耳哑声轻笑:“你别总是这样招惹我行不行?”   苏隽鸣:“……我又怎么了?”他不解的抬起头,见冬灼抱自己下意识看了眼厨房窗户, 抬手要推开冬灼:“你大爸还在里面还是他转过身会被看见的,不抱了。”   “现在知道害羞了?”冬灼亲了他一口。   “我哪里不知道害羞了?”   “你自己说的四个月能让我轻一点的, 不就是成天在想着这事了?”冬灼眸底浮现饶有趣味, 调侃的语气故意逗苏隽鸣。   苏隽鸣看了他一眼, 推正眼镜框转身不再理他, 竟然敢笑话他,小声冷淡一句:“不给你了。”   说着把掉落的几片朱丽叶花瓣拿起来走进房子里。   “不要这样嘛,我错了老婆。”冬灼连忙跟上他,长腿一步就迈上去把人抱住:“我不闹你了好不好?”   两人又开始了连体婴走路。   “不好。”苏隽鸣果断道,用手肘推了推身后这个大型忠犬,真的是太沉了。   “我错了以后都不笑话你了。”   “迟来的道歉比草都轻贱。”   “为什么?”   苏隽鸣:“…..”他幽幽的看了冬灼一眼:“自己查。”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厨房里的陆应淮抱着小雪瑞这才转过身。   小雪瑞奶瓶里的奶都快喝完了。   陆应淮见这两人已经走远,心想,总算走了。   他唇角微陷,眸底尽是欣慰,低头看着乖乖喝奶的小雪瑞,心头略有些酸涩与矛盾。   “孩子们都很好,那我们该怎么办……”   小雪瑞见陆应淮在看他,以为是想喝他奶瓶里的奶,小手捧着奶瓶抵到唇边,结果用力过猛奶嘴怼到了他的鼻子,不过还是一脸无辜的眨巴着眼:“爸爸喝。”   陆应淮无奈的抹掉蹭到鼻子的牛奶,把奶瓶塞回小雪瑞嘴里:“爸爸不喝,宝宝喝。”   他真的不敢保证,心脏拿回来雪瑞能不能回来,如果移植出现了问题,他会不会连这孩子都没有了……   逃避了两年,终究还是要面对。   。   窗间过马,一弹即逝,一周时间里,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苏隽鸣知道是自己身体的原因,冬灼不让他去西尔克,也为了让他安心亲自跑一趟西尔克去找寻找旧保护区他父亲曾经种植过的花圃。   冬灼也会每天都给他汇报进度,还会跟他视频现场的情况,主要也是为了配合警方搜证,因为他最熟悉这个旧的保护区。   很可惜,花圃还在,但已经没有打理两年,花都已经是枯枝败叶,只剩下野蛮生长的野花与杂草。   将花圃翻起来,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找到了几件看起来像大童穿的衣服。   被埋得很深很深,用层层保鲜膜包起来的,拨开覆盖在上面的些许泥土,翻出来时冬灼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低头闻了闻,又是这一瞬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与声音。   但很多都来不及捕捉就转瞬即逝了。   冬灼在保鲜膜衣服的领子处依稀看到应该是手工缝制上的名字,都缝着“苏隽鸣”三个字,也就是这些衣服都是苏隽鸣的。难道苏隽鸣父亲手记上记载着的,为了给他缓解注射暂缓生长药剂痛苦自己抱着的衣服,就是这些衣服吗?   ……就是这些衣服陪伴他在不见天日的底下度过了十五年吗?   八月的西尔克很热,视频里苏隽鸣见冬灼穿着的黑色T恤全都湿透了,脸上的汗也没来得及擦由着滑落。   可能是滑落眼皮有点不太舒服,扯起领间的衣服,偏过头将脸上擦在上头,也一并将下颚处滑落的汗也擦拭掉,隐约可见绷紧肌肉的手臂,动作野性随意。   那只扯着衣服的手,估计是担心破坏现场,戴着手套徒手挖的花圃,手套并不是很厚的橡胶手套,这么徒手挖手指也会受伤。   沾着泥土的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隐约都能看见指尖跟骨节泛红,不过都全然像是不在乎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那般。   而在冬灼的身后还有不少变成人的雪狼们跟着警方正在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顶着烈日,在不破坏旧保护区环境的情况下,就为了找出能够证明当年他父亲不是人狼杂交实验的主责,不辞辛苦的寻找着。   时间拉扯了将近三十年,线索片段模糊,关键证据缺失。   甚至调取了三十年前他父亲向上级申请的雪狼繁殖计划,当年的审批负责人都表示,当时批准的就是繁殖计划,绝非人狼杂交实验计划。   这个回答依旧是模棱两可,无法摆脱他父亲是否有嫌疑。   他这边也找到当年跟他父亲一起在保护区工作的研究员了解,大家口中他父亲为人爽朗,做事认真严谨,随身会带着一本牛皮笔记本,喜欢手记。   他也记得父亲最喜欢的就是携带笔记本,当时他还笑话父亲为什么不用电子产品记载。   从他十八岁高中毕业开始,甚至是加入工作后他是父亲记载的手记他都看过,还是父亲拿给他看的,都只是单纯的是关于雪狼的一些记载,并无关于计划类的东西。   三十年前许多记载的东西并不完全依靠于电子产品,加上条件也并不算是很好,更多的是手记,而且还是在偏远贫穷的西尔克,手记记载能够随身携带也方便记录。   所以这一次要找的就是他父亲在三十年前,或者是二十年前关于当年在西尔克的手记记载,时间久远搜查难度再次加大。   这个案件是他已故的父亲的无妄之灾,其实他也应该参与搜查,毕竟保护区的位置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无奈身体不允许,冬灼也严厉不让他去,他也只能做一些联系工作,能做一些事情就做一些。   这件事如今发酵得如此大,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   尤其是他。   苏隽鸣见冬灼满身是汗有些心疼,也满心的感动,就在他说话时,就看见冬灼举起手上的衣服。   “乖乖,这些衣服都是你的?”冬灼让人帮忙拿着手机,叫来法医一起检查,换上新的手套,生怕破坏了保鲜膜里的衣服留下的指纹痕迹。   苏隽鸣凑近看,隐约能在保鲜膜下看见衣服上绣着自己的名字,在看见这熟悉的名字轮廓时,他眼眶热了热:“嗯,是我的。”   从他跟父亲一起生活后,他父亲都会在他的衣服领子绣上他的名字,就晒衣服时在保护区里跟其他工作人员的小朋友弄混。   法医接过这包衣服,先是拍照留证,给花圃前铺上一次性的保护膜,再把保鲜膜包裹的衣服揭开,一层一层的,包裹得严严实实,如果只是想丢掉这些衣服实在没有必要埋得那么深那么隐秘。   肯定是有什么秘密。   冬灼蹲在旁边看着,也对视频那头很紧张的苏隽鸣说道:“这里面或许会有留下什么东西,幸好你想起来了。”   苏隽鸣其实有些懊恼,他为什么没有早些想起来。   冬灼察觉到苏隽鸣的微表情变化,见他蹙眉,知道他在想什么,温柔哄道:   “你早想起来也不一定有用,毕竟事情发酵成这样,查到这一层也是我们没有预料到,如果你早点找到说不定被你丢了,现在能够找到就是最大的收获了,对吧法医先生。”   法医先生知道这位猛汉先生只对自己的爱人会露出这一面,平时对他们几乎是不笑的,一副生人难以靠近的无形压力,他拆着保鲜膜,判断着这个案件的进度,口罩下笑出声:“是的。”   在案件搜查到这一步,能够及时找到一个疑似关键证据,就是最大的幸运。   至少能够证明证据暂时没有被破坏。   客厅里,苏隽鸣捧着手机注视着视频那头的冬灼,这只狼现在几乎不用他说就能猜出自己要说什么,还能恰到及时的哄到他。   见冬灼擦汗时额头沾上的泥土灰痕,手就想要帮他抹掉,但是意识到自己又不在那边。   只能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提醒他:“这里脏了。”   冬灼眸色温柔,他笑问:“心疼我了?”   苏隽鸣:“……查案呢,认真一些。”   一旁的法医正好拆开保鲜膜包着的衣服,听到这句夫夫间的话语,咳了声:“来吧陆少,我拆开了。”   冬灼自然不敢上手,毕竟这些都是证据,就将手机镜头往下一些,也让苏隽鸣看看,再次确认:“乖乖,是你的衣服对吧?”   法医把衣服一件件铺在保护膜上,数了一下大概有五件,并且仔细检查衣领上绣着的名字,抬头询问视频那头的苏隽鸣:“苏教授,这些都绣有你的名字,是出自于您父亲的对吗?”   苏隽鸣这下看清楚了,这些衣服大概是在他上初中时穿的,他爸品味一般,都初中了还给他买一些卫衣上有奥特曼的,衣服给他绣名字,衣服里也能给他绣多一个口袋,怕他上学时丢钱了,都让他塞在衣服里头的兜里。   一时之间有点不大想承认,只能不自然的咳了声。   “嗯,是我的。”   冬灼看着这些衣服上的图案,觉得有些眼熟,越看是越眼熟。   法医也看见了图案,不过他倒是不太关心这个,于是询问道:“这些大概是你什么时候穿的衣服?”   “初中的时候。”   “十四五岁的时候?”   “嗯。”   时间线对上了。   后面的刑警也走了上来蹲下,问了句:“苏重军教授手记上有记录过把衣服拿给陆少,给他缓解疼痛,也就是这些衣服很有可能是那时候的,在衣服上有找到其他什么东西妈?”   法医正在检查,就在他小心翼翼翻着衣服内部时,好几戳雪白的小毛毛飘了出来。   刑警看见立刻拿过白色的密封袋递给法医。   法医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这些雪白的小毛毛,还不只是一小戳,每一件衣服都有,看得出是被一只掉毛很严重的东西抱过衣服。   苏隽鸣隔着视频看着这些毛,雪狼是掉毛很严重的狼种,如果冬灼那些时候真的抱着他的衣服,那肯定会留下一些毛发,唾液等生物学证据。   刑警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翻了翻衣角,见有件衣服还沾着黄色的污渍,他摘下口罩低头问了问,表情略有些微妙嫌弃:“这件衣服好像有被尿过的痕迹,而且这些衣服闻起来味很大,估计没洗过。”   冬灼:“……”   苏隽鸣抿唇没敢笑出声,见冬灼脸上心虚又略有些窘迫的样子,唇角上扬的弧度很明显。   冬灼本来也没想着有什么可心虚,但在看见视频那头的苏隽鸣笑了,他就继续装作心虚让人笑一笑,毕竟最近这男人怀孕了饿,又一周没陪着他身边,还是想让他多开心一下,不要太焦虑。   “衣服里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找不到手记之类的,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能够证明那个手记上的内容是真实的,时间线也对上了,这些生物学证据到时候拿回去做一个dna对比,陆少的dna跟苏教授你的dna。”   “就是苏重军教授已经离世八年,要采取他的dna可能有些难度,除非是有他留下的牙刷穿过的贴身私密衣服或者是头发丝。”   苏隽鸣听着像是想到什么:“可以做指纹鉴定吗,这些衣服上面应该会有我爸的指纹,他近十年的手记我都有保存。”   法医点头:“可以。”   苏隽鸣靠坐在沙发椅背上,觉得坐着几个小时腰有些疲惫,虽然累,眉梢却舒展了些许:“辛苦你们了。”   这一次没有找到他父亲再早一些的手记,但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就在这时,他看见冬灼拿起衣服凑到鼻下闻了闻,随即见他把衣服翻转过来,从那件奥特曼的卫衣里翻出里面的口袋,口袋里有暗扣扣着,打开暗扣。   拿出了一把小钥匙。   苏隽鸣怔住。   冬灼举起拿给苏隽鸣看:“见过这个钥匙吗?”   苏隽鸣也顾不得休息,坐起身凑近屏幕看这把钥匙,眼里有些陌生,他摇了摇头:“没见过。”   法医打开密封袋,让冬灼把钥匙放进去:“都拿回去鉴定,看看钥匙上的指纹,这个钥匙看起来像是保险柜的钥匙,说不定这个钥匙是突破口。”   。   苏家庄园,夜幕深邃,傍山而建的山庄能看见漫天的星点,像是被铺上一层银河幕布。   晚上九点,主宅三楼的卧室还亮着灯,苏老爷子还没睡。   通常这个时间老爷子早就睡了。   此时卧室里,苏老爷子站在墙前,注视着那副大儿子写给他的书法字,凛冽潇洒,透着写字的人的性格,也是他最喜欢的诗人辛弃疾的诗句:   ——怨无大小,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   什么意思,就是一个人太过刚硬则容易遭受挫折,太聪慧则容易受到损伤。人间怨恨不论大小,往往由贪爱所生;物无美恶,超过限度就走向对立面。   老人家布满皱纹的手颤颤的抚着这幅字,发白鬓斑好似又多了几分,与上个月相比,精气神好像被抽空,沧桑遍布的眼眶有些红。   “……重军啊,我这么做真的做错了吗?隽鸣也不要我了……”   他将字画掀起,只见墙面上有一处指纹解锁的位置,手指轻颤的伸了进去,原本平整的墙面竟然打开了一面小门,门并不大,打开后是仅容纳下保险柜的位置。   苏老爷子看着大儿子临终前托付给他的这个保险柜,保险柜密码不知道,钥匙也没有,就是交给他保管着,让他不要给小孙苏隽鸣。   但是保险柜里的内容他都已经看过了。   是他大儿子当年在保护区里留下的手记,藏着巨大的秘密,一旦泄露,或许将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被从黑暗揭露于世,商界政界或许会被大洗牌。   所以怎么能让小孙子被牵扯到这样的危险中。   只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苏隽鸣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倔强,还要爱雪狼,他们想让他退一步,这孩子直接是将自己陷入了风口浪尖中。   他只能以海关那批货为引爆点,想着能让那些人不要将太多目光落在小孙身上,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弄巧成拙了。   还让小孙倍受委屈。   苏老爷子颤抖的手抚上保险柜,忽然的觉得胸口发闷,苍老的身躯晃了晃,书法字画盖下的瞬间,画后的墙面缓缓合上,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感觉到什么不对,立刻扶着身后的书桌,给大孙打电话。   苏珂意在接到爷爷房间电话时立刻就冲了上楼,推进卧室时就看见爷爷整个人差点没站稳倒下。   “爷爷!”   苏老爷子被苏珂意扶住,他颤颤伸出手抓住,神情不太对,口齿不清道:“……隽鸣……叫隽鸣回家。” 第120章 奶狼120   “怎么心不在焉, 是不合胃口吗?”   餐厅里,苏隽鸣握着筷子迟迟没有动手,然后就听到对面的陆应淮说话, 他闻声抬眸, 浅浅的笑了笑:“没有,挺好吃的。”   陆应淮看着他手里那碗动都没有动的米饭。   “哥哥没吃饭~”小雪瑞乖乖坐在宝宝椅上, 反手握着勺子, 把自己碗里的萝卜放到苏隽鸣的碗里:“哥哥吃卜卜。”   陆应淮见这个小不点又开始投机取巧,把自己不爱吃的蔬菜给人家吃,这一招真的是人小鬼大,宠溺又无奈的揉着这家伙的脑袋:“你自己认真吃,跟哥哥比赛看谁吃得快好不好?”   “好!”小雪瑞举起勺子,兴奋的看向苏隽鸣:“哥哥比赛赛!”   苏隽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有种自己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被人哄着吃饭的感觉, 暂时掩下心里的纠结, 端起饭碗:“好,我们比赛。”   吃着吃着又开始走神。   刚才他堂哥苏珂意打过来的那一通电话很突然, 说他爷爷突发心梗住院, 应该也是担心他怀疑这又是向上次那样骗他回家, 还附带上视频,他爷爷确实是躺在病床,上了呼吸机。   情况有些危险, 需要住院观察。   还说是爷爷倒下前叫了他的名字,让他回一趟家。   这种血亲危在旦夕的矛盾与挣扎, 跟他前一段时间决定离开家的选择产生了冲突, 既想要坚持自己的决定, 可那是自己的爷爷。   现在他该怎么办, 要回去看一下吗?   “哥哥,吃饭饭~”小雪瑞用勺子敲了敲苏隽鸣的碗,还给他夹了颗碗里的虾,顺便展示一下自己快要吃完的碗:“宝宝要吃干净啦!”   苏隽鸣被小奶音召回现实,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他看向提醒自己的小雪瑞,笑了笑:“宝宝这么棒的吗,那哥哥要输了。”   “吃完就好啦~”小雪瑞把最后一勺米饭塞进嘴里,吃得嘴巴鼓鼓的,跟只小豚鼠似的,享受得眯眼,摇头晃脑的,握着勺子扭动着身体:“好好次。”   苏隽鸣稍稍被小雪瑞治愈了纠结的心情,他莞尔一笑,低头吃饭。   可就在他把虾吃进嘴里时脸色忽然一边,那种说不出的腥味让他胃里上涌强烈的反胃不适,立刻放下碗说了句‘抱歉’,往厕所里跑去。   手刚扶着马桶盖就吐得昏天暗地,胃里剧烈翻涌,把今早吃过的所有东西都给吐了。   吐到最后胃部还伴随着持续不断的胃绞痛,疼得他额角直流冷汗,差点没站稳。   最后还是被人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了。   “哥哥……”   苏隽鸣觉得胃真的绞着很疼,尤其是站起身的瞬间,疼得他又弯下腰,只能撑着马桶缓解着不适,低头时就看见小雪瑞抱着他的大腿,小脸担忧的抬头望着他。   他摁下冲水键,手揉了揉小雪瑞的脑袋:“没事。”   “你确定没事吗?要不打电话给顾医生?”陆应淮哪里有照顾孕夫的经验,只有带娃的经验,看到他吐也有一些手忙脚乱的,果然不应该让冬灼出门的。   特别是见苏隽鸣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担心会出事。   “应该是吃到那个虾,我觉得有些腥。”苏隽鸣忍着胃部的不适,走到洗手台前漱个口,见身后的陆应淮抱着小雪瑞都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也不想让他们担心便笑了笑:“真没事,不用麻烦顾医生,就是正常的孕吐。”   “要不让冬灼回来?”   苏隽鸣漱完口洗了把脸,脸还没擦干便抬起头,由着水珠从脸颊上滑落,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事,不要吓到他。”   如果跟那家伙说的话肯定就跑回来了。   这一次也是他好说歹说让冬灼亲自出去处理这件事的,这要是突然回来不就是耽误进度了。   “要不我让阿姨给你熬一些清淡的粥送过来。”   “哥哥喝粥粥~”   苏隽鸣扯过两张纸巾将脸擦干,拒nan风dui佳绝好像就显得生分,主要也是不想让陆应淮跟冬灼说,而他现在也确实不太想吃饭,便点了点头:“好。”   “那要碗喝汤先吗,你什么都没有吃。”   “不用了,好像喝不下,我上去先躺会,麻烦你了。”   陆应淮听着苏隽鸣还跟他说什么客气的话,无奈笑着:“都是一家人了还跟我那么客气做什么,改天不得跟冬灼一样改口喊我大爸。”   苏隽鸣耳根热了热:“好。”   主要是这雪狼的基因放在这里,陆应淮虽然已经五十多了,但是这张脸实在是让人难喊出一声爸,模样看起来就跟他仿佛是同龄人一样。   回到卧室,他躺在床上。   胃部稍微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隐隐约约的作痛,将被子抱入怀里像是在寻求着什么慰藉,把脸埋入其中,仿佛还能闻到冬灼的气味。   十天了,他跟冬灼分开十天了。   他其实很想念,但是在正事面前情爱还是显得有些不太够顾全大局,所有每天晚上的通话他都不太敢说什么,都是围绕着案件的话题,会在挂断前看多几眼对方,表达自己的想念。   仅此而已。   现在一难受,他就很想冬灼。   更多的是他想一个能够帮他解决这个矛盾的人陪在他身边,回不回去看爷爷都让他很纠结,因为是他说了离开家,其实从那日的语气都能听得出他的态度很决绝,这是他为了冬灼的态度。   但爷爷真的生病了,他又真的能完全的冷漠无视置之不理吗?   他把脸埋在被子里许久,拿起手机,拿了又放,想打给冬灼又怕让他烦恼,也怕他耽误那边的事情,满脑的反复纠结,想着想着自己睡着了都不知道。   冬灼赶回来时已经是深夜。   进门时他就看见大爸还坐在客厅没有睡,见他回来了才回过头,有些意外:“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怎么这么晚还回来。”   “他呢?”冬灼神情慌乱,一边问着一边往楼上走。   三个小时前刚接到大爸的电话,说苏隽鸣孕吐,也没胃口吃东西,他处理完事情立刻就飞回来。如果平时是小疼小难受这男人都会说的,现在说都不肯定跟他说估计是真的难受。   “吃晚餐的时候估计是吃到虾,他说很腥就吐了。刚才本来想让他下来喝点粥,但是上去发现他睡了,你把粥带上去喊他起来吃一些吧。”   “好。”冬灼立刻走去厨房拿粥。   他上楼小心翼翼的推开卧室门,屋内漆黑一片,床头灯都没有开,想就知道是难受得厉害了,毕竟苏隽鸣晚上睡觉都习惯开灯,主要是怕起夜撞到摔到。   先把手里的粥放在床头柜,伸手去打开床头灯。   橙黄的床头灯亮起,冬灼才看清苏隽鸣蜷缩侧躺着,发丝凌乱,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应该是不舒服,眉头拧着,都睡得不安稳。   俯下身抚上他的额头,拨开发丝用掌心探着额头,没有烧,体温正常,又将手探入被子里,给他轻轻揉着肚子,估计是没吃什么东西,肚子软软的。   “……嗯?”   苏隽鸣感觉有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抖了一激灵,睡意惺忪的睁开眼,在看见突然出现面前的冬灼时,愣了愣,以为自己在做梦。   冬灼见苏隽鸣被自己的出现吓了一跳,侧躺下隔着被子把他抱入怀里,让他枕在臂弯里手轻轻抚摸着脑袋,温声哄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回来了?”苏隽鸣从冬灼怀里愣然抬起头,显然还反应过来,怎么一睁开眼这只狼就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冬灼给他揉着腰腹,动作温柔:“刚才是不是吐了。”   苏隽鸣凝视着此刻拥抱着自己的冬灼,床头灯照清了这只狼风尘仆仆还有些疲倦的面容,久久没有转移开视线,他是有些诧异,也很意外,在他无比需要帮助的时候回来了。   那一种说不出的惊喜是让他踏实下来的安全感。   抱紧冬灼把脸埋入他的胸膛,闷闷的笑出声:“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冬灼听着苏隽鸣在怀里含笑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皮:“有没有想我?”   “有。”苏隽鸣抬起头:“很想你,不过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处理好了吗?”   “这不是担心你吗,更何况我也走了十天,也有些不放心你,大爸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吐了也吃不下饭,本来我就打算明天回来的,现在也只是提前了一点,不碍事,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正好回来陪你睡觉。”   苏隽鸣没想到陆应淮还是打电话给冬灼:“其实我就是觉得那个虾有点腥味,不好吃才吐的。”   “现在呢,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有一点。”苏隽鸣把脸贴在冬灼的胸膛上,抱紧他:“不过你揉一揉就不难受了。”   有了可以依赖的对象后他好像就能把刚才的坚强顷刻间卸下,可以委屈,可以袒露,不需要逞能,更何况还是一个很可靠的对象。   “难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怕我分心吗?”   “嗯。”   “以后不要这样了,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难受了或者是其他什么都好都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能赶过来。”冬灼听着苏隽鸣示弱依赖的回答,心里也是软得一塌糊涂,亲了亲他的头顶:“但我保证处理完事情就尽量陪在你身边,不让你需要我的时候找不到我。”   苏隽鸣唇角微陷:“嗯。”   谁说年下不好的,他的年下就特别会疼人。   “那现在起来吃点东西。”冬灼放开他坐起身,把床头柜温热着的粥拿过来,拿起勺子就要喂他。   苏隽鸣自己接过碗:“我自己吃。”   冬灼由着他,就坐在床边盯着他吃完。   苏隽鸣吃到一半想到什么,咬着勺子,抬眸迟疑的看向冬灼,欲言又止。   “怎么了?”冬灼以为他不想吃了,心想这碗粥都吃不完,胃口是不是越来越差了,他严肃道:“必须要吃完,还得吃多两碗,这粥这么少怎么可能吃得饱。”   “不是,我吃得完,就是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苏隽鸣放下勺子,把碗放在腿上:“我爷爷生病住院了。”   冬灼听到这个眉头皱起,下意识就觉得这老头又开始骗人了,想到上回苏隽鸣被骗家受的委屈,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怎么,又要以这个名头骗你回家吗?狼来了这个故事你没听过吗?”   说这就去捏苏隽鸣的鼻子,像是小惩罚,自然也不舍得用力,捏了捏就松开,见鼻头都红了又给揉揉。   苏隽鸣觉得有些痒偏开头,随即低下头,皱着眉头很是纠结:“我也知道,毕竟我已经跟家里人坦白解除关系,但是我哥发来视频我爷爷已经上呼吸机了,说是情况很不好。”   说着就去拿手机想给冬灼看。   却被冬灼握住手腕。   他抬眸看向冬灼。   “你的意思是只是出于血缘关系这个层面,想回去看看是吗?不是想回苏家跟他们关系破冰。”   苏隽鸣有些意外这家伙连‘破冰’这个词都会了,不过确实是说到他心坎最纠结的地方,他点了点头:“嗯,就是想回去看看,没别的意思。”   “你啊。”冬灼无奈叹气,把他手上的碗接过来一大勺喂过去:“能不能别总是这么心软,你说你长这么大吃了多少亏,受过的伤忘了吗?”   苏隽鸣也没拒绝低头把粥给喝了,吞下后举起一根手指,看着冬灼认真回答:“最后一次,老人没事的话看看我就走。”   “如果真的有事呢?如果他真的以身体原因绑着你呢,你会不心软吗,你还会坚决的走吗,能下得了这个狠心吗?”   苏隽鸣听着冬灼又是一连串的问题,又说到他最纠结的点,他伸出手握住冬灼:“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好?”   “带我去。”   “嗯?”   冬灼把碗里最后一勺粥喂给他,看着他喝了才说道:“我说,我陪你去,本来我是想着等你爷爷肯承认我们了我再亲自登门拜访,但现在如果有必要的话我陪你去,做最后的摊牌。”   “摊什么牌?”   “上次他不是说要给我钱让我走吗,那我就不装了,把苏氏集团买下来。”   苏隽鸣:“……”苏氏集团是他爷爷的心血来的,他摇了摇头:“不要玩这种,又不是拍什么电视剧,叫你少看一点的了。”   冬灼抽过一旁的纸巾给他擦嘴,勾唇挑眉:“那这就是我的底牌。”   苏隽鸣笑出声:“好土。”   冬灼没听懂‘好土’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妨碍什么,把碗放下,顺便拿过床头柜放着的眼镜给他戴上:“那现在起来洗把脸,下楼喝多两碗粥我陪你医院。”   苏隽鸣唇角扬起:“好。”   “这就高兴了?”冬灼见他笑,心想这男人不会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件事郁闷得在这里睡觉吧。   “嗯。”苏隽鸣如实点头。   “是因为去看爷爷高兴还是我陪你高兴?”   “你陪我去高兴。”苏隽鸣往前坐了坐,干脆直接坐到冬灼的腿上,双腿岔开微曲放在旁边,跟他面对面,捧着他的脸垂眸看着他,落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吻:“你能理解我很高兴。”   冬灼双臂环上他的腰身省得他摔了,听到这轻笑出声:“这算什么事,你不会是因为这件事纠结得钻被窝睡觉吧?”   “嗯。”苏隽鸣应道。   冬灼听他又是这样认真的‘嗯’无奈又宠溺的笑出声:“行吧,下楼。”   。   夜晚的住院部比白日时的还要安静,走廊上的脚步声,推动病床时的金属碰撞声,都能成为医院夜间最牵动心弦的声响。   “苏老爷子他本身就有冠心病,早些年还算养得好,基础病情况良好。但现在毕竟年纪大了,快九十岁,所以家里人要避免他情绪波动,突发心梗也多亏是送医及时,要不然很危险。”   “现在还需要观察48小时,等老爷子醒了再看看精神状态。”   顾医生从病房走出来,见苏隽鸣跟冬灼也来了,也就顺带一起说了这件事。   苏隽鸣听着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很是复杂,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思想他是无法改变了,所以他选择自己放手,可当他听到了生命越走越少时,还是有着不忍。   这不在于爷爷是否疼自己,而是血缘羁绊的影响。   “哥,爷爷他是怎么回事?”他看向站在身旁的苏珂意跟嫂子林依依。   苏珂意摇头,表示也很突然:“爷爷跟往常一样九点钟很就回房间休息,不过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进去的时候我就看他站在大伯写的字画前面捂着胸口,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过去的事了,晕之前就是喊着你的名字要你回来。”   苏隽鸣听到爷爷在到之前还喊自己的名字,心头的滋味更是莫辨,他也不是没有感受过爷爷的疼爱,其实在物质上是应有尽有,只是爱有很多种,他爷爷给人的疼爱就是典型的专制型家长。   他沉默须臾,看向顾医生:“我现在能进去看看爷爷吗?”   顾医生点头,侧过身:“可以。”   病房里加湿器喷着薄薄的雾气,还有生命体征监测仪发出的机器声响,病床上的老人脸色有些苍白,带着呼吸机,随着呼吸吐出白雾。   苏隽鸣坐在病床边,看着爷爷躺在上边,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爷爷是很后悔打了你的事,但他老人家就是拉不下这个脸跟你道歉。”   “这些日子里我也有跟爷爷说过你的事,希望他可以放宽心。但你也知道的,爷爷很执拗,他其实就是不希望你离开家,担心你在外边受了委屈,在哪里都不比在家好。在长辈的眼里,你就算是五十岁了都还是孩子。”   “我也没有要当说客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离开家可以,但不要断了这层关系,没有这个必要。”苏珂意拍了拍苏隽鸣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爷爷毕竟年事已高,你还能看他多少面是不是,如果爷爷长命活到百岁,那我们就跟爷爷周旋多十年,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但是老人家见少一面是一面。”   “不过选择在你。”   苏珂意说完看了眼站在苏隽鸣身旁的冬灼。   冬灼点了点头,示意这么说还算中肯。   苏珂意松了口气,毕竟项目还在进行中,资金也到位了,其他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也得到位。   “……重军……”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昏睡的苏老爷子忽然发出一声很轻的呢喃叫唤,苏隽鸣听见了,他立刻站起身,弯腰附耳,便听到了爷爷很轻很轻的声音。   苏老爷子睁开眼,他看着面前的人,以为是看见了自己的大儿子,颤颤的抬起手想要抓他:“……重军啊……”   苏隽鸣听爷爷叫自己父亲的名字,只能顺势握上老人布满沧桑的手。然后便听到爷爷很轻很轻的声音,隔着呼吸面罩都听得很费劲,但他还是听到了。   “是爸对不起你……没能帮你……保护好隽鸣,他还喜欢上了个男人……我很生气,反对。”   苏隽鸣皱着眉。   断断续续又说了一些,很多都凑不成一句话。   他听了会,正想坐起身,手就被爷爷握得很紧很紧,就又看见呼吸面罩呼出略有些急促的白雾,像是要说什么,便又附耳过去。   “……保险柜,在卧室。”   苏隽鸣顿时怔住。   保险柜? 第121章 奶狼121   走出病房, 苏隽鸣脑海里一直想着爷爷跟他说的那句话。   保险柜,在卧室?   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如果他爷爷真的把他认成是父亲, 告诉他保险柜在哪里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保险柜跟找出来的那把钥匙真的有关?   就在他想得入迷时忽然被拉住手腕,他停住脚, 侧过头去看冬灼, 然后就看见他转身背对着自己蹲下。   “上来,我背你走走。”   “?”苏隽鸣见车就要不远处:“司机不是在外边等我们吗?”   冬灼保持着这个单膝蹲下的姿势,他把手放在膝上,扭头看向苏隽鸣,凝神注视着道:“背你走一段哄一哄你,让司机跟着我们, 上来。”   在夜里, 这双晶蓝色的双眸宛若深沉的湖水, 满眼只有一人,装载着温柔与深情, 似欲漫出。   苏隽鸣心头一动, 不再犹豫, 薄唇浅勾,弯下腰便附上冬灼宽厚的后背抱住他的脖颈,附在耳边轻声道:   “乖乖, 谢谢你。”   入夜风静谧,医院外围的小径路灯光亮, 将脚下板砖路照亮, 高大青年背着男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落在地面, 可以看见后背上的男人脚晃了晃。   黑色的车以缓慢的速度跟在他们后头, 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气氛懒懒,步伐慢慢,一切都显得那样惬意温柔。   “刚才你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苏隽鸣把下巴枕在冬灼的肩膀上,侧过眸,注视着他侧脸的轮廓,像着了迷那般:“爷爷跟我说保险柜在卧室。”   冬灼看着前边的路,听着苏隽鸣在耳畔轻喃般的声音,虽说是说着正事,但是这声音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他勾唇笑着,转过头看向他:“撒娇呢?”   “哪有。”苏隽鸣也侧着脸枕在他肩头上,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像是着了迷那般,就在这短暂的几秒凝视里,彼此眸底倒映着对方的模样,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描绘着彼此的样子,无声弥补着这十天里分开的时间。   冬灼轻笑一声,心满意足的把头转回去,稳稳的背着苏隽鸣往前再走一段路。   “那你是觉得这个保险柜跟我们刚找到的钥匙有关吗?”   苏隽鸣听着冬灼这么问‘嗯’了声:“虽然我觉得有点巧,但是万一呢,现在能够证明我父亲清白的只有这份手记,只要手记的内容公之于众,那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那你是打算回家一趟吗?”   苏隽鸣沉默须臾,趴在冬灼肩头,贴近他耳畔小声问:“可以吗?”   落在耳畔的吐息温热,声音轻轻,冬灼喉结滚动。   这十天可是因为很想念把他憋得不行,而这男人每次找他聊天都是聊的正事,最多就是结束通话前说一句想你,就没了。现在见面倒好,说话都轻轻的,这不是在撒娇在招惹他还是什么。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不可以吗,我听你的。”   苏隽鸣盯着冬灼的喉结,见在滚动,伸手摸了摸,还捏了一下。   然后就感觉背着自己的这只狼脚步停住,扭头看向他,眼神幽怨。   苏隽鸣默默把手收回,一脸无辜道:“我不是故意捏的。”   “要不是你身体还没恢复好,怀着孕,你今晚不用睡了。”冬灼弯下腰把他从背上放下,牵过他的手往身后的车走过去:“回家了。”   夜幕被这句隐忍克制的直白情感染上深色。   苏隽鸣由着冬灼牵着,看着这个高大身型隐匿在黑色衬衫下的宽肩劲腰,扶了扶眼镜,垂下眸:“那我今晚……再借你一下?”   司机打开后车座门,冬灼站在车门前侧眸看向苏隽鸣:“上车。”   苏隽鸣弯腰上车前看了冬灼一眼。   冬灼收回放在车顶的手也跟着上车。   在车门关上的瞬间,车窗上隐约看见两人靠近的身影移动。   车后座里,肩肘触碰的温度隔着单薄衣物传递着气氛升温。   苏隽鸣将手撑在身侧,微微侧身靠近坐在自己右边的冬灼,用手勾下金丝边眼镜,垂下手,眼镜框在指尖上吊着,再将身体贴近,眼皮漫不经心的往上,眸光流转,落在近在咫尺的唇。   目光交织的瞬间,将吻落下。   唇瓣轻触如同蜻蜓点水,却让某只狼快要疯了。   “这个借你。”苏隽鸣离开冬灼的唇,抬手戴上金丝边眼镜,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含笑看着他:“要不要。”   这一吻,薄唇渡过了温度,还不能明白吗?   冬灼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被一个字填满得几乎寸断:   要要要要要要要要!!!!!!   他深呼吸一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仰起头喉结滚动得频繁,手紧紧握着苏隽鸣的手,跟他十指紧扣,将掌心潮湿的心意告诉他。   这男人真是要把他逼疯了。   回到家后,除了客厅给他们留下的一盏灯,二楼的卧室已经熄了灯,而他们的主卧在三楼。   为了不吵醒二楼睡着的陆应淮跟小雪瑞,他们坐电梯上了三楼。   到了三楼,回到卧室,门还是轻轻关上的,但在门关上的瞬间,两人便靠在门后拥吻了起来,想着把这分开的十天所有都弥补回来。   巨大的落地窗投入月色皎洁,地面落着相拥热吻的身影,跌落衣物的动静被月色听到似乎都变得羞涩,渐渐移开了。   细碎亲吻贪心的处处落。   落过胸口开刀处留下的伤疤,心疼且迷恋的亲吻过。再落到还很平坦的孕肚,这里正孕育着属于他们的小生命,还没有任何动静,却已经让身为父亲的他们为之牵动。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但是他们的生活不能停止。   因为他们知道就快尘埃落定。   “痒。”   苏隽鸣没忍住一缩腰腹,手摁住冬灼的脑袋,尾音发颤。   冬灼抬起头。   “换我了。”苏隽鸣的手轻轻扯起冬灼的衣领让他站起身,手指拨过他的黑衬衫,就在他想要蹲下的瞬间却被冬灼的大手掐住腰,阻止了他的继续。   整个人被冬灼面对面托抱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抱住脖颈,疑惑低下头:“不要吗?”   借着月色,苏隽鸣对上这双在夜里也能看清楚的晶蓝色双眸,比夜都深沉,布满着对他的迷恋,满眼都是他。   “我哪里舍得。”冬灼抱着他走去浴室:“不要你蹲着。”   “那我们干嘛?”   “洗澡。”   “洗澡干嘛?”   “你说呢。”   苏隽鸣笑出声,双手抱上冬灼的脑袋,在他耳畔低声笑着说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换来的就是冬灼警告的掐腰。   ……   两天后,苏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好转,苏隽鸣决定回家一趟,带上冬灼。   但他没想到竟然被爷爷拒之门外。   话里的意思就是他已经不是苏家的子孙,没有责任再回来看他这个老头,生死都不用他管。   于是苏隽鸣跟冬灼就在山庄外吃了闭门羹,连大门都不给进。   八月的天气炎热,盯着烈日,两个人站了快半小时汗都湿了后背,有些受不住。   “少爷,您还是走吧,老爷子已经发话了真的不让您进来,这天又热,要不您还是改天再来看他老人家吧。”山庄外保安亭里的保安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   他看着站在烈日下的苏隽鸣,四十度的天能不热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脸色都不大好了。他们也都没有想到这次苏老爷子当真心那么狠,这可是苏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孙啊。   不过他们也都知道了,是苏隽鸣爱上了个男人,就是站在他身边这位。   这件事早就在豪门望族里传得到处都是,嚼舌根的不好,来笑话的也不少,但也都碍于苏老爷子的威严没敢在明面上说,但也没少暗地里冷嘲热讽的。   也听说了苏隽鸣为了这事是主动跟苏家断绝关系的。   但毕竟是老人家身体抱恙,血缘上还是有关系,就是想来看望一下老人家,结果不让进。   苏隽鸣身姿笔挺站在大门口,也不傻站在阴影处,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神色未变看着山庄里头:“冬灼,这个门我肯定是要进的。”   一也是看看爷爷,二是为了那个保险柜。   他才不信爷爷会突然跟他说保险柜的事,爷爷就是故意这么招他的,知道他迫切需要证明父亲绝对没有参与这个所谓的人狼杂交实验,跟背后那些利益链毫无关系。   他也不信爷爷不担心自己儿子被泼黑水的事,按照他爷爷这种专制型的大家长,也是典型的护短。   “我知道你要进,但是我们不能就傻傻站在这里。”冬灼见苏隽鸣的脸色不太好看,担心他被晒得头晕,他已经让苏珂意在里面安排了,心里还是暗暗吐槽这个苏珂意没点用。   都半个小时了,连开个大门都没什么权利。   害得苏隽鸣在太阳底下晒了二十分钟,他倒没什么事,就是担心苏隽鸣的身体受不住。   “再站五分钟。”苏隽鸣动了动脚,其实他也觉得累,但是他也了解他爷爷,现在指不定就在监控那里看着他。   冬灼见他被晒得满头是汗,伸手给他擦了擦,然后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拧开盖让他喝一些:“蜂蜜水,先喝一点。”   苏隽鸣笑着,说了句真贴心,接过保温杯正想喝。   可就在他拿起准备喝时,有一种思绪被放慢拉扯渐远的感觉,握着保温杯的手微微发颤,心跳骤然加速,恶心反胃的感觉忽然上涌。   他身体晃了晃。   ……好想吐。   保温杯里的蜂蜜水随着杯身倾斜倒出,最后跟着保温杯跌落在地‘嘣’的一声撒一地。   冬灼眸底倏然一沉,上前抱住整个人发软的苏隽鸣,见他脸色都白了,立刻把他打横抱起转身要走。   此时山庄大门缓缓打开。   保安从保安室里探出头来拦住要走的冬灼:“苏老爷子说里边有医生,比去医院快。”   冬灼停住脚,低头看着怀里显然是被晒得晕乎的苏隽鸣,下颚线猝然紧绷,脸色如被阴霾笼罩着那般,这个该死的老头!   “……进去。”   冬灼听到苏隽鸣睁开眼,狠戾的表情立刻收起,担心问道:“是不是想吐?”   苏隽鸣虚虚的点了点头,他脸色煞白,显然是在忍着:“……很想吐,我要去我爷爷面前吐,快进去,不然要吐了。”   冬灼:“……”   有时候真的也会被这男人气死。 第122章 奶狼122   客厅里, 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   “有感觉好点吗?”   “还是想吐。”   “再喝点水?”   “现在头晕。”   “给你揉揉脑袋?”   “现在肚子疼。”   坐在主位的苏老爷子杵着拐杖,面色铁青的看着对面沙发的两人,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两个男人这样, 拿起拐杖就是在旁一敲, 但又不敢骂得太大声,就是低声细碎的吐槽:   “两个男人腻腻歪歪, 成何体统!”   苏珂意听到爷爷这么说连忙扶了扶他的手, 压低声道:“好了爷爷,我看隽鸣是真的不舒服,外边天又热,估计是中暑了,你看他那张脸。”   林依依说道:“我已经让燕姨准备降暑的凉茶,等会让小叔喝一杯降降暑。”   正好燕姨就端着凉茶走了过来:“凉茶来了。”   苏隽鸣正想接过, 结果被冬灼快了一手, 愣愣的看着被拿走。   冬灼伸手接过, 皱了皱眉,低头闻了一下味道, 没敢给苏隽鸣喝:“他现在不能随便喝这些。”   “呵!”苏老爷子冷着脸:“怎么, 凉茶都不能喝, 还怕我这个老头下毒不成?”   苏隽鸣知道冬灼不大喜欢自己的爷爷,也不想让他跟爷爷起冲突,毕竟他们这次来是有事才来的, 他接过冬灼手中的凉茶:“我喝两口。”   冬灼没让他碰这凉茶,拿过杯子就放回桌面。   苏隽鸣:“。”   苏老爷子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怎么, 今天过来原来是来看我死没死, 没死准备把我这个老头气死对吧?苏隽鸣, 你看看你自己选择的是什么人, 年轻气盛,目无尊长,一点规矩都没有,何以成家!”   说着又捂上胸口,看向苏珂意:“赶客!”   苏隽鸣见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爷爷就开始要赶他们走,从冬灼手上连忙拿过那杯凉茶,连忙喝下去先做一个表态,而后认真的把杯子放在爷爷面前,双手放在膝盖上,顺便扯了扯冬灼的裤腿,示意他跟着自己这么做。   这一声‘放杯’的清脆声响,苏老爷子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见苏隽鸣脸色确实还不太好看,有些苍白,中暑这事应该也不是假的,毕竟刚才被进来时就吐得厉害。   现在见他坐得端正,像是要跟他老人家示弱道歉的姿态,稍微的他挺起了腰板,做出大家长的姿态,心想果然还是要家的吧,这不就回来给他这个老头道歉了?   “苏老爷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说。”苏隽鸣开口道。   苏老爷子听到这声称呼脸色黑到不能再黑,立刻杵着拐杖站起身,气得身体发颤作势要走。   “是关于我爸的。”苏隽鸣也跟着站起身,可能是起得急了,觉得肚子有些疼,但他还是拧了拧眉忍下,选择先说要紧事:“我不相信我爸会做出这样的事,他这辈子将生命都奉献给了雪狼,绝对不会做出人狼杂交实验杀害一千多个志愿者的事。”   苏老爷子脚步一顿,布满褶皱的脸僵住,他眸底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缓缓转过身看向苏隽鸣:“……你说什么,杀害一千多个志愿者?”   “我相信这件事您略有耳闻,就从那批雪狼皮毛货开始,隐藏在背后的人狼杂交实验被曝光,牵扯出了很多人,白家也是其中的参与者,他能拿到那批货就说明他知道渠道。爷爷,您跟白家那么好,知道这里边的事吗?”   苏老爷子顿时哑然,他跟白家好是好,但不代表他就掺和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样的事!”   “那您同意帮他拿回这批货是什么意思?”   苏老爷子有种被质问的不悦感:“苏隽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我吗?认为我会做这样的事?!”   苏隽鸣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肚子涨疼的不适:“我正是不相信您会这么做才问你,为什么会答应白家拿回被扣在我实验室的狼皮,还有其他狼皮?”   苏老爷子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我……我这不是想着皮都在你实验室了,找你拿不是更快,你还能不听我的不成,谁知道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   “现在先不说这事,我要问的是我爸走之前有没有给您什么东西。”苏隽鸣说着,就感觉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的的胸膛,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   “没有!”苏老爷子想都没有想的就回答,杵着拐杖步伐缓慢,转身要走。   “爷爷!”苏隽鸣扬声喊了苏老爷子一声,他抿着唇,目光笃定的凝视着老爷子的背影:“您舍得让我爸九泉之下还被人冤枉泼黑水吗,他做的这件事是好事,他保护雪狼有什么错,他把所有热爱奉献给雪狼有什么错,难道他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在您眼里这就是错的吗?”   这句掷地有声的质问,在诺大的客厅里久久回荡着,片刻没有得到回答,让气氛陷入沉默。   苏老爷子杵着拐杖的手抖了抖,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想到了什么,背对着众人没有回头,病了一遭,九十高领的背影已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却还是保持着他自我的风骨。   冬灼垂眸看着身前的苏隽鸣,见他的脸色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手撑着他的后腰,也知道现在不是插手的时候,只能给他一些支撑的力量。   苏隽鸣也察觉到冬灼在身后的支撑,稍稍有了一些底气,正当他还想要继续追问老爷子时,就听到老爷子说了句话。   “是,追求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错,但问题是,他做完之后意识到自己做的事可能是错的,那该怎么办?”在苏珂意的搀扶下,苏老爷子颤颤转过身。   苏隽鸣神情怔住:“……什么意思?”   “苏隽鸣,你知道你爸早些年是抛妻弃子去做这件事的吗?丢下你妈,丢下还在襁褓中的你,独自一人远离家去西北,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吗?家都守不住,去守有着自然规律变化的动物。”苏老爷子沉着脸:“或许当年我对他是苛刻了一些,婚姻也是我给他安排的,但他既然答应结婚,是不是应该要做到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这件事且不说,一巴掌拍不响的事,他后来知道你五岁时还不会说话还有心脏病,硬要把你带走,说什么西北会有人可以救你,我当时就觉得他疯了!”   “为了一群狼,你爸疯了多少年,疯到最后累出一身病,还把你给拉进这趟深水里,差点连累了你!”   苏老爷子说得情绪有些激动,缓了缓,对上苏隽鸣诧异的双眸:“是你爸临终前亲口跟我说的,他不后悔保护雪狼,也最后悔保护雪狼,还让你跟着他一起做这件事。”   苏隽鸣摇头:“不是,我爸临终前跟我说让我继续保护雪狼……”   “除了这句话呢?”   苏隽鸣像是想起什么,沉默了须臾,眸底荡开涟漪:“让我保护好自己。”   “如果保护雪狼不是一件危险的事为什么要叫你保护好你的自己,你爸走了护不了你,那除了老头子我还有谁能护得了你。”苏老爷子估计是又想起让他糟心的事:“你那个没用的爸就活该背负这些罪名,如果不是他能有这些事吗!现在倒好,还连累上你了!甚至还让你找个男人回来气我!”   苏隽鸣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他皱起眉头:“爷爷,您知道我爸他做了什么?他知道这个人狼杂交实验?!”   苏老爷子立刻闭上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眼神忽闪:“我累了,珂意扶我上去。”   就在这时,他看见小孙苏隽鸣在自己前面单膝跪下,最后双膝跪地,单薄的身姿笔挺,目光认真的看着他。   冬灼看见苏隽鸣跪下的瞬间,瞳孔一缩,心脏跟着难受了起来。   这男人真的是……   他垂放在身侧的手猝然紧攥,手背依稀青筋起伏。   “爷爷,我知道我爸年轻时一时糊涂,辜负了我妈,忽略了我,造成了婚姻的悲剧。一码归一码,这事我没觉得我爸是对的,我觉得他这事是做错的。但我们就事论事,我不认为我爸保护雪狼是错的,当初所有研究都表明雪狼面临着灭绝的危机,如果这个物种真的在地球上消失了,生态链必然会随之改变。”   “或许您觉得这是很理想的事,但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我们想做的事。”   苏隽鸣感觉到冬灼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估计是有些生气自己跪下,但他如果这一次不说清楚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这不是屈服也不是示弱,只是他替父亲热爱雪狼却得不到理解的不甘。   也是表达他自己的态度。   他直直的看着老爷子:“爷爷,如果您知道什么不要瞒着我,这不是在保护我,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我能自己做决定。您说我爸临终前跟您说他不后悔保护雪狼,也后悔保护雪狼,至少能证明他保护雪狼是真,后面的意外,我大概能猜得出是什么事。现在只求您告诉我,我爸走之前有没有留什么东西给您,如果有,可以给我吗?”   让他爸后悔的事不外乎就是发现了雪狼血的功能。   雪狼血就是雪狼繁殖计划与人狼杂交计划间的导火线,只有一个可能,当年他爸知道这件事后将雪狼血的功能告诉给了林瑞生,这也就能证实了那几张手记上的内容。   ——我知道我已经难逃其咎,是我带着团队进来的西尔克森林,是我成立的研究实验室,是我提出的雪狼繁衍计划,也是我太过于信任对方,我以为我们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雪狼的血液秘密暴露,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后果。我不能走,走的话,这群雪狼就真的没有了。   这个林瑞生简直是人面兽心的畜生,他完全无法想象,父亲很有可能在无法阻止林瑞生的情况下做出过什么斗争,但都无法跟背后那个巨大的黑色利益链对抗。   最后才在走之前跟爷爷说出那一句:   ——不后悔保护雪狼,也后悔保护雪狼。   可现在如果他不站出来,谁来彻底绞碎这个隐匿在背后已经被利益冲昏头的杀人犯,借刀杀人比自己手持刀杀的人还要令人发指!   “你能做出什么。”苏老爷子看向跪在跟前的苏隽鸣,终究是叹息道:“傻孩子,你能做什么,那背后的势力——”   “爷爷,他可以。”苏隽鸣抬手抓住站在自己身旁的冬灼:“就是他帮着掀出背后这个巨大的势力网,这一次去旧保护区也是他亲手去找能够证明我爸清白的证据。”   苏老爷子皱了皱眉,打量着苏隽鸣身旁这个牛高马大的家伙:“就他?”   冬灼被这个打量的眼神弄得有些不悦,但又碍于这是苏隽鸣的爷爷,也见不得苏隽鸣再受委屈,便将他拉起来不让他再跪着,他看了眼苏珂意。   苏珂意收到眼神示意后立刻凑到苏老爷子耳畔:“爷爷,他就是把千亿项目给咱们的陆冬灼,我之前不是跟您说过的吗?就是那个阿布扎比石油集团的执行总裁。”   “陆什么灼?”苏老爷子问道。   “陆冬灼。”   苏老爷子皱眉看向苏隽鸣:“他叫陆冬灼?”   苏隽鸣点头:“嗯,我男人陆冬灼。”   苏老爷子被这个称呼呛到:“好好说话不会说?非要说什么我的男人,不像话!”   “苏老爷子,我能向您保证,我对苏隽鸣是真心实意。”冬灼扶着苏隽鸣的肩膀,目光深沉对上苏老爷子的打量:“我知道在您心里需要用实物来衡量我对他的真心,那没问题,阿布扎比石油集团在华分集团已经在他名下,这次千亿项目签名的也是他。”   “未来还有会更多项目入驻华夏,会有无数人抢着要跟集团合作,所有的资源人脉都会成为他最有力的保护伞。”   “现在连苏总都需要看他几分脸色。”   冬灼也不想再说什么其他的,简单粗暴的向老人家砸出这张牌,给他做出保证:“苏隽鸣有这个权利拿走我所有的财产,让我净身出户,虚的您不喜欢听,那这个实打实的保证能让您放心了吗?”   苏老爷子愣了愣,他迟疑的看向苏珂意:“当真?”   苏珂意点头:“真的,合同上回签的就是隽鸣的名字。”   苏隽鸣:“?”他看了眼冬灼。   冬灼神色自若,沉着清冷,稍稍将苏隽鸣揽入怀中,眸底透出的坚定不移对上苏老爷子的眼神审视:“当真,因为爱他,所以这一次他要做的事情我无条件支持他。”   或许是身型优势,再加上这张脸,无形中的气场给人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也叫人不得不信服。   苏老爷子沉默了,这一番沉默就是好一会,像是在纠结。   苏隽鸣似乎感觉到苏老爷子的犹豫,不外乎还是老一辈人对晚辈那种几乎盲目的保护欲,或者是真的知道这其中的事情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拦着他不让他去保护区。   “爷爷,我保证,处理完这件事后我就单纯的做研究,一定不会去碰其他事情。”   苏老爷子看了眼苏隽鸣,握着拐杖的手用力几分,沉思片刻,转过身:“跟我来。”   苏隽鸣欣喜的抬眸看向冬灼。   冬灼有被这男人眸中的喜悦取悦,揉了揉他的脑袋。   卧室里。   他们都站在苏老爷子卧室里的红木书桌前,看着他走到椅子后,挂在墙面上的那一幅字画,他掀开字画,有一个隐匿在字画后的指纹识别处。   只见苏老爷子用指纹识别,很快墙面就打开了一扇小门,小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保险柜。   苏隽鸣再次看向冬灼,眸中流露出欣喜。   苏老爷子自然拿不动这个保险燙淉柜,他看向苏隽鸣:“你爸临走之前托付给我的就是这个保险柜,我没有钥匙也没有密码。”   苏隽鸣推了推冬灼示意他上去拿。   苏老爷子见冬灼上来,温馨提醒一句:“这个保险柜当年三个人才抬——”   话音未落冬灼已经单手把保险柜拿了出来。   苏老爷子:“……”当他没说。   “爷爷,谢谢您。”苏隽鸣看着老爷子,他现在的心情也很矛盾,从前他就知道爷爷对他的爱很矛盾复杂,但现在似乎有更深的感触,只能说一切都是源自于血缘的羁绊。   他就事论事,这件事他确实该谢谢老爷子愿意走出这一步。   彻底将他放手。   苏老爷子冷哼一声,虽然知道了这个陆什么灼有点势力,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服气的:“一码归一码,对象终归是个男人,这日后留个孩子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苏隽鸣笑道:“会有孩子的,爷爷您放心吧。”   苏老爷子:“?”去哪里捡?他皱眉:“领养的可不要。”   苏隽鸣又笑了:“放心,亲生的。”   他亲自生能不亲吗? 第123章 奶狼123   “这是你爸当年让我藏好不要交给你, 现在既然已经拿走,就处理得干干净净。”苏老爷子像是卸下了大家长最后那一份倔强,把字画小心翼翼盖上, 抬头注视着这幅字。   【怨无大小, 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   他为什么偏爱大儿子, 也还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最像他, 最后到头来最吃亏的却是自己,想着牺牲自己去填埋这件事。   那要不能说孙子里他又最偏爱苏隽鸣。   知道他爸受委屈了,无论如何都要解决这件事,就算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也在所不惜。   “走吧。”苏老爷子落下一声叹息,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几个晚辈,只是静静的这样待着。   字画前, 苏隽鸣凝视着老爷子的背影, 见他老人家已经有些驼背, 兴许是病了过后身子骨也有些不太硬朗,杵着拐杖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他是非常不喜欢专制型的大家长, 也没有要为这样的不健康的教育解脱, 毕竟他自己也遭了不少罪, 但归根到底就是在所有不同类型教育下对孩子的一种爱。   只是爱有轻有重,有不妥的,也有良好的。   爱这个字本身没有错, 错的只是行为。   “爷爷,不留我们吃顿饭吗?”   这一句话让苏老爷子背影僵住, 像是意外那般, 他缓缓转过头, 又不想暴露自己欣喜的情绪, 故作冷漠:“怎么,想用一顿饭施舍我这个老头?带着你男人滚得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们。”   苏隽鸣听见‘带着你男人’这几个字,唇角微陷,有一种终于等到爷爷的‘不理解但尊重’的态度,他看了眼冬灼,两人像是心照不宣那般。   冬灼看懂了这男人眼里的意思,他也知道对于苏隽鸣还是很希望能够得到家里人的尊重,就算不理解。   所以他也尊重。   “爷爷,我真的饿了,您让我们吃饱饭再滚吧。”   苏老爷子听到小孙说饿,那种下意识又要叫厨房排兵布阵是蠢蠢欲动,老人家总是听不得晚辈说饿,也恨不得晚辈无时无刻都在饿好让他们有点表现的机会。   他的老脸也拉不住了,咳了两声,做出大家长的姿态:“依依,你让燕姨安排厨房,随便做点虾,跟虾滑什么的,今晚多两双筷子。”   苏隽鸣笑着,眼眶微热。   其实他要的就这么简单。   虽然过程是有些困难,但至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已经成功了。   感觉脑袋被一只大手盖上,想也知道是冬灼。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的向彼此传递着喜悦。   ……   苏家的餐厅是中式风格的圆桌,象征着团团圆圆,这一坐下也象征着跟过去紧张的关系彻底破冰。   苏隽鸣知道爷爷很重视规矩,于是坐下后他就重新给冬灼介绍,就像是第一次跟家里人见面一样。   “这是我爷爷,这是我大哥,这是我嫂子,你跟着我一起叫就行。”   冬灼坐姿端正,神情认真的一个一个喊了过去。   最后对上了那个他要跟着喊‘嫂子’的女人,有被那个过于温柔热情的眼神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这么盯着他。   苏老爷子听着这称呼,冷哼一声,不过好在是没说什么。   苏珂意察觉自己的妻子又开始母爱泛滥,用手肘推了推她,压低声道:“你能不能收一收你的眼神,真的很吓人。”   林依依掩嘴小声笑:“还别说,小叔的对象还真的是一表人材,是混血儿吗,这双眼睛真好看。”   苏珂意:“……”他这个颜值控的老婆,真的是控制不住。   “有什么好看的,牛高马大,还是蓝眼睛,到时候把你小叔欺负了回家找你哭你就知道心疼!”苏老爷子没好气说道。   冬灼听到这就作出表态:“爷爷,只有他欺负我的份,我不会欺负他的。”   苏老爷子不温不热看了他一眼:“谁知道,你这一拳挥过去不得把他打飞,一看你就是没轻没重的。”   苏隽鸣无奈了:“爷爷,我倒也没有那么弱到这种一打就飞的地步。”   “弱不弱你自己知道!”苏老爷子直言不讳。   苏隽鸣顿时哽住,他爷爷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的。   “来咯,咱们隽鸣最爱的白灼虾跟虾滑汤。”燕姨端着白灼虾,身后厨房推着餐车出来跟着上菜。   冬灼看到虾的时候蹙了蹙眉,前两天他大爸说苏隽鸣吃了虾吐得厉害后,这几天他都没有让苏隽鸣再碰虾了,现在吃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他看了眼苏隽鸣。   却发现这男人直勾勾的盯着那盘虾,看起来不像是不能吃的样子。   直到所有菜都上完毕,苏老爷子看向冬灼:“陪我喝两杯白的。”   冬灼:“?”他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扭头看着苏隽鸣眼神求助。   苏隽鸣心想这只狼哪里喝过酒,而且谁刚喝酒就喝白酒的,他对爷爷说:“他不会喝酒的。”   苏老爷子又从鼻腔哼了声:“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护短了?喝两杯!”   说着就让燕姨去拿白酒出来。   在桌底下,苏隽鸣握住冬灼的手,爱莫能助的安慰着,他心想不过是两小杯而已,这只狼应该不会那么没用。   白酒的度数很高,对于没有喝过酒的来说很难不醉,但是冬灼却跟千杯不倒似的,一边喝还能一边淡定的回答问题,甚至还能给苏隽鸣剥虾。   神态清明。   “弟夫还挺能喝的。”苏珂意自然也是改口,这个改口对他来说也是有着最大的好处,他跟冬灼碰了杯,就见他给苏隽鸣开始剥虾,笑了笑:“也挺会疼人的。”   苏隽鸣看着自己碗里堆得越来越高的虾,他的余光落在冬灼脸上,虽然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但他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醉了。   只是怎么做到醉了还能那么淡定自若的,那他就不知道了。   他伸手摁住冬灼还要继续剥虾的手:“好了,我够了,吃不了那么多。”   冬灼见他摸自己的手,便把手中刚剥好的虾递到他嘴边:“啊……”   苏隽鸣:“……”   苏老爷子半眯双眸,那种不堪入目辣眼睛的感觉啊。   苏珂意只能当作没看见,林依依看得津津有味。   “宝宝,吃吧,都剥好了。”冬灼用虾碰了碰苏隽鸣的嘴唇,几乎是哄小孩的语气,在酒精作用下的双眸有些许迷离,但在外人看来就是深情款款。   苏隽鸣被这一声‘宝宝’惊了一下,在桌底下拍着冬灼的大腿示意他收敛点,但也碍于情面只能低头把虾给吃了。   但在吃了这口虾后,恶心反胃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脸色煞的一白。   他立刻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怎么回事?”林依依见况担心的站起身。   冬灼比她要快,说了句‘我去看看’便长腿一迈快步跟了上去。   洗手间里,苏隽鸣扶着马桶又是吐得昏天暗地,把刚才吃的东西全给吐出来了,吐到最后幸好是被冬灼抱着,差点没站稳。   “是不是吃太多了?”冬灼把苏隽鸣扶到洗手台前,用手接水给他漱口,见他吐得脸色又是苍白苍白,心里有些难受。   苏隽鸣正想说吐完了没事,抬起头看着镜子时,就发现站在他身旁的冬灼眼眶红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哭笑不得:“你干嘛?”   “都怪我。”冬灼扯过纸巾给他擦脸,一边擦脸一边自责,估计是酒精的作用让他的情绪格外的动摇:“如果不是我让你怀——”   苏隽鸣瞥见洗手间没关门的,眼疾手快的捂上冬灼的嘴,微乎其微的摇头,压低声道:“不能说,会吓到他们的。”   他怀孕的事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现在好不容易爷爷能尊重他跟冬灼在一起了,他能怀孕的事还能缓缓再让他想一下要怎么说的好。   但现在不是能说的时候。   冬灼被苏隽鸣捂着嘴,他深深注视着身前的男人,低下头,借着这掌心,唇贴在上头,将这只手的手背,印在苏隽鸣唇上。   这一吻,隔着掌心与手背,还有酒精微醺的作用,四目相对间又有什么在发酵。   不过好在彼此都还有点理智,知道这里不是家里,再怎么动情也只能克制着。   苏老爷子看着这两人走出来,主要是看着苏隽鸣,眉头一直皱着:“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中午又是中暑现在都还没吃什么东西就吐,顾医生有没有给你再检查检查仔细?”   苏隽鸣忽悠过去:“应该是手术后的后遗症,没事,我会注意一点的。”   苏老爷子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把目标转移到冬灼身上:“平时你多看着他,他这人你别看他年龄这样,比小孩都不爱惜自己。”   冬灼点头:“我会的爷爷,我一定会好好盯着他保护他的,您放心吧。”   “今晚就留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再走。”苏老爷子喝完汤,估计是觉得这句话说的有点走心了,面子又落不下,杵着拐杖站起身:“我吃饱了有些困先上去休息会,你们慢慢吃。”   苏隽鸣低头喝着汤,余光看了眼冬灼。   正好对上冬灼看过来的眼神,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不管怎么说,爷爷这一关总算是波折中达到自己最想要的。   夜幕降临,苏家庄园被静谧笼罩上。   此时某间开着睡眠灯的卧室里,在某只狼在餐桌上伪装酒量海量过后,进入房间就原型暴露,摘下对方的眼镜,掐着那纤细平坦的腰身就托抱起来,抵在墙边吻了起来。   一路细碎轻吻,落至还微隆起的孕肚上。   孩子不过才一个半月大,腰腹依旧平坦纤细,看不出任何隆起的迹象,却让人无比期待。   苏隽鸣被亲得觉得痒,被吻着有些站不稳,下意识的用手撑着跟前的脑袋,然后感觉什么被碰到,下一秒身体僵住。   冬灼站起身,凭借着高大强势的体格将苏隽鸣圈在墙与臂弯间,他垂下眸,在酒精微醺的作用下,凝视着怀里的男人,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温柔哄着。   “帮你好不好?”   苏隽鸣额头抵着冬灼,薄唇微抿,肩头低垂微颤,单薄的衣物勾勒出肩胛骨,没敢让自己出声,在某个瞬间时他求助的抬起眸。   湿漉请求的眼神直接让某只狼理智寸断。   “帮帮我。”苏隽鸣觉得腿软站不稳,把脑袋枕在冬灼的肩膀上,在他耳畔小声请求:“……求求了。”   夜的迷醉,是被飞溅染上的。 第124章 奶狼124   夏季的暴雨来势汹汹, 冲刷着城市每一处角落,像是要把天给洗一遍。   在警方跟专案组的监督下,保险柜里藏着将近三十年的秘密终于得以见天日。   保险柜很大, 很沉, 里面放着数十本厚厚的牛皮笔记本,一张张页边发黄的手记, 记载着计划开始后雪狼每一日的变化, 以及自己的心得。   时间开始在1993年的夏日,怀揣着保护野生动物雪狼热枕之心的苏重军,带着上面给他的研究任务,跟自己的研究团队踏上西尔克平原,致力于开展雪狼繁殖计划。   在1993年到2005年间,手记的内容都非常的如常, 记载的都是一个研究者日常记录的内容。   而从2005年开始, 手记内容不再出现雪狼繁殖计划的字眼, 手记成了苏重军的忏悔录。   2005年1月12日,西尔克   我不确定是不是雪瑞的血救了隽鸣, 但隽鸣确确实实是挺过来了, 我差点以为我将失去我的孩子。   ……   2005年7月14日, 西尔克   这件事瑞生知道了,他跟我说,他有一个建议, 说既然雪狼的血液对人体有作用,能救回心脏骤停的隽鸣, 是不是有可能用雪狼的血液进行研究, 就能够研发相关的药去救患有严重先天性心脏病的隽鸣。   我答应了。   接下来的内容, 也是2005年这本笔记本缺失了几个月的内容, 页边能看出撕毁的痕迹,也正是前一段时间出现在林瑞生手中那几张关键手记。   再接着便是苏重军的自述。   是他发现林瑞生所研究的内容已经违背了最初的初衷,私自改变了实验室的性质,雇佣他人猎杀雪狼,与警方勾结隐匿猎杀案件,背着他寻求富商助力投资这项研究人狼杂交,并记录着所知道的一些政界人士。   手记内容只记录到了2015年,2015年12月最后一日,在最后这一页皱巴巴,像是被水渍浸湿过的痕迹,仿佛透过纸张能够感受到落笔的人痛苦挣扎的过程,在落款处,有一个红色手指印,指印下写着【所记录均属实】。   以及一句:   ——我苏重军,难辞其咎。   在2023年的今天,埋藏十几年的秘密,绝非忍辱负重,而是难辞其咎的煎熬与痛苦,既忐忑被发现,又希望能在某一日将这份罪状公之于众。   这一份名单,整整五页纸,不同时间不同年份,累加的。   涉及十几家知名老企业,还有一些政界人士。   单薄的五张纸,沉甸甸的罪名。   成了打击雪狼保护动物皮毛走私案与‘延年’保健品背后的非法集资金融诈骗案最有力的证据,也是林瑞生再也无法推卸的铁铮铮证明。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次事件政界商界要大洗牌了。   专案组负责人看向靠坐在椅背上的苏隽鸣:“苏先生,上级部门的意思是,针对你在接受过雪狼狼王血液后出现的变化,现在你是人类未来生命科学进步的研究课题对象,生命价值受到高度关注,血液里的基因突变,还是全球首例的弱B1亚型血血型,为了您的人生安全,在所有嫌疑人落网前我们会有人在你身边进行24小时的保护。”   苏隽鸣凝视着手中这个小盒子,这是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私人物品,与案件无关,能允许他拿走。   他听到专案组警官的话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在走之前他又问了一个问题:“我想问问,那些半人半狼怎么处理?”   专案组警官给出准确答复:“在案件处理完毕后,将这一批半人半狼带回保护区,戴上电子镣铐,终生不得恢复人形,交由狼圈狼王负责。”   ……   离开警局时暴雨已经停了。   苏隽鸣站在警局大门台阶前,他望着不远处被雨洗涤过的蓝天,一尘不染,鼻间掠过雨水与青草混合的气味,金丝边眼镜底下神色未变,心里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并不是释怀。   而是无尽的自我审问。   他父亲在这次事件中不构成包庇罪,不存在为林瑞生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行为,但事实也是难辞其咎。   就因为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雪狼的血液里存在着能够救人的关键因子,而他曾经被雪瑞救过一命的事情,也是间接成了人狼杂交实验的引燃点。   这背后牺牲的所有人,所有狼,都曾经热烈的爱过这个世界,不论是志愿者,还是那些无辜被诞生成为工具的半人半狼,都何曾不是为了希望才去做这件事。   在这些手记后面,只字未提雪瑞的事情,毫无疑问的是不想将狼圈物竞天择的规则参入人类社会。   那他还要继续吗?   就在这时,他看见台阶下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跟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熟悉且俊美的侧脸,扶着方向盘那只结实手臂衬衫半挽。   “资料都整理好了吗?”   苏隽鸣见是冬灼开车来见他有些意外:“嗯,整理好了,你这是拿驾照了?”   因为冬灼不是涉案人,所以这次案件的资料整理没有让他过来,是他自己先过来的,答应结束过后来接他。就是他很意外这家伙竟然自己开车过来接他了。   冬灼打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走到苏隽鸣跟前,借由着台阶的高度,望向他:“嗯,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了,过段时间我再考一个飞行驾照。”   “考飞行驾照做什么。”苏隽鸣抬手盖了盖他的脑袋,莞尔道:“真好,终于轮到你开车了。”   冬灼顺势握住他摸自己脑袋的手,牵着他,然后就看见他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是在我爸保险柜里拿出来的,一会看。”   苏隽鸣说着,见冬灼给他打开了副驾驶门,笑了笑没说什么弯腰上车。就在他准备关门时,只感觉一道身影覆盖而下,他的手扶着门没有动,就看见冬灼弯下腰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他们的距离很近。   在对上视线的瞬间便吻上了彼此。   亲吻转瞬即逝,还不够回味。   冬灼给苏隽鸣系好安全带便站起身,关上车门,他手肘随意撑着车窗的位置,低下头,垂眸注视着里边抿唇回味的苏隽鸣,指腹抚着他皱住的眉头,勾唇笑道:“别生气,产检完回来再亲久一点。”   被识破心思的苏隽鸣:“……”   别开脑袋躲掉摸眉头的手。   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最近亲亲抱抱的念头越来越重,这种短暂一下下的亲亲是不够的。   车平稳的往医院驶去,今天是做第一次产检的时间。   “箱子里是什么?”   冬灼开着车,余光瞥见苏隽鸣在开小箱子。   苏隽鸣拿起箱子里的旧相片,三十年前的相片的质量与现在的是天壤之别,也足以证明当年留下的照片有多珍贵。他看着照片里还小的自己抱着个头比自己还大的雪狼,眼眶渐热。   “是我跟雪瑞的合照。”   前方正好是红灯,车辆缓缓停下,冬灼听出苏隽鸣尾音里的微颤,侧过眸,就看见他手中的照片,认出雪狼是他爸并不惊讶,他的目光落在抱着他爸的那个小孩。   老旧的画质都挡不住年龄尚小,模样长得粉红白玉般的小孩,站在他爸身旁,个头小小的一只,身穿着背带裤跟戴着草帽,抱着他爸笑得眼睛弯弯都看不见眼睛,别提笑得多好看多可爱了。   冬灼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喉结滚动,眼睛直勾勾:“这小孩是你吗?”   “嗯。”苏隽鸣看着照片上的时间,眉梢温柔笑道:“应该是我刚去西尔克不久的时候,五岁左右。”   “你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吗?”冬灼有些嫉妒的盯着他爸,有些羡慕那白白嫩嫩的小短手抱着的是他爸不是他。   苏隽鸣笑着没有说话,继续翻着这一叠照片,满满都是过去在西尔克的回忆,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被他父亲宝贝的放在保险柜里。   再继续往下翻,翻到了一张刚出生的小雪狼蜷缩在奥特曼衣服里的照片,照片的时间正是2005年,也就是冬灼刚出生那一年。   他眼露讶异,看了眼冬灼:“这是你。”   冬灼看着刚出生那么一小丢的自己,神情微妙。   后面的照片都是冬灼小时候狼形时的照片,窝在小小的箱子里,是抱着口水巾玩或者是抱着奥特曼衣服玩的画面,相片背景昏暗,依稀能够看见好像有个窗。   苏隽鸣翻到最后一张,目光停留了很久很久。   是小奶狼扒拉着窗沿,望着外边他跟雪瑞他们玩定格的画面。   这根短短的黑色狼尾巴是上翘的,代表着狼喜悦开心的情绪,也就是看着他们在外边玩也很开心,只是很快就会被注射暂缓生长延迟而不记得。   这一瞬间,他好像能明白雪瑞把冬灼藏起来的良苦用心。   没有选择让陆应淮带走,而是选择放在了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就跟他父亲一样,明知道危险还是这么去做了,留下不是妥协,是赌一把的希望。   就如他在爷爷身上明白的,爱本身没有错,只是有时候某些行为或许是在那个时间是错误的,但最后还是会明白,爱终归是爱。   无意间的,他将这张相片翻了个面。   相片背后有一句话,不是他父亲的字迹,或许是雪瑞留给冬灼的:   【愿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他侧过眸,看着正在开车的冬灼,眼眶发热,也在无比的庆幸幸好自己那一日赶去了西尔克,遇见了冬灼,把这家伙捡回来了。   幸好。   冬灼余光感觉到苏隽鸣一直盯着他看,将车开入医院停车场,顺利的找到停车位,倒车停车,而后勾唇笑了笑:“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想抱抱你。”   车停下。   “想亲亲你。”苏隽鸣坐在副驾驶,安全带也没解开,就盯着停好车的冬灼看。   冬灼将车熄火。   引擎声熄灭的瞬间,苏隽鸣将安全带解开身体探了过去想去抱他。   冬灼眼疾手快的扶住苏隽鸣的肩膀,见他要抱上来,正想说这里不方便怕碰到他,结果就对上这男人眼眶发红的模样。   “你不让我抱吗?”   冬灼心想他现在哪里还能不给抱,见苏隽鸣这样心都软了,主要也是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将身体过去一些给他抱着比较方便。   他双臂将苏隽鸣轻轻抱入怀中温声哄道:“抱,我怎么会不给你抱,只是怕在这里会弄得你不舒服。”   “我们要在这里弄吗?”苏隽鸣抬头问。   冬灼:“……”   喉结滚动。   在车里弄什么弄。   为什么偏偏是在孕期来招惹他。   作者有话说:   冬灼:我能忍,但是我老婆忍不了怎么办? 第125章 奶狼125   “现在是孕六周, 排除宫外孕,宝宝很健康,胎囊大约24毫米。看到没有, 已经可以看到宝宝的胎芽, 发育得还不错。”   私人病房里,医生正在给苏隽鸣做着第一次产检的b超检查, 并耐心的讲着影像情况。   苏隽鸣躺在病床上, 感觉到沾着微凉液体的探头在腰腹的位置滚动,b超影像也随着滚动的位置在机子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全神贯注看着,尤其是看到那个小豆芽一样大的胎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那种感受到生命的存在,跟从前他知道自己有子宫和初步得知怀孕是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直观的生命感知, 才让他有一种真正被牵动的感觉。   太神奇了。   他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宝宝在慢慢长大。   他是个男人, 他是个打破固有思维只有女性能孕育生命的存在。   这种期待的感觉已经远盖过他的害怕。   “那是我们的宝宝。”   苏隽鸣听到耳畔冬灼的声音,尾音发颤, 也不知道是兴奋的, 还是想哭了, 他侧过头笑道:“对,他正在慢慢长大,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顾医生站在一旁认真听着, 他作为产科实习生,这段时间产科都已经眼熟他, 由于苏隽鸣的体质特殊, 又做过几次开胸大手术, 怀孕剖腹存在未知风险, 十个月后的这场剖腹产手术必然会有他。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等会进来跟你们说说这段时间需要注意的事情。”   最后一项b超检查完毕,苏隽鸣由着冬灼帮他把肚子上的耦合剂擦拭干净,听到顾医生这么说点了点头:“好。”   护士来将b超机推出病房,产科医生跟顾医生并肩走了出去,低声讨论着什么。   病房门缓缓关上。   冬灼坐在病床旁,把苏隽鸣腰腹上的耦合剂擦拭干净,又用柔软的湿巾再擦了一遍,在拉下衣服前低头在这平坦的腰腹上落下一吻。   苏隽鸣腰腹下意识一缩。   他是觉得痒,也觉得有点酥麻,没忍住笑了:“你又干嘛。”   “亲亲我的宝宝。”冬灼将腰腹处卷起的衣服拉下,说着他看向笑着的苏隽鸣,眸底尽是温柔:“大宝宝跟小宝宝。”   不约而同的,两人十指紧扣。   夏天的热让彼此的掌心都有些潮湿的热感。   苏隽鸣翻了个身,侧躺着,那只没有被握着的手枕在脑袋下,更近距离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冬灼,他想了想:“乖乖,我在想什么时候告诉我爷爷听这件事,但我怕会吓到他。”   “那就先不说。”冬灼见他躺在床边怕他摔下来,往前坐,手臂放在他头顶上,微弯腰护着他:“等宝宝大一些再说,到时候他老人家还能不同意?”   苏隽鸣其实也还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毕竟男人能怀孕这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他又想了想。   给爷爷知道他会怀孕还不是什么,要是知道冬灼是只狼,估计才会被气过去,要是未来出生的崽崽也是……   他猛的握紧冬灼的手,像是想到什么眸底浮现些许慌张:“我在想,我到时候生出来不会是一只小狼崽吧?”说着又觉得自己这么问好像怪怪的,本来对象就是狼那崽崽是狼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现在是人,总不能剖腹产的时候抱出来的是只狼吧?   就在他想着时,鼻子被冬灼捏了捏,他皱眉,别开脸躲开这只手。   “傻瓜吗,你怀着的生出来肯定是人类宝宝形态的。”冬灼见这男人被自己捏得有些不高兴,扯唇笑了笑:“你想想看小雪瑞,他到现在都还是人类宝宝,未来估计也是要等学习才会变成狼,或者是不会再变成狼。”   苏隽鸣听到雪瑞,像是想到什么坐起身,盘腿坐在冬灼面前:“说到这个,我在想要不要你跟你大爸说一下,现在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充分的指向林瑞生,就算不用那颗心脏也没多大的问题,我觉得给小雪瑞做心脏移植……有些残忍。”   “你是担心移植有记忆的心脏会剥夺走小雪瑞原本的记忆吗?”冬灼拿过一旁的保温杯拧开,把蜂蜜水递给他:“喝点水。”   苏隽鸣接过喝了两口,然后就捧着保温杯,想着有些失神:“好像不论怎么样都很残忍。”   心脏移植本来就有风险,假若在小雪瑞不需要进行心脏移植的时候进行这个手术,到最后未必能够两全其美,最好的结果自然是雪瑞能回来,小雪瑞的记忆还在,合并这个小身体的所有记忆。   但也很有可能两败俱伤。   心脏没了,小雪瑞也没了。   “我大爸当时收到暗网的威胁,要拿心脏来换你。”   苏隽鸣怔住,他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眉头紧拧:“……什么?你怎么没跟我说?”   冬灼握着苏隽鸣的左手,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目光丈量着无名指的位置,随后抬眸:“你知道我大爸跟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说,过去和未来,让我选择未来。”   苏隽鸣迎面撞入冬灼装满温柔与深沉的双眸,这样的深情抚平着这只狼在外人面前的狠戾,只留出最柔软的给他,这句话几乎没有深度解析,他便红了眼眶。   未来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场人类与动物的碰撞,人心与野性的考验,终究是爱战胜了贪婪。   他薄唇微抿,克制着胸口上涌的情绪波动,沉默须臾才开口:“……所以他是想继续把小雪瑞当自己的孩子养大吗?不打算要回雪瑞了吗?”   “我想这是最好的结局,大爸他不敢再冒险了。”冬灼看着这男人金丝边眼镜下双眸微红,果然怀孕后敏感了很多,这样就要伤心的要哭了。   “是吗……”苏隽鸣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语气轻轻,垂首应着。   或许是的,至少还有个孩子在自己身边。   至少梦醒恍然过后不是什么都没有。   冬灼不想见他心情低落,站起身双臂撑在他身旁,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上他。   苏隽鸣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弄得一愣,抬着头,怔然过后双眸渐渐染上迷离,眸底倒映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在温柔的深吻下,情动的缓缓闭上眼。   ……   顾医生拿着报告推开病房门时,发现这两人坐得笔直笔直的,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似的,气氛莫名有些奇怪。   “你俩吵架了?”   “没。”苏隽鸣扶了扶眼镜,下意识抿唇。   顾医生眼尖的将目光落在这两人的唇上:“……”拿着报告的手用力甩了甩,声音警告一波:“才六周,亲亲可以,但是禁止过线行为。”   以为掩饰得很好的两人:“……”   “来吧,接下来要跟你们说的内容比较多,希望你们能够听得进去,尤其是冬灼。”顾医生把手中出来的所有报告都放到床上:“产检的时间上面都已经列出来了,你们需要牢记每一次产检的时间,过来检查自己跟宝宝的情况,这是最基本的。”   冬灼拿着报告一张一张看了过去,十分认真。   顾医生见况便把目光放到苏隽鸣身上:“考虑到你现在怀孕,又因为身体需要长期服用药物的情况,医院这边已经对你的血液进行培养,初步证实了你的血液能够解毒这些药性,即是能在服药的情况下暂时不会对胎儿有影响。不过后续还需要检查,因为还不能完全确定不会对胎儿有任何影响。”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确保自己身体稳定的情况下,去保胎。”   “所以前三个月尤其尤其的重要,你的身体不比其他人,更不要说现在怀孕了。产科医生跟我说,如果是其他人怀孕到七八月才暂停工作都没有问题,但你的话,是建议现在就停掉所有的工作专心养胎。”   苏隽鸣正想说话,冬灼比他快了一步。   “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弄个花厂让他看花了。”   苏隽鸣:“……”他眼神幽幽:“我不要。”   冬灼对上他略有些想反抗的表情,挑眉道:“这次不是我说的,是医生建议的。”   苏隽鸣欲言又止,他像是想起什么:“可你不是说给我弄个研究所的吗,你反悔了?”   那完了,他现在很穷,要是不给他找一些事情做那等他生完孩子,又修养身体,出来后还有人要他工作吗?这年头找工作很难的。   “我没反悔,研究所是研究所的事情,我已经在筹备了,只是这段时间你可以放松下来就当作休息。”   “已经在筹备了?”苏隽鸣眼神亮了亮。   冬灼听出这男人的尾音上扬,他笑着,还能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吗:“嗯,只要你生完孩子养好身体后就让你加入研究所的工作,雪狼繁殖计划正式启动。”   苏隽鸣这才笑了。   冬灼无奈又宠溺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想那么多,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现在好好的。”   顾医生:“……”喂,说正事呢,不带这样秀恩爱人身攻击的,他咳了咳:“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知道你们两人现在还在热恋期,孩子也来得很突然,但是头三个月是一定不能越过底线,四五六月可以适当的,缓慢的进行,孕后期就不能再有了。”   “还有就是,孕期中也必须要戴t。”   苏隽鸣想到这事就觉得耳朵有些热:“那这个得定制了。”   顾医生:“?”   苏隽鸣说:“上回就是因为你送过来的那些他都戴不进去。”   顾医生:“……”这又是什么人身攻击。   苏隽鸣拍了拍冬灼的脑袋:“去定制。”   冬灼额角突突,抓住这只不规矩的手:“现在还早。”怎么总是这么撩他呢。   苏隽鸣低下头,在冬灼耳畔很小声说道:“还有六周我们就可以,我已经很期待啦。”   冬灼心想等能收拾这男人了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把所有都补回来,哭也不会停。   。   车缓缓驶入别墅,车库的门已经打开。   把车停好后两人便下车。   苏隽鸣刚关上车门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跑过来的脚步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奶黄色的小身影抱上大腿,他低头一看,是扎着小啾啾的小雪瑞,大眼睛眨巴眨巴正仰头盯着他。   “哥哥灰来呐!”   他看到这个小不点心都化了,弯下腰把他抱起来:“是啊,哥哥回来了。”正好看见陆应淮拿着奶瓶迎面而来,显然就是小雪瑞不喝奶跑出来了。   陆应淮无奈的把奶瓶递给苏隽鸣:“醒来找不到你吵着要找你,奶也不喝。”   “哼!”小雪瑞扭过头抱着苏隽鸣的脖子:“不要喝!”   苏隽鸣接过奶瓶,也没有着急喂小雪瑞,而是抱着他往里边走去:“我最喜欢的就是把奶喝干净的宝宝,这样的宝宝肯定是最棒的。”   “啊~”小雪瑞的脑袋蹭的抬了起来,把嘴巴凑到奶瓶前,张开嘴就要喝。   “如果能自己喝奶的宝宝就更棒了。”   小雪瑞立刻抱过奶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甚至豪迈的仰头猛灌奶,脑袋上的小啾啾也跟着晃了晃。   冬灼拿着车钥匙跟报告走到他大爸身旁,跟他并肩站着望向苏隽鸣带孩子的这一幕,勾唇笑道:   “他以前就是这么哄我的。”   傍晚的余晖呈现油画般的粉紫色,晕染在天际边缘,洒落在房子里头的石子小路上,一大一小的影子落在地面,画面无比的美好。   陆应淮片刻没有说话,直到看见小雪瑞从苏隽鸣怀里下来,摇摇晃晃自己抱着奶瓶一边走一边喝,像是在证明自己不是宝宝可以不用抱了。   几秒后,他眸底浮现释怀的笑意:“这样也好,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孩子,我一样爱他。”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并肩走了上去。 第126章 新年特别番外   在爆竹声与烟花绽放的声音中, 迎来了新年。   苏家庄园里今年热闹了,因为家里多了个小少爷,也是第一次那么多人一起过年。   小少爷陆宴礼三岁, 是最可爱的年龄, 会跑会跳还能说会道的,就是脾气有点不太好, 总是跟自己四岁的小叔叔陆雪瑞吵架。   吵不过就躺在地板上打滚撒泼哭着叫爸爸。   这不在一家人围在一起年夜饭时, 这两个小不点在客厅里又因为玩具吵了起来。   玩具是个会唱歌的小灯笼,只要一打开就会唱歌发光转圈圈,在小朋友眼里这简直是无比绚烂,更别说对于陆雪瑞来说,那简直是酷毙!   这是他恢复记忆的第二年,也是他进入人类社会的第二年。   虽然心理年龄已经五十多岁, 但是以小朋友的身体在长大, 而且那么多新鲜事都是他没有见过的, 尤其是这个会唱歌的灯笼,这根本就没有见过,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太新奇了。   这不他那个孙子, 小霸王陆宴礼要抢, 他就生气了。   明明是陆应淮给他买的,干嘛要抢他的,他都还没有玩呢。   “这是我的!”陆雪瑞毫不客气的把灯笼拿走。   “哇!!!”穿着红色小年服的陆宴礼看到灯笼被陆雪瑞抢走, 个头其实差不多高,但是力气没他大, 吵又吵不过人家, 自然只能哭了, 两颗葡萄大的眼睛掉着豆大的眼泪, 啪嗒啪嗒的,哭得别提多伤心。   他气得小手攥紧拳头,眼泪掉归掉,气势不能掉,就瞪着陆雪瑞:“给我!”   “这是我的。”陆雪瑞把灯笼往自己背后一放,护着不让陆宴礼碰:“你叫你爸给你买。”   陆宴礼气鼓鼓一张脸,跟他爸爸苏隽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模样,但是性格脾气却跟大爸冬灼一模一样,从小就特别多的脾气,也不知道整天拿来的那么多脾气。   他肉乎乎的手伸手就要去拿陆雪瑞的灯笼,哭着又霸道:“我要!”   陆雪瑞见他哭得那么惨,怕等会陆应淮说他又欺负小孩,心里又是不甘心又是妥协,那他只能把灯笼递过去,顺便偷偷打开了灯笼会唱歌的开关。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oh 礼多人不怪~】   小灯笼体积虽小,但是播放音乐的音量极大,更别说是dj,直接把陆宴礼给吓傻了。   陆雪瑞还把灯笼放到陆宴礼耳边:“给你给你。”   陆宴礼小脸表情略有些恐惧,小短腿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左脚绊到右脚,整个人摔倒在地毯上,然后又听着头顶的dj新年歌还在唱着,灯光在他头顶旋转。   他表情变化丰富,从恐惧到呆滞,再到悲伤,小嘴一瘪,趴在地毯上把脸埋进手里哭了起来:“呜呜呜呜……”这是什么东西那么恐怖嘛,吓死宝宝了。   撅着屁股,又哭成了一坨。   也怪不得小名叫坨坨,就是哭姿奇葩哭出来的。   陆雪瑞一脸无辜的把灯笼拿开,关掉:“……”   真是又凶胆子又小。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把他拎起来,小短腿在空中下意识在蹬了蹬,扭头对上陆应淮的眼神,他见这男人又那么严肃,还被拎着就先气势到位,小手抱臂哼了一声。   “不是我的错,是他抢我的东西!”   刚说完他才被托着屁股坐进陆应淮的臂弯里。   鼻子就被陆应淮捏了捏,他吃痛‘啊’了一声,抱住自己的鼻子,生气的瞪着陆应淮:“你打我!”   陆应淮揉了揉老婆的小鼻子,现在还没长大,皮肤哪哪都是嫩的,掐一下就红,见他那么凶:“你总是惹宴礼哭做什么,你明知道他爱哭的。”   另一边,冬灼把自己这个小霸王儿子抱了起来,见他哭得鼻子都冒泡泡,好像天塌下来一样,无奈头疼:“陆宴礼,你哭有什么用呢,抢人家东西你还有理了?你会哭人家就得给你?没有这样霸道的。”   “呜呜呜呜……”陆宴礼哭着指着陆雪瑞:“宝宝怕。”   陆雪瑞对陆宴礼做了个鬼脸。   “啊!”陆宴礼气得张大嘴,作势要咬他。   陆应淮跟冬灼只能各抱各的,拉开距离,把这两个冤家扯开,他们对视了一眼,把各自的娃抱回餐桌上,不再由着他们在下面玩。   这次能因为一个灯笼吵,等会就能因为一包纸巾吵架。   最离谱的就是前段时间因为拖鞋引起的战争。   两个小孩的拖鞋都是小恐龙的,买的时候颜色都买了一样的,只是大小不一样,陆宴礼就愣是要说大的是他的,陆雪瑞气得跳脚,两人就开始吵。   吵到最后咬着拖鞋不撒嘴。   冬灼抱着儿子刚坐下,就见儿子吵着要苏隽鸣抱。   “呜呜呜爸爸抱抱宝宝,宝宝受伤了。”陆宴礼小短手抓了抓爸爸苏隽鸣的胳膊,委屈巴巴双眸饱含泪水,仿佛是个受害者的角色,哭得有模有样。   苏隽鸣只能放下筷子,正准备抱过儿子,就见冬灼又把这小子放到一旁的宝宝椅让他自己坐着。   陆宴礼本以为会得到爸爸爱的抱抱,结果被大爸丢到宝宝椅上,自己可怜巴巴的坐着,他抓着椅子,气得掉眼泪,中间隔着一个大爸朝着爸爸伸了伸手。   “爸爸抱抱宝宝嘛呜呜呜呜……”   “你爸爸肚子里有小宝宝,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再让爸爸总是抱你。”冬灼受不了儿子总是这么粘着苏隽鸣撒娇,以前还好,但是只从苏隽鸣怀了二宝后身体就不太好,显然比一胎的时候要累。   主要也因为怀的是双胞胎,尤其现在是孕中期,可遭罪了。   他基本上都不让苏隽鸣再总是抱陆宴礼。   苏隽鸣知道冬灼是严父的角色,也知道是心疼他怀二胎很辛苦,他站起身,只能爱莫能助的把小碗勺子放到儿子面前:“坨坨,我们自己吃饭好吗,不吵架了乖乖吃饭才会长高。”   冬灼见苏隽鸣站起身隆起的孕肚要碰到桌角,下意识的伸手用掌心护着孕肚,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碗:“我拿就好了,刚才不还说有些腰疼吗。”   “现在好多了。”苏隽鸣见老爷子跟他哥嫂子都在看着他们,觉得耳朵有些热,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带孩子回家过年:“先吃饭吧。”   说完又对儿子陆宴礼温声说道:“坨坨,我们要把所有米饭都吃饭,这样爸爸才最爱你了知道吗?”   陆宴礼握着勺子,听爸爸这么说也不再哭,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把头埋进碗里大口吃饭,吃饭的速度又快,吃得又多,很快这一小碗就见底了。   他拿起碗小手一抬,先是拿给爸爸苏隽鸣看,又给大爸看,又给陆雪瑞看,然后拿给太爷爷看,小脸沾着米饭,表情神气:“我可是把米饭吃饭咯~我还能再添饭哦~”   苏老爷子看着这个跟孙子苏隽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家伙,前两年他实在是难以接受孙子身为男人能够怀孕生子的事,怎么都不愿意见这个孩子。   但现在,他又觉得一切好像又没什么了。   这孩子多健康多可爱。   苏隽鸣一晚上都在观察着老爷子的表情,直到现在,看到他眼底对晚辈的宠爱时,也才真的松了口气。他觉得腰有些酸胀,想要往后靠。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抚上他的后腰,帮他轻轻揉捏着酸胀的位置。   他侧眸对上冬灼眸底的笑意,也跟着笑了。   在结婚后的这四年里,他知道这只狼成为他的丈夫后有多称职,尤其是怀一胎陆宴礼的时候,从第一次产检开始就是想尽办法照顾他,也几乎是寸步不离,没有离开过。   他有时候会在怀孕时天马行空,大晚上想坐在路边吃雪糕,就陪着他。想吃高铁上的盒饭,就亲自坐一趟高铁帮他带回盒饭。想让他变回狼叼飞盘,也乖乖的逗他开心。   甚至是孕期雌激素引起的情绪不稳定,不论是哭或者是难受还好,都会一遍一遍耐心的哄他,不管他是对的还是不对的,直到他情绪稳定了才跟他说刚才是对还是不对。   还有怀孕之后他的胃口变得千奇百怪,这只狼也能随机应变,随时应对他的口味化身为大厨,每一顿饭都是他亲手做的。   甚至在孕后期,他总是莫名情绪低落的时候为了让他开心,带他去保护区,让应淮狼圈所有的狼变回原型让他撸。   会哄他,会逗他,会陪着他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在第一胎的时候不论是过程,还是剖腹都十分的顺利,后面恢复得更是很好,以至于在缝合伤口不到两个小时内刀口就已经痊愈了。   生完孩子修养过后的这段时间,才是他们最开心的日子。   不再有任何的约束,想做就做。   陆宴礼这小家伙有经验丰富的陆应淮跟顾医生可以带,他们两个总是能偷得清闲自在,但也就是这样过于的放纵了,三年后就又怀孕了。   而是还是一对双胞胎。   估计是双胞胎的原因怀着特别难受,月份越大越难受。   好在冬灼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看出他的不舒服。   “预产期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吗?”苏老爷子问。   冬灼回答:“10月20号左右。”   苏老爷子看着这人能够记得那么清楚,倒也没有再说什么,正好也看见苏珂意跟林依依抱着孩子下来:“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准备开饭吧。”   冬灼跟苏隽鸣相视而笑。   大人们举杯欢庆新的一年,而餐桌上的两个小不点又开始眼神战斗,手中的儿童勺子蠢蠢欲动。   不过最后都被大人识破了举动,摁住他们的小脑袋不让动。   这才免了一场餐桌之战。   “新年快乐。”苏隽鸣跟长辈们碰杯后,用装着果汁的杯子跟冬灼轻轻一碰。   冬灼勾唇笑道:“新年快乐。”   希望他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诺大的落地窗外烟花在夜空中破开绚烂,耀眼绽放。 第127章 奶狼127   “医院那边有没有给出方案现在要怎么治疗小雪瑞的心脏病?”   苏隽鸣坐在沙发上, 看着冬灼变回雪狼在地毯上陪玩小雪瑞玩,估计是逗小孩,爪子一抬就能把小雪瑞压在地毯上, 小雪瑞估计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挣脱这个爪爪, 气得他要去咬冬灼的爪子。   冬灼立刻收回爪子。   小雪瑞咬了个空,气得叉腰磨牙, 小短手伸手要去抓冬灼的尾巴, 结果被大大的狼尾巴一躲,扑了个空眼见就要摔倒在地毯上,就被旁边一只大手抱了起来。   陆应淮的视线没有从这个小家伙身上移开,见他要摔倒立刻抱了起来才避免摔伤:“顾医生说他的情况比较复杂,肺动脉闭锁程度不算轻,现在考虑先用药物来纠正心脏缺陷和改善流向肺的血液, 如果药物控制得不好才考虑心脏移植。”   “爸爸~”小雪瑞见不能跟冬灼玩了, 委屈的仰起头, 眼巴巴看向陆应淮:“大狗狗,玩。”   冬灼狼形跳上沙发, 窝到苏隽鸣身后给他作巨形靠背, 大尾巴搭在他腰腹前, 听到小雪瑞喊他大狗狗:“我是狼,不是狗狗。”   “大狗狗!”小雪瑞用着自己不多的认知判断这就是狗狗。   “我是雪狼。”冬灼继续逗着这个小不点,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知道这个小孩是克隆自己父亲的基因,但还那么小只。如果说持续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中, 倒不如说, 这个孩子的出现是另一种寄托。   “大狗狗……”小雪瑞咬住自己的手, 再次抬头看向陆应淮, 眼露茫然:“不是大狗狗吗?”   陆应淮不让他咬手,用手帕擦了擦这只脏兮兮的小手:“是大狗狗。”   小雪瑞立刻笑弯了眼睛,开心握拳:“对!”然后指了指冬灼:“大狗狗!”   苏隽鸣看着沙发对面一大一小的互动,心里头滋味复杂,隐藏在这样和谐的画面下的又是多少煎熬,见陆应淮对小雪瑞的百依百顺无微不至,这得多么痛苦下才做出的抉择将爱人埋在心底,把这个孩子当作是自己的孩子养。   不能说是替代品,因为这是两种不一样的情感。   是在爱情的基础上嫁接出的亲情。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原本覆盖在腰身上的尾巴消失,被揽入结实宽厚的胸膛中,侧过眸,发现冬灼恢复人型,他笑了笑:“不逗小雪瑞玩了?”   “不逗了,等会我大爸又要批评我幼稚,不让小孩。”冬灼环抱着身前的苏隽鸣,察觉到他刚才心情的变化,唇贴在他耳畔轻声道:“等我们的宝宝出生了我再陪他玩大狗狗的游戏。”   苏隽鸣眉间散去刚才的思虑,眸底浮现笑意,知道在哄自己,他低头一笑:“好。”   “哥哥!”   他听见小雪瑞在喊自己,闻声抬眸看了过去,笑意温柔:“怎么了。”   小雪瑞用手戳了戳自己肉乎乎的脸,笑脸灿烂:“笑!”说着又抬头戳了戳陆应淮的脸:“爸爸也笑~”   最后再指着冬灼:“大狗狗,笑!”   陆应淮感受着这只小小的手碰着自己的脸,心像是被融化那般,低头注视着怀中跟雪瑞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隐忍克制着埋藏在内心深处复杂的情感。   他握上小手,包裹在掌心里,笑道:“好,宝宝也笑。”   “陆先生,你也不要太担心。”苏隽鸣觉得应该是陆应淮还不太了解顾医生的临床手术能力:“如果真的要移植心脏了,有顾医生跟狼王血的作用,我觉得成功的几率还是很高的,毕竟我已经被他从鬼门关拉回好几次。他是一个很值得信任的好医生。”   冬灼也说:“确实是,但我也功不可没。”说着还邀功。   苏隽鸣无奈。   “好,我知道了。”陆应淮逗着怀里现在肯乖乖坐着的小雪瑞:“等吧。”   “对了陆先生,我想问一个问题。”苏隽鸣问。   陆应淮:“什么问题?”   “你们想回西尔克吗?”   陆应淮对上苏隽鸣认真诚恳的目光,这男人跟他父亲一直在做的事情他们身为雪狼怎么可能不动容,只是他很早就离开西尔克,再加上当初跟雪瑞闹了很大的矛盾,保护区的事情他了解很少。   但现在,他完全清楚了解。   不是所有人的人类都是不值得信任的,至少面前这个男人值得托付信任。   “当然想。”冬灼抱着苏隽鸣替他大爸回答,亲了亲他的耳朵:“我还要带你回去。”   小雪瑞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以为是要去玩,便举高手,奶声奶气道:“宝宝也去!”   陆应淮莞尔:“好,一起回去。”   回去曾经他们留下根的西尔克。   。   时间有条不紊的往前推进。   苏隽鸣一边养胎一边给自己找事情做,要让他乖乖只待在家里是很难的事情。   于是他将父亲过去的手记内容跟自己这十几年研究雪狼的日记汇集成书,想着以他父亲跟他的名出一本书。除此之外,他再次拿起了自己的直播账号。   想着用另外一种方式继续向大众宣传雪狼,那就是通过直播的形式解读他跟父亲的观察雪狼日记,就从雪狼行为开始,想让大家更加的了解雪狼。   而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他意外的得到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瑞一跟应淮狼圈里的母狼阿林莉雅结为伴侣,并且生了八只可爱的小狼崽,也就意味着雪瑞狼圈终于有新成员了,当然,他肚子里也有一个。   就是跟雪狼怀孕的时间不同,他是按照人类的孕期十月怀胎,而雪狼从怀孕到生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   也是因为有了增加的新成员他又从陆应淮那里收到新消息,就是等过多几年情况稳定,研究出成果,国家批准雪狼在人类社会正式拥有居住证与身份证,作为新人类,可自由出入。   而与雪狼结合的人类诞生的后代也将作为新人类。   就是在新人类刚试行的阶段的新生儿需要向国家登记,新生儿受国家保护,享受新人类特殊待遇,在教育年龄阶段需要入读国家指定学校,义务教育阶段时间为幼儿园到大学毕业。   为此,上面也发了一份信件给他,就是希望他加入新人类,领取新的身份证,能够成为第一批宣传新人类的宣传大使。   他能够明白国家为什么迫切需要雪狼这样的存在加入人类社会,一个是出生率逐渐下降负增长的严峻问题,一个是人口老龄化严重的问题,这就会导致国家的劳动人口逐年下降。   雪狼作为携带特殊基因的新人种,寿命很长,能力很强,如果能让群众接受,并且愿意与这样的雪狼结为伴侣,将会在短时间里大大解决出生率的问题,并且劳动人口也会稳定增长。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政策。   虽然雪狼能够变成人超出了科学解释范畴,但是背后研究出的成果却是能够推动人类往前迈入一大步,这是人类与动物和平协商过后最利于发展的结果,是双方达成共识的结果。   ……   又一天的直播时间。   苏隽鸣坐在书房里,跟直播间里的粉丝继续解读2005年的手记内容,这也是大家最期待的内容,跟前段时间林瑞生案件公之于众有关,也是呼声最高让他讲这个故事。   温润如玉的嗓音在直播间里响起,大家都通过直播间的镜头看着正在说着故事的男人。   弹幕里又如两年前那般,精彩纷呈。   【我怎么感觉苏教授越来越年轻了,是我的错觉吗?还是开美颜了?】   【苏教授肯定不会开美颜,而且我也发现了,苏教授是不是越长越回去了?】   【我不想用漂亮形容一个男人,但苏教授是真的越来越漂亮了,那种温柔的人夫感啊~】   【苏教授是不是胖啦?怎么好像肉了一些?】   【哪里胖了,苏教授太瘦啦就应该多吃一点,这样可好看啦!】   【嘿嘿嘿苏教授今天穿的衣服好大呀,锁骨我都看见了。】   【我还是很好奇2005年发生了什么,那个暂缓生长药剂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让停止生长并且失去记忆呢?冬灼好可怜啊~】   【苏教授,我想看看冬灼,好久都没有看过冬灼啦,两年前的照片都要被我翻烂了,最近不是出新政策了嘛,冬灼会不会来人类社会呀,难道他还是不会变成人?】   苏隽鸣扶了扶眼镜,一边说一边看着弹幕上的内容,看到那句【冬灼还不会变成人】不由得笑了,余光看了眼自己微隆的孕肚。   “等过段时间再把冬灼带给你们看看。”   现在毕竟还不是时候,具体的政策还没下来,很多人也都对雪狼能够变成人这个群体不太熟悉,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所以他直播的时候都没有让冬灼出现过。   也不让他出现。   【啊啊啊啊苏教授笑得好温柔,我真的感觉苏教授越来越温柔了。】   【真的,我现在都在苏教授身上感受到一种神奇的母爱,看着我们的时候眼神都好温柔。】   【呜呜呜呜比之前在学院的时候温柔好多。】   【苏教授离开学校有好几个流传的版本,一个是苏教授谈恋爱了,一个是苏教授结婚了。】   【这两个版本有什么区别吗?】   【……】   【不管怎么说,苏教授真的变了好多,我更爱了[嘶哈jpg][嘶哈jpg][嘶哈jpg][嘶哈jpg]】   苏隽鸣看着这些眼花缭乱的弹幕,合上书本,无奈笑道:“你们现在是不想听我讲故事了吗?”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打开。   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进入直播间的镜头,尽管没看到正脸,只看到半个身影,但弹幕也都疯了。   紧接着,一杯牛奶放在了镜头前。   放下杯子的那只手宽大修长,手背青筋若隐若现,攀沿至结实的手臂,看不见脸,却能看见这人穿着黑色衬衫,隔着屏幕都能够感受到手跟衣着透出的荷尔蒙气息。   只听到一声低沉暗哑的声线:“他们想不想听你讲故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又没有喝牛奶。”   苏隽鸣没想到冬灼会突然进来,他连忙用手盖住摄像头,拧着眉压低声:“我不是让你别进来吗?”   冬灼把苏隽鸣的手从摄像头的位置挪开,单手撑在他身侧的桌沿,半个臂弯环抱着他那般,弯下腰,看着镜头露脸:“还请大家帮我监督他喝完牛奶,谢谢。”   弹幕只剩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苏教授有男人!!!】   【他男人喊他喝牛奶!!!!!】   【苏教授的男人好帅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蓝眼睛?】   【难道这是冬灼?!】   苏隽鸣:“……” 第128章 奶狼128   【苏教授快喝牛奶!】   【我们一起监督你呀!】   【每天是不是这个时间喝牛奶呀, 我们帮你着记时间哦~】   【话说,苏教授为什么要喝牛奶,是缺钙吗?】   【之前不是说苏教授做手术嘛, 肯定是为了补身体吧。】   【嘿嘿嘿我不管为什么喝牛奶, 反正我要看苏教授喝牛奶。】   苏隽鸣:“……”他看着这杯放在自己面前的牛奶,再看向已经疯魔的弹幕, 眼神幽怨看向突然回来的冬灼, 手默默把牛奶推远一点,用眼神表达着他此时的不高兴。   【哦哦哦苏教授生气了!】   【苏教授竟然会生气,他生气好可爱!】   【他把牛奶推走诶,怎么行怎么行,苏教授男人快喂他喝!】   “如果不是我会议提前结束,这杯牛奶你是不是又要准备倒掉?”冬灼直起身离开镜头, 靠在书桌旁, 长腿随性微曲, 将苏隽鸣不说话的模样尽收眼底。   知道这男人生气了。   现在已经孕14周,是最需要营养的时候, 加上苏隽鸣晚上抽筋严重, 每天都是腿疼得很难入睡, 医生才说每天需要摄入五百毫升的牛奶,现在别说五百毫升了,两百五十毫升都能要这男人的命。   苏隽鸣见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 好像都来凑热闹看他被批评的场面,顿时间有一种抹不下脸的感觉。   ……谁说他会倒掉了。   他抿着唇, 思索几秒, 抬眸看向冬灼:“那我说了我在直播的时候你不要进来你不还是进来了。”   冬灼对上苏隽鸣眸底的愠怒, 估计是知道还在直播, 忍着些许脾气,但还是能从语气里听出他的不高兴,而且还用这事来试图忽悠过去不喝牛奶。   他哪里能松口,也就是能屈能伸的事。   “那我跟你道歉,我不知道你这时候在直播,别生气了好不好?”伸手揉了揉苏隽鸣的脑袋哄道。   苏隽鸣听到这话更气了,他躲开冬灼的手,准备说话,瞄了眼弹幕,还是压低声没好气说道:“你分明就知道我在直播,你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你怎么能……说我不喝,这说得我好像不听话一样,我晚点喝不行吗?”   冬灼被这男人的脸皮薄要面子逗笑,挑眉道:“那你确实是不乖,还要我哄才喝。”   弹幕一连串的【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会说就多说点,我就爱看秀恩爱。】   【苏教授这是你男朋友还是你老公呀?】   【嘿嘿嘿我不管,反正就是苏教授的男人,恋爱自由!!】   【苏教授男人的声音好好听哦,在线哄老婆喝牛奶~】   【苏教授能不能再让我们看一眼你男人呀,不要藏着嘛~】   苏隽鸣看着直播间人数飙到了十万,刚才他说观察日记的时候都还没有那么多人,怎么一到看热闹就人那么多,他心情有些郁闷,跟直播间挥了挥手。   “我现在有点事,先下播,明天我们再见吧。”   下播前还看到了最后一条弹幕:   【明天同一时间记得上直播喝牛奶给我们看呀!】   苏隽鸣:“……”   果断结束直播。   他反手盖上手机,椅子一转看向饶有趣味看戏的冬灼:“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在雪狼还没有正式公之于众进入人类社会的时候你不要出现的吗?”   “他们又不知道我是雪狼,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冬灼听出这语气里的脾气,拿过牛奶放到他手里:“还是你觉得我现在见不得人?”   苏隽鸣想到刚才冬灼突然出现在直播间:“主要是观看直播的人很多,我又没有跟他们说我有爱人了。”   “他们说只是他们的事,你又没有承认怕什么,你不承认他们就不知道你有爱人了。”   苏隽鸣拿着杯子,被冬灼这么一说他顿时间有些过意不去了,欲言又止:“不是,我没有说不想承认你,就是我怕网络传播得太快,如果你出现的话会有舆论对你不利。”   他怕冬灼以为自己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   冬灼见苏隽鸣着急解释的样子,眸底尽是宠溺,他笑道:“不用解释,我还不知道你吗,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好了,直播的事情放一边,现在把牛奶给我喝了,晚上还有一杯。”   苏隽鸣松了口气,但在看到这杯牛奶时面露难色,他很不喜欢这个牛奶的味道,本来喝了就觉得想吐,每天还要喝两杯:“我就不能喝其他的吗,喝了我会吐的。”   “豆浆你也不喝,汤你也不爱喝,那你告诉我你爱喝什么。”   “水。”苏隽鸣如实说道。   话音刚落就被冬灼弹了一下额头,他痛呼出声,恼火瞪着他。   “你还真敢说。”冬灼想到手术过后养到现在这男人一斤没胖,顿时也有些挫败,是他喂不胖吗,顾医生还为此批评他了,肚子里的宝宝会吸收营养:“喝了。”   “你态度不好。”苏隽鸣把牛奶放回桌面上,站起身要走。   冬灼哪里能让他走,拉住他直接把人抱到桌面上,双臂撑在他腿侧,用体型差将人圈在臂弯里。   黑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口挽起,小臂的肌肉线条在撑着这个动作下若隐若现,更别说宽肩结实的胸膛靠近,无形中难以抵抗的体型压制让人有些害怕。   雪狼天生的体型跟力量优势太过于优越。   哪哪都优越。   苏隽鸣感觉到几分危险的气息,脖子默默往后,对上冬灼波澜不兴深沉的双眸,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你干嘛,我没说我不喝。”   “那现在喝了。”冬灼自然没打算吓这个孕夫,只是越来越会跟他闹脾气,不得不采取某些手段而已,把牛奶拿起来递到他唇边:“我现在有时间可以看着你喝完。”   苏隽鸣闻到牛奶的味道下意识的别开脸,表情微变,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是真的很讨厌牛奶的味道,也知道顾医生建议他多喝,可就是每次喝之前需要做心理建设,那种他自己也觉得幼稚的抵抗就跟小孩讨厌吃药一个道理。   他双手交握放在腿间,眉眼耷拉,紧紧盯着面前这杯牛奶,沉默思索着。   “……”   在宽大的臂弯里,坐在中间的男人身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在孕期雌激素的分泌下五官透出温润柔和,因此眉头轻轻一蹙,几乎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就让人不忍心欺负。   某只狼自然遭不住这样的老婆。   但问题是他真的没有欺负过苏隽鸣,这男人太会装可怜了,动不动就能踩在他心坎上来撒娇,叫他无可奈何。   苏隽鸣正想着心理建设也做得差不多了,要不喝两口吧,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低沉暗哑的笑。   他闻声抬眸,正好撞入冬灼深邃温柔的眸子中,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笑什么?”他喝就是了,笑得那么好看做什么,诱惑他吗?   “你越来越会撒娇了。”冬灼把牛奶放下,垂首抵着苏隽鸣的额头,注视着他:“总是想用撒娇在这我这里蒙混过关,是不是?”   苏隽鸣躲开他贴近自己,一脸认真道:“谁撒娇了,我没说我不喝啊,我就是晚点再喝。”   说着拿起牛奶,抿了抿唇,然后仰头一大口喝完。   跟喝酒似的。   他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拿给冬灼看,还将喝完的杯子倒过来:“喝完了。”   冬灼看着这男人眉眼一挑,尾音微扬,唇边还沾着奶渍,把喝干净的杯子给他看,眼神透着亮就跟要表扬似的,怀孕之后真的是可爱死了。   笑出声,心头一动弯下腰吻上这沾着牛奶的唇,唇瓣抿去他唇角的湿润。   苏隽鸣猝不及防被握着后颈抬起头,目光坠入晶蓝色的深沉温柔中,奶香的浓郁在温柔缠绵的亲吻中伴随着呼吸过渡给对方,不断的拉扯着,吻的他入了迷。   他缓缓闭上眼,手抓住对方胸口的衬衫,沉溺在吻中。   冬灼握着这人宽松衣物下纤细的腰肢,已经孕14周,表面上看起来其实肚子还没有很明显,只有自己摸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有点微隆的肉感。   他们的宝宝正在健康的长大着,只是爸爸有时候不够乖而已,吃得太少。   肯定就是最近太懒不肯动,14周,孕三个半月,也该动动了。   苏隽鸣正被吻得晕头转向,有些陶醉时,整个人就被托着臀部抱了起来,他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冬灼的脖子,讶异低下头:“吓我一跳。”   “想不想我。”冬灼双臂稳稳的托抱着苏隽鸣臀部,走出书房。   苏隽鸣:“?”他有点没搞明白冬灼为什么要这么问,虽说一个小时前是去集团开会,但也就是分开了一个小时有什么想不想,于是摇头。   刚摇头屁股就被大手捏了一把。   他恼怒拍了一下冬灼的脑袋:“你掐我!”   “想不想要。”   冬灼把苏隽鸣抱进卧室,刚进门就把人压在墙上,自然没敢太用力,只是将他放下圈在墙与臂弯间,贴到他耳畔,问了问他的耳根,低沉笑问:“要不要?”   苏隽鸣感觉到耳畔处落下的温热亲吻,耳根渐渐热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冬灼,眸光微闪,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现在啊?”   虽是欲言又止,但尾音却染着期待。   “不想?”冬灼圈着他的腰肢,让他把身体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我都可以,就是问问你。”毕竟定制的已经放在抽屉将近两个月。   苏隽鸣听到冬灼这句话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问我做什么,不是你想要的吗。”   讲得他好像很迫切。   冬灼挑眉笑着,吻上他的眼皮:“我这不是尊重你吗,也怕你受不住。”   “我才怕你受不住。”苏隽鸣觉得痒躲了躲,吻就落在了他的脖颈上,细碎又温柔,痒的后腰发软。那一种久没有做过的紧张又期待让他觉得有些热,想从冬灼臂弯下溜走。   冬灼捕捉到这男人想躲的心思,手臂一捞把人抱了回来,就不让他走:“害羞了?”   “你才害羞。”   “还是害怕我了?”   “我才不怕你。”   “那就来?”   “来就来。”   几句快问快答,苏隽鸣听着自己最后的回答,才意识到自己掉入陷阱了,他喉结滚动,对上冬灼含笑的双眸:“……等等,还是有点紧张的。”   尾音还未落就被冬灼抱了起来。   “我不弄哭你。” 第129章 奶狼129   浴室里。   苏隽鸣看着镜中的自己, 沐浴过后身体已经清爽很多,但仿佛身体每一处还留着被亲过的力度。   除了自己这张脸没被怎么啃咬亲,其他位置都没有被放过, 尤其是胸口跟后边, 现在是疼得不行。他也不知道那只狼是哪来的奇怪癖好,什么都可以不用做就喜欢抱着他亲。   他拿起手边的药膏, 正想着给自己被咬得厉害的位置上药。   虽说在狼王血的作用下用不了一天他身上全部痕迹就会消失, 可现在就是难受,特别是身后。   叩叩叩——   “乖乖,洗完了吗?”   浴室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苏隽鸣理都没有理,自己认真的擦药, 冰凉的药膏在胸口处擦着, 指尖不小心碰过身体一颤, 仿佛刚才留下的温度和力度还在。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冬灼埋在胸口贪心的模样,注视着他的双眸迷恋又深情, 满眼只有他, 全世界里都是他, 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的情感热烈。   “生气了?”   浴室门被拧开。   苏隽鸣见门被拧开,手不小心用力擦过胸口,疼得他脸皱着, 看到冬灼走进来眸底有些愠怒,扯过旁边的浴袍穿上, 也没再有心思擦药, 低头将浴袍带绑好。   就在他系着时, 一双手环上他的腰身, 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他的手,跟他一起系着浴袍带。   指尖传递着微妙的气氛。   雪狼的体温很高,隔着浴袍都能够感受到这只狼刚结束不久未散去的滚烫体温。   “是不是因为我弄哭你不开心了?”冬灼从背后抱着这男人,知道是刚才估计被自己咬疼了现在难受,他贴在耳畔哄道:“我错了,下回我不敢了好不好?”   “你不敢?”苏隽鸣像是听到笑话,不温不热侧眸看了他一眼:“你敢得很。”   冬灼被这男人这一眼看得喉结滚动。   尤其是眼尾那抹还未完全褪去的殷红,透着被餍足的色彩,加上闹脾气时生动的神情,就这么一眼就足以再次让他难以招架。   这是只有他能够看见的一面,真的爱死只对他袒露所有情绪的苏隽鸣。   他心痒难耐的吻上苏隽鸣的眼尾,讨好道:“对不起宝宝,我错了。”   苏隽鸣没再说话,用手肘想要推开他:“我出去了。”   刚说完就被冬灼掐着腰面对面抱了起来。   他惊呼出声,不是因为被吓的,而是他浴袍下是真空的。   “等等,我——”   “我什么没看过。”冬灼见这男人的耳根刷的红透了,稳稳抱紧他后亲了亲他的耳朵:“又害羞了?”   毕竟才刚结束,苏隽鸣感觉被这么抱着还有中抹不开面子的羞赧,更别说真空被抱着,再加上这只狼刚才的所作所为。   尤其是对他屁股瓣尤其的热衷迷恋。   导致现在被抱起来还有那种被巴掌包裹着的感觉。   “我还没擦完药。”苏隽鸣抱上冬灼的脑袋枕在他肩膀上,闷声道:“下次不给你这样弄了。”   也后悔又是挺起胸膛又是相送迎合的。   两个多小时腿肚子都打颤。   “肚子有没有难受?”冬灼把苏隽鸣抱出浴室,刚才玩归玩没有进去不过这男人还是被他弄哭了,而且腰腹频繁的痉挛,他有些担心。   “没有。”苏隽鸣如实回答。   冬灼笑出声:“你这么棒的吗?”   刚笑就被苏隽鸣捂住嘴巴,感觉到他的脑袋埋入自己的脖颈里,细软的发丝撩过颈侧,弄得心头软软的。   “….这有什么可夸的。”苏隽鸣回忆起刚才自己的不争气,身体也不争气,腰腹也抖腿根也抖。   而且这一次比任何一次时间都要长。   不过在他哭后冬灼也没真的没有进来,就是全程为他服务,只为了看他的反应。   这只狼也是坏透了!   刚说完就感觉掌心被亲了亲,他觉得痒就把手收了回去。   “我陪你睡一会好不好?”冬灼把苏隽鸣放回床上,想着距离晚餐时间还是有两个小时。   “我不太困。”苏隽鸣沾床的时候眉头紧锁。   “下午都没睡肯定困了,一会又得打瞌睡。”冬灼见他皱眉估计是后边不舒服,躺到他身旁把他抱入怀里,盖上被子后给他揉着后腰:“我抱你睡一会。”   “我想着整理一下明天直播要讲的内容。”   “不着急,晚上吃完饭我陪你整理。”   “我怕我一会忘了我要说些什么,得先写下来。”   “我会提醒你的先睡会。”冬灼说着手温柔的拍着他的脑袋,也不是没见识过吃饭吃到一半靠在椅子上睡过去了。   苏隽鸣的孕反应最强的不是孕吐,而是嗜睡严重,跟他的体质有关,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吸收营养太快而他自己吃的东西又不多跟不上被吸收的。   也是他根本不敢离开苏隽鸣太久的原因,就怕他有时候在家里坐着坐着睡着了,然后撞到哪里不知道。   关于吃方面他也是绞尽脑汁,可这男人就是不爱吃他也是无奈。   好在顾医生说让他别太担心,如果到了孕中期还出现嗜睡严重就需要提高警惕,现在出现嗜睡胃口不好也是正常的。   “我真不想睡。”苏隽鸣觉得被冬灼抱着热,想着把被子掀开。   “你想睡了。”冬灼心想他还不清楚吗,见他要踢被子估计是热,帮他掀开后把他抱了回来,让他枕在臂弯上,压低声哄道:“睡一会好不好不然等下肯定又要打瞌睡了。”   苏隽鸣看着冬灼近在咫尺的胸膛,想要刚才自己被咬的,带着点报复心理,没好气的咬了上去。   冬灼由着他咬,双臂抱着他的脑袋继续哄着:“睡一会。”   苏隽鸣本来是没什么困意的,但他的困意总是可以来得突然,就被冬灼轻轻拍了几下他眼皮就开始发沉。   尝试的再睁开眼皮,重复了几个回合,缓缓合上眼睡了过去。   嘴里还没松口就含着睡了。   冬灼感觉到这男人含着就跟小猫似的,没什么力气,但又会无意识的轻轻抿一抿,这才是最致命的。他迷恋难耐的将苏隽鸣抱入怀中,内心深处不断累加的爱意想让他把这人揉入血液中,最好能跟他无时无刻的在一起。   他不知道苏隽鸣有多爱他,他只知道自己有多爱苏隽鸣。   垂首抵着苏隽鸣的额头,凝视着他安静的睡容,眸底荡开涟漪尽是爱意,随即将埋在胸口的这颗脑袋轻轻拥着,把下巴放在他脑袋上。   须臾后,一声低沉温柔的嗓音透着眷恋深情,像是在情人耳畔落下的呢喃: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嗯。”   冬灼怔住,他低头看了眼回应他的苏隽鸣,正好撞入这男人睡意惺忪的双眸,本没想到会有回应,在听到这声‘嗯’如同意外之喜,笑着揉了揉苏隽鸣的脸:“不是睡觉吗?”   苏隽鸣又合上眼,抱紧了冬灼,脸在他肩膀轻蹭,找个舒服的位置:“这就睡了。”   唇边上扬的弧度装睡都掩盖不住。   是听到告白后的暗暗窃喜。   冬灼看透这男人的小心思,见他唇角上扬,捧着他的脸低头靠近,心动不已的吻上唇边,笑着轻声哄问:“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   两人的距离耳鬓厮磨,是恋人间说情话的甜蜜距离。   “我睡觉。”   “你忽悠我。”   “是你叫我睡觉的。”   “说完再睡。”   苏隽鸣那只宽大微微粗糙的手指捏着自己的腰,本来他就怕痒,没忍住被痒得笑出声,睁开眼正好撞入冬灼眸底尽是他的爱意,毫不遮掩的,直白滚烫的。   是他能够无时无刻强烈感知到,在心门是会溢出来的爱意。   如果说狗狗是会无条件热烈奔向爱他的主人,那他的狼便会无条件将爱意解剖摆在他面前,一件一件的细数身上哪一处器官也爱他,直到生命停止之前。   从他被救下的那一刻。   从冬灼被他捡来之后。   雪崩那一次是他们的初见,但在十五年里,衣服上的气味,隔窗凝视着他的目光,早已经注定他们将成为彼此生命中最深的羁绊。   在每一次危险,每一次不妥当的决定,每一次需要共同面对的事件,他们都站坚定站在彼此身旁,不论结果是好还是不好。他们知道对方都不是超级英雄,都没有所谓的金手指,这是他们的选择,那就一起面对。   他被爷爷批评过不自量力,被堂哥劝过其实不需要太努力,也被顾医生说过逞能并不是英雄。   但这就是他,他每一次的不自量力,每一次很想努力,每一次逞能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狼,如果他不做,万一其他人做不到呢,也万一他做到了呢?   事实上,跌跌撞撞,他还是做到了。   无论是保护雪狼,还是深爱着一只雪狼。   他或许比不上冬灼对他滚烫的爱,但他对冬灼的爱也半分不少。   一次又一次的接受自己的身体被改造,一次又一次的跟家里人取得对冬灼的认可,走的每一步是他的深思熟虑,也是他对冬灼坚定不移的选择。   有的爱时常挂在嘴边,有的爱因为珍贵而藏在心里。   他对上这道深沉而期待的目光,笑着抬头吻上,离开后便唇贴近冬灼的耳畔,如同跟爱人说悄悄话那般,带着轻轻的气音,含笑一字一句道:“我更爱你。”   没有‘最’,只有‘更’。   哪有什么最爱,只有永无止境的更爱。   因为爱是需要不断学习的,所以永无止境。   冬灼被说的心动,其实又哪里不知道苏隽鸣有多爱他,心满意足的紧拥他在臂弯里,脸颊贴着他的额头,哄道:“睡觉吧。”   “嗯。”苏隽鸣合上眼。   傍晚迷人温柔的余晖倾洒入室,像是不舍惊扰床上的两人,黄昏独宠的温柔铺洒落在床边。   翌日。   短视频热榜一条视频意外爆火冲上平台娱乐热榜第一,很快就被各大娱乐平台转发,搜词量第一。   成了当日娱乐板块最热的内容。   #知名美人教授直播时撑着脑袋睡着了,我哈喇子流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冬灼正在开会。   助理就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冬灼:“小陆总,苏先生上热搜了。”   冬灼蹙眉接过手机,看到词条内容,脸色倏然一沉。   谁敢看他老婆睡觉?! 第130章 奶狼130   第二天醒来, 冬灼想着给苏隽鸣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受伤,结果发现自己留在苏隽鸣身上的吻痕跟咬痕又都没有了,恢复原来的白皙如玉。   眸色深了几许。   他每天都会在苏隽鸣身上留下痕迹, 但在狼王血与狼王崽崽血液的plus版治愈能力下, 一天比一天治愈得快要快,还没有怀孕前他们做一次身上那么些比较重跟深的痕迹需要差不多两天时间。   几乎是隔夜的时间, 不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够痊愈。   这就像是有人在抹掉他的标记试图侵占他的人。   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嗯唔——”苏隽鸣还没有睡醒, 就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睁开眼时还睡意惺忪,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连面前的脸都还没有看清楚就被扣住后颈吻住。   亲吻霸道而又强制,带着满满的占有欲,仿佛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他完全醒了, 伸出手推了推近在咫尺的胸膛, 但他哪里是冬灼的力气, 手刚想推开就被这只狼大手一握压到了头顶,以极具压制的姿势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然后吻从唇上离开, 在脸颊眉眼耳朵脖颈各处落下细碎而又密集的吻, 伴随着温热急促的呼吸, 一大早就贪心至极。   “乖乖,又没痕迹了。”   苏隽鸣被吻得晕头转向,正好冬灼离开他的唇, 抱着他的脑袋贴着他耳畔低沉暗哑说了这么一句,听得出心情很不好, 他脑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只能茫然不知的望着他:“……嗯?”   尾音还未落就感觉脖子被吸了一口, 他惊呼出声。   “崽崽太不乖了, 他不想让我留痕迹在你身上, 现在让我留个痕迹。”冬灼吻上苏隽鸣的脖颈,自然没舍得太用力,就是留个吻痕,怕自己太过于莫名其妙又低声哄着他:   “是不是弄醒你了?”嗓音低沉。   苏隽鸣感觉到脖颈皮肤上留下的温度,他拧着眉,本来是有点生气的,都还在睡觉怎么就把他给吵醒,但感觉到有武器杵着自己时不敢动了。   他乖乖的闭上眼选择逃避继续睡觉:“我还困。”   冬灼听着苏隽鸣闷闷的起床声,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本来这男人怀孕了就爱睡还被自己的小气给弄醒了,便抱上他哄着陪再睡睡。   “我陪你再睡会。”   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后。   ……   苏隽鸣醒来后掀开被子起身,呆呆坐在床上,缓着刚醒来的脑袋空空,看了眼身旁已经空了的床位,看向门口。   他正想着下床,就看见门口一道身影出现。   “醒了?”冬灼端着杯牛奶走进来,先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然后站在床边拿过旁边的毛衫给苏隽鸣穿上,手抚了抚他带着困意的眼尾:“一会洗漱完把先把牛奶喝了,甜的。”   苏隽鸣仰起头看向冬灼,神情懒懒:“你今天要去开会吗?”   “要,等会司机来接我,两个小时后我就回来。”冬灼跟他汇报着今天的行程:“看完你吃过早餐再走,现在起床吗?”   苏隽鸣点头:“起。”   “要抱吗?”冬灼笑问。   苏隽鸣看了他一眼,再点头:“抱。”   冬灼知道他怀孕过后身体乏力总是犯懒,而他也乐得享受,弯下腰把人面对面托抱了起来,走进浴室带他去洗漱:“今天你要直播的内容是第79页,我已经给你把书翻好页数,水果我也放在书房,是葡萄跟猕猴桃,一会你直播的时候记得吃,吃完我就差不多回来了。”   说完把苏隽鸣在洗手台前放下,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他,再给他接好漱口的温水。   苏隽鸣刷着牙,扭头看向还站在身旁的冬灼,手摆了摆,满口泡沫含糊道:“你先去集团吧。”   冬灼抱臂靠在洗手台旁,黑衬衫领口微敞,西服裤下长腿微屈,他似笑非笑看着苏隽鸣这只赶他走的手:“怎么,又想着我快点走好让你倒掉牛奶?”   苏隽鸣:“……”   “我就说你昨天那么善解人意让我多回集团工作,原来是在想这出。”冬灼伸手握住这只手,弯下腰靠近他笑道:“我今天回看完你吃完早餐,喝完牛奶,我再离开。”   “……那不是耽误——”   “我才是发工资的那个人,谁敢说我耽误。”   苏隽鸣:“……”他没说话,没好气抽回手,略有些不甘的刷牙,力度都大了一些。   结果把自己给弄吐了。   吐得眼眶都红了。   冬灼无奈。   ……   洗漱完后,不听话的孕夫被拎出去喝牛奶。   餐桌上已经放着十分丰富的早餐,十几样供选择,吃剩下的某种狼会收拾,不用害怕浪费粮食,就怕苏隽鸣不吃而已。   “我能吃完早餐再喝牛奶么?”   “一边吃一边喝。”   “那很容易饱。”   “又没让你一大口喝,小口小口喝。”   “可是唔——”   冬灼用叉子把蛋白塞到苏隽鸣还想着挑食的嘴里:“我还不知道你吗,现在就一口鸡蛋一口牛奶,这牛奶今天是甜的,没有很大的腥味。”   其实正常人喝牛奶都没有什么腥味,只是有的人不爱喝就会觉得很腥。   苏隽鸣郁闷的咀嚼着鸡蛋蛋白,神情幽怨的盯着面前这杯牛奶,他也觉得自己丢脸,都三十几岁了还要被盯着喝牛奶,不喝又觉得自己是在闹脾气,有点幼稚,喝了的话他就想吐。   冬灼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那你一会直播的时候喝,让大家监督你喝。”   苏隽鸣:“……”太丢人。   他果断拿起牛奶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一股反胃上涌,他捂住嘴站起身就往厕所走去。   冬灼连忙跟上。   动静看起来是很大。   没吐。   苏隽鸣:“……”他站在马桶前,努力的想要吐两口,证明一下他喝牛奶一定会吐,但是努力了几下发现实在吐不出来。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冬灼贴心的把湿纸巾递过去给他擦擦嘴:“乖乖出去吃早餐吧。”这点小心思他还能不知道,每天上演,就要每天陪着这个孕夫装失忆。   “我还有点想吐。”   “那你吐。”   “……”   两人回到餐桌。   冬灼监督着苏隽鸣把早餐吃够,该吃的蛋白质谷物还有肉类全都塞到他嘴里,生怕他少吃一点营养都被肚子里的宝宝全部吸收走。   吃到最后苏隽鸣靠在椅背上,摸着自己的肚子,认真看着冬灼摇头:“不行了,可以了,真的很饱了。”   “真的饱了?”   “不信你摸摸,肚子都是硬的。”   冬灼伸手摸了摸苏隽鸣的孕肚,发现还真的是,比平时看都要鼓,便信了他是饱了,这才把剩下的早餐暴风吸入全部扫干净,最后光盘。   苏隽鸣:“……”   早知道不吃那么多了。   直到出门前,冬灼还是叮嘱着他直播的时候不要一直坐着,要喝水,要记得吃水果,要记得起来走一走,就跟要出远门似的。   苏隽鸣忍无可忍这只狼的唠叨,直接把他推到门外:“你不就是去两个小时吗,又不是两个月。”   冬灼知道他嫌自己唠叨了,拉住他低头亲了一口:“好,那我走了等我回来。”   “嗯。”   门这才缓缓关上。   苏隽鸣松了口气,这只狼没事干真的是太可怕了,就只会盯着他。   他先是到花园里溜达两圈,看看自己的朱丽叶长得怎么样,浇了浇花,大概是消化了半个小时左右才上楼准备开直播讲书。   《雪狼观察日记》这本书还没正式出版,他手上这本只是初版,会有直播这么一个形式主要也是想要从直播间喜欢雪狼粉丝群体中再吸收一些他们所感兴趣的内容,最后再整合成册。   在讲的过程中他会穿插一些从前教学过程中的知识点,比如雪狼的生长习性,行为习惯,还有面部表情所传达的情绪。   直播间镜头里,身穿单薄毛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认真的说着,声音温润如玉,时不时会抬眸看直播间的弹幕,解答弹幕上的一些问题。   【我很好奇雪狼撒娇的时候也会向狗狗一样肚子朝上吗?】   【雪狼也会摇尾巴吗?】   【雪狼会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习性发生改变?】   他也会选择性目光掠过某些弹幕。   虽然已经当作没看见,耳根还是红了。   【苏教授今天好温柔呀~】   【好像嗓子有点哑?】   【苏教授又害羞了,他真的又认真又容易害羞啊,就跟看起来清冷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我真的好爱!】   【嘿嘿嘿苏教授脖子上吻痕是谁的呀,是我们苏教授男人的吗?】   【是不是昨天那个黑衬衫男人的啊!就是好强壮那个!】   【我昨天火眼金睛量了一下,那个手臂有苏教授的两倍粗,这个体型差咱们苏教授真的受得住吗?】   【我猜20。】   【我觉得保守了,我猜23。】   【前面的集美你们是不是也太敢猜,这还是人类的尺寸吗,我赌25非人类的尺寸。】   苏隽鸣说着觉得口干舌燥,跟直播间说了声‘我吃个水果润润喉’,便拿起旁边的猕猴桃吃了进去。   猕猴桃汁水丰富,浸湿了唇。   他吞咽下猕猴桃抿着唇,觉得喉咙舒服很多。   有时候看人吃东西也是一种视觉享受,更不要说好看的人在吃东西,而且是在这张金丝边眼镜下透着禁欲的脸,认真的吃着猕猴桃,那种慢条斯理的享受,给人一种莫名的涩感。   弹幕一连串的表情包[舔屏][舔屏][舔屏][舔屏][舔屏][舔屏]。   【救命,苏教授吃东西怎么可以这么涩。】   【苏教授,我们可以申请晚上再直播一场吃播吗?】   【想听苏教授的咀嚼声跟吞咽声。】   【嘿嘿嘿同一个世界同一颗涩胆。】   集团那头——   “小陆总,我们准备开会。”   秘书提醒靠坐在椅背上的冬灼,见他盯着手机脸色阴沉,以为是心情不好,顿时间不敢出声。   冬灼看着直播间里头这男人在吃东西,因为麦克风是别在衣领上的,所有声响都被收录进去,咀嚼声,吞咽声,还有吃东西时这幅模样,都被直播间那么多人看见了!   早知道不给准备水果了!   他眸色渐深,把手机递给秘书:“把这个直播间限流,一会有什么动静告诉我。”   说着便站起身整理衬衫去会议室开会。   秘书:“?”他迷惑的低下头,在看见小陆总在看谁的直播时顿时了然,好吧,原来是苏先生的,那他能理解了:小陆总,限流的规模要多大啊?”   冬灼的声音渐远:“最好限流得只有我一个人看,其他人都搜不到。”   秘书:“……”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脸。   家里头。   苏隽鸣其实没有发现直播间的人数越来也少,他沉浸在分享过程中,不过由于直播时长都比较长,有时候他说到一半会休息会,喝点水跟弹幕聊聊天,就跟下课课间那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玩得太晚没睡得太好的原因,觉得眼皮有些沉,开始犯困。   他手撑着脑袋,指节抵着额头,坐姿从刚才的笔直坐着变成现在这样的慵慵懒懒,肩背放松,眉眼透着一种漫不经心,回答弹幕的频率变慢。   慢慢的,思绪也被疲乏感牵远,睫毛轻颤,就这样手撑着脑袋合上了眼。   弹幕又开始滚动起来了:   【啊?苏教授不会是困了吧?】   【苏教授好像真的困了诶!】   【哈?怎么突然就困了啊?】   直播间画面一度陷入静谧,连弹幕都变少了,好像生怕吵醒忽然睡着的男人。   又或许是这个画面太过于舒服,就连瞌睡都是赏心悦目的,纯白毛衫,金丝边眼镜,容貌旖丽,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微微撑着脑袋,合着眼,睡容沉静如凝玉,仿佛连指尖都透出属于这男人身上独有的书卷气。   看得直播间那头的粉丝们口水直流。   纷纷录屏。   【救命!!!!!!!苏教授还可以直播睡觉,这睡颜谁不爱啊。】   【呜呜呜呜下辈子我要长出来!苏教授我爱你!!!】   【长出来长出来长出来长出来啊不争气的东西!】   【下辈子我是185+黑皮体育生,我是你的学生,你是我的老师。】   短时间内,这个录屏被疯狂上传到各大平台,在已经明显限流不给继续推送流量的情况下,一大波路人粉涌入直播间,从原本几千人的直播间,直接飙升到了几十万人观看。   观看什么?   自然是观看美人教授在线打瞌睡。   集团那头——   冬灼开会正开到一半,就看见秘书拿着手机走了进来,压低声在他耳畔说道:“苏先生在直播间睡着了,还上了热搜,现在他这个视频正在被疯狂转发。”   他眸底倏然一沉,拿过手机一看,发现苏隽鸣真的在直播的时候睡着了,而且直播间还是直播的状态:“压下热搜。”   说完便暂停了会议。   “会议改期明日,我现在有点事先去处理,散会。”   冬灼站起身扣上西服扣子,立刻往会议室外走去,神色莫辨。   他也不是没见过苏隽鸣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也吃醋苏隽鸣在直播间里睡觉被所有人截图转发视频,但他更担心这男人等下睡得迷糊摔了或者是撞到哪里。   毕竟怀着孕。   此时撑着脑袋睡得正香的苏隽鸣哪里知道自己睡的这半个小时里,外边天都变了。   也没想到自己准备出的书没火,倒是因为在直播间里打瞌睡火了。   直播间的弹幕越来越疯狂。   【哎呀,苏教授真的睡得好熟啊!】   【啊啊啊啊苏教授要磕到脑袋啦!】   就在这时,直播间多了一个身影。   直播间外的观众看不见脸,却可以看见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穿着正装,像是刚赶回来的样子。他大步走到镜头前,几乎是在苏隽鸣脑袋要嗑到桌面时用掌心托住了他。   【呜呜呜呜不会是苏教授的男人在看苏教授直播吧,然后开着会冲回来怕他磕着。】   【苏教授磕没磕到脑袋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嗑到了。】   苏隽鸣在感觉自己额头砸到柔软的位置时立刻醒了,他茫然的抬起头,看见忽然出现的冬灼,顿时怔住:“……乖乖你怎么回来了?”   弹幕再次因为这个称呼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苏教授喊他乖乖?】   【awsl!!!】   冬灼先没有回复他,而是靠近镜头,露出半张脸,对着直播间那头说道:“他最近容易犯困,我先陪他睡一会,就先下播了。”   这道低沉及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直播间里响起,弹幕已经疯狂得几乎要本人从屏幕钻出来的程度。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声音我可以!】   【这半张脸我也可以!!!】   冬灼正准备摁下结束直播,忽然想起什么,他又说:“截图视频不要到处传,晚上不要拿出来偷亲,不然我会吃醋的,各位再见。”   苏隽鸣:“?”   他靠坐在椅背上,见冬灼把他直播间关了,一脸严肃看着自己,顿时有一种贼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心虚:“你怎么回来了?”   “我爱人在直播间睡觉被几十万人看,是不是该回来看一看?”   苏隽鸣:“??”   冬灼把苏隽鸣的椅子转过来,双手扶着椅子两侧的扶手,垂眸凝视着他:“直播时吃水果,你的吞咽声他们很兴奋,直播时睡觉,他们整整看了你半个多小时,疯狂截图,目不转睛。”   苏隽鸣有些愣怔,眼神透着些许困惑,忽然意识到是自己在直播时睡着了,他默默抬手摸了摸嘴角,发现没流口水,暗道幸好。   也觉得有点尴尬,看着冬灼干干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睡着了。”   “我吃醋了。”   “……嗯?”苏隽鸣疑惑抬眸。   冬灼低头吻上苏隽鸣,略带报复的咬住他的下唇,随即放开,目光深沉注视着他:“他们怎么可以看你睡觉,你吞咽的声音也只能我听。”   苏隽鸣意识到他又在说什么,垂眸扶了扶眼镜,正想说话就被抬起下巴。   他径直撞入冬灼的眼神里,宛若深潭般的漩涡,里面都是陷阱。   冬灼双臂将苏隽鸣圈在臂弯与椅子中间,俯下身,贴近在苏隽鸣耳畔,低沉道:“今晚吃猕猴桃给我看,吞咽给我听,好不好?” 第131章 奶狼131   苏隽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冬灼在说什么, 等他意识到是什么意思时耳根瞬间热了,他有些说不出的羞臊,想着要解释:“……猕猴桃也不是我要吃的, 是你给我的。”   “对, 是我给你准备的。”冬灼又亲了他一口,声音低沉:“应该只能吃给我看才对。”   苏隽鸣觉得这个气氛被冬灼说得越来越微妙, 他才不是像这只狼一样整天只想着这些事情, 抬手想着要推开他,结果在他想站起身时腿间的椅子被膝盖抵了上来。   结实有力的双臂扶着椅子两侧,膝盖又压着椅子中间,整个人完全被冬灼圈在椅子上。   暧昧危险的气息攀升,是无法逃离的强势。   四目相对。   “我这个人很自私,你给他们看过了, 那我呢, 你得要偏心我。”   苏隽鸣被冬灼的步步逼近弄得坐立难安, 他吞咽着口水,抿了抿唇, 想着办法:“就只是吃个猕猴桃而已, 那我再吃一个?”   “然后呢?”冬灼问。   “什么然后?”苏隽鸣回答。   冬灼看着苏隽鸣脸上的似懂非懂, 在猜测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懂了不愿意承认,但不论是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他这个醋缸已经被打翻了。   “吃两个。”他说道。   苏隽鸣心想不就是吃两个吗, 这家伙真的是小气,又不是他故意在直播间里吃水果睡觉的:“两个就两个。”   “两张嘴都得吃。”   “什么两——”苏隽鸣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是什么意思话语戛然而止, 幽幽盯着冬灼, 眸底有些羞恼, 也觉得这只狼怎么可以这么离谱, 花样都是哪里学的。   他顿时间被羞得无语。   两个嘴……   冬灼垂下眸看着臂弯里被自己惹恼的男人,现在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了,或许是也有羞赧的成分在,耳朵红红的,也有跟自己置气的成分,觉得他这样离谱。   “生气了?”   苏隽鸣暂时不想理他,觉得莫名的委屈,又不是他想在直播间里吃水果的,那他是乖乖听话吃掉水果而已。也不是他故意要在直播间睡着的,那他也是真的困。   他推开冬灼要站起身。   但是推不动。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冬灼知道苏隽鸣脸皮薄,估计是自己这么说不好听了,他不让苏隽鸣走开始哄人:“是我没用爱吃醋,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肯定不会这么欺负你的。”   苏隽鸣看着冬灼害怕自己生气的样子,听着他的解释眸底尽是羞恼与无奈:“……你以后少看点什么东西。”   玩的太花了。   “不生气了?”冬灼听出苏隽鸣语气的缓和,试探的亲了他一口。   “还生气。”苏隽鸣想推开冬灼的胸膛:“我要起来。”   就在他话音落下间,面前的冬灼就变回雪狼,英俊的雪狼形态通体毛茸茸,干净大爪子直接搭到他的膝盖上,抬起前爪仰着头望着他,抖了抖黑色狼耳朵。   苏隽鸣看到那两只狼耳朵指尖又止不住的酥麻了,眸光微闪:“好端端变回狼做什么。”   “主人。”   这一声低沉暗哑的叫唤从狼形状态发出,‘主人’两个字染上了其他意味。   苏隽鸣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喊得他后腰都软了,抿了抿发干的唇:“不都说过不要这样喊我。”   “给你摸摸耳朵。”冬灼低下头,把耳朵蹭上苏隽鸣的手掌:“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小气。”   毛茸的狼耳朵拨弄过掌心,惹得酥麻连连。   苏隽鸣本来就对雪狼无法抵抗,更别说他最爱的耳朵,伸手揉上冬灼的狼耳朵,凑在他耳朵前小声抱怨:“本来就是你的错,水果不是我准备的,打瞌睡是为什么,还不是有了你的宝宝。”   “凭什么要用猕猴桃惩罚我。”   “你真小气。”   冬灼爪爪趴在苏隽鸣的腿上,耳朵被他揪着,弯下腰在他耳畔轻轻的批评,其实根本就不痛不痒,就跟撒娇似的,他心痒难耐的伸出舌头舔上苏隽鸣的脸。   下一秒就听到‘啪’的一声清脆。   一个响亮清脆的大比兜拍在他脸上,结结实实的。   冬灼:“……”默默收回舌头,对上苏隽鸣警告的眼神,委屈幽怨的抖了抖耳朵:“老婆你打我。”   “色狼。”苏隽鸣伸出手指戳着这家伙的脑袋。   而且还玩得花。   冬灼把脸埋在苏隽鸣腰间,爪爪抱着他,那么大只的雪狼形态委屈呜呜出声:“我那么爱你,舔一口都不行吗。”   “你那是一口吗?”   “那我们是爱人多几口也不过分吧?”   苏隽鸣看着趴在腿上的毛茸茸大家伙,又沉又要撒娇,恢复狼形就是撒娇个不停,尤其是那两只他最喜欢摸的狼耳朵,就会招惹他。   什么叫多几口,那明明就是抱住来啃。   想到昨晚他又感觉到说不出的热了。   “白天不行。”他把这两只搭在腿上的大爪爪挪开,站起身。   冬灼像是听到什么暗示眼睛瞬间亮了,立刻跟上他,黑色的狼尾巴摇得可欢了,狼脑袋仰头看向苏隽鸣:“老婆,那我们今晚可以吗?”   “我有说晚上可以吗?”苏隽鸣往楼下花园走去,捏着肩膀活动肩颈,坐了几个小时得要活动活动。   冬灼见他捏着肩膀:“肩不舒服吗?是不是坐太久了?”   苏隽鸣脚步停住,他低下头,对上冬灼担忧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嗯,累,所以不要再掰高我的腿了,肩膀会疼。”说完推开花园门。   全然没发现后边这只狼王眼神变身了。   随即恢复人形,跟了上去。   秋日下午的天气很舒适,十几度的温度不会很冷也不算很热,偶尔吹拂过来的风会带着凉意。   “该叫人来施肥了。”苏隽鸣弯腰摸了一下朱丽叶玫瑰下的土,手刚摸上泥土就被冬灼握住手,见他变回人笑问:“不继续摇尾巴哄我了?”   “怎么总是爱摸这些脏兮兮的,旁边不是有铲子吗?”冬灼把这只手放到衬衫上擦干净,听他调侃自己:“哄,我晚上变回去哄你个够。”   苏隽鸣见他把自己的手擦在上万块的衬衫上,顿时无语,想把手抽回来。   “躲什么,给你擦手,脏兮兮的。”冬灼握着他手腕不让走。   苏隽鸣无奈:“你这衣服很贵的,旁边不是有洗手池吗,我走过去洗个手不就行了。”   冬灼幽幽对上苏隽鸣:“你对浪漫过敏吗?”   苏隽鸣:“……”   “拿上万块的衬衫给你擦手我乐意。”冬灼低头亲了亲被自己擦干净的手,挑眉看着苏隽鸣:“擦脚都乐意。”   苏隽鸣别开脸咳了声,缓解着心悸惹起的躁动不自然,故作淡定回答:“你喜欢就好。”   冬灼将这男人唇角微陷的弧度尽收眼底:“那我肯定喜欢。”   “你不是说去两个小时的吗,会开完了?”苏隽鸣把手从他手里抽离,去旁边拿小铲子跟剪刀。花园里的叶子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每天裁剪,也当作是自己的户外活动。   “没开完,看到你直播睡觉就回来了。”冬灼见他又要捣鼓花园,只能任命给他去拿小板凳,打算陪着他。   也不是没说过请一个人来打理花园,毕竟花园的面积并不算很小,但都被苏隽鸣拒绝了,就是要亲自动手,那他自然不可能阻止这男人消遣的娱乐。   就是得要陪着。   因为苏隽鸣一点都不老实,要是不看着真的能上串下跳,就仗着开胸手术很成功。   苏隽鸣拿过剪刀,坐在小板凳上,先修建这一片的花圃,仔仔细细的:“等下员工就说你不务正业,整天想着金屋藏娇,恋爱脑,开会还要看人家直播,小陆总有点丢人哦。”   午后太阳光线温和,温温柔柔洒落在花园,些许落在坐在花圃前修剪花草的苏隽鸣身上,柔和的光勾勒着隽美的五官,认真的模样很是好看。   “有什么丢人的。”冬灼单膝蹲在苏隽鸣身旁,手拨了拨被他剪下来的杂叶,笑道:“爱老婆值得炫耀。”   他恨不得告诉给所有人听他爱苏隽鸣。   苏隽鸣笑着没有回答他,继续修剪叶子,在爱他这件事里他从没有怀疑过,他也知道如果他允许,这家伙真的会到处去炫耀。只是现在雪狼还属于保护动物,在文件还没有正式批下来他都会担心会有舆论的影响。   尤其是现在他作为雪狼宣传大使,且不说他人知不知道冬灼是雪狼,就算是不知道,但只要是冬灼在他这里露面了都会成为未来舆论的点。   他很爱冬灼,他希望能在一个更好的时候,向所有人介绍他的对象是冬灼,是一只雪狼。   告诉所有人爱不仅能够超越性别,还能超越一切。   这就是他的选择,他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咔擦’一声,一朵绽放得最漂亮的朱丽叶玫瑰被剪了下来,还沾着水珠,在被剪落的瞬间花瓣轻颤,水珠仿佛在花瓣上跳跃,随即被男人的指腹轻轻抚触。   苏隽鸣拿着略有些荆棘的花枝,他侧过身,手撑膝盖上,将这朵刚摘下的朱丽叶玫瑰递给冬灼。   “送给你。”   冬灼看着这朵娇艳欲滴的朱丽叶玫瑰,挑眉对上苏隽鸣:“舍得送给我?”   他之前可没少被苏隽鸣戳过脑袋,就因为总是拿爪子扒拉这些朱丽叶玫瑰花,弄掉了不少花瓣。   “你对浪漫过敏吗?”苏隽鸣用玫瑰花敲了敲冬灼的额头,语气微嗔,眸底笑意粲然:“玫瑰赠猛虎,我心甘情愿。”   谁是玫瑰。   谁是猛虎。   玫瑰是从谁的手上递过去,不言而喻。   冬灼接过玫瑰,拿在手上,对上这男人金丝边眼镜底下温柔至极的目光,令人完全无法抗拒的深情,他再也忍不住吻了上去。   谁招架得住爱人说要将他送给自己。   他不是对浪漫过敏,他现在是入了迷。   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人抵着额头喘息着。   “乖乖,想不想试试我的狼形?”冬灼抚着苏隽鸣的后颈。   苏隽鸣呼吸略有些急促,听到他这么说眸底浮现几分慌张,狼形什么狼形,疯了吗,直接把玫瑰花拿了过来:“不给你了。”说着便要站起身。   冬灼哪里能让人走,笑着直接把他拉回来,双臂圈抱住他:“说好送给我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我就是——”苏隽鸣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他惊呼出声,以为冬灼真的要来狼形的,顿时慌了,恼怒盯着冬灼:“你要是真的敢我不要你了!”   “试试?”   “不行!!”苏隽鸣挣扎着要从冬灼怀里下来,狼形开什么玩笑,太吓人了。   冬灼听到他声音着急得染上颤抖,估计是被自己吓到了,他把人抱稳笑了笑:“好了我开玩笑的,哪里舍得,不吓你了。”   “……”   苏隽鸣停下挣扎,幽幽盯着冬灼看:“好笑吗?”   冬灼勾唇:“不好笑。”   苏隽鸣见他还笑一巴掌盖住他的唇,有些生气:“那你笑?”   说完就感觉掌心被亲了亲,如同烫手山芋那般他把手拿开,目光撞入冬灼饶有趣味又宠溺的双眸中,这才让他反应过来自己就是被逗了,沉下脸。   ……   气氛有那么几秒的僵持。   几秒后,苏隽鸣忍无可忍道:“烦人。”   冬灼彻底被这男人逗笑了。 第132章 奶狼132   苏隽鸣没想到自己因为在直播间吃水果跟打瞌睡在网络上走红了。   当天晚上他的粉丝量涨了将近一百万, 后台私信也是持续不断的99+,私信的内容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划下去都是看不完的内容。   【求苏教授开个吃播吧!我好喜欢你吃水果的咀嚼声啊, 好治愈!】   【苏教授苏教授, 要不你转行做声音博主吧,你真的好适合晚上给我们讲故事。】   【我女儿今年三十岁, 未婚, 也是刚读博,我觉得你挺适合我女儿的,留个联系方式见个面?】   【你不是科普博主吗,为什么要突然开始吃播跟睡觉,为了流量真的好假啊。】   【果然顶着一个学术人身份就来拿网络时代的红利,就不能专心在幕后搞研究吗, 这样吃相真的很难看。】   【本来关注你是对雪狼很感兴趣的, 但是你今天这一波操作让我很无语, 这跟你的内容有什么关系吗?显得很不专业,不会最后也要来带货吧?】   【同性恋真恶心。】   ……   诸如此类的话很多很多。   冬灼洗完澡从浴室走去卧室, 就看见苏隽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侧躺着看手机看得很入迷, 他好奇走了过去,心想看什么呢看得那么认真。   就在他单膝跪在床边去抱苏隽鸣时,正好看见了他正在看的手机内容, 是短视频的后台私信,内容很多不好听的。   他半眯双眸, 伸手拿过手机。   “诶。”苏隽鸣正看得入迷, 手机就被拿走, 他转过头就看见是已经洗完澡的冬灼, 伸手要去拿回自己的手机:“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冬灼没让苏隽鸣拿,举高手拿着手机坐在床边,见他翻身坐起来另一只手把人抱了过来:“这些有什么好看的,我已经让人处理了。”   “我就看看。”苏隽鸣被冬灼的手臂圈着,手撑在他腿上,还是伸手要拿回自己的手机。   冬灼观察着这男人脸上的表情:“有没有生气?”   “我生什么气?”苏隽鸣疑惑。   冬灼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靠在床头的位置,手掐住苏隽鸣的腰身轻轻一抱,把他抱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坐着,微微抬膝盖,让苏隽鸣靠近他腰腹坐好。   “他们这些人说话不是很好听,没生气?”   “有什么可生气的。”苏隽鸣拿回自己的手机,顺势枕在冬灼的肩头,继续刷着后台的私信:“难道他们说了同性恋恶心我就能不爱你吗,那不可能。”   冬灼伸手拨了拨苏隽鸣额前刚洗好的发丝,放下手环着他的腰身,侧眸见他还继续看着这些私信:“我陪你看?”   于是两个人窝在床上一起看着后台的私信。   大约是看了半小时——   “还给你介绍对象?不知道你有对象了吗,我可是宝宝他大爸。”   “这人说话真的是很脏,希望他家下水道今晚炸了。”   “就好像跟吃了他家的水果似的,事那么多。”   “……”   苏隽鸣看着倒是没觉得什么,反倒是这只狼越看越恼火,他听着觉得好笑,把手机关掉,转过身面朝向他:“你太吵了。”   “我就是见不得他们这么说你。”冬灼见他转向自己,把他抱入怀里:“你别生气。”   苏隽鸣笑出声:“是你别生气,我不生气。”   “为什么不生气?”冬灼皱眉:“他们又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凭什么这么议论你。”   “议论是他们的权利,我阻止不了他们,但我可以决定我自己要不要去接受他们的议论,只要我不接受,那这些议论就影响不了我。”苏隽鸣说着自己的对这件事的看法。   “但你这就是白白受委屈了。”   “倒也不是,毕竟这只是一个意外事件,热度来的快也会很快就降下去,只要我继续做我的事情就可以,他们影响不了我。”苏隽鸣的手抚上近在咫尺的结实胸膛,笑道:“反正你会无条件支持我,我有自信我不会受委屈。”   在这个世界上谁都能让他受委屈,唯独冬灼不可能让他受委屈。   “玩得花你不委屈?”冬灼握住胸口上这只不规矩的手,挑眉笑问。   苏隽鸣调整自己枕在臂弯上的脑袋,微抬眸,看着冬灼轻声道:“如果这也叫委屈的话。”   这一句话语调格外的温柔,尾音拖拉,像是故意的。   他刚说完就被冬灼覆身而上,低头捏住下巴吻了上来。   柔软被子下,结实有力的双臂撑在身侧,宛若被层层炙热的温度包围着,密不透风,氛围攀升。   他们从来就是一点就燃,无一例外。尤其是怀孕三个月多后稳定期,就更加为彼此而心动。   “我给你涂妊娠油。”   耳畔传来低沉暗哑的声音,苏隽鸣侧身躺着,将脸贴近冬灼的手臂,被吻过的声音透着懒意:“嗯,你涂吧。”   孕三个月开始就能涂妊娠油,腰腹,胸口,背部,臀部,全部都要涂,就是为了缓解子宫逐渐增加可能会出现的妊娠纹。   “涂完呢?”冬灼又开始要奖励。   苏隽鸣淡淡看了他一眼:“爱涂不涂。”   冬灼笑出声,他就爱苏隽鸣有点小生气的这个劲,总是弄得他心痒痒的,他翻身做起:“我涂,我就爱给你涂。”   苏隽鸣心想,这只狼真的就是故意要这么招他生气。   特别无聊。   卧室里灯光柔和橙黄,落在冷白如雪的身躯上透出凝脂般的光感,尤其是在妊娠油的涂抹下,微隆的孕肚曲线起伏清晰无比,显得格外的漂亮。   被涂油的孕夫本人悠闲惬意的还能靠在床头看书。   涂油的某只狼就快要原地起立。   粗糙的掌心能够感受到这皮肤的细腻质感,能够亲密接触摩挲,还能够感受到微微的发热,但就只是在做着正经的涂油工作。   “侧躺过去,我给你涂后背。”冬灼涂好这个漂亮的孕肚,低头亲了亲,随后轻拍臀侧让苏隽鸣侧躺过去。   苏隽鸣背对着冬灼侧身躺好,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还能翻着书,腿微屈,就由着某只狼在他背后眼睛都要冒火了,他勾唇笑着,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雪白的后背,左肩胛骨黑色印记格外清晰,看着清瘦,背脊线蔓延往下勾勒出漂亮的腰窝,加上怀孕看起来有些了肉感,这几分肉感是恰到好处。   再往下看,估计这个油就得涂到其他位置去了。   冬灼强忍克制着的眼神不乱看,不躁动,将妊娠油在掌心里搓热,再附上这后背轻轻涂抹着,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为了不让苏隽鸣在怀孕过程中长出妊娠纹,是为了让老婆身体漂漂亮亮的。   其他的等涂完再想。   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但总是有不配合的地方。   沾着妊娠油的手继续往下涂抹,想着帮老婆涂抹后背,却开始走错方向,随心走错方向。贴着越过小山丘,将掌心的油带入深潭。   苏隽鸣看着书,忽然后腰一紧,感觉到什么,他正想着扭过头,但在下一秒他直接扯过被子,低头咬上被角,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神情从清明被染上恍惚。   妊娠油其实不是很油,是很清爽滋润的质感,涂抹在身上确实是清爽的,但现在似乎不太清爽。   包裹的手掌是热的,手指也是热的。   “陆冬灼。”   “嗯?”冬灼弯下腰,手继续,他覆上苏隽鸣的后背,声线暗哑,笑着询问:“是我还有哪里没有涂到吗?”   苏隽鸣紧紧咬着被角,没有抑制住从唇齿间溢出的声响,深呼吸着,知道自己抵抗不了这样的涂油,随即抬手勾下鼻梁上的眼镜,放在一旁。   他松开被角,回头看了眼冬灼一眼。   这一眼,在没有眼镜的遮挡下尽数袒露出所有情绪,浅琥珀色的双眸宛若荡开涟漪的湖水,眸底是含情迷离的,也是纵容。   “还有地方没有涂到。”   “哪里?”   苏隽鸣抬手朝冬灼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   冬灼手没有离开,低头附耳靠近他,听听他要说什么。   谁知苏隽鸣的另一只手放到他正在动的手上,握着他的手背,像是在教学示范,往里边一些,再往里边一些。与此同时侧着身凝视着他,眼神,动作,却像是被打翻的蜜罐,浓郁甜腻的蜜在空气见弥漫开,甜得入骨了。   他对上这男人看过来的眼神,血液包裹着雀跃跳动着得心脏,这一瞬间头皮炸了。   下颚线紧绷,喉结滚动,另一只撑在身侧的手臂膀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看得出是在极力隐忍克制。   “现在知道哪里还没有涂到了吗?”苏隽鸣将冬灼的手抽出来,顾不得他手上沾着妊娠油与其他的黏腻,握住他的手,转过身面向他,跟那道炙热的目光对视,不温不热道:   “重新来一次。”   ——重新来一次。   这一声清冷微凉像是命令的话语,又像是批评,也像是指正,那种高高在上的既视感,冬灼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炸了。   他本以为是自己在招惹,但到头来被这男人赢麻了,自己半边身都已经麻了。   实在是忍不住低头吻上苏隽鸣。   吻毕后,两人额头相抵,距离不过唇间,交握的两只手还沾着妊娠油。   “主人。”冬灼声线低沉暗哑,轻声叫唤:“我想要个东西。”   “要什么?”   “你给我喂个东西好不好?”   “喂什么?”   “猕猴桃。”   苏隽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对上冬灼炙热又期待的目光:“……什么意思?”   冬灼在苏隽鸣肩头上落在一吻,随即说道:“我变回狼,你把猕猴桃放在颓间喂我吃,好不好?” 第133章 奶狼133   “……”   苏隽鸣本以为扳回一城, 没想到这只贪心的色狼竟然还能想出新的花样,把猕猴桃放在……什么的,又要变回狼形喂他吃, 他翻了个身躲开冬灼的怀抱, 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   “不好。”   冬灼隔着被子抱上苏隽鸣,不敢太用力抱怕压到他的孕肚, 撒娇道:“老婆, 就一次。”   “不给。”   入了夜,伴随着某只狼的哄骗,经验不足的苏教授还是妥协。   无辜被切块的猕猴桃碾碎又碾碎,甜蜜的汁水全部被贪心的狼给吃了。   …….   随着孕期进入二十周,五个月大的肚子孕肚已经很明显,不穿外套的情况下, 单薄的衣服已经可以看出隆起的弧度。   一切事情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雪狼即将作为新人类进入社会, 向全社会宣传时, 《雪狼观察日记》也作为出版书的特案,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审批与书审三审书稿三校, 已经正式在各大线下线上平台上线发售。   作为雪狼宣传大使的苏隽鸣自然需要全力配合新人类发展局的社会宣传工作, 在自己的直播间会介绍自己的书, 通过解读雪狼,以及介绍雪狼作为新人类对社会发展的作用。   在国家全力支持下,“苏教授跟雪狼们”这个账号很快就在短视频平台走红。   粉丝群体在短时间内从百万的数量增长到千万级, 有即将破亿的迹象。   成了阅读博主里最具现象级的存在,也掀起了当下的阅读狂热, 每天直播间几百万人一起在线阅读的大流量, 这样的良好阅读风向也被各大平台点评, 在短时间内各类纸质书籍再次卷起购买狂热。   纸质书籍是难以被替代的。   与此同时, 在受邀下线下正式开启《雪狼观察日记》签售会活动。一周里几乎有五场签售会,有时候最高一天需要签五千本。   为了让群众更能够接受雪狼这一类新人类,现场所有保镖都是高大英俊雪狼。   人总是喜欢美的事物,雪狼变成人后天生优越的外貌与身高吸引了不少人。   有时候签售会签着签着变成相亲大会,要不是雪狼保镖们都很敬业,还能现场牵手几对走。   “苏教授,雪狼真的好帅啊!”   苏隽鸣正在给最后几个粉丝签名,他听到面前的男粉丝这么说,抬眸笑了笑:“是啊,他们都是很优秀的。”说着把签好的书递给粉丝:“签好了。”   “希望我也能拥有这样的伴侣。”男粉丝接过书,看着上边的签名心满意足:“真的很感谢苏教授把雪狼介绍给我们认识,让我们知道他们过去的历史,让我们有机会参与他们的未来,反正我很欢迎雪狼来到我的生活里。”   苏隽鸣莞尔一笑:“他们也很感激大家的欢迎 。”   他继续给下一个粉丝签名。   直到今天的两千个签名全部签完,他才合上笔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伸展着疲惫的腰身跟肩背,随着怀孕月份越来越大,能坐着的时间就越来越短,因为会觉得腰疼。   就在他准备站起身时,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捏上他的后腰。   还没转过头就听到头顶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签完这场不准你再签线下了。”   苏隽鸣讶异的转过头,只见身后站着身穿正装的冬灼,有些意外他会突然出现:“你不是去阿布扎比开会吗?那么快回来了?”   “开完就飞回来了。”冬灼握过苏隽鸣握笔握得通红冰凉的手,见他身上穿得也不够暖眉头紧蹙,伸手碰了碰他的衣领,检查衣服厚度:“毛衣呢,不是让你每天都要穿毛衣的吗?”   这手冷得离谱。   就在这时,签售会场门口传来尖叫声。   苏隽鸣还没来得及松开冬灼的手就抬起头,正好看见他那些还没有完全走完的粉丝冲着他们尖叫挥手,像是发现了什么刺激的恋情一样。   而且现场的媒体也没有走,好几家官媒都在,相机都架了起来,快门‘咔嚓’声连连。   短时间内,有一种恋情公之于众的措手不及。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雪狼的眼睛都是蓝色的,体格跟亚洲人不太一样,偏向西方,都是个头高大,五官立体,这是他们最具标志性特征。   而站在他身后的冬灼显然满足雪狼所有条件。   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不让冬灼出现的原因,主要就是担心雪狼新人类还没正式进入公众视野里被接受时他会被舆论所影响,不过现在好像并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苏教授,你对象原来雪狼吗!”   会场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苏隽鸣听到了,他握住冬灼的手还没有松开,闻声抬眸看了过去,正对着闪光灯,现在像是卸下所有负担。   他勾唇笑道:“对,我爱人是雪狼。”   说着看向身后的冬灼。   冬灼也有些意外苏隽鸣会在这个时候介绍他,他本来就是掐着时间进入会场来找苏隽鸣,想着应该都走得差不多,毕竟之前他也都是这样,两人就偷偷摸摸的,孩子都有了还跟偷情似的。   在与苏隽鸣目光相对的瞬间,他了然这男人的心思。   雪狼能够变成人,对象不仅是男人还是雪狼,更怀了孕,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缓冲的刺激,不仅是对公众的刺激,更是对家人的冲击。   所以在国家大力推广下,在公众普遍认知已经能够接受下,家人就算是措手不及也无可奈何。   这招又何尝不叫升级版的先斩后奏。   他扶上苏隽鸣的肩膀,迎上所有人的目光与荧光灯,目光坚定:“我叫陆冬灼,是苏隽鸣的爱人,也是新人类雪狼。”   先是爱人。   才是新人类。   即承认了国家新颁布的政策,愿意加入人类社会,也响应了国家号召,愿意与人类结为伴侣。   苏隽鸣余光落在冬灼扶着肩膀的这只手,左手右手都是空荡荡的,或许今天过后他们也该正式确定关系了。   。   不出所料的,这一个新闻在当天冲上热搜。   #我的爱人是雪狼#这一词条爆红,占据了多个新闻板块,社会板块,娱乐板块,成了当天搜索量最高的新闻。   也不出所料的,苏老爷子一通电话过来传唤回家,紧接着就是暴怒的一通骂。   苏家庄园,客厅里——   “苏隽鸣,你可以啊,出息了,瞒着我那么久!!你说你对象是男人就算了,现在还给我弄回一只狼来?!!!”苏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杵着拐杖的手被气得颤抖,就差把拐杖给抡起来了。   好在被苏珂意及时抓住,才避免了老爷子一时冲动。   “爷爷冷静,别着急,我们都冷静一下,先听隽鸣怎么说。”   如果认真看,可以看见苏珂意的手也是在抖,其实也不冷静。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陆冬灼竟然是一只雪狼,也就是连一只狼都能在人类社会混得富可敌国,甚至把他三寸拿捏得死死的,让他亲手将弟弟跟一只雪狼撮合。   冬灼在看见苏老爷子抡起拐杖的瞬间脸色骤然一沉,也幸好苏隽鸣是坐在他身旁,就算打下来他也能护着,但是这个动作毫无疑问让他想起苏隽鸣被打进医院的事。   这件事他没有释怀,那种在手术室外的焦虑恐惧到现在想起来都是崩溃。   苏隽鸣见冬灼身体紧绷,下颚线也是绷紧的,就知道他有些生气了,连忙握住冬灼的手安慰着他,压低声哄道:“爷爷就是吓唬我们的而已,他不会打的。”   毕竟有了之前那件事,他爷爷不大可能还会对他这么做,也知道老人家莫不下面子跟他道歉,这件事他也就放在心里慢慢消化了,加上爷爷这段时间有在努力消化自己对象是个男人这事。   也算是开始接受。   只是现在需要接受新的挑战,估计也是一时之间接受了,发脾气是肯定会的,避免不了又被一通骂。但至少不是在前一段时间全部告诉,而是在国家政策出了后,这至少社会层面是认可的。   等爷爷认可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苏隽鸣,谁说我不会打!”苏老爷子听到苏隽鸣说的悄悄话,他气得眉毛都翘起来了,大孙不给他动拐杖,干脆用手指着:“你告诉我这又是在做什么,你这是疯了吗,他是一只狼啊!”   苏隽鸣看了眼冬灼,拍着他的大腿:“把耳朵尾巴露出来。”   现在也不用伪装什么了,该证明的还是要证明。   冬灼听到苏隽鸣这么说自然是沉下气,乖乖把狼耳朵跟尾巴露出来。   当家里人看见面前这个高大的青年露出狼耳朵跟尾巴时,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呆滞,随即震惊,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彼此一眼,掐了掐对方,让自己清醒一点。   尤其是嫂子林依依,她直接捂住嘴,震惊过后惊叹:“……有点酷啊。”   说完就被丈夫苏珂意拍了下后腰示意别说。   相较于稍微年轻的苏珂意跟林依依,作为老一辈的苏老爷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就算最近外头在大肆宣传新人类雪狼,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孙子身上,原本的事不关紧到自己头上,这种震惊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是男人就算了,还是只狼!   看那个耳朵,那个尾巴!   真的啊!   苏隽鸣怕他们感觉不够直观,摸了摸冬灼的耳朵,温柔哄道:“变成雪狼给他们看看。”   须臾间,家里人看着原本坐在苏隽鸣身旁的高大青年直接变成了一只雪狼,大型犬科雪狼英姿矫健,除了耳朵跟尾巴是黑色的,其他毛发雪白,健硕漂亮。   苏老爷子:“!!!”   苏珂意:“……”老天爷,投资人真的是一只狼。   林依依抿着唇不让自己喊出声,眼里却透着光,太帅了太帅了!   苏隽鸣见家里人感受得差不多了,便抚着冬灼柔顺的毛发:“变回来吧。”   冬灼变了回来,坐回苏隽鸣身旁。   苏老爷子一脸恍惚,显然还没从这个惊吓中回过神,他杵着拐杖站起身,想着回房间冷静冷静。   “爷爷,我怀孕了。”苏隽鸣见他爷爷又想着逃避,干脆说了。   苏老爷子:“!!!!”直接傻眼。   苏珂意:“……”老天爷,这只狼竟然还能让他弟怀孕。   林依依眼神瞬间亮了,什么,abo文学照进现实!   苏隽鸣怕他们不信,把外套脱了,露出里边的薄毛衫,扶上肚子,让他们能够看见孕肚微隆的弧度,清晰可见。   他对上家里人震惊到呆滞的目光,又道:“我怀孕了,已经五个月。”   然后指了指冬灼:“他的。” 第134章 奶狼134   在全家人呆滞傻眼看着盯着那个微隆的孕肚时, 苏隽鸣打了个喷嚏。   冬灼见况皱起眉,立刻把外套给苏隽鸣穿上,生怕着凉感冒, 好不容易这五个月养得好好的, 身体健康,没病没痛, 感冒也没有, 不能因为脱个衣服证明自己怀孕就给感冒了。   如果可以他压根就不想让苏隽鸣脱衣服。   这个孕肚能谁都给看的吗,那必须不是。   “把衣服穿好了,要给他们看掀个衣服就好,不用脱外套。”冬灼说着,把外套给苏隽鸣穿上,拉链拉到最顶, 确定不会凉了握住他那只很凉的手:“十月份的天衣服能随便脱吗, 要是感冒不舒服怎么办。”   苏隽鸣看着冬灼严厉批评自己的样子, 无谓笑弯眼梢,由着他给自己穿好:“就脱一下下而已。”   “一下下?”冬灼见他没有害怕自己的批评, 心情很好的笑得那么好看, 还试图蒙混过关, 也不由得心软了,无奈道:“穿好衣服,撒什么娇。”   “哎呀!”   苏老爷子这会才是真的回过神来, 他小孙真的怀孕了,男人竟然能怀孕, 顿时间捂着发痛的胸口靠在沙发上, 大口喘气, 气得声音发颤:“……这是什么事啊……”   “燕姨, 打电话给顾医生,快!”   苏珂意见老爷子脸色其实算得上正常,估计老人家是装的,但还是立刻让燕姨去喊顾医生来家里,给老人家留个台阶下。   苏隽鸣以为老爷子真的被自己气到了,毕竟前段时间才因为心梗的原因住过院,心底咯噔一跳,连忙站起身,结果因为起得太急脑袋一晕,又跌坐回沙发上。   冬灼眼疾手快的抓住苏隽鸣,搂着他的肩膀扶着他在沙发上坐好,见他脸色不太对劲,以为是被苏老爷子吓到起得太着急:“头晕吗?”   苏隽鸣缓了缓脑袋的恍惚,拧着眉头,现在稍微好点:“应该是我起太急了。”说着看向老爷子:“爷爷,您没事吧。”   苏老爷子本来还想着装一下,没想到自己这一招吓到苏隽鸣,想着他现在毕竟怀着孕,虽然他还很生气,但也有点心虚,在这样的僵持下他只能保持着捂胸口的姿势,颤颤伸出手去抓苏珂意的手。   “……喊顾医生没?”   “喊了。”苏珂意抓住老爷子的手:“爷爷您先放轻松,有事我们慢慢说,别总是生气。”   苏老爷子听到苏珂意这么说顿时一股气:“我能不生气吗,这只狼把我孙子弄怀孕了给你不生气?!这狼什么本事能让一个男人怀孕啊!”   苏隽鸣脸色好了很多,他羞赧的抿了抿唇:“爷爷,怀孕真的是意外。”   “意外?我看你就是故意先斩后奏!”苏老爷子实在是忍不住,他的目光落在苏隽鸣的肚子上,现在衣服穿得厚就看不见,但是刚才那一眼看得他实在是心梗:“哎,你真的是……”   肚子真的是大了。   他孙子怎么可能是有啤酒肚的人。   这下好了,四代同堂有机会,小太孙是只狼可还好,要是给列祖列宗知道吓得都能蹦出来。   苏隽鸣面露无辜,那确实是个意外,谁能想到一个男人能怀孕,别说是爷爷不接受,他一开始也有很难接受,但也是一步步接受。   见爷爷脸色好像没那么难看,他看向冬灼,仿佛得到了初步胜利,笑弯眼梢。   冬灼被这男人吓得半死,但见他现在又没什么事,还能笑得那么好看,无奈揉了揉他的后腰:“你没有不舒服就好。”想着都已经孕五个月了,不能再到处跑线下签售。   这两周确实是跑得太频繁,会担心累到。   顾医生拎着药箱踏进苏家主宅,走进客厅见这一家人都在,还包括冬灼,像是猜测到什么,眼神试探看向苏隽鸣。   苏隽鸣看出顾医生的眼神询问,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顾医生心想也是,怀孕这事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肚子也会越来越大,迟早会被怀疑,倒不如现在就告诉老人家来得好接受,总不能怀孕五个月了还让人把孩子弄掉。   这对苏家来说,应该是做不出的事。   “苏老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顾医生走到苏老爷子身旁,先把药箱放下,见他闭着眼在休息,拿出听诊器给老人家听诊,嗯,心音正常,心跳有点快,估计是被气到了。   “胸口闷,我感觉我可能要死了。”苏老爷子捂着胸口,又睁开眼看向苏隽鸣,指了指他:“迟早被你这家伙气死。”   苏隽鸣无辜的接受着批评,在对上顾医生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告诉他老爷子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他这会才觉得坐着腰疼难受,今天早上本就坐在签售会好几个小时,往后靠在椅背上,感觉到冬灼的胸膛,将松懈力气窝入他怀里。   然后侧过头小声跟冬灼说:   “腰有点疼。”   冬灼将手探入苏隽鸣的外套,放在腰上,给他轻轻捏着腰身,缓解着他孕期的身体压力,毕竟已经五个月长时间坐着确实吃不消。   “线下的签售会停了,我帮你签特签。”   苏隽鸣知道冬灼会模仿自己的签名,他笑了笑:“好啊。”   这段时间忙碌的时长比较久,也确实是有些吃不消,也该量力而为停一停了。   一旁的苏老爷子表情都是皱着的,看着对面这一人一狼腻腻歪歪的,气得够呛,又不知道怎么处理,五个月大了啊,孩子都成型了,这动不得了。   “顾医生,你知道苏隽鸣他怀孕的事吗?”   顾医生被点名,先是看了眼苏隽鸣,见苏隽鸣一脸拜托看着他,心想这事果然还是轮到他出马了。   他将听诊器卷起来,笑道:“我是该说不知道好还是知道好?”   苏老爷子脸色骤变:“你果然知道了,怎么不跟我说呢!”   “之前他身体不稳定,这个孩子保不保得住都不好说。”顾医生说得煞有其事,他叹了声气,将听诊器放回药箱:“苏董,那次开胸手术能将他拉回鬼门关,这孩子功不可没。”   苏老爷子皱眉,这孩子功不可没?   距离开胸手术都过去四个多月了,现在苏隽鸣才怀孕五个月,那孩子就是个豆芽能有什么功劳?   “在雪狼中,狼王的血液存在着强大繁衍能力的类海拉细胞,在过去曝光的那个非法融资的保健品骗局中,他们就是利用雪狼这一点去做研究的,忽悠人说雪狼血能够让人永生。”   “普通的雪狼血液能不能永生这估计还在研究,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小少爷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跟哪吒比有着过之而不及的本事。”顾医生一本正经道:   “在开胸手术全身麻醉那样危机的情况还能安然无恙活下来,我只能这孩子不愧是流淌着三只狼王血脉,生命力极其旺盛,出生后估计很聪明,光宗耀祖是肯定的了。”   显然,‘很聪明’,跟‘光宗耀祖’完全拿捏住了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迟疑两秒:“怎么说?”   顾医生指了指冬灼:“你看他就知道,他爸把他当成特种兵来练的,听说是练了半年,练好体格就来找小少爷了,半年时间从常识零基础到给苏家投资千亿项目,短时间就能够判断出苏家值得投资,学习能力是我们人类的几十倍。这要是孩子出生了,肯定也能很聪明。”   这说的两段话,字字都夸冬灼,也句句离不开对苏家的赞扬。   苏老爷子这不听完腰板都默默挺起来,精神状态都肉眼可见好转,虽说态度还不是一下子能够接受,但至少有点能听得进去。   “真的?”   顾医生笑道:“真的。”   “那孩子生出来是狼还是人类?”苏老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好好的一个人怀了一只狼。   “当然是人类,这个您还是放心的。”顾医生接过燕姨递过来的水,道了声谢,抿了口继续说道:“到时候也是我接生,每一次产检我都有在跟,孩子发育得很好很健康,您是可以放心的。”   苏老爷子听到生出来的是个人类倒是松了口气,但是反应过来又板起了脸,看向苏隽鸣:“这件事这么大你竟然也瞒着爷爷,如果不是上新闻你是打算生了那天才请我去医院吗?好把我气死。”   苏隽鸣感激着顾医生这张能说会道的嘴,他听到老爷子这么说也承认自己的顾虑:“我知道爷爷你本来就很难接受我跟冬灼在一起,如果我不这么做,万一你要我打掉孩子怎么办,我只能这么做。”   “我能是那样的爷爷?!”苏老爷子气得拔高音量,又想要拿拐杖,发现拐杖被苏珂意拿走了,一时手痒,只能指了指这个气人的小孙:“你啊,要是生了只狼别给我带回来了,我怕被气死!”   这话一说,剩下都不言而喻。   “谢谢爷爷愿意接受我。”冬灼目光诚恳的看向苏老爷子,没等苏隽鸣提醒,主动让出这一步,现在的示弱不是妥协,而是他真心爱苏隽鸣的证明,为了爱人妥协并不是丢脸的事。   苏隽鸣也顺着冬灼说了下去:“爷爷,你的小太孙一定会很可爱的。”   苏老爷子冷哼一声,不去看他们两人唱的双簧:“可爱什么可爱,我看是可怕!”说完站起身,拿过苏珂意手上的拐杖:“反正生下来我不要看到!有多远抱得多远,我可不敢承认小太孙是只狼。”   落下一句话就往楼上走去。   殊不知在不久的未来,趴在地板上给小太孙拍照,说‘我的小太孙乖乖是可爱狼狼哦’的也是他。 第135章 奶狼135   孕25周的时候, 也就是孕六个月的时候,因为孕检结果全部很好,包括自身的体重情况也有所上升, 他得到了一个奖励机会, 说什么都会给他。   于是在踏出医院门,他立刻向冬灼提出想去保护区看看。   这个要求也是他一直很想很想提的, 只是担心冬灼不会同意, 因为他想去的不是新保护区,而是想去看看被安置在旧保护区进行劳作改造的杂交雪狼们。   果不其然,他提出来后冬灼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去看他们做什么?”   冬灼走下医院台阶的最后一层,听到苏隽鸣这么说时停住脚,侧身看向他,手握着他没松开, 眸色深了几许。   苏隽鸣对上冬灼阴沉的眼神, 挺着孕肚, 无辜的将目光看向其他处:“就是单纯想去看看,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奖励我的吗?我就想要这个奖励。”   “这是什么值得奖励的吗?”冬灼有被这男人气到, 握了握他凉透的指尖, 伸手将他敞开的大衣拢了拢, 垂眸看着已经六个月大的孕肚,现在孕肚已经很明显了,穿着大衣也能看出隆起:“你现在这个情况还能到处跑吗, 还敢去西北。”   “你不是考了飞行员吗,你开飞机带我过去那我就敢。”苏隽鸣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 往前走一些, 靠近冬灼, 小声请求道:“老公, 奖励我嘛。”   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撒娇这男人已经炉火纯青。   轻描淡写一声“嘛”,尾音微拖,就能让某只狼招架不住。   “少拿这事跟我撒娇,他们值得你撒娇吗?”冬灼捏了下苏隽鸣的脸颊,牵着他走下台阶,慢慢走向停车场:“他们的情况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无法再恢复人形,只能带着电子镣铐劳作改造,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想看看。”苏隽鸣由他牵着,表达着自己的意愿:“真的就是看看。”   “林瑞生的事还没最终判决,你这去看了不是又胡思乱想。”   “我哪里会胡思乱想,我都是很认真在想。”   冬灼:“。”他无奈看了眼一本正经的苏隽鸣,对上他眼里的无辜:“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我可以远远的看一眼。”   “远远看是看不见的。”   “那你给我准备一个高倍望远镜,我可以坐在门外看,就看一眼。”   “……”   苏隽鸣见冬灼脸上的无奈,小声嘟囔:“你真的是很小气。”   “我小气?”冬灼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想到自己已经准备好的奖励:“我本想着让你提一下新建的研究所,拿这个做奖励,你倒好奖励就想着去看了一眼劳改犯们,放着十几个亿的奖励不要,就想着坐门口看劳改犯拔草?”   “哦?”苏隽鸣听到新建的研究所,眼神亮了亮:“给我建的吗?”   “不然呢。”冬灼还以为这男人会记住他说的话:“我不是说过会给你的吗,到时候你修养好了想去研究就研究什么,我全力支持你。”   “那下次产检你再奖励给我?”苏隽鸣有点心动了,好像还是这个比较好啊,他不要去看劳改犯拔草了。   “下次我就不给了。”   “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