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和乱步谈恋爱》作者:白白木   【本文文案】   在横滨读大学的时候,我交了个本地男朋友。   有正经工作,工资丰厚,社里同事气氛融洽,年龄比我大很多,并且推理能力一绝,连我今天的论文赶不完了都能推理出来,不愧是一个侦探,听起来像是成熟挂对不对?   然而——   乱步:“去约会吧去约会吧!”   我:“你就是想去肆无忌惮吃零食!”   乱步:“嗯……是的哦。也给桃酱吃。”   我狠狠心动了:“……好吧,我要吃巧克力味的。”   *   我的男友——   我遇见麻烦被他救了,他会高兴地“摇尾巴”,笑眯眯:“乱步大人果然很厉害,清桃要好好感谢我哦——比如下次约会就去甜品店吧!”   我生气了,他会像猫咪一样黏糊糊凑近:“不要讨厌乱步大人,我分零食给你吃。”   我忙起来不能和他见面,乱步会拽着可怜的中岛君让认路,走到学校:“再不见面我就要像橱柜里的蛋糕一样发霉了!”   而在我迷茫时,他翠绿的眼眸微眯,会露出傲气的微笑,是与平时的幼稚不符合的侦探锋利的气息,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专属于名侦探的话。   “毕竟这个满是笨蛋的世界,我可是比清桃多面对几年。”   总的来说,虽然不是成熟挂,但是很可爱,很厉害,也很可靠。   超喜欢他!   #魔改剧情,流水账,非常日常流水账   #ooc   #在上学但以为自己心理成熟要包容男友,实际上自己都有点幼稚的女主,内心有缺陷,有缺陷,有缺陷。   #真的ooc,ooc,ooc。   #大概是个甜文。不够甜当我没说(什   内容标签:综漫 情有独钟 少年漫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木野清桃┃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的侦探大人   立意:爱情需要相互尊重,相互理解。   总书评数:4384 当前被收藏数:12013 营养液数:10634 文章积分:142,068,736 第1章   雾蒙蒙的天,眼看就是下雨的前兆,偏偏过了几个小时依旧没有一滴雨飘下,让人的心悬在那里,摇摇晃晃。   “我现在决定讨厌你,乱步。”我站在一家关门的店门口,头顶是不长不短的屋檐,我望着天空说道。   “为什么?”风尘仆仆赶来的侦探青年闻言一惊,带他过来的小得多的同事银发少年中岛敦看起来都比侦探成熟。   江户川乱步非常不理解,他皱眉重复:“为什么?”   中岛敦表情讪讪,他知道的原因乱步却不以为然,敦只得轻轻扯了扯这位武装侦探社的中心:“乱步先生……”   中岛敦小心翼翼瞥我的歉意眼神和乱步理直气壮的不应该讨厌我的眼神混在一起,形成鲜明对比。   我:“……”   我故意将声音压的冰冰冷冷的:“我们约定的几点,现在都几点了?”   乱步沉默下来,猫咪一样的脸对着我,是莫名可爱又帅气的混合长相。我努力绷住非常严肃的神情。   中岛敦很慌乱:“那、那个……木野小姐,是因为侦探社这次被袭击……”   而且乱步先生这次简直是最为迅速且不给敌方面子,一上来把他们的底全部抖光,十分不悦,说着“烦死了,你们这些笨蛋能不能不要每次打扰本侦探约会!桃酱又要一个人了!”   明明很担心,一到现场乱步先生又矜持起来,满眼木野小姐的讨厌言论,直来直往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恋人。   所以,不要吵架……   “敦君你先回去吧。”乱步扭头对他道,声音和刚才问为什么的微微扬起略显活泼的音调完全不同,是平平淡淡的。   中岛敦显然意识到什么,忙不迭告别:“好的,再见乱步先生,再见木野小姐。”   我不清楚白发少年在疯狂吐槽乱步的恋爱方式,好好给他告别:“再见,中岛君。”   中岛敦担心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他离开之前黑发的侦探都安安静静的,沉默地看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绷住脸。   等中岛敦彻底离开,乱步像是解开了封印,整个人都活泼起来,不满意地凑近:“清桃,桃酱。我发了有案件所以会晚来的讯息啊,为什么讨厌我?”   我的名字是木野清桃,私底下乱步最喜欢叫我桃酱,但是明面上在大家面前我坚决让他叫我清桃就行,足够亲密了。   虽然他完全不听,想怎么叫怎么叫。   我也绷不住脸,气呼呼的,“你数数都第几次了!那么多次约会都这样,一点都不好!”   乱步歪了歪头,他丝毫不害怕我气得不行的凶恶眼神,反而饶有兴趣地伸手戳我的腮帮子:“清桃……”   我微微鼓起的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腮肉被他按的陷下去,我下意识闭了闭眼,乱步趁机将整个手心贴上去,像是在撸猫一样轻轻摩挲,他的声音变得愉悦不少:“不要生气,而且我把他们都解决了,出气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他们……是指敌人?   我郁闷地望着他:“你带钱没有?”   乱步是不在乎世俗在乎的一切的,以前经常不带钱包,我的钱也不多,导致有几次我们直接被扣在餐厅,我一脸崩溃的等待中岛君来赎人,乱步毫不在意甚至还在叫甜品。   侦探打扮的青年笑眯眯的,个子比我高一点,于是他微微低头,得寸进尺的变成双手捧住我的脸揉来揉去,我唔一声不得不握住他手腕。   温热的体温从他手心传来,清俊又带着一丝可爱的脸离得很近,乱步翘着尾巴骄傲说道:“当然带了。我可是专门折回去拿钱包了的哦。还有还有,桃酱我们去哪里玩!”   我的脸被他捧着被迫仰起,感觉到脸颊的挤压,闻言不爽的拧起眉毛:“去哪里玩都没有时间了!我晚上有课。”   “诶——”   这家伙……明明是他有事才晚来,现在却一副委屈控诉的模样,倒打一耙非常熟练。   我才不会惯着他:“是你的错。”   也不对……是工作的错。   乱步却没有回话,端详着我的脸,沉吟片刻:“胖了……”   我:“……”   我撇开他的手:“不要和我说话!!”   我气炸,走的飞快进超市,准备买些需要的东西就离开回校,乱步跟在后面,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还谴责我:“不要走太快,想丢下乱步大人吗?”   我瞥一眼,明明是青年年纪却显现出少年的模样,个子比我高自然走的比我快,乱步轻轻松松赶上我还满嘴抱怨,显然是懒病发作。   我更气了:“就是想,你不要跟上来!”   乱步不乐意,离得更近:“就不!甩不掉甩不掉甩不掉。”   气炸了!!   他还非要牵我的手,即使是不干重活养的很好的手因为是男性,骨骼依旧比我大一圈,乱步笑眯眯圈住我,在我气愤地甩开他之前俯身凑我耳边说话:“桃酱不要生气,我真的很快解决了,最快的速度!都怪那些人被戳穿了还想杀人离开。”   “乖乖被我戳破就好了,非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的声音音调不像刚刚吵闹时的微扬,反而沉静下来,慢悠悠的,不紧不慢似乎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不足挂齿的烦恼,甚至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我一愣,手下意识一缩,乱步立刻顺杆子往上爬,握得更紧,强势地挤进我的指缝间十指相扣。   面上却软乎乎的对我笑:“不要对乱步大人生气。”   “呃……”我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刚才不好意思直白看,现在扭头自以为不着痕迹的上下看了看他全身。   没有受伤……   乱步全程含笑安静,微微直起身仿佛就是在等我观察。   不对,要是真受伤哪怕一点点伤口乱步一见面就会大声哔哔,我不表示一下安慰都不会消停的。   我收回视线,小声:“那你请我吃饭。”   虽然生气,但我知道他的工作性质实在危险并且无法控制。   又有什么办法,只要不受伤就是最好的结果。   谁让他是武装侦探社的人,会很多次面对突发的危险,身不由己……   唔,但约会好多次都这样我还是有点伤心,乱步见我生气也不依不饶的,毕竟不是他想的,他自己估计也不好受。   得想个办法。   “嗯嗯。”乱步满口答应,黏上来。   不过几步我就被这位幼稚的成年男子弄得在超市的凉爽空调里都开始发热,对方毛茸茸的头委屈巴巴的低下贴我脖颈,还抱怨桃酱好矮,但下一秒又满意矮了就能像玩偶一样全部抱住,变脸变得极快。   我已经习惯和乱步走时周围人奇妙的眼神,拿了推车,给他:“你推……”   乱步被我推开,手里又被迫接受了个任务,没劲道:“好吧……”   没管他整个人都蔫下去,没了束缚我在超市逛来逛去,最喜欢看琳琅满目的商品,即使不买也看个新鲜。   然后拿到一个需要的东西就扔进车篮子里,我无视推车工具人乱步的幽怨眼神,看着货架上的一个水杯开心道:“这个好可爱!”   他对此的反应就是用推车轻轻撞我的腰,“桃酱只顾自己逛,都不看我太过分了!”   力道很轻,我只察觉到然后放下杯子转身,乱步鼓起腮帮子的可爱表情一变。   几乎是同时,左边通道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仿佛一个炸弹瞬间炸掉超市和谐热闹的氛围。   我不自觉扭头望过去,腰间抵着的冰冷车篮不知何时消失,我还没看见什么就有温热的手掌顷刻间盖住我的双眼,微微使力我的头便向后靠去,靠在熟悉的乱步的怀里,他冷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人死了。”   我看不见,躲过了直接迎面尸体的可怖场景,闻言一抖:“……”   我是外地人,根本无法理解横滨奇怪的构造,更无法适应尸体——害怕,非常害怕。   普通人都会害怕的吧?   第一次去乱步的探案现场由于尸体死状太过悲惨我吓得当场流眼泪,但是又不能影响大家,于是自己找个角落低头安安静静的掉眼泪。   当时是迅速推理完的乱步找到这里,慢悠悠地将贝雷帽扣在我头顶,我视线被泪水模糊,抬头,他突然微微俯身靠近,在角落里像是将我围堵,甜甜的气息包围。   他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   “害怕什么,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子。”   在属于他的领域乱步成熟,锋利,有魅力又狂傲到极致,平时又显现出幼稚不谙世事唯我独大的模样。   我的男朋友就是这样一个既矛盾又可爱的人。 第2章   因为突如其来的凶案,惊慌的人群退散,超市立刻变得空荡荡的,要不是收银员的员工拦着恐怕全都走光。   我感受到眼上的温热,乱步干脆整个人靠在我身上,不紧不慢道:“我松开咯。”   我咽了咽:“等、等下。”   乱步似乎笑了一声,顺手捏了捏我的耳朵:“放心吧,一点都不可怕。是正常的死亡状态。”   好吧……   他松开,柔软的手心远离,我迟疑一秒睁开眼。   一个男人正仰躺在不远处的地面,面色痛苦,但其余的没什么了,没有血迹没有刀伤。   我眨眨眼……   虽然很害怕尸体,但是我和乱步在一起一年了,不可避免地看得多,现在除了死状凄惨的尸体,我都可以安安静静的接受。   乱步上前,咖啡色的侦探服从我身边掠过,我一愣,跟上。   那个男人周围的人都散开,于是显得径直走近的乱步异常显眼,有店员不满:“别靠近了客人。我已经报警。”   乱步毫不在意:“靠他们不如靠我,一分钟。”   他朝店员笑,是高傲绝对自信的勾唇,竖起一根手指强调:“只需要一分钟——”   才进超市的幼稚任性的气质陡然消失,现在这个黑发的侦探露出的属于天才的一角几乎是俯视着在场所有人,像一把锋利的利刃,又或者是金鱼缸里唯一的人类,清醒又傲慢。   我忙向他们解释乱步的身份,对方挂不住的神色稍稍缓和,但还是不信任。   武装侦探社在普通人面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集团,并不能窥其深处。   幸好警察很快到,他们可能是巡逻正好巡逻到这个地方,接到通知立刻赶来,十分迅速,里面有个人认识乱步,当即露出讶异又恭敬的神情:“乱步先生!”   黄色的警戒线拉起,再没有人阻挡黑发的侦探,所有的视线都注视着他,崇拜的、不解的、好奇的,乱步俨然成了中心。   乱步才不管这些,他看我一眼,我则盯着尸体,悄悄将手放置胸前,闭眼沉默几秒。   对非自然死亡的人致以默哀。   我从来不是这类探案现场的主要人物,没人在意我的小动作。   虽然以前我很害怕尸体,渐渐习惯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位尸体已经再不能动弹,真真切切是一个生命的凋谢。   我睁开眼,乱步刚好转回去,他习惯性在探案前取下贝雷帽放在胸前,黑色凌乱不爱打理的头发大咧咧暴露在空气中,垂首神情严肃地看着尸体,倒有几分成熟的样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老实说我最喜欢乱步现在这个样子,大家都崇拜乱步势如破竹径直说破凶手无数目的的自信模样,我却更偏爱他在探案前每次会取下贝雷帽对尸体表示尊重的动作。   剖开天才侦探的内里,也有探案外对生命的惋惜。   几秒后,我歪头看着乱步重新戴上帽子,气势突然一变,没了刚刚的严肃,青年的唇角重新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太糟糕了,为了节约时间我要开始——啊,清桃你看到了,不是我故意浪费约会时间的!就像这次,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他说到中间转身面向我撒娇。   一瞬间全场的目光都从他身上转移到我这里。   我:“……”   速度加快的心脏瞬间死了。   我勉强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乱步满意地转回去:“好了好了,乱步大人要动用异能力——超推理!”   他戴上随身携带的黑框眼镜,身边的认识他的那个警察眼睛都在发光,活脱脱成了乱步的迷弟。   我听见乱步发出嗯嗯,太简单了的声音,然后倒豆子一般把需要侦查许久的真相轻轻松松戳破。   看过那么多遍,每一遍我都觉得好神奇。   以为是魔法一样的直接得知真相,但是乱步却能一条条指出证据,铁证如山。   要是他愿意,甚至能说出每一条推理的过程结果,让人惊叹他超乎常人的观察力与推理能力——当然,很多人只是觉得异能力厉害罢了。   这次也不出意外的瞬间侦破,乱步从推理开始,到指出凶手,恰好一分钟。   其余警察不怎么熟悉他,一遍一遍询问,乱步懒懒解释一遍就不乐意了,看起来对这个满是笨蛋的世界失望透顶。   抓起凶手后,那个兴奋到脸红的迷弟吹彩虹屁更加狂热,乱步充耳不闻,走向我双臂一伸跟个挂件一样挂在我身上小声哔哔:“他们好笨啊。”   在我耳边说的,音量不大,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侦探,现在好像得了软骨病似的软趴趴抱着我,小声抱怨。   我不得不回抱,乱步身上带着常年接触的甜品的甜甜气息,颈窝处被他的脸肉贴着痒痒的。   我想了想,按照安慰朋友的方式安慰:“是你太聪明了。我也很笨。”   乱步深以为然:“桃酱的确很笨。”   我:“……”   呵,自己说是一回事,别人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好吧。   超市很快恢复原状,让人再次感叹横滨市民的适应能力和处理现场的速度。   迷弟恋恋不舍地离开,显然还没吹够彩虹屁。   “乱步先生太厉害了!任何罪恶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是天才!绝对的天才!随随便便都能看破一切谎言!”   “世界第一侦探!”   ……   以往对别人的彩虹屁非常得意的乱步这次却没怎么在意,只是当迷弟说世界第一侦探时点头,毫不害羞地承认道:“当然了——”   被他抱着,乱步拖长音调说当然了的时候脸不安分地贴上我,我的脸肉都被迫挤出一点。   我们脸贴脸,但是乱步一直在往我这边挤,我承受了压力被迫歪头:“……”   我伸手推开他,“我要去收银台——等等,推车呢!”   太过专注现场我一转身对空空如也的通道一脸懵逼。   “乱步,推车呢?”   他被我推开,顺势直起身,打了个哈欠,眼泪花都冒出来:“不知道……”   我迅速退出对侦探乱步的心动模式,调换对孩子气乱步的生气态度:“哈?!我拿了那么多东西的,你赔我!”   “什么啊,清桃。”乱步环手,“我刚刚可是在工作赚钱哦,犯点错误是可以原谅的,不对……我没有错误!”   “呃……”说起这个,我狐疑,“所以他们要给你钱?这不是突发状况吗?”   “现在可以找他们要啊。”   江户川乱步可不擅长这个,他现在神态悠然又自得地看着我,完完全全是理所当然到极致的状态,脸上简直明晃晃写着去吧,去拿钱吧,我挣的几个大字。   我沉默几秒,懂了他的暗示。   “我又不是中岛君,我才不去帮你们要报酬。”   更何况没有立场啊喂。   “好吧……啊,肚子饿了。桃酱我们去吃饭吧。”乱步不甚在意,自己摸摸肚子说道。   我也觉得饿了:“行……”   他笑起来,但是立刻警惕地说道:“不要吃很辣的东西。”   “蛤?”我说,“你对我的口味有什么不满意?”   “上次桃酱你吃的饭过于辣,我回去就胃疼了,火烧一样。”乱步义正辞严。   我无语一阵,“是你自己非要尝试的。我都提醒你了。”   “不行,我们必须吃一样的东西!”   你这种奇奇怪怪的情侣知识到底哪里来的!?   我懒得跟他争:“随便你……”   我准备走出去,乱步才侦破案件让周围人大吃一惊,他似乎很享受那种打破别人看法的行为,跟在后面抱着后脑勺哼歌,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情绝佳。   但很快他就从这种情绪中脱离出来,黏上来:“吃什么吃什么。”   我脚步一停,贴着我走的乱步只好跟着停下。   “快点啊桃酱。”他不满地催促。   我想起遗落的东西,差点给忘了。   “你不把推车找回来就不出去。”   “啊!?”乱步一副震惊不可思议的模样,“那些东西哪有吃饭重要!下次约会再来买吧桃酱,明明就不是很急。”   不知道怎么猜出我不急的,但我习惯他轻飘飘说出一些让人产生你怎么知道的的这种情绪的话,现在只是想到:   来了,他一如既往的脑回路对不上的戏码。   我极有经验地没有试图辩论,直接下最后通牒:“反正就这样。”   再加一句软话:“而且乱步你很厉害,肯定很快就找到了。”   过于快速的转折让乱步的表情处于快答应我和被夸奖了的既无所谓又高兴的矛盾状态。   他迟疑地妥协:“行……真是没办法,谈恋爱好累啊。”   我哼一声:“可以不谈。”   乱步:“不要!”   名侦探找东西的第一步就是把自己搞丢了,我居然一时间忘记乱步的迷之路痴属性,满脑子宿舍需要的小篮子什么的东西,脚步迈开去寻找。   我们是分头找,因为我要顺便再去拿个肥皂,原以为肯定是乱步先找到,他应该脑子一动就知道推车的位置,所以我没太担心,取到肥皂就慢悠悠随便走。   直到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乱步会迷路吗?可是这是超市啊,可是万一迷路了,可是……   我转悠半天,最后还是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前往失物认领处。   那里除了摆放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丢失的东西,还有一个侦探打扮的黑发青年直愣愣站在货架边,手里握着推车的把手,头顶就挂着失物招领处的巨大挂牌。   远远看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我整个人一瞬间哽住。   对工作人员道完谢就赶过去:“咳……乱步?”   靠近却发现乱步正饶有兴致地观察失物招领篮子里的东西:“连零食都能丢,不行不行——啊桃酱,推车在这里,所以我们快去吃饭吧。”   我接过推车,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抱歉,忘记你迷路属性了。”   万一走丢出事了怎么办?又不是武力派……不过超市居然也能走迷路,是因为这是一个大型超市的缘故?   “呃……”乱步忽然低头直勾勾看着我,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就这种角度道歉,但丝毫不妨碍他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正疑惑,乱步下一秒就立刻指责,“对啊,清桃太过分了。所以我们要去吃甜点!”   “呃……”我冷漠拒绝,“才不要。我要去吃咖喱。”   乱步这回是真情实意的指责:“好过分!” 第3章   我面无表情付款,面无表情走出超市,全程都有个人在我耳边叭叭叭个不停。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乱步企图引起我的一点注意,最后愣是把自己叭叭累了,停下话头。   我以为就此安静,他又开始挑刺:“为什么不看我?”   “呃……”我看向他,“干嘛。晚饭吃甜点是等着晚上饿肚子吗?学校食堂的夜宵一点都不好吃。”   “呃……”乱步理亏,就闭嘴没说话。   快要出超市,我想了想把手里的两个袋子递给他一个。   乱步蔫蔫接过:“……”   一开始交往的时候乱步简直是一个任性无比的幼稚鬼,在侦探社也不需要他做体力活,我记得第一次把购物袋递给他时他还嘀咕好重,但是又马上转移话题“因为桃酱比我还弱所以重的东西给我……也行……”   最后一个词说的恹恹的。   我当时很惊讶,他看出来我的思索大声哔哔:“别小瞧乱步大人啊!”   对不起……   想着今晚上吃的咖喱饭我和乱步走出超市,外面却在淅淅沥沥下着雨,地砖被雨水打湿染出深色的痕迹,雨很快聚集成小水坑待在地缝或者破裂的地砖里。   “下雨了……”我望着天空。   “对啊,下雨了……要不然吃完咖喱饭再吃甜点也行。”乱步凑我耳边小声哔哔。   “呃……”我对宿舍阳台衣服的担忧一下子被一扫而空,看了乱步一眼,“不会是因为社长禁止你最近吃甜点吧?”   “呃……”乱步岔开话题,“桃酱你带没带伞?”   这家伙,肯定被我说中了。   不过我宽宏大量决定放过他,幽幽说道:“带了呢……”   就放在超市门口的雨伞格里,我拿过抖了抖,深蓝色的雨伞散开一点。   我撑开伞,黑发的青年极其自然地钻进来,啪嗒,我感到手里的伞柄被他顶得往上差点没握住。   乱步也不好受,我喜欢打低低的伞,他一进来就头顶顶着伞,头都一下子低下:“清桃你要举高一点。”   我:“不要,举高好累的。”   乱步顿时开始叭叭叭嘀咕,我慢慢抬头看过去他又极有危机意识的停止,头还委屈巴巴地低着,黑发在伞面弯曲贴紧。   但是在意别人的话就不是乱步了,所以他就停止了几秒再次开口:“清桃,你好懒。”   “你倒是没有资格说我。”   “快点快点举高,乱步大人的脖子都要断掉了!”   我顿了顿,在乱步吃惊的目光中将伞柄塞进他没拿东西的空空的手心。   我:“你高你举伞。”   乱步哑口无言:“……”   我想了一下,加一句:“谢谢……”   就像一个开关,呆愣的乱步回神,随即握紧了柄,深蓝色的雨伞随着主人的转移而一瞬间升高,确实豁然开朗不少。   他说:“真是没办法啊,既然如此那不就只能靠我了嘛。”   乱步微微仰头的动作我直接幻视开屏的孔雀。   我嗯嗯几声以示赞同。   终于能踏进雨里,我低头小心避过水坑,半晌,乱步转雨伞:“桃酱……”   “怎么了?”我按住旋转的伞柄,“甩水珠不太好,万一有人经过怎么办?”   “没有人。”乱步说道,“而且桃酱你都不知道跟着我,自己走自己的,购物袋都淋湿了!”   “唔……抱歉,不想踩水坑。”   “哦。”乱步动动举伞的手肘,理直气壮道,“现在应该挽住我。”   我:“行……”   我把手钻进他弯曲的手肘处,手背贴上他手臂挨着的衣物。   最主要的是,乱步穿的是侦探小披风,我的手一挽上他的手臂就跟着藏匿在披风下,暖和得不行。   乱步懒得很,走的倒是挺快,一点都不沉稳的轻快步子一路拖着我前进。   “走慢点。”我拽他,“走快了雨水会飘进来。”   “嗯?”乱步扭过头盯着我,“话说,如果约会没有甜点就不能叫约会了。”   我:“……”这人还不放弃吗。   我刚想吐槽,发觉自己被乱步带着走上桥,一惊:“你走错了!”   乱步不以为然:“那该走哪儿?”   我:“应该去右边的……”   话没说完,旁边的侦探忽然踩中一块可以翘起的砖,积水猛地飞溅,我穿的长袜瞬间染上脏水渍。   话硬生生卡壳。   乱步自己却干干净净的,他垂首看一下我的腿,又慢慢抬起对上我的眼神:“脏了……”   我:“我知道!”   乱步:“桃酱……”   他仔仔细细凑近看我,我正努力压制怒气。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不,他又不是故意的。没关系……我说服自己。   我内心的怒气值很快降低,心平气和。   没关系,和乱步相处必须拥有一颗包容的心才对!   虽然我比他小了几岁,乱步也工作很多年了,但是我总有种年龄差根本没有的错觉。   “嗯嗯……”乱步突然抬手似乎想拍我的头,但是另一只手还提着购物袋,他说一声真麻烦啊,用打伞的手勾着购物袋,愣是空出一只手非要抬起来拍我的脑袋。   砰砰两下,跟拍西瓜似的。   我仿佛体会到打篮球的感觉。   我是篮球的那种。   乱步夸奖:“不错不错,最近桃酱表现的很不错。”   貌似是聪明的脑子推理出我最近的事情。   我:“……”   我心里想着宽容,说道:“哦。你不要这样拍我。”   “为什么?我每次被摸头都会很高兴。”乱步不太理解,他可能没意识到自己用的力道不对劲。   “呃……”我忍不住了,“那我拍你试试?”   不等乱步回答我就抬手用跟乱步相同的力道哐哐拍他头两下,给还回去。   黑发的青年的帽子都被我拍扁,他懵了一下。   “好痛啊清桃!”乱步反应过来,对我大声哔哔,无辜委屈道,“是摸头不是拍皮球!”   我马上顺着他说:“对啊,你就是拍皮球!”   失策了,好像用的力气比他大了些……我心虚了一下。   “我刚刚是摸头,还摸了你两下。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你还打我。”他抱怨,说到最后带着撒娇的味道。   很好,升级成打了。   我:“你也打我了,我都被你打矮了两厘米。”   乱步迟疑一秒:“那我还看得到你吗?”   我气结:“你以为你很高吗!?跟我们学校男生相比你也很矮!我是女生中中等的。”   中等偏下,咳。   “清桃,你不能把我和那群笨蛋相比。”乱步微微颔首,“我可是名侦探。”   我:“……”   直到余光中一个行人路过,我才惊觉自己在干什么。   我急忙抹除掉脑子里幼稚行为的记忆,“还要不要吃饭?”   乱步把伞往我这里倾斜一点,摇摇晃晃:“当然……”   我带路去往餐厅,路上乱步对此事耿耿于怀:“就算是很高的人也绝对没有乱步大人聪明。”   我:“哦……”   “你别被骗了桃酱。”他忽然说道,“虽然他们都没有我聪明,但是他们可能比你聪明。还天天在学校——唔,都说了让你来侦探社兼职了。”   我:“不要,我又没学到什么东西,帮不上忙。”   乱步:“你可以打扫。”   我:“不要……”   乱步:“你可以做饭……不对,清桃的饭很难吃。”   我……我忍……   “嗯……”乱步陷入思索,连步伐都慢了不少。   “桃酱你还能做些什么?”他露出一副这种问题十分难想的模样。   我:“我能打你。”   我:“再说了,你们都是异能者,我又不是。普通的工作你们侦探社也有人做,不普通的工作我又没有能力,去那儿干嘛?”   “啊……”乱步脑袋里灯泡一闪,笑眯眯朝我道,“要不你可以当名侦探的助手。”   “哈?”我怀疑地瞥他一眼,“你上次不是说我不能打架不够聪明,不好做你助手吗?哦对了,我绝对没有想当你助手的意思,别误会。”   “不是这个。”乱步笑道,自以为找到完美的办法,“是能在我不高兴时能抱一下,或者亲一下也行的工作。”   “呃……”我眼神顿时变得复杂,望向乱步,“乱步,没想到你看起来幼稚得不行,内里依旧是个肮脏的社会大人。”   “嗯?”他疑惑一瞬,但不好的话他听得出来,反驳,“明明桃酱你才是最幼稚的。算了……”   乱步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谁让桃酱你比我小那么多。”   他显然不是在意年龄那一挂的,但是隐隐压我一头的感觉乱步非常喜欢,看似无奈实则特意暗示自己的成熟。   我冷漠地哦一声。   进了餐厅,我们点了咖喱饭,面对面坐在座位上,我提醒道:“记得是你请我的客哦。”   “当然。”乱步颔首像只翘起尾巴的傲气猫咪,然后又蔫蔫地垂下尾巴,委屈巴巴道,“不过我真的和桃酱你发过讯息了。”   是那条侦探社有临时任务不得不晚来约会的信息。   我呼口气,停顿几秒:“可是好多次都这样真的很讨厌……好吧,我知道你不得不去。”   “桃酱。”乱步开口,我抬头,他收敛了笑意,认真的表情倒有一些侦探的成熟样子。   乱步一字一顿地说道:“抱歉……但是放心吧清桃,就算我来迟了我也一直在看着你。”   我一愣……   他单手抵住桌面托着腮帮子,沉吟片刻,这位横滨数一数二的侦探只想了想便能知道自己女友做了什么:“你在等我的时候,背着我吃过甜点了吧。”   ……   我浑身一僵。   的确,在收到乱步短信的那一刻我马不停蹄去了隔壁的甜品店边吃边等,吃完了再去原地点站着等,顺便消化。   这才是我拒绝乱步吃甜点建议的真正原因。   我色厉内荏:“是又怎样?总不能让我呆瓜一样原地站半天吧!而且那么多次了……早知道让你来学校,至少我可以在寝室玩儿着等。”   “唔,下次可以试试。桃酱你不要生气。”乱步语气软化。   我赌气:“才没有生气,反正下次约会我要你到了我才从宿舍出来。”   他答应得很快:“行啊。总之不可以讨厌我。绝对不行。”   乱步说着伸手按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着重提醒一般捏了捏我的指腹。   我忽然心情好了不少,想笑但是努力憋住,深沉地嗯了一声。   乱步继续回想,“还有……”   他摩挲下巴,这点简单的推理对他来说甚至都没有用异能力的意识,因为在江户川乱步看来,这跟呼吸一样自然容易。   我迅速回想一遍今天干的事,发现没什么要紧的就挺直腰杆:“又干嘛?”   “呃……”乱步没来得及开口身边就传来陌生的声音。   “小姐先生,买礼物吗?送给母亲的,她一定会很高兴。”推销廉价礼物的人混进餐厅谄媚笑道。   是孤儿的我:“啊……”   约等于孤儿的乱步无所谓道:“我不要。她也不要。”   我礼貌拒绝后,那人才讪讪离开。   吃完咖喱饭再打伞回去,目的地是我的学校,原本我打算送乱步去侦探社再自己回去,乱步打死不愿意。   “不要不要不要!刚好国木田君等会儿要路过,我要去桃酱的学校。”   我:“行叭……”   只好和他一起到我学校,因为只有一把伞,乱步硬生生把我送到女生宿舍楼底下。   我要告别,乱步却收伞,我的手心忽然一空,购物袋和雨伞被身边的人平放在旁边的台子上。   我心生不妙:“等……”   没说完乱步就向前一步,我被迫踉跄后退,直接被他带入建筑物之间的缝隙,他身后有一群人没发现这里说说笑笑的走过。   我瞪大眼看看乱步,近在咫尺的人似乎在端详,身上若有若无的甜甜气息飘过。   “桃酱最近做的很好。”乱步重复在吃饭前的话,“所以要亲吗。”   这家伙,根本就是觉得接吻舒服让他开心才黏糊糊的,乱步根本不管世俗的眼光,但是他知道我怎样才会答应。   任性到一定境界,自己喜欢就每次约会要亲吻。并且非常狡猾又聪明的营造出绝妙的条件,让我每次都产生在这里亲也可以的想法。   因为别人看不到,所以我犹豫地点头。   随即温热落在唇上,猫咪一样的轻轻舔了舔。   顶上有隔板挡住雨滴,逐渐上升的湿热中我拽住了他的侦探披风。   乱步是随心所欲派的,更是领悟绝佳派,除了他的推理时刻,现在这样也让我意识到乱步并不是只有幼稚。   恍惚间他的黑色碎发似乎在挠我的额头。   又抿又舔的,跟只猫一样。   等不知道多久我强硬分离,“不要,我要迟到了。”   我头向后仰乱步还低头不安分地寻来,我啪一下用手掌抵住他额头阻止,气息缓过来:“不,要。”   “好吧。”乱步恹恹道,不情不愿地松开拥抱的手臂,脸因为亲密的行为而染上的微红在昏暗环境里微不可察。   我察觉他披风下的领带凌乱不堪,心念一动,伸手拽住他胸前紫色条纹的领带结处。   我顿了顿……   乱步是微微弯腰的姿势,正好方便了我,他看出我要干嘛,懒散道:“你不是不会吗。”   但没有阻止。   “不,我专门学了,我觉得我现在能帮你打领带。”   大概,按照电视剧学的。   “唔……”乱步沉吟,可能在盯着我,我反正是紧张地看领带,迅速回忆模糊的教学过程。   应该是这样这样再那样。   我深呼口气:“好,我开始了。”   “等等……”乱步开口,但是我更快,手一下子束紧领带。   “啊!呼吸,我不能呼吸了!!”乱步立刻大声抱怨。   我吓得松了手,乱步乱扯领带松松垮垮,他缓过气首先十分不满意地一拍我脑袋:“我都说你不会了你就是不会。不要怀疑乱步大人的判断!”   我摸摸被拍的脑门,不痛不痒的,小声说:“我以为我会了。我真的学了的。”   “我宣布是无效学习……而且紧了一点都不舒服。”乱步说着再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将它扯得更松,和平常人带领带完全不同,非常不正经,就单纯挂在胸前。   “呃……”自知理亏我没说话。   “呃……”乱步盯着我,面色又变得不自然起来,嘀咕,“不过原谅桃酱你了。要好好学习才对。”   我蔫蔫:“算了,不学了。”   乱步却擅自定下以后我也会帮忙系领带这件事,所以代入我这句话他大吃一惊:“下次是不是想谋杀本侦探!”   “我说的是再也不帮你系了!”我忍不了吐槽,不过脑子的嘴快道,“你是笨蛋吗!”   乱步:“!?” 第4章   乱步对我笨蛋的评价极其不高兴,微微鼓起了腮帮子,我才不管他高不高兴,看国木田君来了迅速告别上楼。   回寝室拿了书赶去上课,回来是黑夜。   宿舍灯火通明,一个亚麻色发的少女正在台灯下看书,她的对床是橙色发的千绪在打游戏。   因为不想打扰室友看书,千绪全程在演哑剧,面目狰狞似乎在狂骂队友,就是自动消音了。   藤冈春绯察觉到我进门,抬头:“回来了清桃。”   “哟,清桃。”三谷裳千绪取下耳机,屏幕正好出现lose的字样。   我放下课本:“你们都没课的?”   春绯:“没有……”   千绪:“我飞奔回来的。”   我们是三个人一个宿舍,相处一年多了也很愉快。   春绯是妥妥的爱学习的学霸派,天天泡图书馆,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有一个浮夸的富二代混血男朋友,我还记得那个须王环开着贵得不行的车停在学校,戴着墨镜,排场张扬,取下墨镜却笑得跟只哈士奇一样,叫春绯出门。   当时一众人惊掉下巴,只有单身狗千绪在狂吼:“该死的恋爱!!”   另一个室友三谷裳千绪就简单多了,单身,宅——游戏宅的那种。   据她所说她最好的朋友去了另一个城市上大学,她在这个新城市孤苦伶仃,弱小无助。   然后飞速熟悉周围一切学生网吧。   我:“。”   回到宿舍我又累又困,洗漱完就躺在床上。   春绯没再看书,忽然问道:“清桃,你和你男朋友下次是多久约会?”   千绪:“对啊,有可以介绍的帅哥吗……上次那个绷带的不要!突然跳水吓死了!”   “介绍的你上次就问了,大概没有合适的,千绪。”我先回答了千绪,对春绯的问题想了想,说道,“不知道诶,还没有定。而且乱步很忙,下次见面也不知道多久。春绯你有什么事吗?”   春绯似乎犹豫了几秒:“没什么,只是环他知道你有男朋友后异常兴奋,说要来一个双人约会什么的……”   我:“……”   我开始构想乱步与那个须王环相处,有一瞬间忍不住颤抖一下。   我无言几秒,轻轻道:“确定受得住乱步的直言直语吗?”   “大概?”粗略了解我男朋友的性格的春绯迟疑回答。   我摆摆手,放弃:“算了算了,告诉他乱步太忙没办法去吧。”   大实话,我有时候都不清楚乱步到底多久有空,所以现在基本都是他主动找我的。   春绯点点头:“好……”   而千绪在我们聊天时就幽幽一句呵,这个满是情侣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转身怒而新开一把游戏锤爆敌人狗头,痛斥废物队友。   晚上熄灯我们三个又聊了几句最近的小长假怎么过。   千绪念念不舍地离开电脑:“我要去另一个城市找我朋友。”   春绯思索一阵:“嗯……我应该会跟环出去玩吧。”   我:“真好啊……那我独享一个宿舍,咸鱼瘫整个小长假好了,除了可能的兼职出门我都不出门了!”   春绯和千绪知道乱步的工作忙,也隐约知道我的孤儿院背景,所以没有多说。   夜色渐深,环境安静,我盖好被子闭上眼,很快入睡。   ……   昨天才在畅享我小长假要囤食在宿舍躺尸或者兼职,今天出乎意料的电话就打进来。   上午我没有课,千绪和春绯倒是有,所以寝室只剩下我一个人呼呼大睡。   我上午直接打算睡过去,中午又有善良的室友带饭,美滋滋。   被手机铃声吵醒时我一脸懵逼,睁开眼是蚊帐的顶。   铃声刺耳,阳光照射进寝室,我揉揉眼睛伸手将手机拿过来,努力睁开眼。   几点了……   屏幕上赫然显示【乱步先生】的来电。   我:“?”   接通,乱步活泼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清桃!”   我卷着被子翻身,眼睛闭上:“干嘛……”   “你放假不能待在宿舍发霉。”   我:“哈?所以?”   “所以跟我出去玩几天。”   我打了个哈欠:“去哪儿?”   “隔壁市,我很快就能解决委托人的任务然后在那里玩几天!”   我脑子没反应过来,沉默下来:“……”   咔哒,门被打开,春绯的声音:“清桃,下来吃饭吧。”   我急忙答应了一声。   居然到中午了,没想到睡到这么晚。   一下子坐起来,脑袋也清晰了很多,我只晾了他一分钟左右,乱步就忍不住在电话里循环:“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我终于回神:“委托人……你不会是出差吧!?”   乱步:“对啊,还有敦君。不过有桃酱带路的话就不需要敦君了!”   背景音模模糊糊传来中岛敦无奈的乱步先生的喊声,还有不知道是谁的一些猖狂的大笑。   哈?乱步出差我怎么去?   乱步心有灵犀一样:“车票住宿费可以包哦。”   我:“……”   我:“不要,你出差我干嘛,在酒店等你吗……才不要跟出去。”   乱步:“桃酱你在怀疑我吗?我当然会解决得很快!反正你就要来,来嘛来嘛。还可以玩。带你吃好吃的。”   我陷入挣扎。   “可是我小长假准备兼职的。”   乱步顿了顿,低声宛如恶魔低语:“你帮我带路也是兼职哦。也是有小钱的哦。敦君他太忙了。侦探社都太忙了!”   我动摇的彻底,飘忽忽答应了。   乱步兴奋说:“那就定好了,再见。”   挂断电话……   我:“……”   我吃完饭就收拾收拾去上课。   话说,莫非是要和乱步单独出远门?   换算一下,约等于和一个成年男子出远门。   我陷入沉思。   唔……感觉也没什么威胁。   清桃的室友藤冈春绯对江户川乱步的最初印象绝不是常人的幼稚任性,或者天才侦探,而是奇奇怪怪的可能在欺负朋友的人。   一年前,藤冈春绯来到横滨大学,也是第一次来到横滨,还来不及听闻名侦探的传说。   舍友清桃遇到点事情,拜托了侦探社,春绯不清楚是什么,但是解决任务之后清桃却好像是跟江户川一起被绑到了船上,最后当然是毫发无损的脱险。   过了几天,以为是普通的雇佣关系结束,春绯却在无人的走廊看见他们,那个人将清桃堵在墙边角落说着什么,她猜测可能就是清桃口中的聪明到不行的侦探江户川乱步。   清桃说的明明是一个幼稚又聪慧过人的成年男人,春绯眼中的侦探服的青年现在却锋芒毕露,没有笑容。   如果是罪犯现在肯定会吓到腿软,那种被从头到脚看穿的透凉。   春绯看向清桃,然后被她脸上止不住的泪水吓了一跳,以为室友被欺负了于是马上要跳出来,被清桃一句“乱步先生你在开玩笑吧,不用浪费你的时间……”吓退。   看来不是欺负人事件,春绯想了想,又待了一分钟确认,气氛确实不是欺负人,她转身默默离开。   偷听墙角不好。   饶是如此她最后依旧被迫听到清桃的一些话:“不会太麻烦你吗……”   回寝,千绪照样在打游戏,她们聊了几句春绯就开始看书。   过了一会儿,似乎洗完脸看不见泪痕的清桃才回到宿舍。   一回来就带来重磅消息。   少女的眼睛亮亮的,说不清是因为才哭过还是什么原因,说道:“千绪,春绯,我有男朋友了!”   打游戏的千绪惊掉下巴,鼠标都没动了,屏幕里的人物立刻死亡,她哀嚎:“什——”   春绯淡定道:“恭喜……”   原来是告白交往现场么,幸好没打扰。春绯默默想到。   清桃捧着脸很高兴,笑意盎然,金色的眼睛微弯,黑发白肤,是个可爱的少女,此刻她陷入了恋爱漩涡:“乱步先生果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也很可靠。”   千绪大吼:“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单身了啊!!”   当天晚上千绪和春绯经历了疑似沉迷新感情的舍友的对男朋友的彩虹屁。   “乱步先生真的一眼就能看穿真相!”   “他超厉害,而且很善良。”   “一定,能够及时抓住罪犯。”   ……   接下来,春绯在一年内亲眼见证了舍友清桃的态度变化史。   从尊敬崇拜的乱步先生好好,每天电话煲时和江户川完全是在比撒娇谁更强,春绯和千绪天天看她挂断电话上演捧脸称赞“乱步先生好可爱!”   然后试图跟上那位天才侦探的脑子,发现自己智商的确不够于是果断放弃。   到几次约会完回来逐渐变得熟悉对方于是开始吐槽“乱步先生真的成年了吗?”   到后来直接喊乱步。   黏人的一方逐渐从清桃变成江户川,两个人似乎在往相反的方向奔跑,清桃越来越爱吐槽男友,江户川则越来越黏人。   最近的一次就是中午她在电话里和江户川斗嘴。   清桃:“不要,你出差我干嘛,在酒店等你吗……才不要跟出去。”   一边吃饭的春绯面无表情想到,果然,谈恋爱使人成长。   还会打碎滤镜。 第5章   放假那天我对提着行李箱的两名室友说了再见,然后自己在宿舍里看剧。   等时间到了我也提着小小的行李箱出门。   今天的横滨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我出门前先将写的感谢信放在宿舍一楼柜台处,会有学生会的人来集中寄信。   全程匿名,对方不知道我,我也同样不知道对方,我们唯一知道的身份就是ta是我的学费资助者,我是ta随机绑定的一名申请过补助的学生。   生活费是孤儿院直接打在我卡上,直到四年后会自动停止,如果有研究生阶段自行负责。   我是怀以十二分的敬意与感激写下这封信的。   以尊敬的小姐或者先生开头,以我一定不会让您的资助落空,不会让您失望结尾。   放下信,我再提着行李箱出校门,时间还留有一个多小时,想了想,把行李箱放置在警卫室,先去买几本书。   临走前发现寄信的绿油油的车已经缓慢从校门驶出去。   我没在意去往书店。   ……   武装侦探社内。   “乱步先生,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吗?”中岛敦忙着收拾文件,收拾完又有任务,走之前却担忧地看向在座位上摇摇晃晃的青年。   “不需要不需要。”乱步摆摆手。   “好吧……”中岛敦走出门。   主要是乱步先生和木野小姐都不是武力派,所以他总觉得不安全,却忘了乱步先生bug一样的推理能力。   虽然乱步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推理,要不然以前也不会让那么多事情发生,他一般都是发生在眼前了,或者当事人站在他面前,或者有人要求他,乱步才会懒洋洋动用自己的脑子。   但是如果是跟木野小姐……中岛敦回头望了一眼豪迈将腿架在桌子边缘,哼歌展开一张纸慢慢看起来的侦探,内心对自己安慰。   如果是跟木野小姐,乱步先生一定会随时注意安全的,嗯。   门被关闭……   咖啡色侦探服的青年低眸看手中的纸张内容,半晌,忽然笑一声,把纸举到半空:“真是可爱啊桃酱——”   正正经经说努力学习什么的,乱步擅自脑补了一下女友认真脸说我要天天向上,就忍不住笑出声。   “的确啊,善良的少女总是讨人喜欢的。”一个男声插进来慢悠悠道,末了还用手肘捅捅金发男人,“对不对国木田君。”   国木田独步在整理工作总结:“对,木野小姐是很可爱——好了你不要打扰我太宰。”   驼色风衣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姿势随意,闻言笑几声,然后大声:“不过利用公费旅游,太狡猾了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已经看完信,把纸放在桌上自己拿只笔。   “嗯……”乱步思索几秒,大手一挥在信的空白处写下【不用谢!】;   顿了顿,加了句【如果能更喜欢乱步大人最好】。   虽然写下字当做回应,但是是不会到她手里的,也就乱步自娱自乐认真回答,然后擅自将其用脑电波传送。   嗯,桃酱一定会懂的。   侦探唰一下把抽屉打开,将信封还原放进去封闭,和其余的相同的信贴在一起。   “啊——桃酱太过分了,居然抛下我先去超市了。”乱步忽然拖长音调,“怎么样都应该飞奔过来见我。”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国木田独步异常严谨,看了看手表。   太宰治在哼寓意不明的歌曲,鸢色的眼一瞥矮桌上的报纸,短促地笑了一声。   乱步开始无聊地等待,靠在座椅后背摇摇晃晃,拿起口袋里最喜欢的汽水弹珠举在眼前。   蓝色玻璃质感的圆滚滚的弹珠随着位置的改变折射出些微的亮光,通透,明亮。   就像它的主人,即使身处汽水瓶内,也依旧保持通透到极致的脑子。   弹珠的颜色只有固定的几种。   “没有金色的呢。”乱步自言自语。   我去买完书再去逛了一遍超市才回去拿行李箱出发。   路上我给乱步发短信。   【清桃:我要到了,你下来。】   【乱步先生:太慢了!我早就在楼下了!】   【清桃:那你等等。】   我加快速度,到了武装侦探社楼下,咖啡色侦探服的青年果然早就百无聊赖地等在那里,环手靠坐在行李箱上,见我来了说道:“走吧走吧。”   我则迟疑不决:“需要上去和国木田君他们打个招呼吗?”   “不需要不需要!”乱步从后面按住我肩膀微微使力,“我们快点走还赶得及那里的甜品店,要不然就关门了。”   我吐槽:“火车的时间是固定的,你醒醒。”   乱步不管,催促着。   过马路时等红灯,应该马上就能变成绿灯。   乱步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心情很好。   我怀疑地看一眼他的行李:“你装的都是什么?”   “唔……”乱步顺势牵住我的手,“零食……”   我:“?”   绿灯亮起,我似有所感回头,武装侦探社二楼的窗口驼色风衣的男人刚好对上我的视线,于是笑眯眯朝我挥手告别,手里还拿着未看完的报纸。   我一愣,点点头回应。   手臂忽然被某人往下扯,我立刻转回头:“干嘛?”   “过马路不要到处乱看——是桃酱说的吧。”乱步不高兴道,在谴责我一样微皱眉头。   “是吗?那一定是因为你跟我过马路都在到处乱看我才说的。”   原本应该是我牵住乱步拉他走的,现在却是他急匆匆拉住我走向对面。   我看他戴着贝雷帽的后脑勺,几根不安分的黑色发顽强地从帽沿翘出来,随着主人的快步行走一颤一颤的。   他的手心不知道做了什么,温度很高,至少比我的高多了,紧紧握住,乱步的握手方式一点都不浪漫,反而是像霸道的小孩子只顾握住全部就行。   都走过马路了他还在加快,我任他拉着我走,只是需要转弯指路的时候说一声。   快到火车站,我低头看向我们相交的手。   嗯……可以这样。   我恶作剧一般曲起手指轻轻刮了一下乱步的手心,一直刮到手腕内侧。   “呃……”乱步一惊,连脑后翘出来的黑发都跟着一颤。   他回头沉默地盯着我,腮帮子微微鼓起来:“……”   呃……   我莫名心虚一下:“车票呢?”   “口袋里。”乱步一手拉着我,一手提着行李箱,立在原地直勾勾看着我的脸,动都不动。   我一顿,瞬间领悟他的意思,嘀咕一句“别看我。”   随即松开行李箱,空出一只手伸进乱步口袋。   嗯?   一大堆冰冰凉凉的玻璃球沉甸甸,我疑惑地继续往里探,从弹珠堆里挤进去,弹珠发出轻微的挤压碰撞的响声。   没有。全是弹珠。   “呃……”我又伸向乱步另一边口袋,因为动作和乱步离得很近,熟悉的甜甜又清淡不腻的气息传来。   乱步倒是没有阻止,自己也松了行李箱,垂首脸上带着笑意,抬手摸摸我凑近的脑袋,“清桃……”   “干嘛。”我摸到车票的轮廓。   这次乱步用的力道很合适,是真的摸头。   我没有扎头发,黑发直接垂至腰间,耳边的发更短些。   他按在我头顶摸头的手十分方便又狡猾的顺着往下,顺着耳边的几缕一路往下,又在尾巴处拽住不动。   我拿出车票,发觉自己的头发被他拽在手心,不轻不重,没什么感觉。   “说起来我们要待三天。”乱步笑道。   我正在看车票上的信息,没管他不安分握握发的手,哦了一声:“不是很快解决吗?”   “对啊,无聊的案件。”   看完信息我抬头:“走吧,我们去等车。”   我提起行李箱走在前面,乱步没握紧顺势放了。   他在后面哔哔:“不要走太快!”   明明刚才他才是走快的那一个。   我停步转身,乱步差点撞上我,“!”   我仔细望着他:“你刚才不会是吃醋了吧——不对。”   我自己推翻自己:“你要是吃醋肯定会大声抱怨。”   “比如……”我模仿乱步任性的口吻,“啊清桃你这样可不好,我才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能看其他人!不准看——这种。”   大咧咧提出来自己的不满。   乱步非常赞同地点头:“嗯嗯,不错。很了解我嘛清桃。乱步大人很满意。等到了再跟你说。”   “哼。我还懒得问你。” 第6章   火车上的人不是太多,松松散散,我和乱步坐下的时候火车离启动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乱步坐在对面,一坐下就把口袋里的弹珠拿一个出来放在桌面。   而我口渴,扭开带的水杯喝了一口。   乱步忽然道:“我也渴了。”   我看过去,黑发的青年环手抱臂,也没管在桌子上孤零零的弹珠,我:“……”   我取一个桌子上的一次性杯子,将自己水杯的水倒入,推给他:“喏……”   “呃……”乱步恹恹地喝下。   ……   到站我们先去了宾馆,我对乱步大咧咧说出口的只有一间啊的放肆话语目瞪口呆。   这家伙……算了,好像没什么威胁。我又决定原谅他。   进入房间已经黑夜,我拖着乱步不让他在床上摊煎饼一样:“你先把自己的牙刷那些放好!”   “我不想动!好累啊!”乱步拽着被子大声哔哔。   “呃……”我冷漠,“那不洗漱的你没有资格在床上睡觉。”   乱步:“……”   他蔫蔫地去放。   乱步洗漱完我才进去,他早就出去扑到床上。   我默默看一眼乱步摆放混杂的牙刷等物,称得上一片狼藉。   有些东西,你看似很乱,实际上主人知道位置就行,这叫乱中有序。   就像自己的卧室,表面乱得不行,但是你就是知道每件东西的位置,找得到。一旦被人收拾整齐,你反而到处都无法找到那些东西,丧失了意义。   嗯,非常有用的道理。我顿时说服了我自己不动乱步的东西,安安心心开始刷牙。   洗漱完,我打了个哈欠坐在床边。   只有一张大床,但是很大,所以不必担心。   乱步却悄咪咪凑过来:“我要告诉你了。”   我:“?”   哦,是太宰君那件事?   我忽然停顿,有一种预感。   我现在离开了横滨,这就是乱步的目的。   随即乱步的动作印证了我的想法,他从行李箱里的角落费力地抽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他说道:“因为我答应过你,不会骗你。”   ……   头版头条是一个企业家到达横滨,会停留三天的消息。   那张报纸上熟悉的人脸使我浑身颤抖,说不清抑制着什么。   杀意,还是恐惧?   粘稠的、甩不掉的、再次从暗处探出头翻涌的情绪。   像一阵又一阵黑泥,令人窒息。   直到身后覆盖住温热,属于另一个的手臂牢牢又严密地从后揽住我的腰,我察觉到乱步将脑袋轻轻靠在我肩膀处,无限接近于脖颈。   我才惊醒……   我慌忙将报纸胡乱折叠扔到床头柜上:“我……我很好……”   不太对,我不应该用这种口气,要更坚定一点。   我咽了咽,重复:“我很好。没有想什么。”   沉默中带来微微窒息的错觉,我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如雷。   乱步却依旧是撒娇的语气:“都说了,别跟乱步大人撒谎。”   说话间他朝我颈边侧头,于是呼吸的还有说话的轻微气息挠过我皮肤,引起一阵颤栗。   我开始无理由地大口的呼吸,胸前不住的起伏,似乎再充沛的空气都无法进入肺部。   我好像弄不清楚自己该说些什么,对这个侦探语无伦次:“我、我没有再想伤害他……至少这个月没有,上个月可能有……上个月我……我可能……”   “我知道。”他打断我,乱步看起来比我都清楚我的轨迹,“因为上个月你看到他的消息了。你想了一整天,肯定躲到那个地方偷偷哭了。”   我说不出话:“……”   我想伤害胜村图郎,抑制不住的,从我失去父母那一刻起。   因为他间接杀害了我的父母,却能逍遥自在的活下去,我不甘心,从小就是。   但是我更害怕鲜血,更害怕伤害别人,更害怕自己成为一个不该成为的人。   杀意与随之而来的更加浓厚的愧疚感羞愧感紧紧缠绕心脏,几乎要将我撕碎。   上一秒才产生既然不能用法律,那么我可以亲自动手的想法,下一秒就堕入我不可以这么想,我怎么能这么想的自厌。   以犯罪者的姿态下地狱不会被爸妈接受的,也不会被我接受。   我绝不可以这么做。   有一只手在摸我的头,一下一下的,像在哄人:“没关系,没关系。”   就像我第一次陪他探案,被死状残忍的尸体吓退,躲在角落里自己哭泣。   侦探服的青年精准地找到我,将贝雷帽扣在我头上,仿佛屏障。   “害怕什么,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子。”   当时我所做的就是紧紧抱住他,我最牢固的枷锁。   我明白他在说什么,乱步也明白。   ——他不会让我变成残忍的犯罪者,让我自毁。   独一无二的侦探,能一眼看穿真相的侦探,甚至能在罪犯犯罪之前就能预料到的绝佳的狩猎者。   我深信不疑。   过了许久,我安静下来,激荡的情绪平复。   “我不会触犯底线。”我突然道。   “桃酱当然不会。”乱步理所当然道,“因为你很善良。会在伤害别人之前停下来。就是……”   他似乎在发泄自己的不满,语气带着情绪:“就是容易伤害自己,还好有乱步大人。”   我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我对乱步的话不置可否。   也对他的善良评价无法认同。   我不认为我善良,善良的人可以有仇恨,但是不会失控,他们内心坚定,从不迷茫。   我的仇恨,想杀人的欲望与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完全相悖,让我痛苦不堪。   即使是有理由的……但法制栏目里总会用一句更不能跨过法律,践踏法律来表达对报仇者的评价。   而我觉得很对。   缓过后,我动动手肘,示意乱步松开,他太黏了,我都不能动:“你先松手。”   “呃……”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丁点儿不忿的类似轻哼的声音,却乖乖松了手。   我一瞬间凉快不少。   这种事情一年来发生太多次,我们都形成了固定模式,说完就关灯睡觉。   我努力放空脑子,身边的人却不安分地靠近:“可以借你抱一下。”   我:“不要……”   乱步没有停止,像抱玩偶一样把我整个人抱入怀里,舒适的毛绒睡衣跟他人一样暖和。   我没有拒绝,额头就抵着他的胸口,缓慢地入睡。   彻底沉睡前依稀听到他的声音:“都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撒谎,清桃。”   直直钻进我耳朵,近到似乎马上就要抿住。   很小很小的时候,可能也没那么小?快忘记具体年龄了。   我的父母是一对非常恩爱并且善良,乐于助人的夫妻,胜村图郎是我们的邻居。   那时候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那时我们一家有多幸福、多美满,已经不需要再回忆。   我只记得失去父母的那天,大火弥漫,细微的毛骨悚然的噼啪响声一下接着一下。   我因为在上学,躲过一劫。   所有人都认为是一时的疏忽造成的悲剧,而我的父母再次闯入火灾是由于想去救胜村图郎的弟弟。   葬身火焰……   葬礼那天,没有多少人。我的父母是同一个孤儿院相认相识的,没有亲人。   我好像哭的很厉害,哭到差点失去氧气。   妈妈的拥抱,爸爸的粗粝手掌,再也不会有了。   在葬礼的末尾,我余光偶尔看见在火灾中只崴了脚的胜村,只是一眼,他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让我一怔。   明明他的弟弟也死亡了。   但下一秒他又恢复悲痛。   “那富家的女儿怎么办?”他们讨论着。   过几天,在他痛哭着说要领养我的那天,不知为何,我拒绝了。   我进入了孤儿院,在无数同龄人的热闹中,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异常安静。   偶尔会梦见妈妈温柔笑着说要成为好孩子,遇到困难的人要帮助他们。   会梦到爸爸将自己举起,腾空的兴奋感。   记忆中普通的每一天现在却是奢望,是奇迹。   几年后,我第一次来到横滨,是因为考上了这里的大学。   那时候我已经由于难熬的困境彻夜彻夜的睡不着觉。   胜村图郎的事业越做越大,而我左思右想却越发怀疑。   我所做的,就是寻求帮助,让自己心安,听说是一个很厉害的侦探。   第一次见面却是一个绑着绷带的风衣男人风流地说着情话,我:“……”   这是正经侦探社吗?   “嗯?”不远处的咖啡色侦探服的青年放下汽水,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忽然笑道,“什么啊,是奔着本侦探的聪明才智来的。你的委托,我接了!”   我疑惑:“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来着……   他却风风火火的站起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哦对了,敦君你不用去了。”   银发的少年一惊:“诶?!”   我一脸懵逼的进去,一脸懵逼的出来,跟在那个侦探后面:“那、那个……我是木野清桃……”   “江户川乱步。”乱步手指挑了挑帽檐,露出好看的仿佛猫咪的脸,笑眯眯道,“终于出来了,先去吃甜品!”   我:“!?”   你原来是想找借口出来的吗!?   由于不熟我硬生生憋下吐槽。   还有……侦探居然有路痴属性!?   最后是我带路,在甜品店他吃得尽兴,我则紧张得不行,迟疑问:“江户川先生,那……请问委托费……”   太贵了我可能不能承受。   “跟敦君一样叫我乱步先生就行。不需要费用,0。”他抽空回答一句。   我以为是善良的人在帮助我,免费帮我探案,感动得无以复加。   “非常感谢乱步先生!”   他胡乱点头:“再夸一点也可以。”   我:“……”   我带他去了原住址,我也在路上意识到了这位侦探是一点水分都不掺杂的,并且超出了人类范围。   一眼就能看穿真相什么的……   到了目的地,是新的住宅区。   我一愣。也对,火灾过后重建再合理不过。   只是……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十分不合理,正要抱歉开口。   对方却擅自摸下巴游刃有余地点头,戴上了黑框眼镜:“嗯嗯,原来如此。”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真相。”乱步笑道,“很简单。胜村图郎其实在逃出去之前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被烧,他没有救弟弟自己逃出去。又骗你的父母他弟弟还在里面,让他们错以为弟弟还活着,因为没时间等待救火的人,胜村图郎脚受伤,只有他们闯入火里。”   我:“……”   信息量太大,我甚至一时间没什么意识。   反应过来后,我呢喃:“所以真的是……”   我:“那……”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指抵住我额头,制止我的话。   我看到侦探收敛笑意,锋芒毕露的一面。   “不收委托费是因为……”乱步似乎有点烦躁,微蹙眉头,“无法定罪。抱歉木野小姐,你的委托失败。”   “呃……”我急忙道,“可、可是你都能推理出来不是吗?乱步先生……对吗?”   “啊,这个。”乱步放下手,靠在墙壁上环臂,“实际上,大家都太笨了而已。”   他突然开始嘲讽。   “太笨了,所以看不见我看到的东西。需要寻找更加明显的证据。而犯罪现场已经遭到严重破坏。”   “况且,就算知道真相,也同样无法以杀人罪处理,木野小姐。”   乱步忽然伸手拍拍我的头,翠绿的眸异常漂亮:“我们虽然才见面几个小时,但是我不是神,木野小姐。可能再过几年,或者那个胜村死了,那么就算是我也无法一下子推测真相,嗯……会费很大功夫。别哭了……”   我才发觉我在流眼泪,慌忙抹掉,即使内心再愤然也明白他说的话是对的。   “好的,乱步先生。不算失败……委托。”我小声。   起码验证了我的想法。   奇怪,也许是想了几年的猜想,乍一得到真正的印证我内心却很快平静下来。   也许,也许能……不,不能这样。   我带他回到侦探社,在楼下。   “木野小姐……”他忽然出声,我抬头,乱步早已取下黑框眼镜。   “呃……”他顿了顿,似乎改了要说出来的话,“下次见……”   我得知真相,平静又精神恍惚,没在意他的话胡乱点点头。   “再见,乱步先生。”   我们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当然不会有太多交际。   ……   那之后我一见到胜村图郎的照片就痛苦不堪。   无法疏解……   无法理解,无法理解做了错事的人却依然能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我没让舍友发现,就算自己彻夜失眠为了不打扰她们也是直愣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然后悄无声息地落泪。   心脏在被灼烧。   失眠,失去食欲,整日焦躁不安。   过了几天,我看到电视里出现的他时,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让我一瞬间陷入情绪。   等我回神,发现自己在浏览关于他的新闻,寻找他的踪迹。   我想做什么。   羞愧感与自己自身道德带来的谴责顷刻间从头到脚将我侵蚀。   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能自己审判,自己私刑,我现在对父母最好的报答就是好好活下去。   敏锐的春绯似乎察觉到什么问我,我也迷迷糊糊糊弄回去。   前方仿佛蒙了一层危险的迷雾,我深怕掉落深渊,所以我要在掉落之前让自己停下脚步。   ……   我果然和乱步先生再一次见面,不过是在被绑架的轮船上。   乱步更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我是路过的附赠品,看见了就被一起带回来。   潮湿,空旷,密闭。   我和侦探同在一处。   他喋喋不休:“我就说要再见面的,好久不见木野小姐。”   我没说话……   他自己说自己的:“不必担心,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对了木野小姐。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明明你就是自己最大的阻碍,不必担心自己杀人,因为你会在杀人之前杀掉自己,真是善良。”   我开始冷得颤抖,手臂上一道道划痕开始发痛。   我只模糊想到;   如果能让侦探毫发无损,我就算死也行。   并不是因为深厚的情感。   单纯是因为他能帮助更多的人,而我却在抑制住自己不危害别人。   比起浑身肮脏的活在人世,可能干干净净离开更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爸妈。   一旦我伤害胜村图郎,突破了底线,我知道,我会再也回不去。   有了开口,裂缝会越来越大。   “我说,你一年后来委托我吧。他一年后就会犯罪了。”乱步说道。   我这时有了一点说话的欲望:“你能预测吗?乱步先生?”   “很多东西都是一开始就埋下了隐线。”他无所谓道,“不过他们都不相信我而已。非要等犯罪完才捉。”   我安静下来。   心底一阵无力悲凉。   毕竟坐牢也是根据其他的东西。   我脑中仿佛断掉了什么,我天天生怕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天天抑制自己,已经接近疲惫的边缘。   太累了。我没办法停止自己的恶性想法,同样的,也没办法按下底线破裂的开关。   它们互相拉扯,快要将我撕裂。   仿佛站在悬崖摇摇欲坠。   我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似乎不受控制脑袋空空的干了什么。   回过神已经倒在地上,外面枪声不断。   “木野小姐,为什么要这么救我呢?我说了,不会有事的。”   贝雷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露出凌乱的黑发,乱步抱起我,应该沾上粘稠的红色血液,他起初慌乱的表情莫名镇定下来。   我感到视线在模糊,刚才看到乱步流下眼泪的愧疚感散去一点点,至少他很安全,没有受伤。   就此死掉,好像也行?反正不想这么累。   “太任性幼稚了,木野小姐。”   才不是……   “很累吗?”   当然了。我现在恨不得直接快进最坏的结果,进监狱,起码尘埃落定,而不是这样飘飘忽忽的。   “木野小姐,我方才见面有没有说过……”   我思绪逐渐放空,眼睛沉重地合上,他在我耳边说了我昏迷前最后一句话。   “短短一个星期,木野小姐好像瘦了很多。还有,明明见识我的能力,却还不够相信乱步大人,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真是任性。” 第7章   乱步先生是很善良的人。   我从医院醒来就这么认为。   原以为会死掉却安然活下来,我甚至迷惑身上怎么一点伤口都没有,恢复如常,就连以前的伤都没有。   就像一键恢复出厂设置。   “好久不见木野小姐。”在我病房出现的是驼色风衣的人。   “呃……”我努力回想他的名字。   “忘记我了吗?真是令人伤心……”   感觉他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太宰。”门被啪嗒猛地一声打开,江户川乱步站在门口。   “啊,我想起我还有任务呢,再见木野小姐!”   我:“……”   跑、跑得好快。   “好好活下来了呢木野小姐。”乱步拉开椅子随意坐下,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嗯……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   “嗯?才昏迷了两个小时哦。”   我愣了愣:“那怎么……”   伤口都好了……   “因为与谢野小姐的异能力。”乱步摆弄床头柜的橘子。   “啊,那我改天会登门感谢……”   “对了……”乱步打断,“上次的真相很简单,需要详细版的吗?我可是回去专门去看了呢,那个人。”   我:“是……是善后服务吗?”   “哈哈哈是啊。”乱步笑出声,懒懒靠在座椅靠背上。   “第一,故意看弟弟烧死没动了才走是因为争夺财产。”   他细数,冷静又带着对真相容易程度的绝对自信。   “第二,崴脚是装的。”   “第三,故意引你的父母进去是因为嫉妒,他知道你爸妈的性格肯定会帮忙,你爸的公司和他的领域相同吧。”   我低头看白色被褥中自己的手指,搅来搅去。   “我知道了……谢谢乱步先生。”   乱步沉默几秒:“我说,你不怪你父母留你一个人吗?明明一个人进去就行。”   “不是。”我出声,敛下眸,“不是。乱步先生,就像一个热心善心肠的人,如果遇到落水的人,自己会游泳就会下去救,不会游泳也会想尽办法救……   可能跳下水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未来,自己的钱,自己的命都不会想到,满脑子都是眼前的困境。”   我知道的,爸妈不会想丢下我,而是那一刻是真真切切想不到一切。   就完全是,下意识的。唯一及时的办法是进去,妈妈进去爸爸肯定会为了担心进去。   “再说了……我爸妈是孤儿。”我顿了顿,“孤儿能够长大都是因为好心人。”   不管是孤儿院的建设者,还是投资者,或者每周的志愿者,这也是我爸妈心怀热忱的原因。   我理解他们。经过了几年之后,无法不理解。   可能唯一不能谅解的,就是他们对自己的不在意,明明是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   我惊醒:“抱歉,说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乱步沉默下来,似乎在沉吟。   而我在纠结住院费多少。   “所以你还是在为他们着想而不是想自己……”乱步开口,一副不解的样子,“你看起来很懂事,但是为什么那么任性。”   我:“……”   我:“哈?”   ……   那之后我不知为何和乱步先生交换了联系方式。   然后感觉跟装了个追踪器似的,我走到侦探社附近的超市他就发短信。   【乱步先生:我需要饮料!】   我:“……”   礼貌带过去。   路过甜品店。   【乱步先生:新品很不错!】   我:“……”   礼貌带过去。   之后类似的事情x;   还好,他会付钱的,还会多付。   就是每次交东西时太宰先生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嘴里念叨着哎呀好羡慕,表情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去给乱步先生投喂食物时会留下聊天什么的,也感谢了与谢野小姐。   越聊天,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脑子那么聪明!为什么表面那么幼稚……   直到我为了考试一直待在学校复习没再出校门。   结束考试的那天,我接到消息,出门,异常沉默地盯着侦探和他的白发助手。   中岛敦很局促:“这……这个……我是带路的……木野小姐下午好。”   我:“中岛君下午好。”   然后他脚底抹油地开溜。   “很不错嘛清桃。”乱步夸奖道,估计在说考试。   我:“谢谢……话说突然叫名字什么的……”   说话间我们走到走廊。   “痛不痛?”乱步笑道。   我顿了顿,多次相处我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   是指手臂上新的伤痕。   “还行……”   我疲惫地按了按鼻梁。   “累不累?”   这几天脑子塞满学习倒是没有想什么,深夜才会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挺累的。”我说了实话。   “那么,和乱步大人交往怎么样。”   我:“……”   我懵逼地看他,他收敛了笑意,倒真有几分成熟的锋利。   我感到突然:“不是……等等,乱步先生,你不能因为我给你带吃的就交往。”   “那应该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喜欢。”   “那我让你带吃的也是因为喜欢。”   “不……不是对食物的喜欢,是对……我的喜欢。”   乱步疑惑道:“我说的就是对你的喜欢。”   直球打的我猝不及防又毫无招架之力。   我是对乱步先生有一点喜欢,但是更多的是尊敬与崇拜。   我脸在发烫,支支吾吾:“反正不行……很抱歉……”   “呃……”乱步安静几秒,朝我这里靠近,我吓得立刻同步后退,却撞上冰冷的墙壁。   “那我就这么说吧……”侦探的嘴角勾起,狂妄不羁,又像只狡猾的猫咪,“你担心自己会越过底线,即使我再怎么跟你说你不会,你都不信。”   “你和我在一起就能彻底的放松,随便做什么,不用提心吊胆的,也不用抑制自己。”   “因为……”乱步露出属于名侦探的捕食者气息,他走近,我感受到甜甜的味道,瞪大眼,眼前的人抛弃了平时软乎乎的外表,变得锋利扎人,能令任何人产生被看透的从头到脚的透凉。   这就是……名侦探……   压倒性的刺穿一切的锋利感。我仿佛真的成了罪犯,在他眼底无处遁形,无路可逃,牢牢被锁住四肢,动弹不得。   侦探与罪犯,狩猎者与软弱的猎物。   如严密不可攻破的网,窒息,囚牢。   乱步挡住了阳光,遮住我的前路,说道:“任何犯罪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甚至能在你做出不好的事之前阻止你,我会一直看着你,监视你,分析你,束缚你,你在我眼里没有任何秘密。”   “清桃,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乱步大人更好的罪前牢狱吗?” 第8章   乱步静静地凝视。   我知道他在等,等我拒绝或者接受。   我忽然感到空气稀薄起来。   答应意味着拥有一个恋人。   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联系更深的人。   目前为止,我的身边没有能在我死后伤心欲绝,记我一辈子的人。   孤儿院没有,室友相处的时间太短,我也故意没有走得过于相近。   所以我才能够毫无顾忌的用伤害制止自己,死亡也无所谓。   不需要在乎太多。   乱步伸出手碰了碰我的手臂,避开伤口,隔着袖子只是轻轻戳了戳。   “你父母没来得及教你接受不好的自己就离世,我也是。”   乱步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来得及教我怎么面对真实满是笨蛋的世界他们就走了。”   留下有巨大缺陷的孩子独自面对。   我感觉伤口在发痒。   他又提父母,我前几天还能平静面对,说着理解,现在却不受控制的落下泪。   “虽然很不想承认……”乱步又戳了戳我的脸,柔软的脸肉陷下去,他的指尖刚好阻止了一滴泪的前进,“但是我们没有别人拉一把,是活不下去的。我是社长捡回去的,那清桃就是我捡回去的咯。”   我:“乱步先生曾经濒临过死亡吗?”   乱步突然微微鼓起腮帮子,有点不高兴:“好吧,是你赢了。我在比你更早的时候就活不下去了。反正是他们太笨了,我又没有错。”   我:“……”   谁跟你比较这个了啊!?   我一时间分不清楚他是在可怜我还是真的喜欢:“乱步先生你在开玩笑吧,不用浪费你的时间,我自己……会把握分寸。”   “唔……这也行不通吗?”他在嘀咕什么,但离得近,我听得清清楚楚。   “反正我就是想和清桃交往,快答应我!”   这是什么任性的孩子话啊喂!?   我心口一跳,重重的,差点脱口而出就答应了。   明明是很微小的喜欢情绪,现在好像是第一次张牙舞爪起来。   我费力抵抗:“不会太麻烦你吗……随时随地看我什么的……”   “没有,因为你根本不能和乱步大人的推理能力抗衡,分分钟的事情。”   我:“哦……”   接下来他简直是魔音贯耳,“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喜欢乱步大人就好好承认啊!”   “呃……”我有一瞬间想要捂住他嘴的冲动。   在他的喋喋不休中我悄悄道:“行……”   乱步停下话:“嗯?好小声哦。”   “呃……”我一字一顿道,“我说,可以的。”   答应的下一秒高兴的情绪也一瞬间盈满我的心脏。   然后乱步暴露了自己的幼稚,抱住我不撒手,在我耳边哔哔个不停。   “我当然是喜欢才交往的咯,我想救人才不会牺牲自己的女朋友席位!”   “毕竟我的座右铭是若合我意,一切安好。”   倒是挺适合的。话说抱得太紧了。   “现在我允许你和我共享座右铭!”   才不要啊喂。   最后他兴奋到差点让我当场痛失初吻,幸好阻止得及时。   乱步被中岛君接回去的时候还在哼歌,对我说道:“明天出来玩儿啊。”   “是约会,乱步先生……”得知我们交往后就当场石化的中岛敦回神,在他耳边小声哔哔纠正。   虽然我也听到了。   乱步从善如流地改口:“出来约会!”   我:“行……”   我静静地回到宿舍走廊。   诶?交往了?好突然。   但是好高兴。   那可是乱步先生诶。   好像心底噗地冒出一朵小花,随风摇摆。   与此同时,带来巨大的安全感,不用再压抑自己,甚至因为实力的碾压我就算放松了也没有想到胜村图郎,没有产生不好的情绪。   其实我也想到这种情况就像小学时写的作文,内心会蹦出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互相争辩,到底是拾金不昧还是独占。   最后当然是天使获胜,运气好还能被老师当堂诵读。   就是长大后它们吵得更厉害,吵的事情也更加重大而已。   总之,睡了一个好觉。   ……   约会的那天,我以为会是与众不同的约会,实际上和普通的约会差不多。   逛街,不行。走两步乱步就喊累和无聊。   去公园,不行。乱步居然和堆沙子的小孩子争论得热火朝天,我不得不把他拉走。   去游乐场,不行。我没钱……   最后站在自动贩卖机面前,他想买汽水,非要让我买一样的。   好让他收集弹珠。   我眉头一皱,终于在约会这天说出第一句反对:“我不要……”   “呃……”乱步安静下来,凑近观察我,“实际上我这些要求周围人都会答应的哦。”   “呃……”我更坚定了,“我说了,我不要。汽水非常难喝。”   “啊!?”乱步大吃一惊,“你在说什么啊桃酱!明明很好喝!”   我忍了又忍,想好好讲道理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但懒得说一大段话,只好小声重复:“很难喝……”   “那你不喝,只给我弹珠就行。”   “不要。”我这回更迅速,“浪费钱……”   乱步:“……”   他妥协了,只自己拿了一瓶汽水摇来摇去。   路过街边一个照大头照的机器我脚步顿缓。   乱步何其敏锐,“要不要去?”   我在犹豫,半晌说道:“嗯,要。”   进去,投币,小小的屏幕出现各色各样的相框花纹。   感觉我和乱步出现在同一个相框里怪怪的。   我就是很久没跟人一起照相。   我抿唇没把高兴太过外露,乱步则直接从后面像抱洋娃娃一样把我抱住,头搁在我肩膀上。   我不禁吐槽:“好重……”   乱步:“很失礼诶清桃!”   我没太大诚意:“抱歉……”   乱步笑眯眯,反而说起另一个话题:“哈,我就说你就是单纯不接受自己的负面情绪,不想越过底线而已。实际上桃酱你任性又幼稚,比我任性多了!”   “蛤?”我盯着屏幕,乱步在狂按,相框在不住的换。   我迟疑:“我能问问乱步先生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吗?”   “嗯?干什么?”他还在按。   “不,我只是想知道她们跟你交往是不是花费了十二分的精神,而且需要很宠你。”   “啊……你是第一个女朋友。”   我一愣:“行……那我无法做到事事都顺着你怎么办?”   乱步笑出声,靠在我肩膀上捏住了我的脸颊,不轻不重。   我在屏幕上看见我和他的动作,亲密又粘人。   “宠我的人很多。”乱步说道,“但宠清桃的只有我一个。再说了,我很喜欢你。”   乱步微微颔首,像只猫:“所以你可以在我不高兴时依然不顺着我,不用担心。”   是指他就算不高兴了,我没有顺着他的撒娇也无所谓,可能会争吵会吵架。   但是不会分开,不会失去喜欢的情绪。   所以完全显露自己的任性,放任自己的性格,都可以。   不需要抑制。   我微怔的间隙他按下拍照键。   咔嚓—— 第9章   没有人能准确的理解江户川,没有人能完美的接受他的每一点,但现在的他不在乎。   因为他的座右铭是若合我意,一切安好。   自信是渗透进骨子里,漂浮的、表面的怀疑、质问、恐惧已经无法将他撼动。   看似柔软的内心,也可以在中岛敦起初才进侦探社失踪时冷静说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被社长引导、以摸头为奖励才动脑子寻找中岛敦位置的江户川。   可爱的表面掩盖不了与世俗人情的相悖。   这位通透到极致的侦探恋爱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也从未想过。   ……   要说江户川乱步对木野清桃的第一面印象就是——   压抑的,又充满任性的,不自知的。   明明只是想要复仇,却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道德与底线让她痛苦不堪,极力压制。   但又游离在人群之外,因为她知晓自己的毛病,不让自己产生过多的羁绊。   金色的眼睛像是快要枯萎,恹恹不自知,对太宰治的情话不是露出寻常女生心动害羞的表情,而是一脸这是正经地方吗的忍住吐槽的表情。   正好可以偷偷出去吃甜点。乱步漫不经心地想到。   少女的一切在他眼里如同透明,于是乱步自顾自省去所有步骤直接出声。   吃甜点时木野小姐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看他的眼睛迟钝又疑惑,简直比以往他见过的所有笨蛋都还要笨几分。   以她自我束缚、徒增烦恼的行为来看,乱步认为这个结论再合适不过。   然后她似乎陷入金钱的窘迫。   已经推算出委托会失败的江户川乱步无所谓地说委托费为零。   她惊讶又想高兴地笑一下,抿唇忍住了,金色的眼睛下瞥移向玻璃窗又转回来看他。   乱步正在咀嚼:“……”   过于亮了,那双眼睛。她以为我是在帮助她减少费用吗?不是哦,是要失败的木野小姐。   乱步吃泡芙的手指一顿,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大咧咧说出口,停顿几秒,也不知道为什么撇开脸没看她,自己没有发现这种行为,继续吃。   而安静下来的木野开始盯着他帽沿翘出来的不安分的黑发发呆。   感觉头快冒火了。   乱步又把脸撇向另一边。   快吃完她又紧张起来,犹犹豫豫付钱的事。   这位侦探压根不看价格表,随意点的几个全是最贵的,可以说非常会吃了。   乱步靠在座位后背,可能是吃到几天没吃的东西,于是难得心情好:“怎么了木野小姐?”   “啊……没什么……”   撒谎……   她不知晓他的能耐,更不知晓他含笑看着她绞尽脑汁地依照记忆算价格,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清桃鼓起勇气:“我请你吧乱步先生。”   乱步正在吃东西,腮帮子鼓鼓的,闻言竟一时间腾不下来说话。   清桃也不需要他回话。   貌似是觉得委托费都省了,甜品费就理应她付,木野清桃很快下了决定,去前台付钱。   然后她由于总体价格不算太高,就算是最贵的也可以说得上实惠而松了口气,一脸太好了,没想到这么便宜,不用在这里洗碗了的表情。   江户川乱步发现这位木野小姐根本不需要推理的,因为她完全不懂隐藏,什么都表现在表面。   到目的地就很简单,乱步推理出了几年前的火灾隐情,木野虽然中途情绪激烈但最后依然冷静了下来。   非常好木野小姐。他可不会处理情绪激动的客人。   回去路上其实发生了一点儿意外……也不能说意外,而单纯只是木野将一辆停放错误的自行车移走,腾开盲道而已。   乱步看她:“没想到木野小姐会在意这个。”   他说出口的下一秒就在推理中找到了答案。   木野不知道,轻轻说道:“因为以前孤儿院有由于眼睛不好而被抛弃的人。”   点到为止,不愿再说。   可惜侦探已经擅自顺着话语自动并不受控制的延伸到无数细节。   咦,一开始的推理不太完善。   应该是木野小姐自以为游离在人群外,实际上却爱每一个人。   只是她说的人都被领养走了,关系自然淡了。   乱步顿了顿,疑惑道:“他又不在这里。”   木野很意外地微微瞪大眼:“嗯……也不一定?没联系。虽然如此,本身占道的行为就不好,嗯。”   她说着说着自己点头肯定自己。   那副样子成功冲刷掉乱步什么!?你居然怀疑我的判断!的不高兴想法,继而奇怪地望着她。   木野似乎意识到他直白的视线:“怎么了?”   “没什么。”   再然后乱步渴了,买了汽水,而她在自动贩卖机面前纠结,仰着头黑发飘飘然垂至腰间,金色的眼睛褪去蔫蔫的不精神感,变得疑惑,老实说这种不是负面的情绪在她眼睛里才让人看得舒坦。   乱步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下结论。   会选矿泉水。   滴……   少女点了矿泉水。   “因为这样,健康。”木野对着贩卖机的透明玻璃对自己说道,很小声在说服自己,认认真真的。   撒谎。是因为今天花了钱就不想再花了。   乱步看着,无意识摇了摇汽水,密封的瓶身开始冒几个小小的白色气泡。   “乱步先生摇汽水的话等会儿打开可能会爆水。”木野拿了矿泉水站直,瞧了瞧他不安分的手。   “很好玩。”乱步无所谓地说道。   没了委托,木野似乎轻松很多,对乱步的态度就不像工作,她想了想:“的确……”   乱步看她一眼。   奇怪,这一两个小时,乱步已经通过不自觉的推理完全把她透明化,真真切切知道了一切。   问题是,是委托外的一切。   他原本不应该浪费脑子内存想这些东西,关于委托人除了委托的内容他一般不屑知道其他的。   乱步想了一会儿就丢下懒得思考。   管他的……   ……   第一次委托结束,也是第一次见面结束。   乱步觉得他们会再见面是因为木野迟早会再受不了而向他求助。   他只需要静等。   咦,不对,他为什么要等?乱步大人可是个大忙人。   几天后,大忙人乱步边想边悠闲地抖开报纸,企图通过报纸知道一些有趣的东西。   半晌,没翻开一页。   太宰治在国木田的怒吼中慢悠悠转过来:“乱步先生在想什么?”   乱步回神,抬头,驼色风衣的男人含笑问话,意味深长。   乱步迎面对上太宰治的眼睛,语气不变:“我在想多久出去吃甜点。”   国木田担忧:“社长好像不让……”   “呃……”乱步恹恹地低头再次抖抖报纸,小声哔哔,“我知道……”   太宰治不依不饶,饶有兴趣地坐到他对面笑眯眯道:“真不知道昨天的小姐今天还来不来?”   昨天的委托是一个富家千金。   乱步随口道:“不会,她已经到国外了。”   “诶——”太宰治立刻戏精上身,伤心欲绝,真用手背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心意相通,我还没有跟细川小姐约定一起去河边殉——”   国木田打断,暴怒:“才见面一次你看我信吗!不要祸害人家太宰!”   太宰治言辞义正:“不要这样说国木田君,只能暴露你没谈过恋爱的本质。恋爱很简单,一见面就有好感是非常平常且毫无理由的事情——以前那个小姐委托的时候你不也一开始就有好感吗……哦对了,你失败了,抱歉。”   “太,宰,治!”国木田独步青筋暴起。   江户川乱步在看戏,但很快无聊地再次垂下头。   报纸上没什么新鲜东西,至少提不起他的兴趣。   嗯……这个杀人犯太蠢,略过。   横滨企业嗯……略过……   寻人启事……假的,略过。   略过略过略过!   乱步神游:“……”   唔……所以木野小姐是不是快受不了了?再不找他就会进医院了吧,状态那么糟糕。   当然,求不求助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一般不会干涉这种事情,求助委托就罢了,没有委托,提醒已经是他所做的最大的限度。   乱步沉思几秒。   所以不找他吗? 第10章   没想到意外比计划更快。   在处理案件时江户川乱步被绑架——当然,有故意的成分,当时有港口黑手党这种更危险的存在,还不如去普通绑匪手中,然后敦君他们会来营救。   谁曾想她路过冒出头,就顺势被抓了。   乱步只是这天没想木野小姐,所以不知道她来了这里,木野清桃也一脸懵逼,然后开始害怕被撕票。   毕竟没钱……   他们被藏在一艘船内,昏暗,潮湿。   木野小姐她好像过得很不好,面色很差,上次让乱步注意到的有些肉感的软脸也消下去很多。   绑匪看他们那样子就不是会打架的,估计还很柔弱,所以将他们分别绑在椅子上就在门口抽烟喝酒打牌聊天。   乱步悠闲得仿佛不是一个被绑架的,他安慰她:“放心,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木野才转头仔细看他一眼,露出意外的神色:“乱……乱步先生?”   乱步:“……”   乱步:“?”   乱步十分不满意,他完全不顾现在的状况大声谴责:“你忘了我了吗木野小姐!”   木野更懵逼:“没,要不然就喊不出名字了。”   也对……   乱步一瞬间又被哄好,神色稍霁:“毕竟我可是名侦探啊。”   木野清桃现在没有捧场的心思,只蔫蔫哦了一声。   他们又聊了几句,都是什么好久不见的废话。   乱步见她提不起精神顿了顿,心想没办法,那种表情不明摆着是给他委托了吗?   他擅自决定,然后别扭地开始推理。   表面却傲气又淡淡的开口:“我说,你一年后来委托我吧。他一年后就会犯罪了。”   一直盯着地面的金色眼睛终于抬起望向他。   在昏暗下仿佛流动着金色的水,亮晶晶的。   不对,是眼泪。乱步分析到。   ……   所以说木野小姐是怎么长大的?她太任性太笨蛋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遇见见识过他的能力还逞强的人了!   乱步的确会受一点伤,应该说没有武力值的他一遇到点意外的事受点伤很平常。   因为人的想法是多变的,大框架乱步在掌握,但细节不同。比如有的绑匪突然生气就会踢他们一脚。   但是木野她是不是太任性了!死掉了怎么办?   等中岛敦他们赶到,看见的就是他们的侦探垂首凝视,怀里半抱着一个昏睡的少女,汩汩的鲜血染红暗色地板。   中岛敦屏住呼吸,几乎有一瞬间认为木野死亡。   要不然乱步先生的表情怎么怪怪的,像是哭过,但是他们来之后又平静到可怕。   与谢野小姐治疗好木野后,她还在昏睡。   与谢野:“估计要睡一会儿。”   中岛敦莫名觉得平静一点都不活泼的乱步非常可怕,颤巍巍地背上少女。   去将木野小姐安置在医院,却发现没有可以联系照顾她的人。   中岛敦愣了愣,不过被通知回去,就和太宰先生一起完成任务。   木野小姐应该被照顾得好吧?侦探社其他人应该会妥善弄好。   嗯嗯……   中岛敦放下心,完成任务后秉承乐于助人的善意说道:“太宰先生,那我先去医院看看木野小姐了?”   太宰治忽然对他笑了笑:“觉得木野小姐很可爱吗?”   “蛤??”中岛敦大吃一惊,连忙反驳,“怎么可能啊太宰先生!我才不这样想,就是木野小姐是被我们连累的不是吗?总得……”   “嗯嗯,我就乱说的啦。”太宰治恢复面无表情,眼睛飘向另一边,无所事事道,“所以那个人把自己赔给木野小姐了吧。”   中岛敦:“??”   中岛敦懵逼:“啊……嗯……”   在说谁?   总之富有爱心的中岛敦买了水果去看望,推开门,一愣。   简洁的病房,少女在安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最主要的是旁边坐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侦探。   椅子摇摇晃晃,却安安静静硬是没发出声音,江户川乱步环手抱臂望着天花板似乎在发呆。   身后的窗户大开,窗帘偶尔被风吹起,轻飘飘差点能拂过他的背。   “乱……乱步先生??”中岛敦又大吃一惊。   因为在他的概念里再怎么样也不会是乱步先生才对。   还是一个人。   “哦——敦君。渴了,我去买水喝。”乱步神情自若地站起来,在中岛敦瞪大的眼中走出去。   中岛敦:“……”   他顿了顿,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面,发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好像不需要他。   他低头,木野小姐盖得严严实实的,不需要捻被角。   嘴唇润的,不需要用湿棉签擦嘴。   果然照顾的很好,太好了。   中岛敦也望着窗外发呆一会儿,没事做又没有人接班,然后太宰治出乎意料地来了,中岛敦就出去打算找国木田君看看还有没有他能做的事情。   ……   过了几天,木野醒来就回到学校过平常日子。   只是不知道乱步搭错了哪根筋,突然老是发短信让她带东西。   出于感谢和礼貌,木野每次都去了。   偶尔会聊天。   木野:“我不吃这个。”   “蛤?”乱步惊道,“乱步大人在给你分享零食。”   他还特意咬重音强调。   木野清桃疑惑几秒,看了眼的确不合她口味的零食,摇头:“不要……”   乱步:“……”   他啪地一下撕开零食袋,恶狠狠地吃。   而清桃摸摸脑袋,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告辞了。   中岛敦心惊胆战地看乱步又大声哔哔。   “木野你不吃就不吃!”   结果木野小姐好像听到了,但是没听清楚,在楼下抬头,望向窗边气鼓鼓的侦探,露出感到迷惑的表情,迟疑地挥挥手告别。   乱步又给气到,猛地坐下零食也不吃了,环手原地生闷气,过几天木野小姐再次如常的被叫过来。   中岛敦:“……”   江户川乱步遇到了十分不解的难题。   他想不明白的事一般会问社长。   银发的福泽谕吉照常冷着脸听他抱怨。   乱步细数她的缺点:“而且,木野小姐也不是很聪明,又笨又敏感,明明不是她的错还要怪自己,有时候还很幼稚任性,爱睡懒觉,不爱吃蔬菜,很多人喜欢她她不知道,她喜欢很多人她也不知道,不过呆愣愣的样子还挺可爱,我就说她眼睛是金色的话就应该有一些金色的情绪才对,高兴又要忍住笑,眼睛都弯成橘子瓣了还在忍,不好好涂药……”   福泽谕吉听他的絮絮叨叨,乱步说到口干才停止。   以“所以我为什么要见她?”结尾。   他在疑惑自己非要见她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福泽谕吉先是消化了一下乱步口中的缺点,发现大半部分全是在夸人或者表面抱怨实则担心。   他抱臂静静默了几秒,伸手拍拍乱步的头:“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应该是喜欢吧。恭喜你乱步。”   乱步前一秒还在高兴下一秒就疑惑:“?”   乱步:“可是她并没有夸我,也没有主动给我买零食,更没有顺着我。”   福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乱步:“她不做我怎么喜欢她的?”   福泽:“大概恋人的喜欢和家人朋友的不一样。那些是巩固,不是原因。”   乱步顿了顿:“那也太没有逻辑了。”   福泽谕吉点头,依旧面无表情:“嗯……”   沉默,两个对恋爱一窍不通的人面面相觑。   “呃……”福泽谕吉再次轻轻摸他头,“乱步,木野小姐她还小。可能也不懂。”   才上大学,而乱步比她大很多。   福泽最后道:“遵从你的内心就好。”   遵从内心的结果就是乱步几天都陷入沉思。   木野清桃再来到侦探社时,把汽水放到他桌上,坐在座位上装模作样看报纸的侦探见她面色困倦的样子,明显没有和他一样的烦恼。   “真是狡猾啊木野小姐。”   木野清桃慢半拍:“怎么了?”   乱步移下报纸,没有全移开,遮住鼻子以下只露出一双盯着她的眼睛,小声:“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乱步大人的青睐,这种事情太狡猾了。”   如果这就是爱情,也不符合逻辑了!   至少得围着他转一个月他才会动心才对……受伤那次也算,但乱步思索的结果就是居然在第一次见面他就在注意木野小姐了。   明明只是一次委托,虽然请了甜点但乱步现在可不缺这种人,甚至可以说宠他的人多到数不过来,木野肯定是排末尾的。   第一次见面她甚至没有像一些崇拜他的人一样对他好,主动买甜点零食,对他笑,对他露骨的夸赞。   什么都没有,只有她的小心思勉强让乱步开心。   有些人需要和他愉快相处一段时间才会被融入他的朋友位置,但这种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获得他目光的人……简直是作弊行为。   无法理解。真的只是木野小姐一个小动作或者单纯的用金色眼睛看他就心动了吗?或者又因为继续的相处而持续加大了这种情绪……恋爱来的太容易了。   不过换种方式来讲也说明有的再怎么样也不会喜欢,那种恋爱大概就难度巨大。   爱情的产生居然不是对等的,居然不是付出就能得到的,或者是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存在。   维持它可能需要精力付出,但产生竟然什么都不需要,就连亲情也需要陪伴,友情产生也需要相处。   太狡猾了……   木野清桃一愣,皱眉:“我帮你跑腿了的。”   乱步:“可是我不说你就不会来的!”   清桃:“……”   清桃:“我不是员工啊。”   乱步:“……”   他想放下报纸争辩,却在她直白的目光中莫名不想放下,只好在报纸背后大喊:“你太狡猾了木野小姐——”   “你太狡猾了木野小姐——”   我惊醒,脑海中似乎还停留着乱步巨大的嗓音。   缓了一阵我的脑子才开始转动。   现在放假,我在陪乱步出差,玩,而宾馆里的房间很好,厚重的窗帘透不进一丝光亮,整个房间黑暗无比。   我缩在乱步怀里,喜欢抱着,但乱步更夸张,简直是八爪鱼连腿都要缠过来。   我困得不行,揉揉眼睛。   好像做了一个以前的梦。   我想继续睡,但挣扎着想起乱步有工作:“你们约的几点?”   眼前的青年没了贝雷帽,软乎乎的黑色发丝散在白色枕头上,睡得很熟,也抱得很紧。   我不得不捏一下他的脸,乱步才懒懒地睁开眼睛:“?”   我重复:“约的几点?”   “十点。”乱步说完动动想继续睡,原本就架在我身上的腿再往上了一点。   我:“……”   太重了……   我不甘示弱地抬腿把他的腿挤下去,然后我架上去,换成他承重。   乱步适应良好,闭上眼瞬间入睡。   我看了一眼他背后墙上的钟表。   八点整——   “你们地点在哪里?”   乱步没睁开眼:“就在这里。”   我放了心:“那就好……”   时间还早,我相信国木田先生也照常为乱步的手机弄了时间闹钟以防乱步迟到。   所以我也闭上眼睛睡回笼觉。   放在我腰上的手臂伸长贴在我背部,我察觉到自己离他的胸膛更近,鼻尖直接贴上乱步温热的颈部。   因为这个动作被褥有轻微的摩擦声。   我习惯了,没什么反应,周身都包围着乱步的气息,安然入睡。 第11章   我是在闹钟的吵闹声音中醒过来的。   国木田先生果然很可靠,非常了解我们,在知道我和乱步两个人结伴依然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定了闹钟,丝毫不给我们失误的机会。   越睡越困,明明睡满八小时了却越睡越想睡,我睁眼格外的困难,于是推推乱步:“你手机闹钟,你去弄。”   叮叮叮——   刺耳的铃声依旧在房间回荡。   乱步喉咙里发出细微的不满意的声音:“在桃酱那边,你去。”   乱步的手机昨晚上是放到我这边的床头柜上的。   我很不乐意,根本不想把手伸出被窝,太冷了,而且万一有委托人的短信什么的,乱步肯定要说让我顺便回复,才不要。   我嘟囔:“不要。你的手机你自己拿。”   见乱步马上要反驳,我加了句:“而且是你的工作,要给委托人打电话才对。”   乱步:“……”   他费力地把侧着的头抬起一点又放下,软乎的枕头又一次陷下去,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含着幽幽怨气地看我一眼,放在我脑后的手指间缠绕着长长的黑发,闻言也动了动,我能察觉到头发被他顺着绕圈。   我对此的回应就是更往被窝里缩了缩,用抵住他胸膛的额头使一点力:“快点——”   “喂清桃,你在拱白菜吗?”乱步唔一声说道,“我胸口好痛啊。”   说着乱步真的皱眉去摸摸自己的胸口,因为离得近他还顺便用手背恶意地贴我的额头。   我不在意,头停住了,就单纯抵着,闷闷道:“快点啊,你一伸手就摸得到。”   乱步见骗不到我就恨恨地放下手,“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蛤?”我十分佩服我们能在巨大的闹钟声音中聊天,但懒病一旦发作这根本不算什么,于是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到我的下巴处,勉强再次睁开眼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乱步:“我都说疼了你还不问我。”   “我知道你在撒谎,夸大其词。”我幽幽道,“真的痛你早就推开我了。怎么可能让自己受委屈。”   “呃……”乱步消停下来,可能是满意我的推理,代表我对他的了解程度,所以又恢复以前的正常嗓音,“这还差不多。”   他终于伸长手臂去够手机,睡衣袖子掠过我的耳畔,动作间靠近。   我习惯和乱步在一起睡是因为以前在他的侦探社寝室里过过夜。   第一次听到乱步大咧咧说不用睡沙发都睡床时我内心紧张到爆炸。   怎、怎么说乱步都是超过二十五岁的成年男子,会不会不好?   不过对着他一无所知的脸我又觉得他肯定不会像同学口中的其他臭男人一样趁机干坏事。   所以我安心睡下。   谁知道他睡姿差到无法容忍,随时能将另一个人踢下床的那种。   但是幸好,我的睡姿也很差,据我推测我们晚上可能在睡梦中互相打架互相推搡,睡姿差的两个人中门对狙,互当靶子。   导致谁也推不下去谁,反而把被子扭成麻花,枕头当场落地牺牲。   那天早上我一醒来就感觉腰疼——纯粹是被乱步一直用头顶的。   乱步也是,起来就大声叫唤“清桃我耳朵好痛啊!”   都是因为我晚上手臂一伸直接给他耳朵压弯过去,耳朵折了一晚上。   我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然后互相哔哔对方一阵,谁也没占上风。   最后的解决办法就是现在这样——拥抱,紧紧的拥抱,四肢并用的拥抱。   这你总不可能挣脱踢我了吧?   乱步关掉闹钟。   我:“几点了?”   乱步:“唔……九点……”   我翻个身背对他,纯粹是换个姿势:“你先洗漱……我再睡个五分钟……”   “呃……”背后很安静,却也没有起身的被褥掀开的感觉,我迷迷糊糊中察觉不对,扭过头看去。   黑发的青年又睡着了,手机都掉落在他耳边屏幕亮着没关。   我推推他:“起床起床起床!”   “啊啊啊好烦啊清桃不要催我!”乱步卷起被子翻了个身。   我身上的被子一瞬间被他卷走一截,我用力扯回来:“迟到了就直接回去不玩了!”   乱步:“……”   困难的起床活动终于结束,我安安心心继续睡了几分钟,等乱步出来了再进去。   洗漱完毕再匆匆吃个早饭,我拉着乱步下楼。   “委托人叫什么?”   乱步打了个哈欠:“藤井修一。”   宾馆底下刚好就有一个中年男子满脸焦急的等待,立在一辆黑色轿车旁几分钟就看一次表。   我松开手,乱步按了按贝雷帽笑眯眯看我一眼。   我:“?”   乱步上前:“藤井先生对吗?”   中年男子的鬓角有几缕白发,惊喜又恭敬道:“是……江户川先生?你好,感谢贵社接受我的委托。”   我也象征性点点头:“你好,我是木野清桃。”   嗯……等他们离开我就自己回宾馆玩手机。   我说一句话就打算神游的,乱步忽然侧过身拍拍我的肩膀,笑道:“这是桃酱——不过要叫她木野小姐哦,桃酱是我叫的。”   藤井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正要发出我懂的类型的内涵丰富的答话。   乱步又紧接着道:“是我的助手,很不可靠的。”   我呆了一下:“……”   ……   “喂乱……”我马上要反驳。   乱步悠悠道:“就是因为临时工资很高她才来的,虽然不可靠但很可爱对吧?”   “呃……”我硬生生咽下拒绝的话。   咦,回宾馆也没有事情做,干这种事情等于兼职吧……   我随即认真道:“你好,藤井先生,乱步虽然很任性又没有情商,但是是一个好侦探,请尽情的使用他的工作能力。”   “呃……”藤井修一顿了顿,笑了笑,皱纹在眼角荡开,“所以是一对都有缺点却无伤大雅,专业的搭档对吗?”   我:“是的……”   乱步:“不是!没有缺点!”   不是你自己说我不可靠的吗!? 第12章   据藤井修一自己所说,他是一个公司的高层人员,最近在自己的住处频频发生怪事。   首先是夜晚窗外忽然闪过的黑影,再然后就是房门莫名其妙出现的刀痕。   藤井修一想抓出恶作剧的人,他认为是对家公司的人,毕竟他的对家连拔网线、在网络传播他的桃色谣言这种没逼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商界的手段可以高大上,也可以低端到反向冲破地心。   我听着听着逐渐露出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   我记得乱步是侦探,而不是灵媒来着……这种深夜剧场怎么看都是家里的人或者鬼才做得出来吧……   在低调奢侈的轿车内,我和乱步坐在后排,他丝毫不慌乱不紧张,甚至准备翘腿,抱臂靠在后座上,懒洋洋回复:“嗯嗯,知道了。”   藤井修一顿了顿,继续说,声音带着没休息好的疲惫。   我越听越魔幻,怀疑自己到了恐怖片开头,而我就是炮灰。   乱步出差接的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任务吗?   前座的藤井说完,我还在发愣,身边默不作声的青年忽然捏住我扣在座位底下的手指,我才发觉我正在紧张地使力扣紧车座皮质边缘。   乱步一捏我就下意识松开,他似笑非笑地握住我手心,将指尖朝向他,似乎在看。   我有些懵地看着他。   乱步慢悠悠说道:“嗯……清桃,你什么时候吃橘子了?都不给我分。”   我:“!?”   我迅速回忆,发现他说的是刚才早饭我们两个分别去拿自己想吃的东西,我就顺势原地剥了个小橘子吃掉。   但我记得我特意洗手了的,指尖沾染上橘子皮的橙色已经洗干净。   “呃……”我移开视线,“下次一定。不过我洗手了的,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了……”乱步另一只手伸出食指,轻轻对上我的指尖,指腹传来他指尖微凉的触感,乱步却含笑盯着我,“有些东西再怎么藏都是藏不住的。”   我一愣,余光中轿车前座的车镜却能看到藤井修一瞥了我们一眼,深深的皱纹显现出岁月的痕迹。   我莫名觉得气氛不对,用相触的手指向前使劲怼了乱步一下,没说话。   他的那只手被我推的往后一点。   车在缓慢行驶,渐渐驶出城区,周围的绿化范围无限扩大,满目绿色。   停在藤井修一家门前,我抬头望了望精致的白色调别墅,乱步只看了一眼别墅的部分一角就感到无趣地低头。   藤井修一按大门的密码,我则顺着乱步刚才看的地方望去。   是二楼的一间房间的窗户,被窗帘紧紧遮住看不见里面。   进去的时候藤井修一解释说:“我不喜欢管家女仆,这里只有我和我的儿子,每天都会有钟点工来定时打扫卫生。对了,向太他有些害羞,身体也不好,没下来见客人请见谅。”   乱步敷衍一句:“那藤井先生和那些富人真不一样。”   藤井笑了笑。   我们进去,乱步就先说他要自己去看,不用藤井跟着,藤井面对他直白的话也很有风度地点头:“那我为你们准备午饭。”   我:“不……”   还没拒绝乱步就拉着我:“快点快点清桃助手!”   我:“……”   我倒是头一次见乱步到处走找证据的,上楼,他停在刚才望着的房间门口,摸下巴。   他忽然伸手敲门。   扣扣,随意又杂乱的敲门声。   半晌,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露出苍白的少年脸,没有将门完全打开,只开了一条缝,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我,又看向乱步。   这就是藤井的儿子向太……感觉是我的同龄人的样子。   灯没有开,我能看到他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望向他的眼睛又觉得这人呆得很。   他的确很呆,愣是冷场了一分钟才慢吞吞开口:“你好,我是藤井向太。”   “嗯嗯,你好……”乱步笑着点头,“再见……”   他转身就走,向太依旧迟钝地反应不过来,半晌才关门。   我:“?”   我跟过去:“破了?”   乱步破案十分迅速,一般到现场戴上眼镜,分分钟侦破,一点铺垫都不屑给别人。   “让我看看……”乱步从怀里抽出黑色眼镜,戴上,“异能力——超推理。”   嗯……异能力每次都要喊出来的……   我看他兀自点头说着嗯嗯原来如此,随即取下眼镜:“报警吧桃酱。”   我哦一声,报了警,挂断又好奇道:“所以怎么回事?”   “不过是个自大的大人而已。”乱步瞥我,“那些怪事都是藤井向太做的,也可以说不是他做的。”   我:“?”   乱步盯我一眼忽然笑道:“行吧,第一版珍藏推理就送给桃酱好了。”   我:“谢谢……”   乱步一指:“他的房间外面的墙壁有顶进去的针与缠绕在上面的断掉的丝线。是黑影产生的机关,就单纯的让玩偶滑过去就行,简单的定时装置也能弄弄。”   所以进来的时候抬头看的是那个。   全程我听得迷迷糊糊的。   勉强弄明白凶手是向太。   “但是向太君已经不是向太君了。他被藤井先生洗脑了啊,可能让我们来揭穿被人控制的向太是想坐实他精神状态不好甚至失常,以完全获取向太君成年以后的合法控制权。”乱步轻描淡写抛下一个炸弹。   我被这个可怖的控制欲超强的家长给惊到。   “洗脑……”我重复这个词语,“那还能洗回去吗?”   “时间长了不能。”乱步说道,环手想了想,“不过可以找太宰试试。”   我心下有预感:“为什么?”   乱步:“因为擅长洗脑的人也得擅长解除啊。”   我哽住:“……”   你们侦探社真是多才多艺,技多不压身……   乱步看出我的奇怪眼神,他立刻不高兴了:“太宰会这个有什么,你不准觉得他厉害!”   我直白道:“可是就是很厉害啊,这种我只在电影看见过。”   乱步:“这种简单的东西我想会也能会!”   我见他真不高兴,想了想,拍拍他头:“厉害厉害。”   乱步被我拍了两下,勉强消停,嘀咕:“我才应该是清桃你心里最厉害的。”   我诚实道:“你的确是我心里最厉害的。”   因为我和太宰治不熟,不清楚他,乱步就是我朋友圈里的智商顶峰了。   也是情商低谷。   被夸了,乱步倒是矜持地点点头:“再多说一点。”   我才不说,想起一点:“没想到你们工作还需要洗脑技能的。”   “才不是,是他前工作带来的东西。”乱步似乎很不满意我老是提太宰治,所以马上岔开话题,“桃酱不会想体验的。”   “什么?洗脑吗?那能把我洗脑成非常爱学习又自律的人吗?”我问道。   “哈——想偷懒不是这么偷的清桃!”乱步谴责,“只能下暗示约束,但是感情又不能控制。”   他立刻再加了一句:“不过暗示着暗示着,就会产生感情错觉。久而久之谁知道。”   警察很快到来,估计藤井修一只是想利用名气大的乱步的推理,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毕竟他以为自己在第五层,而乱步已经到大气层了。   藤井修一即使被戳穿也保持着绅士风度,叹口气:“我只是想保护我儿子,外界对他来说太危险。”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我愣愣地看着他坐进警车,有人将向太君小心翼翼扶下来,应该是送他去医院。   的确解决很快,中午饭点都没到,连藤井都是在煮饭中被抓走的。   转头却正好对上乱步若有所思的眼神,他见我看过来说道:“其实外界对桃酱来说也很危险。”   我顿了顿,狡猾地说了一句:“不是有你吗?”   说完我都被自己腻出鸡皮疙瘩。   “对啊,幸亏有乱步大人。”乱步大言不惭。   这里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乱步,所以一板一眼让我们先去警察局一趟,乱步只能去,然后再不开心地复述证据,结尾附加一句幸好是我去的自夸。   出来以后蔫蔫地靠着我:“啊——每次出差就是这个好麻烦!”   我推开他:“人家又不清楚你。”   乱步被我抵着脸:“唔唔唔……”   我肚子饿了,于是宣布道:“去吃饭……”   乱步揉揉脸:“喂喂清桃,你把我脸都弄疼了——你快把脸伸过来让我还回去……不准走!”   我朝后面的乱步说话:“可是我好饿,要去吃饭。”   他几步赶上我,牵我的手,重音提醒道:“那也应该牵我一起走才对。”   我:“好吧,我知道了。”   我想反握,发现乱步握得很紧很严密,我发挥的空间很少,只能弯曲手指贴上他的手背。   乱步在我耳边哔哔要吃零食,我拒绝:“不要,中午饭要吃面条。”   乱步皱起眉头,又哔哔:“吃零食也能饱。”   我:“不可以……”   乱步:“清桃——我不要吃面条。”   我:“……”   我脑壳疼的依稀想起昨晚上做的关于以前的梦。   乱步的确表达过你可以不宠我。   ——但是他可以闹,可以撒娇,可以使出浑身解数让我改变主意。   我沉默片刻,果断拒绝:“我也不要——就要吃面。”   乱步:“清桃——”   我出其不意地仰头亲了一口他的侧脸,乱步瞬间卡壳,我趁机说道:“想吃面条,好不好?”   “也、也行。”乱步忽然音量低下来,他新奇地摸摸脸,似乎没想到有这种撒娇方法,还非常有用,至少他下意识妥协了。   我看他疑惑的样子,说道:“因为我们是情侣,这样最有用了。”   虽然我们都接过吻了,但是用亲来交换撒娇倒是头一次。   然后我慢悠悠去找面馆,乱步被我拉着莫名安静下来。   快到前面的饭店,半路我却被他扯住停住脚步。   我才转头乱步就低下同样一口亲在我脸颊。   我一愣,随即比心动更快的是危机感爆棚。   不会是有样学样还要和我争辩零食吧?   脸肉被他唇压得陷下去一点,温热,乱步直起身一脸掌握撒娇密码的表情,然后自信道:“再来亲乱步大人一口。”   以为他要提出零食要求的我:“……” 第13章   ——再亲我一口。   那家伙说这句话都是满脸自信的模样,好像一只翘起尾巴的猫。   用亲吻换亲吻,亏他想得出来。   我:“这是一物换同样的物。笨蛋吗……”   “才不是,你亲我和我亲你怎么一样。”乱步理直气壮,随即低下头指指自己的右脸,“亲这里亲这里。”   支着脸生怕我亲不到,都快凑我唇上了,分不清楚是我亲他,还是他用脸贴我。   近在咫尺,他的黑发都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仿佛逗猫棒。   他还催促:“清桃,快点。我也饿了。”   我压根不需要仰头,直接微微往前就能亲到,可见他自觉凑得多近。   乱步的脸一如既往的软,我感觉亲了团棉花,差点陷进去被淹没。   我才亲到他就笑起来,于是唇下的软脸肉微微鼓起,又有种像是把我给挤走的错觉。   我顺着离开,乱步没有远离,他似乎愣了愣。   “没了?”   他依旧微微俯身在我面前,保持要吻的姿势不变,诧异地问道。   我努力站稳不后退,乱步实在离得太近了,他侧一点的脸过来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是你自己非要笑的,笑的话你的那里脸就会鼓起来。”   乱步顿了顿,得寸进尺:“那我不笑了,再来?”   怎么可能——   我开口要拒绝,乱步却安安心心再次凑过来。   “呃……”我心想算了,就一次。   于是亲上去。   才碰到,结果乱步是比刚才那次还要快速的笑出来,我几乎是虚虚的碰到一下就不自觉离开。   “啊。”乱步停顿几秒,看向我,“我没有笑哦。”   “呃……”这家伙。   我引用乱步名言,悠悠道:“不要在我面前撒谎,乱步。”   乱步一点都没有自觉:“那再来再来。”   我不想再在这里玩亲脸游戏,我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所以我后退一步转身就走:“我要吃饭去了。”   等待的乱步立刻扭头:“清桃!”   我进店乱步就跟在后面一直哔哔,哔哔个没完。   店里人很多,一时间没有一个服务员有空过来,只仰头说了句“欢迎光临!”   我转头扒住他的侦探披风,小声:“乱步……”   原本叭叭个不停的人马上停止,盯着我顿了顿,别扭道:“干什么……”   我:“我想说,今天你的破案很帅气。”   当场直接把不相信的人怼得哑口无言,没半句废话,证据确凿,到后来从警局出来时已经是顶着对方崇拜的眼神了这种程度。   老实说的确很帅气,特别是乱步勾起以往不一样的笑面对凶手慢悠悠爆出真相时,不是软乎乎的笑,而是狂妄的、绝对自信的。   碾压感立现。   那时候才觉得乱步是比我大没错。   乱步闻言微微一顿,垂首瞥我拽住他披风的手,露出想要自得的笑却强行忍住的表情,再说话明显心情巨好:“当然了……”   他心情一好就缠着我模仿服务员问我吃什么。   我坐到座位上乱步还黏着,没坐到对面反而紧挨着我坐下。   他喋喋不休的一直说。   “清桃你再说一遍。”   “我要继续听。”   “你要吃什么?”   “我们要吃一样的!”   我拿着桌子上的菜单默默想自己是不是顺毛顺过头了。   点完面条乱步确实和我吃一样的,我有心点了个不太辣的。   乱步躺在后面靠背上在哼歌,而我不能玩手机,手机会没电,于是想了想有什么娱乐方式。   嗯……   我极其自然地伸手进乱步揣弹珠的兜,明明没用力乱步却想我按住他兜把他拽过来似的顺势靠过来。   “玩什么。”乱步说道。   我拿出一个弹珠,运气不错是蓝色的:“没玩什么,就看看。”   将弹珠举起放在眼前,折射的阳光变得五彩斑斓,弹珠中央也变得透亮,白得晃眼。   我:“你都收集多少了?天天装口袋里。”   “我卧室还专门拿了个盒子装。”   我:“挺专业……”   面条好了,被服务员端上来:“请慢用……”   我要将弹珠塞回去乱步死活不肯:“送你了!”   我:“?”   我没说他送我的弹珠很多都在我不经意间不翼而飞,反正乱步也知道。   随意放口袋里,开始嗦面。   乱步是常规的一筷子一筷子的吃,我是用筷子把面条先卷成一圈一圈缠绕在筷子尖一口吃。   面条的香味直冲鼻尖与舌根。   乱步看我一眼,也学我卷了面再一口吃。   我:“这都要一样?”   乱步:“没有,桃酱这种方法更方便吧。”   我:“唔……的确……”   吃饭的时候我们会很投入,全程只有嗦面的声音——甚至因为都是卷面连嗦面声都没了,只有吵闹的人声背景音。   安安静静吃完饭,我和乱步走出去——原本是他付的钱。   我坚持各付各的他才蔫蔫说行。   我倒是很好奇,乱步以前能自己带钱都算不错的了,居然还有这种意识。   他不愉道:“喂清桃,还不是因为你同学说我是吃软饭骗你的。”   我一愣:“哈?”   我勉强回忆起是几个社团里的学长学姐说的。   主要就是我和乱步在甜品店因为没钱被扣押,中岛君来赎我们的那次。   我也因此迟到了……虽然中途用手机请了假。   他们知道我迟到的原因后十分忧虑,在社团场地把我拉到一边:“木野,你说你男朋友是在外面工作几年了对吧?”   我乖乖点头:“是的……”   学姐担忧道:“不会骗你吗?外面的男人,还让你付钱,这是工作几年的男的吗?”   “呃……”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乱步和普通工作男人的不一样,绞尽脑汁,“不会的。而且乱步很厉害,真要骗肯定所有人都没办法逃脱。”   然后学姐露出了更加担忧的眼神。   她向我传输了社会险恶、男人靠不住、学生可能玩不过社会男人的道理。   我由衷感谢学姐的担心,开心道:“放心吧学姐。”   “反正……”学姐别扭道,“别轻易和他那个。保护好自己。”   我点头:“好的。谢谢学姐。”   仔细想想每天都会看我的乱步岂不是早就知晓。   甚至很有可能知道学姐抱着怀疑的心思打听武装侦探社的消息,她猜测是不是一个空壳或者编造的社,乱步那时候估计会因为别人的话在侦探社跳脚。   走出面馆,我意外道:“你不应该在乎别人的看法的。”   按照我对他的理解,乱步不在乎才是乱步啊。   “我当然不在乎。”乱步,“但是桃酱的我可以勉强在乎一下。”   我:“好叭……”   这篇算是翻过去。   吃完饭我们两个懒人一致决定回宾馆睡午觉。   一拍即合,立刻就走。   回到宾馆我脱掉外套扑上床,卷被子盖住自己。   乱步也躺下,提醒:“清桃……”   我都闭上眼了,闻言睁开,哦了一声,滚过去刚好滚进乱步怀里。   乱步正好张开手臂,我一靠上他的胸口就抱紧。   “昨天晚上你压我,这次该我压你了。”乱步边说边将腿架到我腿上。   我:“我不要,我比你矮,比你更需要腿。”   乱步:“??”   我再说道:“我脑子没你聪明,头的长度是无效增高。所以更需要腿。”   乱步:“什么啊??”   我才不管,把他的腿翻下去自己架上。   乱步不同意,却只不满意地嘀咕几句就作罢。   我动动腿,微凉的脚背碰到他的小腿下部,乱步的睡裤凌乱地卷上去,所以我直接碰到了温热的皮肤。   我暖和了,乱步却一凉:“清桃你脚好冷啊!”   我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嗯……等会儿就不凉了。”   他安静下来,房间静悄悄的,我很快睡着,进入梦乡之前察觉到有人在捏我的后颈,仿佛是无意义的行为。   我只睁眼一瞬间,随即闭上。   脑海中是乱步刚才躺在枕头上,见我睁眼看他,于是低头对上我的视线,莫名沉静的表情。   没有方才争辩的半分幼稚,眉梢静下来甚至有种专属于天才侦探的独特魅力,就连在我颈部后方摩挲轻捏的指腹动作都带着我不习惯的成熟的煽情味道,没有向下,反而是向上,慢慢摊开插进发丝。   我有一丝的危机感,但是很快被乱步自带的安全感压倒。   陷入沉睡…… 第14章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又好像没有。   记不清楚,只记得浑身被五花大绑一样动弹不得,逐渐感到窒息。   好……好闷,快呼吸不过来了。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后脑勺的手臂简直是跟抱洋娃娃一样完全没考虑过洋娃娃的呼吸问题就死死抱住,往怀里按。   我整张脸都贴着他衣领和脖颈的边缘处,被他的锁骨硌得慌,热的温度随着乱步脖颈皮下的脉搏心跳直直传过来,是比听他心口都还要强烈的心脏声。   我发觉自己的脸都被他影响得发热,唔一声不适地挣开。   但是他用手臂抱得太紧了,而且都是抱的我的头部和肩膀,更难离开。   我戳他肚子:“乱步,醒醒。”   乱步从喉咙里发出一点点不愿意的声音,根本没睁开眼的意思。   我被他微微移动的手臂盖住耳朵,然后是眼睛的侧面光线,毛绒绒的睡衣袖子好像在给我耳朵挠痒。   更闷了……   脚放在他小腿上倒是同样的暖和。   我使劲推他,乱步发出不舒服的长音,害得我脚也跟着弯起踩中他膝盖把他的腿踢走。   他终于清醒,第一句话就是抱怨:“干嘛啊清桃……”   我挣脱开黏糊到极致的拥抱,松口气,闻言说道:“都几点了?”   窗帘密不透风,屋内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分不清楚是下午几点。   我甚至由于自然醒睡得太好,有种一觉醒来就晚上的心慌。   没有拥抱了,乱步却又安安稳稳地睡过去,片刻之后猛然惊醒:“不要戳我肚子清桃!”   我:“快点醒,你醒过来我就不戳了。”   “知道了知道了……啊——就只有桃酱你这么不客气地喊乱步大人起床了……”   我没听他的嘀咕声,径直翻身去拿床头柜的手机,按亮屏幕。   ——下午两点整。   还好还好,没睡过去。   我挣扎着起床,刚坐起来乱步就坏心地揽住我腰往下按,我才起床又没有力气瞬间躺下去仿佛做了一个不标准的仰卧起坐。   乱步还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来,道:“我好困啊清桃,今天我们睡觉吧。”   我心神动摇。   的确,一个下午都沉睡过去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这种生活只有偶尔的周末在寝室尝试过几次,悠闲幸福到空虚,浪费时间……   我很快坚定道:“不要,你不出去我出去。”   “呃……”乱步躺在枕头上,黑色发丝与领口一起凌乱,“清桃你每次都这样。”   我:“我怎么了?”   乱步:“每次我不想去你都说无所谓要自己去。太狡猾了!”   我疑惑:“又不是非要黏在一起,我就是想去就去,你不想去当然就我自己去了。”   乱步气呼呼的:“你在说什么啊清桃!我们一年才见面多少次,在一起的时候当然要黏在一起啊!”   我移开视线:“嗯……”   “你心虚什么!”   我没再吵架,自己去洗漱,出来时乱步刚好在穿最里面的白衬衫,在扣扣子,胸膛有一些露出。   因为以前两个人都是在洗漱间换完再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当场换衣服。   我下意识移开目光。   乱步换上黑色马甲,身形劲瘦,马甲贴身勾勒出下方细细的腰线,披风在半空中划过半圈转眼间就披在青年肩上。   “我帽子呢?”乱步穿好却找不到帽子。   我一顿,心里冒出一串无语的省略号。   这家伙,绝对故意的。怎么可能找不到帽子,他完全有能力找到一切。   我眼睛一瞥就看到门口衣帽架上安安稳稳挂着的贝雷帽。   恰巧乱步抬头面向我:“清桃,我的帽子呢?”   乱步在不怀好意地笑,根本不隐藏自己的心思,我顿了顿,如他所愿取下贝雷帽递给他:“喏……”   乱步却早就准备好一样说道:“帮我戴上吧桃酱。”   “行。”我也早就知道他肯定是这路数,抬起顺手扣住,乱步的乱糟糟的黑发压住,我既然帮他戴了就想戴好,仔仔细细在调整,乱步微微弯身方便我。   我发现再怎么转乱步总会有黑色的发丝顽强地翘出来,我使劲往下按想把发根压住,乱步被我的动作弄得头更向下,他立刻哔哔:“啊啊啊桃酱我脑袋都快把帽子顶破了!”   我尝试完,帽子的确再不能往下,顶着乱步幽怨的眼神随即放弃:“好吧……”   我松开,乱步自己把帽子再弄了弄:“真是的,头顶好痛。”   我诚实:“对不起,不过你头发太乱了。”   乱步:“……”   我和乱步终于出门,对于我来说这个城市异常陌生,乱步倒是没什么反应,平平淡淡。   我兴奋地低头搜索:“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乱步凑过来悄咪咪道:“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充耳不闻,面不改色收起手机:“去逛街……”   乱步:“!?”   ……   老实说这个城市中心居然有个巨大的商场街,热闹非凡,虽然横滨也有但是五栋大楼才是最闻名的。   广场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我原本是拉着乱步走的,因为太兴奋太过欣喜,我不自觉松了手自己往店里走。   一家精品店一家精品店的走。   “这个……好漂亮!”我捧起一个可爱型的杯子,亮色在灯光下活泼鲜明。   我都逛了一圈这家店,乱步才缓慢地从店门进来,幽幽跑到我身后:“清桃……”   我逛完了就转身出去:“去对面!”   乱步:“!”   乱步又推门出去:“清桃——”   我听到他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身朝他挥手,抑制不住地笑道:“快点乱步,你太慢了——”   乱步抱怨的话语一顿,走过来屈指一敲我的脑门:“兴奋过头了!眼睛里还有没有乱步大人。”   我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摸摸额头,对乱步说实话:“因为没来过这里,而且我都没有出过这——么远的远门!”   孤儿院和横滨的距离已经是最大的跨越。   上午在探案,我没心思想这些,真正闲下来了才会兴奋。   并且是越来越兴奋——   “但是你什么都没有买啊。”乱步歪头看我,须臾之后勾起唇角,伸手,手掌在我脸侧揉,“哦——我忘了桃酱你没有工作。”   我:“……”   “嗯嗯……”乱步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我可以给你买,乱步大人很有钱。”   他随即嘀咕:“虽然以前压根不在意这些,都存在社长那里,现在都拿回来了……不过清桃你要就给你好了。”   我愣了愣,小声:“也不用……”   “什么?你要买玩偶?没问题哦,从这里,到这里,都可以。”乱步从街那头指到街另一头,自信道,然后小声说出真实目的,“所以快点逛完回去。”   在广场中央人来人往,我激动跳动的心脏终于缓慢下来,脸侧的手掌不安分地动,指腹按住我眼下我不得不闭上一只眼,情不自禁地抬手覆盖住乱步的手背:“这就是和工作稳定的男生交往的好处吗?”   乱步:“哼,这就是和学生交往的坏处。”   我看着他:“乱步,你跟以前相比变了好多。”   乱步:“什么?”   我想了想,形容道:“以前是惹我生气的时候更多,现在是让我开心的时候更多。”   “哈?”乱步不高兴了,变成双手揉我的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被迫仰着头望他,可能是吵闹的背景,可能是两人逐渐形成的隔绝玻璃罩,我冲动之下开口:“乱步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初恋。”   “呃……”乱步似乎在仔细端详我的脸,发觉我在问什么更加疑惑,“当然知道啊,以前不就知道了。”   我认真道:“要以我的标准来,暗恋也算一个,失败的喜欢也算一个。以上只要存在一个就不算初恋。”   “呃……”乱步,“真是任性,自己定规则吗?”   我:“所以要完美。”   乱步疑惑:“为什么?”   “因为是第一个啊!”我理所当然道,“你才不会懂。”   “是你自己随心所欲吧。”乱步皱眉,明显察觉到什么,“喂,你不会……”   我抢话,眼睛发亮:“不要买玩偶了,给我买酒喝好不好?”   “酒?有什么好喝的。”乱步露出真是不懂你的表情。   “因为前段时间过了二十岁,我很好奇,非常好奇,非常非常好奇。”   “可以……”乱步不管其他,立刻加条件,“除非现在不逛街了!”   我爽快答应:“行……”   下一秒他却低头就着捧我脸的姿势亲了一口,温热一闪而过,我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爆红脸。   这是在人很多的大街上啊啊啊!!   乱步有样学样:“初恋就要完美的话,我也要完美的——所以现在去买汽水!” 第15章   我不懂酒,乱步同样不懂,听他说他只会在宴会上随便喝喝,从未喝醉。   “喂喂,喝醉酒可不是什么好行为。”他这么说到。   但是我又没有和他一起参加过什么宴会,不能证实他的话,再说由乱步所说他已经工作十几年了,根本没有像普通人一样上学。   “你是在说乱步大人在撒谎吗?我才没有!”乱步哔哔,“而且清桃等你工作了就知道乱步大人怎么厉害的了。”   我:“?”   我们在超市里,我盯着一排一排的红酒葡萄酒等等,觉得还是先选啤酒好了。   我挑了一个天天在电视上打广告的牌子:“为什么工作了就知道了?”   乱步:“因为只有工作了才知道我工作多么厉害!”   我:“……”   约等于没说。   “桃酱想要做什么?”他凑近,声音就在我耳边。   我正低头看手心里冰凉沉重的酒瓶,闻言随口道:“老师……”   身后却沉默下来。我心下琢磨,总觉得乱步会马上大咧咧开口“清桃教人的话不会没有老师范吗?自己都很幼稚”那种话。   我心里立刻开始打反驳的草稿。   没想到他沉吟几声:“老师配侦探?”   我把啤酒放进购物车。   我扯扯他披风,乱步反应过来蔫蔫地搭上购物车把手,但是很快又支楞起来:“很配啊!”   我冷静道:“不,怎么看都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吧。”   乱步:“比如说学生逃课、学生没带作业撒谎、学生犯错死不承认……桃酱可以问我,我什么都知道。”   他一脸我超有用超厉害的表情。   我顺着他说的话构想了一下。   ……   学生理直气壮:“老师,作业我没带。”   我沉默片刻:“你是根本没写吧,作业在你抽屉的最下面。”   学生:“……”   学生:“老师,体育课我不能上,我肚子疼。”   我默默看了眼手机:“想逃体测是不可能的,顺便今天不跑下周继续。”   学生:“……”   学生吵架:“老师,明明是他的错,他巴拉巴拉巴拉……”   我根本不用听他们狡辩推锅,立刻说出真相:“其实你们是巴拉巴拉巴拉吧?是你的错,别狡辩了,证据确凿,叫家长。”   惹事的学生们:“……”   从此,我被称作那个男友什么都知道的木野老师。   ……   我顿了顿,发现……还挺好的。   连忙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来:“那我买两瓶就行。你要吗?”   乱步兴冲冲地将货架上的薯片一溜全塞进购物车。   闻言说道:“我才不要,很难喝。”   他顿了一下加了句:“普通喝一杯就够了,我不喜欢那个。”   然后他悄悄将购物车里快冒出来的零食往下压了压,再塞了一袋。   我目睹完一切,沧桑地想可能乱步是我带孩子的第一个经验包。   经验包转头看我,一点都不符合我对二十几岁人的印象,他哔哔道:“没有烧烤味的了。”   我沧桑的想法马上被抛到九霄云外,震惊道:“怎么可能——薯片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没有烧烤味!”   我挤到他身边仔细看货架,一排排看,耳边是乱步的不满意的声音“好啊你不相信我!”然后又是幸灾乐祸的声音就没有就没有。   “凭什么,一定是烧烤味太好吃太火了,买的太快我来的太晚。”我自己安慰自己。   “其实是就它没进货。”乱步凑我耳朵旁边小声哔哔,笑道,“我可是每次买薯片时都会帮清桃买烧烤味的哦,我说没有就没有。”   我瞥一眼满满的购物车,全是乱步爱吃的口味,其中有几个我一般般喜欢的。   我勉强道:“那算了,我们走吧。”   乱步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连买汽水的事情都忘了,回到宾馆才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我原本打算直接开一瓶喝的,想到什么停下动作:“还没有吃晚饭。”   乱步咔嚓咔嚓吃薯片的声响异常明显。   我一惊:“不可以在床上吃薯片吧,会掉渣……等会儿你自己记得收拾。”   乱步脱了鞋,盘腿坐在床边,拿着薯片看我思考。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清桃你很饿吗?”   “不。”我迟疑,走过去伸手拿了一片乱步的薯片吃,“但是直接喝好吗?万一醉了晚上就没办法吃饭了。”   但是会醉吗?应该会吧……也可能不会……我陷入沉思。   乱步抬着头看我,猫咪一样的脸,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因为食物咽下去而消下去,他见我纠结的样子就笑了笑,抬手,一片薯片就支在我面前,好像是要喂我。   这完全是正常男朋友的宠人行为让我马上狐疑,眯眼谨慎地低头看他。   乱步笑眯眯的:“桃酱……”   他把薯片再往我这里支一点。   我顿了顿,还是垂下头吃下去,一般人喂薯片是别人一咬上就会自动放手,乱步却稳稳拿着另一端丝毫没有放手的迹象。   我含着另一边薯片模糊道:“你倒是放手啊。”   “什么?”他假装没听见,脸上是狡猾的笑,眼睛弯弯,真的就是一只猫。   这家伙……   我是不可能放弃另一半薯片的,要吃就必须吃一整片。   于是我将他手指视若无物地咬下去。   “啊啊啊!!好疼啊清桃!”乱步立刻松开,自己捧着手指谴责。   我:“胡说,根本没有怎么用力。”   我咽下再一看,肯定道:“连牙印都没有。”   乱步在嘀咕什么,我没听清,转身坐在桌子边撬开酒瓶盖子:“唔……反正你不喝,我直接喝瓶子算了,懒得洗杯子。”   我尝试喝一口。   辣辣的,特别是喉咙,一路噼里啪啦的火焰流进去似的。   果然不好喝。   乱步囔囔着“桃酱太过分了!”自己跑去卫生间洗手。   我努力回想。   嗯,没有多余的口水粘上去,不如说他洗的是薯片屑。   明明很难喝,但我秉承不浪费的原则再喝几口,却越喝越上头。   ……   水流在手指间滑过,清清凉凉,江户川乱步不住地搓捏自己的手指,薯片屑早就被洗干净,他却还在揉。   洗不干净……   那种黏糊滚烫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指尖,清桃的确没用力,只是用牙齿碰了碰,企图吓唬他。   乱步确实被吓到了,从另一种层面。   他慌乱地一直冲洗,那种让人想不明白的感觉却牢牢占据指腹,动不得,洗不掉。   可恶,怎么回事。   指尖在凉水下都被冲得通红。   他遇见了太奇怪的事情,应该说谈恋爱以来他就时常陷入不理解的躁动。   和十几岁不理解人们为什么撒谎为什么不懂的躁动不一样。   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乱步关掉水龙头,手的其余地方在微微发冷,冷得他颤抖。   清桃咬过的地方却依旧在发烫,烫得惊人。   他皱眉捻了捻食指,和其他手指一样的温度。   发烫是心理错觉,是脑中暗示,是与真实相悖,与心脏同调。   至少现在他心脏也跟着剧烈。   太奇怪了,因为和桃酱相处的时间少,所以这种情况以前有但他想不出来就直接抛之脑后。   乱步定定地凝视没有牙印的指尖。   他在卫生间陷入人生困惑,几乎是要想破脑袋的程度。   喜欢好麻烦。   喜欢怎么这么麻烦。   谈恋爱也麻烦。   乱步故意以抱怨的形式来想,平静一点了就下意识想她。   已经形成了习惯。   推理她,监视她,将她无聊的日常咀嚼,把她身边的一切摸透。   乱步因为异于常人的脑子,分不清哪些才是隐私,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隐私简直是大咧咧暴露在阳光下,所以他经常为了别人为这袒露得不能在袒露的隐私生气而表示不理解。   在清桃同意之后更是猖狂,她在侦探眼中立刻透明。   而乱步也喜欢在侦探社坐着想恋人的状态。   吃饭,还是上课。   认识了哪些人,又到何种程度的关系。   在关注什么,笑了的话是因为什么。   比她本人都清楚她的日程与计划。   清桃以为对他来说可能是一种负担,所以会抱有感激。   可是乱步没有,不是负担,以前他觉得这再简单不过,现在却是无法控制。   两人都没有提起控制。   静谧中,他再神经质地摩挲指腹,几乎忍不住。   “啪嗒……”   外面什么东西落到地面的声音。   乱步回神,他忽然想不起他刚才盯着指腹在想什么,或者想做什么,于是他神情自若地走出去。   乱步走近扶起歪身的少女,无奈道:“我就说要喝醉。”   清桃睁开眼,金色眼睛氤氲水汽,脸上有浅浅的红色。   “都是酒味清桃。”乱步嘀咕道。   她没说话在发呆。   软骨病一样只能靠着他,乱步顿了顿,捏她脸:“好烫……”   她有些不舒服地动动。   “我说,我们来接吻吧。”侦探看着恋人说道。   喝醉的恋人无法回答,脑袋一团浆糊,但是喝醉酒的状态安安静静,看向他的眼神呆愣愣的。   “清桃,我们接吻吧。”   他重复……   然后实施…… 第16章   柔软相接,不管亲吻多少次都十分让侦探留恋,酒味冲鼻,乱步惩罚一样咬了一口,清桃立刻皱眉推搡。   没有多少力气。   侦探明明对酒味不甚喜欢,却越来越深入,舌尖乃至舌身全沾染上酒气。   乱步一边自己探索一边在心里把这种牌子的酒拉入黑名单。   唇间又湿又热,如果清桃清醒着就会看清楚这位侦探陷入情的模样,但是即便是不清醒她也能隐约察觉到是自己的男友。   因为乱步的风格就是黏黏糊糊的舔吻,非常好认,简直是追着你一下一下的吻,不猛烈却又藕断丝连,一下没有分开又紧接着再弄一下,很容易就会变得湿热水汽氤氲。   清桃没有用鼻子呼吸的意识,很快脸都憋红,急忙向后仰,乱步却像个甩不掉的猫一样灵活地缠过去,发觉恋人不舒服,他用热得发烫的大脑勉强思考一下。   然后退出来,在极近的距离微微喘息,贝雷帽掉落在地,被他随手放置桌上。   清桃喘得更厉害,在汲取氧气。   乱步捏了捏她有点微红的鼻子:“你不会用它吗?清桃。”   清桃有些懵,直勾勾看着他,方才有一丝的清明也被他长时间软绵绵的吻给弄迷糊了,慢半拍道:“什么?”   她想缓慢地眨一下眼睛,想弄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脑袋处理不了这些,像是迟钝的机器一卡一卡。   “喝了酒的桃酱变得更笨了。”乱步下结论。   他再凑近亲上去,这次没有深入,只是相接触,由于太用力清桃不得不闭上眼,感觉到自己的唇肉被他玩乐似的压来压去,离得太近连他的鼻尖都在脸上摩擦,一点一点的。   清桃虽然喝醉了,但是不代表不会表达,推不开就扯乱步的耳朵,扯他头发,没有力气但聊胜于无。   乱步顺势被揪开,明明不痛也要撒娇抱怨一句“好疼啊桃酱。”   清桃:“活该……”   乱步:“?”   他一松开,清桃就没了支撑,心里默念想睡觉于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乱步饶有兴趣地看着:“清桃你好红啊。”   他说的是她的脸,起初酒精就让她脸微红,一点点粉色爬上白肤,吻过之后就更红,鼻尖也红,嘴巴也红。   清桃拍拍自己的脸:“是吗?”   乱步起身站在她面前:“是哦……”   他得寸进尺地用手指点。   点她的脸肉。清桃就被戳得歪一下脑袋,懵懵的。   “脸是红的。”   点她鼻尖。清桃错以为要按她眼睛就眨了一下。   乱步的声音充满笑意,道:“鼻子也是。”   “还有……”乱步的手指停在半空,他纠结自己为什么无法按下去。   就像刚才发烫的指尖,无法理解。   明明都能熟练喜欢的亲透,但简单的用手指碰一下都不行。   “唔……我非要碰。”乱步不悦道,似乎在对峙内里的某种情绪,害羞与恋爱的胆怯通通被他丢下。   点上去。乱步有一瞬间的走神。   清桃察觉到嘴上有东西,咬下去。   “啊啊啊!!好痛啊好痛啊!!”乱步猛然收回去,这回是真痛,他捂着手指滚到旁边的沙发上来回滚。   “好痛啊清桃……”乱步看自己的手指,明晃晃的牙印。   清桃揉揉耳朵,往床上走去。   乱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毫无反应,自顾自走了,徒留下他一个人。   他马上翻身跟上去,在她左边抱怨:“好疼啊清桃。”   清桃想着需要换睡衣,又走向行李箱,脑海中只有一个目标,单线行动:“嗯……”   “蛤?”乱步又转到她右边,“手指被你咬得好疼。”   “嗯。”清桃翻找起来,迷糊着找不到拉链,在行李箱摸索。   乱步也蹲下死死盯着她。   清桃慢两拍扭头和他对视,慢吞吞道:“找不到拉链……”   乱步气鼓鼓的,但桃酱的确喝醉了也不能怪……不对,是醒了不能怪,醉了可不就随便吗?   对,没错,就是这样。   他立刻跟翘起尾巴的猫似的又可以了,说:“你让我咬回来我就帮你打开。”   “行。”清桃皱眉道。   乱步忙不迭拿起她的手生怕她反悔,誓要把牙印还回去。   少女的手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手心,在白色灯光下白皙细腻,乱步瞧了几眼,发现红色连她的指尖都不放过。   等等,他在干什么。   乱步混乱的脑子反应过来。   总不可能真咬吧?那样太幼稚了。   但是对方正默默看着他,乱步放下也不是,真咬也不是,就僵在那里。   清桃含糊不清地催促:“快点……”   “喝醉了也对乱步大人这么不客气吗。”乱步嘀咕。   最后他只是啾了一下,在她弯曲的指节处。   清桃望着他,皱起眉头:“你嘬我做什么?”   乱步一愣,随即不忿道:“是亲啊!”   清桃从善如流改口:“你亲我手做什么?”   乱步大声哔哔,真跟一个醉鬼较起真来:“怎么了?不能亲吗?你是我女朋友我怎么不能亲。为什么不能亲?你哪里我不能亲?”   清桃被他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话语砸得一懵,他还非要她回话,完全不顾她喝醉的昏头昏脑的样子,只要她卡壳就突突突。   乱步哔哔了半天才消停,清桃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慢吞吞道:“你好能说话啊……”   好吵……   她没有说出来,总觉得说出来又会爆炸。   “呃……”乱步撇嘴。   他本就容易活泼起来,更别说谈恋爱以后,简直是被这位正在上学的恋人牵着鼻子走,一句话都能让他的情绪被激起。   清桃却被他的话打断思绪,瞬间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乱步拉她起来:“睡觉睡觉!”   他把她拉到床上脱掉拖鞋弄好,清桃都躺到床上了,盯着也往上爬的乱步突然说道:“没有洗脸刷牙。”   正爬床爬到一半的乱步:“……”   他惊到:“你要乱步大人伺候你吗!?”   少女盖得严严实实的,手指扒在被子边只露出一双眼睛瞅他,不说话却态度坚定。   乱步一哽,他维持上床的姿势愣住,半晌,尝试去掀开被子一角企图钻进去。   清桃压住不让他进来:“洗脸,刷牙,要不然别上床。”   乱步在她盯视下莫名没有用力,“明明你也没有洗漱的……”   清桃缓慢地眨一下眼。   喝醉之后好像很喜欢眨眼,可能是干涩的。   乱步顿了顿,嘴里嘟囔着什么愤愤去洗漱间。   片刻之后,洗漱完的侦探风风火火赶过来,手里拿着毛巾,“桃酱,清桃!不准睡!”   合上眼昏昏欲睡的清桃硬是被他吵醒,才睁开眼就被温热的毛巾糊了一脸,乱步不熟练地擦拭,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似乎掌握了技巧——或者找到了乐趣。   他隔着毛巾随便捏她的脸,再坏心地捏住她鼻子不让她安睡。   “真是的,我可是第一次这么伺候别人……醒来要说谢谢的,桃酱。”   乱步移开毛巾,少女的额发被毛巾擦拭得往上,整张脸都露出来,光洁的额头上眉毛微皱。   乱步仔细看了一眼,满意地嗯嗯几声,俯身嘬了一口她额头:“不愧是乱步大人!”   清桃被嘬得难受,翻身。   过了许久,乱步终于将两人洗漱问题弄好,关灯钻进被窝,他开开心心想缠住她。   清桃半梦半醒,抱怨了几句。   乱步轻轻嗅了嗅:“酒味散了好多,很好。”   她被他在脖颈处到处嗅的动作弄得痒痒的,想转身又被他死死缠住,于是放弃。   安静下来,黑暗静谧的房间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一年到了。”他抱着她,忽然小声说到。   清桃早就熟睡,乱步停顿几秒继续:“我会把他送进牢里。”   “然后你不要走。”   他知道一年前清桃答应交往的因素除了喜欢还有他说能阻止她犯罪的话。   没了胜村图郎,她再不用他的注视。   乱步能推理一切,却无法准确得知她的喜欢现在到底有多深。   但是他知道他们不会分开。   “我现在有一百种方法让我们一直在一起。”乱步轻轻道,恋人沉睡听不见,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嗯……有两百种。”   “只有一种,是你喜欢我,不会离开。”乱步亲了亲她的睫毛,褪去笑意的脸只剩下侦探的锋利,宛如一个必赢的狩猎者。   “所以不要不喜欢我。”   “桃酱太狡猾了——一年就把我弄成这样。”   “你要是汽水瓶里的玻璃球就好了。”   就能一直待在他的口袋里。   是谁评价过江户川乱步是太过随心所欲的存在?   忘了……   总之是真理。   他的确随心所欲,他也的确没有束缚自己的心思。   想做什么就做了,而成年多年的人的内心不可能对喜欢的人无丝毫想法,这不符合正常生理。   乱步偶尔想做的就是接吻,其他的就算了,不能做,因为桃酱会生气。   而且社长曾经告诉他,有些事至少得要清桃清醒着同意才行,这是绝对无法擅自触碰的领域。   乱步也知道社长在担心什么。   社长怕擅长撒娇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乱步真的诱导到对方,毕竟一个是随心所欲不懂界线的人,一个是在社长眼里好骗又因为没有社会阅历而有些单纯的人。   更何况福泽谕吉看出他从小看到大的乱步是真心的,是真真切切的妄图抓住清桃。   他必须适当地帮助他。   “乱步,不要做后悔的事情。”他这样说道。   随着乱步和清桃感情的加深,福泽谕吉一开始的欣慰变成担忧,他不知道分手对于乱步来说会变成什么结果。   应该会很坏……乱步是好孩子,但是不是常规的好孩子。   临近夜晚的武装侦探社,银发的男人关上门出去。   夜风习习,福泽谕吉想起乱步和清桃应该还有两天才回来。   虽然乱步养着很难,侦探社也这么过来了,但是现在却是一个不同于往日的阶段。   恋爱可以给人带来如阳光般灿烂的和煦感受,同样的,也能带来阴水沟里的潮湿阴暗。   他们是异能者,乱步不是,他不是异能者,以往福泽善意的谎言只是为了让他更好的融入世界,毕竟当时的乱步无法理解自己的不一样,只能给他异能力的借口。   乱步现在应该隐约知道了真相,他的推理能力与生俱来,他才是真正的天才。   所以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天气有些冷,福泽将手套进宽大的袖口,抬头望着黑色的天空。   因为对错的界线在乱步眼里模糊不清,所以才更需要引导。   他想到前几天乱步在侦探社看报纸,突然冷下神色。   他问乱步怎么了?   那个孩子抬头却是迷茫的表情:“呃……胜村他犯罪了。”   “那不是很好吗?你和木野小姐的约定能完成了。”   “呃……”沉默,侦探在焦躁地捻报纸一角。   福泽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你不想遵守约定了吗乱步。”   那孩子给的回答是用报纸遮住整张脸,看不清表情。   福泽很耐心地等待。   片刻之后,终于从报纸后面听到他真实的想法。   ——“是的……”   ——“我好像,不想遵守了。”   虽然最后还是决定做下去,但是至少有那么一刻,他的想法是如此任性与无理。 第17章   一夜无梦,我醒来时头跟装了一颗珠子在里面似的突突的疼。   眼皮沉重,肚子空空。   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属于青年的脖颈,然后是深深的锁骨,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我的额头似乎是被他的下巴抵住,轻轻柔柔。   乱步虽然不爱运动,但据他自己所说以他的思考速度消耗的东西可比那些普通运动多多了。   不管是真是假,乱步的确很瘦,爱吃零食明明应该长的肉也没有,似乎怎么吃都吃不胖。   平常的装扮中细细的腰线会被黑色马甲勾勒,即使不是肌肉的那种有力,也柔韧缠人,我摸过他肚子,软乎乎的,但因为瘦的程度所以没有多余的软肉。   我记得那时候我走神的想着天生不长肉的男生真是好,幸好乱步没有喝酒抽烟的恶习,要不然身材肯定不会这样,还会长肚子。   有些人就是瘦得再怎么吃再怎么不运动也不会有赘肉肚子。这种道理我国中就懂了。   特别是当他缠住我,像是流水般蜷缩的猫。   我由于见得少,能想起来的好看的男人只分肌肉型或者纤弱型。   乱步好像都不是,肌肉肯定没有,纤弱却也不算完全纤弱,他的身体甚至很有韧性,隐隐藏有筋似的。   真的就和猫一样,平时看起来软乎乎的,一旦伸懒腰或者警告他人弓起腰时内里的力量就会显现出来。   我模模糊糊的,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糊成一团。   迟钝地察觉到手臂还横在乱步腰上。   房间里黑暗无比,透不出一丝光亮,分不清黑夜白天。   我才睁开眼片刻就忍不住再次合上。   太困了……但是脑袋好昏……   我才把头往后面的枕头上移一点,缠在我腰上的手下意识往上一点,由于他正处于我衣摆边缘,一个不注意就钻进去,于是碰到我的皮肤,我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乱步发出睡不饱的懒懒长音。   我听得感觉耳朵都要软一片。   撒娇利器是随时随地都在撒娇。   我不满:“把手拿开。”   “蛤?”乱步睡眼朦胧,闻言反应了几秒。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表情从好困好想睡觉到“……”再到“!”   最后定格在忽然展开的笑意中。   我顿感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腰上的手就按下去。   “嗯,桃酱这也太软了。你说我软,其实你比我软多了。”乱步若有所思。   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捏捏。   我:“……”   我:“走开!”   乱步:“喂清桃,不要踢我!啊啊啊都说不要踢我了啊!”   抱得太紧,我不得不用脚把他弄开,乱步跟我要揍他一样反应极大,大声哔哔,委屈都快漫出来了。   他被我弄到床边,我趁他不注意把动作间凌乱的被子卷在身上,重新躺好。   乱步没了被子:“喂喂,清桃。”   我:“几点了?”   “呃……”乱步卡壳,含糊不清地嘟囔几句什么就说,“中午十二点。”   我:“……”   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一觉睡到中午。   我把头蒙进被子里:“你先去洗漱吧,我们出去吃饭……好饿,要饿死了。”   乱步隔着被子拍了一下我背:“昨晚上桃酱喝醉了,就知道让我辛苦。”   我:“抱歉……没想到嘛……”   半晌,我听到洗漱的声音,于是努力使自己清醒。   起身,我费力换衣服下床,今天气温好像回温了许多,我想扎头发于是寻找带来的头绳。   打开床头柜的柜子,静静躺着的报纸让我一愣。   嗯……是那张报纸吧……   但是瞥到上面的日期——今天的,什么时候?乱步拿进来的?   我迟疑地将它展开,最显眼的标题赫然是胜村图郎被调查的消息。   ……   我怀疑乱步是故意的。   凉水冲刷,洗漱间特有的清凉空气毫不留情地刮上他的皮肤。   贝雷帽在外面,镜子里的青年发梢滴着清水,睫毛湿漉漉,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有也是平静。   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带被他随意挂在墙壁的勾上,黑色的属于少女的头绳和领带一起被挂在那里,形成暧昧的男女关系的暗示。   侦探垂首用毛巾擦拭湿润的手,漫不经心的模样。   忽然,他放下毛巾抬头,属于推理天才的脑子很快意识到时间已到。   乱步看见镜子中隐藏着绝对自信的自己的脸。   清桃应该看见了。   我决定先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掩耳盗铃一样将报纸原路放回。   所以开始了?但是我还没有委托啊?不是说一年后委托他吗?   等等,也不一定是乱步做的……他就在这里啊。   我整理好心情,等乱步出来我再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去洗漱。   擦肩而过时乱步懒懒说了声:“好饿……”   我:“你先把那里的头发擦擦吧,都湿掉了。”   我洗漱中途才猛然发觉自己刚才竟然想瞒住这位侦探。   这不是徒劳吗?   我拍拍脸,打开门。   乱步站在衣架子前盯自己的帽子。   我踌躇着慢慢走过去。   我:“我说……那个是你做的?”   乱步依然盯着帽子,好像要把它盯出个洞来,语气和平时并无不同:“当然了,不过他们太蠢了,不需要我直接动手。”   我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   乱步转头,突然染上笑意,提一个牛马不相及的话题:“帽子上面好像有桃酱昨晚上喝的酒味呢。”   “什么?”我疑惑,“我看看……”   伸手想要拿,眼前却忽然黑暗,被人用手掌盖住眼部,于是我连拿东西都没办法继续。   愣神间温热的手掌轻轻用力,我一个不注意就顺着他的力道的方向向后,小腿撞上床沿,失去平衡地倒在床铺上。   我:“喂!?”   手掌在我拨开他之前就松开,我躺在余温未散的床铺上,惊魂未定,想坐起来乱步却随意一跨,膝盖分开分置我两侧。   我惊异地看他几乎等于横跨在我身上,居高临下。   我目瞪口呆:“你要干什么?”   “清桃。”乱步微微低头,我才发现他翠绿的眼睛显露,晶莹剔透仿佛一颗绿色的水晶,却又充满棱角与锋利。   他像是坐在我腹部,实际上没有碰到,用膝盖跪坐的姿势。   那张脸显现出超乎常人的吸引力,白衬衫像本人一样随意地松开领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才洗过的清凉湿气,还有与之相反的本身散发的热气。   从未有过的、扑面的荷尔蒙,也从未有过的成熟感,几乎让我察觉到危机感。   我眼睛莫名移不开。   “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吧,作为女朋友太失职了。”乱步顿了顿,说道,唇角勾起一丝的弧度,“清桃,我想听你说你喜欢我。”   等、等下,先冷静下来思考。   我硬是抛弃被诱惑到的心跳声,沉下去。   乱步往常都是眯眯眼,但只要睁开他的明亮的翠绿眼,就表明这个人抛弃了平时的慵懒不正经,全力地在动用自己的大脑。   这是对罪犯来说绝对失败的信号。   这是在全身心推理、不留死角的观察的暗示。   联合他的话,我不得不联想到不好的地方。   问个喜不喜欢都动用上全力这种程度……在怀疑什么?真是不爽。   我用手抵住床,撑起上身一点点,半坐起来直直看着他。   以为乱步会被我逼得后退,谁知道他笑得更深,是探案时狂妄凌厉的笑意,探身靠近,我和他的距离在我们俩动作下迅速缩小。   因为俯身的动作他的腰有些弯曲塌陷,柔韧,有褶皱的衬衫腰部被拉直,我吓得差点手一软就再次躺下。   不、不对,应该更硬气一点……   我努力忽视他衬衫下摆有点露出的细韧得不可思议的腰线,直视那双含笑的绿眼。   “我喜欢你——好了,你看出什么了?”我故意用有些冲的生气语气。   “嗯……”乱步凑近,剔透绿色的眼更加接近,他手撑在我身侧,视线似乎在细细描摹我的脸。   我越想越气,都交往这么久了还怀疑这个?   我已经开始构想怎么跟他生气,谴责他。   乱步眨了眨自己翠绿漂亮的眼,慢慢说推理出来的东西:“你想摸我。”   “呃……”我彻底吓软了手,啪嗒一下重新躺回床铺。   这种在恋人面前完全透明的感觉有时候怎么那么羞耻?! 第18章   “你知道的清桃……”乱步却跟着趴下去,像抱着洋娃娃一样紧紧抱住我,头搁在我肩膀与耳朵的中间,腿顺势成了架在我身上的姿势。   说话间的呼吸喷洒在我耳廓,手臂牢牢禁锢住我的上身。   “我知道一切。”   “你一周前就想买薯片……”   “你一个月前在被窝里偷偷哭了。”   “你看到报纸就想回去。”   “你刚才对我——”   我急忙打断:“所以呢!”   他在我耳边早有预料一样愉悦地笑,丝丝缕缕的气息钻进我耳蜗,痒得不行。   我感觉到他在亲我侧颈,一下一下,又在轻轻抿,仿佛在感受心脏跳动。   我也感觉到空气被挤压。   脸上温度在升腾,我觉得被他戳穿真实想法有点羞耻。   其余的没什么,但是当面被戳穿我馋人家身子什么的……怎么想都会脚扣地板扣出个侦探社啊!   我支支吾吾一会儿:“实际上……”   乱步贴着我,衬衫在我裸露的手臂皮肤上有些异样的触感。   他也言语间带着跃跃欲试的打断我:“所以不试试吗?桃酱。”   “呃……”我沉默几秒,“等下,你这是在邀请我?”   “是在你清醒状态的理性问话。”乱步不知为何特意强调了清醒与理性两个词语。   我心神动摇,特别是侧头,乱步就躺在雪白的被褥里笑着看我,本就优越至极的外貌现在蕴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怦怦心跳的诱惑力,有褶皱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独属于青年的吸引力,微弯的翠绿的眼像是漩涡不断将人扯进。   还有眼角不知何时出现的微红。   每一样都在极力的吸引。   我使劲眨眼:“……”   我疯了,我是不是戴上滤镜了?   这种成人剧场版的乱步怎么可能是乱步!   快,快回到少儿频道!   我飞速闭眼再睁开的结果就是他再次不满:“真是失礼啊清桃,乱步大人都这样邀请了——”   他十分从心地微微仰头,黑色碎发与我蜿蜒在被褥上的长长黑色发丝缠绕,都是浓稠的黑色,竟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的发,混为一体。   我呆愣间又和他交换了一个黏糊糊的吻。   如果乱步是从我下巴处向上吻的话,会异常喜欢用唇顶,我会不甘示弱的把他压下去。   沦为拉锯战。   可是乱步不愧是脑子极好的侦探,连这方面都进步得堪称神速,很快找到属于自己的最舒服也是让我最舒服最头皮发麻的方式——就是黏糊到极致。   我每次吻完都觉得整个人有种细细碎碎的麻意,他却意犹未尽,还能缠着我让我再来。   输了……   这次也是我快喘不过气才结束,因为乱步的接吻方法,我们之间充斥着热气湿度。   有股力牵着我的手放在他腰上,侧躺着微微塌陷的腰。   乱步隐隐含有了然又高兴的情绪:“我看出来了哦。”   “呃……”我手一抖。   我立刻收回去,坐起来:“等等!你要清楚一件事!”   乱步跟着坐直,他似乎是推理出了结果,兴致一下子就低落下去,蔫蔫问:“什么?”   我严肃:“我们,没有作案工具……不是,没有准备安全措施!”   所以不可以!   “哦……”乱步低头一个一个扣好扣子。   我:“……”   我小声哔哔:“乱步你根本不知道吗?”   乱步扣完扭头盯着我,翠绿的眸又变回眯眯眼:“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东西?我的大脑不需要这种东西来占地方。”   跟理直气壮不会赶交通工具一个借口啊喂!   等等,乱步没有上学,也就不会接受正规的性知识教育,福泽先生肯定也不会教,乱步可能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会凭本能做快乐的事情。   我迟疑,不知道该不该问,决定采取委婉问法:“那距离你上次做这个……”   “你在说什么啊清桃。”乱步皱起眉头,“我和你一样都是第一次啊。而且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做的,那些沉迷的人太让人无法理解了——啊,那是以前的想法,现在和桃酱就可以。”   “对了对了,安全措施是什么?你会受伤吗?”   “呃……”   “你说的太直白了!!”我蹭地站起来,脸在发烫,我努力拍拍脸,自言自语,“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与此同时内心极力安慰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情侣都是这样,总会面对……没什么好害羞的!   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避讳的?没有!   从小到大的性知识课堂不是白上的!   乱步却像找到了捉弄我的好方法,他根本不在乎这种事的内涵,单纯把它当成一个捉弄的工具,凑过来小声哔哔:“那要多久……结婚吗?”   我捂住耳朵:“我饿了……”   乱步大笑:“哈哈哈桃酱你的表情好好笑。”   “呃……”我板着脸,幽幽转头看他。   “不过,虽然桃酱你没有撒谎……”乱步突然收敛笑意,手一勾,戴上贝雷帽。   我:“?”   我反应了几秒才发觉他是在说喜欢这个话题。   他拿起沙发上的披风,披风尾巴在半空中一划,覆盖在侦探肩膀。   乱步取下领带随意戴上,走到我身边,仔细看我,道:“但是还不够。”   “蛤?”我没来得及对他的话产生疑问,乱步伸手,我一直找不到的黑色的头绳赫然在他手指间缠绕。   “喏。”乱步笑道,“找不到东西问乱步大人就行啊。”   “呃……”我默默拿过来,真诚说道,“谢谢你,雷达君。”   乱步笑容不变,歪头:“?”   我们走出宾馆,原本打算就午饭吃什么打一架……不是,就午饭吃什么这个问题严肃认真的争论一番,我忽然收到来自春绯的短信。   我一愣,乱步一瞥似乎是自己推理出了内容,懒洋洋地抱着后脑勺,没有刚刚和我据理力争非要去甜品店的气势,“答应她咯。”   我:“?”   我还没看呢我。   还有,你这脑子是不是太bug了?   我打开短信。   【春绯:清桃,听说你们来这里了?】   【春绯:好巧啊,我和环也在这里。要一起吃个饭吗?】   我的确狠狠意动了。   乱步早就知道似的,对我轻轻发出不高兴的细微拖长音。   我迅速清楚刚才他的话是因为知道我想去才说的,“那你想去吗?”   “不想。”乱步双臂抱着后脑勺,不爽道,“但是只是一顿饭……就随便你。”   最后的话完全是嘀咕出声的。   “好!”我兴奋起来,想了想,先亲了一口他的侧脸权当安慰,再低头发短信。   【清桃:好啊!你们在哪里?】   【春绯:你们去旁边最大的空地就行,环来接你们。】   【清桃:好!】   乱步勉强算是安慰好,他摸摸脸嘴上说着“真是没办法,明明是我出差请你的……啊,越说越让乱步大人不开心,你再亲一下”,我顺着他再亲了一下。   他忍住笑意,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我:“……”这家伙,明明超高兴。   我拉着他过去。   ……   没人告诉我,富二代这么富的。   我对天空缓缓降落空地的直升飞机陷入怀疑人生的风中凌乱。   ??   猛烈的风吹过,门打开,我见过的金色发的张扬少年下来,带着他绅士的动作,恰到好处的表情:“午安,木野小姐——啊,是乱步先生!”   才保持着成熟富二代的风度一下子破功,立刻开始我耳熟的彩虹屁。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哦哦对了,你是跟木野小姐一起的……”   须王环异常激动,“本应该去我的私人岛屿招待你们的。可惜最近在维修。”   我:“……”   我:“谢谢……”   乱步笑眯眯的,对这幅场景不甚在意,须王环情商很高,很快看出他的不感兴趣,就直接邀请我们上车……不是,上飞机。   我们跟在环身后走过去时我对乱步咬耳朵:“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须王君的?”   “嗯……他有一次遇见麻烦了,我帮助了一下而已。”乱步回忆。   须王环耳朵一动,听见了,回头对我笑得灿烂:“是啊!多亏了木野小姐呢。”   我:“?”   乱步在笑,凑近真正的小声说:“因为我一直在看你。”   我惊讶地扭头,对上他含笑的脸。   ——所以知道你身边的一切,包括别人的不幸可能带给你的悲伤。   ——而我会提前铲除。 第19章   坐在直升飞机上,噪音震耳欲聋,我们无法交流,我看着窗外离地面越来越远,远处的人群逐渐缩小成一个一个小点。   我和乱步坐在后面,前面坐着驾驶员和须王环。   乱步似乎很不喜欢这噪音,先是用双手狠狠堵住耳朵,见没有用处就蔫蔫放下。   我要帮他捂,想到个好方法,我用手心把乱步的耳朵折起来反扣住,形成手掌和耳朵的双重屏障。   顶着乱步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在趁机玩弄乱步大人的怀疑眼神,我面不改色地揉了揉。   仗着就算说话他也听不见,我开口:“你好蠢……”   乱步一脸警惕,一副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哦的模样。   我忍不住露出捉弄的笑容:“你好幼稚。”   乱步也张嘴,叭叭叭的,语速快多了,我听不见就自顾自继续说:“幸好你会在交往的时候让我。”   “要不然我可不会一直和你在一起——至少不会喜欢你。”   “毕竟……”我想了片刻措辞,乱步叭叭叭的嘴喋喋不休,即使知道我听不到也非要凑我耳边哔哔。   我自然听不见,直升飞机的噪音太大,我连我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不过为了还回去,我同样在他耳边大声吼道:“毕竟我是交男朋友,不是养儿子——”   乱步懵了一下,要不是我确信他听不到都怀疑他是在震惊我话里的内容。   他歪头揉了揉耳朵,我觉得有趣想继续吼,被乱步一个倒扣将帽子扣到我脑袋上阻止。   我眼前一黑被贝雷帽遮住了一秒又马上被他戴好。   我愣了愣,他似乎觉得头顶不习惯,又给拿回去。   我:“……”头都没来得及暖和呢。   下一秒,乱步看我一眼,说了些什么,虽然听不到但是嘲笑的表情他十分擅长,并指向我,手指戳戳我的脸。   鬼都知道他在挖苦我。   我:“……”   ……   在我和乱步即将升级成打架斗殴、互扯头花之前,直升飞机终于到达目的地。   须王环打开门,一扬手臂,激动道:“两位,欢迎来到我和春绯的love-love-草地!”   我脚步虚浮地下来,乱步刚要哈一声嘲笑我,我就架在他身上暗暗使力压住他,乱步皱起眉头一副应战的样子也往我那里挤。   一时间僵持不下,谁都没动。   须王环过于兴奋完全没注意我俩的小动作,开心得像个祖上有矿的傻孩子:“双情侣才有意思!快来吧木野小姐乱步先生,那里有烧烤架。”   我勉强礼貌回答:“好的,谢谢须王君。”   乱步在我耳朵旁哼了一声。   我全当没听见。   金发的少年满脸愉悦的带路,我和乱步看似亲密无间地行走,实际上是在你挤我我挤你,谁都无法压倒谁导致硬生生走成直线,造成和谐情侣一家亲的假象。   “你在干什么啊桃酱!”乱步咬我耳朵小声表达不满。   我压低音量:“你才是,在干什么!在欺负你女朋友吗?这种男人最差劲了!”   乱步登时惊愕,好像在震惊于我的胡乱发言:“哈——我可是名侦探——世界第一那种!”   “是世界第一好男友吗?”我不甘示弱。   乱步:“我不是吗?”   我:“你是吗?”   乱步:“我是!”   我:“……”   我:“经常跟我拌嘴你还是。”   乱步强调:“是清桃你跟我拌嘴,我周围可没有能和我吵起来的家伙!”   我:“那是因为……”   乱步抢过我的话,得意洋洋:“那是因为他们都崇拜乱步大人的能力,崇拜,崇拜懂不懂。”   我:“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吗?工作和恋爱不一样……就像你肯定是不会洗碗的那一挂!如果住一起煮饭洗碗你总得会一样吧?”   乱步还要继续吵:“你……”   “到了!”前面的须王环突然说道,转身给我们介绍,“这是我和春绯的度假的房子,哦——春绯!我们在这里!”   空旷草地上有一处双层豪华住宅,外面一块空地有烧烤的工具。   我立刻正经神色,直起身向前一步,乱步一个惯性向我身后歪了歪。   乱步:“喂,清桃!”   我上前,有假期见到好朋友的喜悦:“春绯——”   藤冈春绯穿着普通常服,对我温柔的笑笑:“清桃,欢迎。”   “来让我们吃双情侣烧烤吧——”   须王环十分破坏友谊美好场景。   我:“……”   春绯歉意地笑了一下:“环他就这样。”   乱步终于过来,愤愤道:“可是这里一个月之前才死过人。”   须王环懵逼脸:“诶?可是卖家告诉我……”   乱步看向他,无所谓道:“卖家骗你的。”   傻孩子一口气买下这房子的须王环石化。   春绯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眨眨眼:“是这样吗……”   我哈哈干笑几声:“乱步……”   ……   总之我们全部无视尴尬若无其事地开始烧烤——哦,除了全程不在意状况外的乱步。   我努力小心地将肉翻面,烧烤架发出滋滋滋的油声。   不远处坐在桌子边的春绯正在被环一脸痴汉地服侍。   “来,春绯。啊——”   “好烫。”春绯对男友荡漾的表情面不改色,我不禁佩服。   这须王君的表情动作简直宛如黏糊糊的蛞蝓,春绯还能游刃有余,这就是情侣吗!   而我……   我看向一旁用剪刀尖戳肉的乱步,他拖长了音调:“多久才好啊桃酱——”   我:“……”   我:“估计还要一会儿。”   我和乱步一人烤一块,承诺烤好后我俩换着吃,就等于达成帮恋人烧烤的恋爱成就。   我面色严肃谨慎地撒下孜然粉。   一下,两下。严格控量。   乱步毫不在意地啪啪几下猛撒。   我:“!?”   我忍住干涉他的冲动,再次将注意力拉回自己这边。   撒了一点辣椒粉。   乱步:“啊,辣椒粉的瓶子撒了。”   我:“!?”   我忍了又忍,继续将肉翻了个面。   乱步实在站不住似的,啪嗒一下将他烤的肉弄到我旁边,和我烤的肉挤在一起。   乱步点评:“看起来是我的肉更美味。”   我忍无可忍:“是你根本就没有烤均匀!都有红色的!”   我再看一眼,吐槽:“而且孔太多了,你到底戳成什么样了。”   那一瞬间我怀疑以前口口声声说着你可以不顺着我我喜欢你的乱步是假的。   明明那时候那么会的!   事实证明对方的恋爱技能是时灵时不灵,乱步蔫蔫地继续烤:“手好累……”   我冷漠:“继续……”   乱步:“……”   他从对面转到我这边,凑我耳边哔哔:“我好累……”   我耳朵痒痒的,但是坚持冷漠:“继,续。”   乱步看我几眼,然后小声:“你应该安慰我,桃酱。”   我:“?”   原来不是想偷懒,而只是想要安慰话?   我想想:“我也很累。”   乱步立刻说道:“那我亲你一下就可以了!”   我:“??”   我以为是需要什么安慰话,搞半天是需要安慰吻?   我别扭地瞥春绯他们,很好,他们已经开始黏糊糊喂食了——虽然春绯依旧面瘫脸。   反正没人看这里。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淡漠:“可,我允了。”   我故意往他那边扬了扬脸,原本是示意他可以亲了,乱步却啵的一下亲我下巴,没亲脸颊。   乱步:“怎么样?”   我思考:“还行……”   达到目的了乱步就安分下来。   我们烤好坐在另一张小圆桌边,我看了看还在喂食的环,“你看,他们在干什么?”   乱步一瞥:“投喂……”   我以为他懂了,点头:“很好……”   我心安理得地微微张嘴:“那你喂我,啊——”   没想到乱步同时也张嘴:“啊——”   我张开的嘴对上乱步张开的嘴。   沉默……   “呃……”我俩互不相让,谁先闭嘴谁就输。   我:“啊——”   乱步:“啊——”   我:“……”   我一边觉得这场景谐得不行,一边又不想放弃。   于是在嘴巴逐渐干涩时闭上然后说话:“你喂我……”   乱步也闭上嘴,他干得舔了舔唇:“该桃酱喂我。”   我:“别人都是男朋友喂女朋友的。”   乱步毫不在乎:“那我是女朋友,你是男朋友。”   我不可置信:“你好拼啊?”   我纠结起来,感觉还是想体验男友喂食的经历,毕竟高中我就被迫围观过无数学校情侣在食堂秀恩爱,我只好勉强小声:“可是我想让你喂我,不可以吗?”   “呃……”乱步忽然沉默几秒,他盯着我,奇奇怪怪的,也没有笑。   他在我脸因为羞耻言论烧起来之前开口,“那我们互相喂吧。”   啊,的确是个折中的好办法。   我移开眼睛躲开他的视线:“好吧……”   乱步烤的肉还算合格,我的更是上层(自封),互相喂的动作不算困难。   他比我快,先一步喂进我嘴里,我含住肉时手下意识停止,乱步却非常自觉地微微向前咬住。   烤肉的香味在舌尖炸开,我满意咀嚼:“没想到乱步你看起来就会用食物害我的样子,其实还不算难吃嘛。”   “蛤?”乱步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来,闻言快速咀嚼咽下,“清桃你好过分。”   然后我们继续喂,越喂越熟练,交缠的手臂也不再打架手抖,精准喂到对方嘴里。   我觉得我们不是情侣间腻得不行的互喂,而是机器人一样的抢食,中途还朝对方发出喂桃酱你戳到我脸了啊乱步你不会吹一下吗烫死我了诶等的语言攻击。   表情要不就是嫌弃,要不就是气呼呼的。   我逐渐吃饱,在又一次喂中我念头一闪,在乱步快要咬到时我先咬下他叉子上的肉,然后手一移开。   乱步张着嘴果然跟着我手去找肉,我又一移,他又跟着。   感觉像逗猫。   我忍不住笑出声,乱步伸手握住我手腕固定住,终于吃下肉。   他幽幽看我一眼:“你太幼稚了,清桃。”   “呃……”我,“你好意思说我。” 第20章   吃到结尾,我和乱步对着餐盘里最后一块烤肉双双陷入沉默。   那边的春绯已经开始新一轮烤肉,环在她旁边笑容满面的哼歌。   而我的叉子停住,乱步也在边咀嚼边对那块烤肉虎视眈眈。   我听到他吞咽下去的声音。   ……这不就显得他更需要这块肉了吗?   于是我也紧接着吞咽一下。   乱步催促我:“快点啊……”   我:“……”   这是让我喂他。   我说:“这是最后一块。”   乱步皱眉,似乎感到疑惑:“嗯,我知道。”   他接着说道:“快喂我快喂我。”   我:“?”   我特意强调:“这是最后一块肉,然后我们是男女朋友。”   难道不该有你让我我让你的美好景象吗?   “嗯嗯……”乱步点头,啊一声张嘴,“啊——”   我:“??”   我只好直言:“我们应该互相让的,你应该给我。”   “呃……”乱步闭嘴,“什么?”   我解释:“你看过电视剧没?男女主都喜欢对方,有的男主会宠溺地把最后一块肉让给女朋友,然后说我吃饱了你吃吧。”   乱步:“可是我没有吃饱?”   我:“是善意的谎言啦!”   我企图让他把烤肉让给我。   乱步瞅我几眼,在我期待的目光下说:“好吧……”   很好!   他用叉子叉上那块代表爱情宠溺的肉,在我准备好张嘴时手一弯送进了自己嘴里。   半张开嘴的我:“……”   乱步评价:“凉了,不好吃。”   我:“。”   ……   吃完烤肉,我们四个人围着大桌子坐下,桌子上有小菜,须王环笑着拿来几瓶低度数的酒:“随便喝什么,饮料酒都可以。”   已经喝过几次酒的春绯默默选择了饮料。   我跃跃欲试:“我喝酒……”   这次只喝几杯,嗯,绝对不会醉。   乱步瞥我一眼,抱着手臂立刻看向别处,故意把屁股底下的凳子搬弄得发出响声。   我不为所动,笑眯眯接过:“谢谢须王君。”   须王环察觉到什么,坐下后就开始谈话活跃气氛。   春绯凑近小声:“清桃,你们吵架了?”   “是他跟我吵。”我不服地说,“一开始明明是我生气的,他还生气。”   春绯:“你说重话了吗?”   我回忆:“没有,只说了一句你说话不算话,现在先不要跟我说话了。”   “呃……”春绯沉默一秒,淡淡道,“那不就是听你的话吗。”   我一愣,后知后觉。   好、好像是的。我拿着酒杯喝一口,看向乱步。   乱步要了一杯饮料,气鼓鼓地在那里狂饮,仿佛一只河豚,见我看过来了顿了顿,身上的刺又恹恹消下去,低头专心喝饮料。   我盯着他……   乱步看似低着头,实则过几秒就悄悄抬头看我,触到我视线再低下去,然后过几秒又抬起来。   我在隔空打地鼠吗我。   “挺可爱的。”春绯面瘫脸喝水。   我:“……”   我:“嗯……”   须王环和春绯在说悄悄话,她难得的露出一点笑容。   我则又喝了一口酒壮胆,搬凳子向他移动一点。   乱步停顿几秒,捧着杯子瞥向我。   我清了清嗓子:“……”   沉默……   乱步最先忍不住:“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现在说了。”   乱步:“……”   然后就若无其事地翻篇。   我算是懂了,交往就是会因为奇奇怪怪的小事吵架,然后又奇奇怪怪的和好。   我一口一口抿酒,半晌,手里的酒杯被乱步抽走。   乱步哔哔:“喝醉了很麻烦!”   我抢过来:“我控制量了的!”   而且的确不太好喝,我喝了几口就停下。   须王环笑道:“对了对了,木野小姐是和春绯一个寝室的对吧?”   我点头:“对……”   “那乱步先生在武装侦探社的话,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来了,恋爱必备环节——问答题。   我想讲述一个浪漫故事的,实际上却没有,干巴巴道:“就委托认识的。”   须王君没有问委托内容,他还想说什么,乱步先说道:“因为清桃拜托我,然后乱步大人太厉害了于是很快解决,要不然就是清桃告白我了。”   须王环大脑处理了一下内容。   哦,这是指要是第一次相处时间长一些就该是木野小姐控制不住告白的意思。   而我对乱步的自信目瞪口呆:“……”   “桃酱应该会哭,所以虽然我很高兴但是还是算了。”乱步蔫蔫道,好像真的在他脑子里发生过一样。   我联想到他的推理能力,突然发觉可能是真的。   如果我更喜欢的话,就会一边觉得交往无望一边哭着破罐子破摔告白。   肯定很狼狈。我默默再喝一口酒。   春绯信了:“真好啊……”   “搞得现在竟然是乱步大人的感情更深,太过分了!”乱步愤愤说。   显然他对意料之外的事感到不满,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是不会沦落至此的,谁知道他谁都能推理出来,却推理不出自己,毫不讲道理的恋爱直接把侦探砸晕了。   须王环呆呆道:“情、情话真是张口就来呢,不愧是乱步先生……”   春绯瞅我一下:“不……可能乱步先生没意识吧。”   我脸烧得通红——在别人面前还是挺害羞的。   接下来我有意岔开话题就问春绯他们,须王君十分少女心,还捧着脸或者抱着手臂拥抱自己诉说当时让他心动不已的场景。   春绯一脸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有那么粉色泡泡吗的无情面瘫表情。   离开之前还顺便把房子的欺骗问题给解决了,乱步嗯嗯几声:“他们都太笨了,藏证据都藏得这么蠢。”   回到不太熟悉的街道,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约会都干嘛来着?   以前的偶尔几次约会都是去甜品店或者小吃店吃东西……   并且因为乱步工作问题,每次相处的时间很短,所以我们一起去的地方并不多。   这次有整块的时间我却不晓得该去哪里。   乱步大咧咧说:“去甜品店!”   我:“才不要……”   我想了想传统约会项目,“去看电影。”   乱步立刻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看电影有什么好玩的?”   我:“就……看着玩啊。”   我拉着他去最近的电影院。   我抬头看电影的宣传片:“我们看恐怖片吧?”   而且,我想到,万一能把乱步吓到呢?   他被吓到什么表情?   我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根本没有会被对方看出来的猜想,扭头看向他,乱步紧握着我的手百无聊赖,他对上我的目光后顿了顿,随即展开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嗯……随便清桃你。”   我感觉自己像是带了个会呼吸的洋娃娃,全程就只知道牵手。   坐在开着灯还没有开始的电影院座位上,旁边是乱步咔嚓咔嚓吃爆米花的声音。   我紧张凑近:“我还没买过情侣票呢。”   乱步:“我也是……”   然后咔嚓咔嚓咔嚓。   座位和普通的不一样,情侣座是沙发一样将两个座位连在一起,中间的隔档扶手收起,我和乱步中间没有任何东西。   倒是两边把陌生人挡得干干净净。   电影开始……   我一边看一边想那位看起来就没怎么看过电影的侦探会不会害怕。   他一害怕我就立刻嘲笑他,嗯。   半晌,到达高潮剧情,大屏幕上出现断头女尸在动,周围有一些恐惧的吸气声。   我只是有一点不适,还好。   忽然,身边的人双手紧紧地拥过来抱住我肩膀,毛茸茸的头凑过来,脸和我的脸贴上,热热的。   我看得入神,吓了一跳,乱步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真可怕诶。”   我:“……”   你声音里的笑意都快冒出来了你知道吗?   我向另一边侧头想躲过他贴上来的脸。   乱步得寸进尺,低下贴上我侧颈。   我:“……”   “等……等一下,不可以在电影院做这种事情。”我同样小声说。   “可是情侣座两边挡这么高,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乱步似乎很疑惑,“你右边的人已经亲了好几轮了。”   我:“……”   不要告诉我这个啊喂!!   他兴冲冲地亲上来,那一瞬间我几乎听见了他打破我内心的某种常规规则的声音。   “呃……”再见了,正经看电影的电影院,再见了,隔壁正常的观众。   黑暗里乱步亲的同时挤进来,我俩都没有发出声音。   热度在升腾,他好像是整个人都贴上来。   乱步就像是猫,黏糊糊的,滑溜溜的,我被弄得迷迷糊糊间想制止住他都捉不住。   手被侦探挤进来十指紧扣,或者说单纯是为了制止我的动作。   最后亲的我没脾气,反而胜负心上来了,于是尝试反压。   乱步明明有能力有观察力让我不能动弹,却乐得我占上风。   甚至还奖励似的在空隙间放入一颗爆米花,笑着用舌尖推进我嘴里。   影片偶尔的明亮画面映出他的脸,我根本没法咬这颗爆米花,乱步既奖励又不想放弃继续吻。   我压根没空咬下嘴里的食物。   悄无声息的吻。   ……   电影结束,我站在门口懵逼地揉揉脸,脑袋昏昏的。   乱步一脸满意地把空空的爆米花桶扔进垃圾桶。   周围路过的一对情侣,女方在娇滴滴撒娇:“真的很可怕啊!”   男方笑着说对对对。   我:“……”   真的,我也觉得可怕……虽然中途我被乱步给带进去了,但是现在回想简直是羞耻啊……   幸好只是亲了几分钟……   这就是情侣座周围挡板高,靠背也高,遮的严严实实的原因吗……我根本不想回忆乱步随意推理出的几对情侣做的事情。   “接下来去干什么?”乱步拉住我,兴奋道。   我幽幽看向他:“……”   乱步还抱怨:“我都连续两天喝酒了,桃酱你爱上喝酒了吗?”   “呃……”我脸爆红,“才不是!我以后都不会喝了!” 第21章   “而且也不是只亲了几分钟吧。”乱步戳破我的幻想,直白说,“啊,桃酱,你像是吃了红色的奶油蛋糕。”   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嗯……”乱步感到有趣似的靠近墙壁的模糊窄窄的镜子,把脸凑近,镜子里隐约出现黑发侦探的面容。   原本乱步的唇色就很淡,现在深了一点点,不太显眼。   乱步却摩挲下巴:“这不是一看就知道我们亲……”   “啊啊啊!!”我赶忙捂住他的嘴,转头往四周警惕地看一圈,幸亏没人注意。   我朝他低声说:“不要这么大咧咧说出来!”   乱步被我捂住嘴,眼睛却微弯在发笑。   我:“反正不要说。”   我和乱步走出电影院,天色已晚,被冷风一吹我在电影院被差不多亲傻的脑袋彻底清醒。   我扭头,乱步也扭头看我。   在对视中我们都从对方表情里发现了同一种信号。   又到了每天的吃饭时间。   又到了争论吃什么的时间。   我礼貌道:“你先说……”   乱步毫不客气:“拉面……”   我有点不想去:“好贵的……”   乱步:“我请客……”   我立刻:“好!”   然后我们喜滋滋去了拉面店,然后遇到了杀人案——   ??   起因是我和乱步在嗦面时厕所处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乱步小声地不满道:“什么啊,原本打算吃完再处理的。”   只有一脸一无所知的我在真实性懵逼:“?”   “啊!!死人了!!”店员疯狂嚎叫,连滚带爬地出来,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惹得旁人也不得不跟着紧张起来。   我捕捉到关键信息。   死,人,了。   “啊!?”我差点拿不住筷子。   怎、怎么这么巧的啊?!   乱步连忙把拉面吃完,满意地拍拍肚子擦嘴,提醒我:“快吃啊桃酱,等会儿就吃不了了。”   我筷子停在空中硬是动不了:“我现在就吃不了了。”   乱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我。   很快警察到达,我和乱步这一桌唯一没有站起来往外跑,不需要阻止的客人引起他们的注意:“你好,请配合我们工作。”   我点点头:“好……”   乱步好像被其中一个人认出来:“这不是昨天还是前天……那个侦探……”   “啊……”带队的人惊讶道,“就是他吗?”   “是的。好像是横滨来的侦探。”   在我身上的注视被乱步吸走,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要我帮忙吗?”乱步仰头懒洋洋说,“委托我就行哦。”   ……   接下来不是我的场合,厕所里被发现的隐蔽尸体貌似有一段时间了,臭味很大,但是因为房间的封闭性现在才幽幽飘出来。   有一些人捂住口鼻,乱步站在前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贝雷帽,忽然向后看我,勾唇一笑。   我正苦恼鼻尖若有若无的臭味,他就拨开一群人来到我面前。   我皱着鼻子企图驱散味道:“你过来干什么?不去现场吗?”   “啊,再等等。”乱步笑道,看起来他对尸体的腐烂味道习以为常,至少在我面前他不会露怯。   我低头刚要抬手捂住口鼻,有人却先我一步,手牢牢扣住我的鼻子嘴巴,我只露出一双微微瞪大的眼睛惊讶地望着他。   “这样就闻不到了。”乱步说道。   乱步的手掌真真切切地贴上,严密不透风,我感觉到自己的脸肉都在他轻轻使力的指尖边缘被挤出一点。   他俯身靠近,我下意识急促的呼吸声音在他的手掌下发出一点点轻微的细响。   对方属于男性的手掌很快在我呼吸中氤氲起热气湿意,然后再反馈到我的皮肤上。   乱步在仔细端详,视线在我脸上游走。   混乱的局面背景下我居然有种被挟持的错觉。   口鼻被严密封闭,呼吸只能从他的指缝中呼吸,于是升腾起更多的热气。   我一时间没想到阻止,因为这样的确就闻不到臭味——甚至鼻子用来呼吸已经用尽了全力,像是失去了嗅觉。   我眨了眨眼,尸体似乎被搬出来,人群混乱,我即使没看见眼里也忍不住出现害怕的情绪。   腐烂的……   甚至周围一些人的的确确开始哭泣,有的警察似乎是新来的,在呕吐。   “你都要哭了,清桃。”乱步忽然平静道,他没在意身后的动静。   当然了!   我则突然想起乱步刚开始抱怨的话,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他是故意来这里的?知道这里有遗留下来的凶杀案,于是前来解决?   还是有其他原因,我不相信如此巧合,乱步起初的话也表明他知道,只是想吃完拉面再解决。   “乱步先生——”有人在叫他。   乱步在和我对视,垂首的脸与我距离很近,近到似乎在隔着他的手掌接吻。   我再次眨了眨眼,纯粹是紧张的。   现在的侦探褪去幼稚外表,眉梢间全是刻进骨子里的对所有一切都清楚的通透感。   专注的目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在思考什么。   只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乱步终于松开手,我一瞬间得到解放忍不住大口呼吸,他旋即再用一张纸贴上我的鼻:“用这个……”   与众不同的香味从纸巾传递,没让腐烂味道趁机钻进。我呆呆地按住,乱步见我按好了点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的手掌与我分离的那一瞬间,沾染的水汽迅速降低温度,变成真实的细小不可观察的水珠附在我的皮肤上与他的掌间。   湿意,与接触冰凉空气后更加明显的快要逝去的接触温热。   随即乱步若无其事地去往尸体旁边,周围人嘈杂着,他取下帽子对尸体表示了尊重,然后安静下来,乱步应该开始了推理。   我没有上前,见一位女生服务员坐在窗边很不舒服,取了杯温水递给她:“没事吧?”   “没事……”她抬头,脸色苍白,尽力微笑,“谢谢小姐,我就是……看的有些恶心……”   我感同身受:“没事的……”   我拍她背安慰的时候,她说道:“我没事……缓过来很多了……小姐你没事吗?你脸很红。”   我一愣,猜测是乱步捂住我的时间太长,我给憋的:“没关系,就是热的。”   “嗯……那就好……”   ……   时间过得很慢,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幸好乱步没有犹豫,戴上眼镜迅速推理出真相,案件侦破。   众人都在为他的能力赞叹不已,侦探习惯了这些夸赞,以往他都会骄傲地点头嗯嗯几声,这回却是安静地拨开人群,站在我面前:“走了,清桃。”   我和服务员告别,跟着他出去。   乱步的贝雷帽戴着是歪的,我一出去就尝试帮他戴正。   乱步顺从低头,刚刚还意气风发的侦探现在乖乖的,收敛了气势。   我努力戴正,把他那头乱糟糟的黑发压住。   “好了!”   “唔……”乱步没有提帽子,反而说起另一件事,“三天过得真快。”   我也想起来,明天我们就该离开回横滨:“对啊,玩的时间总是很快的嘛。”   乱步:“桃酱我们再玩几天吧。”   我摇头:“不可以,我要上课了。”   乱步蔫下去:“太快了……”   我以为他是指假期,安慰道:“没事啊,放长假再来。”   “我是说……”乱步顿了顿,撇开脸,“我是说胜村的事情。”   我怔忪片刻,没反应过来:“嗯……嗯……”   “他杀了人,挪用公款……”乱步细细给我讲述他的罪责,“清桃你一辈子都不用见到他。”   我迟疑地嗯了一声。   我:“谢谢,委托费需要多少呢?”   我还记得他一年前说的委托字眼。   路灯下,乱步的脸有些模糊,又有一些朦胧,他似乎陷入了一种难题:“我不知道……实际上我想要的东西,社长说不可以。”   我疑惑:“为什么?”   乱步:“他说会给清桃压力,是一种不好的交换。”   我却感到好奇,我不觉得单纯的乱步会提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东西:“是什么?”   他有些委屈,眉眼都恹恹撇下。   他迟迟不说,我感觉有点凉意:“我们先回宾馆再说吧。”   乱步慢慢嗯了一声。   我们回去的时候,我收到千绪的短信。   【千绪:!!】   【千绪:明明是三个人的宿舍,我却不配有姓名!】   【千绪:我也要吃烤肉!!】   我失笑,估计她是从春绯那里得知了我们今天吃烤肉的消息。   我回复……   【清桃:当然可以,你可以过来。】   【清桃:我们是四个人吃的。】   三谷裳千绪立刻领悟,发出暴怒。   【千绪:我不去!!不要让我去!!】   【千绪:呵,情侣们。你们游戏里一定不畅快!】   【千绪:我去打游戏了!】   我忍笑,最后回复她。   【清桃:好。】   收起手机,我和乱步已经走到电梯门口,我抬头乱步正好在紧紧盯我。   我笑容一僵:“怎么了?”   他移开视线:“没什么……”   这副别扭样子一看就是有什么啊喂!   我们进电梯,我按下楼层。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从电梯模糊壁上我能看到旁边的人又转头在看我。   我:“……”   终于回到房间。   我环手:“所以是什么?”   乱步沉默不说话。   我:“没关系,我能付得起的都会付的。”   乱步停顿几秒,开口:“那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呃……”我愣住,没想到是这个,老实说这种带有永远词语的承诺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哪有什么嘴上的永远。   现在面对乱步,我却犹豫不决:“万一以后你喜欢别人了呢?”   “哈?当然不会了!”乱步大声反驳。   我:“嗯……目前的我,是可以的。”   乱步不满意:“以后呢?”   我诚实道:“我没想过以后。”   甚至连以后当老师都是随便想的。   “那你现在想!”乱步十分任性。   我顿了顿,反问道:“那你在担心什么呢?”   “呃……”乱步一字一句,“桃酱,我完成了委托,你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   我一惊:“当然不是!”   他却擅自领悟成另一种意思:“那就是说就算处理了胜村的事,我照样可以随便监视清桃吗?”   这家伙,真是毫不掩饰。   我:“以后……你监视我干嘛?”   乱步撇嘴:“我也控制不了啊。如果想到桃酱肯定会知道你的事情,我肯定每天都在想,不就一直在监视——这是他们的说法,我不懂他们,我只是想你了而已。”   推理几乎成了侦探的本能,更因为分不清哪些是隐私而愈加放肆。   所以侦探一旦思念恋人,几乎是不可避免地知道恋人的种种,悄无声息,自然而然。   这种危险的话摆在明面上讲真是不习惯。我其实不在乎这些,要不然当初就不可能答应乱步了,他是对别人的隐私毫不顾忌,我是对自己的隐私毫不关心。   知道了就知道了,我每天的生活,偶尔间想到有一个人能准确知晓我现在的一切,一年下来居然养成了一种习惯。   甚至会有种踏实感。   总会有一个人在你遇见危险时一定会来救你,总会有一个人明白你的一切,总会有一个人在看着你——这种感觉。   我想了想:“我说,那你能让我永远都离不开你吗?”   我又补充,语言有些混乱,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意思:“或者你永远不离开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尝尝一个人不会离开我是什么感觉。实际上这会让我非常心安,我也很喜欢你。”   “乱步先生的话会做的到吗?”   乱步直勾勾盯着我,乖乖地或者是迫不及待地点头:“我会……”   我对他的轻易答应而笑出声:“你是无所不能的吗?”   乱步:“理论上是的,因为我能推理一切。”   我好奇:“那你能推理出我如果拒绝会怎么样吗?”   “呃……”乱步沉默片刻,出乎意料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也面露迷茫,只知道必须抓住,只知道一定会抓住。   所以从未想过这个答案,反正……名侦探捕捉的概率是百分百。   乱步平静道:“我可是会一直看着你,每时每刻都有人能知道你的快乐的事情,悲伤的事情,无聊的事情……我的大脑你非要占据一角吗?很任性哦。”   这家伙……明明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搞得像是我非要这样一样。   我宽宏大量地颔首:“对……”   乱步恢复幼稚的模样:“好吧我同意了,不能反悔,因为乱步大人的小小一块的脑子地方都是非常非常珍贵的!”   哦……   我赌气道:“你都说无聊了还答应!”   “每个人的事情都很无聊。”乱步说,“我不是路痴,我只是不想浪费我的脑子。”   “我也很奇怪,我为什么还要浪费脑子记桃酱你为吃冰淇淋跑很远的路这种好多好多无聊的事。”   我捧起他的脸:“你觉得没必要?”   乱步被我捏住脸,模糊说:“不……对我的意义,大概就是让乱步大人笑出来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反正就笑了……但马上就收回去了哦。”   他尽力用最后一句话来挽尊。   这家伙……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就是不了解人情世故,但同样的,最让人招架不住的也是他的不了解。   不了解,所以什么都可以说。旁人感到羞耻的他完全不这么觉得。   夜晚睡在床上,我则对他说的话感到好奇,问:“那你是想怎么做的?想要一直在一起的话。”   “嗯……”乱步抱着我在思索,“一开始是觉得和社长一样听你的话就好了。”   我:“诶……”   “然后觉得……”乱步顿了顿。   我觉得自己仿佛被猫纠缠,四肢不能属于自己,他亲亲热热地贴上。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直直钻进耳朵,带来一阵痒意。   “不听你的话更好,更能在一起。”   顷刻间仿若巨网,交叉密布,从我的头顶到脚尖笼下,一处都不放过。   “对了对了桃酱。”乱步的唇似乎在亲我耳廓,却又在说话。   “你在拉面店被我捂住的样子,感觉一直在我脑子里挥散不去了。好麻烦……”   亲密,被他控制,睁大眼满眼都是他,又眼眶微红的样子。   我:“哦……” 第22章   老实说乱步这撒娇我实在无言以对。   他撒娇的内容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   乱步见我不理他,开始胡乱蹭,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弄得我脖子痒,忍不住把他推开一点:“干什么?”   乱步很困扰:“我睡不着。”   “呃……”我沉默片刻,残忍说,“我睡得着,你别打扰我。”   “诶——不要。”乱步日常黏人,原本我豪迈架在他身上的腿被他挤来挤去,不得不放下,放下他又不高兴,问“为什么不架在我身上了!”   我:“……”   我手掌撑他的脸让他远离,乱步抱着我的手臂陡然增加力道,拼死不分开,甚至抱得更紧。   “不要不要不要!”乱步哔哔。   我:“那你别吵我!”   乱步:“可是我睡不着啊。”   “呃……”我默了一秒,“那你说说为什么?”   乱步:“我刚才说了的,就是清桃你在拉面店的那个画面在脑子里一直——一直——赶不出去!”   我瞬间想把他踢下去。   这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我没好气:“那你使劲忘掉。”   乱步却安安静静的,在黑暗里看不清,我都怀疑他睡着了。   结果下一秒他声线平直,振振有词:“忘不掉,睡不着!”   我:“那你去睡沙发,马上,立刻。”   乱步:“!?”   他对此的回应就是抱紧然后自觉闭嘴。   我终于能安安心心入睡。   第二天我和乱步照常赖床到中午,懒洋洋起来洗漱吃饭就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俗话说得好,人会越睡越困,我就是。   在火车上我昏昏欲睡,最后直接靠在乱步肩上睡过去。   到站时我是被憋气憋醒的,罪魁祸首捏着我的鼻子毫无愧意,还在笑:“哈哈哈清桃,你好……干嘛敲我!”   乱步捂住脑袋,贝雷帽被打扁了一下,委委屈屈的。   我平静:“以后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种会让我丢脸的形式叫我。”   乱步露出不理解的神态,刚要开口,我抢先:“这种事情就跟我把你的汽水倒掉一样严重!”   乱步一瞬间理解了重要性,至少知道在我心里的重要性,蔫蔫点头:“好吧……”   我先是将乱步送到侦探社再离开的,分别时他念念不舍,嘱咐我一定要记得每天想他。   我:“老实说你就算会推理也不能知道我脑子里没有付诸行动的想法吧?你怎么确认?”   “不不不桃酱……”乱步一副你太天真了的模样,“任何人的想法,就算最后没执行也会有预兆,小动作小细节影响自己的一些细小选择——当然,那种一闪而过的想法没有——你想我肯定不能一闪而过!”   我听的云里雾里,只好胡乱点头,做出有退步的承诺:“我尽量……”   乱步:“你必须!”   我:“那你也必须吗!”   乱步自信笑笑:“当然了……”   “呃……”我弱弱妥协,“行叭……”   回到宿舍,我决定将和乱步的大头贴合照贴在床的墙上,每天起床看一下,以防自己忘记。   然后每天都能发现照片的新的丑点。   我:“……”也算是想吧。   回归普通校园生活后我每天都是按照课表上课,吃饭,睡觉,玩。   千绪好像最近有点情况,遮遮掩掩不说清楚,只说以前认识的一个男的来横滨了。   我看破不说破,微笑说你幸福就好,被千绪在游戏里锤爆了狗头。   每天早起,和春绯一起洗漱,在千绪磨磨蹭蹭的下床声中出门。   奇怪,一个人的话就不会怎么赖床——当然,周末我照样在宿舍睡到中午,除非有兼职。   我对每天早上都会看见乱步照片的行为十分不习惯。   我不知道乱步怎样想的,反正我是在一年里偶尔会觉得有没有男朋友也没差。   他的确会一直看我,的确会一直知晓我的事,我前期确实很满足,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这方面现在也有,却没有了满足感。   特别是那三天相处下来,我迟钝地意识到并且慢慢觉得想象中的、远处的看不见摸不着的男朋友没有站在面前的男朋友好。   春绯:“毕竟恋爱也需要现实相处来维持。”   在一次午饭中她说道。   我则陷入沉默。   春绯和千绪不知道我和乱步的恋爱关系实际上并不常规,并不健康。   我们是畸形的,宛如相互攀爬的两根藤蔓,谁也不是大树,谁都想成为大树。   即便互相更加依恋,但是总觉得摇摇欲坠。   我毕竟是第一次恋爱,只觉得怪怪的却找不出办法。   我真的觉得被他看着很好,又觉得很少很少和他见面,没有被真实看着的感觉很糟糕。   说到底乱步能知道我每天的事,我却不能知道他的,我越喜欢他就越觉得不爽,不舒服。   谈恋爱,真麻烦。纠结来纠结去的。   我干脆不想,认真投入最近的运动会——没错,运动会。   千绪在宿舍摇晃椅子:“我决定报名参加观众!”   我:“这算什么报名啊喂!我还以为是啦啦队。”   春绯:“我只是报了跳高,清桃你呢?”   我顿了顿,小声:“五千米……”   “什么——”千绪惊讶得拍桌而站,“五千米!!那个巨长无比的长跑!跑下来就算是神的长跑?!”   我:“放心!我练习了一个月,至少能跑下来的……嗯……”   千绪不说话了,幽幽地盯着我,半晌,走过来沉重地拍拍我肩膀:“我会在终点等你,我会随时准备把你拖走。”   我:“真是谢谢了。”   我左思右想,决定去侦探社邀请乱步。   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   就连手机联系都很少,他好像不习惯用手机,或者说仗着自己能随时监视,有了我一直在他身边的错觉所以压根没在意这个。   反观只能通过这个方式知道乱步的我则有种断了联系的错觉。   虽然一年下来也差不多习惯了……果然没有那三天就好了,以前我才不会想这个。   “这就是不好的地方,我和环虽然是异地恋,但是他经常打电话……感觉江户川先生的话,不像是会用手机粘人的类型。清桃有落寞感也很正常,要跟他说,要不然裂缝越来越大,会很不妙的。”   这是我咨询恋爱好友春绯得到的回复。   那时,我冒出邀请乱步的想法。   我确信,我想见他。   这一个月他很忙,我一般不会打扰别人工作,白天工作时间不会打扰,晚上他处理完案件时却到我的门禁时间。   所以都会错过,无法见面。   那天早上我看着照片,左看右看,悄声说:“该不会就慢慢不喜欢你了吧?”   毕竟感情这东西没半分道理可言。   我去侦探社时没有遇见乱步,应该是在外面工作吧?我和侦探社剩下的人打了个招呼,聊了会儿天。   而我离开武装侦探社走了一段距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清桃——”   我回头,侦探打扮的青年在喘气,似乎是赶过来的,他见我停下于是飞奔过来。   我惊愕:“乱……”   他猛扑过来的结果就是我差点向后摔倒,腿弯曲,腰被迫向后仰。   幸好乱步熊抱住我的同时也做了我的支撑。   他抱了几秒松开,依旧离得很近,我能看到他鼻尖冒出的细小汗水。   他说:“我要去……”   我习惯他提前知道的能力:“好吧,那你下周一……”   我在说时间,乱步紧紧盯着,目光在我脸上粘稠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忽然道:“清桃……”   我顿了顿:“怎么了?”   乱步:“我觉得,我已经不能单纯的监视你了。”   我:“?”   乱步凑近,一个月没见,他依旧是那副模样。   乱步也用很疑惑的表情:“我不知道。”   “我好像对知道清桃的一切感到不满足了。”   他开始抱怨式撒娇:“一个月没见,我都要发霉了——”   以前是知道清桃在做什么就满足,现在是恨不得挤进去一起做。   我怔了怔……   嗯……没想到想法倒是撞上了。   他和以前一样撒娇的声音,甜甜的气息包围,我突然感到熟悉的心跳声。   感觉一见面,恋爱的心跳感就顿时复苏活了起来。   我小声哔哔:“我也是……”   乱步却低下头就开始亲,没有情欲,单纯就是黏糊糊的触碰。   我感到脸都被他的唇碰了个遍。   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因为眼睛也被他亲到。   我仰着头,努力从他的攻势中说话:“可是……你不是很忙吗?没有办法的吧。”   “呃……”乱步安静下来,皱起眉头,下一秒又舒展开来,“你可以住我这里!”   我连忙拒绝:“才不要!上学日很麻烦的。”   乱步勉强退步:“那周末放假住我这里。”   我:“白天你有工作呢?我会很无聊的。”   “那……那就周末晚上来我这里睡觉。”乱步说出一个成年男子一开口就会被揍的言论,他还信誓旦旦道,“我如果回来很晚肯定会很小心不吵醒桃酱的!”   又小声哔哔撒娇:“我只是想晚上抱着睡觉……”   我忍不住笑出声,乱步的脑袋埋在我肩膀处,毛茸茸的黑发在我耳侧挠痒似的。   “反正不准减少对我的喜欢。”他警惕道。   然后又变得委屈:“我在想了,在想让桃酱更喜欢我的办法。我也不想用其余的几百种方法,万一……”   万一他无法忍受恋人的讨厌眼神怎么办?   在乱步心里,离开的威力大于讨厌的眼神,但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恋人自己留下,他一点不好的情绪都不想感受。   乱步说的最后几句我没懂,但他很快略过,手指在我后脑的发丝间稳稳插住。   我可能脑子坏掉了,我答了一声好啊。   乱步埋在我颈间的脸在笑。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我推开他黏糊糊又要亲过来的脸:“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不要你亲了?”   “唔……”乱步的脸肉在我的手下有一些堆在一起,显得他更加可爱。   他明明能知道结果,却头一次在推理真相上撒了谎。   乱步:“不是,你要亲。”   我冷漠:“不要……”   他嘀咕了几句什么,退而求其次的将头埋在我颈间,我趁机钻进他披风下面暖手。   安静中,乱步突然肯定道:“你更喜欢我了。”   我吓得手一抖:“什……什么?”   他没有回答,自顾自蹭我的侧脸,他的脸冰冰凉凉,和我的热热的脸肉贴在一起轻轻摩擦,比亲吻更加奇妙的感觉。   乱步:“要快点赶上我。” 第23章 第 23 章   乱步非要送我到学校,我怀疑他是不是高兴得脑子昏了。   我:“那你怎么回去?”   乱步:“你学校到侦探社而已,很近。”   “虽然很近……”我无语,“但你以前不照样迷路,需要中岛君送回去?”   侦探理理贝雷帽,无所谓地说:“记一记就行。就像宿舍到侦探社的距离,总不可能我每天上班都需要人接送吧?”   “呃……”我狠狠沉默片刻,犹豫道,“难道不是……”   “呃……”乱步也跟着沉默几秒,倏地反应过来,气到腮帮子都鼓起来,抱着我放在我腰后的手臂泄愤一样拍了一下。   “才不是!”   轻轻的,不重,却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弯曲的指节一下子碰到我腰间一个十分敏感的位置。   “啊!”那一瞬间一个激灵从腰处传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直起腰,抓着他披风的手指用力。   我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乱步却岔开话题,得意道:“我记了一个月的路,当然很熟悉。”   我一愣,继而说道:“那你不来找我……”   “那时候都很晚了啊……”乱步说道,“桃酱你要不是在寝室打游戏就是在写作业,或者在睡觉。反正到门禁时间了。”   我瞧他几眼,有点点意外和感动,没想到乱步这么懒还能做这个。   然后他下一秒就跟看出我在感动似的,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你奖励我。”   我:“……”   乱步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想了想,确实可以奖励。   我想亲一下他的侧脸,可他现在倒是没有眼力见,呆在那里又没有弯腰低头,乱步的领带宽松的挂在胸前,领结处有很大的空缺漏洞,不像别人一系就系到脖子贴近处,侦探是松开的状态。   于是我随手扣住了他的领结,手指轻易钻进领带形成的圆内,往下扯了扯。   乱步一愣,随即被扯得弯腰,我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就离开:“好了,奖励。”   乱步却扣住我,“就这样?”   脸上是明显不满足的神色,可能那段时间的亲热把他的下限给提高了不少。   以前我亲一下就摇尾巴满足的乱步仿佛一去不复返了。   我问:“那要怎样?”   乱步顿了顿:“怎么样也得接吻。”   这家伙……   我还没反应,他自己倒是自觉地低头亲上去。   还悄悄使劲,顶我,我头不得不向后仰,乱步早有预料手掌穿过发丝稳稳按住我的后脑。   我扣在他领带里的手都忍不住松开,变成抵住他胸口的姿势。   乱步黑色马甲上的纽扣在我指腹轻轻发凉,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人烟稀少的拐弯小巷子,阳光透过树叶射下的点点光斑,入冬连看似灿烂的阳光都带不来一丝暖意。   我却觉得热透了。   乱步越来越熟练倒是真的,侦探的观察力只要他愿意,能用在任何地方。   以往幼稚的舔舐也变了味道,让人面热心跳。   我则偷懒,偶尔迎合一下就行,其余的交给乱步,他十分喜欢探索新的东西与方法,我只需要享受就够了。   半晌,手有些冷了,我眨了眨眼,从他胸口划过到脊背,再悄悄钻进他侦探披风里面,即使是薄薄的披风也能围出一点暖度。   男友的侦探披风就是这个用处。   乱步吻得自己都面色有些潮红,松开时喘出的气有一些像是白雾,氤氲在中间附着在皮肤上带来一阵湿意与暖意。   我也有点喘不过气,呼吸比平时重,捂住嘴擦擦。   “啊!”乱步立刻眉毛竖起就要抱怨我居然嫌弃他。   我抢先慢悠悠说道:“感觉到了冬天,亲完因为嘴巴上湿湿的,分开就更冷了呢。”   就像洗完手,湿漉漉的被风或者冷空气一接触就更冷。   “啊……”乱步迟缓地也用指腹按了按自己的唇,后知后觉,“的确……”   我马上倒打一耙,企图占据上风:“都是你每次多余的动作,舔就算了为什么要那么多次,明明不用的。”   “哈?”乱步反驳,“谁让清桃你不允许我咬的,现在这种都不行?”   我:“反正冬天不行。”   乱步鼓起腮帮子:“那你还蹭我披风!”   我取暖的手一顿,抬眼看他,小声说:“不可以吗?”   “呃……”乱步生气的表情凝滞住。   我把手再往他脊背上半部分伸,靠近脖颈的肩背披风下更暖和。   我问他:“到底可不可以?”   乱步像是慢镜头回放,气愤的表情转为一种更加别扭的神色,他的目光似乎巡视了我一番。   “可以……”   半晌,静谧中,我听到他蔫蔫的仿佛不得不妥协的声音。   乱步像是要挣回尊严,紧接着说道:“太过分了清桃。社长还说不要让我什么都对你撒娇的……明明你更会撒娇!”   我和乱步一起走回学校,他到我寝室楼底下时由于过于黏人,打死不走,引来宿管阿姨怀疑的目光。   我对阿姨讪讪笑了几声,转头低声对乱步说道:“干嘛……这里是女生宿舍,不要过于显眼了!”   乱步扣住我的脑袋,我一下子撞进他怀里吓了一跳,那种莫名的强势感让我心口不由得一跳。   “不要不要不要!”与成熟的动作与之相反,乱步习惯性撒娇,“好不容易见面的。”   我那莫名的心悸感消下去,“下周再来啊。”   “离下周还有整整六天……”乱步夸张道,仿佛不是六天而是六年。   我嘀咕:“以前才多久见一次面,现在你抱怨?”   才交往那阵我都恍惚间觉得自己做了个梦,因为平时根本没什么机会相见。   虽然也没什么,又没有和乱步如胶似漆的阶段,于是对忙碌不能见面的阶段没什么落差感。   现在不一样。   他在我头顶忽然发出一点点笑声,我脸贴在他的胸口,冰冰凉凉的纽扣偶尔会碰到我鼻尖。   乱步熊抱的同时脸似乎靠在我的额头,我感觉到他柔软的脸肉在我额头挤压。   “因为清桃你现在更喜欢我了,我就可以说了。”乱步慢慢道,“好麻烦,谈恋爱还要分步骤什么的……所以桃酱你赶快到最后一步然后爱我爱得不得了那种!”   我:“你真是大声密谋,我谢谢你了。”   “你快点……”乱步催促,“你快点赶上我。”   一个月前……   那三天相处和清桃分开之后,江户川乱步觉得什么东西怪怪的。   坐在侦探社里,闲暇时看报纸看不下去,抬头看社员们打闹也看不下去,直接走神。   他将抽屉里清桃寄给资助人的感谢信重新拆开,翻了一遍又一遍。   上面他留下的话还安安静静待在那里。   一开始的是得意。   ——当然了,得亏有乱步大人。   ——快谢谢乱步大人。   ——你说话算话才对。   ——不行不行,得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才行。   后来逐渐变为自己的发泄。   ——多久见面?   ——你不想我,你不够喜欢我。   ——我要生你气了。   ——明明一瞬间能想出几百种方法,按照条件,排除着排除着就一种不剩了。   ——真麻烦!   最后干脆是画画,在信的末尾画上她的黑色尾发的一个勾。   乱步莫名其妙地对她转身离开时微扬的发尾印象深刻。   像个钩子,勾得他情不自禁地跟上。   现在他再看一遍,却又不知道在看什么,明明都看过了。   以前虽然也会想桃酱,那时候的选择是看她。   在吃饭……   在午睡……   在回答问题。   在和朋友说笑。   在计算生活费。   在被窝赖床。   在做兼职……   好像挺无聊的生活他都看的津津有味。   但是逐渐不再满足。   因为她的日常没有他。   烦躁、郁闷、闷气、想不明白。负面的情绪一股脑全部上涌。   更可气的是清桃根本没有他喜欢她那样喜欢乱步大人。   乱步想,他们需要相处。   他需要清桃加深情感。   那么他就可以在可行范围内做更多的事。   清桃对他的容忍度会随着感情的加深而提高。   比如牵手,加深之后可以亲吻。他则想要对方的绝对不离开。   乱步十分迫切地想要得到永远在一起的确切回答。   不只是她的口头话,还有客观上的的的确确离不开他的事实。   他会安静的等,安静的密布。   以往不懂人世情的天才侦探在摸索让她更加喜欢的方法。   ……   啊……好无聊。侦探社内,乱步取下贝雷帽看了看。   距离和桃酱分开的那天又过去了两天,他有些想清桃了。   案件最近也多了起来,虽然解决快但架不住长途跋涉耗费时间的长。   乱步分身乏术,没有时间和清桃见面。   明明交往前这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现在却感到一丝焦躁。   这群人,太蠢了,能不能自觉一点。   处理完已接近深夜,乱步应该先回去睡觉的,他理了理贝雷帽,猫咪一样的脸望向天空看了片刻。   啊……去找找看好了。   福泽谕吉在他身后嘱咐:“小心一点,乱步。”   乱步点头:“嗯……”   他的另类监护人知道他要做什么,知道他在思念什么。   在陌生的,没有触碰过的领域他们都是新手,但是福泽知道什么是对普通人好的。   乱步慢悠悠走过桥头,深夜街上无人,路灯在地面形成一个又一个白色圆圈,侦探行走在暗处,似乎是漫无目的。   他遵循记忆,第一天,走到了另一所高中。   第二天,走到了一个巨大商场,他想了想,买了一颗巧克力吃。   第三天,侦探兜兜转转回到桥头。   第四天,侦探因为推理出恋人在外面而想去她在的书店却因坐错车差点离开横滨。   不能打电话。   首先有时候时间晚,别人都入睡。再者就是清桃每次接近夜晚就算是在外面也是很快回去,然后入睡,没有时间。   ……   第十五天,侦探到达学校后门,他盯了几眼,在门卫室工作人员的警惕目光里取下贝雷帽毫不在意地扇扇风,眼睛一瞥就找到那栋楼。   啊,在睡觉。   奇怪,在目光所及之处就会莫名安下心,明明他就算坐在侦探社里也能知道桃酱的情况的。   “因为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确认又是另一回事。相见总是最好的。”福泽对他说道。   乱步对此道理的领悟迷迷糊糊,懵懵懂懂。   第十六天,找到正门,校门关闭他进不去,乱步也不急,他在外面观察了一遍这所学校。   即使他在横滨待了很久,也从未对横滨大学有过过多的关注。   好像没什么异样。   侦探看了眼楼,又转身离开。   时间总是错开,他白天很忙,偶尔空闲时桃酱又在上课。   找不到机会。   只有深夜他自顾自大步走熟悉路线时会在他单方面中见上一面。   路途不远,侦探有时候会在黑暗的路上转圈,或者故意沿着路灯白圈的边缘走,或者在上楼梯时不正经地一跳一跳的。   在白天热闹的街道黑夜里空无一人,周边的绿植发出被风吹过的簌簌声,然后他走过,或许会带来一阵哼歌的声音。   寂静的城市,乱步轻松的仿佛在悠闲散步。   ……   第二十五天,他对这条路已经熟悉,在外人看来路痴属性的自己只是不想去记而已。   他想做的,即便是慢悠悠的也会做到。   ……   第二十八天,她好像报名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乱步在熟悉路线时踩着瓷砖缝隙走想到。   第二十九天,他遇见一个今天关门很晚的小店,买了一瓶汽水,慢悠悠走去学校。   第三十天,她会前来。   邀请他,为了思念。   邀请完乱步我就安安稳稳在学校度过时间。   离运动会还有四天时间,我出门买东西时路过武装侦探社,想着顺便过去看看?   快要上楼又惊觉别人是在工作,我可不能进去打扰,于是放弃下楼。   却在楼下遇见了银发的社长,他在楼底下不远处的草丛里站立,浑身有肃杀的气息。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却有一点收敛:“木野小姐。”   “福泽先生。”我点点头,“啊,叫我清桃就好。”   沉默……   无尽的沉默。   嗯……该怎么开启话题来着?   福泽谕吉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你和乱步还好吗?”   我一愣:“还好……”   福泽淡淡陈述:“是吗?我觉得清桃好像很久没有和乱步见面。因为他最近很忙,抱歉。”   “不……这有什么。”我讪讪道。   对方银色的眼锐利不可攻破,却没有攻击性,他突然道:“因为乱步并不会和人加深联系关系的方法,清桃你可以直接说。”   糟糕……被看出来了……   “那福泽先生……怎么和乱步相处的呢?啊,抱歉突然问了冒昧的话……”   他轻轻摇头,对我说:“我虽然一直将乱步当作孩子,但是我知道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   福泽先生好像对我印象很好?或者单方面感情很好,简直没有隐瞒,冰凉的外表,话意外的多起来。   我则是因为和乱步见面少,和福泽先生就更少,个人印象不太熟。   我静静听,他也用淡淡的陈述语气说话:“以前乱步一个人活不下去,现在我相信他能够独当一面。”   “乱步他是一个好孩子,但不是常人以为的好孩子。他不懂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偶尔会放任自己。”   我越听越摸不着头脑,直到他冰凉凉的大手忽然抚摸上我的头。   我这些年根本是第一次被长辈级别的男人摸头,一时间懵逼。   他极其熟练地揉揉:“清桃你是个好孩子。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我盯着他面无表情看似无情的脸,脑子一抽:“和乱步有关系的问题?”   他琢磨一下,说道:“都可以。你和乱步就算分开了也可以用自己的私事找我……当然,可能性大概很小。”   我小声哔哔:“福泽先生对我和乱步的关系信心十足?”   他却奇怪的深深看我一眼,摇头:“大概算是,我是对乱步很了解。清桃,如果乱步做了什么让你感到不舒服又无法逃脱的事情可以来找我。”   福泽加了一句:“乱步他,可能对恋人这种更亲密的关系无所适从,越想抓住就会越着急。这种是从未涉及的感情领域,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当初的原点,找不到正确的路,于是只能凭本能横冲直撞。”   我愣愣:“好……”   “不用担心……”福泽又说道,“可能会遇到点小麻烦。但是乱步这些年也在成长,不会跨出重要的一步。”   “他是善良的。”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点点头:“好的,福泽先生。”   最后分开时他只奇怪的郑重的说了一句“虽然很无理……但清桃,请再给他一点时间。别那么快放弃他。”   我懵了一下,心想我还不至于不喜欢乱步啊?好像福泽先生思考得过于长远了。   男女关系哪有那么长远的东西。   并且也不是绑定关系,我都有时候担心乱步喜欢别人呢。   福泽先生貌似认为我对乱步的吸引力过于强大……是这样吗?   和乱步很少见面,即便交往一年多,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太多,我竟然短时间内分不清楚。   我和福泽先生交换了联系方式,并且再一次确认他对我的初始好感度真的很高。   感觉已经将我纳入他作为长辈的羽翼下似的。   “我会的,福泽先生。”最后我说道。   告别……   离运动会还有三天,可是乱步已经连翻轰炸,叽叽喳喳吵我周末一定要去。   我揉揉脑袋,对电话里的他说道:“可以是可以,你不是搬过家了吗?家里没有其他人?”   “我一个人住的!”   我:“那我的洗漱用具……”   乱步哔哔:“过来买啊。”   我:“。”   千绪听闻此事,异常慎重,眼镜都泛着白光,撑着下巴手肘抵在桌子上沉沉道:“世风日下。”   “呃……”我,“醒醒,我们就睡个觉,什么都不会干。”   想了想不对劲,补充:“除了牵手拥抱接吻,什么都不会干。”   千绪大拍桌子激动说:“你太天真了清桃!!男人都是禽兽!禽兽!!”   春绯在一旁说道:“江户川先生的话,应该不会吧……”   “嗯?你很熟悉?”千绪问。   春绯:“见过几面而已。”   千绪又问我:“他是不是成年男子。”   我:“是……”   千绪:“是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初恋!”   我:“啊……是……”   千绪一脸沉痛:“接下来就是企图闪婚,呵,男人。清桃你要多多注意啊!”   “好的,谢谢提醒。”   我想千绪压根没和乱步说过话见过面,所以不太清楚这个人跟普通的成年男子没半毛钱关系。   甚至跟普通人都有壁。   星期五晚上我空手去往乱步的住处,在学校门口却遇见了他,他懒洋洋靠在那里,见我来了就身子一歪靠在我身上:“好慢啊清桃——”   我则左左右右到处看。   没有人,就他一个。   我:“?”   乱步似乎是看出我的想法,狠狠揉我的脑袋,我一懵,就听到他说:“我说过了我会认路!”   我被他揉得懵逼,他停下又捧起我的脸凑近。   看他准备揉脸,我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先放开!”   乱步才松开,但还是靠着。   我摸摸脸:“我只是看你居然没工作?工作不都是需要搭档的吗。”   “今天请假。”乱步随意道。   我:“……”   怎么回事,我竟然有了一丝愧疚感——对武装侦探社。   “那堆积的工作没关系吗?”我担心道。   “哈?我的工作才不是那种!”乱步说,“我的工作是独一无二无法取代的。”   啊?   我更加担忧:“那请假岂不是损失更大?”   “反正清桃不用担心这个。”乱步一哽,牵起我的手,强势又幼稚的十指紧扣住,在使力轻轻捏我的手骨。   我勉强答应一声:“好吧……”   他非常高兴,拉着我走。   等等,真的认识路吗?   我决定相信他,就跟着走。   路上经过大桥,突然间风大了起来,可能是底下的河面的缘故,乱步没反应过来我先一步按住他帽子。   贝雷帽没被风吹走,安安稳稳待在我手心,就是压扁了,底下冒出的黑色发丝在跟着风摇摆。   乱步垂首盯着,没阻止我的动作,他顿了顿犹豫着伸手挑过我的耳发向后笼去。   我被头发挡住一些的视线清明,抬眼,乱步没看我,抿唇认真,双手擦过我耳廓,延伸到我身后,乍一看仿佛我被他抱住。   我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力道将我的发笼在一起,身后被风吹起的长发被他认认真真笼在手心,形成以手为绳的低低马尾。   我仰着头看他,乱步笼好停了停,再移开眸直直望进我眼睛里。   我慢半拍:“谢谢……”   乱步:“唔……那我是不是也要说谢谢?”   我:“当然了。要不然你帽子就丢了。”   风划过停歇,我松开手,乱步却没有,他手腕一转反而将我的黑发缠在手上。   我:“你干嘛……”   乱步:“我喜欢桃酱的头发。”   “呃……”我被噎住,说也不说,默认也不是,“哦……”   他玩够了就顺着黑发的长发一路摸过去松开。   “嗯嗯,我的头发更黑。”乱步莫名其妙比较起来。   我们迈开步子走,我反驳:“胡说,我的头发老师都说过是他见过最黑的头发了。”   “那是他没见过我。”   “才不是。”我拿起一缕发比到他露出的黑发旁边,“明明一样黑。”   我俩吵吵闹闹到了他家门口,乱步唔一声摸钥匙。   我看着他到处摸,一无所获。   “蛤?”我登时怀疑,“找不到钥匙了?”   我怎么丝毫不意外呢……   “丢在侦探社了。”乱步放弃,他搬开地上的盆栽,底下正压着一把钥匙,拿起来开锁,还对我说,“记住了桃酱,这里是放钥匙的地方。”   我:“不会被发现吗?”   乱步肯定地说:“不会……”   我:“……”   以前在乱步这里留宿是在另一个房子,他说既然桃酱要来住我就换了一个,一个月前就换了,也有另个宿舍遭到以前任务波及的原因,还在维修,侦探社的人都干脆换了新的住处。   我:“?”好有钱。危险与金钱并存吗。   进屋,屋里的布局是普普通通的房子,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乱。   不如说小东西很多,我进屋换拖鞋,走了几步就一个不注意踢到什么铁质的盒子,里面的东西立刻发出碰撞铁皮的声响。   乱步忙过来:“是弹珠盒子。”   我捡起来,摇了摇,无数弹珠在里面翻滚:“诶……你怎么放地上?”   “我忘了。”乱步把它放置柜子上。   乱步最先拉我到冰箱面前,“看!”   他兴冲冲打开,我露出期待的眼神,以前都没有好好参观过他住的房间,只是夜晚睡了一觉,但是——作为爱吃零食甜点的乱步,他的冰箱一定——   空空如也……   我瞬间垮下脸:“什么都没有。”   里面干干净净,一望到底。   空空荡荡的仿若今天新买的冰箱。   乱步砰砰拍几下冰箱的外面,开心道:“我已经在脑海中构想很多很多零食把它装满了!”   “蛤?”我忍不住吐槽,“那你倒是装啊?”   “我不知道桃酱你喜欢什么。”乱步出乎意料的话,“今天填补。”   我意外地看向他,乱步一如既往的可爱的笑。   我:“你不是名侦探吗?”   乱步:“我是啊……”   我:“你不是推理很厉害吗?”   乱步挺胸:“对啊……”   我:“那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乱步顿了顿,关上冰箱,他似乎有些无所适从,像是我的目光变成了滚烫的热水。   乱步撇开头,手蜷缩成拳抵在唇上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他走到玄关附近的柜子旁边,默默把贝雷帽放下,再把披风脱掉挂在墙壁的钩子上。   我疑惑地看着他,没动。   乱步好像真的很不适应,他再顶着我的目光走到我面前,深呼口气。   我看他张嘴要说什么。   他又闭嘴再深呼口气。   我:“……”   乱步终于说道:“我的确知道桃酱你喜欢什么,烧烤味薯片,麻薯,奶茶……”   我点头,他说的一样不差。   “可是……”他纠结起来,眉头皱成一团,乱步左顾右盼,他好像很不习惯承认自己不知道什么,“可是万一现在——或者下一秒,或者明天,你的喜好就变了怎么办?冰箱里就不是喜欢吃的东西了。”   我一愣:“你会想这些吗?你破案提前知道犯人会犯罪时也会想万一他不犯罪了吗?”   “不会。我说过,任何事情都是有预兆的——买一把刀,恩怨升级,不同寻常的作息等等——都是预兆,我从未出错过。”乱步谈到这个倒是自信满满。   我疑惑地看他:“……”   乱步顿了一秒,也跟着我疑惑:“我就是觉得,亲耳听到桃酱说比较安心……不对不对,可是我的推理是不可能出错的,你就算变了我也肯定能提前知道。”   我好笑道:“那你在担心吗?”   “我没有担心什么。”乱步越说越混乱,他似乎被自己搅进去,陷入迷宫。   他忽然也觉得既然自己的推理不会出错,当然是提前买回来桃酱喜欢的东西最好,他无法理解自己昨晚清空冰箱没有去买清桃喜欢的食物的行为。   就这么做了,没有理由的。   “也许,可能……”乱步在试图理性分析自己的行为,“我对自己的推理结果不自信,毕竟桃酱你的喜欢情绪……”   他没说完就意识到说了什么,瞠目结舌,止住了话头。   我也跟着震惊。   我俩面面相觑,都对刚才的那个乱步居然怀疑自己的推理的行为感到十分惊讶与无法接受。   乱步都不会说话了:“我……我……”   我直接厉声:“你是谁!”   乱步:“我是江户川乱步啊!”   我:“门牌号多少!”   “呃……”乱步卡壳,想了想,理直气壮,“我怎么知道,离侦探社这么近,不需要记这些。”   我放下心:“好的,你就是乱步。”   我再探手撩开他的额发,覆盖住他的额头:“嗯……没有发烧。”   我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心里不舒服?”   “才不是。”乱步被我一弄没有再像刚刚一脸的无法接受的震惊,反而冷静下来。   侦探的脑子一直转的很快,在思考时总会是理性占上风。   他一瞬间懂了什么,蔫蔫地抱住我,做他最喜欢的那个动作——将头埋在我肩膀上,脸贴在我的侧颈。   委委屈屈的模样,我抱住他的同时感觉像是抱住一只趴在我身上的大型猫。   “因为我实在是不懂……”他嘀咕出声,重复,“我实在是不懂那些人的想法,他们为什么要亲吻,为什么要纠结,为什么要骂人……明明一眼能看穿的事情,所有人都在迷茫。”   我拍拍他的脑袋,柔软的发在我手指间穿梭。   我诚实说道:“没关系,不懂算了。强行懂也不会懂,注意自己就行。”   “我是说清桃你的情绪也很难懂啊。”乱步说道,“为什么喜欢,为什么不喜欢,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时候不喜欢,生气了,不高兴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东西。”   推理出的客观因素是一回事,内在的主观才是他所在意的。   我:“你肯定能通过我的行为判断我喜不喜欢你啊。”   乱步闷闷道:“你也能……”   我一愣,下意识接话:“可是我还是会想会怀疑这一点。”   乱步也接着问,他直起身和我对视,与其说问我不如说问自己:“为什么?”   那么明显的,外人一看就知道的喜欢,为什么自己还会心有忐忑,心有不安。   小心翼翼,怀疑自身。   再怎么反复推理都是喜欢的答案,可依旧不安,无法放心。   我对上他翠绿的眼睛,像是漩涡。   我:“因为我喜欢你。”   我想了一下:“因为喜欢,才会患得患失。”   才会理性失效。   乱步似乎在思索,他虽然得到了答案但并不能理解其中含义,不过他听了我的告白立刻眉开眼笑,把问题抛之脑后要亲上来。   我是不想再纠结这个,推开黏糊糊的乱步去看房间。   我看着乱步明显是单人的床陷入沉默:“这是要挤死我吗。”   乱步:“不挤啊……”   他做了个拥抱的动作:“因为我们是抱着的。”   我:“……”   认真的??   然后就是去超市买洗漱用品和零食,乱步狮子大张口想买一大堆,我冷漠:“提不动,我是说你提不动,我才不帮你提。”   我自己的都一大摞。   最后乱步忍痛放弃了一部分,我们大包小包的回去。   晚上,是最折磨我的。   都说了单人床会挤死人的啊!   我俩的睡姿不好,紧紧抱住也会有例外,总之我和乱步是呈现倒着的形式双双头撞地。   给硬生生痛醒。   抱一起的结果就是一起被挤下去。   乱步啊一声,腿在床上,腰以上在地上,还缠着我。   他醒来,对上我幽怨的视线。   乱步嘟囔,习惯性向我撒娇:“好痛啊桃酱……”   我才不会安慰他:“我也很痛!”   我们俩对视一眼,然后火速分开自己爬起来。   我抱起被子:“不管了,我要去沙发!”   我走到客厅,窗外有街边的路灯和月光照进来,就算没开灯我也能隐隐约约摸到路。   好困……   我躺到沙发上,顿觉比床舒服一百倍……哦不,一千倍!   我安安心心闭上眼睛。   然后感觉到有人爬上来慢悠悠抱住我。   我:“……”   我睁眼,乱步一副困极了的可怜样,穿的睡衣衣摆因为动作而卷起一点露出细细的柔韧的腰,有一点蜷缩感,他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抱住我,腿架在我身上夹住,树袋熊一样。   连同被子一起被他抱住的我:“……”   算了,总比床舒服……没想到大沙发这么有用。   我闭眼继续睡觉。   ……   第二天,乱步的手机夺命连环响铃,我在睡梦中听得皱眉差点把他给踢下去。   乱步揉揉眼睛,从我身旁起身去拿电话。   我模糊中觉得他可能是有突发的任务。   果然,乱步站在我面前蔫蔫说:“我要出去继续昨天的任务了……”   我拉紧被子:“注意安全,再见。”   然后扭头就睡回笼觉。   乱步:“!”   说是睡回笼觉,有他洗漱的声音也睡不着。   我带着困意闭着眼,听他洗漱,换衣服,接着……   停在我面前,乱步貌似蹲了下来,因为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快醒醒。”他小声。   我闭眼不想睁开。   “好吧,那就只有乱步大人给桃酱了。”他知道我醒着不愿睁开,却异常兴奋。   我感到脸上被他亲了一口。   “早安吻!”乱步兴冲冲说道,再自顾自嘀咕,“感觉不错,原来是这样的……”   他一直叨叨叨,开门再关上,把他的念叨关在门外。   过了许久,我终于睡醒,洗漱完就收拾一下沙发离开。   还要准备运动会的事情。就是明天。   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来,我需要保持好的睡眠。   所以说单人床再加个时时刻刻黏着你亲着你的大猫真的是很不舒服……   虽然乱步能自己推理的出来,但我还是留下了纸条,再发了短信。   离开了这间屋子。   到寝室的时候被乱步疯狂的我会买双人大床的!巨大!的短信轰炸。   我回:   ——知道了。   他继续发:   ——那下周还要来!   我:“……”   ——行。   与此同时——   最近,胜村图郎觉得自己很不幸。   明明是万无一失的事情怎么可能露馅?查到一点东西又被人捉起来仿佛是计划好的。   男人在小巷子里疾走。   现在他是人人喊打的犯人……还好,没有发现他做的其他事情。   胜村图郎必须解决掉上次事情的尾巴,要不然就不只是蹲几年牢赔钱那么简单。   他只有一天时间,买通一些人帮他逃脱,只能瞒一天。   横滨就是这一点好,地下里世界强大,虽说三分鼎立,但对普通人来说,这三方对峙挤出来的一点点混乱就足够他们浑水摸鱼。   胜村图郎走进一间废弃的大楼,里面有一张大型桌子。   空无一人……   他焦躁地看了看手表。   “不会来了哦。”   突然,柱子后面走出一人,说道。   胜村精神一振。   ——江户川乱步。他当然知道他。   实际上江户川没有隐藏,胜村轻易就查到了谁在背后搞鬼,再一深挖,就挖出了木野。   但是挖出木野的时候,来不及做什么就被扣走,仿佛冥冥之中有人掐着表做计划,时间卡得正好。   无形的网让他无处遁形。   胜村冷哼,他远远见过江户川,即使脑子厉害又怎样?   没有武力值,看起来也幼稚得可笑。   也许跟别人当个宠物还可以。胜村恶意地想。   “啊,你跟桃酱想的一样呢。”乱步颔首,没有笑意的脸显得不通人情,不理世事,提起自己的女友却又有一丝笑泄露,“她也觉得我像猫——什么的。还觉得我黏人,像小孩子,幼稚。”   他漫不经心,他知道一切评价,心知肚明。   胜村嗤笑出声:“怎么?你骗了她?”   他觉得乱步既然知道这些评价,肯定会讨厌。   “不……”乱步却真真切切勾起唇角,“我很喜欢。”   不等胜村发话,乱步继续:“你杀了人吧,惹不起的有势力的人的女儿。”   男人惊恐地睁大眼,呼吸急促一瞬。   他得罪了那个组织的头,即便不是港口黑手党那种大型黑手党,也能让他脱层皮生不如死。   “虽然只是个小组织,但看起来对你挺有威胁性的。”乱步歪头。   “你……”他捏紧拳头,青筋暴怒,正要上前,身体忽的一软,摔倒在地。   “嗬——嗬——嗬——”胜村全身无法动弹,在费力呼吸。   中了药,什么时候。   他目眦尽裂,看着侦探靠近,然后坐在他对面的唯一干净的椅子上。   “其实我很喜欢你们不信任我,轻视我,最后却露出震惊神色的样子。”乱步摩挲下巴,“毕竟乱步大人就是很聪明。”   “但是你们的轻视会让本就无聊的案件更加简单化,太蠢了。”   “对了对了,你不要想着逃狱,没有机会的。啊……明天要去看清桃的运动会,今天的早安吻很不错,下周……”   他想到什么,给清桃发短信。   ——那下周还要来!   ——行。   答应了!   乱步收起手机,心情愉悦。   沉默,寂静中,只有地上趴着的男人嗬嗬的超负荷一样的粗重呼吸声。   “本可以更快的。”乱步忽然喃喃出声。   本可以更快的处理这个案子的。   这对他来说太简单。   乱步翠绿的眸盯着男人的头顶,虚无像是在盯另一个东西。   他又在犹豫什么。   处理得如此之慢,网撒得敷衍犹豫——即使对普通人来说,名侦探敷衍的网已经是密不可逃。   通知的警察还没有来,乱步干脆任性地自说自话。   乱步:“你处理的太笨了。”   胜村怒目而视,使尽全力说话:“闭嘴……”   乱步唔一声,没听,反而说起了一开始的话题:“清桃的确认为我粘人,小孩子幼稚。可是她又觉得我可靠,成熟,很可爱。”   “说起来,看到你被抓进去了桃酱会亲我吧?嗯,肯定的。”   绿色眼睛突然低敛,声音也低下去。   “然后我和清桃之间就能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   “老实说你一直在中间卡着总会让我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想着解决掉你清桃会不会离开。”   “我非常讨厌。” 第24章 第 24 章   我在夜晚的宿舍里,收到了乱步的消息。21ggd;   明天就是运动会,我正在喝加热过的牛奶,台灯照亮了整张书桌。   春绯在和她男朋友须王环视频,千绪一如既往地在游戏里驰骋。   我翻一页漫画书,手机就响了一声。   滑开屏幕就是乱步的消息。   才将乱步先生改成乱步。   【乱步:图片】   我:“?”   点开……   他的大脸怼在镜头,整张照片都被他的脸挤满了,还框不下,只框了大半张脸。   【清桃:?什么意思?】   【乱步:你看背景!】   我勉强从他那张笑眯眯的脸中找背景,只有他耳朵边露出一点。   灰墙白灯,黑板桌椅……越看越熟悉,直到看到灰墙白瓷上贴着的老旧高考加油的贴纸。   “啊!”我手机差点拿不稳一滑掉落。   这不是我以前的高中吗!?   【清桃:!?你去那里了?】   【乱步:对啊,当地委托我了,就来了。今天任务好多啊,跑来跑去的。】   最后一句有点撒娇意味,我甚至能幻听出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   肯定是黏糊糊又表面委屈,只要你不安慰安慰就会变成真委屈。   我喝一口热牛奶。   【清桃:辛苦了。】   【乱步:就是很辛苦。】   我:“。”   我迟疑,在打字框犹豫不决,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可能属于乱步的工作方面的问题,不好问出口。   我才一分钟没回复,那边就开始叭叭叭。   【乱步:因为那所学校被人当凶案现场而已,受害人和凶手全是校外的。】   【清桃:好……】   【乱步:明天期不期待!】   【清桃:我还是有些紧张……】   【乱步:见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桃酱。】   【清桃:?】   【清桃:醒醒,我说的是比赛。】   老实说这样和乱步在手机上聊天的事情不是太经常发生。   谁知道我再喝一口牛奶的功夫电话就直接打进来。   我:“……”   我只好顶着室友们的眼神默默走出去接电话,因为想要去校内超市买明天早上的面包,我干脆走出宿舍楼。   一接通乱步那边似乎有什么车流声,车笛声很大,一阵一阵的。   我:“你在哪儿呢?”   乱步的声音带着活力:“在街上……”   “呃……”约等于没说。   我再提醒他:“你明天下午来哦。”   乱步:“知道!桃酱你……”   他的话我没来得及听完,身后突然有人叫住我。   “木野同学……”   我转身,却是经常一起上专业课的同班同学,戴着眼镜,瘦弱的身材,神色有些慌张红色。   他像是才看到我在打电话,一惊:“抱、抱歉……没看到木野同学在打电话……”   我愣了愣:“没事……”   电话那头的乱步没说话,一时间我还以为他挂断了。   那男生嗫嚅片刻,浑身透露着惊慌失措。   我安慰他:“没事,我在跟男朋友通话,没什么的。有什么要紧事吗?”   “啊。”他的脸刷地一下苍白,在昏暗路灯下我看不清楚。   “没、没事!”男生转身就跑。   我:“?”   电话里倒是传出乱步噗地忍不住的笑声。   “呃……”我疑惑,“你故意的?”   “喂喂喂,我可是帮桃酱你躲过了宿舍社死告白现场诶!”   我:“!?”   我卡壳,没想到那同学是来告白的……等等,我记得我和那位同学不熟的吧?话都没说过几句啊??   “对啊,明明没什么交际,还擅自喜欢人,一点都不好。”乱步好像得意的要翘起尾巴了,完全没想过自己也是这样。   我继续往超市走:“你不会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吧?”   “呃……”他卡了一秒,“才不是……”   绝对是的吧!!   乱步被戳穿立刻不高兴了,大声哔哔:“我都没说我吃醋了,桃酱你还说我!”   我:“我才没有说你啊!”   又小声:“而且你这是吃醋吗……完全看不出来。”   “因为没有威胁啊。”乱步笑道,漫不经心,“而且你们也不会靠近。”   我暗自松口气,心放下。   其实刚刚他轻描淡写说出男生告白目的时我还担心乱步会不会闹。   总之结果是好的。   我:“那你也要和其他女生保持距离。”   乱步肉眼可见的开心:“当然了!”   他哼哼声传入电话筒:“清桃你吃醋肯定很可怕,不亲我又不理我。”   看起来他能够提前知道我吃醋的样子。   我:“哦……”   我在超市拿了牛奶:“那我先挂了,再见。”   乱步:“再见……”   和女友说再见时乱步刚好回到家。   黑暗的房间,啪,白灯打开,骤然照亮整个屋子。   侦探打扮的青年随意摘下贝雷帽扣在柜子上,鞋子被脱得凌乱,横七竖八躺在玄关处。   他一个人的时候没有笑意,刚才通话时眉眼都冒出来的粉色泡泡破裂,恢复与世界有隔膜的模样。   窗外夜幕挂月,凉风习习。   窗内冰凉空气,荒无人烟。   乱步把自己瘫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他盯着上面,手摸到沙发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立刻弹出节目。与此同时,热闹的声音充满房间。   “气死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要不是看桃酱明天要比赛……”   他肯定要闹大。   侦探实际上不会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但是不代表他完全不会,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说、什么都任性妄为。   他知道怎么做对他自己最好,自然也知道怎么做对别人最好——虽然是以自己的标准判断……所以有些在他看来奇怪蠢笨的人对他不太领情。   笑着隐藏太宰治的过往是思考后的结果,不着痕迹帮中岛敦也是这样。   不理世事的另一面也是依照侦探的标准营造的善意。   不过,谁都在窥视她。   高中也是,他一到那里原本想解决完事件就看看清桃存在过的地方。   却同样看到了她高中被许多人告白的场景。   一边觉得桃酱那么可爱这是当然的,一边又觉得好烦你们能不能离她远点。   反复拉扯……   “啊啊啊好烦好烦啊你们!”乱步忽然倒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啪……   沙发上的枕头被他扔出去砸到墙壁。   然后想起来那是桃酱躺过的,又急忙去弯身捡起来,拍拍,把它拍干净,抱着它坐回沙发。   “气死乱步大人了。”乱步皱眉哔哔。   他想要滚进清桃的怀里发脾气,清桃肯定会顺着他,说不定还会心一软答应些什么。   都怪运动会!   大学为什么会有运动会!   搞得他发脾气也不是,撒娇也不是,就只能轻飘飘略过。   等运动会结束也过了发脾气的最好时刻。   “唔……”乱步趴在沙发上,脸埋在枕头里闷气。   可恶……   好气……   虽然说他可以不着痕迹把他们全都一一剔除出局,但是一想到他们在喜欢她,想独占她就怒不可遏。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没有恋人的安慰侦探都要气成河豚。   那个人的确会在宿舍跟她告白,桃酱一定会坚定拒绝。   但是——会比现在这种轻描淡写略过更加令她印象深刻。   不可以不可以,留下深刻的记忆也不可以!不管是负面的还是正面的记忆通通都不行——   乱步一个人气了半天,刷牙都在暗自使劲,睡觉继续气呼呼躺在沙发上。关灯的房间昏暗无比。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乱步一愣,然后快速坐起来拿过来。   【清桃:睡觉了?】   乱步直接撒谎。   【乱步:没有!】   【清桃:还在吃醋?】   乱步真真切切愣了半晌,大脑才迟钝地开始转动。   首先,起初她确实是相信他没有吃醋不在意的。   现在……他的大脑告诉自己清桃确切的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那边慢吞吞解释了一句。   【清桃:我睡觉之前越想越觉得吃醋才符合你的人设。】   乱步:“……”   【清桃:所以还在吃醋吗?】   【乱步:嗯……】   啊……发出去了……明明还很坚定不打扰她的心情的,结果脑子这么想着的,心底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熟悉的、无法控制的失去理性感。   【清桃:那你明天能早点过来吗?】   【乱步:干什么?】   他趴在沙发上,下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忍不住笑意。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清桃:安慰你。】   与此同时——扑通。   心跳声……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真的说了又带来不一样的心悸。   乱步把脸埋在枕头里打了个滚,唇角是无意识的勾起。   他发出一阵兴奋的长音。   滚完,顶着乱糟糟的黑发,侦探回复。   【乱步:好!】   ……   明天快点来!   我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刷牙时模模糊糊想起昨晚上答应了什么。   没想到乱步真的吃醋到半夜,这回复的速度估计心情糟糕的程度很高。   话说,对怎么安慰完全没有头绪。   我照常在宿舍玩,中午吃午饭,才吃完手机就受到轰炸。   【乱步:我到啦到啦到啦!】   我:“。”   【清桃: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我收拾餐盘,走出去,乱步在校门口等着。   他左摇右晃,披风下摆在空中轻轻摇曳,脸上还挂着笑容。   如果是漫画,他身上现在简直就在不断蹦出粉色小花。   我:“乱步……”   乱步马上张开手臂,我肩膀一重,这人直接挂我身上,还在摇我。   “要怎么安慰?怎么安慰怎么安慰?”   我:“你复读机吗?”   我想了想,拉他到大楼背面,没有多少人:“你想怎么安慰?”   乱步兴奋道:“亲啊!”   “呃……”我疑惑,“亲这么多次不会腻吗?”   乱步:“不会,快点快点快点。”   显然恋爱黏糊是刻进他本能的东西。   我才说了好他就覆下,熟悉的吻。   热气升腾,来势汹汹,我感到这比平时的吻好像更加强势一点。   还在噬咬……   算了,就当补偿?反正没有咬到嘴唇外面。   他咬一下就要往我这里顶,我的头不得不后仰又被他按住。   乱步喜欢把我整个人都抱住,比他矮,说不清是他挂在我身上还是我镶嵌在他怀里,紧紧亲密。   我就算亲那么多次还是跟不上他的学习速度,不由自主地拽住乱步的披风,无意识地拉扯。他的手臂横在我腰后,是夜晚拥抱枕头一样的姿势。   亲过头了我被禁锢住无法说话,慌乱抬手拽他露出来的黑色发丝,乱步就能从沉溺中勉强脱身清醒一下,不离开,只是慢下来缓冲。   他吃痛,又觉得是自己理亏不能怪我,只能自己默默改成撒娇一样的舔吻,委委屈屈隐晦的表达。   半晌,我脑子都迷糊了,乱步退出来,但没有离开,贴着唇说话。   嘴唇的翕动清晰可感。   他摸了摸我的眼尾,笑着明知故问:“你要哭了?”   我:“才不是……”   他又开始笑,振动通过唇瓣传过来,紧紧抱着。   像是粘人的面团把我包裹。   我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片刻之后,听到乱步慢悠悠说道:   “不要想别人。”   我:“我没有想别人。”   乱步:“以后也不能想别人。”   我:“怎么说?”   乱步:“就是……”   他顿了顿,十分无理取闹又任性:“不准记住他们,连长相都忘记,连名字都忘记那种。”   喂,怎么可能啊。 第25章 第 25 章   “除非你给我把脑子洗了,我才会忘记。”我吐槽。   乱步喉咙里发出一阵不满意的长音。   他明显是知道的,知道这不可能,但依然在任性撒娇,趁机讨要好处。   乱步:“那清桃做不到就得答应我其他的。”   我唔一声:“说来听听。”   乱步:“你先答应!”   我:“不要……”   “呃……”乱步努力用充满怒气的脸对着我,让我幻视一头看到红布的公牛,仿佛下一秒就要刨地冲过来。   我淡定地将自己套进斗牛勇敢者的角色,打算挥一挥红布:“不说算了。”   他果然上钩:“我要说!”   我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乱步愤愤揪我头发,但是只捻着我的发尾,我压根就没有感觉。   我侧脸将耳朵支到他那里:“你说你说。”   “你周六白天就过来。”乱步小声哔哔。   我果断拒绝:“不行,我要去书店看漫画。”   乱步:“你不用看,我可以给你剧透。”   “蛤??”我认真说,“你敢剧透我就敢打你。”   乱步:“。”   他一脸怨气,直勾勾朝我散发,嘀咕:“难道漫画比我还重要吗?”   我:“……”   来了,恋爱中的绝对比较型问题。   一般句式是“难道xx比我还重要吗?”   xx可以是游戏等等一切爱好。   我清了清嗓子,环手,应对这个恋爱难关:“你是活人,它是死物,怎么能比呢?”   乱步要说话,我连忙打断:“要不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不对……我临时打了个补丁:“你能保持安静的话。”   乱步当然是满口答应,还抱着我下巴顶着我的额头哔哔其他的话。   很好,我真是个恋爱天才。   我们去往操场,在操场外围,人群往里走分成两股。   我因为要比赛,得和乱步分开,我嘱咐他要跟着观众坐位置,不要乱跑。   乱步懒洋洋:“知道了——”   他朝我伸手举起手掌。   我有些紧张,见状只是轻轻用自己手掌贴了贴,一点响声都没有。   乱步不高兴道:“一点斗志都没有。要使劲啊桃酱。”   我:“……”   我轻轻打一下他手掌。   乱步不痛不痒:“要!斗志!”   行叭……   我长呼一口气,从身后向前扬一下手,猛地打过去。   啪!   极其响亮的击掌。   手心火辣辣的疼。   我强忍住痛意,面不改色:“好了!”   乱步慢悠悠收回手,“加油哦。哦对了对了。”   他突然朝披风里掏什么东西。   “铛铛。”乱步拿出一个黑色小巧的相机,比在自己脸上,遮住半张脸,笑眯眯道,“我会照相的。”   我:“。”   我对他刚才从哪里掏出来这玩意儿感到疑惑无比。   披风还有这种用处……   我:“没想到你还会带工具。”   我才抬手,乱步就将相机放到我手心。   我余光瞥见我因拍掌而变红的手心。   好疼……要忍住……   我摆弄了一下相机,没有真正摸过这种专业性东西,随口问他这是买了多久的。   “昨天买的啊。”乱步笑道。   我忍不住吐槽:“你昨天做了好多事情。”   “对啊好忙的。”乱步十分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正摆弄着,问他什么牌子的,虽然我也不懂这些东西。   他皱眉说他没记,只对店员说拿最贵的。   我听到那个天文数字:“……”   我的手在颤抖。   我小心翼翼将相机安安稳稳放置到乱步手心,严肃道:“好好对待它。”   乱步噗地一声笑出来,拍拍我的头,故作成熟:“加油,加油。得第一了请桃酱你嗯……吃饭?”   我:“我尽力。你先去观众席坐着吧。”   我朝参赛者通道走,回首向乱步挥手。   乱步站在白瓷砖的地板上,暖和阳光笼罩住他,他没有挥手,反而脱帽甩了甩帽子当做告别。   我一离开就赶紧揉手心。   疼死了……   然后排队贴好号码,我是9号。   “加油哦同学。”分发号码牌的志愿者笑道。   我点头:“好的,谢谢。”   与我相同跑长跑的还有我认识的一个其他系的同学。   她紧张地在高抬腿,见到我意外道:“诶木野,你也参加了吗?”   我:“和田啊,对。”   和田惠美是隔壁系的,有时候上选修课我们偶尔会坐在一起,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她是温温柔柔的长相,比我高很多,弯下身笼起手掌挡住,在我耳边说悄悄话:“听说原田智也给你告白了?”   我一愣,她说的是昨晚上我遇见的男生。   “嗯……没有。”我顿了顿,“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你不晓得昨晚上那个原田是哭唧唧回到宿舍的,他们宿舍在我们隔壁。”和田惠美叹口气,“不过经过他这一哭全天下都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我想了想:“挺好的啊。”   “不好!你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和田气鼓鼓的,“说你肯定被外面的男人骗了,工作的男人诡计多端,是图你年轻可爱而已,又在上大学很单纯好骗。”   我:“……”   我联想到乱步。   成年男子贪图女生年轻可爱……这种剧情放在乱步身上怎么那么魔幻的感觉……   但是我的那些同学应该因为没有到大三大四,没有怎么接触过外面的工作,所以对工作的人总是抱有几分警惕心。   我安慰她:“没事的,乱步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这是我自己的恋爱,与他们无关。”   “的确,他们都是为了安慰朋友什么鬼话都说,哼。”和田惠美冷哼一声,不屑,“不说这个了,你跑步加油啊。”   “嗯,你也是。”   到比赛的时间,我站在赛道上拉伸,头一望就很巧的望见乱步那里。   他一脸骄傲,翘起尾巴的表情,嘴巴叭叭叭的在和我几个同学说话。   远远望去仿佛明星现场。   我:“……”   嗯?   江户川乱步揉揉打疼的手掌,跟着人群走。   除了普通观众以外,还有每个系拉过来报名的专业欢呼观众,以防现场冷场。   学生会的一个志愿者安排好每个系的位置,却看见一个陌生人。   虽然说其他人也被允许来学校看比赛……但除了学生家长谁看啊喂。   家长们大部分都不在横滨,陌生人更少。   他迎上去:“你好,请问是来观看比赛的吗?”   乱步:“对啊,看桃酱。”   “冒昧问一下,桃酱是……”   “木野清桃。”   啊……   志愿者一愣。   他刚好认识,不就是他班里的同学吗?很可爱又清心寡欲,即使本人不知道,但还挺受欢迎的。   “那可以坐在那里。”他很快反应过来,尽职尽责安排座位。   乱步坐在了一群大学生里,环手笑眯眯的。   侦探打扮吸引来无数人的注意。   “cos近代西方侦探?”   “他们系的同学?”   “不是啊,不是我们系的。”   “没穿院服,是外面的人。”   “谁的哥哥吧?”   “刚刚叫了木野……”   无聊的观众时间总算能找点八卦乐子,一些人自然不会放过,除了对八卦不感兴趣自己玩自己的同学,其余的都在观望,或者在没有加辅导员老师的班群里哔哔。   侦探打扮的青年低头慢悠悠摆弄相机。   原田智也坐在第一排,正郁闷不已,旁边的朋友一直安慰:“还在意呢?别在意了,木野她都没有和男朋友一起出现过……”   他嘀咕:“一年了都一个人走来走去的,谁知道有男朋友,还是校外的。”   突然有个人撞了他,话硬生生断掉。   “喂你干什么!”   三谷裳千绪推推眼镜:“观看恋爱败犬和他不会说话的朋友。”   “你……”   原田忙拉住他:“别吵架!”   “同学,能帮我弄弄这个吗?”一只手拿着相机突然横在他们之间。   升腾的气氛陡然僵住。   原田的朋友只能憋住,千绪对他做了个鬼脸:“臭男人!”   原田智也看着后面侦探的笑脸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是叫我吗?”   “对啊对啊。”坐他们后面,比他们高一级的座位,侦探帽下的脸是介于可爱与帅气之间的优越长相,他勾起唇角,“你不是对相机很擅长吗?”   “诶?你怎么知道……”原田只把这个当做私人爱好的,没多少人知晓。   对方笑而不语。   原田讪讪接过,却被昂贵的相机惊到:“居然是这个牌子……啊,应该这样拍照。”   他也在摸索熟悉,越摸越喜欢。   不愧是这个价格的相机。原田智也心底冒出一丝激动。   “喜欢吗?”侦探问道。   原田回神:“啊抱歉……”   乱步:“真好。桃酱也喜欢,你和她又多了一个共同点,高不高兴?”   “什……”原田脸色刷地一白。   千绪和他朋友雷达响动立刻回头。   侦探笑道:“比你上课偷拍的像素好多了对吗?”   “呃……”原田嗫嚅片刻,几乎拿不住相机。   千绪反应极快:“呸!竟然偷拍……偷拍的谁?”   此刻的侦探褪去幼稚,眉梢间都是笑意,却让人感觉到里面的漫不经心。   原田不说话,乱步慢慢道:“我的女朋友啊。好看吗?是我的呢。”   原田震惊:“你是……木野的男朋友?!”   千绪:“诶——”   消息很快传播到一片,周围认识木野的都得知那个看起来混进大学生里毫无违和感的人竟然就是木野传说中的校外工作男友。   原田苦哈哈删除偷拍木野的照片。   他原本想过木野竟然交了那种男朋友,心底还冒出过一丝故意的瞧不起。   朋友说的话他都没有反驳。   当然了,为什么不交校内同龄的男生而去找外面的大那么多的男人,一点都不配——他这么想到。   现在全都粉碎。   特别是当他删除完毕,那个侦探哼着歌单手撑腮,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道:“违反校规却逃过老师目光很开心吧。”   逃过课,也有几次在外面一夜未归过的原田:“……”   “下次注意,还有……”乱步有点意味深长,抽走相机,“别再看她。”   ……   插曲很快过去,原田简直被扒得渣都不剩,他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冷汗直冒,以往做过的所有错事亏心事好像在侦探面前无处遁形。   这……这人调查过他吗?   “江户川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千绪见原田冒冷汗,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这么害怕,原田和侦探停止对话转回头去后,她问道。   “侦探哦……”   “那你能推理?”   “嗯嗯,随便什么都可以。”   乱步迅速被一些人包围,真的问什么都答得出来,就连下周老师会不会抽问也说的自信满满。   以往被蠢笨的人问来问去就会烦躁的侦探今天倒是简短答复。   学生们对木野男朋友的那层可怖社会人印象逐渐消解。   直到有人八卦问:“那你们谁先追的谁?”   乱步:“嗯?嗯……”   他想了想,笑道:“没追,我们撞一起的。”   “哈?”   到木野比赛,周围才安静下来,乱步摩挲下巴,巡视了一遍她的同学们。   果然,亲眼看才会得到更多信息。   比如,谁又在喜欢她,谁和她关系好,谁帮助过她。   点点滴滴的,更加细节的,清桃身上几乎全部的关系网。   总之一切尽收侦探的大脑,储存进属于桃酱的记忆文件夹。   他笑眯眯帮赛道上的少女拍下照片。   就是必须通过这种蠢办法赶走人,获取信息真是麻烦。   又麻烦,又愚蠢。他说话时那个男生发白的脸色只让他觉得无聊。   太简单,太无趣了。   但是社长说过不允许将清桃身边的人当做侦探社敌人那样对待。   而他习惯这样,毕竟江户川乱步对付的人只有犯罪、敌人。   “不管怎样,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乱步。清桃所在的环境很安全,很普通。普通人和异能者不一样,所以不要采用异能者的方式对付他们。”   社长曾经说道,“普通人没有异能者的思维和能力,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如果你想要和她在一起,就必须学会用其他方式处理一切。”   情敌他没有处理经验,会下意识或者是内心某种负面情绪驱使着他将其放到犯罪敌人的位置。   他对掀翻他们做的一切错事跃跃欲试,或者对强迫他们喜欢的情绪破裂的事情也很有兴趣。   江户川乱步只对付过异常的人,能成为他对手的也同样是这些人。   所以真是不习惯。   也极度不爽。   放不开手的感觉真是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上一次还是社长教他不要为了破案以身犯险。   乱步看着相机里跑得脸染红的少女,他不爽地用手指点点她。   “要是桃酱有异能力就好了。”   他就绝不会束手束脚,她也能轻易接受他对付敌人的样子,或者不会让他时刻担心清桃被牵扯进去,以至于没有让她参与进任何一个除破案以外的任务。   毕竟有些任务是充满鲜血与伤口的,武装侦探社从不是纯白立场。   清桃只见过他探案,他也只能展示自己的探案任务。   其余的,是更为危险与异常的任务。   两者区别在于,一个为死者查找真相,一个……是指挥社员们创造鲜血,对抗极致的危险,直奔敌人源头。   啊,不过也得别人先惹到他们才行。侦探社不会主动出手,虽然是在三方势力中代表黄昏,没有白天仁慈,没有黑夜残忍。   但总是有点光的,总不至于让普通人害怕,他们也是接普通人的委托的。   社员们大部分都是喜欢帮助别人的善良的人,却也同样是对伤害敌人不会犹豫,果断阻止敌人的人。   不伤原则,不反抗原则在他们这里不太受欢迎,遇到敌人就要先当场打倒,虽然不怎么杀人,但也不代表不伤人。   这并不矛盾。   只是维护心中正义比白方多几分不顾及而已。   同样的,也比黑方多了几分克制与善良。   “不对……”乱步思索片刻,改了话,“有了异能力桃酱就会更辛苦。还是没有好。”   反正不管怎样都会跟他在一起。   他看向赛道,一直看到结尾。   然后侦探理理贝雷帽,离开座位去寻找自己的恋人。   我跑完简直去了一条命。   幸好长跑是长时间锻炼就能撑下来的东西,得亏我练习了那么久。   过终点那刻我心一松,直接腿软差点栽倒,幸好被志愿者扶住。   “没事吧同学?”   “没事……”我接过喝了一口糖水,先是被人搀扶着走了半圈,然后再自己走半圈,糟糕的状态渐渐恢复。   休息调整了许久,一个人出去时气依然没喘过来,我才穿过门就被人牵住。   侦探打扮的青年笑容满面:“流了好多汗啊桃酱。”   我累得不行,喘气:“现在……不想说话……”   “嗯嗯。”乱步忽然拿出一张纸巾,“我来擦我来擦。”   我:“?”   干净的纸巾碰到我的额头,一抹,然后顺着鬓角往下,乱步擦得仔仔细细的。   他擦过我的眼睛、鼻梁,我闭了闭眼,不自觉唔一声。   我想到什么:“你和我的同学认识了?”   乱步干脆道:“不认识,没记住任何一个名字。”   我怀疑他在玩语言陷阱,但是乱步又不会害人,所以没在意:“哦……”   他擦向我的下颚,还在继续往下。   “脖子我自己来。”我说道。   “不要……”乱步鼓起腮帮子,“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好无聊的。”   哈?这跟擦汗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他是习惯性撒娇,习惯性讲歪理。   不过有人帮忙我就懒得动,“行叭……”   我以为乱步不会怎么温柔的,没想到他的动作轻轻柔柔,压根没怎么使力。   柔软的纸面拂过皮肤,带走汗珠。   我因为跑步扎的马尾,他轻易就能擦到后颈。   乱步没有像常人一样移动位置,就直直面对我手臂向后擦去,后颈的汗珠被吸走,我与他的距离也在缩短。   像是他主动抱住我一样。   “呃……”我盯着他很近的脸,因为距离问题,他的睫毛都清晰可见,“你故意的是不是?”   乱步笑道:“对啊……”   毫不掩饰……   这家伙……   擦完,他直起身之前亲了一下我的脸,我的脸肉都被乱步亲得陷下去一点又随着他的离开恢复。   乱步摸摸自己的嘴:“好烫……”   我:“才跑完步热得不行,当然烫啊!” 第26章 第 26 章   我跑完步就没有事情了,下午的时间还长,我假装礼貌询问一番:“下午有事吗?”   乱步:“有啊……”   我:“……”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整个下午都能在这里的。   乱步好像真的有事,中岛敦风尘仆仆过来接走他。   乱步离开前非要黏糊糊一阵,我原本挺乐意的,看见中岛君染红的脸与自觉回避的可怜身影就不想了。   我拒绝了乱步的亲密邀请,挥挥手说了再见。   照常度过几天,到星期六我跑废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去书店时乱步还真大咧咧跟着。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临近冬天,我穿上毛衣,出来走几步甚至在思考,欲不管不顾地回去把围巾也戴上。   想了想作罢。   乱步还是那身侦探服,我问:“你不冷吗?”   乱步:“我里面多穿了一件。”   他说着就低头想捻起衣角给我看。   我瞅了瞅,穿了三件,马甲,衬衫,一件毛绒绒的贴身衣,再加上披风的话就是四件了。   我又改口:“你穿的好多啊。”   乱步:“你穿的好少啊。”   我:“……”   不管少不少,路上我都是挽着乱步走的,目的就是钻进他披风下取暖。   我小声哔哔:“我想喝热奶茶。”   乱步闻言,也垂首用手挡住凑我耳边哔哔:“我想喝汽水。”   我:“快冬天了,得喝热的。”   乱步:“快冬天了,再不喝冷的就没机会了!”   你是在学我说话吗!   我不管,扯着他到奶茶店,乱步只是象征性挣扎一下就蔫下来。   我对店员说道:“原味椰果,热的,正常糖。”   乱步说道:“原味椰果,热的,正常糖。”   我:“?”   我转头看他,他转头看我。   在店员去调奶茶时我说道:“你干什么一直学我说话。”   乱步:“才不是。我压根就没点过奶茶啊桃酱。”   哦,这样啊。   我点头:“好吧……”   等奶茶弄好,我捧着喝了一口,暖洋洋甜又不腻的奶茶滑过喉咙,满足。   乱步喝一口,他直皱眉,介于满意和不满意之间:“好喝……也不是太好喝。”   我:“你矛盾文学呢。”   我俩直愣愣站在书店门口狂吸奶茶,毕竟进书店还是喝完再进去比较好,万一弄脏书了。   书店人来人往,我咬着吸管问一旁专心狂吸的乱步:“乱步你看漫画吗?”   乱步:“只看过一点。”   我比划:“那你看的是火影者那种热血少年漫,还是月刊少女野君那种少女漫,还是什么?”   乱步想了想:“随便。反正好玩就行。推理的漫画漏洞太多了,乱步大人才不想看。”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   很好,不是潜在同好。   为了尽快进去我开始疯狂吸奶茶,吸管被我习惯性咬得扁扁的,我松开时还觉得不好意思,却看见乱步咬得吸管扁到自己都吸不出来,脸都憋红了。   他猛吸,然后什么都吸不出来,被扁得不成样子的吸管堵住。   我瞬间得到了宽慰,并告诉他:“你打开盖子,不要用吸管喝了。”   他依言打开盖子,直接倒着喝。   我看着乱步,笑着吸一口……很好,吸不上来。   我慢悠悠打开盖子也开始倒。   我们准备进去时肚子已经充满了奶茶。   乱步蔫蔫道:“好撑……”   我:“我也……管他的,就吃晚饭晚一点而已。”   我一进去就直奔可以现场翻看的漫画区,那里已经站了一些人在阅读,我对乱步道:“你去看你喜欢的。”   然而他跟个小尾巴似的全程围着我转。   不过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   我拿起最新的漫画,翻了几页。   乱步在我身边突然弯腰凑近书架,眯眯眼盯着书架的一众书。   我随口:“有喜欢的吗?”   乱步:“没有,那些剧情我都能知道。”   我想起他bug一样的能力:“。”   我好奇,压低声音:“乱步,你以前做过其他工作吗?”   “做过……”乱步答道,他似乎思索了片刻,“送信员什么的……”   我:“诶——”   我知道乱步没有上学,他那副样子也不适合常规的学校,所以他口中的工作很有可能是很小很小的年纪做的。   我正觉得他厉害,乱步慢悠悠补充:“就是一些不必要的信、让人生气的信我提前丢掉而已,反正他们收到了也要丢,他们就生气,我就被辞职了。”   我:“……”   不愧是你。   的确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深深感动又深刻思考了一番,然后低头继续看漫画。   乱步也继续摸索好看封皮的漫画书。   刚才的话题好像就轻轻揭过,不需要过多的阐述,也不需要过多的同情与理解。   时间在我们之间慢慢流淌,无数客人去了又进来。   我翻页,发现一部新的没看过的漫画,于是顺手看了几页。   骑士身份的女主被邪气入侵,差点就要无差别伤害众人,一向指着敌人的剑被她一转刺向大腿。   我莫名其妙想到几个月前的伤疤。   手臂的伤疤。   实际上没那么严重,我是无意识弄的,就跟高三快要考试时那些为了清醒的学生用笔戳自己的伤口差不多。   不正确,但无伤大雅。   不过现在想起来觉得也没必要,我好像失去了当初脑子坏掉一样的执拗心情。   可能以前钻牛角尖了吧。   我慢悠悠回忆,忘记了手臂的伤疤好了没有,居然没有记忆。   我正打算继续看,乱步忽然道:“啊……”   我扭头,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钢笔漏墨了,满手黑墨。   幸好没沾上书。   我:“快去里面的洗漱台洗洗。”   乱步撇嘴:“清桃,你陪我。”   “呃……”我刚好看完这几页,“好吧……”   我和他进去,看乱步在水龙头下搓洗,他随身带的钢笔扔进了垃圾桶。   他洗完,撒娇说:“好冷啊……”   我冷漠:“别碰我,你手很冷的。”   我们俩准备出去,却在门口遇见一对堵在那里偷偷亲吻的男女,我震惊,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   乱步的手掌比我更快,捂住我的眼,于是我的手只能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呃……”问题是他们堵门了啊喂!   我不想撞破尴尬到极致的场面,在他们分开抬头的一瞬间慌张到极点,乱步反应更快,拉住我躲进一旁长长的储物柜里,悄悄关门。   发生的太快我没有反应过来,储物柜里黑暗无比,只有几缕光透过柜门长条形的缝隙照进来。   我听到门外黏糊的声音,脸爆红,强撑着:“是他们不对。”   “对啊……”乱步不紧不慢道,在昏暗中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是他们不对。”   “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共场合做这种事情……尴尬的应该是他们!”我给自己加勇气值。   “唔……”   我才鼓起一点勇气就泄掉,没有贸然闯出去:“他们多久走啊。”   乱步什么都知道,他答:“十分钟吧。”   我:“!?”   我蔫蔫地等。   “说起来……”乱步在静谧中忽然出声,他碰到我的手肘,“桃酱的伤口好了吗?”   “应该好了吧?感觉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回忆起来恍若隔世。   “不对……”我回神,疑惑说,“你不是应该什么都知道吗?”   “我脑子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装得下的。而且必须需要证据,有痕迹的才会被侦破。”乱步说道,“没有痕迹,或者超出常理范围的,我也很棘手的桃酱。”   我小声:“好吧……”   他的指尖触碰到我的手腕,与毛衣袖口相触:“再说,就算知道桃酱的一些事情,也得看过才安心……啊,谈恋爱真麻烦。明明不用的。”   他说着就嘀咕抱怨一句。   我无语一阵,接受了:“那也行……”   我才说完他的指就顺着毛衣袖口向上。   不是粗粗挽起袖子那种,而是贴着皮肤,钻开袖子,长袖越堆越上面。   他才洗过的手指一截钻进了袖子里,直直往上,冷得惊人,再加上冰凉的空气,我手臂不由得一颤。   外面还在继续,我懵懵的脑袋想到什么:“那你知道他们会进来吗?要不然我们就不会堵在这里了。”   “嗯……”乱步沉吟,停在我手肘处,手心握住了那关节处的半圆骨头,“不知道……”   也是,乱步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琢磨别人琢磨环境的人。   我们离得近,冷冷的环境似乎渐渐因为呼吸与距离而温度上升。   但我还是冷得慌,他终于碰到靠近肩膀的皮肤,我的毛衣袖彻底失去用处,整条胳膊都露出。   不带温度的指尖像是游蛇从我手腕爬上胳膊,离开的同时留下一连串沁凉的痕迹。   乱步:“伤口好了。”   我:“当然,都几个月了。”   狭小的空间里,我按住他的胸口,碰到冰的纽扣又移开,只能拽着他披风,抬起的动作反而方便了他。   乱步倏地笑一声:“骗你的,是五分钟。”   我:“??”   ……   他在漫画店瞅见她看着漫画出神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想他当初无法安慰的伤口。   其实和清桃交往五个月时,乱步偶然有一次遇见过她在街边抹眼泪。   是看见同学的父母前来,她也想起了去世的父母,于是自己出来黯然神伤。   只是凑巧出来的侦探瞧了几眼,左顾右盼一阵,揪了揪头发,迈步走到对面的店,又什么都没买的走回来。   他在她身后走来走去。   奇怪……   无法靠近……   他开始焦躁、无措,盯着前面的少女背影无所适从。   他应该无所畏惧地走上前去,像安慰他的朋友们一样拍拍肩膀,自信地笑,说几句他认为正确的话。   比如——“清桃,沉溺过去没用的。”   ——“清桃,我会帮你。”   ——“桃酱,靠我这里哭,然后哭完就振作起来去吃甜点吧!”   总之停在这里,看着别人的背影不是江户川乱步的作风。   他应该是无所顾忌的。   他的心应该是直来直往的,应该是莽撞不知畏惧的。   现在侦探对自己迈不动的行为感到疑惑不解。   然后眼睁睁看着少女自己振作起来,小跑回学校。   乱步呆愣一会儿,自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步子一转,朝侦探社走,脸上的表情是迷茫疑惑的。   以至于让太宰治眼尖发现,他夸张地拥抱自己,陶醉的表情:“乱步先生,爱情就是这样让人忍不住小心翼翼呢,自己都变得不像自己,真是可怕……啊,小姐我不是说你,你是让我更像自己……”   绷带精转头就连忙对委托人说情话,清俊好看的脸让对方红了脸。   乱步幽幽看着太宰他们,再撇头,暗搓搓看他的白发少年立刻扭回去,欲盖弥彰地擦桌子。   乱步:“……”   他坐在座位上,拿出弹珠玩了一会儿,又实在焦躁,于是去往社长的工作房间。   福泽谕吉一如既往的耐心,他听完乱步叽叽喳喳、找不到重点、自己仿佛都搞不清楚状况的话。   银发社长在脑海里整理了好半晌。   他淡淡道:“乱步,你可能……”   福泽琢磨几下,斟酌道:“可能没到那个阶段。”   乱步何等聪明,一瞬间就领悟。   虽然领悟他的话是一回事,真正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木野小姐,还不会将狼狈的样子真正无所谓的展现给你。”   啊,正是如此。   他焦躁的不只是因为看见她沮丧的样子,还有大脑告诉自己——别过去,过去了也仅仅获得她拒绝强装镇定的模样而已。   他靠近是打扰,不是凑巧的安慰。   即使已经交往了五个月,中间他们也只见面了几次,一次不超过三个小时,屈指可数。   在清桃的那方看来,感情不会太深,甚至连一开始的感情都沉淀下来飘忽不定。   约定才是牢固的枷锁。   乱步在侦探社楼底下左右踱步,然后莫名其妙开始想象清桃以后更加喜欢他的场景。   他拍拍想象中的清桃:“哭什么,那种事情不需要再沉溺了。”   不对……   他再拍拍空气:“别哭了!离一年只剩下七个月了!”   还是不对。   乱步对面前想象中的清桃说道:“有什么问题告诉乱步大人啊!”   嗯,怪怪的。   那时他琢磨了很久,连工作的空闲时都在想。   摸不透自己在想什么,不自觉就这样想下去了而已,没有丝毫意义。   而现在——   在狭小的储物柜里,几缕细小的光透进,让乱步得以看清她惊异的睁大的金色眼。   手掌心温暖的皮肤,握住手肘那处的半圆骨头,一捏觉得小小的,毛衣袖被他弄得卷到了最上面,清桃的整条手臂都暴露在空气里。   伤疤早已恢复,光滑,柔软。   同样的,那东西也早已不像当初,现在她的喜欢能到达及格线,不过还想要更多。   恋爱,真麻烦。侦探故作抱怨地想到。   ……   密闭空间内。   乱步不知道在想什么,陷入思绪没有停止。   冰凉的手指一路向上,掀开了贴紧皮肤的长袖不够还在握紧,着实把我冷到,我揪住侦探的领带就开始胡乱扯。   片刻之后,我不满:“你在拿我取暖?”   乱步被扯得微微弯腰,对上我的眼睛。   乱步瞧了再瞧,视线好像在我故作生气的脸上黏糊糊转了再转,忽然笑道:“对啊……”   我:“……” 第27章 第 27 章   他对我不可置信的表情感到好笑,下一秒真的笑起来,完全不顾被我拽住的领带,低下头笑。   垂首间与我额头相抵,呼吸交缠。   我被迫被他弄得微微仰起头,距离太近是看不清东西的,眼前一片模糊。   我正惊诧,他却手一滑扯住袖子边缘往下,刚才还冷得不行的胳膊就重新被毛衣袖遮住。   外面的声音不知何时消下去,看样子应该离开。   乱步就近亲了一下,这次不是简单的亲,而是半张脸都贴上的吻。   鼻尖蹭到我脸颊,我的鼻尖也同样错开碰到乱步的软脸。   只贴了一下就远离。   “因为我也好冷啊桃酱。”乱步说道,声音却含着笑。   我:“……”   我:“快点出去。”   我反手打开柜门,冷冷的空气侵袭,乱步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关上柜门。   我搓搓温度降低的手,走到书架重新翻书时感到了一丝僵硬。   乱步叉着腰在看墙壁的海报。   我心生一计,凑过去:“你在看什么?”   海报上赫然是【绝赞!山林温泉旅行等你参加……冬天的温暖和极致的服务!我们保证让你感受到春天到来的舒适——】   广告啊……   乱步却道:“我去过呢。”   我:“怎么样?”   “还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和港口黑手党他们撞上了。”乱步一想到当初的经历就皱起眉头,“我跟你说啊桃酱,港口的家伙都是非常不好的!看到了就要远离!远离!”   “哦……”   虽然但是……我并不认识港口黑手党的人,更不知道他们的成员长什么样子。   在我想象中那些残忍杀戮果断的黑手党理应是五大三粗、头顶一道疤,嘴叼一根烟的强者风范。   咦,等等?   “你们居然能遇上?不打架吗?”我问道。   乱步撇嘴,“度假,暂时休战。”   我还在想那五栋大楼的黑手党,乱步面向我伸手,牵起我的右手。   我面露疑惑:“?”   乱步捏了捏:“清桃你不就想捂手吗?”   被发现了……   我毫无心虚感,“对啊,男朋友也要有这个用处的。”   顺便把左手也蜷缩成拳塞进他手心。   乱步看起来软绵绵的,就连身上的体温也是暖和,刚刚才洗过的冰凉指尖出来后很快恢复。   他嘀咕一句我是工具吗就用双手轻轻包裹住我的手。   乱步低头看了看,觉得像是捧着一盘糖果。   他说:“桃酱,我们过几天也去吧。”   我:“去哪里?”   乱步:“那个,那个。”   他手没办法动,朝海报扬起下巴。   我会意。这是要去泡温泉。   我计算了一下时间再看了一眼价格表,一天的话也行。   我答应:“可以啊……”   “好耶!”   乱步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我暖和够了就松手继续看书,十分冷酷无情。   乱步凑我右边瞧我手里的漫画书,然后转身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玩,过了十几分钟又回来凑我左边瞧我翻页。   我看完这一短篇就放下书拉着乱步出去。   我们应该回乱步的家的,在路上我想到漫画剧情,问:“蝴蝶效应是不是很强大?”   乱步粘着我:“当然了……”   “你如果也穿越回以前,改变了一件事,再回来会变成什么样?”我突发奇想,“闪电侠倒流时间,救回自己的母亲,再回到现在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明明只是救了一个人而已。”   “大概对你很好。”乱步顺着想了想,说道。   我:“啊……”   乱步比划试图让我明白:“那桃酱肯定就能早早认识我啊。高中就不会那么多人讨厌地向你告白了。”   “呃……”我震惊一下,仔细一想就怒了,敲他脑袋,“成年人不可以向高中女生出手!”   “啊!”乱步捂住头,明明不痛他也要装成疼得不行的模样,委屈地看我。   我别扭一阵,清了清嗓子:“反正不可以。”   继续走,乱步问我:“怎么样才算出手?”   我:“当然是交往啊。”   乱步:“什么啊,既然以后都要交往,为什么高中就不能?高中那么多交往的!”   我琢磨:“我不一样。不要打扰我考大学。”   乱步和我边吵边走,路过一家公园被一个男孩拦住。   男孩揪住了乱步的裤脚,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他:“哥哥,能帮我把气球拿下来吗?”   乱步抬头,一个红色的气球卡在树上,孤零零的。   乱步满口答应:“可以啊!”   我就看着他笨拙的开始爬树。   男孩和我一起望着他的背影,他说道:“哥哥不是很高的样子。”   我:“……”喂。   乱步取下气球递给他,还故作辛苦的用袖子抹了抹额头,长呼口气。   男孩很高兴,展开笑容:“谢谢哥哥!”   他牵着气球跑远。   乱步还在假装自己很累,我怀疑他都快把额头擦破皮了,乱步又长叹一口气:“好累啊……”   “呃……”我淡淡道,“辛苦了……”   我走在路上,半晌,旁边的人又突然一句:“爬树好累啊。”   我:“哦……”   乱步见状终于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所以不要在家里煮饭了,我们出去吃吧桃酱。”   我:“??”有什么联系吗?   不过我煮饭只是勉强入口,乱步更不必说了,洗碗都能洗三个碗然后打碎三个碗。   简称生活白痴。   而我不可能成为生活白痴的保姆。   我:“行叭……”   于是我们坐在了一家饭店高台上,乱步坐在我左边哼歌,“要吃甜的。”   我:“辣的才是王道。”   乱步沉默一秒,小声哔哔:“甜的……”   我:“辣的……”   他还要说话,我察觉到右边坐下一个客人,本来没在意,乱步却立刻闭上嘴。   我向右边望去——没转过去,乱步马上揽住我脖子把我往他那里带,我惊讶地盯着他,他面色严肃,不知道推理出了什么又缓下来。   “清桃你看看,你要远离的就有他。”   我:“?”   他松开我,我得以回头,右边坐着的人正在冷冰冰看着乱步,钴蓝色的眼一移和我对视。   “别太嚣张了。”陌生人这么说到,不是对我,而是对乱步。   乱步毫不在意地笑笑,揽住我肩膀靠在我身上:“我才要说,离桃酱远点。监视够了吗?”   我:“??”   对方戴着黑色的礼帽,一身黑色西装三件套,赭色发有些长,束成一股随意撇在肩上,面色不善。   他似乎要解释什么,啧一声:“你想太多了。”   乱步笑而不语,反手却捏捏我的脸:“比照片好看对吗。”   “嘁,不管你信不信。这是凑巧。”对方终于怒了,站起身,浑身冒出的血意与杀气让我僵硬住。   他似乎受到某种制约,没有出手,带着冷冽的气息离开,看起来不想跟我们共处一室。   我既懵逼又被那位陌生人瞥过来的凶意眼神吓得僵住,乱步从我身后趴在我肩膀上,发出一阵笑声,然后捏住我脸肉的手轻轻用力,我就侧脸转向他。   温热的吻落在耳廓,接着是脸,带着安抚意味。   乱步的声音直直钻进耳朵:“没人能伤害你,清桃你怕什么。”   我回神,干巴巴道:“他是谁?”   乱步好像有问必答:“中原中也。”   “谁?”   我没从我的记忆中找出这号人物。   乱步接下来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哦。”   虽然不了解黑手党的内部阶层,但干部什么的应该很危险吧喂?!   “没事没事……”乱步拍拍我脑袋,“因为桃酱很脆弱,所以被保护得很好。”   我:“……”   我想起这一年来依稀了解到的知识。   比如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并不对付,有时候甚至对立。   比如那五栋大楼都是黑手党的。   我转身看他:“他们在调查我?”   乱步顺势从我身上起来,却没有离多远,微微低头与我对视。   他对我的问话没有犹豫:“对……”   乱步忽然迟来的感觉到不妙,他发现了自己这种行为叫做隐瞒,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调查到什么了。”   乱步敛下神色:“除了照片,姓名,学校。在横滨就知道的东西,其余的没有。”   他顿了顿,急急加一句:“没关系,我保护得很好。”   “呃……”我静静地盯着他几秒,突然下了座位直直推开门出去。   “清桃——”   外面的空气冷冽冻肤,接近夜晚的气温更加寒冷,冻得人骨头都在发颤。   为什么要离开?我也不知道,只是眼眶热得慌,不想被看见。   身后很快响起了脚步声,我只顾低头赶路,他追上以后似乎莫名没敢靠近,在我一米外坠着,不远不近,牢牢跟着。   乱步边跟边说话:“我没有让他们靠近你。”   我没说话,他也紧接着道:“我隐瞒是因为……因为……”   他胡乱讲不清楚,这只猫咪一样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侦探慌乱起来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磕磕绊绊追着。   他想说因为没有必要,因为他认为自己能解决。   我知道他会说这个,乱步却没有说出口。   过马路的红绿灯闪着红灯,我才刚到绿灯就亮起。   寒冷的夜晚连行人都没有多少。   我刚要踏上斑马线,身后追了一路的侦探终于大喊出声:“清桃!你再走就要把我丢下了——”   罕见的带着一丝哭腔。   我猛然顿住,脚尖没有碰到马路的白色矩形。   乱步又降低声音:“你理理我。”   我盯着红绿灯,复又低垂眸盯一眼自己的脚尖,转过去。   侦探的帽子不知道哪里去了,乱糟糟的黑发暴露在空气里,他眼尾微红有哭的预兆,抿唇,眼睛直勾勾看着我。   转过来了却又都沉默下来。   我眨眨眼,才发觉自己的眼睛也包着泪,险险未落。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却是平静的:“你过来……”   他一愣,侦探好像脑袋停止了转动,没办法像平时一样推理,只能凭借本能行动,闻言忙不迭几步过来。   乱步停在我面前,我望着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但是乱步的模样倒是眉眼都蔫下带着伤心与着急。   他盯着我,忽然开口:“我是错的。”   我:“……”   乱步对自己的话一怔,抿唇,显然方才是他不过脑子脱口而出的话,后面的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瞧他无所适从的可怜样子:“很辛苦吗?”   “啊……”乱步卡了一秒,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是在问阻挡港口黑手党累不累。   “不。”他摇头。   我:“很危险吗?”   乱步继续摇头,乖乖回答:“不……”   我:“我才不信,你心里就没有危险这个词语。”   “我有啊……”乱步顶嘴都是悄悄的,小心翼翼。   我再说:“你会认为我有异能力更好吗?”   乱步与我视线相交,忐忑逐渐褪去,留下认真与平静的神色,他抬手想摸我的头,顿了顿,见我没有拒绝于是轻轻覆上,暖洋洋的手心在我耳侧。   “不是。”他说道,“不是啊……”   我想我是只见过乱步的私下模样,幼稚,又有时候有魅力。   我不知道他工作里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其余的一切。   信息量是有差距的,他知道我的一切,我却不能。   这本没有什么,可是我想如果乱步在我不晓得的时候因为我受了伤,甚至死亡——毕竟是黑手党啊,会忍不住担忧。   我不觉得自己没用,领域不同不必强求,我在自己的领域挺强的,就是在异能者的领域不行而已。   我也没想过去强行深入涉及。   我:“工作忙是不是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乱步要说话,我补充:“毕竟没交往之前看你挺闲的。”   “呃……”乱步勉强道,“只是一部分——一部分而已。”   我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流下的泪被乱步的指腹揩去,他似乎是犹豫着看了一眼指尖上的泪珠,微微倾身。   很慢,好像在等我拒绝就能立刻停止。   而我没有阻止,于是吻落到眼尾,然后抿走了所有的泪。   我被迫闭眼:“你以后要告诉我。我很生气。”   乱步答应了一声好。   我:“我都不能时时刻刻知道你的事情,好不公平。”   乱步:“我告诉你啊。”   我:“侦探社其余的人是为了保护你吗?”   乱步:“有这一部分的职责。”   我:“因为你很弱,不会打架。”   乱步倏地笑一声,他直起身,指腹没有离开,摩挲着我的下眼睑。   “刚才的那个人是黑手党里最强的。”   我不明白他要说什么,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但是他不是首领,以前更是狼狈得可以。”   乱步低声道:“清桃,有时候大脑能算计一切,在真正周密的计划面前,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这句话——是不存在的,因为聪明的计划甚至会将此划入范围内。”   乱步笑起来,慢悠悠的:“他们是保护我,同样也是保护自己。”   我渐渐平静下来,感到有些冷了,乱步抱住我,像平常一样的树袋熊姿势。   “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侦探现在才露出一点委屈,在我耳畔说道。   “不管什么。”   “清桃不用想着保护我。”   “你一直喜欢我,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了。”   中原中也暴躁地走进港口黑手党的大楼。   刚才那个江户川仗着自己的恋人背对着看不见他露出的翠绿得意的眼睛简直让中原中也差点碾碎整块地板。   的确没调查到木野清桃的具体事情。   这个任务不是中原中也接手的,是另外的人。   起初是觉得她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警惕提防。   后来干脆是当以后出事对峙的一个条件兜底。   不是没有能力调查,而是被绊住脚步,不得不放弃。   江户川知道港口黑手党的其他事情,这对他来说很简单,只是为了三方平衡没有在意。   相互牵制才是隐形的规则。   只是低估了一点,侦探用其他的手段宣示别动这个人。   名侦探的时刻关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属们试探了几番后得出江户川乱步确实是在每一分每一秒监视着她的可怖结论。   当时,森鸥外闻言扣在桌面的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笑道:“这样啊。真是可怕的人,木野小姐很辛苦吧。”   最大黑手党的首领冠冕堂皇地说着这种话,现场无人反驳。   “哪有人天天都在控制女朋友的……”森鸥外笑着偷换概念,“不知道他能力的尽头是在何处。”   她成了工具,试探侦探的工具。   除了太宰治,江户川乱步是最需要忌惮的人。   坐到高位的人才能知道,聪明才是利器。   实力强大算什么,异能力这种本身就能拥有的东西,或者说别人赋予的能力,先天就比别人强。   控制实力强大的人收为己用,获得忠心才是最困难的东西。   侦探似乎察觉到,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愤怒。   森鸥外极其懂得分寸,在江户川忍不住之前就收手。   “看起来他是越愤怒就越冷静的类型。”森鸥外听完下属汇报完工作后自言自语。   桌上只有一张照片,森鸥外看了一眼,黑发的少女在比耶笑,是高中的毕业照。   啊,话说回来江户川乱步前几天是不是去了木野的高中?   狡猾的小子,只漏出一张毕业照给他们仿佛在嘲讽,下属还真将这张照片当做自己成功的证明献给他。   他们的人在横滨的警局有卧底——当然了,要不然怎么消除罪证,可不能留下把柄。   可是就算这样也调不出任何可用的信息。   以前就能……   侦探社的中心这是认真了,还是每一天都游刃有余的认真,没有丝毫放松。   何等可怖的脑力。   以前是他的性格限制了他。   原来真每分每秒都盯着是这种感受。   森鸥外笑几声,他自己也没怎么用全力,暗流涌动的棋局上只有他和侦探漫不经心你来我往,别人只能知道表面,无法知晓其具体。   “好了,可以跳过她。以后不用再浪费人力。”森鸥外听完中原中也的报告,又知道他在饭店遇见江户川的事情,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侦探给予的只有他和森鸥外两人懂的结尾信号。   中原中也恭敬地退出去,森鸥外将照片扔进垃圾桶,旁边的爱丽丝摇着腿画画。   这一步行不通。他需要的是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侦探保护的目的达到,森鸥外没多大遗憾,本就只是一次玩乐。   “就是可怜了我们的木野小姐。”他故作善良。   她安安稳稳度过这一年的每一天时,无法知道她的男友在以何种频繁又缜密的计划一次次将她不留缝隙地包裹住抵御敌方的试探。   过着普通生活的她永远不可能想象到越平静的东西,下面的暗流越强大。   也永远不可能了解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危险——或者她的生活是怎样的危险。除了敌人,最亲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吧?   悄无声息的屏障,抵抗得了外人,却可能让一无所知所以莽撞的木野小姐撞疼她自己。   “没想到完全不懂分寸的人爱上别人是这样的。”   “窒息了可怎么办?” 第28章 第 28 章   万万没想到乱步真的就什么都给我说。   回到乱步的房间里,我躺在新的双人床上听的一愣一愣的,深觉自己智商不够,忙阻止他继续:“算了,你还是别跟我说了。但是!要注意安全!得首先保护自己才行。”   乱步趴在床沿处没上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我:“不要,要和你说。”   我:“……”   他又开始诵读《我与那个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二三事》《他们都是笨蛋》《我最聪明快夸我》《计谋很简单,只需要那个那个再这个这个》的枯燥无味又复杂到极点的故事。   我听到中途就晕了,前面还会象征性问几个问题,后面发觉问的问题越来越多后就闭嘴沉默。   沉默,沉默就好。就像去旁听高数课一样沉默就好。   其中不仅有你来我往的计谋,在侦探嘴里轻描淡写,很多横滨埋藏在和平下的隐秘潜规则我并不了解,所以乱步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出在我观念里根本不可能的事时我眨了眨眼,保持沉默。   不过正方被渗透的这么厉害是不是太过分了啊喂!   我听得睡意涌来,乱步不止在讲港口黑手党的事情,中间穿插了无数他的自夸和一年以来其他的东西。   我不得不听得迷迷糊糊中还要被乱步满脸期待地盯着,在他停下来时夸他几句。   “哇,原来如此,你真棒。”   “哈哈哈真厉害。”   “真棒……”   “真厉害……”   “棒……”   “厉害……”   ……   “嗯……”   我好累……   我再一次说:“乱步,不用跟我说了。”   叽叽喳喳毫不停歇的乱步已经讲着讲着自己爬上床钻进我旁边的位置,闻言拒绝个彻底:“不要!”   我:“可是你讲得太杂了,而且又很乱,我困了。”   “不行不行不行!”乱步凑过来把我紧紧抱住。   宛如八爪鱼。   乱步近在咫尺的脸变得可怜兮兮,他跟个蔫白菜似的,似乎是还在为晚上的事情感到后怕。   “我再也不想被桃酱躲开了。”他语气恹恹,“比再也不能吃零食可怕一百倍。”   我一愣,伸出被窝里的手尝试地摸他的额头,但是才刚伸出来乱步自己就凑上去,让额头贴着我的手心,柔软的发丝与温热的皮肤在手心肉里发烫。   他轻轻的、又小心翼翼的,抬眼盯着我蹭了蹭,发丝在我手心弯曲。   我心口一跳。   我脱口而出:“抱歉……”   顿了顿,坦诚说:“因为太担心你了,又很生气你隐瞒我,如果乱步你出事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句话让乱步肉眼可见的露出笑容。   乱步重复:“后悔一辈子?”   “呃……”不对劲。   我原本肯定的话在强烈的第六感下被迫吞下去。   虽然是事实,但总觉得说出口会不太妙的样子。   于是我改口道:“十、十年吧。”   乱步还是很兴奋,甚至顶着我的手心往前拱了拱:“十年?”   为什么总觉得很不妙啊!   他一定会趁机做什么事情。   思及此,我再减:“五年?”   “五年!”他更加凑近,差点就要亲到我。   我:“……”   我:“一个小时。”   乱步:“跨度是不是太大了!你爱上别人了吗!”   眼看他又要哔哔哔,我用枕头折过来捂住耳朵:“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不要跟我说了!”   乱步扒我的枕头:“不要啊桃酱——我不想隐瞒你,我都知道错了你得听下去。”   我:“我后悔了!你骗我吧,你狠狠地骗我!”   “你再听一件事!”   我郁闷至极,真的困死了。   我转身背对着乱步,他还要黏糊糊靠近,似乎支起身子爬起来,声音粘在我耳侧,热气激起一阵的鸡皮疙瘩。   “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我翻身,乱步靠手肘撑起一点上身,见我面对他,低头和我对视。   翠绿生机盎然的眼眸低敛,睫毛遮住了一半。   我问:“控制什么?”   乱步:“控制我……”   我:“控制你什么?”   乱步想了想:“不知道,我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因为我从没有需要执意抓住的东西,都在我手上了。朋友,亲人,都在。我会保护他们。”   我:“我呢?”   乱步静静低头看着我,忽然从上到下的靠近,我躺着,他的黑色碎发随着重力垂下,落到我的脸侧。   他的绿眼在隐约月光中仿佛璀璨的水晶,折射出明灭的碎光。   乱步:“我不知道。”   他亲密无间地吻下,黑色碎发终于完全触到我的皮肤。   我伸出手臂的一瞬间他就覆下,抱着我没有压下去,而是抱着滚了一圈。   我被迫翻身。   亲得迷迷糊糊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一夜无梦……   ……   江户川乱步听到恋人的熟睡呼吸声,于是睁开眼。   月光在她睫毛上跳跃,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在他独自闯入世界到现在,领悟到最深刻的道理恐怕就是——不是任何东西都有理由的。   十几岁开始他就对无数问题产生了疑问。   为什么那么明显的事情,那些大人们都在假装不懂?   为什么要对他这样,他明明只是说出来实话。   社长为什么不让他诱导?明明别人就是会犯罪。   ……   总之,没人能给他确切的答案,没有理由的。   他的确没想过跟清桃说那些事,因为侦探真心实意地觉得这都不算什么。   直到她在饭店里看着他,眼睛里的东西让侦探一瞬间慌张——虽然不知道在慌乱什么,但就是慌乱。   他追出去,寒冷的风。   他一边胡乱说话一边大脑空白。   乱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磕磕绊绊的解释,即使不知道错的具体内容也在解释。   只知道不能停下。   等清桃走到了斑马线,乱步捏紧了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是太明白他也不是太懂。   冷冽的风刮在脸上,侦探横冲直撞。   恋爱以来遇见过太多不寻常的事情,江户川不再是以往的江户川。   在世界上突然拥有独一无二的存在就意味着闯入全新的视角,独一无二代表着改变。   与朋友不同,与亲人不同,与所有的一切都通通不一样。   乱步内心苦闷找不到方向,他只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委屈。   “清桃!你再走就要把我丢下了——”   不要走那么快,侦探跟不上。   不要这么对他,不理人情的侦探找不到正确的解决办法。   但是等清桃仰头望着他,眼眶红红的说累不累时,他不合时宜地心跳加速了。   ——太奇怪了。   不丢下他乱步确实很高兴,但是当时他更大的感受居然是心动,直接从差点失控的负面情绪中破土而出,强势地爬满心脏。   清桃不在乎他的无理,不在乎他不懂,不在乎别人谴责的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随意窥探我的事情,所以乱步不需要太多改变。   夜晚,侦探仔细端详着她的睡脸。   太喜欢了,毫无理由的。   越来越喜欢了,毫无理由的。   不需要理由。   只需要抓住。   他们也同样太契合了,可能是这个世界对他尚且存有一丝爱。   我睡了一觉就不顾乱步的撒娇回到学校,并且对他说:“醒醒,你也有工作。”   乱步:“我现在不忙了啊。”   我:“你忘了我们下周要去泡温泉了吗?”   乱步闻言笑道:“对啊对啊。”   我:“嗯。只是去放松,你可以将镜花他们带上。一起玩更热闹。”   然后我冷酷无情的回去,乱步硬生生拖了我一路,拽住我手腕又不敢使力,一边撒娇一边硬找理由。   我甚至听到了他爆我老师在班上的不合规举动,我差点裂开。   一路上感觉像是我要远行而不是上学。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我和千绪聊了几句就去图书馆看书。   接下来一周过得极其充实。   周五乱步来找我时,我背着书包对他身后跟着的三个人表示了疑惑。   乱步也不高兴:“非要跟过来。”   太宰治摆摆手:“在说什么啊乱步先生,我们都是来放松的!”   中岛敦惴惴不安,揪紧了衣摆,结巴道:“对、对不起木野小姐,打扰你们了……”   国木田独步更直白,他对太宰治怒目而视:“你骗我——太宰你不是说就我们四个人吗!!”   被揪住衣领晃来晃去的太宰治露出微笑:“啊,忘记了。”   “你这家伙——”   我:“没事没事,刚好大家一起去……”   不,一点都不好!!怎么全是男的!!我以为会很多女孩子,毕竟那里的女孩子就很多!   我浑身不自在,又是乱步的同事,我就只好紧紧挨着乱步走。   乱步原本不高兴的,见状不知为何又舒展了眉毛,他对我鼓励:“这么粘人真的很好,继续保持!”   保持你个大头鬼啊!   他看起来完全不知道我在烦恼什么。   但是太宰治不愧是社交达人,还没到车站就将我们五个人彻底混在一起,熟悉起来。   我逐渐喜欢上和国木田先生对话。   无他,太过成熟与靠谱,靠谱到我直接幻视我严厉的高中老师。   中岛敦还在纠结,纠结到坐车。他一坐下就跟烫到一样弹跳起来:“我还是不去了……”   太宰治笑眯眯按住他:“敦君,不必害羞。”   大巴车两人一组的座位,国木田先生一个人坐在我们后面正在写着什么东西,眼镜都在泛着白光,听到动静抬头:“太宰,不要欺负敦君。”   “欸——才没有!”   乱步对自己社员的吵闹习以为常,已经开始拆零食,还问我吃不吃。   “呃……”我无言地抓一把薯片。   车平缓地行驶,我逐渐困倦,不自觉靠在乱步身上闭上眼睛,入睡。   乱步也不知何时停止了吃,安安静静。   模糊中感觉到他的手掌轻轻覆住我的侧颈,将我往他那里拢了拢。   ……   没想到温泉旅店不仅在山上,还需要走过一座横跨悬崖的桥。   我们一行人一个一个过。   我说道:“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乱步:“嗯?”   太宰治接话极快:“啊,就像《名侦探南》里的一集呢。”   “呃……”我惊愕住,和我想的一样。   我走在乱步和太宰治之间,乱步忽然回头幽幽地看一眼太宰。   太宰治满脸微笑地举起双手,投降的姿势。   我不知道,但我从太宰治鸢色的眼底发现了要搞事的意思。   于是我们四个人和那个熟悉的赭色发黑手党在店门口相遇。   他身后还跟着另外的人。   国木田立刻变出把枪,眼色严厉:“……”   中岛敦也严阵以待。   只有太宰治和乱步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不对,太宰笑得更深一点,乱步则看向我。   乱步认认真真:“看见没有,就是他们,不要和他们说话。”   中原中也暴怒:“喂,在说什么啊你这个……”   “没想到再次在这个地方相遇呢。”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才相遇时也愣了一瞬,不明显,他很快恢复,开口笑道,“中也君,偶尔放松就不需要针锋相对了。你们说对吗?”   最后一句是看着我们的。   中原中也自从那个男人一开口就安静下来,眉眼收敛,浑身的气势都收起。   “没到公司年假,怎么都出来了?”太宰治故作不解,“你们不在不怕被偷袭吗?”   “偶尔而已。”男人温润的笑容不变,“毕竟高强度的工作得有喘气才会长久。”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男人身边的金发女孩子好奇地瞧我,然后踏着红色小礼鞋要过来。   我没来得及动作,乱步倒是抱着我肩膀后退,警惕道:“不准靠近清桃。”   男人揉了揉回来的金发女孩的脑袋:“担心什么,我自然不会无缘故的伤害人。并且也没必要。”   乱步生气道:“我是指不要碰她!我会吃醋!”   “呃……”众人安静……   中原中也顿时一脸你脑子出问题了的表情看向这边,另一个红发和服的女人倒是捂嘴矜持的笑了笑。   中岛敦和国木田君没有紧张了,此刻也盯着乱步。不同的是露出的竟然是欣慰的表情??   我在太宰治的爆笑声中差点尴尬到原地去世。   谢谢,幸好都不熟,嗯。   我强行恢复,然后笑着狠揉乱步的头:“不要吃醋,好吗?嗯?”   乱步被我揉得头晃:“知道了……等等帽子要掉了!” 第29章 第 29 章   乱步完全不觉得自己陷入尴尬境地,还认为自己的行为再正确不过。   我们沉默地走进旅店,故意落在森鸥外他们的后面,习惯一切预先做计划的国木田独步当然是提前预定了房间,他对台后的老婆婆低声说:“拜托了,请把我们的房间换成离他们非常远非常远的地方!”   我看着那个奇怪的一直笑着的男人,还有赭色发看起来是他的下属,一个收起伞和服的漂亮女人。他们一行人慢悠悠离开,消失在视线里。   乱步向老婆婆举手:“我要和桃酱一个房间!”   国木田独步却露出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乱步先生,木野小姐,我以为只有我们四个人,只定了一间四人房。”   我忙道:“没事没事,再定一间就好。”   为了便宜,我定了规格最小的一间,并对乱步说:“我自己住,你去和国木田君他们一起住吧。”   “欸——”乱步沮丧道。   中岛敦却像想到什么突然犹犹豫豫道:“不、不对啊,毕竟是和他们……在同一家旅店,得时刻小心才是。木野小姐一个人住会不会太危险?”   乱步立刻哔哔:“对啊对啊!很危险的!”   他边说边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摇晃两下。   国木田和中岛敦顿时露出介于欣慰和牙酸之间的表情。   太宰治赞同地点点头:“对,所以得要一个有武力值的人守着木野小姐才行。就是你了——敦君!”   我:“!?”   乱步:“?!”   中岛敦崩溃:“怎么可以啊太宰先生——”   中岛敦一顿,更加崩溃:“请不要瞪我啊乱步先生!”   最后吵吵闹闹以反正就在隔壁,还是让我一个人住结尾。   乱步因为被中岛敦守着的这个提议给弄得十分不爽,突破了下限,再提一个人住就勉勉强强接受了。   不愧是你,太宰先生。   我们走去房间的路上,走廊安静无人,不是太热闹,看来现在还没到温泉的人多阶段,毕竟也不算太冷。   还没穿上羽绒服呢。   乱步非要拉我手,他是一点都不害臊,黏糊糊不分场合,甚至能大咧咧说出桃酱,你握住我啊的这种话。   国木田独步听得瞥我们一眼,我脸一下子变红,却没想到他只是推推眼镜,竟然点点头似乎在暗自肯定,然后转过去。   中岛敦更是明显,他兴奋得脸比我的都红,对乱步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比了比大拇指,然后带着不知名的激动背对我们。   我:“……”乱步在他们眼里到底是各种形象,或者说我在他们心底是各种形象啊喂。   幸好太宰先生挺正常……等等……   我环顾四周,没有找到驼色风衣的男人,疑惑地问:“太宰先生呢?”   刚才还跟得好好的人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   国木田环手啧了一声,中岛敦有理有据地猜测:“可能是看哪个房梁漂亮,就去尝试了吧?”   我:“……”   对不起,我果然不太了解其余人。   乱步丝毫不受影响,开心道:“清桃清桃,等会儿一起去泡温泉啊?”   我以为他说的是路上一起走,点了点头。   正自以为偷瞄后面偷瞄得天衣无缝的中岛敦立刻捂住嘴转回头,发出一阵让人迷惑的声音。   我:“……”   我怀疑他想错了什么。   还有,他们对我和乱步相处的态度是不是太怪了?以前相处时间少都没发现。   嗯?   中岛敦必须得说,他是全程看着乱步先生和木野小姐认识的,才加入侦探社就能见证这种珍贵的事情真是太好了!   一年下来,武装侦探社的人都多多少少能意识到乱步的确很喜欢对方,木野小姐不在只是偶尔来一两次都仿佛天天在一样——因为乱步先生嘴里总会无意识念叨。   什么“啊,竟然没吃零食……”   什么“睡觉睡得好晚好困啊……都怪清桃昨晚上补作业,害得乱步大人老是想……”   什么“趁我不在,那些人也太过分了,不要靠近啊!”   虽然乱步先生有时候不知道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但是全侦探社好像就他不知道的样子,中岛敦一问他们也全是啊是对手太过分了没想到乱步先生还会这样的欣慰表情,轻描淡写地说是在处理黑手党的事情。   中岛敦肃然起敬,绝不打扰乱步一秒。   而现在木野小姐的日常他都快背了,主要是乱步先生总是嘀咕,他听得多了就不由自主记住。   并且再次深刻地意识到乱步先生对木野小姐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真是太好了。   一个人的乱步先生,总是对抗所有怀疑质疑的乱步先生,明明在帮助人却总是被误解的乱步先生,那么好的乱步先生——终于有一个能让他每时每刻都高高兴兴的人。   所以中岛敦每次见乱步以约会的理由请假就会露出欣慰的表情。   毕竟得好好相处才能长久的在一起。   当然,也有侦探社的其他人和他一起用会意的微笑目送乱步毫不在意地大摇大摆离开。   谷崎直美捧着脸:“真好啊!”   然后躺在谷崎润一郎怀里笑道:“我也想和哥哥约会的。”   谷崎润一郎:“直美……”   侦探社弥漫着心照不宣的氛围。   中岛敦哼着歌擦玻璃,眼睛愉悦眯起,只有驼色风衣的男人靠在窗户边目送侦探和下面的少女相会,他忽而笑一声,“敦君,你看你看,你看到了什么?”   他指了指乱步黏着木野过马路的背影,中岛敦一愣,离得近只有他听见这个问话。   中岛敦往下看,见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笑开了花:“很有爱的情侣!”   “啧,敦君,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太宰治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认真看,认真看!”   “哦……哦!”中岛敦瞪大眼仔细看,直到两人拐弯消失在街角,他依旧没看出什么。   “呃……”他卡住。   “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极端。把喜欢这种和亲情友情完全不同的自私到极点的情感全部一股脑投入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太宰治似乎只是自言自语,音量有点小,中岛敦听不清楚。   “特别是我们这些人。”太宰治摩挲下巴。   要不然是无意识或者有意识的控制对方。要不然,就是将脖子上的铁索乖乖递给对方。   太宰治扭头看见白发少年懵逼的表情,他笑了笑,拍拍中岛敦的肩膀:“别人是在第二层,敦君还没有开始爬楼呢。真不错真不错。”   中岛敦:“??”   “对了对了,敦君能去把那些文件处理一下吗?”   “哦……哦哦好的……等等!那是太宰先生的工作吧!”   “欸——”   ……   总之除了太宰先生像是在看好戏的表情以外!其余人都非常认可木野小姐!   我推开房间的门,乱步还非要凑我身边探头瞅我的房间长什么样子,我无语地把他过于靠近的脸推开:“你忘了这是旅店吗?房间都一样的啊乱步,只是你的更大床多而已。”   “快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乱步被我强行推走。   我关上门,房间里是常规的榻榻米,墙上有挂画,一个花瓶摆在矮矮的木柜上,里面没有鲜花,只有绿色的植株,碧翠欲滴。   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乱步的眼睛,颜色也是绿色,但是比这更加浅、晶莹剔透一些。   我将带的背包放好,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就拿上从老婆婆那里取来的浴衣打算去温泉。   就算和乱步一路,女温泉也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泡就一个人泡吧,挺爽。   我才走出门,隔壁的门就啪嗒一下同时打开。   我侧头,撞上对方含笑的鸢色眼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礼貌地点点头:“太宰先生。”   “哎呀是去泡温泉?”他低头看一眼我的盆。   我:“是的……”   “好巧啊,一起去吧。”太宰治笑道。   我:“抱歉,我得等乱步一起去的……”   像是响应我的话,太宰治背后立刻传来侦探不满的大叫声:“等等我啊桃酱!”   黑发的青年跑出来,差点刹不住车。   换下那身侦探服,深蓝色的浴衣被他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明显没用心,黑发乱糟糟的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乱步是非常显小却又清俊异常的长相,不笑时是眯眯眼,觉得他可爱又好看。   笑时却又分成两种,一种是平时的真的发笑,会更加像猫,软乎乎的;   另一种则是带着狂妄的笑,这时候青年的成熟才会跟着骨子里的绝对傲气一同显现出来,是让人怦然心动的帅气,让人念念不忘的锐利锋芒。   我瞥见他腰间的带子像是随时要掉下来似的,“你再系紧一点啊。”   乱步唔一声,真就低头乖乖系。   期间中岛敦和国木田独步抱着浴盆出来,他们忽然就心照不宣的一起先走了。   太宰先生还不愿意的,被国木田君硬生生拖走。   我:“……”   乱步:“系好了……”   我垂首一瞥,紧是紧的,但是浴衣是乱的,褶皱密布。   算了,反正要脱。我想到,懒得给他整理。   乱步兴奋道:“我要先买瓶汽水!边喝边泡!”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也渴了:“我也要买水。”   左拐右拐到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前,我们把浴盆放在地上,我先买了一瓶可乐,乱步说:“桃酱,你也买汽水买汽水!”   我:“才不要……”   我买完打开,坐在对面的长凳上喝一口,可乐一路滑进喉咙。   乱步在自动贩卖机前琢磨,我捧着可乐看他。   贩卖机的白色灯光将他头顶翘起的发照得愈发显眼,青年浴衣也不好好穿,后颈连接的肩膀与脊背轮廓露出一点,下摆也是,紧紧的带子将浴衣往上提了很多,脚踝与一部分小腿肚大咧咧暴露。   乱步选完转过身坐在我旁边。   果然,正面连锁骨和一部分胸膛都看得见。   柔韧性极好的身体自然也会充满属于男子的诱惑力,荷尔蒙是半点不少。   但是乱步表情又是十分纯洁懵懂的样子,我默默看他脸。   这也过于冲突,欲与纯的鲜明对比反而显得更蛊人了怎么回事?   不,我在乱想!是我滤镜大!   我稳住心神,再喝一口可乐。   乱步穿的是木屐,他无聊抬腿间松松挂在脚上。   我余光里他的腿不安分地一直抬起来又放下去,依次重复循环。   我咕噜咕噜喝几口,脚踝后突然被抵住。   我吓了一跳,低头,是乱步抬腿玩着玩着支到我腿下,脚背抵住了我的脚踝后方,他脚上的木屐表面的帛料感触到我的皮肤。   他微微一动我的腿就能被他架着同样抬起。   “呃……”我暗暗使劲,成功将没有怎么用力的乱步压下去,脚心没有远离地面一寸,牢牢粘着。   我没好气道:“干什么……”   “嗯……”乱步沉吟,汽水被他放在椅子另一侧,双手撑在长凳上肩膀有些向上,锁骨因此更深,领口的浴衣也微微远离皮肤拱起来一点。   他看着我,黑发显得柔软蓬松。   “好玩。”他说道。   我登时:“……”   我咬牙切齿:“浴衣是开叉的……”   他一动腿,我以为还要继续,刚想压住他却没想乱步没有垂直向上,反而顺着我的小腿肚滑上去。   的确没有让浴衣走光,因为他直接潜了进去,滑过我的小腿肚,除了脚踝处是与他木屐的帛料接触,再向上就是同样的青年的皮肤,一路差点到我的膝盖弯。   皮肤与皮肤的摩擦仿佛比两个打火石相碰还要奇怪。   “噫……”一瞬间仿佛有电流经过,脊背一个激灵,我不自觉小声叫了声,吓得立刻撑手往后坐,脚也远离了地面,双腿蜷缩弯曲。   背隔着浴衣紧贴着冰冷的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是那一刻的的确确感到不适应……以及心慌心跳。   啪嗒……   我的木屐没穿紧,随着动作落在地面,整只脚一凉。   乱步安安分分放好,他对上我惊慌失措瞪大的眼睛,一顿,脸上没有笑意,先是静静移开视线盯着我光着的脚。   他人的视线过于滚烫,我下意识蜷缩脚趾想藏起来。   乱步又抬眼看向我,忽而笑了笑,是和往常一样懵懂的笑。   “是意外啦。”他说道。   我脸开始迟钝地发烫,“什么……”   “鞋,不穿要着凉的吧。”乱步却瞥向地上孤零零的女式木屐。   我怀疑地看他一眼,乱步面对我的目光笑着歪了歪头。   “呃……”行叭。   我慢慢把脚放下,因为方才向后坐了一点,木屐离得有点远了,我刚要伸直脚去够,乱步就弯腰拿着木屐往我这里放。   “呃……”我轻轻踩在木屐上,穿进去。   乱步一直在看,我穿完他才开口:“去泡温泉吧。”   我总觉得小腿肚好像还残留着触感,怪怪的,闻言嗯了一声。   既然他帮我拿了鞋,我便伸手准备帮他整理一下浴衣。   乱步任我动他,低着头,热气似乎就在我头顶。   我将带子松开,把他浴衣弄得整洁贴身了才重新系紧。   我垂首弄得认认真真,即使他的胸膛近在咫尺也没有多的想法,刚系完乱步就顺手抱住我,手臂贴在我背部。   气息包围……   “清桃背刚刚贴在墙上一定冷了,脚也是。”乱步说道,“要好好泡暖和才行呢。”   突如其来的拥抱,我眼部轻轻撞了一下乱步露出来的一小块锁骨位置,连着脖颈的皮肤,温热一片。   被荷尔蒙完全包裹,青年的身体毫不吝啬地亲密接近,我一愣,着实被他的攻势弄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当然了……”   我顿了顿:“话说这都怪谁啊!” 第30章 第 30 章   乱步的体温一直保持着偏高的温度,整个人仿佛棉花糖一样柔软暖和。   ——以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穿着单薄的浴衣,内里的身体清晰可感,却又若隐若现,我说了抱怨的话乱步却只是在我肩上笑几声,罕见的没有反驳。   安静中我更能感受到这位侦探的怀里是具有成熟的、无法令人抵抗的气息。   手掌心覆盖住的地方除了薄薄一层的衣料,还有乱步微微弯曲的脊背。   不是完全柔软的、也不是肌肉男那种紧绷起来浑身硬邦邦的。   是……说不清楚。   反正就让我莫名心跳又脸热,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不得了的领域。   那种乱步特有的甜点味道怎么消失不见了?全是属于个人的气味,不难闻,也不是香,就是一个人特有的、无法改变的、与习惯无关的味道。   我眨了眨眼,正脸红心跳着,忽然察觉到腰部后方的带子被人强势挤入,然后他勾着黑色带,向外扯。   腹部带子收紧,我:“……”   乱步又在我发作之前松开。   啪……   带子回归原位,隔着浴衣轻轻敲打我的腰。   “清桃你系得也不是很紧嘛,还敢说乱步大人。”乱步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说道,言语间充满了调笑。   我:“……”   我反应过来,一瞬间又回到幼稚乱步的频道,对刚才自己的反应很不可置信。   是滤镜吗?!   我离开他的怀抱,顺便实打实锤了一下他胸口,乱步立刻夸张地捂住,委屈巴巴:“好痛啊清桃!”   我:“痛就痛!”   我把喝完的可乐瓶扔掉,抱起浴盆就往前走。   乱步几步就跟上我,他弯腰低头凑我目不斜视的眼前:“泡完一起玩啊。”   “不要,和你玩不到一起。”我微微仰着头,伸手推开他的脸,“挡住我视线了。”   “唔……”乱步被我推开也不闹,不紧不慢地跟着,一双眯眯眼看起来像是迷糊的狐狸。   我走到男女温泉分叉点,刚要径直进去,被乱步扯住手腕。   我回头:“干什么?”   乱步:“清桃,你生气什么?不要生气,啊对了,泡完我们要去吃好吃的……”   乱步开始哔哔叨叨。   我原本还在认真听,结果侦探说着说着不知道是因为太无聊还是因为什么,握住我手腕的指腹在按我手腕处那块圆圆的骨头。   或者揉捏手腕内侧。   我低敛看了一眼我们相交的手,再抬头,乱步一脸无辜的样子,还在说。   手和他的头仿佛分离了一般。   我顿了顿……   这家伙……   我瞪着他,手一翻转同样握住他的手腕,开始狠捏。   乱步说话的声音一顿。   半晌,我都快被累到,乱步手指一曲,很巧妙地在我手心某处一划。   痒得我直接松开,他早有预料一般同时放。   “很疼的诶,桃酱。”乱步这才撇嘴,揉揉自己的手腕,那处已经变得微红。   啊……我这么用力的吗?   “抱歉。”   最后我含含糊糊答应了一声他让我泡完就去吃饭的邀请,掀开写着女的布,走进去,和乱步分开。   换上浴巾,裹在胸前,我推开门,原以为空无一人的温泉居然已经有一位红发的漂亮女人静静的待在里面,似乎在闭目养神。   她听到声音睁开同样是红色的眼,在我愣神时微微一笑,眼波流转:“你好,木野小姐。”   好像是黑手党那边的人,看起来并不是要打人的样子。   我松口气,笑道:“你好……”   “尾崎红叶。”她随手撩开落下的耳发。   “你好,尾崎小姐……”我的头发被挽在脑后,显得后颈更凉,我只顿了顿便小心地下去。   温水逐渐爬到肩膀,我忍不住露出舒服的表情。   尾崎红叶勾唇轻轻笑了笑,看着我:“你会加入侦探社吗?”   奇怪的问题,我觉得他们不会不知道侦探社的成员都有异能力的。   尾崎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补充:“毕竟也有楼下的店员,或者一些女仆打扮的小姐。”   我摇头:“不会……”   她的眉眼好像随着我的回答更加柔和一些,即便她因为常年浸泡黑手党的血腥场,再柔和也带着一丝凌厉。   我们本就不熟悉,就算我没有加入侦探社也不能算是他们的人,所以一时间相顾无言。   安安静静,这是露天的温泉场地,我泡着泡着忍不住再往下沉,将脖子也沉进温暖的水中。   下一秒,隔壁却传来嘈杂的声响。   森鸥外,太宰治,中原中也压抑暴躁的声音一股脑涌出,我都分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   其中还夹杂着中岛敦喏喏的犹豫劝架声,国木田忍受不了起身离开的声音。   我被迫听了半晌,尾崎红叶也有些无奈,扬高了声音:“打扰女士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那边的森鸥外紧接着飞速接上:“对,还是好好休息吧。”   一唱一和的,倒是挺有用,真的安静了不少。   但我趴在石头上枕着胳膊昏昏欲睡间,隔壁一直没有出声的侦探突然道:“我好饿……”   中岛敦出声:“我们泡完就要去吃饭了……要不现在就走吧?”   他后一句话简直带着迫不及待的味道,显然对他们带来的诡异氛围吃不消。   乱步毫无反应,懒懒说:“再等等……”   中岛敦:“……”   那边没有再聊什么,就算说话也是夹带着火药味,单纯的斗嘴。   最先离开的是最早来的黑手党,我似乎听到了隔壁有石头破裂的可疑声响。   尾崎红叶也站起来:“那么木野小姐,先行离开。”   我忙道:“再见,尾崎小姐。”   她走到门口,忽而回头,冷艳的眉眼:“对了,木野小姐。”   我趴在石头上抬头。   她好像在开玩笑般笑道:“最好别太信他们的花言巧语。”   我一愣,继而点点头。   门被关闭……   我泡得脸在发红,回忆我和她寥寥无几的对话。   没什么问题。   不过黑手党的人和侦探社不对付也正常,听说镜花以前也是黑手党的,来侦探社时说不定被黑手党的同事当做被骗进来的。   我想罢,继续枕在胳膊上,热气腾腾,水汽氤氲,将脑子搅和得一片混乱。   ……   是一声声大叫惊醒我的,我差点睡着,醒来因为泡的时间长了些身体有点软。   隔壁中岛敦还在叫“乱步先生!乱步先生你醒醒啊!”   我:“……”这是泡晕了吗。   太宰治幽幽说:“太狡猾了。”   中岛敦不明所以,只好继续叫晕乎乎的侦探。   我既然醒了就起身出去换衣服,浑身泡得发粉发软。   我摇摇晃晃出去时正好撞见中岛敦满脸焦急地架着青年走出,鸢色眼的男人则慢悠悠跟着。   中岛敦:“啊……木野小姐。”   我停下:“唔……泡晕了吗?”   中岛敦:“好、好像是的,得把乱步先生送回房间休息才行。”   我顿了顿,伸手:“给我吧,中岛君你去和太宰先生吃饭去吧。”   中岛敦:“诶!?那你们怎么吃饭啊……”   我:“那里有买吃的的货架,随便吃点什么就行。没关系,给我吧。”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对啊敦君,快点快点,我饿得肚子都扁了。”   黑发的青年软趴趴,被中岛敦架着垂着头看不清脸,我只看得到他颈部泡出的粉。   等中岛敦把他小心地给我,我尝试架着乱步,才发现他脸也被泡得染上粉色,闭着眼,眉眼不舒服地皱起。   我差点被他整个人的重量压倒,中岛敦被太宰治拖走,我试着走几步。   好重……   我没好气道:“你也给我站直!”   乱步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脸凑近贴上我的侧颈,滚烫的温度。   不过确实站直了一点,我继续走。   将乱步扔到他们房间的任意一个榻榻米上,把风扇开到最小档对着他吹。   侦探深蓝色的浴衣完全垮掉,从腰间带子那里一直到领口,裂口越来越大,露出的胸膛不是壮实型,也不是纤弱型,是白皙得晃人,没有一点赘肉,看起来像是藏着筋,随时能弹起弯曲的腰腹因为温泉浸泡而染上粉樱花的颜色。   我坐在他旁边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要不去买东西吃?   我才准备站起来,对方就翻身,手臂一捞揽住我的腰,头非常会找地方的枕在我的大腿上。   “不要去,背包有吃的,反正都差不多。”乱步开口,黏黏糊糊的。   “呃……”我低头,伸手撩开他的黑发,青年的整张侧脸显露,鼻尖离我的肚子很近。   我嘟囔:“行了啊你,别太过分了。”   以为我不知道这人是故意泡晕的吗?   乱步笑了笑,闷闷的笑声轻微的振动。   还笑……   我揪他耳朵,冷漠:“不准笑……”   乱步不笑了:“诶诶诶很……很痛的诶桃酱!”   我哼一声,推开他站起来要去买吃的,乱步顺着咕噜噜滚了几圈,滚到另一张床上:“去和他们吃不如就我们两个人吃。”   我:“……”这就是目的吗!?   ……   幸好卖的食物和旅店提供得差不多,乱步嘚瑟道:“怎么可能在食物上降低要求!”   我:“哦。幼不幼稚啊你。”   我和乱步坐在长凳上边吃边聊。   忽然远处传来疑似爆炸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乱步不慌不忙:“真是的,在外面还这么暴躁。安心啦,他们在打桌球而已。”   我:“侦探社和黑手党?”   乱步:“所以不用和他们一起。”   不是太懂你们。   我继续吃,想起上次的事情:“那他们还在调查我吗?”   “没有了……”乱步吃完撑着腮帮子看我,“以后也不会了。”   “那就好……”我别扭道,看他一眼,嘀咕,“谢谢……”   “那就亲我!”   “我在吃饭啊喂!”   ……   吃完饭,我强硬地把乱步推回他的房间,自己冷酷地回去。   关门,世界安静。   我长呼一口气。   不用和他们相处真是太好了。   实际上我并不是很想社交,特别是黑手党他们,不熟悉的其余人也是一样。   不是同年龄段的,同年龄段的又仿佛在两个世界,毕竟没有人在上大学,全都在工作,还身负异能力,和我经历的日常完全不同。   共同话题基本靠人类的共通性,说几句就能冷场。   当然,也有我慢热的原因。对熟人很放开,对不熟的人却不行。   谢谢乱步你帮我躲掉无谓的社交活动,嗯。   我关灯钻进被窝,安安心心闭上眼,觉得浑身的疲惫都被温泉赶走。   窗外有树林风吹的簌簌声。   我思维逐渐沉入黑暗。   ……   “没想到黑手党他们也来了……”   隔壁房间内,国木田这才感叹一句。   中岛敦想到什么一抖:“是啊……”   刚才的桌球比赛简直了……桌子都被打出了一个洞啊喂!重力使你是不是太投入了!   “对了,乱步先生你没事了吗?吃过饭了吗?”中岛敦担心道。   盘腿坐在被褥里的青年环手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抬首:“没事,和清桃吃过了——是啊,我也没想到黑手党会来这里呢。”   他话锋一转,说着却看向趴在椅子上玩手机游戏的太宰治。   乱步继续慢悠悠道:“毕竟乱步大人的脑子可不会时时刻刻想着黑手党去哪里。”   他只会让她在旅店里不和黑手党人相遇,森鸥外也懂,他的的确确放弃了木野,压根就没在意。   “哦?是吗?”太宰治对上他的视线,露出笑容,“但是总得对木野小姐要去的地方多想想啊,这样的男朋友不合格哦。”   中岛敦在两人的针锋相对下汗毛直立,以为要吵起来。   国木田正要阻止,乱步却没有发作。   “呃……”乱步顿了顿,只是看着太宰治安静下来。   太宰治笑眯眯补充:“你是在想其他的东西。”   中岛敦脱口而出:“什么东西?”   他随即反应过来:“啊……抱歉……”   乱步看中岛敦一眼,也笑道:“没关系,敦君。”   他嘿咻一声翻身站起来,打开门,国木田忙问:“乱步先生要去哪里?”   青年侧头,唇角勾笑,轻松道:“啊,我晚上不回来了,去隔壁。”   啪嗒,门被关上,阻隔了国木田和中岛敦呆若木鸡的眼神。   中岛敦:“乱、乱乱乱步先生去去去了隔壁……”   “呃……”国木田独步推推眼镜,“但是按照我的进度,以乱步先生的年龄这是可以的。做的很好,乱步先生!”   太宰治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冒出来:“啊哈哈哈,敦君,你快把下巴合上。”   “都说乱步先生像小孩子……”太宰治仰躺到床榻,慢悠悠地举起手机开始新的一局游戏,“可是小孩子才是最会抢占东西又最为霸道的小鬼呢。”   侦探是绝对直球又喜欢进攻型的存在,毕竟他想要什么直接就做了,现在他这么委委屈屈的一步一步谨慎地来,一步一步靠近倒是挺少见的。   江户川其实本身的情商不低,只要理解了就行,可惜侦探是理解不了常人的常理常情的,所以才显得笨拙,不会说话,不会为人处事,让人觉得情商不存在。   而现在江户川在努力理解,并且一步步模拟,他的脑子可不是白费的。   是个人都会长大的。恋情是疯狂的催熟剂,跟社长不同,恋人可不会惯着他,随时都可以离开,只要江户川想得到,就不得不迅速领悟。   更别说,木野会因为他的能力崇拜他,却不会因为崇拜产生爱意。   恐怕他伤透了脑筋。   对待恋人肯定是完全不同的态度,甚至可能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毕竟,是独一无二的情感。   ……   关灯,中岛敦一脸梦幻地躺下。   这……这会发生什么吗?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立刻涨红了脸。   不不不,快睡觉!   在他钻进来抱住我的时候,我没有睡熟,悠悠转醒,于是被乱步吓了一跳。   “你不会敲门啊!”我轻轻踢了他一脚。   乱步不痛不痒,膝盖被我的脚踩住也丝毫不受影响,撒娇道:“因为太宰治他打呼噜我睡不着!”   “呃……”我沉默一秒,艰难开口,“那的确很难入睡……”   乱步哼唧几声:“就是……”   我才发觉我脚心踩到的不是衣料,而是青年的皮肤触感。   以往就算一起睡也是穿的严严实实的睡衣,现在却穿着宽松的浴衣。   我拱起的膝盖抵住了他的腹部,浴衣肯定在被子里走光了,但是……   我看他一眼,乱步朝我笑笑。   但是管他的,他又不会碰也不会看。   我放下脚,抱怨:“你一来这里就怪怪的。”   “哪里哪里?”乱步抱着我,紧密相贴。   我稍微一回想,终于回过味儿来:“……”   这家伙……不会是想要跨过那条线吧!?   我堪称震惊的看着他。   就算以前有过但是没像现在这样攻势十足,拒绝了就拒绝了,他看起来不满也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结巴:“可……可是这里当然不行。”   乱步静静地盯着我,胸口完全没了衣物遮挡,看起来光溜溜的,月光下隐约惑人。   他忽而露出笑容,是与平时不同的笑意,淡淡的,“才不是清桃你想的那样。”   我:“那是怎样?”   乱步凑我面前,亲上我的眼部,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唔一声。   腰间的手臂收紧,我和他更加接近,我抬起手臂想抱住乱步,谁曾想他浴衣是解开的状态,我一滑就直接滑进去,真真切切摸到他的脊背。   温热的皮肤,我吓得浑身僵硬。   乱步说道:“清桃没说我就不摸你,只拥抱你。”   我脸的温度在沸腾,心脏都要跳出来——想把手收回来。   我刚一动,他却按住我的手肘。   “但是清桃可以碰我……”乱步静静笑道,“随便你……”   好看清俊的外貌,柔韧充满荷尔蒙的身体,明晃晃展现在我面前。   我心神巨摇。   这绝对是无耻的诱惑…… 第31章 第 31 章   他的声音平静得宛如在将证据娓娓道来。   而落在我耳里却仿佛带着莫名的蛊惑。   手心下的皮肤霎时间成了烫手山芋,但是我想了想,没动。   乱步按住我手肘的手松开,继续抱着我,脑袋安安分分又留恋地靠在我头顶,于是我眼前一片白皙。   我愣住,半晌没动。   乱步等了几分钟,慢悠悠道:“清桃,你不是不愿意,你是不敢吧。”   我回神:“……”   我立刻反驳:“谁说的!”   乱步:“那你动啊。”   我:“……”   我愣了愣神,嘴里倒是飞快顶嘴:“动就动!”   完了……   我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问题是,怎么碰?又没有作案工具……不是,没有安全措施是不会到最后一步的,所以不到最后一步能做的是什么?   不管了……   我尝试就摸他的脊背,青年的背部不算健壮,却藏着懒洋洋的力量,有韧劲的一块一块在手心展现。   就只是背而已。我强行让自己冷静。   他的浴衣半褪下,我动一下他就抱得更紧一分,我感到乱步的手掌抵在我后脑勺,不让我离开似的。   黑暗,安静,粘稠的空气,逐渐发烫的呼吸。   顺着一条长长的脊背骨向下,我才碰到他腰后,乱步就哼唧几声,静谧的环境在我头顶异常明显,黏糊糊的尾音,吓得我立马不动了。   “呃……”沉默……   我在做什么啊我!!   乱步只是抱得更紧,腿不安分地弯曲想要碰我,被褥因为他的动作有了轻微的起伏。   他比我高,头又抵着我头顶睡的位置高,一弯曲膝盖就碰到我的大腿。   我感觉自己都熟透了,热得脸发烫。   我鼓起勇气远离他的胸口一点,抬头。   乱步侧躺在白色枕头上,翠绿的眸不知何时睁开,晕着水光,柔和了眼中翠亮的锐利,变得软乎乎的,脸肉贴着软枕头,眼尾一抹红。   白天活泼又任性的猫现在软成一滩水。   眼睛还直勾勾看着我。   我脸上的温度升腾:“你不要跟我对你做了什么一样啊!”   我加了一句:“你没按摩过背吗……也是差不多的吧?”   “不知道。没按过。”乱步慢半拍回复,他揉揉眼睛,调整了有些紊乱的呼吸,不管怎样都在撒娇,“我也不知道啊,明明只是碰背而已,就是……”   他悄悄嘀咕:“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而且怪怪的,像电流一样。”   如此直白的感言只有这人能说出口了吧?   我猛地收回去:“不碰了!”   乱步:“欸……”   我不管他的失望眼神,翻身平躺着:“睡觉睡觉。”   我闭上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刚刚乱步的表情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简直恼人。   身边的人也没有睡,他翻过来翻过去,罕见地没有粘过来抱住我。   在他喉咙里发出不明的一长串细音时我不得不侧头睁开眼:“你干什么呢?睡不着可以安安静静闭眼的,很快就会入睡啦,翻身更睡不着的。”   乱步十分少见地背对着我,颈部弯曲垂下脑袋,连整个背都微微有了弧度,连被子没盖上都没有反应,深蓝色黑边的浴衣垮到露出肩胛骨位置的地步。   乱步听到我说话,他模糊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带着委屈:“我难受……”   我惊到:“你感冒了?”   乱步遮遮掩掩:“不是……”   我盯着他死也不转过来面对我的背影,迟钝地反应过来,一瞬间涨红了脸,自己也慌了:“那……那怎么办?”   “不知道……”乱步小声说。   我:“那你以前怎么样弄的现在就怎么弄啊。”   直愣愣说完我感到害羞,忙扯住被子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虽然这人依旧背对着我。   乱步也弄不清楚状况:“以前……以前没怎么有过啊,反正以往都过一会儿就消下去了……除了抱着桃酱的时候时间会久一点……”   你在说什么啊你!!   我轻轻踢了他的背一下:“那你自己想办法!”   “唔……”乱步哭丧着声音,实在委屈,“我好难受……”   他跟只猫一样把身体蜷缩得更厉害,显然是吃到了苦头。   “呃……”完蛋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性知识课我十分有目标的只听了自己的部分。   我没有办法,也干巴巴看着天花板,听乱步不舒服的哼唧声,他似乎揪着被单,也不知所措,干巴巴把自己晾着,只懂蜷缩的姿势,或者强撑着没在我面前过于失态。   我发呆,片刻之后,看他背部可能着凉,迟疑着伸手牵住他浴衣边缘往上提,想遮到脖颈位置。   指节有一瞬间划过乱步的背,他一个激灵,几不可查的一颤。   我慌乱道:“抱……抱歉……”   “没事……”乱步依然很小声,跟奶猫叫差不多。   我却听得一惊,因为尾音不仅带着乱步常有的委屈,还带着轻轻的泣音。   我戳戳他:“你……你哭啦?”   乱步顿了顿,头转过来,身体微微一侧。   没哭,但也接近哭了。   我盯着他润了一圈的翠绿眼,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谈恋爱都会面临这种窘况吗?   我感觉心脏在乱跳,乱步耳朵红到滴血,不仅眼尾红,连脸颊也跟着染上相同的颜色,呼吸加重了一些。   他看我一眼,缓慢地眨了眨。   乱步的视线黏糊糊的,在我脸上转来转去,我不禁小声:“看什么看。”   “呃……”乱步罕见地没有反驳,似乎是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期间还抬眼再看了一下,“我出去一下。”   他翻身头也不回,忙不迭出去,开门前匆匆将浴衣穿好,我见他如此慌乱的场景却能将浴衣系得工工整整。   所以没系好绝对是懒吧。   身边空了一块,我决心等他回来。   但是乱步去的时间好像太长了,我实在撑不住,眼皮子越来越重,就快要彻底沉睡。   他才轻轻打开门,带着一身凉意钻进我被窝,却没有靠近。   我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看他:“……”   乱步身上没有红色了,白皙的皮肤更加冷白,我竟然感觉到寒冷的水汽。   他伸手摸我的脸,浴衣袖口滑下,露出一部分手臂,隐隐约约有青色血管,肌理分明,翠绿眸的颜色明明会显得冷冽却又有种奇怪的柔和。   冰凉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耳朵。   “睡吧……”   他说道。 第32章 你喜欢我   第二,我迷迷糊糊醒来,蒙蒙亮,我揉了揉眼睛翻身,推了推身边的人:“乱步……起床……”   乱步皱眉,嘴里发一声不满意的气音。   我看他昨晚上冷冷的白皮,红润得不行。   太热了?   我犹豫,伸撩开他的黑色额发,贴上额头。   过于滚烫的温度。   “你发烧了?!”   ……   国木田和中岛敦知道了这件事,着急得不行。   中岛敦担心地问我:“那木野小姐没事吧?”   我摇头:“没有……”   太宰治看了一眼侦探打扮脸红红的乱步,问:“怎么会发烧呢?”   我扶着乱步,刚说他冲凉水澡了,乱步就自己快一步回复:“因为没有盖被子,好了,我们快回去。”   国木田独步严肃:“这种情况怎么坐大巴车呢?”   我:“对啊,乱步,可能得这里多待一会儿。”   “不要!”乱步直囔囔,“我要回去!回去!”   太宰治嗯嗯几声:“这里也没有专业的医生和药。大巴车就几十分钟,没关系。”   国木田独步迟疑,乱步又开始囔囔要回去,他才犹犹豫豫妥协。   我们程没有遇见黑党的人,太宰先生像是看我的疑虑,笑道:“一大早就乒乒乓乓的,他们应该走了。”   “是、是吗……”   我心虚,昨晚上睡得太晚,早上睡得死压根没听见。   我才跟太宰先生说了几句,一旁的乱步就不满地捏我腕,凑我耳边哔哔:“我都生病了,桃酱应该部注意力都我身上才对。”   我:“……”喂,声音太大了。   太宰治听到了,笑眯眯看着他,只问了一句:“真的是不盖被子才着凉的吗?”   我浑身一僵,慢几拍地反应过来,如果大家知道真相,那我和乱步……虽然没干什么,但谁信啊!!   乱步这才掀眸看他一眼,懒洋洋道:“对啊,难不成是冲凉水澡感冒的嘛?”   我看着乱步,不禁为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不红的撒谎技术感到赞叹。   国木田独步:“对啊太宰,再说为什么要冲冷水澡……明明……”   他说什么,最后闭上嘴,用更加严肃的表情看着前方,欲盖弥彰。   我:“……”   这种微妙的氛围,果然,知道昨晚上乱步我房总会或多或少误会些什么。   我们坐上大巴车,两人一排,乱步哼哼唧唧不舒服,说着我额头热。   我只好将背贴他脑门,乱步才消停,嘀咕:“我是不是很成熟了?”   “。”我怀疑他脑子烧坏了不清醒。   我:“为什么这么说?”   乱步靠我身上,可能真的烧得难受,说也不清不楚:“因为社长说过……”   “福泽先生?”我撑着他的脸阻止乱步倒下去,他非常有自觉地我肩膀上找到一舒服的位置,缠着我的整条胳膊。   我再问他:“他说什么了?”   “他说……”乱步凑近,热热的气息喷洒,一伸牵住我的,“他说如果要结婚,得至少一人成熟才行。”   我一怔,继而爆红了脸:“结结结婚!?”   “不知道……”乱步真的糊里糊涂的,“社长说组成一家庭就不一样。桃酱你不会一直迁就我……”   这我倒是赞同:“因为是找一起生活的恋人嘛,又不是养小孩。”   “所以……”乱步吞吞吐吐,脑子的热度让他一股脑说来,“桃酱不会成熟,所以只能乱步大人来了。”   我:“喂……”   “唔……”他难受,头顶一转我脖颈处蹭蹭,却着昨晚上的事,“所以我昨有没有成熟?有没有让清桃为难?”   我说你不是能推理吗?   但是转头,他可怜兮兮地盯着我,即便拥有强大的推理能力,也十分不安地看着我。   乱步这种事情上,比起自己推理的结果,好像更愿意相信我亲口说的。   我看着他好看的脸,认真的表情,不得心口一跳。   扑通……扑通……   是更为剧烈的心跳。   我说:“没有让我为难,我觉得你很好。”   然后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近咫尺的侦探的脸。   乱步烧红着脸定定地凝视我,片刻之后露一笑容。   与此同时,这次他倒是会推理了,用斩钉截铁的声音说道:   “你更加更加喜欢我了。”   他最喜欢这种提示一样的宣判,带着欣喜迫不及待的意味,像是游戏中的好感度提示音,却又有种局内人的黏糊爱意。   我一愣,似曾相识的。   他的热热的脸贴上我的脸肉,高兴地蹭蹭。   乱步蹭得我俩的脸肉挤压,我被迫闭上一只眼唔一声。   有种跟着他一起发烧的错觉。 第33章 发烧   下了大巴车,乱步彻底迷糊,走在我身边,忽然就眯着往另一半倒去,我忙扯住的披风一角,没想到顺势就倒到我的肩上。   委委屈屈的弯腰矮身,像是一只蜷缩的毛绒物。   我怕把脑子烧坏掉,忙准备乱步交给早就准备好的国木田君。   乱步被我推到国木田手里,国木田君正架上侦探的胳膊,我才发觉一阵扯,我也被迫跟着前进一步。   衣角被酡红着脸,晕着热气的青轻轻又不松懈地拽住,我不得远离。   国木田单手推推镜,没话,我想把乱步的手弄开:“得先回去,吃药然后睡觉乱步。”   青脑袋昏昏,天然狡猾的大脑却依旧在运转:“不想让社长担心,所以我不要回去。”   很有理的样子。   我一时间没发现漏洞,宰治早就慢悠悠地超过我们,在前面散步一般,中岛敦左右张望一下,似乎是觉得沉稳的国木田君能够解决,先去阻止准备跳下河的宰了。   金发的男人的确沉稳,并且不是笨蛋,心知肚明。国木田沉默片刻,再推了推镜,撇开了头。   我询问国木田君的目光落空,抉择权一下子全部落到我头上。   “那想怎么样?”我问乱步。   闻言露出故作思索的表情:“嗯……就不回侦探社,直接回自己的房间。”   我松口气:“那不还是国木田君……”带回去。   最后的话在乱步笑眯眯的不祥预感中消弭。   “不是的木野姐……”国木田独步适时插话,好像也很抱歉,带着不好意思与诚意认真,“我一回侦探社就必须外出,在上车前我已经接了一个任务。”   我:“好的,没事的。”   是理所当然的落在我头上。   我才把乱步架住,刚刚在国木田君那里自己支撑大半的侦探立刻泄一般全部压在我身上。   我差点身子一歪栽倒,又被热得火炉一样的手稳住。   “快走吧快走吧。”乱步催促。   “呃……”我都怀疑是自己在架着,还是抱着我。   和国木田君们分开走另一条近路,回家路上乱步意外地没有到处抱怨,也没有撒娇,甚至没有依靠着我。   安安静静,只是黏着,反而是我的重量压向。   糟糕了,看来发烧真的很严重……   我严阵以待,更加心翼翼,到了门口用藏在老地方的钥匙打开门。   乱步垂着脑袋,一到家贝雷侦探帽终撑不住,从头上滑落,凌乱的黑发暴露在空气中,连带着红晕的脸,垂下的睫毛也一并清晰。   我想捡起来的,是一弯腰就跟我要摔倒一样紧紧抱住,和方才阻止我栽倒的为差不多。   “帽子掉了。”我尝试解释。   乱步蔫蔫地侧头抬起:“清桃,我没掉。”   “呃……”这是真混乱了,我一尝试离开怀抱弯身就被紧紧捆住,只好先不管帽子乱步送进房间,让躺好。   我认认真真给盖好被子。   等等,我没有照顾过病人啊?流程是么?   我低头看一裹着被子软乎乎的乱步。   应该先弄药对吧?   我去客厅抽屉里翻找药物,幸亏乱步不在意们侦探社的会替准备,家用医疗箱里面基础药物齐全。   很好……没照顾过病人的我也能做得很好!我关上手机搜索页面,拍拍脸,仔仔细细找。   我拆开一包药,倒了一杯热水,进房间乱步已经睡着。   我硬生生把摇醒,“温度计,还有吃药。”   乱步眉头皱成一团,抓住我摇肩膀的手,我一惊,想抽抽不出来,的脸凑近贴上我的手背,滚烫的温度。   不知何时睁开的翠绿眸,因为发烧的缘故清冷的翠色变得水汽氤氲,不过依然带着专属侦探的狡意。   我下意识不舒服地唔一声,手心里是滚烫的手,指尖蜷缩仿佛在挠我的心肉,手背又是滚烫的脸颊,眸像只狐狸一样微弯。   不再是猫……   “搜索的话还不如问我,我才是病人。”乱步笑。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的是刚刚客厅里我搜索如何照看病人的事。   我没问怎么推理出来的,以往嫌弃解释这简单东西很麻烦的乱步倒是主开口:“不是推理哦。”   “蛤?”我愣间,自己拿过杯子咕噜噜喝完药,和我想象的撒娇拒绝一点儿也不同。   乱步吃完药,玻璃杯被随意放在床头柜上,没等我作自己就坐起来向我仰着头张嘴。   乱步:“啊——”   我:“……”   我默默体温计塞嘴里,乱步恹恹地叼着,翠绿的睛依旧睁开。   我倒是没见过无关推理事物时的睁,好奇地盯了一会儿。   青额头附近的黑发翘起,拂过耳朵尖与皮肤,有的向上翘,有的又向右或者左,杂乱毫无章法可言,只觉得像头顶猫窝,凌乱间显出几分可爱。   我可能是戴上滤镜了。我沉重地反思。   乱步的床上还有一个鸡蛋黄布偶,是我送给的。   忘记是多久送的了……好像是我中了奖,宿舍有玩偶了,就琢磨着送给男朋友——很配啊,乱步跟玩偶。   可惜那时候出差,很久没见面我也觉得突然就送东西怪怪的,就没有等回来,避免见面直接塞给侦探社了。   我过来住时看到这个玩偶没么想法,现在倒是在静谧中回忆起来。   乱步忽然喘了口气,晕着热度的白气才从湿润的唇边飘出来就立刻消散,体温计被拿在手中,似乎是迷糊了一阵,蔫蔫耷着皮睫羽遮住一部分翠绿。   好像脸更红了。   我接过体温计查看:“嗯……还不错,不是很严重。”   我放好体温计,把按在枕头上再次盖好被子,叮嘱:“睡觉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回想起搜索的内容。   乱步睡着时如还在发烫而没有出汗,我应该用冷帕子垫在额头上降温……嗯嗯……   我除了担忧就莫名涌出一股照顾病人的新奇感,坐在床边等睡熟。   乱步闭着,手却从暖和的被窝里悄悄伸出来,勾住我撑在柔软被褥上的指尖。   我眨了眨……   如病人发抖的话,得盖厚被子。   我露出专业人士的表情,把乱步的手强制塞回去。   闭着的黑发青不着痕迹地从鼻息里发出不满意的哼唧声。   我紧盯着乱步,猜测多久睡熟,再隔着被子按一下,观察有没有发抖。   过了十几分钟,我睛都瞪酸了,觉得乱步总该进入梦了吧?   我看的脸看不出来出汗没有,是伸手准备贴一贴的侧颈。   “都了想照顾病人就问问病人啊。”乱步下一秒就睁开,握住我的手,熟悉的任性表情。   我吓了一跳,闻言却本能顶一句:“那倒是啊。”   “唔……”乱步还真在思考一般,“我觉得我温度又上升了。”   我一愣,忙伸手想拿体温计,被一拽差点倒在被褥上。   我手臂撑着被褥,凭感觉是压到了乱步胸膛,软绵绵轻飘飘毫无威慑的撒娇一句好痛哦,随即指着自己的唇,嘴巴微张像是在等体温计。   我看着微眯的翠绿,勾起的笑意,躺在白色枕头上松垮的领口露出的脖颈锁骨。   笑:“桃酱可以自己来试。”   我:“……”   我:“这时候还想亲吗!?”   大言不惭直言对啊,我气结,拒绝:“不要!生病呢想么,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吧。”   顿了顿,我理直气壮:“而且万一传染给我怎么办?这样福泽先生不就很容易发现了吗?”   乱步笑起来:“不正好吗,关心我们两个。”   我哽住:“……”   等等……   我恍然大悟:“所以是出一点儿事就应该大声抱怨的类型!哪会怕福泽先生担心而躲避啊!”   除非是真的受伤之类的大事可能不会告诉亲密的人,这种寻常的病事乱步怕不是要囔囔到无人不知。   不去侦探社让我留下照顾的借口而已……   我不满意地扯住被子盖住脑袋,遮住青毫无心虚感并含着笑意的脸。   我嘀咕:“想我照顾就直接,骗人干嘛。”   乱步唔一声,被子扯下露出脸:“因为那样清桃肯定要推辞,么我不会,哪有现在这样干脆啊?”   我正要反驳,猛地抱住我的腰滚了一圈,我前天旋地转。   “啊!”   “睡觉。”扯开被子再盖住我们两个人,在我的瞪视下安安然然闭上睛。   我:“……”   我泄了气,才觉得舟车劳顿,疲惫感一拥而上,哪儿哪儿都酸。   我被乱步抱在怀里,拖鞋早让弄到地板。   安静片刻,我更觉得不舒服,好像在车上硌着了一样。   我才这么想着,抱在我腰上的手臂一移,我察觉到指腹按在我的脊背。   “这里?”乱步的脸离我很近,唇在我额头,话间的气息让我额头一片温暖。   我一怔,下意识:“对……”   乱步哼唧一声,按了几下,舒服的缓解酸痛的感觉从脊背一直蔓延至全身。   我舒服得眯起睛,手抵在胸口都不自觉蜷缩手指。   过了一会儿又问:“哪里?”   我没反应过来:“再上面一点。”   乱步的手上移。   我回……   等等等,怎么能让病人这样啊!应该睡觉!   乱步像是知我要么,慢悠悠的比我先的开口:“看,我才不用看网上的按摩师怎么做,要问就问不舒服的人。”   的声音响在我耳里近在咫尺,令耳朵莫名发痒。   我被按得实在舒坦,更往怀里缩,乱步悠悠:“所以应该问病人想怎么做才对。”   两件事完全不一样吧喂。   乱步应该是发觉了我自己都不知的酸痛,才这么做的,我心里冒泡泡就只哼了几声没反驳。   乱步见状头蹭着蹭着往下和我对视:“亲一下……”   我原本舒服得闭,闻言睁开一只:“想得美,睡觉。”   “呃……”乱步比我气还大的哼了一声。   虽然如此,侦探依旧帮我完完整整的缓解了一遍,我俩才堪堪入睡。   卧室静谧温暖,很快进入梦乡。 第34章 双双生病   火海,灼烧,密密麻麻的刺痛。   从发梢蔓延至全的烫意,皮肤外表泛起的火烧的触感,骨子里却在发冷,忍不住颤抖。   好似代替了双亲在火焰里喊叫。   过一会儿觉得躺在冰凉地板,刀刃刺进柔软的肉,白进红出,愣了几秒才会迟来的感知剧痛。   子弹穿透,在海面的船上穿过的阵阵凉风,丝丝缕缕通过伤洞爬进躯。   好痛苦……   ……   “呃……”我猛然惊醒,睁开眼却不以往熟悉的怀抱,梦魇的余气未熄,心脏好像临其境,咚咚咚跳个不停。   好热……   我才发觉冷汗将额前的细碎黑发都浸湿,濡贴在皮肤上。   我喘着气看向窗外,天幕黑暗。   头好昏……   我看着天花板都头晕目眩的,愣了片刻。   几的独自生活,我对自己的状况倒非常有验,摸摸额头没有多烫,喉咙发紧,应该感冒了。   竟一间分不清楚这乱步传染的我去温泉旅游着凉的。   对了,乱步呢?   我后知后觉卧室里有我一个人,灯却亮着,我起穿上拖鞋慢悠悠往外走。   客厅的灯也亮着,空无一人。   我打了个哈欠,走近茶几桌忽然踢到么,低头,散落一地的药盒。   这家伙……   我也懒得捡,跨过东西打开电视,再坐回沙发。   看着综艺节目,我的大脑再次迟钝地反应过来我在找乱步来着。   于用离沙发不远的座机打乱步的电话。   嘟——   才响了一被接通。   那边传来隐约的车笛,我才开口忍不住被苦涩的嗓子弄得咳嗽几,“咳咳……乱步?你在哪儿?”   “在外面。”乱步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情不愿地说。   “蛤?”我不自觉卷着电话线,疑惑,“你在生病你去么外面?”   “买药啊,桃酱也生病了。”乱步理所应当道,不等我说话大哔哔,“我马上回来了!清桃你躺进被窝里暖暖的好!挂啦!”   “喂……”   嘟——嘟——   挂了……   我没问他认不认识路呢,看样子应该没事吧?   不过乱步烧退没有?到处乱跑,为了药也不行,抽屉里那么多明明够的。   我瞥一眼地上凌乱散布的药盒,有的被粗暴的拆开,我都能想象到乱步像个外行人一样皱着眉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全都不满意地随手丢掉的场景。   我卷着毛毯脑袋昏昏欲睡,电视机的音了绝佳的催眠曲,我半阖眼要睡着。突然,门锁传来钥匙穿孔的咔哒响。   我被吵醒,原本毛毯短,我蜷缩窝在沙发里的,才朦朦胧胧睁开眼,来人带着一夜晚的凉意靠近,侦探脸微红,喘出的白气消散在唇边,他一来更冷了。   我坐起来,乱步蹲在沙发边看我,随着我的动作抬头:“你看……”   他摇晃了一手里的小袋子,软乎乎笑道:“药。”   我先贴了贴他的脸,乱步唔一在我手背上蹭了蹭,奇怪的从发烧开始乱步一直睁着他的翠绿眸,不再眯眯眼。   我摸了一,似乎没有再发烧,不由得皱眉道:“出去干么?明明有药,自己都在发烧呢。”   “已退了。”乱步这候倒会察言观色,见我没有多大的怒气知道自己肯定烧退了,更加理直气壮,伸手来摸我的额头,“来让乱步大人看看清桃的情况呢。”   我的额发被他撩起,低头和乱步对视:“怎么样……”   “嗯……”乱步琢磨了一会儿,“没有发烧呢,不过不会我传染的吧?”   他露出有心虚奇的表情。   我:“……”   也,感觉侦探社的人都超人似的,受伤家常便饭,生这种小病的几率应该比平常人低,乱步看着不具备多少生活常识,所以才对传染这事有恃无恐吧。   估计都完全没想过传染的能性,我即说了他也不以为然,毕竟周围全体素质极其优秀的伙伴。   哪像我……   我移开视线:“谁知道……”   乱步的眼睛越睁越大,抿唇,望着我像一期待的猫。   我:“你不难受吗?”   乱步诚实道:“头有晕……”   “呃……”我按了按太阳穴,“总之谢谢啦,睡觉吧。”   “喝药!”   “知道啦!”   乱步取帽子随意挂在门口衣架上,倒了杯热水递给我,我依言喝了药。   我和乱步都生着病,都怕冷,缩进卧室的被窝都在蜷缩。   我精神不济,不知道午的睡觉令乱步恢复了很多怎么的,他简直精神奕奕,凑我耳边说悄悄话一样:“睡着了吗?”   “呃……”我缩进他怀里,没睁开眼,闷闷道,“睡着了……”   “好吧。”乱步抱紧了我,他终于迎来生病的困意,闭上眼睛。   ……   其实临近晚上的候,乱步清醒了。   发烧的他一直睁着翠绿的眼,因为生病带来的脆弱心态,有些隐秘的不安。   也不知道在不安么,必须要黏着清桃才稍稍缓解。   跟很久很久以前“她以并能随离开我,她不像其他人会无条件宠我,恋人也能分手”的想法一样的不安,生了病急匆匆回来了。   然后发现边的女友皱着眉似乎被噩梦困住,很不舒服。   他再怎么摇晃清桃都没有醒,侦探冥思苦想一阵,好尝试轻拍她的背,“没事没事。”   半晌,她紧皱的眉头才有一松意。   乱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摸摸她藏在被窝里却依旧冰凉的手。   不会也生病了吧?乱步想到。   我们一样了呢。他首先兴。   但生病很难受啊。然后反应过来的担忧。   等等,不会他传染的吧——真的会传染!?他连发烧都几一次的感觉,更别说侦探社其他人,生病像不存在似的,有流血,没有打喷嚏。   好像整个社有他体最弱,有他称得上任性。   侦探不以为然,毕竟脑袋才最重要的,但现在面对冒冷汗的女友,顿陷入无措。   清桃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很弱小,容易受伤,容易得病,她需要他的照顾,她需要他的保护。   在侦探社在武值上被保护的角色,在恋爱关系里却陡然反转。   当然,在脑派上他绝对的赢家。   他昏昏的大脑勉强想出办法。   吃药……对,应该吃药。   等清桃重安睡,乱步先去浴室拿毛巾进来,钻进被窝尝试擦拭她的汗水。   钻进她衣摆的候,清桃才刚蹙起眉,乱步立刻澄清:“我在做好事。”   结果她没醒。   乱步沉默几秒。   唔,条件反射。   他努擦完,拼命忍住用手指按一的冲动,规规矩矩弄完出去。   “这个……不行。”乱步打开药箱,扔掉一盒药,“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不行不行!”   一盒一盒的药被侦探嫌弃的扔掉。   “怎么都这么弱啊——”他不满意地大哔哔,想起卧室有人在睡觉,降低音量抱怨一句,“早知道多买了……”   乱步站起来头重脚轻,但比一开始好多了,甚至觉得有几分清醒,没完全好而已。   他再次进卧室,对熟睡的少女盯了盯。   “要不我出去买吧?”乱步迟疑。   “你觉得呢?”他问。   清桃毫无反应,似乎在熟睡中依旧寒冷,无意识裹紧了被子。   乱步弯腰凑近地瞧,惜他不医生,半天看不出么来,发觉能感冒,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桃酱你觉得呢?”侦探悄悄问。   离得近看得见她清浅的呼吸起伏,半晌,乱步说道:“那我走了,离别吻要一个。”   清桃当然不能动亲,乱步压根没在意,自己凑上脸在她唇上印了一权当清桃亲的。   要早回去,万一清桃做噩梦了。乱步捡起玄关处的帽子拍拍戴上。   虽然有早回去的目标,但架不住他迷路的属性。   侦探走了好久才寻到药店,在回家的路上迷路了好久,久到天都变黑。   他想过给侦探社的其他人打电话,但都在出任务,再者说……连乱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清桃在干么?   侦探提着药,走累了也没停,满脑子这个。   在睡觉……   头顶的路灯到了间亮起,黄色的朦胧灯光在地上形一个一个圆圈。   他迷路了往最醒目的五角大楼走——毕竟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太明显,很容易被当标识。   再从五角大楼附近重走,估摸着路。   降温的黑夜,风开始在街道上穿行,丝丝麻麻的冷意。   幸运的,他到了桃酱的大学门口——这不好办了吗?   乱步照记得的路走向侦探社,再走回去。   快到家手机响起,他拿出来,“啊,醒了。”   她咳嗽的音让他皱眉,明明不那么严重,但要她一表现出来,让侦探忍不住觉得十分严重。   而且他也因为迷路耽搁了。   侦探头一次涌现出挫败感,怕电话里显现出来急忙挂掉。   回到家,清桃蜷缩在沙发上,乱步看着,惜她自己做噩梦了,惜不他帮忙擦拭冷汗的。   他和她对视,生病让少女本不太生机勃勃的眼睛更加蔫,像耷拉耳朵的小狗。   乱步盯着,莫名其妙生出欢喜的心思。   不错?真爱。   睡觉……   昏昏欲睡,他半梦半醒间既觉得生病不好,觉得生病真好。   两个同样生病的人紧抱在一起,同样浓稠的黑发交缠。   侦探迷迷糊糊抱着她想到。   好像,快到胜村开庭的间……   醒来觉得,饿,饿死了。   我连头发都没怎么梳,洗漱一打开乱步的冰箱拿几个饭团放微波炉热。   乱步今天比我赖床——当然,我纯粹被饿所驱。   我站在微波炉前等,乱步这才揉着眼睛进厨房,从背后抱住我,拖长了音调黏糊糊的:“好——饿——”   我:“我也好饿。”   我低头盯着微波炉,乱步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也盯着微波炉。   ——叮!   愉悦的响……   我们连餐桌都不想去,站在微波炉面前吃完饭团,我问:“病好了吗?”   乱步顶着一头乱发,正被饭团烫得直哈气,好不容易才吞:“好了——桃酱呢?”   “感觉不错。”   俩病友交流完病情,对吃不饱这一件事达共识,双双同意出去干饭。   我提醒他:“我午有课的。”   乱步莫名像在攀比,哼哼几:“我午有案件。”   我:“……”   他的眼神里透出学生怎么能比社会人忙呢的奇怪自信感。   我不懂,哦了一。   乱步强调:“你上学,我上班——”   我接话:“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不!”乱步指正,“分配鲜明!”   我们吵吵闹闹出去,针对吃么的问题争论了半天。   分开,乱步开心地亲我一口,并说十一号见,我不明所以应了一,以为么我不清楚的节日。   所以午我习惯性翻看手机关注信息,愣了愣。   嗯……开庭间到了。   十一号…… 第35章 我们是灰方   回到学校照常课,离一号说近也近,说远也确实还有几天。   学校的食堂楼层基本被我吃了个遍,到头来中午竟然知道该吃么。   春绯抱着书,平静说道:“我随便吃么。”   千绪嘟囔:“这种随便的选项才最难的好吧。”   我:“吃套餐好了。”   千绪:“一点新鲜感都有!!”   她咬咬牙又认了,谁让叫外卖太贵。   我们三个人吃完饭回宿舍,路遇见几只小猫,驻足逗弄了几番。   千绪摸摸一只黑白猫的脑袋:“怎么这么胖了?这流浪猫该有的体型吗?”   春绯:“毕竟学里的猫。”   一只橘猫蹭我的脚踝,估计以为我抱着的书吃的,我顺手撸了几下,越撸越觉得手底下安安静静的猫乱步其实一点儿也一样。   他看起来可能软乎的时候像猫,比猫会撒娇多了,也有猫的傲气架子——至少在我面前有。   办案时倒会高傲起来,却也猫,利刃。   我神,远处忽然传来隐约的一声爆炸,像引爆破旧楼一样轰隆隆的巨响。   户外的石头地似乎都被震了震。   “么事了!?”千绪猛然站起,惊讶看向学校外冒烟的一处。   黑色的烟一股一股地向飘,翻涌而,周围的人嘈杂,议论声此起彼伏。   “拆楼……那海面方向的吧?”   “会又么黑手党搞来的吧?希望有人事。”   ……   春绯看了一,神情波澜惊依旧保持着面瘫脸:“么呢?”   千绪:“肯定爆炸!”   她推推镜,镜片一瞬间反过白色的亮光:“说定么黑手党火拼,然后一个少女无意闯入,就在子弹将要打中她时,一名一见钟情的黑手党——”   我:“……”   话虽如此,到底么?虽然横滨也差爆炸,听说最的几年前的爆炸,概镭钵街的位置?我也去过。   更别说最近的几次爆炸地点甚至包括警局。   周围人议论几句再拍照,明智地有学校去凑热闹,该做么做么,反电视肯定会播报情况。   我打算多了解,春绯千绪她们回宿舍。   才完下午的课,手机适时响起,我接通,一阵哀嚎。   “我好痛啊桃酱!我要你来看我!”   乱步中气足的嗓门让我一下子将手机远离耳朵,以免被弄聋。   “蛤?”我示意千绪她们先回去,自己走到一旁小路问他,“么啊?”   我:“我们才分开几天哦。”   虽然这几天各忙各的,怎么见面,也怎么通话。   可能乱步在忙其他的事吧?   “都几天了……”乱步说道,“而且港口黑手党他们太麻烦了,弄得我这几天都能清桃聊天。”   “唔……辛苦了?”   “就这样?”   我诚实道:“我又能帮你。”   “你能啊!”乱步语气低下来,撒娇道,“我都受伤了。”   我:“拜托与谢野小姐啊?”   乱步:“还有到那种地步!再说管怎么样清桃也要来。”   我:“好吧好吧,我刚好下课。”   也刚好宅几天了……咳……   我一边想乱步可能只受了小伤,一边听到他在医院吓了一跳。   会很严重吧!?   我匆匆忙忙赶过去,坐电梯到乱步的楼层,寻病房号敲门。   “快进来快进来!”里面乱步迫及待开口。   我打开门,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余病床空的。   黑的青年一手橘子瓣,一手果汁,面的吸管被他咬得扁扁的,亦乐乎。   我:“……”这在度假吗?   中岛敦刚好从江户川乱步住的医院来。   他脸皱成一团,愁眉苦脸。   哎,今天又港口黑手党打来打去的一天,太糟糕了。   炸弹另一方组织放的,离武装侦探社很近所以他们肯定得管,然会波及无辜,而范围内又有港口的产业密布,也派遣了队员过来,非常幸地狭路相逢。   中岛敦一想到现场的残暴程度就心脏一抖,简直跟抢人头似的,谁都想先捉住第三方。   一个杀掉的方案,一个捉住他交给官方审判的方案。   一开始他下意识挡住乱步先的,毕竟现场就他一个无武力值。   乱步先慌乱,脱掉帽子微笑示意:“这帽子先吗?又加班啊?”   瞪视他们,却冷丁被侦探点名的中原中也一愣,继而冷下脸:“管你么事。”   太宰治捂嘴笑几声:“小心过劳而死掉哦。”   工作已经成家常便饭呼吸一样的中原中也暴怒:“闭嘴太宰治!”   中岛敦夹在中间一脸懵逼,怔了怔,重新整理心情严阵以待。   知为何乱步先盯了几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神情越来越爽,过也说么,抱着后脑勺撇开头。   结束战斗后,乱步先只身前往第三方藏匿的地点,中原中也被太宰先拖住了,而他的任务就阻拦芥川。   乱步先完成的很完美,爆炸有牵扯到无辜人,为敏捷度够被爆炸的余波波及,受了点儿伤。   原本么的,回侦探社的路侦探忽然说自己要去医院看看。   中岛敦急急道:“事吧乱步先?”   黑的青年了贝雷帽,笑道:“事,敦君快回去吧。”   “蛤??”他睁睁看着乱步先朝医院的建筑走去的背影。   国木田先还在复盘今天的行动,嘀嘀咕咕足之处并写着记录。   中岛敦尽力疑惑的目光看向金男人。   国木田独步整理完信息,心满意足地关笔记,“太宰又去哪儿了……算了……”   他侧头望进中岛敦的充满问号的睛。   国木田回想了片刻:“概为乱步先去过木野小姐的高中吧,有那种吗?那种心愿墙,可能看到木野小姐高中时期写的理想型他相去甚远吧。”   “蛤??”中岛敦,“木野小姐写的么?”   国木田翻开笔记,读了一遍:“有钱,工作特忙,别多管我,少粘我,轨,好好戴婚戒,以。哦还有个括号补充,(烦死了为么非要写这个,想交男朋友,只想赚钱。”   “呃……”中岛敦自动忽略最后的宛如完成任务一样耐烦的抱怨补充,跟乱步一样把前面的当真了并且联想成功,“港口黑手党的那个重力使吗!!”   我一进去就在他床边坐下,拿过乱步的果汁换了根吸管猛喝几口。   乱步一脸天塌了的表情:“你……桃酱你怎么抢我饮料啊?”   我故意道:“你受伤了吗。再说你前几天才过烧,喝冷饮好呢。”   明明么事,还说进医院,害得我担心。   乱步支支吾吾一阵,“就受伤了呢……”   “哪里?”   “这里,这里啊。”他说着掀开被子,卷起裤腿,小腿的的确确缠了纱布。   “唔……”我再喝了几口,吸管一会儿就被我咬得扁下来,“好吧,对起嘛。”   “呃……”乱步盯着我手里的果汁,幽幽地看我一。   我尝试切入话题:“谁伤的你?”   “港口黑手党他们。要他们拖后腿,我也会被波及,太笨了!”乱步一说起这个就气呼呼的,见我一脸疑惑,提醒,“哦对了,就次见到的那个——赭色的家伙——他们都黑手党的。”   虽然对港口黑手党么面的印象,这次确实觉得好。   我记下来,点头,安慰:“下次小心。”   “哼……我饿了。”乱步倒在软绵白枕头,朝我撒娇。   我:“我也饿了,吃饭。”   “刚好对面有一家好吃的面店!”   “那我去买?”毕竟他伤员,我也就顺从去买饭。   照常坐电梯下去。   半途在一层楼停下,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吓得我差点把手机弄掉。   他也愣了愣,很快撇开脸,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对敌人那一方的人他从无打招呼的礼貌。   电梯门缓缓关闭。   余光里有他的赭色,我心里打怵,忙低头装作玩手机的样子。   叫……叫么来着?中原?中路?   忘了……   要有侦探社的敌对的那层的关系,可能会礼貌性打招呼。   行,我回忆起乱步的抱怨。   更别说他们黑手党现在或者未来可能让乱步受伤呢?对乱步好的事情都行。   我越想越觉得爽,他一样学无视的动作。   过港口黑手党有自己的医院吗?别有好奇心。   我冷静丢掉好奇,电梯他分道扬镳,两个人都程分给对方神。   等我顺利买完饭回到乱步病房,松了口气,坐下伸手。   “呃……”乱步要把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嘴巴都张开了,顿了顿,又闭嘴把橘子塞给我。   我一口吃下:“我遇见那个……那个戴帽子的人了?”   众特点,乱步却一瞬间了然,紧慢道:“这样啊……”   我想了想,还忍住好奇,有立场问当事人,总可以问侦探:“他们港口黑手党有自己的医院吗?”   “为他手下受了重伤需要抢救,最近的医院就这里,他来这里就看他的下属的。”乱步反而坦诚告知。   我:“欸……”   意外的体恤下属嘛……   “。”乱步笑眯眯道,“他的下属也黑手党哦,沾了很多有罪的或者无辜的血。”   哦,对啊,都黑手党的。管怎么说,都犯过罪的。   “哎呀哎呀,桃酱总会被外表所迷惑,乱步人可很担心呢。”乱步伸手摸摸我脑袋,笑道,“要知道要那么轻易为表面看似友善的行为产好感,只需要记住他们黑方就行啦。”   我抬看向他,他的手又滑向我的脸,热热的属于男性的手掌包裹住我的半脸,指在间穿梭,拇指又揩我的下皮肤,我舒服地唔一声,那只睛下意识微眯。   “我们灰方中立啊,管怎么说都有黑方更可怕吧?可要小心他们哦,对普通人来说,黑手党果然还太危险了。”   青年笑的嘴角弧度宛如在他最得意的领域熠熠辉那般高傲。   我还反应过来,那只手就后移到我后脑勺轻轻使力,他也倾身过来。   在静谧的病房,唇瓣相接。 第36章 探病   在病房接吻好像和平时接吻差不多,乱步依旧是黏糊糊的作风,勾着不放,一下没结束接着又是一下。   我逐渐觉得闷闷的喘不过,竟然拼不过乱步,他半个身子支床边,低下身完完全全地抱住我,说不清楚是我己爬上去的,还是乱步带着我上去,到最后是我挂在他身上。   一吻毕了,我推开黏糊糊的侦探,“不要了……”   “欸——”他不满足地拖了撒娇音调。   我坐回椅子:“以医生说你住院多久?”   乱步:“两天……”   我点点头……   才两天,看来不是很严重,我放下一点心,于是就放松了态度,在病房我们不知道聊了什么,反正聊着聊着就争辩起来,乱步老是用己的侦探能,理直壮的。   我环手哼了:“我要吃橘子。”   乱步哑口无言,震惊地看着我,半晌,指指己:“我……我是伤员诶?”   我点头,疑惑道:“我知道啊。”   “呃……”乱步强调,“我,是,伤员!不能干活的种!必须要人照顾的种!”   “呃……”我,“你手又没事。”   乱步叭叭不停:“清桃,你应该我剥橘子才对!”   我:“你不是手没事吗?”   乱步:“……”   他依旧是一副吃惊的模样,我塞一个橘子在他手,学他撒娇:“我想吃……”   乱步一哽:“……”   他低头看一眼橘子,又抬头看一眼我,眉眼放松下来,“好吧……”   他妥协,熟练地剥开橘子皮,连白色的丝都连着皮去掉。   我赞赏道:“没错,我不吃个白色的丝。”   乱步大的哼一:“哼!我也不吃!”   他将橘子光溜溜地递我时作却是轻轻的,原本还企图直接塞我嘴喂我,被我阻止才退而求其次放我手心。   我吃下,甜丝丝沁凉的味道。   乱步嘟囔几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口一口吃下橘子。   我:“这两天谁照顾你啊?”   “呃……”乱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   整张脸写着你啊。   我:“虽然但是,我明天有课怎么办。”   “桃酱只需要下午接近晚上来就好啦。”乱步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他早就算好了,高高兴兴道。   我:“唔……行叭……”   “嗯嗯!”   ……   临近夜晚寝室锁门的时间,我必须要离开,刚起身乱步就扯住我衣角,一脸无辜:“不能在这吗?”   “不能。”我摇头,“我要回学校,明天早上有课。”   “呃……”乱步蔫下来,明明是知道一切的侦探,却有时候依然任性作有纰漏。   毕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分析,也不是事事都能提前破解。   我看他恹恹的表情,窝在白色病床上,衣领宽大松松垮垮,侦探很瘦,也不是高大型的青年,显得病服空落落的。   别是黑发青年仰着头,眯眯眼,下撇的嘴,可怜兮兮望着我。   内心不免强烈摇。   “我了。”我强忍住,只抬手摸摸乱步的头,柔软的黑发在我手指间讨好地顺从被压。   乱步不放心加一句:“明天记得来哦。”   我:“知道啦……”   乱步:“明天一定要来啊,桃酱。”   我:“知道了……”   乱步:“明天……”   我打开门:“知道!你好好睡。”   门关闭……   夜晚的横滨和平凡的城市没什么不同,灯红酒绿,大街小巷的人。   我穿行在街道,回到学校,和千绪春绯她们聊了一会儿就入睡。   这两天的探病,怎么说呢,我只觉得医院的无线网就是好。   乱步是真不严重,第二天就能下地跳几下,偏偏瞒着我安安心心躺在病床上。   一脸得地享受。   我想去廊蹭网看个东西他才急匆匆忘记己在装,下床非凑我身边哔哔让我回去。   “呃……”我默默盯他的腿一眼。   乱步立刻抱住我胳膊:“好疼……”   我:“就像小美人鱼变人,行在刀锋一样的痛感吗?”   “什么?”乱步疑惑,“什么小美人鱼?”   我比他更疑惑:“就是,个童话故事小美人鱼啊?”   “童话故事?”乱步依然懵逼。   哦对……可能乱步不知道呢?小时候没听过?或者说听过但是觉得浪费脑子内存直接丢掉。   我唔一,“不告诉你。”   我被他拽进病房,发觉不对:“你腿好了啊?”   乱步一屁股坐回病床:“没有!”   “你就是好了!”我,“你刚才……”   “我还没好!”乱步死猪不怕开水烫,愣是躺回到病床上。   我:“你……你不工作的吗?你不成年社会人吗?”   “工作?”乱步一愣,明显是没多少人把他成打工的,只有我一心一意觉得他是侦探社的打工人。   乱步:“请假了请假了!”   我:“不扣工资的吗?”   乱步:“反正桃酱你花不完。”   我:“……”   竟无话可说。   在病房说是照顾乱步,不如说是乱步陪我玩儿。   因为他本就差不多好了,我也没再戳穿,只是更心安理得的使用……咳,陪他。   我偶尔也带作业写,写种东西的时候问乱步总会知道,他好像不仅推理方面强,任何知识都有涉猎一样。   也是,要是需要推理成功,一定是需要各方面知识的,比如知道这是刀伤什么的。   追剧就刚好趴乱步病床上看,爽滋滋。   “剧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我。”   我趴在他旁边,目光没从屏幕上移开:“看你看久了无聊。”   “蛤?!”乱步,“我看清桃你看久了就不无聊!”   “呃……”行叭……   乱步见我没反应,别别扭扭凑过来和我一起看。   和一个侦探看电视剧的观感非常不佳。   “哈,这道具太假了,明明凶手是他,这个道具弄得还可以有另一层解释。”   “他为什么这样?太蠢了。”   “啊,他们亲了,凭什么,我要亲——桃酱桃酱。”   我面无表情用手心抵住他凑近的脸:“你是接吻狂魔吗?”   乱步的脸肉被我堆起来一点:“唔?我只是想要触碰啊?”   你只是想要粘人。   我牵起他手:“这样就可以了。”   乱步得寸进尺:“为什么不抱呢?”   “呃……”我看剧的思绪被迫打断,勉强妥协,“行叭……”   这天看剧看得太入迷忘记时间,乱步竟然也狡猾的没有提醒我。   我反应过来后他抱着后脑勺笑眯眯道:“反正也不用点名,也准许去住。”   我:“呵呵,你我腾位。”   我发誓,以前的我绝对不会想到我交的第一个男朋友居然是这种粘人到毫无间隙,随时撒娇任性的侦探。   逮着任何机会黏我的感觉。   我和乱步拌嘴几句,脱掉外套和鞋子就入睡。   医院异常的安静。   江户川乱步看一眼窗外的黑夜,低头,黑发的少女像只猫一样蜷缩在他身边熟睡,的黑发布满病床,有几缕得垂至床下,在半空静止,绸缎一般。   乱步尝试用手掌抚摸她的脑袋,仿佛玩似的卷起她的黑发绕手指几圈。   开庭的时间快到了。   除了中原中也件事,另一件事就是他总觉得清桃会心情不佳。   虽然他可以不在她面前就能推测她的行轨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要看到才安心。   来医院既能解决他在意不爽的事情,又能时刻看着清桃,何乐而不为。   乱步摸摸她的脸,少女的软肉因为他的指腹轻按而下陷一部分,软乎乎的。   而且触碰真的很快乐。   忍不住……   任性的侦探从不会忍耐。   于是他四肢并用紧紧地缠住她。   亲了一下清桃的脸,看了片刻,再亲一下。   “清桃是我的呢。”   他想了想……   “我也是你的。” 第37章 毛巾   感觉呼吸不畅。   像是被只大章鱼用无数触手缠绕,四肢不能动弹。   我很快沁出层薄汗,重重喘了口气。   我才无意识挣扎下,就立刻被章鱼黏糊糊的什么东西舔了舔,亲了亲。   热气上升,我不由得仰起脖子,因为被毛茸茸的东西轻轻蹭开,在脖颈处蹭,头顶触到我下巴跟只小狗似的缓慢顶开,害得我不得不仰头方便了他。   唔?章鱼也毛茸茸……   我的意识从睡梦中挣脱,睁开眼睛。   窗外黑暗,月挂树梢,已是深夜,应该是半夜惊醒。   原本是用的额外的折叠床,和乱步窄窄的病床拼在起,现在像他直接滚到我这里,越过半的边界,像是两张床完美融合。   我意识清醒,乱步的脑袋紧贴我的脖颈,他的鼻尖抵在我的锁骨上面点的位置,鼻息在皮肤上痒痒的。   我艰难远离点,才能做低头的动作。   乱步明明比我高,平时也是熊抱,占欲强的小孩子似的严丝无缝的抱。   现在却是自动往下缩,形成我熊抱着他的假象。   我低头只能看到乱步的头顶和从上往下的鼻尖,浅色的长长的睫毛,清浅呼吸带来的起伏。   其实乱步长得真的很看,不是坚毅的阳刚长相,也不是阴柔,单单是清俊,上挑的眯眯眼又些猫咪……   现在觉得像狐狸,脸廓不是瘦弱,而是恰到处的肉感,觉得瘦,仔细看却舒服软肉的。   腰上他缠得紧紧的手臂,腿倒是自觉地压着我……不,我动动自己的腿,摩擦的触感。   这伙,直接把我的腿架在他身上的。   我尝试推开他,乱步睡梦中察觉,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吻了下我的脖子。   “噫!”我个激灵,出奇的痒,让觉得奇怪无比。   我几乎快跌出床,半边肩膀悬空,只手早预料地按住,我发誓我脸肯定出息的红了。   “掉下去很痛的。”乱步不何时清醒,笑道,他稳住我的肩膀后抬着头,我垂首惊魂未定。   视间他忽然露出堪称可爱软乎的微笑,我愣,然后被乱步次弄回床上。   躺,我不自觉危机意识地转移话题:“热……不抱起了。”   “可是我很喜欢,清桃也喜欢。”   “我都出汗了!”   “我也是!”   “呃……”我哽住无语瞬,“就不抱了啊!”   “事……”乱步低下眸似乎自己摸了摸背部,“是薄汗,擦干就行。”   我:“太麻烦了!”   “可塞毛巾。”乱步看着我。   我:“小孩子才会塞。”   乱步想了想:“我妈妈前帮我塞过。但是我不想动根本不会出汗,所很快就放弃。”   “呃……”我反应了阵。   我自然道乱步父母,社长他来说就跟养父样。   乱步看起来也很少提起亲生父母……应该说完全不会提。   我小声问:“……乱步妈妈是不是也很聪明?”   “当然……”他点头,“都说我爸是很具备侦探能的,也跟抓罪犯的职业关系……但是其实我妈比爸还聪明。”   我:“所才生下这么聪明的……不……”   我忽然开始想象。   我和乱步混在起得是什么样的啊?   乱步哼唧几声,似乎很满意我的想象,自得道:“还用说?无敌了。”   我:“认真的吗?”   “当然了!想想……”乱步勾起唇角,笑意盎然,“我这么聪明,清桃这么可爱——不,不生孩子。我还不够吗?”   他说完又非常男友意识地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是单方面的,打补丁地嘀咕:“当然,看清桃……”   我琢磨道:“的确,万钱,也教育不……而且……”   我戳他肚子,戳得乱步靠得更近,头垂在我颈间闷笑,我认真道:“想象肚子里团能动的能变大的……是不是很恐怖!?”   “这里?”乱步反客为主地按住我的腹部,轻轻柔柔,肚子上的软肉被他按得陷下去点,不疼,甚至多大感觉。   我:“。”   “是挺恐怖的。”乱步顺着我的话赞同,仰头靠近,鼻尖差点就能碰到我的鼻尖。   呼吸在交缠。   他忽而伸手点了下我的眼角附近,笑道:“我只和桃酱在起就,不管什么形式或者方式。直看着我就。”   我愣了愣……   他说出这话我应该高兴的,我的确很高兴,但是又觉得不管什么形式或者方式这形容太过非常化,怪怪的。   乱步在我安静时貌似真的很开心,抱得更紧。   太缠了,他果然不是猫,就算是最缠的猫也这么黏黏糊糊的。   但是我逐渐习惯的同时,又产生了依赖。   这时时刻刻被需的踏实感,为自己不需,实际上拥还挺让上……瘾。   我愣神间,颈间忽然被他故技重施地吻,我立刻捂住,差点从床上跳下来:“干什么!”   “亲啊。”乱步毫无羞耻心,见我脸烧红甚至笑意更深,“欸——老实说他们说的事情也不是么难嘛。”   我直觉不妙,不过还是耐不住奇心:“什么?”   他几乎是直勾勾望着我,像是在欣赏我可能产生的反应,“抱……”   我开始反应过来,下秒意识到这不是指单纯的拥抱后脸更加烧红。   乱步不仅常所拥的交际思想,常理常情,更常的羞耻心,他坦诚切。   “还说我定是自己享受不会让桃酱开心的类型,太敢说。现在的我又不是前,只我想做,哪件事做不?”   我结巴:“谁……谁说的?”   乱步想了想:“个愚蠢的犯罪,临走前还非骂我。”   他的态度感染了我,或者说激起了我的胜心,我硬是收起羞涩的表现,表演起故作成熟的游刃余姿态。   “咳……嗯……嗯,的确呢。”我清了清嗓子,“乱步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才不会。”乱步说道,“我太聪明了,我可是世界第的侦探。”   他揽住我的脖子,笑得像狡猾的狐狸:“就像刚刚,分析哪个位置是桃酱最喜欢最害羞的太容易了——”   我震撼住:“……”   ……稳住啊我!   从未过这话的我简直是从心灵的程度上被震惊到。   不……这……是个都会觉得乱步的奇特之处吧!?   我稳了稳心神,风轻云淡道:“哦……”   片刻之后又忍不住问:“真是次都……个过?”   “怀疑我做什么,才骗。”乱步皱眉。   “说了……”乱步笑起来,“第次和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最后次都是和桃酱做,次数就不重了。”   我绷不住了,迅速破功:“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还说什么,我忙拉起被子盖住头:“行了我睡觉了!”   不理世事的程度也太高了吧!这看起来幼稚的乱步半分世俗概念,是直球居然显得这么……无法形容。   “忘记塞毛巾了清桃。”乱步隔着被子摇我。   “不了!”   乱步反而不答应:“不行!出汗着凉了怎么办?”   不拥抱不就行了嘛!!   显然他脑海中压根不抱在起睡觉的想法。   我悄悄露出双眼睛,看乱步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两条新的毛巾——哪里买的!?   他转回来我就重新把头盖住。   “不就让乱步大给塞。”   我:“难道我给塞?”   乱步:“啊……”   “呃……”我心不露怯,故作镇定拿起毛巾,探进乱步的病服衣摆里,很快塞便退出来。   乱步唔声摸摸自己的背,“我给塞……”   随即,干的柔软的毛巾被从腰部探入,我这时候莫名其妙害羞起来,正整理心情,乱步指尖突然碰到我的皮肤瞬,惊得我个激灵。   “桃酱,出了多汗。”乱步说道。   我难道说这不是睡觉的时候出的,而是方才谈话的时候出的吗?   我坚决闭麦。   乱步不明含义地噗嗤笑几声。   “装成熟的清桃也很可爱。”   我:“闭嘴……不说话!”   乱步心情很地闭嘴。   直来直去的话语不同,乱步的动作意外的严谨,细细擦干了背部及颈部的汗水。   我眼前就是他的锁骨,不道什么时候我们又换回了他熊抱我的姿势。   “快点!”我催促。   “我很快了……”乱步不服气道。   他明明使,轻飘飘,我却觉得仿佛万吨量压住,更让我往乱步怀里靠。   擦拭的太过细腻仔细,跟大大咧咧的乱步完全不样,我自己都意识到的抓皱了乱步肩膀处的衣物。   不过了多久,脊背的每处都被擦干,然后严严实实地塞进块摊开的毛巾。   终结束了。   乱步完成任务,却摸向我的脸,挑开我的额发,他笑眯眯的:“脸红,哭了吗清桃?”   我:“的错觉……”   乱步还真露出认真的表情思考番:“还说本侦探错觉过。”   我:“现在了!闭嘴!睡觉!” 第38章 不是无所不能的   夜无梦……   去乱步的病房整天就是看书,看剧,不然就是拌嘴,乱步更闲,他个人的时候就到处乱晃,把不住门的嘴巴惹恼人,最结局居然是警察来医院将那人带走??   我听得愣愣的,乱步洋洋得意,环手微微颔首:“没办法,谁让犯罪在本侦探眼里无处遁形的。”   “呃……”我看眼他削苹果皮的手,“你到底会不会削?”   他手中的苹果皮带着层厚厚的果肉,坑坑洼洼。   “我当然会!”乱步大声嚷嚷。   他低继续,我则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脚放在椅子中间的栏杆上。   安安静静的氛围,我看着乱步,乱步盯着苹果,奋力斗争。   我:“……”   老实乱步的确变很,感觉让他帮忙削水果是不太可能的事,现在倒是成常态。   我:“这是果核吗?”   乱步:“是苹果!”   住院的最天,我临走时,像是突然想起什,道:“对,我不去看庭。”   乱步看过来。   我顿顿,“就像平常的天就行。”   乱步愣,继而露出笑容:“好啊……”   我关上门……   过天,我准备出校买东西,在街上被拦住。   “小姑娘,你知道商业街怎走吗?”戴着口罩的男人体型微胖,声音像是破旧的磁带听着令人不安。   我察觉到尖锐的东西抵住我的腰侧。   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心脏始疯狂跳动。   我喉咙干涩,“你想干什?”   “你知不知道江户川乱步?”男人用奇怪的语调阴阳怪气道,“那个常洋洋自得的孔雀。”   什……是因为我是乱步的女朋友吗?   利用我威胁?   我尽量平静道:“不明白你什意思。”   “你知不知道警局有些人,把他称作是无所不知的。”男人答非所问,自顾自言语,语气逐渐有嘲笑的意味。   他忽然压低声音:“他把我抓出来,有没有想过我会逃跑。”   “听以前的侦探社楼下的餐厅发生过袭击,我问你,他如果真的无所不知,怎就不能阻止呢?”   男人的尾音压着愉悦,丝丝笑意抑制不住的冒出。   是乱步以前处理案件抓的犯罪人吗?所以是报复?   我无法动弹,只微微动尖锐的刀就刺进分。   没有人发现异常。   男人:“如果他真的无所不知,那以前怎会让福泽谕吉中毒呢?”   我:“你的我都不知道,你冷静冷静。到底想做什?”   “呃……”口罩男人沉默片刻,“对,这些事都发生在你出现之前。”   ……   男人很警惕,全程没有放松,我没找到中途逃跑的机会。   分钟左拐右绕,到个荒无人烟的方,小巷子错综复杂,上有肮脏的积水,堆积的废弃物品堵满小巷边。   “进去!”   我被推进间居民房,里空空荡荡只有张椅子,墙壁是火烤过的乌黑色,有阁楼样的二楼,抬便是楼上的走廊,附在墙上,同样是乌黑的门紧锁。   男人力气很大,我的双手被绑住用根绳连在起,中间的绳与墙壁的根栏杆上的绳子绑在起。   “动不的。”他坐在椅子上,笑道,脸上的肉挤在起,出道沟。   “你看,你现在被我绑在这里就是因为他并不是什都知道。”男人笑盈盈,随即冷下色,眼木然带着杀意,“都怪他,我明明布置的很完美……我知道,定是不够,江户川再怎厉害也得讲求证据,他的异能力推理也必须拥有证据……那我破坏证据,或者不留下足够定罪的证据不就行?”   他叨叨的自言自语。   我手腕被紧紧束缚着,尝试动动立刻绷紧,再无法动弹。   “那你抓我来这里……是想让乱步过来?”我由于紧张呼吸急促。   “对,你死肯定会发现,我这个普通人可打不过那群异能力怪物。”男人悠然自得靠在椅子背上,“我跟他,只我见到除他之外的人,就立刻将你杀掉——异能力也不可能千米外就能飞速过来救你吧?”   他在看窗外。   我忽然听到楼上的房间隐隐约约传来个女人的呜呜声。   我抬,男人见我的动作道:“哦,随便绑个女人,你逃走我就杀掉她——怎样?双重保险,毕竟你不是那怪物的人吗?”   他靠近,把抓起我的发迫使我仰。   皮传来阵阵剧痛。   “看起来也不是太聪明。”   “呃……”他放我,解口罩,瓶啤酒喝口。   不知道过久,窗的玻璃轻微颤动瞬。   窗外空无人,可能只是风的作用。   但他极其谨慎前往查看,我看到他别在腰间的刀。   我迅速弄手上的绳结。   幸好孤儿院有公益活动,宣讲过这类自救方法,包括挣脱绑绳。   趁他背对着我,我猛然挣脱早就自行解的绳子,伸手夺过他的刀,男人反应很快,拽住我的手臂。   力气极大,我感到胳膊跟断似的。   他的色可怖,眼看就夺走,我个情急刺中他的大腿。   “呃啊啊!!”   我忙胡乱踢他,可能是踢到伤口,他猛然将我推,我和他双双摔倒在。   我摔得生疼,瞬间热眼眶,好看见紧握刀的手有斑斑血迹,甚至不受控的轻微颤抖。   “混蛋!!”男人滚在上嘶吼,血滴滴往外流。   他向我这里爬,上留有串的血痕。   我惊醒,急忙起身往外跑,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回看眼依旧在上色狰狞的男人,隐隐有站起来的迹象。   等等……   我紧张咽咽,脑子片空白,然条件反射跑向二楼。   楼梯的吱呀响声急促如鼓点,跟随我心脏的跳动加快。   跑上楼只是秒,我却感觉像是过很久,事情太过突然我根本没办法思考。   我没有异能力,我不会打架,我没有聪明的脑。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芸芸众生的员。   其实这足够,因为我也生活在安稳中,无需和特殊人员样担心危险处境。   我甚至,害怕到冒冷汗,手握住刀柄太用力,以至于达到疼痛的步。   所以我不自量力回,也是没有思考的结果。   她也许会死呢?   “嘭!”   门被打……   我想象中的场景并不存在,火烧焦的房间只有桌子,上摆放着录音机,随即是卡带播放的卡顿声,然女人的呜咽从里传来。   我乎瞬间毛骨悚然。   在火烧过的危房,我依旧什都救不出,只是个泡影。   但我看见收音机的下秒就惊觉转身,皮被撕扯,男人紧跟着进来,抓住我的发。   我故技重施想踹他的伤口,他疼得惨叫,我也被撞向桌边,闷哼声。   收音机落,砸碎。   握刀的手指被硬生生掰。   “双重保险,哈。”他嘲弄,“那个怪物怎找个这弱又这蠢的。”   “呃……”我被按在桌上,近乎窒息,冰凉粗糙的桌在我脸上剐蹭。   “嘭!”   又是声巨响,我耳鸣秒,男人忽然不动,捂着腹下滑。   我被松,也跌倒在。   拼命呼吸着空气,门口的黑色枪口冒着细微白烟,枪的人泛冷的翠绿眸像是冻进冰块的水晶。   没有贝雷帽,他脸上没有什情绪,无表情的侦探反而显得不近人情,与世界有隔。   我口叫他,侦探却伫立不动,眼睛盯着完全瘫软生死不明的男人,不紧不慢继续上膛。   咔哒……   安静环境下诡异的轻响。   才射出子弹的枪口被重举起,瘫倒的男人没有动,于是能直观看见枪口指向的是他的。   我慌乱道:“……乱步……”   “呃……”他停住,终于看向我。   我般受点小伤他会在我旁边大声囔囔,会近乎撒娇的帮我处理。   我浑身使不上力跌坐在,我相信自肯定很狼狈,脸上,手臂,手心,膝盖,腰,火辣辣的疼。   到这种程度,乱步反而极度的冷静……不对,是极度的不冷静,失去理智的冷色表情让人莫名害怕。   我望着他,刚想话,乱步先口:“清桃,我有没有过,我不是白方的。”   我愣,他盯着我勾起抹笑意——没有丝情绪的笑意。   “如果敌人是来杀你的,那我们就必须同样带着杀死对方的信念才可能获胜。”乱步道,顿顿,又看向男人,“侦探社不是不伤人的大善人。”   我:“我……”   眼看他就枪,我知道苍白无力的不杀人的解释是不行的,紧闭上眼睛不过脑子的喊道:“那至少不在我前……不是……其实我也没有……很少见过死人……跟你办案看的都尽量躲避……我……我有点害怕……还有,的话会有脑浆……我……”   我语无伦次,知道乱步的没错,他不是单纯的白方,但是我着着就哽咽。   特别是安全以,才发觉冷汗出身,劫余生的酸软无力。   我没出息哭出来,闭着眼更容易流泪,就算哽咽我也还在断断续续的试图解释。   “反不在我前……噩梦会更可怕的……”   直到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我停住声,下意识睁眼。   生死不明的男人不见踪影,留下的血迹蔓延到门口表明他被拖出去。   乱步反手关上门。   整个房间只有我和他。   他走近,弯腰捧起我的脸端详。   “呃……”乱步的指腹擦过我的眼泪,“哪里受伤?”   我抽泣声:“手臂,还有腰。撞到,疼死。”   乱步沉默片刻,和平时大相径庭的表现增添分成熟与锐利,他平静道:“虽然很想,但是没有杀他,他没有死。”   “抱歉。”我又滴眼泪滑下,被他及时揩去。   我沮丧道:“我太弱……”   乱步理所当然道:“桃酱是普通学生啊。”   我抽泣:“我不是很聪明。”   乱步:“我知道,我聪明就够。”   我:“我……我还害怕那些……”   乱步顿,俯身吻吻我刚刚被摩擦疼的右脸颊:“实际上大分人害怕才是常态。我不会让桃酱看到那些的。”   乱步低眸抱紧我,我下子被抱在怀里。   “抱歉,都怪我。”乱步罕见的自责语气,“我不是那无所不能。我……没有提前阻止他……”   “你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全世界,又不是。”我的声音还带着哭泣的鼻音,“而且你也不是知道切,必须证据才能推理,没有的又推理不。”   乱步抱得更加紧:“他是因为我才这对桃酱的。”   我:“你不是救下我吗。反没有你我早就在以前的痛苦里死,这算什。”   安全之,我放松下来,脑海中却直在倒带今天的场景,“我觉得我今晚上肯定会做噩梦或者睡不着的。”   乱步伸手撩我的衣摆看看受伤的方,幸好只是红,没有乌青。   乱步定定看着我,似乎思考片刻,“我,不太会安慰人。”   “呃……”我,“我知道……”   我忽然腾空,乱步将我抱到桌子上坐着,自站在我腿边。   桌子很矮,所以即便我还是比他矮截。   乱步黏糊糊的靠近,凑我耳边话:“我知道个的安慰方法。”   “什?”   ……   最怎同意的我忘,印象里乱步像得肌肤接触饥渴症,急切的想确定我的体温,比平时更加的粘人。   我在他亲吻我耳朵和侧颈时口拒绝,毕竟这里点不好。   但是滴热热的水滴砸在我的锁骨处,他埋首在我颈间,我看不见他的情,乱步这时候才显出分脆弱,慢慢擦掉我手上的鲜血,指尖也在轻颤。   安慰我的同时,也在安慰他。   于是我同意,然彻底陷入失控的愉悦。   乱步的掌控力太强,特别是那双翠绿的眼眸,每时每刻盯着我,看我的情,看我染红的脸,看我重湿润的眼眶。   没到最步,却感觉在天堂走圈,我大脑片空白,只觉得连伤到的方都不存在般,也根本想不起来今天的遭遇。   满眼都是他紧盯的绿眸,与极佳的占有欲相反的软乎乎的撒娇声。   问我“这样呢?”   “这里?”   冷汗被寸寸擦去,再寸寸覆盖上的水珠。   的确,是忘记阴影的极致安慰。   中岛敦赶到时只看见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他原本该和乱步先生起来的,只是乱步先生不让——当然不是因为犯人的威胁,而是……   中岛敦想到乱步的情。   应该是想亲手解决吧?不过……竟然没有死。   中岛敦瞬间懂乱步的意图,于是将男人拖走,丢到医院,再等待警察处理。   他自回到危房,“乱步先生,你在——”   他推二楼的门。   看见的是侦探抱着他的少女,清桃坐在桌子上的,被他紧紧抱着看不见表情,只能瞥见垂到桌上的黑色长发,还有揪住乱步衣领,微微颤抖的指尖。   中岛敦以为她在害怕,随即看到桌上的女式外套和毛衣。   恐怕木野小姐只剩下件衣服,难怪不得乱步先生的披风在木野小姐的身上!   中岛敦立刻想歪,气愤:“他怎能做这样的事!死不足惜!那……”   乱步打断,翠绿眸看向他,似乎很不高兴被打扰:“我脱的,敦君。”   少女貌似揪得更紧,耳廓泛红。   “那完美……”   中岛敦极速转弯,像是被烫到样没再看那边,磕磕绊绊道:“啊哈哈哈木野小姐没事就太好……我先走!!”   门嘭声被关闭。   中岛敦极佳的耳力让他被迫听见乱步先生的撒娇声,还有木野小姐的抱怨声,随即貌似是乱步主动的黏糊糊亲吻声。   他回忆刚刚看到的,好像乱步先生的脸上有道细微的红痕,现在想来应该是木野小姐无意识用指尖刮上的。   中岛敦走得更快。 第39章 他的心跳   我见门忙慌关上的音才悄悄乱步的怀里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瞥向门口位置——中岛君的确出去了。   我这才羞耻到耳根冒红的状态稍微解脱出来。   乱步的怀里股常年浸泡甜品的息,甜而不腻,清清淡淡的,我抽泣了一,明明不哭了的,后来又忍不住失控。   不过这次是舒服得哭的……   我松了口,抱怨:“你到中岛君的脚步吗?”   乱步变换抱得严严实实的动作,松了一,闻言立刻撒娇:“谁那种时候的东西啊?我一直桃酱的。”   “呃……”我手背抵住嘴,恼羞成怒,“我叫!”   乱步凑近,亲亲密密地吻上我的手心,含笑,话的热传递到我的皮肤,激起我新的一轮激灵:“虽然清桃抑制得很好,但是近了还是得到诶。”   “闭嘴!”   我上点黏糊糊的,特是脖颈与肩膀处,贴的短袖皱皱巴巴,覆盖着侦探咖啡色的披风,遮住一切不明的痕迹。   乱步哼唧几硬是亲得我受不住放下了手,手心酥麻一片。   他像得逞了一般亲上,我才微张开一点他就跟游鱼似的挤进来。   又交换一个吻。   半晌,我推开他,氧不足地喘,眼睛又氤氲一片水汽模糊一瞬,抬头,乱步倒是极其喜欢这样,被推开也不恼,舔了舔唇,脸微红,眼下的一片薄薄的皮肤也染上一层粉红,偏偏眼睛是冷色调的翠绿,现也以前睁开眼时似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的掌棋者样的绝对理智与傲。   像是主动沉溺进泥潭,依旧掌握着一切。   他顺势探进披风,碰到我刚刚被犯人拽得疼的手臂,“看起来不疼了。”   “嗯,还好。”我慢慢感觉到冷意,毕竟冬天了,方才迷糊着被脱掉衣服是因为发热,脑子也发热,现消停下来便觉得冷了。   我才这么想乱步就随手拿起一边的毛衣。   我准备接过:“唔,谢谢……”   结果他毛衣下摆卷巴卷巴到领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呃……”疯了吧,我莫名其妙地觉得他后条尾巴欢快地摇来摇去。   我:“不,我自己穿。”   “桃酱……”乱步收敛了笑,唇线和眉毛一起撇下,是和平时一样软萌的表情,“我第一次给人穿衣服诶。”   我:“哈?关我什么事?”   “我给你穿……”乱步顿了顿,为了增加服力加了一句,“我脱的,就该我穿。”   “呃……”什么破道理。   但是他自己多干事,我现舒服过了反而一阵疲惫,只想睡觉,所以多推辞,答应一:“好吧……”   我低头扯开披风,乱步了披风,里面的马甲衬衫一览无余,黑色的马甲贴紧密,勾出青年韧性细细的腰。   我才披风放下,乱步就准备给我套上毛衣,我配合的伸手,于是不得已看到刚刚被我刻意忽略的红色痕迹,与犯人抓出的不同,是一点一点的,白色肤上异常明显,连淡青色的血管了存感。   我一瞬间回忆起乱步几乎跟只小狗似的,黏黏糊糊的一路向上,指尖到手肘,再到肩膀,脖颈,另一只手臂他会绕过疼痛处最多只轻飘飘亲一下,不像其他地方留恋。   又啃又咬又舔,还全是只一点力,让我既觉得舒服得受不了,又觉得痒得不行。   当然,他安慰我时我也喜欢摸他,但是马甲一颗一颗的扣子太难脱,我就懒得脱掉他,只咬着唇忍受单方面的欢愉。   成功套上毛衣,我还抬手,乱步就抢先一步摸进我的侧颈,然后将束缚毛衣里的黑色长发尽数弄出。   奇怪,明明是相同的头发滑出去的触感,乱步来做就多了几分电流滑过骨子里的痒意。   背部我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可能也痕迹,但是我看不见就假装。   我穿上外套终于暖和了一点儿,乱步随意系起披风,又变回那个游刃余、任性的侦探形象。   我碰了碰他脸上仔细看才看的出来的划痕,现变得淡粉。   “抱歉……”   乱步摸了摸,“幸好穿了衣服,不然背上肯定得被清桃划几道。”   我:“哼……”   乱步软乎凑近:“好疼的……刚才完全注意到……明明是清桃你一个人舒服的,嗯……”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为什么我只是看着桃酱那样我也觉得舒服,而且心脏跳出来了——不是紧张,是……”   “我怎么知道。”我想起什么,“你枪呢?”   “唔……”乱步踢了踢脚边,手枪被踢出响,“这儿呢……”   我:“……”   他捡起来手里晃了晃,我忙道:“你慢点儿,走火了怎么办?”   “那取掉不就完了。”乱步手掌抵枪的短柄上一碰,弹盒弹出,他取下金色的子弹,原本打算像弹珠一样装进口袋里,却忽然低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盯着他手心的枪,笑一,“给你……”   “什……什么啊?!”我被迫接受一手的子弹,颗颗冰凉的触感。   我来近距离见过热兵器——普通人谁这啊……   乱步还含笑慢悠悠盯着我,我新奇道:“你们吗?人手一个?”   “必,太弱了。”   哈?   “桃酱的话我可以给你。”   “你千万不给我!万一哪天查宿舍被发现,我不得当场退学。”   “才不会……”   “反正不。”我子弹塞回去,乱步意,放进口袋。   我桌上下来,刚站地上就腿软,乱步早预料地抱住我,并且是一下子抱紧,我的手臂被他抱住贴侧不得动弹。   我的肚子处贴上他的衣,我吓了一跳:“噫!你干什么……”   “不让桃酱摔倒啊。”乱步理所当然,他一低头,我差点撞到他。   你扶着我就够啊!   我这句,“我腿软……”   “嗯……”乱步分析,“是你吓着了,然后又太舒服了。”   “呃……”我缓了片刻才走,前面走的路脚像踩棉花糖上一样轻飘飘软乎乎的,走的久了才踩实的感觉。   我拒绝了乱步让我回他家睡觉的求,去买书然后回学校寝室。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我,但是很快笑起来:“忘记了,想再舒服可以随时叫我哦。”   “才不会……”   我回到宿舍,春绯她们不,我连忙拿洗漱品进宿舍的公共浴室,现多少人。   并且是单间门帘的,我洗完澡去穿衣服时迟疑一瞬。   人……   我悄悄去换衣室的大镜子面前。   原本只是想看看背部痕迹的,结果还看背面,正面不仅是手臂,还锁骨,侧颈,桌子撞疼的腰被他揉了又揉倒是留下什么淤青。   不是……这痕迹比我想象中多啊!   我急忙穿上衣服回宿舍。   晚上全程待床上,太累了所以直接睡熟,连春绯千绪她们回来的音将我吵醒。   江户川乱步今天可怕。   特是接到木野小姐出事以后,他像侦探社成员想的那样急匆匆的,反而冷下神色。   不得不,冷下脸的乱步先比平时囔囔着的乱步先可怕一万倍。   他们压根意犯人的让乱步一个人过去的求,毕竟躲开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太简单,他们很自信。   “敦君,等会儿不跟进去,等半小时再来吧。”江户川乱步对中岛敦道。   “可……可是乱步先……”   侦探已经到门口:“啊,差点忘了。”   他折回去拿上了枪,神色淡淡。   “好可怕的表情。”太宰治仰躺沙发上笑眯眯,建议道,“最泄愤的方法是让他张嘴咬楼梯上,很容易就能敲碎他的头颅和牙齿。还不会立刻掉。”   “呃……”中岛敦一抖。   这是港口黑手党的处理叛徒的方法。   乱步仰着头想了想:“不了,桃酱会害怕。”   他戴贝雷帽,和中岛敦一起离开。   太宰治摩挲下巴,充耳不闻国木田的怒吼,慢悠悠疑惑:“拿枪射成筛子就不害怕了?”   ……   中岛敦和他一起进去,乱步不清什么感受。   总之,头脑前所未的清晰,心底前所未的平静——像一潭水。   他无法控制的,想杀掉他。   就像吃甜品一样随意与理所当然。   但是清桃不想,就算了。   他的确不会安慰人,以往安慰成功的案例全是因为他随心所欲的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而已。   桃酱又不是其他的人。   乱步抱住她的时候,才觉得肌肤相触是最最美好的东西。   他最喜欢触碰,黏糊,那一刻这种执念到达顶峰。   他喜欢看清桃逐渐染红的脸,原本害怕劫后余的泣音变成委屈害羞的压抑闷哼。   胡乱挡住自己的脸,又因为他的吻不得不移开,看他的那一眼泪光,金色的眸混着水光,脸上几缕黑发因为出汗黏她脸侧,让乱步心脏立刻错拍。   他也喜欢她手臂上的淡青色血管,颈上强力的心跳,他咬上去的时候,仿佛一刹那与她共享心跳。   他紧盯着,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变化,即便是新手也能根据她的反应迅速掌握诀窍。   更观察力推理能力近乎满分的侦探。   “为什么我只是看着桃酱那样我也觉得舒服,而且心脏跳出来了——不是紧张,是……”   ——是兴奋。 第40章 科学的办法   我第二醒来,神清气爽。   可能是睡得早的缘故。   我后知后觉昨我乱步,在那个近乎废弃的房间里都干了些么。   湿热、摩擦、冰凉一瞬的肌肤又立刻升温、逐渐模糊的意识、只能跟着的动走。   哇哦,就……就还挺舒服。   一个人的时候我反而不怎么害羞了,开始复盘昨的事情。   先是琢磨了片刻犯人的事,但怎么琢磨都没用,不管怎么说我只能普通自救的办法。   完就不自觉忆起那场我大以来异性最为亲近的接触。   “呃……”真的挺舒服……那种事情居然这么舒服……   我决定今去蹭蹭大学生性健康教育的课。   全程听得认认真真。   于是周六不乱步电话轰炸,我就自己去见他。   我是看他们快下班才上去的,但是武装侦探社灯火通,我不禁迟疑。   万一加班……   总之打扰别人工不太好。   我正在楼下思索,手机适时响起,我一接通乱步大咧咧的声音就传来。   “哼哼,来见我就坦率来好了桃酱。”   我的字被他咬文嚼字的喊,显的调侃与调笑。   我沉默几秒:“……”   我:“拽么拽!”   “我才没有。”乱步有点恢复以前的撒娇语气,却依然含着笑,似乎我的法在他前压根不存在被隐瞒的情况,带着我知道在么我知道要干么的胸有竹感。   说实话,我憋屈了一瞬间。   “那我去了。”我故意道。   “欸——不要去!”乱步急忙说。   与同时我听到头顶传来开窗户的声音,抬头,乱步打开了侦探社的窗户往下看,手臂抵在窗台,笑眯眯道:“外好冷啊清桃,要抱吗?”   闻言,我立在街道上着实愣了半晌。   虽然乱步经常这样说,但都是我俩离得近私密谈话的事,现在的情况是他在楼上,我在街道,他的声音如果有人路过,别人也听得到。   属于公然调情。   这家伙……   我:“不要说话。”   乱步笑意盈盈闭上嘴,然后用手在嘴上一划,比了个拉紧拉链的手势。   我看了眼闭门关灯的一楼咖啡厅,心一横还是上去了。   没有平时身穿女仆装的人,我推开门——原以为会充满加班气息的侦探社只有侦探一人,其余座位空空荡荡,显按部就班的走人。   只有侦探一人,我怀疑他就是放着笼子在这里我呢……   我看向乱步。   乱步简直是高高翘起尾巴的姿态,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像开屏的孔雀,傲气的猫,还环手后靠。   我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乱步微皱眉,刻他的大脑倒不会用在这种,于是很快松了眉头,顺理章张开手,“来啊……”   我指指自己:“我?”   “啊桃酱,外太冷了需要抱。”   “哦。”我很说不需要的,侦探社暖得跟一个大型火炉似的,热气开得足足的。   但是我了,还是绕过他的办公桌,敷衍的弯下腰抱了抱。   他几乎是立刻黏上来手臂,横在我的腰后。   下一秒,我刚准备松开,隔着厚厚一层的衣服,侦探却精准无比按住腰上的一处。   “噫……”酥麻感立即传遍全身,我不仅离开不了,甚至往前一步跌进他怀里。   结结实实扑上去坐他腿上了。   “呃……”我惊魂未定,头在他肩膀处,睁大眼睛盯着椅子的靠背,乱步似乎低头拨开了一点我侧颈的领子,我感觉到他温热的轻缓呼吸在我皮肤上激起一连串反应。   “嗯……清桃,昨晚上洗澡是不是洗得太用力了。”   “呃……”我懵了一下,“么?”   乱步啄了一下侧颈下,我吓了一跳,捏他肩膀的披风更加力,甚至揪出了褶皱。   乱步亲完才说:“今应该淡一点的,太力,都更红了。”   “呃……”我反应过来他在说昨他亲后的痕迹,脸瞬间升腾热意,“要管!”   我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起来,乱步没再用那些有效的小伎俩,让我功脱离。   “今来做么呢?”乱步靠在椅子上我笑道。   我一哽:“……”   不劲,我被牵着鼻子走了。   这绝不可以……   我清了清嗓子,“在这里我?”   “当然了,还有么能阻止乱步大人下班呢。”   “那还不赶快走。”   “看我办公桌抽屉里全是零食,桃酱要不要……诶诶——桃酱我!”   ……   乱步关灯关门下楼,我瞥他一眼:“我要去超市买吃的。”   “我也要。”乱步习惯性黏上来,在寒冷的冬他也跟个暖手宝宝似的,时常是热的。   进超市,依旧是乱步推车。   我挑了几袋薯片塞进去,乱步也胡塞,心情很好的样子。   街上路灯亮起,夜风寒冷刺骨,我不由得挽着乱步,将双手藏进他的披风里:“好、好冷啊……”   乱步哼哼唧唧:“我还在提东西呢,我也冷。”   我看一眼他裸露在外提着购物袋的手,“谢谢嘛……”   “呃……”乱步侧头,我下意识抬首,看向他,与他视。   我正要说话乱步就低头亲了一我的脸,像是清爽的糖果,亲一下就远离。   乱步又可以了的样子,恢复元气:“快点快点快点家!”   乱步的家没么变化,我洗漱时发现洗漱用具不再是乱糟糟的模样,而被人安安分分摆好弄整齐。   我顿了顿,动慢了半拍。   洗漱完,乱步才慢悠悠进去,我在客厅看了一圈。   不是错觉,变得整洁许多,没有胡乱摆放的东西。   这还是乱步一个人住的房子吗……   我不禁心生疑惑,这变化有点大没反应过来。   乱步洗漱完还换了一套毛绒绒的睡衣,一出来就直奔坐在上叼着薯片鼓捣他家游戏机的我。   “清桃清桃。”他撒娇,同样坐下弯腰抱住我。   我吓了一跳,乱步不仅房间整洁得异于平常,撒娇更是上了一个台阶:“干么……”   乱步疑惑:“不是来让我给开心的吗?”   “呃……”我虽然早有预料乱步能猜中,但是依然被唬到。   没关系……没关系……课堂上的性清晰不掩饰,像是买零食一样普通,也没么好害羞的……   我壮了壮胆子,颔首,乱步正轻轻趴在我肩膀上像只软猫,我甚至能看到他微弯的腰背,韧性十足。   但是我知道侦探一点儿也不像表这么无害。   “好吧,的确,因为……”我了片刻。   乱步接话:“因为就是很舒服,我做的很好。”   “确实。”我不得不诚实承认。   老师也说女性在这的确一部分依靠男生的技巧。   我郑重宣告:“而且我们是男女朋友,我觉得可以更近一步的,嗯。”   乱步忽然闷笑,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下滑揽住我的腰,他的下巴依旧抵在我肩上。   我极有危机感的补充一句:“除了最后一步。”   “诶,那要多久?”   我:“准备好了再说。”   乱步:“清桃要多久才准备好?”   “不知道。”   乱步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反而笑眯眯的。   我提出我的办法:“唔……当然了,只是一直让服务我不太公平,所以我也会努力的。”   “桃酱……”乱步又开始闷笑,“好可爱……”   “不准笑……”   最后他欣然同意,并且迫不及待,简直跟八爪鱼似的缠住我,从游戏机的上缠到卧室。   我原本的的确确以同样的式馈乱步的。   根本没办法。   完全失去了掌控,我就像搁浅的鱼,毫无法。   我不太白如果以后到最后一步会怎样,毕竟现在不会到那一步我的意识就已经模糊,乱步撒娇的声音混着黏糊的微响在我耳边一直占据最大的存在位置。   他睡衣的毛绒与皮肤摩擦间更是炎热,后来变皮肤与皮肤,依旧炎热得滴汗。   粘人的侦探每时每刻都在尽力扩大接触的积,没有一刻断掉,像是接触这件事乐不疲,四肢缠上。   “呃……”半晌,我有气无力道,连抵住他肩膀的手都酸软无力。   我勉强挤出一点脑子起来该轮到我了的,但是喘着气迟迟没有精力去分神动。   乱步的一举一动已经让我不能再思考其他的任何事情。   他黏黏糊糊的亲上来。   “清桃哭了诶。”   他笑起来:“这样就是最好的服务了——啊,不,我才是最好的,哪有人比得上乱步大人的服务。”   我不知道他在说么,大脑一片一片的空白,除了小时候,现在是第一次连哭都控制不住。   随时都有被缠绕的感觉,没有一刻的放松,乱步的黏人程度像是达到顶峰,我渐渐感到呼吸不畅,被他微微捏住两颊,我眼神失焦看向他。   乱步露出软乎乎的笑意:“运动过度情绪失控时,科学的办法是用嘴巴呼吸。”   近乎暗示与引导,我随即听到自己湿热的喘气声。 第41章 一章全是梦预警   我在头脑混乱一片醒来的。   昨晚凌乱、放纵、从未尝过的滋味还有湿热场景不断在脑海闪现。   我只害羞了一瞬就觉得沉迷在不。   虽然但,真的超级舒服……这次甚至比上次更加让人失神。   不不不,怎么可以放纵自己……   我反省了自己,翻身,晚上撑着眼皮洗完澡就被乱步套上自己的毛绒睡衣,了一圈,袖子一个不注意就会遮住整只。   乱步睡得四叉八仰,以前抱得紧紧的姿势改变,他昨晚上洗完澡新躺在我身边时严肃说:“还不要抱了,现在抱桃酱会让我好难受的。”   我当时给他的反应就困得合上眼彻底沉睡。   乱步:“……”   翻完身我看一眼张开臂的侦探,睡颜安稳,睫羽乖乖轻轻贴在皮肤,眉眼都带着无害,像只奶猫。   “呃……”我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不期然回忆起夜晚他笑得肆意妄为,跟在推理领域差不多的狂妄笑意,唇角与平时柔软格完全不同的弧度简直让人血涌喷张。   与其相对的,不容拒绝的指,那双拿枪时都毫不颤抖的,不累不慢撬开我无意识禁闭没有呼吸的唇,似乎只单纯为了提醒我还能用嘴呼吸。   我耳畔似乎还停留着他毫无压制的笑声,毫不掩饰的说出一切他聪明脑所看到的所推理出的绝佳技巧。   像邀功的猫,说他学会了么,发现哪里最舒服,语气与众不同的压抑兴奋。   我完全无法听清他的话,神经到达酥麻的极致就失去思考的能力,耳朵自动屏蔽。   够了,再。   幸好乱步的床够,要不然我们要睡梦打架。   我压根没有起床的法,看一眼钟,才早上七点。   我这属生钟醒了……   似乎我刚刚翻身的动静吵醒了他,乱步唔一声幽幽转醒。   他第一反应就蹭过来抱住我,毛茸茸与毛茸茸的睡衣相贴。   “好困……”   他撒娇,黏糊口气。   我赞同:“我也困……”   我俩齐齐入睡。   寂静房间,青年抱着他的少,黑发的少新安然入睡,原本闭着眼的侦探在她轻缓的呼吸声睁开。   眼眸里清明一片,翠绿的眸低垂,平白无故增添几分阴影。   江户川乱步睡不着。   他其被噩梦惊醒的,并不清桃翻身的缘故。   额头骤然渗出细细的汗珠。   再无法入睡。   梦里的场景真可怕,令侦探不禁将她抱得更紧以期汲取更多的暖意。   在梦,他来晚了,并且那犯人还真将一个无辜路过的人以极其残忍的段的杀害。   清桃被救后心上有严的阴影,没再踏出校门一步。   他心愤怒无法宣泄,杀掉犯人?没办法在她面前做。   清桃回到正常生活之后,乱步安慰却不他擅长的领域,她反而拍开他的。   那双金色的,他最喜欢的眼睛躲开了他的视线。   乱步愕然。   桃酱在害怕他……不……不对,害怕外界。   嗯,一定在害怕外界。怎么可能害怕他?他没有……没有杀掉任何人。   至少没有亲。   “桃酱……”乱步一次去学校,少却躲着,她将自己完全封闭,连上课都没有去,辅导员多次前往无后不得已提出休学建议。   她休学了,当然会回去孤儿院。   那样他还怎么见她。   再说,“乱”步的确没办法盯着全世界的人,在这场意外的绑架里,不仅清桃心理出了问题,他也,突然失去了信心,患得患失。   即便能推理出她在做么,却依旧无法放心。   万一有么意外呢?有谁会伤害她呢?   乱步开始焦灼不安,时常在担心,明明自己的推理能力不会出错,但在得知推理结后依然陷入恐慌。   因为,清桃可一个脆弱的、无害的、没有异能力、甚至连枪都没怎么见过的人啊。   她太脆弱了,乱步进一步意识到恋人的玻璃质。   太脆弱了……   所以,如清桃回到他够不到的孤儿院,肯定会碎掉。   ……   所有人都知木野清桃休学一年的消息,她的心理对死人之类的太敏感。   在一个安稳的城市还好,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但这横滨——黑党与异能者布满各个领域的横滨。   也许木野小姐不太适合这个城市。   她回到孤儿院的那天艳阳天,春绯与千绪专门送她。   黑发的少笑容依旧,金色眸微弯,看不出得了幸存者综合症的人。   “我走啦……”   她们亲眼见她上了火车。   前往清桃原本生活着的城市的火车。   过了几天……   乱步懒洋洋坐在侦探社里看报纸。   岛敦小心瞥他一眼。   木野小姐休学之前乱步先生的心情差到极致,现在木野小姐真的走了,他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虽然奇怪,但总归好的结。   “哼哼……薯片没了。”乱步望一眼桌子上被吃光的零食,不开心。   岛敦正要开口,乱步忽然:“我要回家拿。”   “回家吗?”岛敦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说错了话,立刻补救,“啊对的!最近没有案件,乱步先生也没么事当然可以回去……”   “再见啦。”乱步软乎乎笑笑,当真回去了。   “乱步先生,最近回家很频繁……然木野小姐的事情对他还有影响的吧?”岛敦在他走后担忧。   “噗哈哈哈。”太宰治突然笑出声,似乎看着里的书发笑。   岛敦奇怪看太宰先生一眼。   时间照常过去,武装侦探社恢复以往的氛围。   横滨和以前差不多,要不然就港口黑党惹事,要不然就外来势力企图介入,总之和安稳一词挨不上边。   岛敦发现闲下来完全见不到乱步先生的身影时,已经过了几个月时间。   侦探悄无声息的,增加他离开的时间。   岛敦始终坚信木野小姐的离开让乱步先生伤心——即便外表看不出来。   福泽先生也很无奈,但他的无奈似乎和岛敦的不一样,更深层次的对任侦探的无奈。   无法理解常人常理的天才侦探,没办法理解众人,连当初岛敦出事他都能笑眯眯说他自己的选择,要不社长要求,乱步不会救的。   本就不纯善人,有了执念之后只会按照自己的模式进。   他的模式就占有,小孩子一样的,体现在人身上却与常人不同的理解。   混沌立场的侦探,即便恋爱,也处混沌,绝非纯白。   直到有一天——   木野小姐死亡的消息被孤儿院发出。   岛敦在报纸上看见时差点惊愕叫,“国……国木田先生……”   金发男人看了一眼,沉稳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岛敦堪称惊讶:“国木田先生!木野小姐啊!”   “啊……”国木田独步这才抬头,盯着岛敦,勉强给出反应,“真可惜……”   岛敦:“……”这还国木田先生吗!   可谁知与谢野小姐也一样的反应,福泽先生也……全部都!   怎么了家……难忘记木野小姐了吗?岛敦人生观剧烈动摇。   他伤心欲绝,自己哭唧唧为木野小姐买了一束白花却不知放在哪里,就摆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国木田看见了,讶异推推眼镜,认真:“敦君,你在干么?”   “我在悼念木野小姐……”   “不需要的。”   太宰治咧咧打断:“哎呀哎呀,都敦君的一片好心,说不定木野小姐知会感动得无以复加呢?”   国木田琢磨:“说的也……”   他完全没过岛敦来真的,毕竟,就算乱步没说,整个侦探社也有所察觉并心照不宣。   岛敦:“……”总觉得他们在加密通话。   乱步回到家。   冰箱里的奶酪蛋糕一个没动,放的太久,侦探扔掉,琢磨着下次买么,关上冰箱门。   他随即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在报纸上占据着死亡新闻消息的少正安然无恙缩在床角,黑发长长到腿,蜿蜒密布在蓝色的床单上,金色的眼睛黯淡无光,听见有人进来也无动衷。   原本带着笑意的侦探脸色一变,快步走近执起少的,缠着纱布,裸露在外的一块皮肤增添了新伤。   “我……我已经做好了!”乱步说,渐渐变得委屈,“我已经做好了不吗?桃酱为么还要这样?不要这样……拜托了……”   清桃挣脱,但待在一个房间太久了,也不好好吃饭,苍白无力,根本没多少力气。   她直直望向他,说:“我说的,我不待在这个世界上了,你哪里做好了?”   她从最初被侦探瞒天过海带回来,宛如宝藏一样藏在房间,清桃的确不再与人交谈,所以没有反对,默认了。   乱步给的理由她太脆弱,得保护好才。   可时间越久,她越无法解脱。   她时常在,如不她不自量力夺过刀,那个无辜的人根本不会听到动静过来,犯人就不会那么残忍的杀害他。   都怪自己……   侦探自从将她圈进领,就再没有放开她,近乎执拗握紧,福泽教了他很多年,却没有教他怎么对待恋人。   他磕磕绊绊,只知要握住。   他绝对不分开。   清桃第一次伤害自己,无意识的。   那天下班之后的侦探表情十分可怕,他说:“我该怎么做呢?”   他不知怎么开解,能说的话全部都说过。   乱步沉默帮她包扎好,然后收起房间的一切利器。   第二次,他哭着亲她。哀求她,却没说放开她。   在他心里,清桃在外面更加危险,清桃也不出去……她离开的不乱步,而整个外界。   第三次,他缄默,清桃原本脑混沌没办法旁人的反应,等反应过来,侦探已经为她的脑设下强硬暗示。   她无法自己死去,她的脑会阻止。   至少,不要死。   清桃被他一口一口喂下粥,她突然问:“我被洗脑了吗?”   碗一抖,堪堪稳住,乱步:“没有,我没有做……只一个暗示。”   他急切要掩饰一样亲亲她的脸,希望她不要生气,际上,清桃没么表情,看不出情绪。   侦探的心一瞬间沉下。   “我只,不桃酱死去啊……不要离开我……”他哽咽着委屈,清桃一愣,伸擦掉了他的泪水。   “哭,乱步。”她说。   而在她问他哪里做好时,乱步说:“我让你在世界死掉了啊,没人会发现。”   清桃反应了一阵才意识到么:“你伪造了我的死亡吗?”   “那失踪?还出国?还去另一个城市?”乱步,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慌乱,甚至能慢慢摸摸她的脸,面上表情不改,“么都可以。我都能做到。”   长久的封闭让她的精神更加脆弱,但谁都没有发现,她知却不在乎。   清桃眨了眨眼,她只微微扬首,侦探就接受暗示低下头亲吻。   意乱情迷,乱步意识快要沉迷,却听见她在他耳边喘着气轻声说话,像一记闷锤敲碎他的心脏:   “放过我吧江户川,让我去死。”   他一瞬间惊醒,旁边熟悉的少正带着困意朦朦胧胧看着他。   他第一时间抱住了她。   嗯,梦,桃酱才不会那样,至少她肯定会爱他,怎么可能舍得抛弃他离开。   也不会那么陌生的,叫他江户川。   绝对不会……他受不了。   梦境逐渐远离,他听着少强有力的心脏,下意识不露出破绽:“好困……”   清桃然没发现,“我也困……”   她自己都没发现隐含着信赖软绵撒娇的声音,却让乱步的心脏顷刻间落回原位。   等她睡着,乱步盯着她的睡颜看了看,亲了亲。   现在的生活他太过满意,更害怕失去。   他再亲亲她:“我好爱你啊。”   千万不要离开我。 第42章 生理期   我一觉睡到自然醒,连乱步都起床坐床上吃零食了。   嗯?   我才睁眼震惊地看着他盘腿坐我面前低头盯着我,手不停地伸进薯片袋子里吃。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我:“……”   是床上啊……而且我还睡觉!   “桃酱你醒了?”乱步笑笑,还伸手将一片薯片递到我嘴边。   “还没有刷牙,不要吃。”我拒绝,翻身床,乱步眉毛好像往撇了撇,然后抱着薯片袋跟着我床。   我动动手臂,身体并不酸痛,毕竟我全程没动,也没到最后……   只是眼睛肿了一点……问题不大。   我洗完脸,看着洗漱间的镜子,沉默几秒,对镜子里穿着睡衣的侦探说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没什么。”他嘟嘟囔囔,状似闹脾气的任性鬼,还磨磨蹭蹭地靠近。   我刷牙刷到一半抬头,猛然发现刚刚站门口的人已经接近我的身后,半尺不到的距离,连薯片都没吃了,歪着头瞧我后脑勺。   “呃……”我吓得差点牙膏白沫给吞去。   他还煞有其事地抬手按住我拿杯子的手肘:“水快倒来了。”   “唔……”我看着镜子里低眸盯着杯子,过一会又抬头眼巴巴望着我的乱步。   我迅速刷完牙:“你以怪谁啊!”   他嗯了一声,似乎神游,望着我神。   我被噎住:“……”   怎么回事?不和我吵了?怪不习惯的。   我企图和他像往常一拌嘴:“怪你啊!”   乱步蔫蔫又嗯了声,是完完全全黏上去,靠近垂首巴巴盯着我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他盯橱窗里的甜品。   我:“……”   好……好不习惯,什么不跟我吵架?   我的脸沾着他的视线,仿佛是猫用舌头不间断地舔舐。   我:“看个鬼!”   乱步紧盯着我:“桃酱,我才发现你好像烟花啊。”   什么?是情话吗?我疑惑又不敢相信,觉得怪怪的。   我:“什么意思?”   乱步诚实说:“经常炸……”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你!!”   我顿了顿,补充:“而且我才不炸,要不是有时候你太笨太幼稚了,我才不至于天天吐槽。”   “呃……”乱步指指自己,“我?笨又幼稚?”   “呃……”我死鱼眼,提前捂住耳朵。   果然,一秒乱步一扫刚刚的奇怪态度,炸了花,简直跟猫跳脚似的:“谁说的!谁说的!乱步大人是最聪明的!世界第一侦探!还有,我已经二十七岁了!”   我:“看不来……”   他不但脸长得少,连性格都是比少还少。   我想了想自己的岁数:“你都上小学了我还学习走路。”   我感叹一句:“没想到啊,我以前是想找个比我大的,但是没想到比我大那么。”   更可怕的是,跟没大一,成熟人式的体贴得体压根没有。   乱步噎住:“……”   他小声哔哔:“那些人哪有我好。”   乱步越说越有理:“而且我还挣钱,我还能推理,我还知道怎么让桃酱舒服,我还能跟你分享零食,我还……”   我走进客厅,乱步还跟着我哔哔,细数他的优点。   我左耳朵和右耳朵全方位围绕他的声音,立体环绕音响,自带声量上升功能,跟个推销员似的。   我窝进沙发,打电视。   现乱步的家我算是完全摸清。   他说了一通停,似乎思索还有什么。   “呃……”我木着脸看电视。   乱步:“我还爱你。”   我:“不爱的话,交往干什么?”   不对,我才发觉我和乱步交往不是起始于普通男女交往那的好感度到达水到渠成的告白,而是其他的原因——   至少我是认的,时的的确确觉得他是善心泛滥,即乱步解释了几句我依旧隐隐没有相信。   现倒是信了个彻底。   我看了一会电视,乱步安静来,似乎去打了冰箱拿了什么东西,递到我眼前。   我:“才起床喝冰镇汽水?”   “桃酱不是渴了吗?”压根没少活常识的乱步歪了歪头疑惑问我。   “的确。”我毫无心理负担地接过被他打的汽水,喝了几口。   重新安静来,过了半晌,我慢吞吞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   “你反应那么大干嘛!噫,汽水快倒来了啊,你去拖地!”   ……   我脱掉拖鞋抱着膝盖坐沙发上,看乱步磨磨唧唧地拖地。   不熟练的青地拖得除了水还是水,连污渍都没有弄掉,软绵绵的。   “你使点劲。”我说,“使劲往脏的地方拖,反复拖,直到它干净。”   “它弄不掉!”乱步越拖越气,气鼓鼓的,不是对我,而是对地板,“什么么脏啊!”   “么简单的事情,你应该会的,乱步大人。”我说道。   乱步果然上钩:“然了……”   他哼哧哼哧的更使力。   我语音操控传授他拖地秘诀。   半晌乱步拖完地立刻扑到沙发上抱住我蹭蹭,我回抱住他:“所以做了什么噩梦?”   乱步一顿,然后缠住,头埋我颈间。   我问了一遍他才吞吞吐吐地说。   我听了,沉默片刻,问:“你真的能伪造死亡证据?”   “然能了,么简单。”乱步正伤心,眉眼都跟淋湿的狗狗一垂,闻言抱怨一句,“桃酱你都不安慰我。”   “不……我只是觉得你厉害,但没发现你么厉害……”我尝试摸摸他的头,抛弃惊奇的心情,试着安慰,“有什么好伤心的,我又不会那。”   “胡说,你都气了!你还说我洗脑你,我明明只是暗示而已……”乱步自己还委屈巴巴的。   “梦里面我不是让你别哭了吗?没气,说洗脑和暗示有什么区别?”   “有啊。有的能让你做完事后反应过来被洗脑,有清醒的机会。有的真的悄无声息的融入大脑,你自己都发现不了。”   “哦……”我想了想,亲亲他的脸,乱步得寸进尺地移位非要亲嘴。   一吻毕了,乱步似乎发泄自己的不安似的甚至比以前的软绵黏糊更强势一点,轻咬了一口我的舌尖才退来。   我差点忘记要说什么,缓了一会才喘着气说:“反正不会那,我不会气的。嗯……不信你洗脑我一次看看?”   乱步惊到:“桃酱你是不是压根不懂,洗脑的后果不是吃零食喝水那简单的。”   他一脸看门外汉口狂言的子。   “那你能解除吗?”   “能啊。”   “你能控制洗脑程度吗?”   “哈——能啊,我么厉害。”   “那不得了。”   “呃……”乱步没想到我会么说的子,面上一顿,片刻之后才慢悠悠别扭哼一声。   我继续:“更别说我么喜欢你。”   他更别扭了,撇头隐隐憋不住笑还要装模作。   我看人被哄好,放心继续看电视。   午我却捂着肚子脸色发白地躺卧室的大床上,乱步床边团团转:“饿了吗?渴了吗?我给你捂捂肚子。”   说着他爬上来要手放我肚子上揉,我拍他:“你的手冷死了,我才不要。”   我气都虚弱来,肚子不是剧痛,而是不舒服。   我想起只有我带来的书包里有一片卫巾,已经用掉,乱步里肯定没有。   于是我挣扎着要起来:“我要回去……”   “不要!”乱步又我按回去,“回学校哪有我照顾清桃啊。”   “有春绯和千绪。”   “哪有我照顾的好。”   “确实比你照顾得好。你又不懂理期。”   “那……那我学得快。”   “呃……”我一脸不信。   “反正我去给你买。”乱步小声哔哔,捻起被子一头帮我盖好。   “桃酱你睡觉好了。”   我听见门上的声音,过一会昏昏欲睡地闭眼。   最近的超市离乱步的家并不远,他不至于迷路。   江户川乱步大咧咧走进超市,耐不住超市太大,他转悠半天也没找到正确的区域。   不得已问工作人员:“卫巾哪里?”   被问到的营业员一愣,瞧面前位青看着模清俊,龄不大,估计是帮女朋友买的,不禁笑道:“前面,往左拐。”   乱步点点头:“谢谢……”   他一到被品类众的卫巾和棉条迷花了眼;   桃酱好像每次都是随买打折的,他然要给她买最好的。   所以哪个是最好的?   乱步想了想只觉得最贵的可能最好,恰巧营业员过来,向他推荐了几个。   乱步拒绝:“不要,清桃不用棉条,她用卫巾。”   脸上有皱纹的女营业员笑呵呵:“哎呀小伙子,棉条才是最好用的,又舒适又卫,你女朋友肯定喜欢!”   “但是她从来没用过。”   “你怎么知道没用过?万一是因太贵呢?但是贵的东西是比宜的好,你是她男朋友肯定买好的更好些啊。”   乱步从没被如此热情推销过,他倒是没昏头昏脑,应该说没人能说动他。   侦探只是琢磨了一会,干脆拿起卫巾和棉条看包装背面的信息。   他盯着包装表面卫巾与棉条的形状。   看起来好像的确棉条更好些。   门声将我吵醒,卧室门没,乱步哼哧哼哧进来,差点我吓一跳:“你买那么干嘛!?”   乱步抱着整整一箱:“没事啊,我计算过了,桃酱平均一个月来四天,根据用的频率,能期限内用完。”   我哽住:“……”   他像是抱着战利品给我看,我坐起来打箱子的盖子。   好像是最贵的牌子,每次我都没买个,一直没用过。   等等……   我傻眼:“你……你怎么买了棉条?”   一堆卫巾里棉条异常显眼。   乱步得意地哼哼几声:“我分析过了,个更好。放心吧桃酱,每一袋我都看过卫许可证号、防伪标志、保质期了。”   我:“谁告诉你个更好了?”   乱步理所然:“可是棉条可以让桃酱更容易活动。”   我顿了顿,拒绝:“不要,我不会用个。”   “可以学啊?”   我撒娇:“我不想学……”   乱步明显极其受用,晕乎乎的子,说了一声好吧都听桃酱的,没意个,似乎因很喜欢我撒娇,喜滋滋凑近亲亲。   我简直没力气,任他动作,乱步顺势揉了揉我肚子,手没那么冷……明明去过。   乱步:“我捂热了才摸桃酱肚子的。”   “唔行……”我靠他肩膀缓了片刻。   最后乱步嘀嘀咕咕地抱进洗漱间,我磨蹭了一会才进去。   乱步早跑冰箱找吃的去了。   我洗漱间一翻箱子发现底是更贵的牌子。   “呃……”晚上我全程窝沙发上蔫蔫地看电视,乱步桃酱桃酱的喊,非要抱我。   我懒得争辩,乱步从我身后抱住,暖和过的手重新覆盖我的肚子。   “好像理期不能着凉。”乱步嘀咕。   我看着看着电视半阖上眼。   我曲起膝盖,乱步的腿盘起刚好围绕着我,他似乎想了想,用穿着毛绒睡衣的腿轻轻压我脚上。   我察觉到,迷糊睁眼。   乱步振振有词:“清桃光着脚的,更暖和。”   我:“好吧……”   我感觉整个人都被他包裹住,连裸露的脖颈都被他垂的脑袋盖住。手被他捏来捏去,倒是不冷,脚趾也被掩盖。   乱步貌似很满意:“我比被子暖和了。”   我:“哦……”   他还得寸进尺道:“桃酱可以手伸进来。”   “伸进哪?”   “我身上。”   “我知道,哪?”   “随。手臂里?胸前?背上?”   我懒得动,没回复,乱步却跃跃欲试般,转移位置,变成侧抱着我,将我微凉的手探进自己的睡衣衣摆。   我的手顿时进入一个热得不可思议的环境,我冰凉的手与他腹部的温度形成巨大温差。   “清桃你好冷啊。”乱步明明是抱怨的话,却隐含着欢快情绪,变了味,任谁都看得来是故意的。   我:“好困啊……”   既然变成侧抱,我干脆靠进他怀里,一侧的耳朵贴他毛茸茸的睡衣。   夜晚睡卧室时乱步缠得更紧,怕我着凉似的,还勾着我亲了半晌。   乱步:“更容易发热,不冷了。”   我喘着气:“我信你个鬼。” 第43章 你的头发   记以前小学总叫人写《我的xx》的作文。   如果是现在,我绝对会写乱步。   全篇写有多么粘人,缠人又任性。   以往没课的候痛经都是在寝室度过,没人打扰,一躺就是躺一整天。   谁知道现在是被死命缠着,嘴上着怕我着凉,干的却是黏糊侣间的。   连第二天都是黏糊在一起的,才早起洗漱完吃完粥,躺在床上我的确开始生热,揪住耳朵让乱步远离,气息不稳道:“你……你就不工作的吗?”   乱步面带绯红,呼出的热气像是雾,在我们间晕染出旖旎风光。   “不要……”   拒绝干脆,我一瞬间有种迷惑诱拐了武装侦探社中心的感觉。   “桃酱不冷吗?生理期不是更容易冷吗?”乱步岔开话题,在被褥下故技重施地探入我的衣摆,不知道怎么暖和起来的手掌比我的体温高多,肌肤摩擦间带来一阵暖热。   我刚刚想起的工作问题,现在是半分挤不出思绪来思考。   半晌,摸上我的肚子,乱步通常远离生理方面的知识,没近过任何女生的身边,现在的无师自通或者私下学习不过是为了讨好与担心,有内心的私欲。   抱着好奇心按了按,我眉头一跳。   “啊……你踢我干什么啊桃酱!等……等下!”乱步一下子差点滚下床。   我:“不要按我肚子!本来就不舒服。”   “可是我看谷崎们就这样……”乱步委屈巴巴。   我一愣……   谷崎……哦,好像是侦探社的一对兄妹?   我懒争辩:“反正不要按。”   房间安静下来。   片刻后乱步又慢慢爬上床蹭过来。   我又被抱着,记忆中这几天简直就没脱离过。   我:“乱步,你好粘人啊……”   乱步才不在意飘忽忽的抱怨,喉咙里发出轻微的舒服满足的细微响声,哼哼唧唧一会儿当作撒娇似的回应。   下午,清桃彻底睡熟,和乱步粘了半天,习惯了。   青年盯着不知道盯了多久。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夕阳的红色照进房间,乱步才堪堪松开恋人。   随即是关闭的声音,沉睡的少女身边空无一人。   ……   潮湿、肮脏的小巷,赫然是前段间清桃被绑架的地方。   侦探焦躁地加快步伐。   危房的被一脚踹开,彻底报废,轰隆一声砸在水泥地上,产生无数裂缝。   有什么……   有什么是没发现的。   江户川乱步凝眉,翠绿的眸缓慢重重地看过任何一处角落。   刚来容易漏掉线索,急躁不安,一定亲自来一趟探查。   破碎的录音机、乌黑的墙壁、烂掉的麻绳。   无数信息在侦探脑中收集、重组、构建,很快当初的场景似乎重新在脑海中浮现。   如何被威胁着前进,小心翼翼地推开。   侦探走近口的墙壁,墙上报废的画框有一根黑发缠绕,取下来,放在眼前。   在进踉跄了一步,一个不察画框勾住了的发,但是气氛危险紧张竟然没有发现。   乱步面上没有绪地将黑发放进口袋,转身,凝固的血迹安静待在地上,斑驳不堪。   清桃第一次伤害别人。   乱步骤然觉烦躁,既对恋人抱有心疼的绪,又对第一次的名号感到嫉妒。   是真的小孩子似的占有欲,没有丝毫道理可言,连这个都会感到一丝妒忌。   就跟胜村一直横在们中间一样,起初有心疼的感,最后却演变成不满。   不管什么,老是占据清桃的心思,一想到这个就觉烦闷。   乱步走到窗边,窗框与玻璃不太符合,容易被风吹响,漫不经心的眼神划过每一处细节。   扯的头发,都没来及亲过,犯人就敢碰。   血迹上落有一小片弯曲的锡纸,被侦探毫不留地碾过,立刻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再慢慢被碾平。   血迹因为干涸,没有沾上的鞋底。   乱步弯腰拾起绳子。   清桃自挣脱开的。   什么结都能挣开吗……不,不是。   乱步细细捻了捻粗绳。   缜密的推理大脑立刻反驳。   不是每一种,如果是将手束缚在身后,绳子绕几圈,再在手肘处绑住绳子,拉近手肘距离,桃酱是挣不开的。   侦探拉直绳子,毫无破损。   楼梯有点点血迹,是犯人走上去的候留下的,现在侦探的鞋底踏过,楼梯发出轻微的响声。   二楼的被打开,录音机的碎片瞥一眼就移开。   直到染红的刀出现在视野,冰凉的绿眸微眯,弯腰用家里带出来的手帕细细包裹住。   刀不大,常年和无数犯罪人对峙过的侦探见的都是炸弹、冲锋枪、狙击枪,连刀都是凶狠无比,切割人的皮肉宛如切一块嫩嫩的豆腐。   但是依旧藏进衣里。   这个空间,除了清桃和犯人的痕迹,妄图杀掉犯人的痕迹,就剩下侦探与恋人亲密的记忆。   侦探以往都是能几分钟破案,这次却慢悠悠的,再细细过了一遍,确认没有对清桃的心理产生影响的因素后才离开。   黑夜,月亮挂上幕布,武装侦探社的重新被打开。   其余的人早就下班走人,有银发的少年留守在这里,听见声音忙上前急急道:“乱步先生你终于来了!我们……我们多久将交给警察局?是……”   那个犯人正被关在侦探社的一处房间。是的,没被处决,而是被侦探社半路夺走。   是乱步的主意,其余人的默认。   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单纯的良善人,犯人伤害了与侦探社有关系的人,谁都有怒气。   中岛敦一顿,紫黄色的眼睛微微下瞥,声音低下去:“是,我们自解决?”   “不了,桃酱过几天会去法院看的处决结果的。”乱步笑笑。   “这样……那我们多久交出呢?”   乱步打开:“明天。辛苦敦君了,守着。”   中岛敦羞赧道:“没没,这不是怕饿死了……”   或者被侦探社的人玩死了。中岛敦心有戚戚。   乱步看向房间内,同样被麻绳绑住的男人不知是昏迷是昏睡。   开的声音让男人惊醒,见是侦探早就没了往日的憎恨不屑,涕泗横流地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乱步沉默。   中岛敦小心地一瞥侦探的脸色,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色。   平是任性的猫咪一样狡猾的举,探案又是狂妄至极的勾唇,如此冰冰凉凉的表中岛敦没有怎么见过。   “原本想揪你头发的,但是手等会儿要摸桃酱就算了。”乱步语出惊人,偏偏自没有察觉似的,“我不会伤害你,不会杀掉你。没办法,清桃……”   最后的话消弭在唇间。   男人稍稍放下点儿心就听见侦探低身在耳畔平静地道:“你扔掉的那个孩子,我能帮你找到,怎么样。”   男人呼吸一窒。   “你几年前杀害的那个无辜的,没有身份的人的尸骨,我帮警察找到怎么样?”   男人嘴唇颤抖:“不……”   罪刑在不断增加,以为天衣无缝,对现在的判决不以为然——   总会逃脱的,很何况那么多罪责用承担那么一点儿,其余的都没被发现,是赚了。   乱步翠绿的眸在昏暗灯光下亮惊人,冷令人颤抖:“我要你一辈子在监狱里。”   在男人不住颤抖的况下直起身,恢复懒洋洋的姿态:“不过是你自自找的,犯罪犯那么蠢,一下子就被我侦破了,没意思。”   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中岛敦一愣连忙跟上。   “那明天就让警察带走吗?”   “嗯……”乱步,“顺便把证据一并了,别人侦查太慢,直接。”   “真不愧是乱步先生!”中岛敦双眼发亮,“连几年前的都能侦破!”   “唔……因为建筑留下了,遗留了许多证据。”乱步轻描淡写。   中岛敦崇拜道:“是超级厉害!”   “嗯嗯当然了。”乱步笑道。   武装侦探社的灯关闭,与夜色融合在一起。   我醒来身边没人,迷迷糊糊下床。   肚子好饿……   我才发现外面已经进入黑夜,不知道乱步去了哪儿。   我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食。   看起来乱步经常补充……   我拿了一个饭团,刚好是最喜欢的馅,用微波炉打热。   玄关的被钥匙打开。   我正把饭团拿出来咬一口,乱步进厨房:“啊,桃酱你偷吃!”   “哪有!”   凑近,笑眯眯揽住我的腰,低下头额头抵住我的额头,熟悉的黏糊劲。   “我要吃。”乱步软绵绵的撒娇。   我:“可以……”   就着我举着的饭团咬了一口,吃完没吞呢就闷笑。   我:“干嘛。笑什么……”   乱步吞咽,没吃饭团反而凑近用脸颊蹭我的右脸,“没什么,我高兴。”   我:“……”   我似乎在身上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但是乱步笑眯眯的表不变,下一秒我闻不到了,于是作罢。   回来,就是随随地的粘人,我举高饭团不让吃:“你不是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清桃你忘了你没我高了吗?”乱步轻易拽住我的手腕,笑道。   “哼……”   到客厅在黏人,甚至像小狗似的闻闻我的头发:“和我一样的洗发露。”   我头一歪,是被出其不意的亲了下侧面的头发,乱步亲的有点用力所以我懵逼地被迫歪一下头。   我吃一个饭团的间都要忍受的黏糊亲密,着忍不住,用手掌把乱步撑开:“别打扰我吃饭!你饿了去热饭团吃。”   乱步的脸肉被我推挤出,口齿不清道:“唔唔唔!” 第44章 热恋与厌倦   我木着脸看电视,抱着膝盖,在沙发上团成一团,然后反而了那人,一伸手臂抱了个大半,脸喜滋滋蹭,我的脸上软肉一会儿向上堆到一起,一会儿又跟着他向下堆到一起,摩擦仿佛要着火。   过了一会儿,我闲得无聊拿了本看,乱步很有钱,自己新的屋子自然有房……虽然看起来就没用过的样子。   我坐在房的桌上低头看,乱步装模作样地拿一张报纸摊开坐我对面。   我翻页偶尔抬头,每次都能撞见他把报纸悄悄下移,露出一双狐狸般的眯眯眼看着我。   我:“……”   我面无表情继续低头读。   才低头,我的耳边就传来清楚的哼哼声,似乎是他高兴我的忽视而发出的轻微抗议。   虽然压根没多大威慑力。   我充耳闻,继续看。   房空大小,架上都是乱步买回来看几眼就了解记住无需再翻阅的籍,各个面都有涉及,摆满整架,其中夹杂着几本我上期的专业,没地放,着腾腾宿舍的空就安置在乱步这里了。   在流逝,安静的空只有页翻动的声音。   突然,细微的突兀的摩擦地板的响声得将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余光里有人搬着小凳子巴巴赶过来,从对面移到我身边,报纸看了,就看着我,直把我看得浑身自在。   几分钟后,我忍住终于转头,乱步见我看向他就立刻展开笑容,离得更近,粘人的态度,眉梢尽是甜腻。   我:“你要做自己的事情?”   “呃……”乱步一愣,“什么事情?”   我可置信道:“你一个工作这么多年的人,就没有事情可做吗?”   我还地举起我的挡住我的脸,只露出一双疑惑的眼睛,给他看的封皮:“你看,我就有看。”   乱步伸手将我们之的猛地抽走,我手一空,吓了一跳反而让他得逞。   他坐着弯腰凑近,小腿故意轻轻撞了一下我的膝盖,我一移开他的右膝盖就顺势像只泥鳅似的滑进去,抵住我双腿之的椅子边缘。   我吓得甚至往后缩了一下,腿踮起一点却是摩擦着他的腿部布料。   乱步似乎对他充满侵略感的动作毫无所觉,表情依旧是可爱黏糊的笑,俯身啾了一口我的唇,一秒就离开,单纯得。   “有什么看的。”乱步笑道,自带软绵的尾音,腿却伸直,脚径直放在我的椅子下面,我却有种更加侵略之感,奇奇怪怪的。   “就是看,你还我。”我夺回自己的,乱步没有和我抢,称得上是主动递给我的。   但是我读了几,发现没心思继续读了,于是翻了一会儿就又出去,出意外的,乱步依然悠哉悠哉地跟着我。   是在同一个房子里而已,却偏偏非要跟着,距离超过半米。   我干脆开始躺床上玩手机,乱步就跟着从身后抱着我。   我:“……”   既然打过,那么就加入了。   我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身上玩手机,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那里。   乱步却因为我这动作显很高兴,像只啄木鸟似的隔一会儿就啄一下我的耳朵,头发,侧脸。   我过了几分钟就习惯了,随他亲,自己全神贯注玩手机。   正看的开心,直到他突然黏糊糊地捏住我的脸,软肉都捏得陷下去,我一脸懵逼地迫移开视线。   他亲了一下我的嘴。   打断的我:“……”   “啊!打我干什么啊桃酱!”乱步哭唧唧捂住脸,委屈巴巴,“疼的……”   我:“你说呢……”   ……   星期一我几乎是迫及待地回到宿舍。   千绪朝我挤眉弄眼:“真啊,男朋友在横滨有房子,怎么样怎么样!我一直问同居的感觉怎么样?”   春绯适地转过来。   我心神俱疲:“累死了,我简直是莱姆黏上了一样——”   “蛤?”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尸,闷闷道:“千绪,春绯,我发现我像进入了怠倦期。”   千绪双眼放光:“怎么说!”   春绯:“……”   我思索片刻:“就是以前乱步粘我我都习惯了,现在像越来越黏人,而我怎么喜欢了。”   “糟糕呢,这是危险的讯号!”千绪突然眼镜片泛着白光,推推眼镜,低沉道,“迷途的女啊,让我这个恋爱大师来教你怎么做吧!”   春绯认认真真提建议:“要要出去玩一次,换个环境试试。”   我了:“有道理……”   我讨厌乱步的黏人甚至挺喜欢的。   但是代表喜欢他跟个挂件一样每每刻的散发存在感啊喂!我玩手机都没办法专心玩。   这种奢侈的烦恼真是以前的我象到的,毕竟以前和乱步见面都挺的,压根没发现他的黏人程度已经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别是我才回校上了一天的课,下课在宿舍楼底知道哪个角落蹦出来的乱步熊抱住的候。   乱步亲密蹭我:“桃酱!你啊——”   我抱得向后踉跄几步:“……”   我们,分开还满十一小吧大概。   我:“。”   乱步星期一早上去武装侦探社。   中岛敦急忙上前:“乱步先生你终于来上班了——”   “按理说星期六和星期日应该是放假公休,但是由于我们侦探社全年无休,放假没有定律,所以乱步先生算是翘班……”国木田独步自己哔哔叨叨,断在记录。   侦探慢悠悠坐回自己的座位:“没什么,我自然会在案件来的候到达的——敦君,我在的候是是没有案件来找我?”   “那……那倒是的……”中岛敦了,“只是从侦探社里吃零食玩东西变成在家里……”   乱步拆开一包薯片,笑得肆意:“对啊,放心,我知道什么正事需要我。”   本来就没人怪他,毕竟有的人经常见踪影,比如太宰治。   武装侦探社是公司,是自由的组合,有任务的候找得到人就,随你在哪儿,而且外勤任务如此之多,随意得很,完成吃个饭回来都,他们只是担心侦探有危险。   过看样子应该无需担心。   侦探社恢复以往的气氛。   直到翻报纸越翻越烦躁的乱步发出满的声音:“无聊,无聊无聊!”   以往他没事安坐在侦探社吃零食看报纸吃甜食什么都,现在却让他坐立难安。   太无聊了。又没有新的案件。   “知道桃酱在做什么。”他嘀咕,然后自然地开始她,大脑无意识知晓她的踪。   在上课……   “呃……”侦探忽然啪一声趴在桌子上压着报纸,连贝雷帽都掉下来,整个人蔫蔫的。   只有中岛敦一脸天真地停下手中的事务以为他舒服,赶过去:“乱步先生是怎……”   “啊啊啊!公平啊!为什么只有桃酱闲下来的候才能去见面!我现在就很闲!为什么能见面!”乱步满地哔哔。   “呃……”中岛敦当做无事发生一般自然地脚步一转,离开。   幸上午有个案件找上门,乱步有事做,消停一会儿,但才几分钟就破案,而且在他看来还是非常愚蠢的案件,侦探立刻又陷入无桃可吸的恐慌境地。   太宰治无聊地坐在桌子上随意翻看,幽幽道:“话说回来乱步先生,你这么过于黏人,会让木野小姐提前感到厌倦说定呢。”   比侦探能力许乱步会更快一步,但是比起人心,太宰治绝对领先。   乱步相信地哼一声,他已然陷入热恋漩涡,感情蒙蔽了双眼,连思考都慢半拍或者直接朝错误的向。   “怎么可能,我们是热恋期。清桃粘我还来及。”   太宰治笑一声:“是吗……”   国木田独步:“……”   乱步盲目高兴:“当然了。啊,桃酱下课了,我要走。”   “诶乱步先生——”   话音刚落,侦探就急匆匆戴上帽子下楼,披风在空中划出轻快的弧度。   乱步哼着歌走在熟悉的路上,边走边等会儿该用什么姿势抱住清桃。   清桃一定很高兴。   我面对摇尾巴的乱步生无可恋。   我没有回抱他,慢慢道:“我跟你说乱步,我觉得你能一直粘着……”   我话还没说完,乱步就兴冲冲说道:“清桃我们周末去游乐场玩吧!”   唔……他怎么知道我原本打算约他出去的,碰巧?   我:“可是游乐场……”   乱步:“免费的,他们为了感谢我送的票。”   我:“啊啊!”   他喜滋滋的,我喜滋滋的,知觉带到校情侣经常光顾的其中一个无人角落。   我才起我要说的话:“我要说以后我们用刻刻在一起……”   “桃酱……”乱步蔫下来,可怜巴巴的脸低头看着我,极看的外貌他恰当的做出柔软的表情,几乎能让每个人心软,更别说声音低低的,“我们难道能刻刻在一起吗?”   我一噎:“……”   吧,是。   我乱步的可怜暴击给击昏了头,忽然觉得接受是那么难。   反正最近习惯了,还挺喜欢。   就是……这几天突然加大了粘人力度……像是从我绑架那候开始的?本来就粘人,现在更加黏人。   我提出条件:“那在我做事的候要打扰我。”   乱步一愣,满口答应:“当然可以……桃酱什么候做事?”   我才发觉这人完全看气氛的,自然会知道我做事到底哪种候可以打扰哪种可以。   我:“唔,我说要打扰我,那候就能打扰。”   “吧……”   乱步像只喜欢缠主人的猫得接受主人外出一样,答应得认真,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喜欢这种能共同商量的感觉,我喜欢以前乱步常见到的状态,但是同样喜欢每每刻要黏我吸引我的注意力,所以得画条线。   乱步似懂非懂地接受,过是抑制一半的念,他是做就做的动派,现在要压制住一半的动力。   桃酱喜欢就。乱步心。他还以为清桃和他一样喜欢刻黏着呢,放缓一点就放缓一点。   我知道他在什么,只看着乱步说完就要凑近亲,我忙阻止:“校里呢……”   “可是这里没人,并且别人都在这里接吻或者干其他的更过分的事情的。”乱步无辜道。   我正犹豫,他立刻撒娇:“更别说我太桃酱了,我们都分开十个小三十二分钟了。”   “呃……”这家伙。   最后妥协的结果就是在角落里差点站稳,得抱着他才能缓住变软的腿。   乱步舔唇,在我喘气亲了一口我的额头,说道:“还要……”   我住地喘气,他刚才吻得近乎窒息:“等……等我……等我缓缓……” 第45章 第一个娱乐项目   去游乐园的事情就这定下。   去的那天我背着满满书包零食和饮料下楼,乱步身轻站在我宿舍楼底等,见我背了大堆东西,惊道:“你不累吗桃酱?”   “累啊,等会轮到你背。人背个小时。”我。   “呃……”乱步目瞪口呆,尝试用手掂了掂我背上的书包,我感觉到肩膀轻又恢复重量。   “你快放回去吧清桃。”乱步忙道,推着我要让我回寝室放下。   “蛤?”我非不回去,使力和较劲,“不要,游乐园面的东西那么贵,当然是自己带东西更好。”   “我给你买!”乱步哔哔,扯住我背包带的手还在使力,我折腾转身愣是将书包给脱下。   乱步手中重,书包赫然全拿在手上,个不察嘭声落,连着的腰与手并下弯。   我瞧眼碰到板的书包:“……”   乱步本就只是没注意才松了力没拿住,触到我的眼神就立刻直起身,非常有自觉把书包刚刚挨着板的拍拍,凑近:“不带了好不好?我可以给桃酱买啊?”   我:“好叭……”   我又放回去。   大清早的街上人不多,店门的也不多,偶尔路过几个上班的人打着哈欠走过,今天气温有些回暖,但依旧没有太阳。   本就是临近海边港口的城市,最常见的天气是风。   我带着乱步往游乐园走,乱步非要牵着我的手,属于青年的手掌密不可分将我整只手包裹住,就像是冬天燃烧的火焰,有噼啪啦阵的木柴星火声。   我反正是没怎么来过游乐园,乱步明显也没怎么来过,所以我们到就长长的排队队伍给震惊到。   目前离园还有半个小时。   乱步:“桃酱,我想去吃那个。”   指,我顺着看过去,在排队的大广场上,周边溜的小吃和玩乐的东西。   摊位挤得太近,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便问:“你说的哪个?”   “那个,棉花糖。”   “呃……”我不由得侧目看眼这位二十七岁脸理直气壮的青年。   “行叭……”   连带着我也买了串棉花糖,在选口味上我犹豫了半晌。   “你不是喜欢草莓味的吗?”乱步咬口色的棉花糖,满嘴的甜味。   我摇:“你不懂,这不是口味的问题。是颜色的问题。”   “呃……”最终我选了蓝色的,吃下去和原味差不多。   我和乱步安安心心排在末尾,渐渐的,朝日的阳光移到我们这的位置。   冬天,我本来就怕冷,穿的层外层的,乱步穿的和平时的单薄,倒是和平常给人的不强不锻炼的感觉截然相反。   我穿成个球乱步依旧是侦探披风。   我想了想那柜子的款侦探服:“我想看你穿其的衣服了。”   “嗯?”乱步咽下棉花糖,“什么衣服?”   “卫衣?外套什么的?”   “可以啊,我只是懒得买其的而已。”乱步勾了勾自己宽松的紫色领带。   我正在想乱步穿什么合适,远处对吵架的男女吸引我的注意。   但是离得太远,听不见声音。   我只是看了几眼,乱步回,片刻之后笑道:“因为那位小姐怪她男朋友昨天和她朋友单独去玩了。”   我没什么惊讶的情绪,习惯道:“推理的?”   “不是。”笑眯眯反驳。   我愣,见乱步用修长的食指抵住自己含笑的唇,说:“是唇语……”   “呃……”啥玩意?唇语……唇唇唇语?!   我吃了惊:“你会唇语吗?”   “对啊,很简单。”   我:“……”   我对着乱步瞧了又瞧,似乎是发觉我对这项技的吃惊,马上翘起了尾巴毫不矜持低凝视我,慢悠悠的姿态宛如在等待我的夸奖。   我尝试张嘴说了句话,但是没发声音。   乱步笑道:“啊,你在说好厉害。”   哇哦……   我没声说个长句子。   乱步复述来:“今天就不应该这么晚来害得我们要排这么长的队伍,都怪你……桃酱,为什么都怪我啊!?”   在漫长的排队期间我非常有兴趣并且有奇感直说。   乱步不厌其烦遍遍翻译,从未错。   “youareasstickyasslim……喂桃酱,说英语就瞒过你在说我坏话吗。”连续说对好几个长句子,乱步说着说着伸手过来捏我的脸。   我还在震惊于的精准无比的读唇语技,脸肉像面团捏来捏去。   我口齿不清:“那你……还会什么……”   “不知道,觉得没什么难的。不如桃酱你说几个。”   “枪击?”   “唔……还行……”   我绞尽脑汁站在侦探社那种立场想可会的技:“绑人呢?”   “呃……”乱步倏勾唇笑笑,“会啊,你跑不掉的那种。”   我:“……”   我怀疑是在内涵我上次挣脱绳子的行为。   我:“哦……”   我转身专心排队,乱步还从后面弯身探过来:“继续,继续。”   我推的脸:“不问了不问了,马上到我们了。”   过了会,终于排到我们,进了游乐园,我展图:“先去玩哪个?”   “跳楼机跳楼机!”乱步兴冲冲道。   我见跳楼机的图标,下意识紧张咽了咽。   我最怕这种上上下下的项目了,没坐过,但是我只是看着图,就觉得可怕。   乱步在我退缩之前捏捏我耳朵,心知肚明笑道:“玩吗?”   “玩,怎么不玩。玩了就是赚了!”   我呼口气……   越想越有道理,没错,我都没花钱,多玩就是赚。   我径直往那走,乱步笑笑,伸手将我耳发上沾着蓝色的细细的棉花糖丝摘走,再垂下手臂慢慢插进我的指间。   我满脑子紧张情绪,没察觉褪去幼稚,罕见露的成熟。   到跳楼机,我望着看不见顶峰的机器,腿下意识软了大半。   只手早有预料揽住我的腰,我扭,乱步正盯着我,根本不像刚才软乎的笑,反而露漫不经心的笑意,带着侦探独有的恶劣感。   再问:“玩吗?我陪你。”   “你当然得陪我。”我色厉内荏,干脆咬牙拉着排队。   很快到我们,乱步将贝雷帽取下放进储箱内,在圈的座位中我胡乱选了个,乱步坐到我的右边。   我没坐过这种娱乐项目,又紧张,时间竟然扣不好安全带。   乱步伸手帮我,拉起安全带的两端,扣在我的腹部。   我感觉到的指节在我肚子上轻轻按了按,我原本紧张不安走神的眼睛看向。   乱步是俯身过来的,黑发在我眼前晃悠,微微抬起却脸狐狸般的微笑。   成熟的、不紧不慢的、带着戏谑的笑。   我时间好看的外貌晃了眼。   乱步长得是绝对好看的类型,带着少年气,清俊的五官像是围绕着雾的青色花,但是眉眼旦沉下来就是利刃般,傲慢的表情危险又自信,似食肉的大猫,令人怦然心动。   好像知道我愣神,顺势吻了下我的侧脸,笑道:“清桃,你喜欢我的脸。”   “谁……谁说的!”我心脏猝不及防猛跳下。   哼笑没反驳,自顾自带上安全带。   机器启动的声音,我心中紧,捏紧了降下来的柄部。   ……   我没叫,因为吓到的时候没有尖叫的意识。   结束的瞬间我脑袋还是懵的。   心脏在上面怦咚怦咚失重刺激。   黑色的安全装置自动上升,周围的人取下安全带说说笑笑的从通道离。   这个只有我害怕的世界达成了。   我还懵着,乱步下来戴上贝雷帽,随即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取下安全带,扣的声,我腹部的安全带解。   我的腰抱着,用力,我悬空的脚下子落。   乱步抱着我下来,跟抱玩偶似的:“清桃,我们该走了。”   看眼进场的的游客。   我:“好……”   我走几步还是腿软。   走场,我摆摆手:“不……不行了,我要坐下。”   “刚好,那有凳子。”这次是换乱步牵着我走去长凳。   我坐下,长呼口气,忍不住靠在乱步身上。   我只是轻轻拽着的披风尾部,乱步直接个熊抱,还舒舒服服蹭我的顶。   我第个项目就血条骤减,弱得批。   我:“我好难受……”   乱步捏我的耳朵:“哪?”   我脑袋抵着胸膛转转:“脚软……”   乱步:“桃酱你是吓到了。对了,我们接下来去玩哪个?”   “呃……”我抬,下巴换成抵在胸膛,仰着睁大眼看,“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还脚软不舒服,更想垫肚子。”   你说的你请。   乱步顿时露种心神俱摇的细微表情,但很快收敛,定定盯着我,看得我浑身直发毛,不过等我回神过来之前就口:“你说什么?”   “呃……”我只好再说遍:“我肚子饿了,虽然还没到饭但是我肚子饿了,还脚软不舒服,更需要垫肚子。”   乱步倏笑起来,抱紧我,更把我往怀带。   “我喜欢清桃对我撒娇。”   “呃……”我,“哦,我要吃饭。”   你请客。我说道,这句没发声音。   乱步从喉咙发长长的满足气音,蹭我的脸:“我听桃酱的!” 第46章 游戏而已   在吃这一问题上,我乱步一般都会有极大的分歧。   而最终绝对是我获胜。   他不饿也要跟着我吃,硬塞几口面就露出我要撑了的表情。   我默默把拉面碗拿回来:“行了,我要吃。”   乱步拿着筷子没有碗可以吃了。   毕竟他不饿,没有叫碗,而只是叫了我这一碗,他新拿了一双筷子往我碗里吃面,现在撑着了也不放下筷子。   我专心嗦面,肚子被逐渐填饱,脑袋也没那么难受了。   然,食物是生命的本钱。   我吃完了,撑得喝不了碗里的汤,擦完嘴,乱步这才小心翼翼伸筷子支到我碗里。   我盯着那双做贼一样的黑色筷子:“……”   他吃下了青菜。   我最讨厌吃的东西。   “去哪里玩儿?”乱步问道。   乱步原本在侦探社是任妄为的,哪有问别让别决定的道理,但是长年累月下来,他我都已经习惯了我做决定的模式。   或者说是他让我习惯的。   “才吃了饭,玩一个不那么刺激的。”我想了片刻,再展开地图仔细看了看。   过山车,不行。   旋转茶杯,不行。   鬼屋,不行。   ……   到头来我筛选来筛选去,就只剩下一个电玩城。   乱步完全是无所谓的状态,一出去就挨着我,根本不管面的路通向哪里。   我按照地图左拐右拐终于到了电玩城。   我望着被小孩子们占满的捉娃娃机跳舞机鼓机……陷入凝噎状态。   只有一处看起来是联机游戏的机器由于价格高一点而没多玩。   我正犹豫,乱步自然拉着我过去:“就剩这个了。”   他哼着歌坐在我旁边,我盯着屏幕,低眸,一排的选择按钮手柄。   我再看一眼非坐在我旁边的乱步:“你笨蛋吗?这是联机游戏。你得坐在我对面。”   “可是对面完全就看不见桃酱啊!”乱步抱怨这机器的高大。   我推推他:“快点快点!”   乱步撇嘴,站起来绕到对面。   我们自然选择了情侣模式,我看一眼其余;   tr、学现场情侣特殊模式的选项,深觉这不是一个正经联机游戏。   简而言之,我乱步分别扮演一个角色,个角色是情侣,经历的剧情不仅受自己选的选项的干扰,还受对方选项的干扰。   我刚进去没想到它先蹦出一个【好】【分手】的选项,我手快眼瞎给选错了。   我看着【分手成功】的屏幕字样。   很好,情侣模式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特静静了片刻,周围依旧只有孩子们一些大的嘈杂声。   嗯?我还以为乱步会闹情绪呢?   我想了想,自发为他找了个理由。   ——这只是个游戏啊。   碰,有轻轻从后背撞了我一下,我下识回头,来往的过道,那温润笑着道歉:“抱歉……”   我盯一眼他头顶绒绒的帽子,紫色的眼睛,苍的病弱皮肤,整个看起来随时能在空气中消散一样,我摇头:“没事……”   一个小插曲而已,我重新转回视线,专心玩游戏。   分手后乱步角色的名字直接变红,甚至出现了血条。   我心想:不至于吧……不就分个手怎么成敌了……恋爱游戏一下子变成战斗游戏的错觉。   但是我依然保持着自信。   然后一切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完全不受控制,我明明已经选择了对我最有利的选项,最后却阴差阳错成为将我推向红名的推力。   只有一个原,乱步的选项干扰到我的剧情了,可是我也应该会干扰他啊?不至于输个彻底。   半晌,我盯着角色被囚禁的结局目瞪口呆。   不……不是,我不是成功逃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是完全不知道原的回来,莫名其妙的。   乱步血条一滴未减,哦,减了五滴,那是为当时的糟糕处境,机器只能给予我个不痛不痒的选择,我选了杀伤力最大的挠……没办法,乱步好像将一切选项赌害得我只能憋屈地选这个。   而他奇妙地没有反抗,纵容了我,于是减了五滴血。   然后我的角色就被重新囚禁。   我:“。”   我乱点按钮,不像第一次被囚禁,这次什么也没有触发,说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   我再次:“。”   只是游戏而已,我眼里只有我输了这一个结,哼一声退出去。   我站起来,乱步不知为呆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起身。   即便站着我们也看不见对方,我走出电玩城,乱步也同样,一见到我一愣,“桃酱你遇见什么了?”   “什么什么啊?”我疑惑。   乱步却神情一变,似乎自己了解了什么更细节的东西,眉眼沉静下来,低头面对我的迷惑,一顿,他笑起来,抬手揉揉我脑袋。   “清桃你玩游戏好菜啊。”乱步笑得一如既往的软乎。   话却欠扁……   我注力被夺走:“哈——这算什么,再说……只是一局而已!”   我说话间,耳畔猛然传来细碎的零件碾碎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不确定。   他再次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吸引了我的注,我没太在那声音,指不定是错觉。   他顺着我长长的发丝往下,温热的手掌贴上我的脸。   我发觉乱步在罕见地出神。   “好简单。”他说。   我皱起眉头:“什么简单?”   乱步想了想,口无遮拦:“囚禁你……”   我不得不想起我绞尽脑汁之后依然惨败的结局:“走开啊!”   我环手:“接下来去鬼屋。”   乱步笑道:“好啊……”   几十分钟以——   这是一个游戏,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吵闹的电玩城,不断路过的群,乱步慢悠悠开启新的情侣游戏。   他不用想就知道桃酱会选什么。   所以他看见【你被女朋友甩了】的字样时讶异得甚至歪掉了贝雷帽,帽子掉下来猛地遮住他的眼睛,他忙理好。   怎……怎么回事!?   他稍一推理就能知道的事情却为心神不宁总是集中不了注力,反而扩大了情绪。   怎么可以这样啊!   他的名字得桃酱的名字永远在一起才对,游戏分开都不行!   猛然闪过段时间的噩梦,在热热闹闹的封闭空间内侦探出了一身的冷汗。   明明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一个游戏……一个梦而已……   凭什么让他们分开。   按在手柄之上的指节泛,他的呼吸在短时间内加快。   看不见对面,他为情绪几近失控选错了几个选项让清桃得利,乱步本就对分开的问题极其敏感,这一处现在被游戏剧情轻易的刺激出来。   虽然无法看到清桃,他脑海中却迅速勾勒出女的轮廓,从黑色微香的发梢开始,再到她金色盈满碎光的眼睛,喜欢说任性话的唇,薄薄皮肤下的淡青色血管,皙的皮肤。   出薄汗时粘在色肤上的浓稠黑发,在床上不喜欢揪床单反而喜欢揪他的头发或者划他的背部。   他的的确确,没有办法离开她。   她也的的确确,不是必须拥有他。   空气中有飘来的烟味,让侦探难受了一瞬,他捏了捏鼻梁,出神的眼睛重新看向屏幕。   漩涡一般,拖他进入阴沉沉的黑暗。   “呃……”游戏而已……桃酱她不会在的。   乱步抬眼,游戏进度已然过半,他顿了顿开始投入游戏。   遵从内心,密布蛛网,待猎物自己入笼。   如是那个还没有遇见福泽谕吉的自己,没有见过太多的事,空有一副聪明头脑却无法准确应用,乃至差点活不下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甚至可以港口黑手党,其他一切手段残忍、黑暗无比的组织游刃有余地对战。   心态也不同于从。   反正,他现在觉得他自己一个圈住清桃就好,清桃一直待在他的家里都行,他巴不得把她装在口袋里随时随地地亲吻。   一切在侦探的选择下有序进行,他都想象到桃酱的懵逼奋力反抗。   直到屏幕出现【你的囚禁对象正在挠你】的提示,在他布置的情景下清桃甚至不能做其他的。   乱步应该其他选择一样,选择让自己得利的。   但是没有,乱步再次按了按鼻梁,烟味缭绕。   他放弃了。   总之最终结局是在一起就好,其余的,他想顺着她,让她高兴。乱步心想。   游戏结束乱步反应了一会儿才脱离出来。   不仅是游戏,刚刚他甚至在大脑中一步一步地模拟,所以陷得有点深。   乱步坐了片刻,察觉到清桃在往外走,他识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先跟着她出去。   在外面的阳光下似乎所有阴暗不妙的念头全都消灭,乱步将其抛之脑后,当做只是玩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游戏。   为清桃不会选择他分开的,嗯。   侦探看了看生闷气的女友,她发丝间微不可查地缠绕着什么。   乱步一愣:“桃酱你遇见什么了?”   “什么什么啊?”   他神色一变。   低头是女疑惑的脸,他心口一松,不好让清桃害怕,于是只是抬手抚摸她的脑袋,慢慢岔开话题。   清桃习惯他的黏糊劲,没察觉什么,侦探趁清桃看向一边,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在他冷漠的目光中,女身上的窃听器被乱步轻松取下,在指腹间碾碎,化作破碎的细微零件像落叶一般飘然然落在地上。   费奥多尔……   乱步了然,费奥多尔没有动清桃的思,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对于侦探社的预警而已。   侦探低眸,恋对上视线。   “接下来去鬼屋。”   他笑笑:“好啊……”   但是借助清桃就不行。   绝对不行……   任都不能产生一丁点儿将清桃牵扯进来的想法。   对方越线了,明知他的恋是普通没有异能力,明知她在侦探内心的地位独一无二,明知他本就对恋是否会他一直在一起的问题整日惶恐不安。   这无异于挑衅。   没关系,他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解决干净。   不会让清桃害怕的。   我拉着乱步走向鬼屋,他任由我牵着,走到半路突然开口:“对了桃酱,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一个帽子的家伙。”   我回忆:“是啊,怎么了?”   乱步严肃道:“要远离他哦,是个坏家伙。”   我猜想可能是侦探社的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好叭,下次遇见了给你电话。”   “——”乱步诡异地发出长长的撒娇拖音,从后面猛抱住我绊住我的脚步,“桃酱,难怪那么多看着你,好可爱——”   我无语:“……”   这是什么情滤镜吗?谁看我了啊?   我不由得想起港口黑手党那次,很明显,乱步的身份带来一连串的麻烦。   说不定不止黑手党,还有其他势力也盯着我呢……说不定还会看我期末成绩!   我浑身一抖,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乱步的默契在于我不会问清楚。   没必要,也没有用。我没有乱步聪明的大脑,也没有侦探社其余的武力值,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再说,他们工作上的事,告诉非员工的干什么?   我只需要知道我应该注的地方就行,比如这次的远离帽子男,知道多了反而是灾难……   为万一也有像乱步一样聪明的,我又不会隐藏情绪想法,不就直接成为泄露侦探社机密的罪了吗?   所以还是不知道为妙,减聪明对我的威胁性。   反正如想绑架我威胁乱步,我知不知道都会被绑架,不知道的话至还能逃过泄露机密这件事。   我也相信他说的话。   我再次回忆一番帽子男的特征,记下来。   “不过不必担心。”乱步摸摸我脑袋,笑得软乎乎的,“清桃再上几堂课,再在食堂吃几次饭,就可以解决了。不需要担心。”   “行叭,你加油。那我们还可以继续在这里玩儿吗?”   “当然啊,现在不用管他,我们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来到鬼屋,阴森的建筑外表成功营造了恐怖屋的氛围。   我侧头:“你怕鬼吗?”   乱步原本摇头的,突然改变方向点头。   我看他跟个拨浪鼓似的转了一圈脖子,“到底怕不怕?”   “怕!”乱步中气十足。   我:“……”鬼信啊。   一开始不懂乱步在搞什么操作,结一进鬼屋我就懂了。   “呜哇!是鬼诶!”   乱步眨眼间蹭蹭抱住我,委屈弯腰直往我脖颈处钻。   我被缠得甚至迈不动腿:“……”   你话里面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 第47章 给你一拳冷静冷静   鬼屋没有真人;   pc,这一点倒是令松了气。   头顶偶尔会碰到垂下的假发,天花板上布满了鬼脸面具,周围环境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有凹凸不平的石块状墙壁散发着些微红光引路。   在黑暗里乱步的撒娇声更加明显,他简直是扒在身上,就窄的路硬是能容下并排的两个人,可见他抱得是何等的紧。   感觉到头顶有丝丝缕缕的假发拂过,立马回抱住乱步,头赶紧缩到他下巴下面靠着他。   拿个子高的人当预警器吧……   乱步却是戴着贝雷帽,假发从他帽子上拂过他可能压根都没反应,有假发长到触到他额头他弯弯脖子低下头。   全程耳边充斥着乱步的吱哇乱叫,还有趁机搂紧的双臂。   “桃酱!好可怕!”   盯一眼身边死状悲惨的人型玩偶:“……”   语地说一句:“你不是应该看过更可怕的流血事件吗。”   乱步这时候倒没有装了,诚实嗯了一声,平静:“有的还是完成的。”“?”   你这不装了?   风轻云淡的语气简直是披着白兔皮的狼。   乱步却毫心负担的张嘴就要继续装,听得耳朵疼忙伸手想捂住他的嘴。   结果太黑了看不清楚,手掌错位,变成遮住了他的眼睛。   乱步听话地安静下。   知按错了,手掌下乱步的眼睛似乎眨了眨,长长的睫羽轻扫过敏感的手心肉,痒得不由得缩了缩指尖,指腹在他眼睛周围的软肉陷下去一点儿。   前后人,幽暗的红光指引着前路,偶尔有个棺材里的骨架突然弹出,又缓缓落下。   他抬手覆盖住的手背,一愣,一时间没有作。   比大一圈的属于青年的手掌燥热,轻轻拿起却没有的手拉走,而牵着往下移。   的手被迫移到他脸的下半部分,愣愣地感受到他按下,的手心重新贴上他的皮肤。   “按错了。应该按这里。”乱步说。   说话间细微的热气顷刻间附着在的手心皮肤上,激起一连串的奇怪感觉。   回神,掩饰一样地说:“你也知你声音大啊。明明不害怕叫什么,还有……”   没有第一时间放下手,于是等他噘嘴黏糊糊亲了一下被震住,掐断话头,立刻松开。“你干嘛!”   手心轻飘飘的被吻的感觉挥散不去,不得不另一手挠了下。   “亲你。”乱步含着笑,随即重新抱紧。“……”这家伙。   就不害怕鬼屋,这下有个挂件在更没感觉了,全程心波澜地走过,出去的那一刻甚至有种就这的恍惚感。   乱步太黏人,存在感过于强大,导致时常满眼都是他,别的东西压根没办法牵多余的情绪。   他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曾经也辜状地说:“就是喜欢桃酱满心满眼都是的样子。满眼都是清桃所以黏你,又因为黏你让你满脑子都是,不是很好吗?”   他当时还喜滋滋地笑声。   “去哪儿?”   往前走,乱步跟上,说:“去那边的广场看看?”   过了一段时间,广场明显人声变多,人头攒,个玩偶装的人在派发气球或者和人拍照,摊位全部开门,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小孩子吹的彩色泡泡与气球一起在天空飘扬,呈现一种热闹非凡的场面。   往前走步,没有和乱步牵手,“诶乱步,你看……”   回头,全是往往的陌人,跟得很紧的侦探反而不见了踪影。   僵住:“……”   万万没想到走丢这事能发在和乱步两个成年人身上。   打电话,熟悉的铃声从袋里响起。   “呃……”   乱步什么时候把他手机放袋里了?!   打开他手机,吓了一大跳。   竟然没有锁,是直接可以打开的手机。   然后是壁纸,黑发的少女面色红润地沉睡在被褥里,周围有玩偶点缀。   对哦,们是男女朋友着,对方的照片当做壁纸是当然的了。   默默看一眼的海绵宝宝壁纸,若其事地放下。   等等,乱步在哪里呢?   他虽然推厉害,是架不住迷路属啊!   在广场上绕了一圈,愣是没在人群中发现咖啡色侦探装的人。   更可怕的是,即便到广播站叫人,乱步也一定不能找到去广播站的路,等于白搭。   又不敢走太远,找了一会儿想了想,好朝鬼屋的路线原路返回,说不定能捡到人。   一路返回,倒真让找到。   花坛边,侦探正百聊赖地坐在木凳上,支出没有修剪的绿枝躺在他肩上,他也不管,四处张望。   仿佛一走丢又认不得路,于是能乖乖待在原地等人认领的狗狗。   揉揉脸,走上前:“乱步……”   乱步:“桃酱!”   他比还快,猛地冲过熊抱,一瞬间被他身上的甜味完全包裹。   乱步委委屈屈:“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还以为你跟得很紧呢。”安抚地拍拍他背部。   “因为人太多了,别人都把挤跑了。”乱步说。   “找到就好了……对了,你的手机怎么在这里啊?”   “唔……”乱步松开,面对的盯视眼神游离,“意外吧……”   “呃……”狐疑眯眼,捏住他的脸转过,“你骗……”   “没有哦……”   哼一声,环手:“们还没到两年呢,你都会骗了?气了。”   脚步一转背对他离开。   “你别气……”乱步急忙绕到右边支支吾吾,“是……是因为……”   扭头看左侧就是不看他。   乱步又绕圈圈一样绕到左边:“桃酱你看看。”   “你不说实话为什么要看你?”   “好……好吧。”他似乎放弃辩解,小声哔哔,“因为手机上有……”   没听清楚后面的话,皱起眉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乱步抿唇,再说了一遍:“因为手机有定位器,就是以防万一嘛。”   他尾音讨饶似的拖长。   疑惑了:“什么啊?手机没有吗?你应该装了吧?”   虽然和乱步都没有提,是倒是隐隐约约感觉得到自己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追踪的玩意儿。   第一次是太宰先放的,被乱步笑容不变的捏碎,并说桃酱的行踪必须是第一个知行的吧这种充满占有欲的话。   第二次没有发现,直觉有。   并且应该就是出自乱步。   “没有啊,是上次桃酱在偶尔忽视的时候被绑架担心嘛……所以放了一个。”乱步解释,面上紧紧张张的,是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是单纯怕气。   当然了,他可能所当然地觉得是正确的,是应该存在的保护措施。   倒是所谓,反正乱步不需要追踪器都能推出的行踪,恐怕是被绑架那次让他觉得又不安全了,于是上了个双重保险。“那你担心什么?手机上有,你把你手机放这里干嘛?”   乱步更加小声地哔哔:“谁知那个俄罗斯人要嘛。桃酱的追踪器在这里显示,万一被拖住了……手机打开了追踪器,就是武装侦探社他们那里知的……你……你也别气……瞒着桃酱就是……就是……”   “哦这样啊……”   这不就是担心吗?想了片刻,踮脚亲了一下他的脸,真诚:“谢谢……”   “呃……”解释的声音戛然而止,乱步下意识手碰了碰被亲的地方,一副愣神的模样,管直勾勾盯着。   矜持地手背在身后等了一会儿。   预想中他应该像往常一样兴奋地得寸尺地回吻。   都准备好接受他新一轮的黏糊劲了,结果等了半天,乱步还在愣神,怀疑他看似盯着,实际上却是在奇怪的出神。“?”   清了清嗓子,戳了他肩膀一下。   乱步毫反应,依旧呆傻,手还捂着被亲的地方,活像被调戏了一般。   逐渐失去耐心,锤了一下他。   乱步呆若木鸡,纹丝不。“。”   “你怎么了?”   乱步这回过神似的,是绯红从他领蔓延到头顶,整张脸顷刻间变得粉红,唇抿得更紧。“?”   这反应……   不可置信:“你现在给玩亲一就害羞这套吗!?你退化了?”   “可……可是……”乱步彻底清醒,力揉揉自己的脸,他也陷入了迷惑,摸摸自己的胸,“比以前更不受控制。”   “啥玩意儿?”   他慌乱:“心脏!虽然在桃酱面前经常失控,是现在感觉要跳出嗓子眼了!”   乱步甚至开始力地按压自己的胸,皱起眉头使劲,以为这样能抑制住狂跳的频率。   他为失控心跳陷入解不能又控制不住的状态,不懂常的侦探就真的大咧咧说出,一如以前心的时候。   一开始也是听得面红耳赤,毕竟算作是乱步式的情话,结果看乱步确实慌张的样子又冷静下。   他刚刚像个不的木偶,现在慌乱的像兔子到处跳,甚至变成双手按压。   瞧他整个人红得滴血,耳朵尖都在冒热气似的,实在慌了神又不安的模样,迟疑说:“要不打你一拳,你就不心了?”   乱步摘下贝雷帽尝试帽子按在胸,闻言低眸盯着又快速移开:“能行吗……话说桃酱现在根就不能看你……”   “应该能行……”说,“试试……”   长呼气,捏成拳头。   “啊!”   毫不留情的一拳打他肩膀上,乱步乎是立刻痛呼一声。   捏捏的手指。   过于力,的手都被打疼了。   乱步揉揉自己的肩膀,再抬起牵住打他的那手:“清桃你是笨蛋,你不疼吗?”   没管:“所以还在失控吗?”   “呃……”乱步原看着手的视线移开,盯住,他冷静下后的沉静表情莫名有攻击,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手指,被他执住手腕,像是在他手背轻挠了一下。   他忽然笑起,“你好可爱啊桃酱。”   “。”忍了又忍,说,“们经浪费了太长时间。现在立刻去玩过山车,今天一天必须要玩完所有项目!要不然就全浪费掉了!”   “诶——”乱步笑眯眯凑过要使出他常的软乎撒娇技能,“可是……”   拒绝了他的撒娇:“快点!”   “好吧好吧……”乱步牵的手,“不过这次清桃可别把弄丢了。” 第48章 我拒绝   游乐园不愧是游乐园,玩的东西简直应接不暇,乱步不在意这些,只懒懒地跟在我身后。   我越玩越兴奋,乱步宛个不称职的陪玩,才走几步玩了几个项目就直撒娇累了。   我看了眼他完全没疲惫感没汗水的脸,“……”   虽然他看起来只是想偷懒,但乱步说我才发觉自己的腿些累。   玩过旋转飞车的脑袋点晕乎乎的,又被乱步拽胳膊撒娇,他软绵的尾音钻进我脑子里更是将内里搅得不能思考。   我迟钝地感觉晕眩,步子踉跄,身体歪了,拽着我胳膊的乱步提,我栽倒的方向转撞了他的胸口。   “看,桃酱这么累了。我们休息嘛。”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应该说我晕眩着在冬天的太阳底依旧点想吐,没办法说话,被乱步半抱着坐遮阳大伞的桌子边的圆凳上。   我坐就好了,抬起手臂放在桌子上撑着,身边那人迟迟没坐对面。   我扭头,乱步站在我旁边正低头盯着我,我指指椅子:“坐啊……”   乱步伸手掩盖在我的额头,拂去额前的碎发,严丝合缝,我的额头意外的微凉。   我愣愣望着他:“怎么了?”   乱步:“清桃不是不舒服吗?”   我:“我就是晕而已啦,等会就好了。才不是发烧。”   “是么?”乱步疑惑地皱起眉头,他不太懂生理上的问题,搞混乱是常的事。   “乱步我想喝果汁。”我扯扯他垂的披风角。   十几米之外就家卖果汁的店。   乱步:“桃酱喝了不会冷的嘛?”   我:“没关系,还能让我清醒。”   我再扯扯他:“我想喝,去买。”   “呃……”乱步顿时露出副不想走路但是好可爱的极度摇摆表情,他只犹豫了秒就自告奋勇地去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想什么,微微出神。   唔,原来乱步说的是真的。   不用迁就他什么的……或者说反过来迁就我。   我开始就,毕竟说情话谁不会,看乱步在武装侦探社懒懒的样子,别人都崇拜他,尊敬他,所以更是宠着他顺着他。   他想要的除了自己拿,别人会心甘情愿地送过来。   武装侦探社的中心,因为他而建立的侦探社,自然是按照他的顺心来安排。   我撑着巴……   其觉得乱步不适合结婚,可能男女朋友交往交往倒是行,结婚的话家务活不是全女方包了?才不要。   还要全心全意地照顾他,顺着他,更不要了。   乱步经常性的任性,恐怕并不知道个丈夫的责任。   ——这是我很久以前的想法来着。   现在压根没想那么远,乍想起,我还怔了怔。   好像现在的乱步应该可以。   大概……   我怀疑地想。   杯绿色的果汁被轻轻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乱步自己还买了杯,滋滋地喝着。   我都没说要什么口味,忘记了,但是乱步每次都能在我不说的情况买我最喜欢的。   我拿着吸管喝口,甜甜的哈密瓜味。   我喝爽了,头不晕了,“喝的什么味道?”   “芒果啊。”乱步笑道。   我顿:“那今天天都不要亲我了哦。”   “呃……”乱步停住欢快吸吸管的动作,呆住,“为……为什么?”   我理所当然道:“因为我芒果过敏啊。”   “可……可是桃酱……”乱步磕磕绊绊的,“的是哈密瓜的啊?”   “亲我的话万把芒果味留在我嘴里了怎么办?不想要。”我摇头。   “啊!!”乱步脸竟然还可以这样的震惊表情,他立刻停止了喝果汁的举动,“那我吃其他的东西掩盖住就好了。”   我:“?”   我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按照地图前进,乱步以飞般的速度喝完果汁扔掉,转头就重新买根棉花糖。   我抱着哈密瓜汁慢悠悠看他猛吃,饿虎扑食样几口把棉花糖吃光。   乱步吃完舔舔唇:“我现在满嘴都是棉花糖味了!还是桃酱喜欢的草莓味的。”   面对乱步的疯狂暗示,我微微顿:“笑得太得意了。”   我拉着他玩了个午,说这个游乐园的晚上会无数漂亮的烟花看,我和乱步致决定留晚上。   “天色晚了,正好去我那里睡觉嘛。”乱步打算盘打得叮当响。   我则是琢磨:“看来五点玩不完全部项目,还不留着继续玩。”   ……   万万没想玩还会累得瘫,我骨头都散架了样,不需要乱步粘着我我就自发地拽着他靠着。   乱步依旧生龙活虎的,还闲心抱着我胡乱编我身后的黑发。   暮色降临,我们站立在游乐园中心湖的栏杆外的平台上。人潮涌动,夜风习习,我的手趁机钻进乱步的披风面夺取温暖。   我累得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怎么都不累的?不是非武力派的吗?”   “那是和那群攻击性异能力人相比。”乱步笑吟吟的,松开手,被编辫子的黑发瞬散开,弯弯曲曲在他指滑落。   “清桃,我毕竟是侦探社的人啊,这么次意外,这么任务,那么次战斗……我还不至于比不过普通人的体力。”   我埋在他的胸膛,将就舒服的侦探连衣服的质料都是柔软至极的,抵挡住寒风。   他玩我的头发,我就无意识卷着他的领带。   将领结往拉,再把结弄紧往上,无意义重复。   还要等段时才会放烟花,周围的人群在嘈杂交谈。   我弄厌了领带,就垂手臂摸摸乱步的口袋,看看里面什么。   既往的弹珠,还钱包,钥匙……嗯?竟然这么齐全?   以前只会带弹珠的,他哪管什么钱,什么钥匙,什么普通人在意的切。   我又因为乱步的点不同的改变而愣神几秒。   乱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我的后颈,捏了捏,明明是普通的捏,偏偏带着不可忽视的舒适。   就像精准的按摩样。   我意识抱得更紧,微不可查地唔了声。   “桃酱穿的好厚。”乱步笑道。   我:“哈?我这是正常的好吧,穿的才是反季节。”   “清桃刚刚在想什么。”   “呃……”我顿,“不知道啊?”   “我又不会读心术。”   “不是会推理吗?”   “推理不是万能的啊,没充足的证据。我怎么能知道人还未施行的想法呢?”   我反驳:“明明以前就能的。”   乱步:“我那是加上对桃酱的理解。”   我兴致来了,仰起头拽他领带:“那理解理解。”   “唔……”乱步还真露出思索的表情,我时分不清楚底是不是糊弄我的。   他笑道:“在想我变了。”   我:“没错诶……这都能理解出来?阅读理解满分。”   安静来……   夜风在脚底穿梭,背景音的嘈杂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我定是呆呆的表情,乱步则是笑眯眯的。   我不自觉抿唇,因为温热的手掌拂上我的脸侧。   乱步不紧不慢道:“桃酱,我就是从石头变泥土了。”   “呃……”我,“什、什么意思?”   “人说我就跟石头样冥顽不明……”乱步回忆,“棱角的石头样,虽然厉害,但是随便砸就能让人退避三舍。”   我的愣愣的。   乱步虽然轻描淡写的,但是我知道他以前并不受他人欢迎。   他在不理解的世界撞得头破血流,别人的指责与辱骂,嫉妒与无法理解不耐烦,都没办法让他的心脏受伤。   ——可能乱步还会疑惑他们怎么装不懂。毕竟连他自己眼就能看穿的谎言,那些人怎么就不懂呢?   福泽先生还说过,以前的乱步在父母的保护以为所大人都比小孩子的他聪明,结果吃了巨大苦头,十几岁的年因为不懂人情,丢掉无数的工作流浪街头,差点饿死。   但他现在说起那些语是平平淡淡的,可能了很更重要的东西,就没再放心上。   我:“石头吗?”   乱步顿了顿:“还异常的怪物。”   我:“没关系哦。”   乱步笑道:“我知道啊。那是他们笨。”   我正冥思苦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乱步就低头啄我的唇。   我的情绪被打乱,懵:“?”   他若无其事地离开,继续说话:“所以接受我的人很——我不在意,谁管他们,乱步大人只需要接受他们的崇拜就好。”   “呃……”我决定闭上嘴安静他说。   “再说,我又不在乎他们怎么看的,那次他们还不相信我……”   他居然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让别人大跌眼镜的事迹,眼看就要变乱步哔哔的故事会,我打断:“所以泥巴呢?”   “泥土……”乱步说道,“就是说,桃酱是不样的啊。”   我点头:“当然了,我是独无二的。”   乱步愣,然后开始闷笑,似乎心情子变得极好,笑个不停,半晌才慢吞吞说:“清桃,还记得从前经常掉眼泪吗?”   我想起纠结胜村问题的自己,感觉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手臂的伤疤早就痊愈。   “我就是想说……”乱步顿,“就像拼图,果清桃是需要其他形状的伴侣,我随时可以改变自己。”   “啊……”我反应过来,“这样啊……”   只要是熟悉乱步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么的突破他的人设。   喜欢个人,然后变得独立,甚至开始照顾他的恋人,心甘情愿,甘之饴。   这时候烟花绽放,映得天空彩色明亮,五彩的亮光在乱步身上仿佛流动的彩色块,就连他不知何时睁开的翠绿色的眼睛都布满细碎的光片。   “所以……”   烟花的巨大声响挡不住他特意加大的音量,我怔怔,乱步似乎很紧张,捏在我肩膀上的手在收紧,眉微皱,异常的坚定。微眯的绿眸又显得像是危险的大猫。   “我们要永远在起,桃酱。”   “我们结婚吧。”   “我可以让直快乐的。”   “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想要我怎样,我同样可以。”   “我能改变的。”乱步越说越委屈,眼尾染上绯红,水光混着彩色映在绿眸中。   尾音都带着微颤。   他知道恋人在犹豫,他害怕。   为什么会这样?在侦探社他么强大,在里世界谁不敬畏他?侦探十年的任性,并且任性的资格。   他享受着他人或震惊或崇拜的目光,从不觉得自己需要改变。   就像小时候,明明是他们笨的。明明是无意义的事,他只是捅明了而已。   人情,侦探不需要摸索。敌人,他只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但是恋人的话……桃酱的话,肯定在犹豫。   他自己的好,不够,所以让人觉得在工作领域是出鞘的剑,而在恋情上,他是愚钝的石头。   乱步忽然生出股既害怕又胆怯的情绪。   怎么就冲动了呢?他太想和桃酱永远在起了。   “带我回家吧桃酱。”   侦探的话里带着哭音。   二天我早起幽魂般去学校上课。   千绪吓了跳:“怎么副死掉了的样子啊清桃!”   春绯担忧道:“出什么事了吗?”   我以吐魂的状态幽幽道:“没什么……”   “呃……”上课的时候我脑子片混乱,差点想抽自己。   糟糕,昨晚上因为太惊讶了,说了蠢话啊!!   ——“呃……是……是求婚吗?”   ——“我……我这是需要伸手戴戒指吗……给我的卡干什么啊……我不要钥匙!!”   ——“对了对了,我还……我还在上大学诶……那是什么表情!什么叫这什么啊!”   总之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反而是乱步打断我混乱的思绪,副学了恍然大悟的样子,并扬言这次不算,次求婚更好。   乱步:“桃酱不要现在答应!我要再来次!”   我:“??”   我:“我直接拒绝!!” 第49章 结婚吧   乱步不是爱哭的类型。   然了,那随时处危险中心的人怎么可能爱哭,表看来任性妄为,小孩子一般,实际上比任何人都通透,对任何事情都晓。   ——有时候他懒管而已。   我觉乱步可能二几年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奈何单单就我和他交往这阵,愣是哭了两三次。   虽然不是嗷嗷大哭那,只是红了眼眶,安安静静的看着罪魁祸首——也就是我……非要盯人罪恶感冒头,这还不够,还要人安慰一下。   我都不想去回想我是怎么安慰的,好话说尽,他却依然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我瞧他抱着膝盖缩单人沙发上,浑身散发着我生气了的气势,又不着痕迹隔一会儿就瞥我,软化的快来哄我啊的眼神。   我一时噎住,想了半天。   迟疑伸出手掌——   我是握手言和的思……我时是这样想的。   谁道缩沙发里把头埋膝盖里的人像只警觉的兔子似的马上抬头,随即视线立刻锁定我伸出的手。   哪里还有生气委屈的样,我他的盯视下自觉做了傻动作,正准备放下。   乱步自顾自哼唧几:“我道,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小把戏。”   “呃……”你不也是年轻人吗?   乱步走过来,矜持颔首,坐大沙发上的我愣了愣来不及放下手掌,就看见他趴我前,手搭沙发边缘,轻轻的将下巴放我的手掌心里。   我被这年轻人的小把戏震撼住了:“??”   就像捧着他,侦探真乖乖待我手心,仰着头,目光我脸上打转。   我的手心碰他下巴处的软肉,还有脸颊外侧的温热,跟挠猫下巴似的的动作。   我没说话,乱步先开了口:“桃酱你为我不道吗?我才不会做错。”   我风中凌乱了一把。   我的确想来这是网络上经常有的漫画小段子。   但是怀疑乱步是故的,他什么时候弄错过我的思。   也不对,万一他就是没有理解呢?就那异常人的脑回路。   我干脆不管:“所你不哭了?”   “我没有哭。”   “你不是眼睛都红了吗?”   “风吹的。”   “呃……”这样和他对话有奇妙的感觉。乱步像只猫似的趴我脚边,我手心仰着头,只看着我一个人。   我低头间过长的黑发从肩膀滑落,垂沙发上。   我顿了顿,别扭问道:“怎么反悔了?”   “我没有反悔。”乱步也莫名其妙别扭来,“就是这一次不够好。乱步大人要最好的。”   我琢磨了一下:“的确,求婚都没有戒指的。”   “桃酱要什么样的。”乱步鼓了一口气,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什么样都行。最贵的?最大的?最亮的?还是说要无价独一无二的?”   我听懵了一瞬:“什么叫无价独一无二的?”   乱步皱眉头思索:“就是海洋之心那样,全世界只有一个的。”   “呃……”我急忙拒绝,“算了算了,那很难弄的吧。再说戴着我不成活靶子了……”   我举久了手,手腕处有些累,乱步却适时握住我的手腕贴自己脸上,我被迫摸上他的脸。   手背上他温热的手掌,手心是他柔软的脸肉。   “很简单。”乱步定定看着我,无所谓道,“想要吗?”   “我不要啊!!”   说着说着他靠上我的膝盖,真真切切成了趴我脚边的姿势。   我:“反正你要是求了就不要收回去,次数多了我不会答应的。”   乱步却是一顿:“也就是说桃酱会答应的吗。”   他太小,我没听清楚:“什么啊?”   乱步:“我说好啊。”   我仿佛他周身看代表开心的小花,不断从他身上一朵一朵蹦出来。   算了,这算安慰好了吧?我心想。   我其实对求婚还没有实感,轻飘飘的,所没多大反应。   特别是高兴的乱步撑沙发上,冷不丁身,笼罩住我的那一刻,我是没反应过来。   随即是熟悉的纠缠,沙发发出的挤压音令人红耳赤,我从不道乱步的沙发有这么软的,被压下去就再也不来,陷入漩涡一样。   我穿的厚,最后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毛衣,乱步脱下了侦探披风,也一颗一颗解开黑色马甲的纽扣。   我微眯忍受不了才冒水光的眼睛里,模糊看见他的白色衬衫。   洁白、皱巴巴、要脱不脱的,露出的肩膀上印有我指甲的划痕。   他跟液体一样缠上,又浑身有韧性与缠劲,我没有一处是没被他缠过的。   不怎的就了床上,然后指尖都泛着软。   我睡过去之前强撑着说:“定闹钟……明天早上有课。”   乱步摇摇我:“别睡,桃酱。要洗澡。要不然明天全身黏糊糊的不舒服。”   “呃……”我又挣扎着睁开眼,去简单冲了个澡,洗去浑身的黏腻,倒头就睡。   ……   结果第二天我课上才迟钝反应过来。   等下……等等等下……   结婚!是结婚啊!   我心脏砰砰直跳——纯粹是紧张的。   我从生下来现压根就没想过结婚过后的事情,总觉异常的遥远。   我也没想过结婚对象会是什么样的,现莫名被乱步顶上,我却想象不出来。   结婚了要干什么?   生孩子?不可能,我才大学,等工作了不可能,我肯定要稳定。   住一?我们现就能住一啊?能有什么变化?   法律问题?法定伴侣有了?后填信息表要填伴侣那一栏了?   我越想越觉好像变化不是很大,是渐渐放松。   这样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我安下心继续上课。   ——   “圣诞节诶,我肯定要聚会上大放光彩!”千绪一锤桌子,激动镜片都发光。   春绯:“我要和……”   “我道!”千绪趴桌子上,“你们都要和男朋友过。”   我疑惑:“千绪你不是前段时间也交往了一个吗?”   “可是他另一个城市啊!横滨这么乱……算了。”她蔫蔫道。   “但是他肯定要过来见你的吧。”春绯一脸耿直。   “哪有……”   我:“……”千绪你的痴汉笑都要溢出来了。   我想了想即将来的圣诞节,上一年我好像宿舍睡了一天的觉就过去了。   乱步大概是侦探社吧?或者外出差?   了下午,我又想结婚。   上午明明已经想通了,现居然又回焦灼状态。   等等,结婚总该不一样的吧?虽然不道哪里不一样……但是绝对不一样的吧!   我坐立不安,又开始想乱步该怎么求婚?   如果他是大庭广众之下求,我绝对会场死亡——即便是你情我愿开心的事情我也不想受那么多人的围观。   不过那伙大大咧咧的,那么骄傲,又非常喜欢别人的夸赞,我愈发怀疑乱步可能根本没想过围观群众这回事。   他可能都会直接视围观群众为无物,仅仅思索场道具时间,把人多人少的因素抛之脑后。   我越想越不安,一下课就跑回乱步那里。   奇怪的是我一打开门,里没人。   对哦……乱步有工作,我差点忘记他是个工作的成年人了。   门关上,我呆愣愣站玄关,不道干什么。   我打开冰箱——一如既往的满满的食物。   我拿了一杯酸奶,插上吸管喝几口。   凉丝丝的入口。   安安静静的氛围,我这时候才有心仔仔细细观察乱步的房子——虽然前就有仔细看过,但是现才一看却觉不同。   窗外阳台晾晒的我的帆布包。   洗漱间布满我的洗漱用品,洗发液沐浴露乱步干脆用我喜欢的,所算是混用。   连床单都是我偶尔网上挑选的花色。   冰箱里全是我喜欢的。茶几上是我昨天吃剩下的橘子瓣,好像被乱步带走了,可能去侦探社的路上吃完了吧。   书架有我上学期不用的教材。   充电板有我手机专属的充电线。   衣柜里……我打开衣柜,却发现乱步原本整整齐齐的一溜的侦探服里混进几套少女风格的衣服,显无比突兀却暧昧。   头绳和领带一挂洗漱间的墙壁上,我时常喜欢天有体育课时扎头发,顺手早上就用了。   第二天放床头柜被遗忘的发绳,第二次体育课那天又会回洗漱间的墙壁,再没让我找过。   别说乱步从武装侦探社回来总会带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听他说是他做任务时顺手带回来的。   奇怪,他还真的让我肆入侵领。现混一,不道是他染上我的味道,还是我染上他的记号。   我转悠几圈,躺沙发上打开手机。   横滨的报纸上一如既往没有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任何一点儿消息。   即便他们每天都横滨下暗流涌动。   我倒是没想过我的另一半会是如此不一样的人,乱步估计也没想过。   遇见之前,谁会想一。   一的时候,谁会想会一这么久……可能乱步想过。   所才改变……   ……   “清桃,桃酱,清桃。”   我悠悠转醒,睁眼是客厅的天花板。   乱步的音:“你好凉啊桃酱,都不盖被子。”   我:“唔……我也没想我会睡着……”   我整个人横单人沙发上,脚悬空,拖鞋早就落至板,凉嗖嗖的。   我转身侧躺,把脚缩回来,蜷缩进沙发缝里。   我看一眼窗外亮堂堂的天:“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乱步跪沙发边,和我平视,嘀嘀咕咕着什么,又说道:“你真的好冷啊。”   他摸我的脸,又捏我的手,我才醒,迷迷糊糊的,任他动作。   片刻之后乱步把我往他怀里拢,我下识抓住他披风……没抓住,乱步好像将披风脱掉了。   他的脸贴上我的脸,我半阖着眼被他蹭来蹭去,仿佛摩擦生火。   乱步还覆盖住我的手,源源不断传递热量。   “升温了吗?升温了吗?”乱步问道。   我:“已经要爆了。”   乱步:“!?”   我看向乱步,他的帽子好像被他刚才蹭蹭的动作往后跑,连带着青年额前的黑发被往后压,露出光洁的额头。   整张脸暴露无遗,没了碎发甚至有异常帅气成熟的感觉。   乱步正拿着我的手尝试往他衣服里钻。   我盯着他的脸好像迷了神,他低敛下的睫毛根根分明,窗外的光上跳跃。   下一秒,我脱口而出:“要不我们现就结婚吧。”   “嗯?”刚把我微凉的手成功藏进衬衫里碰极其热的皮肤,企图温暖一下,闻言乱步一愣,堪称是呆傻看着我。   气氛凝重……   我迟疑:“要不算了……”   “不算!”乱步反应过来立刻大哔哔,“不……不是,是算!”   乱步似乎开启某不可说的按钮,絮絮叨叨来:“可是我还没有戒指,哦哦对,还有准备婚礼……但是我就认识侦探社的人,桃酱只和大学朋友好,我们加来都才几个人……   不对不对,还需要卡,哦对,把卡给桃酱……钥匙,不要把钥匙放门前了,万一有危险……还有电话,手机上的追踪器……还有还有,清桃要……”   我彻底清醒,乱步却喝醉一样处摸口袋,他脑袋完全混沌的感觉,思考不能。   一连串的弹珠被他胡乱抓出来,落了一。   啪嗒……啪嗒……   弹珠滚处都是,乱步啊一想伸手抓但是想什么,嘀咕着我卡呢,又开始掏口袋,没管圆滚滚处跑的弹珠。   我:“……”   这是什么节目吗?   乱步一直找不,都快把自己提来抖抖了,边找边慌里慌张说道:“因为我又不用,但是桃酱需要……”   “啊,找了。”乱步从内层里拿出卡,他露出期待夸奖的表情,胡乱塞我手里,“快用吧……”   “呃……”我盯一眼手里的卡,处愣神状态,“用……用什么?”   “钱啊。快用吧快用吧。”乱步催促。   我:“不是……我现怎么用啊?”   “上学啊……”乱步说道,“我供桃酱上学。”   我一怔,“谢谢……”   “不用,所不要那么早工作了……”乱步点破我对未来的规划,“去考研究生吧。”   “呜,乱步……”   我正感动就要掉眼泪,乱步又叉着腰开口:“如果桃酱不继续读书,就不能留横滨了。老师的话现这里要研究生的。”   我:“。”   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真实。   “对了对了,我要和社长他们说一……”乱步兴冲冲道,立刻拨打电话,喜形色,一接通就是一句,“我要和桃酱结婚啦!”   电话对不道说了什么,乱步笑眯眯:“昂?打错了不好思啊,帽子先生。哦,还有听的森首领。”   他无视电话里暴躁如雷的男,色如常挂断,继续打。   我无言……   怎么听着像是那个黑手党的音……   这次是真的武装侦探社的电话,乱步一说对就爆发欢呼的音。   “天呐!乱步先生你居然真的成功了!不可置信!太宰先生还说你要被甩的!”   “乱步先生……”哽咽的音,“您好好过,保重……幸福……对木野小姐好一点儿……幸福……嗝……”   “比想象中快啊……使用色诱之术了?”太宰治的音。   我听着混乱的人,乱步说几句就挂掉。   我心里冒泡泡似的,忍不住回抱住乱步,笑道:“亲一下……”   乱步取下帽子,回我一个热情的吻。   也许是太高兴与兴奋了,乱步陷入失控的状态,我也由着他。   过了片刻,灯被关闭,我陷进卧室的被褥里,思绪逐渐被带走,混乱不堪。   乱步不愧是乱步,虽然前就领略过他的掌控力,但是这次最后一步,我简直是不断升高的状态,他好像全用来服务我,让我根本没有其余的大脑来思考他的状态。   他没像前一样适可而止,反而吻掉我的眼泪,翠绿的眸幽暗里熠熠生辉,眼尾绯红,表情是罕见的兴奋。   我眼前一阵一阵的白光,他怀里只能跟随他的动作感受。   乱步熟悉透了每一处,每一次都能精准的找我最无法忍受的位置。   缠人又极其恶劣,充满占有欲又会装可怜,习惯性掌控又会说软绵的情话。   他的一滴薄汗顺着脖颈线条滑胸膛,再移花接木我的腿上。   ……   我忍不住按住他的脸,尝试推开:“我觉……可结束……唔……”   乱步顿时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仿佛被抛弃的小狗,直身,我终能看见他的脸。   他撒娇道:“明天没课的。”   他不道做了什么,我浑身一个激灵:“……”   随即,属青年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撬开我的唇齿。   “桃酱,都说了要用嘴巴呼吸的。” 第50章 正文完   我第天睡得昏天暗地,窗帘被严严实实拉起,房间透不进一丝光亮,乍一看还以为依旧是黑夜。   幽静中,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才挣扎着睁眼睛,清醒过来。   身上直接套着乱步的白衬衫,遮住大腿,空落落的。   我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乱步没在,我的拖鞋昨晚上应该是在沙发那里脱掉的,现在却随意摆在床边,我穿上站起来。   好困……而且好酸……   我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才慢悠悠低头看自己的形象。   白衬衫的衣摆达到大腿,腿上红点密布,一路向下,最明显的莫过于小腿肚侧面的牙印。   我缓了缓:“……”   勉强找回一些记忆。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两个到最后都有些兴奋,我甚至为了报复他的恶劣行为,在好不容易的休息空隙时间用他紫色的领带束缚住侦探的手腕。   乱步给的反应就是肆意狂妄的笑,也没挣脱,黑发的青明明是被束缚的一方,偏偏像是绝对的主导者,翠绿的眸有极其亮的光,眼尾绯红。   乱步顺势倒向我,我吓了一跳,没有气躲避不能,于是脸贴上脸。   他蹭了蹭,隐隐含有笑意,不紧不慢:“桃酱不知道很好挣脱么?”   我努推他:“要你管……”   谁知道他本来有能轻松解,非就着束缚的手继续,我算是当场知道还能。   然后混乱间领带不知不觉跑到我手上,莫名其妙的,我都没反应过来。   并且是我没有学过的绑法。   我:“。”   ……   我顿了顿,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隐约粉红的一圈,不严重,马上就要消散。   我又:“。”   不过起头的是我,对不起,脑子发热只是想捉弄一下乱步的,原本打算过一会儿就给他松的,谁晓得乱步狂妄到当场肆笑,然后直接压上来。   于是领带变成他的乐趣。   我:“……”   我穿上短裤,打卧室的,客厅里乱步正坐在地上看地图。   我去洗漱间的脚步一顿,拖鞋有点儿大,我一顿就踉跄一下一只脚挣脱了拖鞋。   但是乱步了暖气,室内温度非常温暖,连地板都是隐隐的温热。   我干脆全脱掉,光着脚踏过去。   乱步趴在地上拿着放大镜在世界地图上到处寻找。   我见过他在地图指凶手所在之处,几乎是简单一瞥,就随意一指,对方立刻像接到铁令一般毫怀疑地前往。   我立在他地图边缘,乱步一愣,抬头。   “找……”什么呢?   我才口就被有点儿沙哑的嗓子吓了一跳,猛然摸自己的喉咙处。   怎么回事……我昨晚上不是压制住了吗?   “强行压住地叫,也会损害嗓子呢桃酱。”乱步似乎知道我在惊诧什么,扬起软乎的笑说道,“我说了,你都不信的。我为了你好才撬桃酱你的嘴的,你还是不叫。怎么弄都压制着声音。”   “呃……”我佯装镇定地放下手,顶着微微哑的声音,“我乐意!”   他的笑在白天又变回那个害的任性侦探,我印象却停留在昨晚朦胧月光中他那令我心尖一颤的笑。   比探案时放肆的笑加放肆,还带着兴奋,双眸的冷绿在黑夜中仿佛染上碎光并浸进凉水,亮得惊。   让怀疑他不是在做那种事,而是准备生吃肉,我一始怂得直往后退撞上墙壁。   后来尝到甜头就不怕了……真实……   “所以你在找什么?”   “找结婚的地方啊。”乱步用放大镜在世界地图寻找,“要非常完美的地方。”   “呃……”我哽了哽,“婚礼吗?不需要。”   “桃酱不要吗?”乱步愣愣地望着我。   我顶着他直白的视线淡定点头:“因为你和我的朋友圈那么小,又没有亲戚,浪费钱。”   “唔……”乱步茫然一瞬,他对种平常的平常事反而极度不擅长,一副全我的子。   我瞥一眼地图:“再说,世界地图是什么意思……世界范围吗?你在玩笑?”   “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做。反正……”乱步踌躇,有点迷茫地皱起眉头,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小声道,“我只是想要桃酱心。和平常一就可以了对吧?”   “不哦……”我顺势拍拍他脑袋,“平常也有不办婚礼的。”   “是吗?”   “是啊。”   乱步仰着头盯视,忽然伸手戳了戳我的腿肉,指腹刚好戳到白皙腿肉上的其中一个红印。   我:“!”   乱步却说道:“我弄的呢。”   “当然了!”我正要多久饭,乱步随即低头,我皱眉,意识到他好像在看我的光脚。   在侦探的目光中,我的脚趾都忍不住一缩,“看什么……”   “呃……”乱步不语,缓慢伸出手,我看到他袖口露出的手腕,如说我是粉红,那么乱步就是深深的红色,以此可见他当时是多么放肆,根本不顾自己的疼痛。   反而是我,没什么感觉,乱步绑法十分巧妙,并且也全程护着我,我一说取就真的取下,手腕不痛不痒的,粉红很快消散个彻底。   就是一愣,让乱步得逞——他握住了我的脚腕,火辣辣的一圈温度附着在脚腕薄的皮肤上。   我恼羞成怒:“你干什……喂!!”   他松,却猛地站起身,肩膀顶在我的腹直接将我扛起来,我倒着看地板惊叫一声,双脚踩不到地板。   “唔,搞错了。”乱步慢吞吞说道,变换姿势,视角变化,我和他平视,等于是被抱在怀里。   他放下来一点儿,我的脚没踩中温暖的地板,踩中了乱步毛茸茸的拖鞋。   我慌乱之中还多踩了几脚。   他高兴得使用蹭蹭的传统艺能,我被蹭了片刻就推他:“等我去洗漱。”   洗漱间的镜子映出我的模,衬衫领口处的锁骨都有红点,暧昧向下,隐入衣领。   话说……就本垒打了?我估计乱步虽然过程表现得很可怕,但是时间上是克制的,所以我没有多难受。   洗漱完,要去卧室换衣服,半路被乱步一把抱住:“桃酱……”   我腰本就酸软,他一抱正正好抱在最酸软的位置,我一下子向后倒在他怀里。   “你穿的是我的衣服。”乱步陈述道。   我:“所以?”   衬衫从他手臂那里始皱起,乱步嘀咕:“就套个羽绒服出去吧。”   “蛤?”我,“别想了,不合身。”   乱步始撒娇,说什么只是出去吃顿饭没什么的之类的歪,我只说了一句:“再说锤你。”   “呃……”乱步哼唧几声,不情不愿地放弃。   我成功换了衣服,下楼和乱步吃饭。   吃完饭我又困了,回到卧室卷起被子倒头就睡,乱步悄咪咪爬上来企图把我从被子里剥出来抱住睡觉的,我迷迷糊糊间硬是揪住被子角不放,乱步扯两下,没有用,当然没扯动,最终只能委屈地放弃。   变成树袋熊一地抱住裹着我的被子。   暖气生困,伴随两个的浅浅的呼吸安然入眠。   其余的事都变得不那么重要,胜村的事我早忘了,看见报纸刊登判下来了的消息才想起来,然后该怎么过怎么过。   我以为戒指什么的得需要一段时间,我和乱步是把结婚届手续办了,正式进入已婚状态。   千绪目瞪口呆:“好……好快……不愧是你!”   春绯依旧淡定地笑道:“真好啊……”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恍惚了几天就恢复原状。   最近有点忙我很少时间见乱步,等忙完就直接被一脸焦急的国木田生找过来。   他的焦急不那么露,推了推眼镜:“乱步生出了点儿事。”   我一愣:“出什么事了?”   “他……就是……”国木田憋了憋,“反正就是出事了。”   我:“……”   国木田生,有说过您说谎真的非常明显吗?   我突然觉得可能是乱步有什么惊喜吧。   我配合他的表演点头:“那快带我过去吧国木田生。”   “好!”他露出一种然我能完成任务的强装淡然的勾唇表情。   我们才走了几步,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跑过来。   “桃酱——桃酱——”乱步飞奔过来,在我面前刹车,奇迹的没有熊抱。   “乱步生你怎么……”国木田瞠目结舌,故作镇定地再推推眼镜。   “我等不了啦!”   国木田沉默几秒,笑道:“还真是喜欢……那么,祝两位新婚快乐,再见。”   我忙对国木田说了再见。   面前的乱步换了一身衣服,没了贝雷帽,往常乱糟糟的黑色发被几个黑色的钢夹别在一侧,完美好看的脸一览余,才发现他的脸轮廓是真真切切令怦然心动的成熟清俊。   “快快,伸手。”乱步兴奋得笑着抿唇又勾起,眉眼都蔓延着期待。   周围是陌生的来来往往的群,在一条说不出名字的普普通通的街道,他悄悄地小心翼翼地为我套上精致的戒指。   没注意,没看见,一切就像是日常中流淌的一滴水,悄声息地滑过,微凉停留在我的指根。   声鼎沸,我却也跟着小声说:“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戴?”   “对。”   就像在街头交换一块面包,就像在群简单地碰面,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偏偏在心底燃起比任何火焰都要盛大的红色。   我低头帮他戴,也忍不住笑,额头不知何时被他的额头抵住,我见我和乱步压抑不住的细微笑声响个不停。   他还用额头蹭了蹭我。   “我喜欢……”我说,“就我们两个。”   “我知道你喜欢……”乱步说,“所以我才。本来应该在安静的,只有我们两个的环境,但是我等不及了。”   我看着他的马甲三件套:“你衣服都乱了,纽扣没扣好。”   乱步:“因为我跑着来的。”   “累吗?”   “好——累啊。”   “我上次有没有说你有变化……算了,那我交往之后有没有变化?”   “嗯……任性了。”   我:“喂,那难道是你的任性属性给了我吗?”   乱步:“可是桃酱只对我一个啊,我喜欢,我就是想要,我故意的。”   他啄了一口我的脸:“我当初就说了,我顺着桃酱就好,还想让桃酱对我加任性,加依赖。”   我:“未来吗?”   乱步:“当然了……”   我笑得控制不住,乱步将头上其中一个钢夹取下,轻轻柔柔戴在我的发间。   他的一缕黑发没了束缚,调皮地滑落,扫在额间。   我与他的手不知何时十指相扣。   乱步:“我们回吧。”   我:“好啊……” 第51章 番外猫化   结婚后的某段时间,我确信我被乱步故意冷落了。   具表现为接电使劲撒娇,但是一提见面就打死不从,我估摸着们下班的时间堵在侦探都没堵上。   怎么成功堵一个仿佛有预知能力的侦探呢?大概我是不可能做到的,更别说乱步好像一直在注意我这边。   我沉默片刻,向国木田先生确认乱步不是被绑架也不是被附身之后,即刻查看银行卡余额。   所剩无几的银行卡余额一个数字都没有变。   嗯,不是仙人跳。   我是不是被骗婚了……不对,还是说男的结婚之后就变了?要不离了试试?   我这么着,搜索了一下关于离婚的法律条款和知识。   然后,我天晚上就被堵了,在学校黑暗的小里,草丛簌簌,对方顶着一兜帽遮得严严实实,凑我旁边突然就是一句:“不要离婚!”   我玩着手机一愣,是乱步的声音。   我惊讶地转,四处张望像个嫌疑人,周身裹得严密不透风,兜帽边缘的阴影投下甚至让人看不清的脸。   戒指倒是戴得好好的。   我思维扩散,一惊:“你……你你你……被通缉了?”   “才不是……”   乱步跟做贼似的靠近,我立刻后退几步。   即便看不清楚表情,也能感受到乱步的震惊与委屈:“桃酱……你……你怎么能警惕我呢!”   我:“抱歉,下意识……你表现得太像凶手了——还是不太聪明的那类型。”   “呃……”乱步不说,似乎是一咬牙,脱下了兜帽。   小无人,灯光只有一盏路灯顽强地挣扎,我缓慢眨了眨。   昏暗灯光下,依稀能看见黑发青脸微红莫名羞赧的表情,别扭地看向别处。   一浓稠的黑发间却冒出一对黑色猫耳,在人的盯视下还颤了颤,抖了抖。   “呃……”我重新看向乱步的脸,呆滞,“你隐瞒了自己的种族吗?你骗了我?”   “桃酱你是笨蛋吗!”乱步的猫耳一瞬间直立,抬手猛敲一下我的脑门,不痛不痒。   “然是我中了异能力啊!太宰那伙又出差没办法消除异能力,只能等几天自己解除……”   我:“中了异能力?”   乱步自暴自弃地点:“对……”   我更疑惑:“那为什么躲我?”   “唔……就是因为……”乱步语焉不详,支支吾吾硬是说不透彻,遮遮掩掩。   我没在意,伸手一捏,脆弱柔软的猫耳顿时在我手里微微弯曲,另一只猫耳朵瞬间绷直炸毛,乱步条件反射的受惊,但没有阻止:“你干什么啊桃酱。”   我看神色不自然:“神经也连在一起的吗?我还以为是虚拟的,割掉也不会痛的那种。”   乱步感身受地一抖:“不是……”   黑色的猫耳朵仿佛和色的黑发融为一,十分和谐,在我手心不住地颤抖,挠痒痒似的。   “呃……”我到什么,不禁低默默看向乱步身后。   知我在什么,小声纵容:“回给你看。”   猫尾巴……   我快乐地马上答应了,跟着乱步回去。   里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结婚带来的改变就是我彻底将所有东西搬乱步的,连孤儿院里遗留下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来。   彻底变成两个人的。   乱步换上睡衣,尾脊骨处蔓延出一条暗黑色的猫尾巴,又长又细,我感觉一垂下来可能都会在地板上拖曳一小段。   我样换上了睡衣。   是春天,换上了棉质长袖睡衣,冬天毛茸茸的睡衣早被压箱底了。   我坐在床上,被子凌乱,我俩都懒得叠,乱步站在床边,转身背对我。   我:“诶……和猫的一模一样。放大版的。”   乱步嘀嘀咕咕的估计在谴责那个犯人,尾巴在空中到处摇晃,猫耳朵因为生一直抖啊抖的。   我尝试抬手,妄图抓住乱晃的细尾。   没到还没碰到,黑色尾巴跟长了睛似的自触碰我伸出的指尖。   我一愣,那条猫尾趁我怔住飞速缠绕,从指尖缠到手腕,再向上,直直爬向胳膊。   毛绒绒的触感隔着布料传来,我吓到:“乱步……”   转身,猫尾巴随着的作松开,我缓来,松:“真是吓到我了……”   “我没注意的是控制不住它的。”乱步垂首盯着我,身后的尾巴欢快地摇摆,在空中异常灵活,像是朝我展现存在感似的。   我顿了顿:“好吧……那多久恢复?”   “三天?四天?最多就四天。”乱步说。   我放下心:“那就好……”   氛安静下来。   我后知后觉到乱步的神比平时更加直勾勾,连睛都带着物的一丝狩猎息,猫耳朵不住地颤抖,彰显着主人目的性强烈的思绪。   我承认我有点被这个不像乱步的乱步吓到,但是很快镇下来:“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好。”平静。   看来这个异能力不仅是变出猫耳朵猫尾巴那么简单,可能还增添了野猫的特性。我猜测……   我特意选了一个人多的餐厅,热闹的氛围让我的心脏落至原地。   点完餐,对面的乱步忽然:“因为异能力会让我拥有猫的一些特性,毕竟是物,我才躲着桃酱的。”   我抬,戴着鸭舌帽的青没再低躲着别人的视线,直直盯着我,帽檐投下的阴影使平静的脸带着几分阴暗与算计的味。   我胡乱嗯了一声。   我相信乱步不会伤害我,但是我害怕我控制不住。   我才在思索等会儿试试联系武装侦探的人弄清楚情况,就察觉到脚踝突然被一根毛绒绒的东西缓慢地缠上,探裤腿。   我几乎是一瞬间捏紧衣摆,小声:“你疯了?这里人这么多!”   “你在说什么桃酱?”乱步一脸无辜,打破刚刚莫名平静可怕的表情。   “我是说……”下一秒我不得不用手臂撑在桌子边缘。   我脸上的温度在不自然上升,乱步样趴在了桌子边缘,下巴靠在胳膊上和被迫弯腰的我平视。   那副直勾勾又装作乖巧的样子瞬间惹起我的怒火,我直接抬腿朝尾巴踩,没怎么用力但是是个警告。   乱步一顿,随即细长的猫尾巴悄悄退出来,末了还轻轻勾了勾我的脚踝讨饶。   有桌子布遮挡,无人知晓这里发生的事,吃饭的时候乱步乖乖巧巧没再生事。   一到就暴露性,尾巴重新缠上我的腰。   “清桃……”撒娇。   虽然结婚之后这种事情很平常,乱步是粘人的性子,做这种事的热情不减反增,一天比一天的缠人,一天比一天的技巧上升,非让我舒服得承受不住。   痛苦是一种磨炼,没到有一天,舒服也能成为一种磨炼……   我推开乱步,先给国木田先生打电,似乎很惊讶:“……乱步先生在你这里吗?我以为……”   我:“什么?”   乱步从后面抱着我,埋在我颈间,喉咙里不知发出什么黏糊糊的声音,像猫咪细小的叫声。   国木田独步:“我以为乱步先生会在异能力解除之后再找你的。”   我愣了愣……   可能是知我在搜索离婚条目之后就忍不住出现了?   “一开始乱步先生说可能忍不住兽性,会伤害人,就不去见清桃小姐。但是又说直接说真相的清桃小姐可能会任性的非要见面,就先隐瞒了。”   国木田独步说完,吐槽一句,“结果自己先打破规。”   我和聊了几句,确认异能力的确会让乱步生出几分物的习性,最后国木田先生嘱咐一句“有事就直接打我的电。”   挂断之后我却莫名回国木田先生说的乱步才中异能力就伤人这件事。   伤的是犯人,因为猫就是物,没有对生命的限制,不仅生出猫耳朵尾巴,也生出了锋利的爪与能轻易刺破皮肤的牙。   就像猫扑鸟捉鼠一般见血。   中了异能力的第二天乱步才恢复一点儿人的思维。   我罢,回身,乱步朝我露出一个半讨好半软乎的笑。   我没瞒着打电,毕竟的情况可能比我还清楚。   我:“你伤人了?”   乱步:“嗯……”   面上风轻云淡。   我了解乱步,即便不是异能力的影响,也不会在意伤害这件事,侦探的人更不会,们就处于灰色地带,更别说是犯人先对乱步做出了攻击。   我单纯好奇:“怎么伤的?”   “爪子?”乱步随意。   见我好奇,真弹出利爪给我看。   以往人类的指甲变成锋利的爪,我的指腹一碰便瞬间涌出血珠。   乱步吓了一跳,猫耳朵立刻炸起,缠着我腰的尾收得更紧。   我倒是没什么反应,觉得厉害地啊了一声。   乱步却慌张地舔舔,卷走了血珠。   我心一,曲起了指,乱步下意识微微张开了嘴,防止尖利的牙齿伤害到我。   我盯着变得异常尖的犬牙,用手指戳了戳。   人类的牙齿是平的,乱步的却更加圆。   我满足了好奇心,刚要放下手,乱步追着再舔了一下伤位置,湿热触感一闪而。   然后更是得寸尺地靠近,把我逼着贴近墙壁。   我:“怎……怎么了?”   乱步舔唇,面带一丝的锐利,翠绿的眸睁开却真的像是猫,黑色的菱形瞳仁缩小,在翠绿颜色里显得危险感十足。   低身,在我颈间轻轻嗅了嗅,激起我一身的激灵。   “春天了。”乱步说。   我懵逼:“啊……哦对啊……”   乱步的尾巴企图从我衣摆钻入,勾唇笑:“我f情了,桃酱。”   我:“……”   ……   这四天我得昏天黑地,脑袋晕乎乎的转不。   乱步睡醒先像猫一样在床上拉伸脊背伸懒腰,漂亮的脊背线条舒展开来,猫耳朵抖抖,喉咙里发出餍足的猫咪猫叫的喵声。   伸长的脊背上布满划痕。   我累得指都不了,浑身没一块好的,惨不忍睹。   并且猫尾巴真的……最近让我产生了不妙的条件反射。   乱步挠挠猫耳朵,猫尾巴在空中转悠,上面的黑色毛湿哒哒贴着。   我看了一,在贴近时就再度睡去。   可喜可贺的是,醒来异能力就解除了,高兴的我吃了两碗饭。   就连休整好能出门,在武装侦探收到国木田先生“谢谢清桃小姐让乱步先生没有去伤人。”的感谢时,我都能面带微笑地说“没事没事,哪里哪里。”   嗯,完全是在伤害我了,压根没空去伤害别人。   乱步恢复后默默看着我,在侦探的办公桌后面呆呆出神一会儿。   随后自顾自嘀咕:“要不,再来一次?犯人呢?还活着吗?”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