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001 大婚,洞房花烛 夜,靖王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炮竹烟火腾空而起,照亮了整座沉浸在夜色中的皇城。 据说,今夜是?国嘉康皇帝最宠爱的儿子靖王皇甫烨迎娶正侧两妃的大喜日子,而正妃的身份竟一时成谜。 有人说,她是皇甫烨最爱的女子,来自民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皇甫烨为了她,拼死拒婚,为她争来正妃之位。 也有人说,她是嘉康皇帝,硬赐给靖王,只为挤掉柳丞相之女柳梦芙的正妃之位,借以削减靖王的势力,免得他弑兄屠弟。 但,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新房内,红烛摇曳,照得整个房间,皆是喜气洋溢的。 床边,一抹纤细的红色倩影,微垂着头,脸颊酡红,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水眸里闪烁着丝丝慌乱,交握在胸前的手,不停的搅动着,可见她的紧张。 而她,便是传说中的那名女子,靖王皇甫烨今日迎娶的正妃赫青绾。 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关起,一众喜娘退了出去,喜房里便只余她和刚刚掀开她的盖头,与她共饮合卺酒的皇甫烨。 他笔直的站在床前,锐利的鹰眸,冷冷扫过含羞待放的红妆女子,刚刚还挂在唇角的浅淡笑意,此刻已被不屑的冷笑取代。 他无情的视线,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瞬,便陡然抬手,封住了她的穴道。 她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不能动,不能说话。 他随即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向洗澡用的屏风后走去。 赫青绾惊恐的盯视着他冷傲的容颜,心里不停的猜测着他这一举动的因由,一颗本就加了速的心,此时更是慌得就要跳出胸口。 她还没想出个结果,他已经身形一转,抱着她转进到了屏风后。 而入眼的情景,竟是让她瞬间惊愣得忘记了思考,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无水的大木桶里,一个与她同样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此时正眼角带泪的仰望着他们。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楚楚可怜的仰望着皇甫烨。 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日与她一起嫁进靖王府的侧妃柳梦芙。 皇甫烨抱着她,快走几步,动作尚算轻柔的将她放入木桶中。 随即,便将她对面的柳梦芙扶起,抱出了木桶。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本文正式开始连载,谢谢所有宝贝的支持和鼓励。 ------------ 002 梦醒,褪尽衣衫 柳梦芙的脚才一落地,便仓促了下,跌回了皇甫烨的怀中。 皇甫烨顺势圈住她的腰身,关切的问,“怎么了?” “坐太久,腿脚麻了。”柳梦芙压低微颤的声音,两行清泪随之落了下来。 “委屈你了”皇甫烨抬手拭去她腮边的泪,极为爱怜的低哄道:“别哭了,大喜的日子,不吉利。” “恩”柳梦芙破涕为笑,娇羞得立刻红了双颊。 “你既然腿脚麻了,那本王为你更衣。”皇甫烨说着,改为单手扶着柳梦芙的脊背,另一只大掌则抬起,摘下了她头上沉重的凤冠。 如瀑的青丝散落而下后,柳梦芙娇羞的退出他的怀抱,纤纤玉指攀上他喜服的腰带,“王爷,妾身为您更衣。” “那本王与你一起”皇甫烨似极为愉悦的低笑一声,动作轻柔的解下柳梦芙的束腰。 一时间,两人衣衫大开,郎有情,妾有意,似已将木桶中的赫青绾忘记。 赫青绾从最初看到柳梦芙的惊愣,到被换入木桶中的心痛,此刻竟是已经全无知觉。 她木然的看着两人在她面前旁若无人一般的亲昵,竟是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她想,如果她的唇角此刻能动,她定然会自嘲的大笑,笑自己的蠢笨。 皇上干爹到底是骗了她,让她以为三哥爱的人是自己,这才会莽撞的闯入了这桩婚事。 而那个平日里,就对她若即若离的三哥,此刻正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她,即便她能占去正妃的位置,也无法得到他的认可和尊重。 她看着那二人的喜袍,中衣,一件一件的在她眼前落下,那喜庆的红色,此时竟是扎得她双眼疼痛难忍…… 待两人身上只余单薄的亵衣之时,他动作轻柔的抱起她,将她的脸颊轻按入怀,遮住她的容貌,便看也未看赫青绾一眼,准备走出屏风。 若不是柳梦芙在他怀中低喃了句,“那姐姐她……”,就连赫青绾自己,都当自己不存在了。 他则惜字如金,语气冷硬的回了三个字,“自找的” 她心下一阵刺痛,干枯的双眸竟是瞬间湿润…… 他说的对,她是自找的…… 若不是她偷偷喜欢他,在忽闻他大婚之时,伤心的一病不起,皇上干爹大概也不会在答应了他与柳梦芙的婚事后,又下旨将她赐婚给他,占了正妃之位。 她真傻,在此之前竟是不曾起疑,欢喜的相信皇上干爹的话,真的以为是他请的旨,非她不娶。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满城烟火 作品 ------------ 003 心碎,暧昧轻吟 室内的红烛被熄灭的那一刻,赫青绾的命运,也彻底的从幸福的光亮,走向了暗无天日。 暧昧的轻吟,伴着两具身子激烈碰撞的声音,反复在她的耳边响起,蹂躏得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她瞪大眼,瞳孔在暗夜里扩张,泪水如从泉眼中涌出的泉水般,没有停歇,没有生气…… 即便不爱她,她也曾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叫他“三哥”,他怎能如此羞辱她? 心口的痛,让她如溺水的人一般,渐渐加重呼吸,却仍觉得自己就快窒息而死…… 此刻,她只盼那个曾经在她每次出事时,都会及时出现帮她的神秘人快点来。 然后,解开她身上的穴道,带她逃离这间曾经载满了她所有幸福的喜房。 可是,老天竟是这般残忍,三哥如此待她时,就连那人都不再出现了。 一时间,她似乎被所有人讨厌,遗弃了…… 拼了命的挣扎,却再也无法挣脱命运的无情。 她紧紧的闭上眼,却闭不上耳朵,只能任由那情/欲交织的声音将她碎裂的心,再碾成粉末…… 痛到极致,心已麻木,乱了的呼吸,渐渐弱了下来,就好似生命的流逝…… 为他披上嫁衣时,德妃赞她幸福得比花还娇美,她曾甜进了心里。 此时,她才知,再娇美,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那似痛苦,似快乐的声音,仍在继续,于她而言,却已如远处不明原因的喧哗一般,事不关己。 不知过了多久,轻巧的脚步声在她的耳畔响起。 她不惊不恐,缓缓睁开湿润一片的眼,便见他已经弯身,将还在轻喘的刘梦芙放到了木桶中。 此时的柳梦芙,鬓发凌乱,双颊醉红,眼角眉梢处处洋溢着幸福的光泽。 原来,这便是嬷嬷说的,女子在洞房过后,得到了幸福的模样。 随即,她头上一轻,沉重的凤冠已被摘去,满头青丝瞬间倾泻而下。 不待她多做反应,已经变得僵硬的身子,被人急点了两下,便悬了空。 当视线中,映入那张熟悉的冷峻颜容时,她樱红的唇,一寸一寸的扬起,竟笑得尤为灿烂。 “三哥,幸福吗?”她忽然便想这么问,也随心问出了口。 他英气的剑眉微拧,黑眸中似乎有丝什么闪过,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他终是没有答她的问题,沉默着将她放在地上,便伸出大掌来解她的束腰。 她心下惊颤,一时间竟是被他的动作吓得不轻。 他这是要干什么? 看过《错嫁罪妃》的宝贝,一起来猜猜总是帮赫青绾的这个神秘人会是上一世的谁?)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今天开始,以后每天更新时间为早上9点。 ------------ 004 糜烂,点点落红 赫青绾慌乱中,抓住皇甫烨的手腕,拼命的摇头。 她不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再碰她,她会觉得脏。 他的动作顿住,眉心蹙得紧紧的,俊脸已是一片沉黑。 她虽知他一向不苟言笑,却也从没见过他如此时一般,周身散发着浓烈的冷意,似要将周遭的一切都毁掉一般。 她稍一迟疑,他已倾下身,将凉凉的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声线极为压抑的嘲讽道:“放心,本王不会碰你。” 她的身子猛的僵住,握着他手腕的柔荑,亦瞬间卸去了所有力气,任由他的大掌不带任何怜惜的扯下她的束腰。 她似乎又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原来,他根本不屑于碰她。 她垂下头,自嘲的轻笑,任由他将她做工精细的华贵喜服和中衣,撒气一般的扯下,毫不在乎的扔在地上。 她在这一刻恍然顿悟,既然他不会碰她,那脱掉她的喜服,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自嘲的笑,越加浓烈起来,竟也能让笑颜如花。 原来,她在今夜充当的角色,不过就是名戏子。 他的黑眸中聚满了阴霾,暗晦不明的盯视她一眼,便将她打横抱起,黑靴从她的喜服上毫不留情的踏过。 心头的伤,再次被狠狠的重击,她却仍是颤着声,说:“三哥,对不起……” 这话伤的虽是自己,却也是她欠他的。 如若没有她,他和柳梦芙今夜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 不管他接受不接受她的歉意,她都全当给自己一个交代,为这场荒唐的婚事画一个终点。 以后,她会守好自己的心,再不会莽莽撞撞的,妄图闯进他的生活中。 皇甫烨高大的身躯,明显僵了下,似被触动。 可是,最终他却连一个眼神,一声轻应都吝啬得没有给她。 她咬紧唇瓣,在心里反复的告诫自己,“这样也好,他绝情些,她也好清醒些的面对现实。” 只是,当她的视线,触及到喜床上那点点落红,交织着白色糜/烂的情景时,她才真真的明白了什么叫绝情。 这个男人不但要她亲耳听到,更要她亲眼看到,是残忍,亦是他给她的明白。 其实,他真的不必如此……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伤他,她也会是那个维护他到最后,永远希望他幸福的人。 即便,那幸福与她无关,她亦是甘之如饴。 他若是在成亲前,便告诉她,他不爱她,他想与柳梦芙一生一世,她就算是拼尽所有,也不会阻了他的幸福。 只是,他为何非要用这种极端的办法让她明白一切? “王爷”门外一道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惊了一室压抑的安宁。 赫青绾闻声一怔,这声音是……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你试过爱而不得吗?当“爱情”变成自己一个人的事时,你是否还愿意因他的幸福,而幸福…… ------------ 005 悲凉,看的透彻 皇甫烨淡定如初,无一丝惊讶,似早就知道那人在一般。 “进来吧!”他粗噶的声音里不含任何的喜怒。 随即,“吱呀”一声,屋门被人从外拉开,嘉康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徐吉走了进来。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他对二人恭敬的施了礼,才禀报道:“王爷,老奴来取王妃的圆帕。” “有劳徐公公了”皇甫烨尚算客套的回了声,便往赫青绾身旁走了一步,让出身后的床。 徐公公向身后的小太监示意一个眼色,那人便连忙上前,将床上染有处子之血的圆帕拿起,工整的放入自己手上的托盘。 赫青绾见此情形,不禁在心中悲叹,她的皇帝干爹还真是尽职尽责,就连洞房这种事情,都要让自己的亲信监视着完成,才肯放心。 在?国,王爷正妃的圆帕虽然一定要送入宫中保存,却也都是第二日一早,由王府的人,自己送过去。 而今夜,竟是由皇帝身边的红人亲自来取,还真是闻所未闻。 这也就难怪皇甫烨要用偷天换日的法子,与爱的女子洞房了。 越是看的透彻,她心里越是悲凉。 此刻,她竟是发现,她谁都没法怨恨了。 虽然,她会落得今日的境地,全拜嘉康皇帝所赐。 但,他毕竟也是因为疼爱她,所以才会做了恶人,逼迫了自己的儿子。 只是,皇甫烨既然那么爱柳梦芙,应该会很抗拒娶她啊! 是以,她怎么都想不通,嘉康皇帝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能逼得皇甫烨同意娶她。 徐公公的视线,在默不作声的两人之间巡视一番后,才出声道:“王爷,王妃早些歇息,老奴告退。” “恩”皇甫烨沉声应道。 徐公公领着自己带来的两个小太监,刚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听赫青绾忽然出声,“公公,等一下。” 皇甫烨闻声微惊,顷刻又淡定下来,不见一丝慌乱。 赫青绾偷偷的打量他一眼,不禁心里苦闷。 这人到底是相信她不会出卖他,还是在和柳梦芙生米煮成熟饭后,根本不在乎她是否会告状了。 徐公公闻声,停住步子,转身恭敬的候命,“是,王妃。” 满城烟火 作品 ------------ 006 必须,同室而居 赫青绾在心中轻叹了下,便不再纠结于这已与她无关的事情。 既然,他从没爱过她,他为何娶她,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烦请公公代青绾谢过干爹,青绾以能嫁给三哥为福。”她本并不想多此一举,但刚刚徐公公的微一迟疑,被她看在眼中,她知他是起了疑。 是以,她不想再起风波,让两父子失和,便只能用客气的话来告诫徐公公谨言慎行。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她唯希望她一个人的退让和成全,能换来所有人的心满意足。 她的话,也许不能消除徐公公的疑惑,但他亦是个聪明人,定然不会再乱说。 “王妃请放心,老奴定会把话带到。”徐公公行了礼,便带着两个小太监转身离去。 随后,王府的嬷嬷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安静的将脏了的床铺换好,又迅速退了出去。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后,她步到床边,拿起自己的枕头,径自转身向软榻走去。 王府里,人多口杂,为了不落人口实,他们今夜都必须同室而居。 而她今夜既然已注定无眠,床,还是榻,又有什么关系。 她盼只盼,天快些亮,他们好从此陌路。 她虽爱他,可以为他牺牲一切,却永远不会摇尾乞怜的去求他爱自己。 她在软榻上躺下后,室内的烛火便被他熄灭。 一片黑暗中,她才敢将伪装的淡定卸下,湿热了眼眶。 有些事情,就算是心里想得再明白,疼痛却仍是无法立刻止住。 特别是暗夜里,他打破安静的脚步声,更是一声声的砸在了她的心头。 他是准备将柳梦芙抱出木桶,与他共枕吗? 新婚夜,三人同房,正妃睡榻,还真是…… 她在暗夜里,苦涩的笑着擦干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许再哭。 脚步声停歇,轻微碰撞木桶的声音响起,柳梦芙已被抱出了木桶。 “王爷……”低低一声唤,透着无尽的委屈。 “以后不会了”他接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屋里的两个女子都听到。 只是,那稍显低沉的声音里透着的淡淡无奈和慰藉,是为谁? 满城烟火 作品 ------------ 007 好痛,烨的失控 黑暗里,柳梦芙虽看不清皇甫烨的神情,却为他的一句话,而感动得低泣不止。 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亦是她仅有的幸福…… 她虽是丞相之女,却因是庶出,从小受尽欺凌。 五年前,十六的他受邀到丞相府做客时,见十三岁的她被下人欺凌,出手帮了她。 事后,他怕她再被人欺负,特意向她爹进言,让她爹善待她。 他许是无意之举,她却将他刻入了心里,再难忘情。 她的爹爹不但因此善待了她,甚至还找来师父教导她琴棋书画。 之后更是频繁的邀请皇甫烨过府,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 他们都懂她爹的心思,却皆没有戳穿。 她知他是怕他拒绝,她再受苦。 她心里感激,却不敢对他有任何的痴心妄想。 那时,他还是皇后的儿子,还是温文尔雅的偏偏少年。 怎知,就在那一年,皇后突然离世,他也从此备受皇帝冷落。 于是,她那位势力的爹爹,再也不曾邀他过府。 而她在丞相府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再次过回了备受欺凌的日子。 从那以后,她虽然再也没有见过他,却每日担心着他的处境如何。 直到一年前,他带兵击退了敌国的入侵,再次取得了皇帝的信任,她才能稍稍的安了心。 她曾以为,他们此生不会有机会再见…… 怎知,三个月前的夜里,她那个喜欢以折磨她为乐的姐姐,非要她去买远在城南的桂花糕,她才能有缘再见他。 久别后的第一次相见,他却没有她想象中的意气风发,而是一个人坐在桥下,对月独饮。 她站在桥上,望了极为落寞的他良久,才拿出勇气,走了下去。 他听到她的脚步声,只是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视她为陌生人一般,不再理睬,继续喝起酒来。 她见他脸色难看,在原地踌躇良久,才壮着胆子走到他身旁坐下。 他也许已经不记得她,但她仍是想在他难过的时候,安静的陪着他。 她以为,他会继续对她不理不睬,或是让她“滚”。 可是,他却忽然声线沙哑的低喃起来,“为何会这么痛……” 她一怔,不解的看着他俊颜上明显的痛楚,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片刻后,他忽然转头,静静的凝视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颊上寻找些什么。 她心慌的回视着他,紧张得连呼吸都止了住。 他缓缓的将载满痛苦的眸子轻瞌上,猛的将她抱入怀中,继续断断续续的低喃起来,“我好痛……好痛……” 她听他如此说,吓了一跳,急忙想要推开他,查看他到底哪里伤了,才会如此痛。 可是,他却将她抱得死紧,让她无法挣脱,甚至就快无法喘息…… 她无奈之下,停止挣扎时,他却猛的推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至今都无法忘记。 那是“厌恶”,她在丞相府中,看得最多的眼神。 她跌坐在地上,木然的看着他扬长而去的高大背影,心凉透,绞痛不已。 那夜,她第一次违抗了姐姐的命令,没有去买桂花糕,如游魂般飘荡回丞相府,已不在乎姐姐是否会打得她皮开肉绽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夜竟是发生了一件改变她一生的事。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爱情的迷宫中,他们皆迷了路…… ------------ 008 争宠,睡她的床 柳梦芙那晚一进丞相府的后门,就被候在那里的管家逮个正着,直接带去了大厅。 她忐忑不安的跟在管家的身后,想了很多种爹爹找她的可能,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对她不管不顾多年的爹爹,竟是看到了那夜桥下,皇甫烨拥紧她的一幕。 是以,他旧态复萌,如五年前一般,希望她去接近皇甫烨。 爹爹的命令,她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便只能服从。 那一年,他虽然已是二十一岁的弱冠之年,却仍是没有娶正侧妃入门,只有两个侍妾伺候左右。 而他大战成名后,想要将女儿嫁给他的达官贵人,更是多到数不过来。 她亦想嫁给他,却不是为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只因五年来长埋心底的爱。 再相见,他对那夜的事只字未提,她亦想忘记他那时厌恶的眼神。 之后的相处中,他虽对她礼遇有加,他却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阳光少年。 她知这是岁月无情的磨练,心疼他的同时,却也更爱这样英气逼人,淡定沉稳的他。 重逢后,近十个月的相处,她对他的爱意已是不可自拔,他却始终没有向她爹提亲的意思。 他对她,看似尊重,却又好似在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心里难过,不安,只能一次次的安慰自己,他是爱自己的。 如果不爱,他不会时常陪伴着她,不会耐着性子,听她低低的述说他们五年前的点点滴滴。 终于,他没有让她失望…… 那一日,他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神情,声线低哑的问,“芙儿,你愿意做本王的正妃吗?” 她傻傻的望着他,激动得瞬间热泪盈眶,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想,她终于等到了她的幸福…… 然后,他向皇上请了旨,要娶她为正妃。 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正在她欢喜的待嫁之时,皇上却忽然又下了一道旨意,将赫青绾赐婚给他为正妃,她为侧妃。 从接到圣旨开始,她便一直等着他来跟她解释,给她一个说法。 但,直到大婚,她都没能等到他的解释。 她在惶恐和不安中,拼命的安慰自己,他是皇命所迫,一切都不是他愿意的。 侧妃又能如何? 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她就已经满足了。 本以为,这夜的洞房,她要独守空房,流泪到天亮了。 不想,他却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拖住赫青绾,让她先一步进入喜房,藏于木桶中。 他果真还是爱她的,即便皇上派了亲信来监视,他还是选择了与她洞房。 身子忽然腾空,被他打横抱起,将她飞远的思绪拉回。 他抱着她走出了屏风时,她唇角的笑意,在暗夜里越发的明媚。 她不是他的正妃又能如何?那张属于正妃的喜床,今夜不还是由她来睡。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抱歉,迷糊的烟火,忘记更新了…… ------------ 009 示弱,将他留下 皇甫烨极轻的脚步声,一瞬间便牵动了两个女子的心。 只是,有人喜,有人却是伤…… 赫青绾苦苦一笑,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忽略掉这锥心的声响。 可是,她越是想忽略,那声音便越是清晰的击落在她的心头,牵扯出一片的疼痛…… 她真不知道,若是一会儿这两人再在床上亲热,她要如何自处。 但,他的脚步声似乎并没有像她猜想中的一样,向床铺而去。 “吱……” 窗子忽然开启的响动,将她从痛苦的思绪中,猛的拉出。 待她迅速向窗子的方向望去时,室内已经再次陷入了宁静。 一片漆黑中,她虽看不清窗子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能猜到,他带着他的侧妃离开了。 她这才轻舒一口气,心里的疼痛稍减。 即便一个人的夜里很是冷清,也总比三人同室的羞辱要好太多。 而她稍稍放松之时,被抱着离开的柳梦芙却已经僵在了皇甫烨的怀中。 刚刚得意的气焰,此时已经被一盆冷水浇熄。 她知道,他今夜一定要睡在正妃的房中,要不然他之前做的掩饰,就全都白费了。 是以,她才会笃定,他会让她与他同塌而眠,天亮再送走她。 可是,这才不到亥时,他就将她送走了,是何意? 一时间,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慌得厉害。 赫青绾已经占了她的正妃之位,她不能再让她抢了她的男人。 一会儿等回了她的房间,她一定要想办法留住他,天亮再放他去赫青绾的房里。 拿定了主意,她又往他怀中靠了靠,乖巧的像只金丝猫,不发出一点声音,任他抱着她在暗夜中飞檐走壁。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从窗子处,进了柳梦芙的房间。 他挥退在房中假扮她的锦卫,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到床铺上,刚要起身离开,她却忽然圈住他的脖颈,不肯松开。 “芙儿,松手。”他语气淡淡,却自带一股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她心下一窒,虽有些怕,却还是委屈的柔声央求道:“王爷,妾身舍不得您,陪妾身待会儿,就一会儿。” 她从小看着别人的脸色长大,自是深知怎样的示弱,才能让人怜惜。 满城烟火 作品 ------------ 010 初遇,那年情事 皇甫烨的眉宇在暗夜里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便不再迟疑,伸手拉下她圈着他脖颈的胳膊。 柳梦芙的藕臂微僵,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直接。 “芙儿,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明晚再来陪你。”他声音无温的安抚她一句,便松开她的藕臂,向之前敞开的窗口走了去。 柳梦芙从床上缓缓坐起,看着窗子的方向,心里多种情绪在不停的搅动,最后皆溶成了对赫青绾的恨意。 她不能让人抢走她唯一的幸福,她不能…… 若是有人想要毁掉她的幸福,她就毁掉那人。 ☆ 赫青绾毫无睡意的躺在软榻上,只盼天快些亮,让这如噩梦一般的夜晚早些过去。 可是,时间却好似禁止了一般,缓慢不前。 她轻叹一声,只觉得全身的力气,早就在他将她扔入木桶中之时消失殆尽。 平躺着身体,视线木然的望着屋顶,本该恨意浓烈之时,她竟是不争气的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两年前,她的娘亲病重过世,她被自己叫了十几年干爹的男人带进了皇宫,那时她才知道,那个一直疼爱自己的干爹,竟是?国的皇帝。 她入宫半月后,皇帝在宫中设宴,想要将她的公主身份昭告天下。 而宫中的人,似乎根本没有人相信义女这一说,全都将她当成了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一时间流言四起,宫中的女人们对她这个来路不明,却深得皇帝宠爱的女子又妒又恨。 在排挤和闲言碎语的侮辱中,她拒绝过那个公主的名位,可皇帝却不许。 无奈之下,她便想趁着夜宴的乱,一个人逃出宫去。 她答应过娘亲,她会找到爹爹去看她,她不能食言。 尽管,皇帝干爹也答应她,一定会帮她找爹爹,她却还是想亲力亲为,这样才能对得起给娘亲的诺言。 可是,连宫中道路,都不熟悉的她,又怎会那么容易的逃出皇宫呢? 她拿着从皇帝那骗来的令牌,还没等找到宫门,就已经迷了路。 她不敢问路,只能摸索着,在宫中胡乱的行走,寻找宫门。 她还在乱闯乱撞,皇帝却已经发现她不见了,派出大批的宫人四处寻她。 为了躲避寻她的宫人,慌乱之下,她躲进假山后的一个石洞中。 她靠着石壁坐下,刚要松一口气,就听石洞深处传来了些轻微的声响。 她惊诧的刚刚寻声望去,一抹黑影就已经闪到了她的眼前,用大掌捂住她微张的口,将她就要溢出口的尖叫挡了回去。 满城烟火 作品 ------------ 011 夜染,带她离开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闻到他一身的酒味。 她不敢动,也不敢挣扎,只能在他大掌的缝隙间,拼命的喘息。 待附近的脚步声消失,他才撤去捂在她唇上的大掌。 她得了自由,还未呼吸畅顺,便听那人冷冷的低喝道:“滚”。 她一怔,狠狠的瞪了那抹黑影一眼,便从地上爬起,向洞口走去。 可是,才走出没几步,刚刚远去的脚步声,似乎又折了回来。 “去假山后找找”不知是谁一声令下,院中的脚步声,便已经向假山的方向靠了过来。 赫青绾一惊,下意识对身后的人低声道:“你别动,我出去引开他们。” 她此刻已将男人刚刚对她的不善抛之脑后,只想着一个人被抓,总好过两个人被抓。 那抹黑影明显的一怔,还未回神之际,赫青绾已经走出了石洞。 这便是她与神秘人夜染的相遇…… 在这个悲凉的夜里,她对他的思念越发的浓烈起来。 两年来,这似乎是第一次她需要他,他却未出现。 不出现也好,他出现了又能做什么? 她纵使再痛,再难受,她也成了世人眼中的靖王妃,再无回头路可走。 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名节,却不能不顾皇帝和皇甫烨之间的父子情。 “绾绾”忽的,有道声音飘入她的耳中。 她认得,那是夜染的声音。 想必,是她太思念他,才会产生了幻觉。 “绾绾”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心下一喜,猛的睁开紧闭的双眸,看向生源处。 “夜染……”她颤了声,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绾绾,跟我走。”他缓缓蹲下身,抬手抚上她潮湿一片的脸颊。 “夜染,我……”她从榻上坐起,将夜染抚在她颊上的手拉下,哽声道:“我已是他的妻,我不能走。” “可是,你不幸福……”夜染嘶哑的声音里,参杂着浓烈的痛。 “你都知道了?”她没想到,那不堪的事情,他竟真的知道。 她忽然觉得颜面扫地,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绾绾,我……”夜染听她一直低低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这才明白,自己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你走吧!我不想再被冠上不洁的罪名。”她偏过脸,不看他,语气里竟是决绝。 她说了违心的话,她不是怕被人说不洁,只是怕他留在她房中太久,他会有危险。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小年快乐! ------------ 012 悲凉,没人懂她 银色面具下的那双明眸中,此时蓄满了复杂的伤痛,望着不肯看他一眼的女子。 她虽未看他,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烫得她的心尖发痛。 她知自己伤了他,亦能体会他此时的感受。 是以,她便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缓缓起身,低头凝着她的发顶,声音有些飘忽的问道:“绾绾,他那样伤你,你当真就一点都不恨吗?” “不恨”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再想。 “呵……”夜染冷冷一笑,陡然转过身去,吝啬再看她一眼时,却不忘鄙夷的嘲讽道:“我是该说你太痴情?还是太愚蠢?” “是我突然介入了他与柳梦芙之间,我又怎么有资格恨呢!”她苦涩的启齿,梦虽醒了,一颗心却还没能忘记梦中的那股伤痛。 “我还以为你今夜定然会随我离开,看来我是错看了你。”夜染自嘲的冷笑出声,一拂黑色袍袖,留下一股将人冻结的寒意时,人已经消失在了室内。 一室清冷中,赫青绾整个人瞬间软了下去,无力的伏在软榻上,只觉得从里往外的冷。 她曾以为,无论她做怎样的选择,夜染都会是那个最懂她的人。 原来,他也不懂她的心思…… 他是觉得,她在作践自己吗? 她不过是希望这场不幸,终结于她,不要再蔓延而已…… 她是伤透了心,可她不敢忘记皇帝这些年来对她们母女的照顾。 她若只图自己的一时快活,随夜染离开,便辱了皇家的名声,成了恩将仇报之人。 是以,她不能走,也不想走。 她只想用不争来换日后的清净岁月…… 顷刻间,她好似被天下人遗弃在一处森冷,了无人烟的地方。 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 是以,她止住了泪水,真的没有再哭。 只是,她却无法控制那从心里往外的寒颤…… 夜,很长,很静。 待她好的夜染,恨她的皇甫烨,都一起消失在了这样悲凉的夜里。 而这一室的火红,似乎正在暗夜中嗤笑着她曾经的痴心妄想。 我将干涸无神的双眸紧紧闭上,甚至将呼吸一起屏住,只为让自己不复存在,便可以不再接受那鄙夷的笑声。 惊恐与挣扎中煎熬,就在她真的快将自己忽略之时,有双温暖的大手,却覆上她的背,绕过她的膝下,将她从软榻上抱了起来。 满城烟火 作品 ------------ 013 绾绾,我好想你 赫青绾没有睁眼,只是闻着来人身上那股很干净的冷香,便已经猜到来人是皇甫烨了。 此刻,他的动作虽温柔,却已经不能让她的心再起一丝的涟漪。 心底深处,微剩的感受,便是因夜染而余的丝丝疼痛。 他对她失了望,将她看成了执迷不悔之人。 她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早些约他一起看雪。 这样的话,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她就不用孤单一人了。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很害怕孤单,很畏冷…… 同时,她也是个孤单的人,无论是入宫前,还是入宫后,她都没有什么朋友。 而夜染则是在她人生最黑暗,最迷茫的时候出现,与她有着同样的喜好,能时刻读懂她的心思,让她不再害怕深宫的寥寂和冷寒。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他一身的酒味,之后每次相见,他的身上都会带着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那是她最爱的香气。 那一刻,她便闻到了投缘的气息。 是以,她将他当成了知己好友,与他之间,没有任何的秘密。 哪怕是一年多以前,她忽然发现自己爱上了皇甫烨,他仍是第一个知道的。 那个时候,她每次一见到他,都会拉着他,给他讲好多关于她和皇甫烨之间的点点滴滴。 而他每次都耐心的听着,不说一句话。 后来,她听说皇帝很不喜这位三皇子,便想着法子的去哄皇帝干爹开心,话里话外间,希望他们能父慈子孝。 再后来,皇帝突然让皇甫烨去远征,他们一别便是三个月。 在这段时间里,夜染只来看过她两次。 第一次来的时候,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便不顾她挽留的声音,迅速离去。 第二次是皇甫烨出征回来的前三天,他望了她好久,才出说一句话。 他说,“绾绾,我好想你。” 她心下一痛,忽然觉得对不起夜染。 他想念她的时候,她想念的人,却是皇甫烨。 他带着一身风霜而来,却只留下一句话,便又转身而去。 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夜染的心思,再也不敢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男女情谊了。 那次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变得越发的沉默,已不敢像个孩子一样的赖在他的背上,让他背着她,飞上房顶看星星。 脊背挨上身下冰凉的床铺时,她猛然从自己的回忆中转醒,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 皇甫烨又要做什么让她难堪的事?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抱歉,下午才有时间写文更新。 ------------ 014 悲凉,为她绾发 皇甫烨将赫青绾平放在床上时,她的身子猛的一僵,整个人都如同刺猬一般,防备了起来。 他去拉锦被的大手,因她的动作顿了下,便迅速拉过锦被,盖在了她僵硬的身子上。 随后,他放下幔帐,也跟着上了床,却并未躺下,而是靠着床柱,闭目养神。 好在,用不了多久,这场戏就结束了。 其实,他同她一样,身心俱疲。 而她,又何止是疲惫? 躺在这张不久前,皇甫烨和柳梦芙才欢~爱过的床上,她只觉得恶心。 可是,即便自己的胃里已经翻江倒海,她仍是告诉自己,要忍耐。 今夜之后,不用她开口,皇甫烨也定然会想办法结束这三人同房的窘迫情形。 她的情绪,他可以不顾。 但,那个娇滴滴的侧妃,却是他的心头肉,他又怎么会让她受半点的委屈呢! 思及此,她努力压下胃里的不适,同他一样,盼着天快些亮,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互牵绊。 新婚夜,一张床,两个人,同一个心愿,皆为永无瓜葛,她曾期盼的幸福,终究以悲凉收了场。 许久后,室外响起了低低的一声唤,“王爷,王妃,该起了。” 赫青绾如刑满释放一般,迅速的睁开眼,眼前却只有一片漆黑。 而在她身旁坐了半宿的皇甫烨则是仍闭着眼,对室外叫起的人回道:“进来吧!” 话落,他这才缓缓睁开眼,步下了床,看也未看她一眼,全身皆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赫青绾心头不是滋味的一痛,紧随他身后,下了床。 她往窗外望了望,这才发现,原来今日的天气同她的心情一样的阴郁。 王府的下人们掌了灯,端着各种器具,有条不紊的在室内排开,为二人洗漱,更衣…… 当赫青绾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显得很是憔悴的自己时,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就到这里吧!她定然不会再执迷不悟。 可有些人,就是那么可恶的偏不让你如意,你越是想要远离他,他便越是要凑上来。 就在小丫鬟刚要为她绾发时,皇甫烨却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取过小丫鬟手中的木梳,“本王来”。 赫青绾一惊,绣眉紧皱,与他的视线在铜镜中撞到了一起。 他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便挥退了屋里所有下人。 待只余他们二人之时,他才将木梳落在她的秀发上,一下一下的梳理起来。 她心里一阵慌乱,一时间竟是无所适从的透过铜镜,紧紧盯着他柔和了许多的面容。 但,她却也在下一瞬,看清男人的面容时,猛的惊醒,抬手抓住他正在动作着的大掌,冷声质问道:“皇甫烨,你到底想怎么样?” 满城烟火 作品 ------------ 015 发断,情终于此 皇甫烨动作微顿,淡淡看了一眼镜中的她,便拉下她的手,继续为她梳发的动作。 赫青绾一时间茫然,静静看着他的动作,竟瞬间湿润了眼眶。 娘亲过世前,最后一次为她绾发,曾忧虑的叹息,“绾发结情终白首,我的绾儿何时能遇到那样一个人……” 当时母亲的语气,让她想哭,她这才明白,人面对生死离别时,有多么的渺小。 第二日,母亲紧握着那枚残破的玉佩,笑着离开了人世。 从此,她踏上了深宫之路,一条不归之路…… 她咬紧下唇,视线已经模糊,却仍是不肯落下一滴泪。 绾发,结的却不是情,也终不能白首…… 看着镜中他显得有些笨拙的动作,她缓缓弯起唇,笑得心尖发疼。 “三哥,还记得那年猎场的光景吗?”她忽然觉得这么美好,却断人肠的时刻,她该说些什么。 他手下动作微顿,迟疑片刻,才声线低低哑哑的回道:“记不清了”。 ☆ 那年猎场,她故技重施,想要逃离皇宫,却差点死在两个权贵争抢猎物的羽箭下。 当时情况危急,阻止已来不及,在场的人皆傻了眼。 只有皇甫烨奋不顾身的扑向她,抱着她迅速转身,却只来得及躲过一支羽箭。 她眼见着另一支羽箭射进他的脊背,他却哼也不哼一声,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她,问她有没有哪里伤到。 她当时便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哽咽得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并不爱哭,她答应过娘亲,即便孤苦无依,也要坚强。 可似乎认识他后,她就变得特别的脆弱。 她想,她在那一瞬便爱上了他。 爱的却不是他的救命之恩,而是爱他慌乱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一句接一句的问,“绾绾,有没有伤到哪?你哪里疼?” 他当时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背上的伤,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原来,她记得如此清楚时,他却早已经记不清了。 她望着镜中,他握着最后一缕没有绾上的青丝,出了神,黑眸深得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一阵压抑的沉静后,她见他握着那缕青丝的大掌微微用了力…… 顷刻间,那缕青丝被他用内力从中折断,飞落在她的肩头。 断,情终,与君共聚,不过是梦一场……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因为过年的原因,更新可能有些不定时,但是,烟火承诺,过年期间,绝不停更。 ------------ 016 星儿,与皇甫瑾 隐忍了许久的泪水落下时,紧绷的心弦也在那一瞬间彻底的断了。 这一次,她不但看不清他的容颜,就连他的身影,都已经模糊不清。 原来,在经历了昨夜那样的羞辱之后,他仍是不愿放过她……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泪,她的崩溃而心软,反而高举那缕被他握在手中的发丝,缓缓张开手…… 顷刻间,那一缕断发便带着凄凉,从空中飘散而下,低诉着这惨烈的开始。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皆认为这是他们之间的收场…… “赫青绾,发断,情断,从此你与本王再无瓜葛。”绝情的话还在屋子里飘荡,他的身影却已不在。 她木然的坐在梳妆台前,奔涌的泪水竟是因他的话,瞬间止住,一双眸子只余空洞。 她从来都知道,皇甫烨的狠决,却不知他能决绝到这种地步…… “公主”屋里猛的响起一声惊呼,一身粉装的小丫头急急奔到她的身旁,“公主,你怎么了?” 她缓缓转头,看向这个陪她一起长大的丫头,颤声道:“星儿,我招到报应了。” “公主,你别吓奴婢,到底怎么了?”星儿握紧她的手,紧张的问。 “……”赫青绾唇角颤抖几下,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 不是不信任星儿,而是她真的说不出口。 星儿皱紧绣眉,在屋子里打量一圈,待看见一地的断发时,已然明了了一切。 除了那日猎场的奇迹,皇甫烨平日里都对自家主子不冷不热的,没有一点的怜惜。 后来,主子的介入又破坏了他和柳梦芙的婚事,他又怎么会待自家主子好呢! 只是,她本以为,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靖王爷为了不惹怒皇上,至少会以礼相待。 怎知,昨夜还和和美美洞房了的两人,今早就生了这样的变故。 “公主,是星儿不好,星儿昨夜不该贪杯的。”星儿红了眼眶,满心的愧疚,她不该那么大意的不陪在公主身边。 “怎么能怪你”赫青绾深吸一口气,忍下满心的痛楚,“是我自己不自量力的以为可以打动他的心。” 她知道,星儿从来不是个不懂事的丫头,昨夜她一告假,她便猜到她定然是去见九王爷皇甫瑾了。 不知从何时起,这丫头和九王爷走得特别近,她认定两人之间定是生了什么情愫,自然不会阻拦。 “公主,你别难过,万事还有皇上给你做主呢!”星儿见自己主子难过,咬牙怒道。 既然靖王爷对她家主子不仁,凭什么让他和侧妃逍遥快活。 满城烟火 作品 ------------ 017 九哥,神秘锦盒 赫青绾闻言一惊,立刻出声喝止,“星儿,你听好,这件事千万不可告诉干爹。” 星儿在心里轻叹一声,才无奈的道:“好,奴婢知道了。” 她就知道,自家主子的魂已经被迷没了,不管自己受了多少委屈,都不忍伤那个冰山王爷一分。 “星儿,帮我把这缕发绾上。” 日子还要过,她总不能坐在这伤心一辈子。 “恩”星儿手上灵活的动了几下,就用发饰将那一缕断发别入了发间,再也看不出一丝的痕迹。 只是,外在的伤痕可以掩饰得完好如初,心里的伤痛,却不知要到何日才能无痕…… “好了,公主。”星儿退到一旁,担忧的望她一眼,便蹲下身,拾起了散落一地的青丝。 赫青绾鼻子一酸,立刻别过眼去,待将眼中就快要涌出的泪水压回去,才跟着蹲下身,和星儿一起去拾那些断发。 两主仆用了一刻钟,才将所有断发都拾了起来。 星儿又找出一根红绳将断发绑好,才交到了她的手中。 赫青绾只看了一眼,心尖便又是一阵的刺痛。 她仓皇的转身,颤着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将那缕断发放进去后,又立刻关了起来。 那样的痛,她连回忆都怕…… “公主……”星儿忧心忡忡的唤她一声,再次红了眼眶。 新婚第一天,日子就已经这般难过了,之后可怎么办才好? 若是公主不这么死心眼的护着皇甫烨,还可以仗着皇帝的宠爱,不让这府里的人欺负一分去。 可是,她这位主子,就偏偏是那种受了委屈,也定然不会出声的人。 这样下去,那不是只有挨欺负的份了? 又在心里一阵的轻叹,她这才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递向赫青绾,“主子,这是九王爷让奴婢交给你的。” 这时候拿出来,也许有些不合时宜,但毕竟是受人所托,她不得不办。 赫青绾以为是皇甫瑾送的新婚贺礼,便随手接了过来,漫不经心的掀开盒盖。 待看清里边的东西时,她神情一窒,立刻紧张的问道:“九哥人呢?”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哇咔咔,宝贝们,发挥想象力的时间到了,锦盒里到底是什么呢? ------------ 018 情深,为她守城 星儿微垂下眼睑,唇角颤动几下,也没能成音。 “星儿,你倒是说话啊!”赫青绾见她如此,更是急切几分。 “王爷已经向皇上请战,去赫图城了。”星儿的头垂得更低几分,再也隐忍不住的泪水,此时已经泛滥成灾。 “为什么要去赫图城?他的伤还没好,不要命了吗?”赫青绾握着锦盒的手紧了紧,却还是无法缓解全身的颤抖。 “公主”星儿低低的唤她一声,“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星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赫青绾慌乱的伸手去扶她,却怎么都扶不起。 星儿跟在她身边多年,从来都是没大没小,还不曾这样给她下跪过。 “公主,王爷本不让奴婢多言,但奴婢不忍见他深情无人知。”星儿昂头望着赫青绾,满眸的痛楚。 “你说什么……”赫青绾动作一僵,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好了。 “公主曾说过,赫图城的名字,有一种像是家乡的感觉,如果有一天离开了皇宫,一定要去看看那里的美好。”星儿在来见赫青绾之前,本已经决定不将一切说出。 但,皇甫烨对自家主子那般无情,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此时若是不说,她不但过不了自己良心这关,更对不起那个远走边关之人的一片痴心。 当日,赫青绾说这句话时,很多人在场,包括皇甫烨。 只是,上了心的,却只有皇甫瑾一人。 他带伤请战,无非是想为她保留住那里的美好…… “王爷说,他再也不会回皇城,会永远守着赫图城,就像守着公主一样。即便,公主永远都不会去……”星儿的身子缓缓软了下去,跌坐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 “这些梅花……”赫青绾的泪,成行滴落在锦盒里散发着香气的木梅花上,心痛得已无法呼吸。 满满一锦盒,几百朵指甲大小,栩栩如生的木梅花,他定然花了很多心血在里边。 为何这么傻?她的心早就给了别人,不值得他如此。 “王爷说,答应公主的事,他做到了。他不求公主兑现诺言,只愿三百天的心意,能换公主一笑。”星儿的视线已然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主子,更看不清自己的心。 她从心疼他的痴心,到心疼他的人,正在走上一条不归路…… “我……”赫青绾哽咽一声,已无法为自己辩解一句。 两次都是戏言,他却两次皆当了真……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除夕快乐,O(∩_∩)O哈哈~ ------------ 019 伤情,痴情男子 一年前,赫青绾入宫后的第一个冬天,皇帝在梅园中排摆家宴,有意撮合她和九王爷皇甫瑾。 但,那时的她,便已经爱上了皇甫烨,又怎么可能再将他人看入眼中。 于是,她为了跟皇帝置气,便有意刁难他,“你若是能让梅花永不凋零,我便考虑嫁给你。” 那时,她与他还算不上熟悉,仅因为皇帝的撮合,便对他充满了敌意。 他却只是看着她淡淡一笑,并未应她的话。 他这般淡淡的,反倒让她歉疚了起来。 皇帝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不成功而放弃,反倒是让皇甫瑾来教导她琴棋书画。 他第一次来给她上课时,她说:“我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他却依旧淡然如水,声音轻轻的回,“我知道” 他的神色,他的气势,皆是透着超凡脱俗,丝毫不带一点的虚伪。 她便信了他,猜他也只是皇命所迫,没有再多加为难。 于是,在皇帝的安排下,他们亦师亦友的每日见面,情感日益加深…… 但,却从来没有人再提及过男女之事,甚至就连皇帝似乎都放弃了撮合他们。 与他相伴的日子,平淡,却美好得让人心醉。 他的话很少,很安静,经常会让她忽视了他的存在。 但,他的心却很细致,有他在的地方,她永远不必害怕任何的风雨。 她从没想过,一句她都已经忘记了的戏言,他竟还记得。 “公主,王爷说,本来他想雕刻够一千朵的。可惜他无福陪伴公主一千日,只能提前交给公主,算是他给公主的新婚祝福。”星儿再次忆起那个痴情的男子,昨夜站在洞房外,痛彻心扉的神情…… 只是,他却不知,他痛苦的时候,赫青绾也正痛着…… 他以为她幸福了,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可是,他却不知,幸福终究离她太远,太远…… “这样也好……”她咬咬牙,重重的将锦盒合上,却怎么都止不住眼中的泪水。 他的深情,她既然给不了回应,便只能远离。 她只愿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以让他忘记她…… “王妃,老奴过来帮您收拾东西。”一道粗糙的苍老声音突突的在门口处响起,打破两主仆之间的哀伤气氛。 星儿连忙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不解的问门口处的妇人,“收拾什么东西?” “王爷交代说,王妃昨夜噩梦,心神不宁,想迁往静院祈福。”妇人面无表情,声音冷寒的回道。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兔年快乐,心想事成,(*^__^*) 嘻嘻…… ------------ 020 搬离,再遇侧妃 星儿闻言,立刻瞪圆了双眼,大有跟那个冷面嬷嬷理论一番的架势。 “你在门外候着,我们自己收拾就行。”赫青绾连忙出声,不想让星儿与来人发生冲突。 皇甫烨此举虽然伤她,却也正和她的心意。 这间房,这张床,她多呆一刻,都会觉得呼吸困难,那又何必难为自己呢? 除去他的驱赶不理,搬去静院,也算是正和她的心意。 如若皇甫烨不说,她还有所顾忌,不希望因为自己,让他与皇帝之间有所矛盾。 但,既然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她也就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是,王妃。”冷面嬷嬷退出去后,星儿便再也隐忍不住,红着眼眶质问主子,“公主,你怎么可以这么好欺负?” “星儿,我累了,不想争,不想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之后的日子。”她自嘲的轻笑,也觉得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好欺负。 可是,那又能如何?谁让她爱上了他? 爱,总是能让人低到了尘埃里去…… “公主……”星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唤了一声,见自己的主子不为所动,也只好憋憋屈屈的开始收拾起来。 “星儿,简单收拾一下就好。”赫青绾淡淡嘱咐一句,笑容越发苦涩起来。 女为悦己者容,既然在意的那个人,已经视你为无物,打扮得再光鲜,又有何用? “恩”星儿见主子脸色难看,不忍多言,便挑了两件主子平日喜欢的衣衫,简单收拾了下。 “走吧”赫青绾见星儿收拾妥当,便捧着皇甫瑾送的锦盒,走了出去。 门口处,她微顿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梳妆台的方向,垂在身侧的柔荑,便不能自抑的缓缓攥成了拳头。 星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知道她在看那缕断发,便开口问道:“公主,要带着吗?” “不用了”赫青绾收回视线,不再犹豫,向门外走去。 “嬷嬷,带路吧!”赫青绾在冷面嬷嬷的面前微顿脚步,轻声交代道。 “是,王妃跟老奴来吧!”冷面嬷嬷略微打量赫青绾一眼,立刻前边带路。 赫青绾刚随那嬷嬷走出主院,就见柳梦芙带着丫鬟,急急的向她的方向走来。 ------------ 021 阴险,侧妃陷害 如果可以,赫青绾真的不想与柳梦芙狭路相逢,面对面相见。 但,既然这是她的必经之路,她也不会窝囊的回避。 欠他们的,他已经用自己的尊严还了,再也没有任何的拖欠。 她只是淡淡看了急急赶来的女子一眼,便目视前方,专心走起了自己前方的路。 她与她之间,就算是互不拖欠了,她也没办法以平常心面对,只能从此陌路。 可是,有些人却偏偏不让你如愿…… “姐姐”柳梦芙停在她面前,规规矩矩的拂身一拜。 赫青绾在心里轻叹一声,不得不停下脚步,出声道:“柳侧妃不必多礼” “姐姐,妹妹是来给您敬茶的。”柳梦芙说着,连忙拿过身后丫鬟托盘里的茶盏,跪了下去。 赫青绾看着眼前女人的举动,不禁嗤笑出声,满眸鄙夷之色。 若是柳梦芙真的如今日这般尊敬她,昨夜就不会与皇甫烨一起给她羞辱了。 此刻来她面前姐姐妹妹的,也无非是想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大度而已。 星儿见主子脸色越发的苍白,心里积攒的怨气再也压制不住,出声嘲讽道:“虚伪,我看你是巴不得赶走我家公主呢!” “我没有……”柳梦芙惊恐望向赫青绾,立刻红了眼眶。 “星儿,不得无礼。”赫青绾无奈,只得回头呵斥星儿一声。 这个时候,若是与柳梦芙发生了冲突,吃亏的只能是星儿。 “公主……”星儿气得一跺脚,委屈的刚要再还嘴,就见赫青绾脸色一冷,出声呵斥,“住口” “姐姐,妹妹真的并无恶意,敬茶是祖上的规矩……”柳梦芙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竟是哽咽了起来。 “起来吧!”赫青绾实在不想见她哭哭啼啼的,好似谁给了她委屈一般,只好去接茶杯。 谁知,她的手才一摸上杯子,整杯茶便向柳梦芙倾去。 “姐姐……”柳梦芙委屈的惊呼声落下时,一整杯茶皆撒在了她的身上,再落地,摔得粉碎。 赫青绾看着一身狼狈的柳梦芙,冷冷一笑,收回手,望向急步向她们走来的皇甫烨。 ------------ 022 侧妃,不择手段 皇甫烨在一跪,一站,两个女人面前停下脚步,俊脸已是极为的阴郁。 “星儿,我们走!”赫青绾看也未看近在咫尺的男人一眼,便举步准备离开。 此时的情况,她若是开口解释,只能折掉自己仅存的尊严。 而且,柳梦芙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又怎么会信她的解释? 索性,破罐子破摔,随便他误会吧! 柳梦芙本以为皇甫烨看到自己一身的狼狈,至少会怒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不想,赫青绾已经抬步离开,他却始终没有一点要开口的意思。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若是就这样让赫青绾离开了,她以后在下人面人,还有什么颜面? 她淡扫地上的瓷器碎片一眼,咬紧牙,一狠心,抬起膝盖,便压了下去。 顿时,一股锥心的疼痛传来,鬓发间渗出了密密的冷汗来…… 她却不曾犹豫一瞬,立刻跪爬着追上赫青绾的脚步,抓住她的裙摆,哽咽起来,“姐姐,您别气,妹妹知错了。” 赫青绾猛的一皱眉,缓缓转头,冷冷的盯视着她,嘲讽着反问,“柳侧妃何错之有?” 柳梦芙一惊,没想到她会这般不怕事。 不过,这样也好,赫青绾越是强悍,便越会显得她柔弱。 “是妹妹不小心打翻了茶,让姐姐不高兴了,妹妹立刻再去准备一杯。”柳梦芙急急的解释一句,慌忙转身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翡翠,立刻再去准备一杯茶。” “是”翡翠心疼的看主子一眼,拂了拂身,刚要离去,便见主子的膝下一片血迹,“主子,您的膝盖……” “住口,我没事,还不快去给姐姐泡茶。”柳梦芙立刻出声喝断她,不许她往下再说。 皇甫烨的眸色深了深,终是看不下去,快步上前,扶着她的双臂,便将她拉起,带入了怀中。 “你这是做什么?”他盯着面前这张满是清泪的脸颊,声线绷得极紧的怒问道。 “烨,我怕我惹怒了姐姐,会害你被皇上责备……”柳梦芙咬紧唇边,努力止住泪水,越发显得委屈。 “王爷,主子的膝盖……”翡翠“嘭”的一声,跪了下去,望着主子衣裙上的血迹,也掉起了眼泪。 皇甫烨俯头看向柳梦芙衣裙上的血迹,拧紧俊眉,对翡翠沉声怒道:“还不去给你主子请郎中” “是,奴婢这就去。”翡翠立刻爬起来,跑去请郎中。 皇甫烨抬起头,冷冷的凝了赫青绾一眼,抱起柳梦芙,刚要离去,给赫青绾带路的冷面嬷嬷便跪了下去,“王爷,老奴实在看不过眼王妃娘娘的嚣张跋扈,有些话不得不说。” ------------ 023 诬陷,星儿闯祸 柳梦芙尽显委屈的表情微僵,没想到那冷面嬷嬷竟会开口帮她的忙。 她起初来敬茶时,本没想玩这种把戏,只想在赫青绾面前转悠一圈,刺激她一番,也显得自己懂礼而已。 但,谁知赫青绾不但没有表露出任何伤心的表情,反而满眼鄙夷的望向她,伤了她敏感,且薄弱的自尊心。 她来敬茶之前,有让丫鬟去禀报皇甫烨。 是以,她赌他会来找她,便在赫青绾的刺激下,做出了那样陷害的举动。 皇甫烨出现后,她甚至想过,那冷面嬷嬷若是站出来为赫青绾立正清白,她就咬定是赫青绾收买了那嬷嬷,一起污蔑她。 皇甫烨本就宠她,又是新婚燕尔,定然不会不顾她的哭诉,相信一个下人的话。 至于赫青绾,他若是在意她,昨夜也就不会那么对她了。 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已经用自残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可怜了,他却仍是没有动赫青绾的意思。 正在她急得心浮气躁之时,她一直没放在眼中的冷面嬷嬷,竟是忽然站在了她的一方。 她在心里得意一笑,看来这人是看出她比赫青绾得宠,早早来巴结了。 “嬷嬷,不要乱说,姐姐怎么会是你说的那种人。”柳梦芙先皇甫烨一步出声,以显示自己的善良和大度。 “侧妃娘娘,您可以善良的为王妃娘娘掩饰恶行,老奴也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行。”冷面嬷嬷依旧板着脸,不见一丝动容,说得极为的义正言辞。 皇甫烨的脸色越发阴沉,幽深的戾眸却波澜不兴,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而离三人有一段距离的赫青绾,则轻蔑的笑看着前方几人的表演,一颗被冻结的心,已生不起任何波澜。 “你胡说……”星儿见主子不语,不甘的刚要上前,便被赫青绾扣住了手腕,冷声喝止道:“住口”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皇甫烨动她,也许会有所顾忌,但是动星儿一个奴婢,却还是可以毫无顾忌的打给主人看的。 是以,她决不能让星儿横生枝节,让皇甫烨抓到把柄。 “公主,奴婢没有胡说,明明就是那老妇和那只狐狸精狼狈为奸的陷害公主的,公主为何不解释?”星儿见平日里不曾受过半点委屈的赫青绾被这般诬陷,还不肯开口,又急,又气,便指着前方两人,口无遮拦的怒骂道。 赫青绾一惊,瞬间白了脸色,刚要出声训斥星儿几句,以做弥补,却已来不及了。 只见,背对着主仆二人的皇甫烨缓缓转身,冷眸阴霾的看向她们,怒斥道:“好猖狂的贱婢,主子也敢随意辱骂。本王今日若是不教训你,你怕是永远不会懂自己是何身份。” ------------ 024 污蔑,定情信物 赫青绾轻叹一声,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星儿,还不快给王爷认错。”她怒喝一声,希望还来得及弥补。 “公主,奴婢明白,你怕奴婢被罚,才会阻止奴婢。可是,奴婢不忍公主就这样吃了哑巴亏。”星儿含泪望着主子,声音微哽的道。 她从小在宫中长大,又岂会不明白主子的苦心? 只是,主子待她太好,她情愿自己受些皮肉之苦,也不希望主子被王爷误会。 她虽然并不喜皇甫烨,但她知道,赫青绾爱惨了这个男人,定然不希望他误会了她。 只是,她却不知,在经历了昨夜那样的事情后,赫青绾爱着皇甫烨的那颗心,已经彻底的死了。 “星儿……”赫青绾死去的心,被星儿的言语触动,微微痛着,却感动得模糊了视线。 星儿咬唇轻笑,收回望着主子的视线,直直的跪在地上,望向满眸冰冷的皇甫烨,“王爷,奴婢口无遮拦,自愿被罚,但请王爷还公主一个清白。” “好忠心的贱婢啊!”皇甫烨冷冷嘲讽一句,话锋忽的一转,冷冽道:“不过,奴婢就是奴婢,不管是何原因,奴婢胆敢诬蔑主子,都不能轻饶。” 赫青绾心下狠狠的一痛,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是这般不近人情,非要罚星儿不可。 是将对她的恨,发泄在了星儿身上吗? “王爷,妾身的侍婢犯错,妾身难辞其咎。”她冷漠的看着他,语气却甚为的强硬。 不是她不肯为了星儿服软,而是她知道,她就算是求他,也不会有用。 她只能用身份去压他,赌他不想惹怒皇上。 “那王妃是何意?”他冷冷一笑,已明了她语气里的威胁。 “王爷若是肯给妾身一次改过的机会,妾身回去定然好好的教导这小婢。若王爷今日一定要罚,就连妾身一起罚吧!”赫青绾缓缓弯了膝盖,“嘭”的一声,跪在坚硬的石地上。 一味的威胁,只能彻底的激怒这个男人。 是以,她必须在威胁过后,给他的颜面一个台阶下。 “公主”星儿轻轻的摇头,此刻才意识到,主子对皇甫烨的态度是真的变了。 “星儿,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知道吗?”她强忍住眼中的泪水,笑望着这个一心为自己的奴仆。 “恩”星儿重重的点头。 皇甫烨的眸色深了深,闪过一抹复杂,似动容,似痛楚,亦似什么都没有…… “王爷,老奴还有一事禀报。”冷面嬷嬷不甘的再次出声,引来皇甫烨的视线。 “戚嬷嬷,本王不希望大婚第一日,就家宅不宁。”皇甫烨眯眸看着这个伺候了母亲一辈子的老嬷嬷,第一次对她用了警告的语气。 戚嬷嬷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僵,不但没有住口,语气反而更狠戾了几分,“王爷,王妃手里拿的锦盒是九王爷送的定情信物。”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节后,刚上班,要忙几天,过了十五,也就是18号,烟火开始两更,宝贝们再忍忍啊! ------------ 025 争端,讨要清白 皇甫烨神色微怔,视线缓缓落在赫青绾手中的锦盒上,眸色越加的深黑起来。 赫青绾被他盯得一慌,握着锦盒的手,渐渐收紧,怕他会一怒之下,毁了这盒东西。 她怎么都想不通,这个戚嬷嬷为何咬着她不放,非要置她于死地。 是为了柳梦芙? 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 戚嬷嬷是王府中的老嬷嬷,就算看柳梦芙得宠,站在她那边,也断然不会在皇甫烨明显的威胁后,还不甘的继续咬着她不放。 更何况,有染之事是家丑,一般人处理这事,都是重罚生事的奴才,再压下此事,好不被外人知。 “王妃可有解释?”皇甫烨轻启唇,语气淡淡的,却平静得让人心惊。 赫青绾从地上缓缓站起,语气淡定的回道:“东西确实是九哥所送” 如果,她对他的爱,都能被质疑,那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的情才算是忠贞。 他神色陡然一冷,刚要开口,却被她抢了先,“王爷,经历了昨夜之事后,妾身本不想争什么,只想清清静静的过余生。可是,有些人,却不许,那妾身就恳请王爷还妾身一个清白。” 她顿了顿,看向手中的锦盒,眼前已是一片氤氲,“九哥走了,此生再也不会回皇城,这锦盒里的东西,是他给妾身的新婚祝福。” “嗒……”眼中的氤氲汇聚成冰花,滴落在锦盒之上,她越发觉得亏欠了那个远走他乡的男子。 赫图城,她不知自己有生之年,可否有机会去看看那里的美好。 猛的,她抬起眼,狠狠的瞪向戚嬷嬷,咬牙道:“他的一片心意,怎容你一个奴婢这般污蔑?” 戚嬷嬷丝毫不见有一丝的动容,反而重重的将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继续坚持道:“王爷,老奴句句属实。” 柳梦芙看着眼前的情景,已经惊得忘记了膝盖上的痛楚。 本是她与赫青绾的战争,怎么就变成了戚嬷嬷和赫青绾的争斗了呢? 这个戚嬷嬷到底与赫青绾有什么仇? 看来,她该好好的调查一下此事,再考虑将戚嬷嬷收为己用。 只是,这戚嬷嬷也太大胆了。 居然在王爷大婚第一天,就给王妃扣上不洁的罪名。 她深知,皇甫烨就算是再不待见赫青绾,也不可能单凭那一盒东西,就定了赫青绾的罪。 且不说,他信与不信,只说赫青绾在皇帝心里的地位,皇帝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污蔑他的掌上明珠。 是以,此刻戚嬷嬷这般不依不饶的,不过是让自己的主子难堪而已。 按理说,皇甫烨此刻本该重罚她的妖言惑众,了结此事。 但,他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回应,一双锐利,幽深的眸子,始终紧紧的盯着赫青绾手中的锦盒…… ------------ 026 发狠,逼入死角 赫青绾注意到皇甫烨的视线,捏着盒子的手,越发的用力起来。 人尽皆知,三王爷皇甫烨与九王爷皇甫瑾素来是面和心不合。 是以,她便以为他会有此刻的反应,完全是对送东西之人的厌恶。 半晌后,他不急不缓的开口,问的甚为随意,“依王妃之意,这盒东西是九弟送给本王与王妃的新婚贺礼了?” 她知,他绝不是随口问问。 只是,即便她看的透彻,却也只能点点头,回他,“是” “既然是送给本王与王妃的新婚贺礼,那王妃便将东西交给本王保管,免得不懂事的下人再嚼舌根,可好?”他抬起盯视着锦盒的视线,直直逼视着她的眸,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她握着锦盒的柔荑微颤,心下大惊,知他定然容不下这盒木梅花。 还不待她开口,跪在地上的星儿便已经急了。 “公主,不要……”她双眸含泪的仰望着主子,颤了声,低低的哀求起来。 她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难为主子,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她不能眼看着他的心血被人践踏…… 她最为清楚,盒子里的东西,沾染了他多少心血。 赫青绾微垂视线,望向泪光闪动,满眼哀求的星儿,只觉自己已经被逼进了死角。 她又何尝愿意将皇甫瑾的心血交出? 只是,如若她不交,便等于变相承认了锦盒里的东西有问题。 最后就算是闹到皇帝那,他也自会说,是想消除府中奴才对她的非议,才会执意让她交出东西。 皇帝就算是想护着她,也不能不顾他的颜面,任由她在他两个儿子之间搅合。 而且,她嫁予了他,便是他的妻,和其他男人之间的任何暧~昧,都是世俗所不能容的。 可是,她若是交了,凭他对皇甫瑾的怨气,定然会毁掉这盒木梅花。 待到他日再见皇甫瑾之时,她还有何颜面面对他? “大胆,本王与王妃说话,岂容你一个贱婢插嘴?”皇甫烨再次发了狠,针对的人,仍是她在这王府中,唯一在意的人。 他对星儿的一再发狠,此刻已化成利器,刺穿她的心脉…… 她忽觉自己一再的退让,他根本不领情。 就算她已经被他逼到了死角,他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一再的唯唯诺诺,只为成全他? “皇甫烨,你不必再针对星儿。”她迈向前一步,将星儿挡在身后,“我现在清楚的告诉你,我喜欢这锦盒里的东西,不能交给你。” ------------ 027 弃子,他的挚爱 赫青绾说了气话,明知道会激怒他,却仍是不后悔。 她一向不是个软弱的人,却因对他的爱一再退让,让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去。 昨夜之后,她本想用退让,来成全他的幸福。 可是,这显然已经成了她一个人的奢望。 她只要一天是靖王爷的王妃,柳梦芙就会不甘一天,她的人生也休想平静。 她可以不坐这王妃的位置,却不能不顾及他。 他可以不爱她,她却不能让他因她而被皇帝责难。 她明明爱他至深,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捍卫住王妃的位置。 只因,她知道,他想坐上皇帝的宝座,这个时候容不得再出一点的纰漏。 其实,她一直想告诉他,他要天下,她便陪他争到底,不管是谁挡了他的路,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帮他清理开。 可是,她似乎低估了他对柳梦芙的爱…… 不管他有多寄望着皇位,为了柳梦芙,他最后都没有碰她。 原来,就算她甘愿做一颗棋子,他都不愿背叛他的爱人一丝一毫…… 她就这样成了他们感情世界的第三者,多余的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没关系,这些都没有关系,谁让她是爱他的。 只要他不妄动她在意的人,她牺牲多少,都会甘之如饴。 她就这样挡在了星儿的身前,与他针锋相对,只希望他可以懂,不管她爱的有多卑微,有些人,有些东西,她都不容他动。 他定定的盯视着她,深邃的眸,不起任何波澜,低沉的语气里却透着浓烈的寒意,“本王最后说一次,将东西交出来。” “不可能”她不曾犹豫一丝,语气决绝。 他闻言,眸色一寒,唇角缓缓翘起的笑意,瞬间结了冰,“戚嬷嬷,将她手里的东西给本王拿过来,本王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值得王妃这般宝贝,不惜与本王对峙。” “是,王爷。”戚嬷嬷眸中滑过一抹狠戾,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驱步逼近赫青绾。 而赫青绾的视线,却越过戚嬷嬷,淡淡的看着那个美人在怀的男子,迷了眼。 原来,这就是那个,她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 在距离赫青绾两步之遥的时候,戚嬷嬷停下脚步,伸出手,“王妃,将东西交给老奴吧!” “你还不配碰他送的东西”她将下边抬高,看着戚嬷嬷的双眸,尽是轻蔑。 这王府的奴婢,到底是不懂尊卑?还是独独不尊重她? “王妃既然不肯交,老奴就得罪了。”戚嬷嬷鄙夷一笑,伸手便去抢她手中的锦盒。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改为下午两点,上午事情实在太多,总是来不及更新。 ------------ 028 中计,扇她巴掌 赫青绾握紧锦盒,向后退了一步,挣开了戚嬷嬷刚抓上来的手,却没能避开她的指甲,纤细白皙的柔荑,顿时被抓出了两条血痕。 “公主”星儿见主子受伤,连忙从地上爬起,便要冲上来,和戚嬷嬷拼命。 赫青绾洞悉了星儿的举动,生怕再让皇甫烨抓到借口,处罚星儿,抬手便给了戚嬷嬷一巴掌。 “滚,谁准你碰本王妃的?”她怒视着戚嬷嬷,用自己的强势,来打消星儿想要为她出头的举动。 她以为,她一巴掌下去,戚嬷嬷会更加疯狂的冲上来,或是去向皇甫烨哭诉。 怎知,戚嬷嬷竟是看着她笑了,笑得极为得意,好似赢了一场漂亮的战。 她顿时心里发凉,这才明白,戚嬷嬷为的就是激怒她,让她动手。 可是,她打的不过是一个奴婢,又能有多大的错? 猛的,她的身子一颤,只觉得好似被什么盯得周身发凉。 她不敢置信的缓缓抬眸,便对上了他染了血红杀意的冷冽视线。 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好似她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恨不得将她撕碎。 “公主”星儿低低的颤声唤她。 她连忙收敛心神,转头勉强对她笑笑,交代道:“你先去静院打理下,我一会儿就过去。” “公主,奴婢不走。”星儿大惊,拉住赫青绾的衣袖,急切的摇着头。 公主待她亲如姐妹,她怎么能弃她一个人承受。 “走,给本王妃立刻走。”她一把甩开她的手,怒声呵斥道。 星儿脚步踉跄着后退两步,“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王爷,是奴婢不懂事,将那盒东西给了公主,奴婢甘愿受罚。” 她知道,靖王爷是真的怒了,今日定要有人受罚,这事才能了结。 主子已经够苦了,她不能再让主子受一点的伤害。 赫青绾见星儿如此,痛苦的闭了闭眼,她终究还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她怎么就忘记了,这座王府里,他才是那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 偌大的园子里,一时间只余星儿充满哀求的哭声。 众人各怀心思,屏吸静待那满眼猩红的男人发出最后的命令…… ------------ 029 绝情,二十板子 柳梦芙静静靠在他的怀中,却因为他周身的戾气,而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生怕殃及到自己。 但是,即便她也怕现在的他,她却还是在心里得意的笑着,等着看赫青绾的悲惨下场。 谁知,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去请郎中的翡翠,却跑了回来,“王爷,郎中已经请来了。” 柳梦芙闻声,真恨不得杀了翡翠泄恨。 “恩”皇甫烨闷闷的从嗓子中发出一个音,抱着柳梦芙便转了身。 “王爷,主子在天之灵……”戚嬷嬷不甘的出声,带着提醒意味的话,却只说了一半。 皇甫烨闻言,高大的身影僵直在原地,眸光微沉,却并未转身,声线低噶的吩咐道:“每人赏二十板子,送去静院。” “是,老奴遵命。”戚嬷嬷眼中狠戾的光芒越聚越锋芒,待她转头望向赫青绾的时候,已然变成了刀子,恨不得将她立刻杀掉。 赫青绾却看也未看她一眼,只是直直的盯视着那已然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输了,输得彻底,输在自视过高。 他甚至连利用她,都不屑于…… 洞房夜,他会安排那些事情,也不过是不想有人打扰了他与柳梦芙的洞房花烛。 至于皇帝会不会动怒,他大概根本不在乎吧! 她的隐忍,退让,一瞬间全都成了自以为是的笑话。 直到他的背影在她氤氲的视线中消失,她才转头看向戚嬷嬷,似随口问,“为什么?” 她想知道答案,却知戚嬷嬷不会说。 “这是报应”戚嬷嬷狠狠的回了句,忽然昂起头,狰狞的大笑起来,竟是笑得满眼泪水。 星儿忽然脸色一变,惊恐的盯着面前可怕的妇人,颤声道:“你……你是先皇后的陪嫁嬷嬷……” 五年前,先皇后突然暴毙,她的陪嫁嬷嬷也随之消失不见,更为先皇后莫名的死去,笼罩上了诡计的色彩。 她之所以一直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因为这位戚嬷嬷已不再是五年前的容貌。 而此刻,她认出的,却是她狰狞的笑音和脖颈处那块红色的胎记…… 赫青绾闻言,震惊的看了星儿一眼,又立刻转首满眸警惕的看向戚嬷嬷。 “呵……”戚嬷嬷冷冷一笑,毫不畏惧的睨着赫青绾,“王妃,您的奴婢,知道了老奴的秘密。您说,老奴是不是该将她灭口呢?”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情人节快乐,O(∩_∩)O哈哈~ ------------ 030 绝路,甘愿受刑 赫青绾想也未想,便将星儿护在了身后,“本王妃保证,星儿定然不会说。” 她虽不屑这老家奴,但也知道这事极为严重,若是公布出去,皇甫烨定然会被牵连。 再者,她也不是盲目的庇护星儿,而是真的相信星儿不会说。 虽然,她不知道戚嬷嬷为何消失,但是,既然她易了容,就足以证明,她的身份是不能见光的。 无论是她,还是星儿,都定然不会害皇甫烨,又怎会说出这王府的秘密呢? “王妃,老奴只知道,除了死人,其他人都不安全。”戚嬷嬷两眼泛着狠戾的光芒,咄咄相逼。 “呵……”赫青绾冷冷一笑,“本王妃也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是不是准备将本王妃一起杀了?” “王妃请放心,老奴还不想绝了王爷的后路,您这么有力的棋子,老奴自然不敢动。”戚嬷嬷唇角的笑意极尽嘲讽,故意将话说的直白,伤人。 她被伤到痛处,却仍是笑得从容,“本王妃是不是该谢谢嬷嬷的抬举和眷顾?”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软弱,她稍退一步,便可能让星儿送了命。 “王妃还真是牙尖嘴利”戚嬷嬷不屑的轻嘲一声,继而道:“生杀这种大事,老奴还做不了主,王妃还是等挨了板子,再亲自去求王爷吧!” 她微一思量,声音坚定的应下,“好” 本来,依她的性子,她定然是不会让人那么容易就打她二十板子的。 但,此刻的形势已经逆转,她不能再拒绝。 她只有顺了他的意,才能求他不要动星儿。 或许,他会看在她叫了他两载“三哥”的份上,放过他唯一的亲人。 “公主,不要答应,二十板子,你受不住的。”星儿此刻才从惊诧中清醒,知道自己闯了祸。 “住口,本公主决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管。”她第一次寒声呵斥星儿,却只是为保护她,而牺牲了自己。 “公主,星儿对不起你。”星儿哭得双肩耸动,却明白主子既然决定了,她便阻止不了。 “不许哭”她握紧她的手,沉声呵斥道。 从今日起,她们都不能再哭,她们要坚强的活下去…… 星儿重重的点头,抹干脸上的泪水,却没能止住哽咽。 这时,园口处,已有下人搬来了长凳,摆在地上。 她未曾犹豫,松开星儿的手,便走过去,趴在长凳上,等着接下那二十板子…… ------------ 031 绝路,重伤昏迷 星儿还没有受刑,便先哭了。 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刑法,而是因为主子一次又一次的庇护和牺牲。 她本是孟贵妃宫里的小宫婢,两年前被派去伺候刚刚进宫的赫青绾。 说是伺候,实际上却是孟贵妃的眼线。 而那时,赫青绾的贴身宫女,还是皇上派来的崔尚义。 崔尚义和孟贵妃早有过节,却因对方是主子,不能报复,只能将气撒在她的身上。 那段日子,她吃了很多苦,甚至险些连命都没了。 幸好,三个月后,被赫青绾发现,救了她出火海。 赫青绾还为她去找了皇上,说与她年纪相仿,很投缘,想让她做贴身侍婢。 皇上疼爱这位民间公主,自然便允了。 自此,她在宫中就高了别人一等,再也没人敢欺负她,只因她的主子,是皇帝的掌上明珠。 其实,她的主子并不笨,只是太过善良…… 比如,她猜到了她是孟贵妃的眼线…… 为了她不难做,主子特意与孟贵妃交好,时常在皇帝面前,说孟贵妃的好话。 一来二去,孟贵妃便不再敌视赫青绾,将她当成了晚辈,甚至想让她的儿子皇甫瑾娶赫青绾为妃。 只是,赫青绾终是没能成就了这段缘分,而她也一直不知道,她毫不犹豫回拒的男子,星儿已爱了10个寒暑。 她不嫉妒,也不恨,只是感激主子待她亲如姐妹。 她一直想为公主做点什么,可是却总是连累公主,她真没用。 家丁手中高举的板子和着她的泪水毫不留情的落下,她却没呼一声痛,而是望着咬紧下唇受罚的主子,哽咽着,一遍一遍的道:“公主,对不起,对不起……” “不许哭”她艰涩的呵斥她一声,继续咬紧下唇,不肯吭一声。 在那样的心伤之后,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恩”星儿从嗓子里哽出一个音,亦咬紧下唇,不再吭声。 “嘭,嘭,嘭……”一丈接一丈的落在主仆二人的身上,两个女人的坚强,就连一旁执刑的家丁,都自叹不如。 可是,就算性子再坚强,女子的身子毕竟羸弱,特别是赫青绾从小体质就不好,不留余力的二十板子自是受不住。 在第十二板落下的时候,人便已经昏死过去。 星儿看着衣裙上渗出了大片血迹,昏死过去的赫青绾,顿时发狂的挣扎起来,“不要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执刑的家丁本就于心不忍,再加之这时又怕出人命,连忙停了下来,看向一旁监刑的戚嬷嬷,等待吩咐。 “打,打不够二十板子,不许停。”戚嬷嬷对着停下的家丁一瞪眼,阴狠的喝道。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烟火再说下,前几天,更新时间就已经改成了下午2点,望宝贝们周知。 ------------ 032 绝路,仇恨满溢 整座王府,谁都知道,除了王爷以外,戚嬷嬷最大。 即便是王爷,也要让这戚嬷嬷几分。 戚嬷嬷这人冷心冷面,平日里对犯了错的王府下人惩罚虽严厉,却也不会滥用私刑。 是以,无形间,戚嬷嬷便成了除皇甫烨外,这王府中最公正的黑面执法人。 此刻,王府的下人们,自然也就不会认为戚嬷嬷在搞针对了。 今日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这位皇帝极其喜爱的公主,一入王府,定然会极为受宠。 毕竟,没人愿意和皇帝作对,就如昨夜王爷也舍了青梅竹马的侧妃,与王妃洞房了。 可是,众人还没来得及巴结这位新主子,新主子就已经受了刑。 除了几位当事人,没人知道园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猜测这位新王妃动了王爷心尖上的人,所以受了重罚。 而戚嬷嬷,也不过是忠心护主。 二十板子的处罚,一瞬间让昨日一起嫁入府中的两个女人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是没人愿意站在新王妃这边,实在是多年来,戚嬷嬷不曾寻私过一次,而刚刚那位侧妃娘娘,又是衣裙染血,被抱了出去。 这样前后一番联想,许多人便认为这位新王妃定然是罪有应得的。 是以,这边戚嬷嬷一声发狠的呵斥出口,那执杖的家丁,再也不加犹豫,在星儿撕心裂肺的嘶喊声中,重重落下了被血迹染湿的木板。 星儿想扑过去护住主子,去被家丁按住,动弹不得,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家丁残戾的将板子落在已经全无知觉的主子身上。 她心下剧痛,只觉眼前一黑,意识游走之际,却猛然清醒。 她告诉自己,她不能睡,她若是睡了,这些人指不定把她的主子怎么样。 于是,她的意识一瞬间回归,瞪大了眼睛,看着板子落在满身是血的赫青绾身上,暗暗的发誓,她定报今日之仇。 为主子的牺牲,更为她给他的诺言,“只要星儿还活着,定然以命护公主周全。” 今日之前,她不知王府是虎穴,不知想在这里生存下去,要靠厮杀…… 今日之后,她不再是她,即便双手染满鲜血,她也要替主子扫清所有敌人。 撕裂人心的板子声,在星儿满溢的仇恨中停歇下来,戚嬷嬷如厉鬼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将王妃泼醒,送去见王爷。”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元宵节快乐! 本来想明天开始两更的,但是烟火一想今天过节,应该表示下,与宝贝们同乐。 于是,烟火决定,从今天开始,恢复两更,先送上来一更,祝宝贝们节日快乐,下午2点那更的时间不变。 ------------ 033 绝路,不许动她 冰冷的水,从赫青绾的头上泼下,她瞬间清醒,所有痛楚在这一刻回归。 她费力的眨了眨沾着水珠的睫毛,被自己咬得血迹斑斑的薄唇蠕动了几下,才勉强的发出沙哑的音,“带本公主去见皇甫烨” 她不再自称王妃,自此已痛下狠心,与他划清界限。 他可以不爱她,但没有资格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她和她在意的人。 “没听到王妃的话吗?”戚嬷嬷瞪了一眼刚刚执刑的家丁,“还不快扶王妃去见王爷。”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尴尬半晌,也没敢上手扶这位公主。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趴在凳子上这位就算再不受宠,也是王爷的女人,他们怎敢染指。 “还在磨蹭什么?都不想要命了?”戚嬷嬷不耐的高喝,誓要羞辱得眼前的女子体无完肤,心里才能舒坦。 两个家丁一哆嗦,连忙领命,“是,嬷嬷。” 戚嬷嬷处理那些犯错下人的狠戾,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此刻又怎么会有胆挑衅戚嬷嬷的权威。 “不许碰公主。”星儿见两个家丁去拉赫青绾,红了眼的想阻止,怎奈受了重刑的身子根本无法动弹,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星儿”赫青绾轻唤她一声,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 “公主,对不起,是奴婢该死……”星儿彻底的崩溃了,纵使心中聚满了恨意,已决心报今日之仇,她还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个总是灿烂笑着的公主,何时这般惨过? 星儿艰难的爬向她,每爬出一步,身子后都会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星儿,是我对不起你。”赫青绾若早知嫁入王府是这番观景,定然不会带她一起来受苦。 两个家丁看着这主仆二人之间的情谊和凄惨,刚想求情,让戚嬷嬷换丫鬟来扶,就见戚嬷嬷用杀人般的视线,冷冷瞪向了二人。 两人连忙闭了口,不敢再怠慢,一人驾着赫青绾一只胳膊,便将她从木凳上架了起来。 “带星儿去医治,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公主定要整座王府陪葬。”她视线狠戾的扫向戚嬷嬷,语气虽虚弱,却带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霸气。 不是威胁,不是恐吓,若是星儿有个三长两短,她说到做到。 ------------ 034 铲除,皇帝内线 赫青绾明白,戚嬷嬷是为了针对她,才会如此。 是以,她相信,戚嬷嬷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将她在意的人弄死,失去一个威胁她的好把柄。 眼下最主要的事情是找皇甫烨好好谈谈,她不能再任由人欺凌。 今儿这二十板子,她可以不计较,就当是给他和柳梦芙解心头的那口气的。 只是,这气解了,他们之间便也就彻底两清,再无任何瓜葛了。 她没有喊,没有斥责两个家丁,任由两双粗糙的手,驾着她的胳膊,一路拖着无力行走的她,鞋尖磨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王妃,别怪老奴,这是您该受的报应。”戚嬷嬷看着低垂着头,奄奄一息的女子,心里只觉痛快,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等这一天,有多久了? 赫青绾闻声,缓缓抬起头,唇角弯起嘲讽的弧度,“呵,真可怜。” 戚嬷嬷刚刚飞扬起来的好心情因赫青绾的一句嘲讽,顿时化为乌有,只余狰狞的愤怒,“王妃还是可怜自己吧!这王府不比皇宫,可没有人会为王妃护航。” 赫青绾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了下。 她不是怕了戚嬷嬷的威胁,而是因她的话,而想到了一些事情。 依皇帝对她的宠爱,定然会派人照看着她在王府的生活才能放心。 因此,她一旦有个什么差池,定然会传到皇帝的耳中。 而她都能想到的事情,皇甫烨没有理由会想不到的冲动行事,为自己招来大麻烦。 只是,看戚嬷嬷此刻有恃无恐的样子,她不禁猜测,皇帝派来的人,大概已经被皇甫烨处理了。 心头不禁一阵发凉,她再次担心起星儿的安危来。 皇甫烨和戚嬷嬷不敢杀了她,却又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最后只能将气转加到星儿的身上。 皇帝就算是再疼爱她,也不会为了她的婢女,而伤了自己的儿子。 她越想,便越是胆战心惊…… 不,她不能让星儿代她受过。 但是,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星儿? 正当她思绪纷乱,焦急之际,已被两个家丁拖进了柳梦芙的芙蓉园。 ------------ 035 相见,她的狼狈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芙蓉园,第一次见识到芙蓉园的美丽和奢华。 虽然,那亭台楼阁看上去与其他院落无异。 但是,那一簇一簇在寒冷季节里开得正旺的芙蓉花,却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这里主子的地位。 懂这花的人,大概都知道,这个月份,只有千里之外的芙蓉镇才有。 而即便是皇宫的御花园,亦没有这里的品种齐全。 看着眼前这百花齐放的景象,她忽然便想起了那盒木梅花,不禁嗤笑自己的眼拙,爱错了人。 可是,她越是恨,越是怨,他刻入她心中的模样便越深刻,好似中了魔障一般,痴念着。 “王爷,王妃娘娘求见。”戚嬷嬷站在紧闭的屋门前,恭敬的道。 “让她进来”屋里立刻传来男人低沉的无情声音。 “是”戚嬷嬷立刻抬手将门推开,迈了进去,随后站在一旁,等两个家丁将她拖进去。 门口处太窄,三人不能并排而行,两个家丁又不敢碰触她身子的别处,只好一前一后,一人拖着她,一人推着她,向室内迈去。 手里扯着的人,毕竟是王爷的女人,皇帝的掌上明珠,即便是戚嬷嬷吩咐的,前边的家丁也没敢用上十足的力气。 他以为只要后边的人推一把,进了屋,就可以将这烫手的山芋扔了。 只是,他却忘记了现在过的是门槛,不比平地。 被拖了一路的赫青绾,脚腕卡在门槛上,一下子便停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后边推着她的人,一时间没能收住力气,便将她虚弱无力的身子推得倒向了前边的家丁。 那家丁见状,想也未想,便躲到了一边去。 他可没有胆量,将王爷的女人抱个满怀。 而赫青绾身后的家丁没想到前边的人会突然松手,抛开,手上一滑,也没来得及拉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满身未干血迹,如破败娃娃一般的她跌进了门里去。 满室的喜红色,以及他与柳梦芙的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闯入了她的视线中。 “嘭”的一声,不待她伤感,或是逃避,她的身子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狼狈的呈现在了那甜蜜想拥的一对人眼前。 ------------ 036 交换,自请休书 许是今日的赫青绾太狼狈,亦或是眼前这个窝在皇甫烨怀中的女人太幸福,她竟第一次发现这两人原来般配到,她自行惭愧。 拄着地面,她吃力的想要爬起,身子却一滑,摔了下去。 “怎么回事?”男人压抑的质问声在室内乍响,就好似全然不知情一般。 赫青绾不禁在心中嗤笑,他是在问为何将一身污秽的她,带来他爱妃的房中,打扰他们亲近吗? “都下去吧!”戚嬷嬷对屋里的下人们摆摆手,两个家丁这才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的跑了下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三主,一仆四人的时候,还是没能从地上爬起的赫青绾,只能微微支起上半身,半躺在地上,看向男人深邃的眸,“放了星儿,三个月后,我会向干爹请一封休书,离开王府。” 这是他们想要的,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男人的眸中好似生了些什么的深深凝了她一眼,还不待她看清,他便转眸看向戚嬷嬷,“怎么回事?” “星儿识穿了老奴的身份”戚嬷嬷回的不急不缓,语气里丝毫不带一点的焦急。 她是什么人,她想做什么,这位自己看着长大的王爷,比谁都清楚。 是以,在他面前,她只需回话,不需伪装。 赫青绾看着戚嬷嬷的淡定,柳梦芙隐隐的喜悦,皇甫烨的冷酷绝情,再想想自己的狼狈,第一次生了想将这一切毁灭的狠戾。 其实从一开始,她便明白,戚嬷嬷可以藏在王府中这么多年不被发现,肯定是有她的办法。 而星儿仅刚刚那么一会儿就认出了她,岂不是很蹊跷? 是以,很明显,是戚嬷嬷故意用自己身份的秘密,来陷害星儿。 赫青绾努力压下喉咙处的腥甜,提高声音,再次重复给他的交换条件,“放了星儿,我会以自己另有所爱为名,让出正妃之位。” 待话落,那股翻滚而上的腥甜,却再也压抑不住,顺着她的唇角,一股股的涌出,沿着她尖细的下颚,滴落在白色的地面上,晕染出一朵朵凄绝的花朵。 ------------ 037 凌乱,抱她离开 偌大的厅堂,一时间竟是静寂得,只余血滴地面的声音。 三个女人,不一样的心思,却均是抱着同样期待的心情,等着男人的回答。 赫青绾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等待那个让星儿生的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男人的唇角轻动了下,吐出一个字,“好” 那一刻,她被鲜血染得妖娆的唇瓣,缓缓弯起,从心里往外的笑了。 她想,这场戏大概他才是主谋吧! 而目的便是逼她主动离开……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在这间让她窒息的屋子待下去。 她多想撑着地面,站起来,走出他的视线…… 可是,此刻她的身体,就如她的人生一般,只余苍白的无力。 几经挣扎后,喉间一口血,猛的又涌了上来。 她却死死的咬紧牙关,硬是将一口翻涌而上的腥甜咽了下去。 她真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去,也好过在那三人面前,这般狼狈的挣扎。 视线渐渐模糊,她已看不清不远处的男子。 恍惚间,却又好似看到他的黑靴在她的眼前晃动…… 猛的,她已经虚软下去的身子,竟腾了空,鼻间全是他粗重,凌乱的气息。 她想,他大概是在生气吧! 只是,他的目的已经全都达到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软软的靠在他怀中,没有挣扎,没有问为什么,只因她太想快点离开这里…… 室外凌厉的风,吹起她凌乱的发,割过她苍白的脸颊,打透她被血水浸湿的衣衫,她却全无感觉的痴痴笑了起来。 他紧紧盯着明明痛苦不堪,却笑颜如花的她,突然便怒了,低吼着质问她,“你不是一向无法无天吗?为何会那么听话的受刑?” 她被他吼得愣了下,却略过他的问题,声音极轻的问他,“高兴吗?”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烟火最后说下更新时间,是每天下午2点更新(上下不会差半个小时),每日两更,如果烟火有时间,上午会更一更,没有时间,就都放在下午两点。请宝贝周知,不要再说烟火更新不准时。 ------------ 038 不悔,只因深爱 赫青绾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得似乎已经看不清周遭的景物了,却又很奇怪的能看清皇甫烨的任何一点表情变化。 比如,在她问出那句话后,他的眸子明显的闪了下,英朗的眉宇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为何皱眉?”她缓缓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抚上他的眉心,声音颤了下,泪瞬间氤氲了一双眸。 刚刚受了那样的极刑,她都没有哭,这一刻看着他略有所变的表情,竟是莫名的觉得委屈。 虽然,她已经认清了事实,但是,她毕竟深爱于他,又怎么可能在一天之间,就忘情弃爱呢? 是以,他有一点的表情变化,都会牵扯她的心,隐隐的期待着,这一切并不是真的…… 她承认自己爱的很卑微,可爱了就爱了,不能等价交换,更不能因为你付出的多,就能收获一样分量的爱,而能随心所欲控制住的感情,也不是爱。 她不是想为自己找什么借口,只是觉得不管以后是爱是恨,她都必须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 反而,否定了爱过他的事实,才是懦弱的表现。 他没有躲开她的手,任由她的血,染上他的眉心,定定的望着她,声音竟没有了以往的镇定,“悔了吗?” “不,不悔。”她轻轻的笑,却笑得泪水涌落,“只是,从今日起,我会将给你的爱,统统的收回,好好的守住自己的心和尊严。” “好”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口的不适压下,“本王希望你说到做到” 她闻言,心口又是猛烈一痛,一句气话脱口而出,“王爷请放心,三个月后,青绾会向干爹请辞,前往赫图城,永不入皇城。” 虽是赌气话,却不是故意气他,也没有任何的深意。 一旦出了这王府,成了下堂妻,她自然是不能再留在皇城,徒增伤感,让大家尴尬,让皇帝难做。 而她在这世上又无亲无故,长这么大,除了皇城,哪里都没有去过。 一想离开,第一个想到的地方,自然就是“赫图城”了。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闻言,眸光旋即一寒,想起了那个刚刚请战去赫图城的九皇弟皇甫瑾。 ------------ 039 威胁,挫骨扬灰 赫青绾被皇甫烨寒彻的目光盯得心里一慌,也顿时想起了皇甫瑾。 她想,他大概是因为她要去投靠他的死对头,所以对她不满吧! “怎么?是觉得皇甫瑾比本王好了吗?”他问得咬牙切齿,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勒得她身上的伤口发痛。 “三哥,何必呢?他不会与你争皇位的。”她怜悯的看他一眼,将被泪朦胧的双眼紧紧的闭起,不再看他。 她一直以为,皇甫烨之所以一直恨皇甫瑾,是因为皇位之争,但现在皇甫瑾已经远走赫图城,再也不会与他争什么,他又何苦这么不念及兄弟之情的针锋相对,恨进了骨子里。 他眸光微窒,唇角极快的滑过一抹自嘲的笑意,心里翻滚的痛意再也无法压制的在眸中一一闪过。 而她已紧闭了双眸,终是没能看到他的痛。 他木然的抱着她,她身上的血迹染满他的衣衫,渗入他的心头。 他看着她安静的闭着双眸,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点的生气,心里忽然便生了怯意,沉声怒斥她,“赫青绾,你睁眼看着本王。” 我眉宇微蹙,依言睁开眼时,正好来得及抓住他眼中的一丝恐慌。 她心头微窒,却刻意忽略掉心头的痛,嘲讽的嗤笑,“是怕我死了,没法和干爹交差吗?” 只是,嘲讽的是他,伤的却是自己。 她正用着伤敌分毫,自损入心的法子,抵制着这份情。 即便,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情的波动,也都一一否定,看成了另有目的或是眼花。 爱仍在,却已经没有了信任,只能错过…… 他被她嘲讽的声音刺痛了心底的伤处,满眸戾色的盯着她,“你既然这么了解本王,就给本王好好的活着,否则本王就让星儿和整座赫图城给你陪葬。” 她看着他唇角嗜血的冷笑,心里不禁又生了几丝悲凉,“王爷请放心,青绾就算是死,也不会死在王府中,连累了王爷。” 她的回答似乎并没有让他满意,他反而更怒了几分的对她低吼,“赫青绾,你听着,就算出了王府,你也必须给本王好好的活着。若是本王大权在握之时,你已不在世,本王就让铁骑踏平赫图城,将你在乎的人统统挫骨扬灰。” 他是真的发了狠,她却看不懂他是为何如此,只能在心里自嘲,“原来,她竟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做不了主。” ------------ 040 静院,荒凉景象 皇甫烨是真的发了狠,赫青绾却看不懂他是为何如此,只能在心里自嘲,“原来,她竟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做不了主。” 不过,也罢! 就算是昨夜那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想着要轻生。 她虽爱他至深,他却并不是她人生的全部,她犯不着非要与他逆着来,他越是不让她死,她越是要生要死的。 只是,心里虽这么想着,嘴上她却不愿与他多做解释。 她的生死与他何干? 没出这王府时,也许还会影响了他在朝中的地位,待她一旦出了王府,就算她暴死荒野,他大概都懒得看一眼了。 是以,她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便将视线别向了一侧,依他所言,没有再闭上眼。 他看着她的侧脸,眉宇又紧皱一分,加大脚下的步子,走出芙蓉园。 她看着一路的鲜血,身子陡然一颤,立刻侧脸看向他,哀求道:“救星儿” 她将自己的身段放得极低,生怕他再想出点什么法子,折磨星儿来要挟她。 他只是凝她一眼,便转眸看向守在芙蓉园外的下人,吩咐道:“去请个郎中来给星儿那小婢医治。” 她见那下人领命下去,立刻松了口气,丝毫不在意他只请了一个郎中来医治星儿,却并没有提及她的伤势。 “带我去静院吧!”她心口绞痛的轻声道。 那套主院就算是再好,她也不想再回去,重温那里的噩梦。 而静院就算是再残破,只要有个安睡的地方,让她熬过三个月便好。 他抱着她的手臂明显的僵了下,好半晌才从嗓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有些话不用言明,昨夜那般惊世骇俗的事情,当事人大概都一生不会忘记。 这座王府虽然不算大,却还是七绕八绕了好一会儿,过了座小桥,她才看到了一扇掉了漆的残破木门。 而那看起来极为荒凉的院落,高墙耸立,四周生满了杂草,一看便是好久没人来过。 她想过静院的环境不会太好,却没有想到在这座看似金碧辉煌的王府中,竟还有着这样一处荒凉的地方。 但是,看这座院落的面积,视乎并不比她住的主院小,再加之刻意用一座汉白玉的小桥与其他院子隔开的布局,大有一番与世俗分开的别致,想必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定是个超凡脱俗的女子。 只是,此时小桥下的人工河已经干涸,长满杂草,已不复初建时的景象。 她因眼前的景物,心生悲凉,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可惜,他们均没有了回头路,只能在片刻的相遇后,再马不停蹄的擦身而过…… ------------ 041 丢弃,自生自灭 皇甫烨抱着她,踏过没膝的杂草,来到院门前,却没有立刻推门,而是望着铺满了灰尘的高大木门,眸中闪过一缕思念…… 她身上伤患虽极为疼痛,整个人也虚软得没有一点力气,仍是没有急于催促他进门。 而是同他一起望着那紧闭的院门,声音轻到风一吹便会散去,“这里一定有过一个很美的故事吧!” 但是,结局似乎同她一样的悲凉…… 她微调视线,锁住他眸中的那缕思念时,心头狠狠的一震,更加确定了她心中的猜测。 只是不知那个女子,到底与他有着怎样的关联。 他闻言,冷冷的哼出一道鼻音,眸中的那缕思念转瞬间已经被冻结,回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排斥,“你不配知道” 她尴尬的皱了下秀眉,将视线别向一旁,不再看他,不再言语。 话一出口,他便愣了下,随即紧皱了下眉宇,没有再在门口停顿,而是“吱呀”一声,推开木门,抱她走了进去。 院子里,虽是普通的一正两厢的布局,那间正房却是王府后院仅有的一处三层的楼阁。 院子正中,一棵比楼阁还要高的百年树木下是一张用汉白玉雕刻而成的桌子和四张凳子,而被灰尘覆盖的桌面上,则放着一把已经极为残破的断弦古琴。 看着这样的景象,她更加确定,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定然是一个女人。 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让这里彻底的尘封了。 即便,心中有着再多不解的答案,这次她仍是保持着沉默,没有再问一句,免得自取其辱。 其实,这里住过什么样的人,也都与她无关。 她不过是在这里隐居三个月,便会彻底的离开了。 想想这里,离王府的后院极远,她的心便也安稳了些。 不管是戚嬷嬷,还是柳梦芙,她都不想再见,再起冲突,只想守着一份安宁过活。 他的视线略微在院子中扫了一圈,最后再不着痕迹的滑过她苍白的脸颊,却始终未言一语,抱着她快步向正面的楼阁走去。 “吱呀”一声,雕刻精致的木门被推开,待室内的景致闯入了她的眸中时,她看着这与室外简直是两重天的景象,半晌没能从震惊中恢复。 且不说室内各种装饰都极为精细,又不失典雅,只说这一尘不染的干净,便着实让人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 甚至,她还隐隐的感觉到,这屋子并不像空置了很久,似乎有人每天都住在这里。 而他始终沉默不语,径自走到床前,将满身血污的她,放在干净的被褥上,转身便走。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想起他只让下人请了一个郎中去医治星儿的事情,染血的唇角缓缓弯起了一抹绝望的弧度……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将她扔在此处,自生自灭了。 ------------ 042 浩劫,锥心之痛 赫青绾收回看着他决绝背影的视线,静静的瞌上眼,自嘲的轻笑,爱到了她这份上,还真是可悲。 笑着笑着,她便笑出了声,笑得身子发颤,牵动每一根痛的神经,她却不曾皱一下眉头。 最后,她竟好似上了瘾一般,不停的抽动痛的神经,用身体的疼来抵制那场浩劫般的情爱带来的锥心之痛。 “在后悔?”凉凉的嘲讽,突的在她上方响起。 她心头一颤,止住笑声,睁眼看向声源处,便见他手里正拿着她受刑时,掉落在园子里的包裹。 待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到一起时,他却不着痕迹的错开,将包裹扔到地上。 “如果想星儿好好的活下去,你最好也给本王好好的活着。”他留下一句无情的威胁,转身便走,绝口不提她的伤势需要医治。 刚刚已经麻木的心,却还是在他无情的转身时,再次忍忍作痛起来。 也好,既然她无法抑制这痛,就用这痛提醒自己还活着吧! 她不再作践自己,伸手去拿被他丢在床下的包裹,就算不是为了星儿,她也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她还没有找到爹爹,将娘的遗物交给他,她有何颜面下去见娘亲? 还好,他并没有将包裹丢得很远,她触手便可及。 拿到包裹,她扶着床柱,费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算没有药医治,她也得先给自己换身干净的衣服,免得伤势再恶化。 而且,她也相信,那个男人是不敢让她死的。 明日就是三日回门的日子,她若是死了,他该如何交代? 想必,此时对她不管不顾,大概是想用她的苦痛来给他的侧妃出口气吧! 他是聪明之人,之前柳梦芙玩的小把戏,他不至于看不懂,所以一开始才没有开口要罚她。 只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看清楚了,最后却还是任由戚嬷嬷罚了她。 忽的想起他出芙蓉园时的质问,“你不是一向无法无天吗?为何会那么听话的受刑?” 感情是,他还在怪她,没有拼死反抗吗? 若不是为了星儿,或许她真的会不许任何人动她一下。 而他们若是强行动她,必然会弄伤她的脸颊,手臂,这些露在外边的肌肤,待明日被皇帝看到,他们所有人都定然会被牵连。 而戚嬷嬷似乎也是想到的了,才会诱星儿认出她,让她甘愿受刑,只伤一些皇帝看不到的地方。 原来,安静下来,她竟是能将所有的事情,想的这般通透。 只是,戚嬷嬷到底为何这般恨她?情愿冒着被皇帝发现的危险,也不肯放过她。 答案是什么,她就算是思绪再清明,大概也一时间找不到答案的,索性收回思绪,将包裹打开。 而当包裹大敞开的那一瞬间,她看着最上边的两个白瓷小药瓶,惊得身子僵了好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 043 劫难,她的执念 赫青绾从那一瞬的沉沦中,陡然清醒时,不免自嘲而笑。 他便是她的劫,她的执念,不能涅?,便只能深陷…… 深吸一口气,让胸口的苦闷散去些,她拿起药瓶,便见两个药瓶上分别写着药名和功效。 她看着药瓶上的字迹,却猛的一皱眉,这明明就是星儿的笔记。 但是,她很清楚,这两个药瓶绝对不是星儿准备给她的。 星儿和她一样,长年待在宫中,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宫制,都有皇室的标记。 即便是那些个王爷,也是皇族中人,但各府,却有各府的标记,懂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她想,她懂放药的人是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想让她认为那药是星儿之前收拾包裹时,放进去的。 而王府中,除了他,她已经不再认识别人,他自然便成了那个最有可能的人。 只是,她却在心里排斥着这个猜测…… 将两个发凉的白瓷瓶紧紧攥在手心,她真恨不得将这瓷瓶摔碎,来解心口的那股子苦痛。 既然已经绝情了,何不绝情到底? 所有的苦痛,再次在她的脑中一一闪过,她只有让伤疤永不结痂,才能永不忘记伤痛。 猛的,她落在包裹上的视线一怔,想起了那盒木梅花。 她立刻收回思绪,迅速将包裹翻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她记得她曾亲眼看到星儿受刑前,将锦盒放在了包裹中,为何此时会不见了? 难道是下人拾起包裹的时候,没有留意,掉出去了? 想到这,她立刻慌乱的向床边挪去,也顾不得吃药,便想去找那锦盒。 虽然,她明知道那东西留下来,必是件祸害,却还是不能就这样丢了他的心血。 他的情,她已经不能回应了。他的心意,她又怎能不珍惜? 只是,本就已经体力不支的她,才扑到床边,整个人就已经失衡的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后,她的身子已经滚了出去,待额头重重的撞在衣柜上,才停了下来。 “呃……”她吃痛的闷哼一声,眼前本就模糊的事物开始不停的晃动起来,视线也随之渐渐变黑,人很快便昏死了过去。 ------------ 044 夜染,温柔呵护 脸朝着床内侧,俯卧在床上的赫青绾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双目无神的望着身下干净的床铺,深吸一口气,抚上有了束缚感的额头,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缠了绷带。 正当她疑惑,是谁给她治了伤的时候,抚在额上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进了手心,“别乱动” 她闻声,心头一颤,随即转头看去,便见那银色的面具,正在灯火下闪烁着耀眼的光。 瞬间,一股暖流涌入了她的心间,她却忽然湿了眼眶,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以为,那夜后,他真的不会再管她。 见状,夜染的眸中立刻涌上了大片的焦急之色,抬起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擦拭着她那好像流不尽的泪水。 “绾绾,别哭。”他声线低噶的哄着她,一声比一声焦急,愧疚,“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赫青绾不忍看他愧疚的神色,连忙哽声解释道:“不怪你” 怎么能怪他,她受刑时,他若是出来救她,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而皇甫烨那样霸道的性子,也定然不会放过私闯王府,救她的人。 “好了,别哭了,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他极为耐心的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温润的声音化作一股暖流,源源不断的流淌进她的心间。 “我昏迷多久了?”她看着他转身去拿吃食的背影,开口问道。 “五个时辰”他随口回她一句,走到桌边,将暖在热水里的粥碗拿出,又走回床边坐下,舀了一汤匙,递到她的唇边。 “你知道星儿怎么样了吗?”她紧张的望着他,眸中充满了焦急,哪里还有喝粥的心思。 “她没事,我去看过她。”他安抚的回她一句,又将汤匙送到了她的唇边,“你乖,要多吃点东西,才能尽快恢复体力,去看星儿。” 她知道星儿没事,这才点点头,张开嘴,将碗里的粥,一匙一匙的喝下。 片刻后,夜染看着空了的粥碗,满意的扬了扬唇角,刚要起身,便听赫青绾突然出声道:“夜染,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求’字”他认真的凝着她,等她说。 “帮我查查,戚嬷嬷到底为什么那么恨我。”她低低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似不得到一个答案,决不罢休。 ------------ 045 痛惜,带你离开 赫青绾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才一活过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和戚嬷嬷之间的纠葛。 心里隐隐的又期待,又害怕这场纠葛已经波及到了她和皇甫烨。 也许,他不是不爱她,只是不能爱。 这想法似乎有些自欺欺人,她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但,她并没有奢望过与他破镜重圆,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至于,他会不会恨她,她的心情是矛盾的。 也许,他连恨都不恨她的时候,他便再也不会记得她了。 夜染闻言,神色变了变,最后复杂的,竟是让她生了惧意,觉得自己好似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就那么在乎他?”一向温润的夜染陡然提高声音,对着慌乱的她大声嘶吼。 “夜染,我……”她急得红了眼眶,看着夜染眸中复杂的怒意,不知该如何解释。 或许,不是不知道,而是她自己也不屑于那个答案。 有的时候,人的心里很清明的懂得,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只是,真到了关键时刻,就又会不由自主的犯傻。 她想,她便是那个爱情里的傻子吧! 明知他不爱自己,便去执拗于他的恨,这便是她现在的心情。 “既然你为难,那便算了。”她垂下眼帘,用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痛色,声音微弱的道。 “不用我帮忙了,是准备自己去查吗?”他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颊抬起,迫使她看着自己,态度极为强硬,“绾绾,忘记他吧!他不值得你如此。” “我知道”她声音发颤,透着丝丝的痛意。 “跟我走,今夜我就带你离开。”他旧话重提,再也无法将如此执拗的她留在这座王府中。 若是再这样下去,她不疯,他大概也会疯…… ------------ 046 约定,带她离开 赫青绾一怔,没想到夜染会这么快,又提起这个要求。 只是,这个时候,她怎能离开,陷他于危难? 再者,就算不为他着想,她自己也不想背负上与男人私奔的污名。 “不,夜染,我不能走。”她连忙出声拒绝,想要打消他的念头。 他虽然性子温润,但她却比谁都清楚他骨子里的霸道。 是以,她看着他近乎疯狂的样子,真的怕他强行将她带走。 “不走”他冷冷的嗤笑一声,嘲讽道:“那是准备死在这王府中吗?” 她被他嘲的心头一痛,略微错开他暴戾的视线,低声道:“不,三个月后,我会向皇上请一封休书,堂堂正正的走出王府。” 他虽然仍是不满她的答案,却也了解她的执拗,只能深吸一口气,强制压下心口的气闷,点点头,“好,那我就在这里守你三个月,再带你离开。” “夜染……” 因他的话,她心窝又暖又酸,感激的话竟都无法说出口。 这个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对自己不离不弃,看来老天待她也是不薄的。 “好了,别说了,你再睡会儿。天一亮,又没的睡了。”他止住她要说的话,柔声劝道。 “那你?”她定定看向他,怕他离开,却又无法开口挽留。 “你睡吧!我陪你到天亮,再离开。”他明了她的心思,用尽满腔柔情的温声安抚道。 “恩”她这才宽了心,将双眸合上。 而坐在床旁的男人,望着她的眸色,却越发凝重起来,似在酝酿一场暴风雨般,让屋子里的气氛飒然变冷……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今天有些时间,为了感谢宝贝们的大力支持,特此三更,以表谢意。 ------------ 047 纠结,夜染的吻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夜染最后凝了一眼沉睡的赫青绾,站起身,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而他才一转身,床上双目紧闭的人儿便张开了眼,静静的目送他离开。 其实,她早便醒来了,却一直没有睁开眼,只想静静的,感受着他的存在。 夜染亦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与她相识两年间,都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听她细述她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而她说得最多的,便是关于皇甫烨的事。 但他似乎一直都不太喜欢皇甫烨,总是说,“他们不适合”。而她为了得到他的认同,每每都是坚持不懈的说着皇甫烨的好,想要以此来同化他。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她终于嫁了心中所念,可结果却没有她想象中的幸福与甜蜜。 夜染脚步平稳的已经走到了门口,却毫无征兆的忽然转了身,吓得赫青绾一惊,已来不及闭上眼装睡,只能尴尬的看着他迅速奔回。 同他转身一样毫无征兆的是他在床前停下,迅速弯下身,便在她的额间落下重重一吻。 随着他动作的一瞬间,她的眸子猛的瞠圆,甚至连呼吸也忘记了。 直到,他已经转身快步离去,她仍在惊诧中,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一吻。 这两日的夜染,似乎特别的奇怪,她却说不好是哪里奇怪,只是确定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再保持原来的模样。 她微微隆起眉心,一双美眸一直望着夜染离开的方向,陷入了痛的纠结。 纠结夜染的改变,亦纠结于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这个吻…… ------------ 048 忘忧,人若无心 从嫁给皇甫烨开始,似乎一切都不在情理的意料中了。 就如,按规矩今日他们得去皇宫朝见皇帝,他却没有来接她。 而今日的静院,如其名,真的很静,很静,静得只有风声,和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在床上躺到天光大亮,便再也躺不住,扶着床柱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背上和臀上的伤,已不再剧烈疼痛。 思及此,她动作猛的一僵,一张俏脸顿时又窘,又羞。 夜染是如何给她上的药?难道…… 她不敢往下再想,不停的安慰自己,当时情况特殊,危急,夜染也是不得已才为她上药的,根本没有任何冒犯之意,她不该胡思乱想…… 只是,她越是安慰自己,便越是心慌意乱。 “姑娘” 忽的,一道冷冰冰的女声在室内响起,她吓得一颤,循声望去,便见一个一身黑色锦衣的女子,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站在她的卧房门口。 “你是?”赫青绾不解的问道。 “属下的主子是夜染”她无温的回赫青绾一句,径自走到桌边,将篮子打开,拿出一碗粥和几碟小菜来。 赫青绾这才恍然顿悟,原来是夜染派人给她送早膳来了。 “谢谢你”她松开扶着床柱的手,一小步,一小步走到桌边。 “姑娘,主子让属下通知姑娘,其他人送的饭菜,一律不要吃。以后姑娘的三餐,都会由属下送来。”黑衣女向旁边退了一步,侍在一旁。 赫青绾愣了下,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点点头,扶着桌子坐下,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既然以后要长期相处,连名字都不知道,也不好称呼。 “回姑娘,属下叫无心。”无心神色不变,依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无心……”赫青绾轻念一遍这个名字,轻轻的笑了,还真是好名字啊! 人若是无心,大概就不会像她一样痛彻心扉了吧! 她轻叹一声,收回思绪,不许自己再悲伤,将无心带来的吃食迅速下腹。 只有吃饱了,她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待她吃完,无心将碗筷,又都收回了篮子中,欲离开前,开口转达道:“主子让姑娘今日好好休息,靖王爷已经带了侧妃柳梦芙去相府省亲,不会过来了。”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今日又三更,(*^__^*) 嘻嘻…… ------------ 049 思策,只求自保 赫青绾羸弱的身子不自觉的轻颤下,苦笑着将身侧的拳头紧攥。 他为了那个女人,果真是无所惧怕了吗? 只是,若是皇上质问起来,他要如何答复? 思及此,她不禁痛恨起了自己,他们已经全无关系,她又何必为他担忧? “姑娘,属下告退了。”无心看着她脸上的痛苦之色,也不安慰,转身便走。 她是影卫,是杀手,从10岁开始,就已经拿着刀子杀人,让敌人的鲜血染满自己的双手,在噩梦中渐渐的变得心狠手辣。 她不知何为情,只知道她的命是主子的,主子让她干什么,她便干什么。 安静的静院,再次徒余赫青绾一个人的伤。 她步出屋子,看着明媚灿烂的天空,深吸一口气,走到古树下,凝了那把断了弦的古琴许久,才伸出手去触碰。 即便满是尘埃,即便断了一根琴弦,古琴却还是发出了一道极为清脆动听的声音。 她缓缓闭上眼,手指在琴弦上,随着自己的感觉拨动,一曲美妙的音律,便在她葱白的指尖流淌而出。 良久后,她落下最后一个尾音,收回手,将瞌上的双眸睁开,望着周遭的景色,真心的笑了。 也许,就这样留在这里也好…… 但是,她亦明白,她既然还身在王府中,还是皇甫烨的正妃,她就不可能真的置身事外。 收回纷乱的思绪,她此刻倒是希望时间可以过的快点,她也好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是,无论她的心情如何,那都是后话,她眼下最该想的事情是如何应付皇帝。 就算不为了皇甫烨,只为了她和星儿的安危,她也不能乱说。 毕竟血浓于水,皇帝顶多怪责皇甫烨,定不会要了他的命。 而他受了训斥后,难免会将怒气撒在她和星儿的身上。 是以,她若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便只能自己想办法。 但是,他带柳梦芙回了娘家省亲,一时半会儿大概也不会回来,又没派奴才来通知她该如何配合,他到底是何意?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三更完毕,烟火告退,(*^__^*) 嘻嘻…… ------------ 050 失落,不负荣宠 赫青绾从清晨,等到了晌午,也没能等来王府的人,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皇帝亦没有派任何人来探望她。 一夕间,她似乎已不负往日的荣宠,被所有人彻底的遗忘在了这荒废的院落中。 心头一阵阵的刺痛泛滥开来,她虽并不怨恨任何人,却也终究没有超凡脱俗到对事事都能做到淡然。 特别是疼爱了自己十几年的干爹,就这样对自己不闻不问,她要如何瞬间想通? “姑娘,属下来给姑娘送午善。”无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两米之外。 “无心,你知道星儿被他们安置在哪里了吗?”她一边向屋里走去,一边问道。 既然没有人会来了,她便打算接回星儿,要不然放她一个人在那些人手里,她实在不放心。 “回姑娘,靖王将星儿姑娘安排在了王府主院的厢房中。”无心毫不迟疑的回道。 对于无心回的干脆利落,赫青绾并不觉得惊讶,说到底不过是她相信夜染,一定会将她在乎的人,都一并照顾的。 “那一会儿用了午膳,你陪我去将星儿接回来吧!”赫青绾不想浪费无心前来送饭的一番心意,即便心急如焚,仍没有要求立刻去。 无心略微迟疑一下,才应道:“是” 来照顾赫青绾之前,主子吩咐,赫青绾就是她的新主子,她要如听命于他一样的听命于她。 是以,在赫青绾提出这样她不认同的要求时,她还是领命了。 而此时,靖王不在府中,想将星儿平安接来这里,只怕不会那么容易。 但是,她的职责便是唯命是从,没有权利提出任何的质疑。 赫青绾在桌边坐下,看无心从篮子里拿出两道清淡的菜后,还要再拿,她连忙出声制止,“无心,这样就好了,剩下的帮我盖好,留给星儿吧!” “是”无心眸光微闪,收住拿菜的动作,将篮子盖好。 赫青绾由于一门心思想着将粥喝下,便能去接星儿了,并没有注意到身旁这个十岁便以杀人为业的女子,曾在那一瞬,不由自主的羡慕起了星儿的幸运。 而不管是她,还是无心,均没有想到的是今日所见,竟是这般的惨烈。 ------------ 051 糜烂,惨烈一幕 无心是夜染的人,自然是不便在王府中走动,便隐在暗处保护她,是以在别人看来这位新王妃是自己出了静院。 王妃再不得宠,还是主子,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不敢多言,却又忍不住在背后嘀嘀咕咕的猜测三位主子之间的关系。 而王爷让王妃搬去静院的举动,这些下人们几乎无人不惊讶。 不是因为静院外长满了杂草,而是因为那里是王府的禁地。 曾有违命者,全都无一幸免的在还没过那座小桥的时候,便死了。 从此,没有人再敢靠近那里,却又有着关于那里各式各样的传说。 是以,这次王爷让王妃住进那看似破败,却又高楼耸立,充满诡异的地方,根本没人能猜透王爷的心思。 但,根据昨日发生在园子里的事情,大多数的人还是认为,这位新王妃失宠了,所以才会有此待遇。 一路上,赫青绾听闻那各式各样的小声猜测,都是一笑置之。 对于静院的奇怪,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也没想通,是以便不想多想,只想守着一份安宁,待三个月后,和星儿都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她释然而笑,很快便来到了王府的主院,只是还没来得及为洞房夜的事情伤感,就听厢房中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女子啼哭声和男人充满糜~烂的粗喘声…… 她心头猛的一颤,脚步微僵,愣愣的看了那厢房一眼,忽然发疯般的冲了过去,想要推门而入,紧闭的门却纹丝未动。 而里边的人,听到门外的声音,顿时不耐烦的高喝一声,“谁这么不开眼,打扰老子的雅兴。” “开门,立刻给本公主开门。”赫青绾气得浑身发颤,用尽全身力气的拍打着房门,硬生生将自己刚刚结了痂的伤口拉去,衣裙染血,却感觉不到一点痛。 怎知,她的声音刚落下,门里边便传来了星儿不停颤抖的嘶吼声,“公主,不要进来,奴婢求您了。” 她不能让公主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怕公主会疯…… ------------ 052 成魔,打断双腿 赫青绾拍打着门板的手一僵,随即转头对着空旷的院落颤声大喊,“无心,将门撞开。” 无心收到了命令,自是不敢怠慢,立刻从暗处闪身出现,一脚就将紧闭的门扉踹开。 还不待她将门口处让开,赫青绾便已经挤过她的身旁,一脚踏进了门里后,却再也没有了动作。 无心的视线越过她,清晰的看到,木床前的地上,男人的粗布麻衣和破碎的侍女装散乱一地。 床上,一个女子发髻凌乱的背对着她们,躲在被子里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而露出被子外的床单上,染着大片大片刺目的血迹。 这样惨烈的情形,已不需多问,事实便在眼前。 正光着上身,赤脚站在地上,慌乱穿着裤子,满身肥油,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看见她们一进门,立刻提防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其实,他刚刚不是没听到赫青绾自称“公主”,不过是不死心的再问问。 赫青绾冷冷的盯着男人,一字一顿,狠戾的道:“无心,找人阉了他,打断双腿,再扒光衣服,扔到街上。” 她在宫中待了两年,什么折磨人的法子没听过? 只是,她心性善良,从没有过害人之心,甚至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下达这样狠毒的命令。 她想,她是真的疯了…… 她也第一次明白,即便人再善良,也终究敌不过恶魔的一再逼迫。 而她在这一瞬,终是决定堕落成魔,保护她在乎的人,狠狠的报复那些欺负了他们的人。 那中年男人一听这话,提裤子的手吓得一抖,刚刚提起的裤子便又掉了下去。 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吓得“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公……公主……不怪小人……小人是给了……给了真金白银……娶她做媳妇的……” 尽管,他心里觉得自己给了钱,很有理,却还是怕得瑟瑟发抖,怕真的被阉。 ------------ 053 星儿,我来晚了 赫青绾对无心一摆手,示意她停下,自己则向门里走了两步,静等那中年男人交代事情的经过。 一看男人的粗布麻衣衣,就不是王府中人,又怎么会有胆来王府正院做这奸~淫之事情? 那人一见无心停下脚步,连忙抓紧机会自救,“是戚嬷嬷找到小人,说王府中有个犯了错的丫鬟,可以一两银子卖给小人做老婆。” “呵”赫青绾冷冷一笑,隐忍着怒火反问道:“既然卖给你做老婆了,你为何不带她回去拜堂。” 她再恨,也不能一刀解决了眼前人,她一定要抓出那幕后的黑手。 “小人本来是想带回去,拜了堂再行房,但是戚嬷嬷说,这丫头性子烈,不先生米做成熟饭,她一定不会嫁给小人。”他本以为以戚嬷嬷在这王府中的地位,她让他做的事情,必然不会有事。 只是,看眼下的情况,他就算是个粗人,也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 “无心,找人将他阉了,打断双腿,扒光衣服,扔到街上。”赫青绾面色冰冷,再次发出之前的命令。 “姑娘,这事无心便能做,不用找人。”无心应声回道。 赫青绾一皱眉,看了无心一眼,没有再多言,向床旁走去。 她虽然由始至终不知道夜染的真正身份,却也能猜到他定然不简单。 而无心,她从看到的第一眼开始,便知道她亦不是简单的女子。 是以,她并没有阻止无心。 那男人见仍是无法令赫清绾收回之前的决定,猛的站起身,正准备发狠的扑向她,拼死一搏时,无心抽出腰间长鞭,瞬间甩了过去,缠住他满是赘肉的粗腰,向后扔去,直接砸在墙壁上,“嘭”的一声巨响后,摔在地上,“啊啊”直叫。 而后,不待男人爬起,无心便再次用鞭子卷住他,直接将他扔到了院子里,自己随后也跟了出去,将屋门关上。 赫青绾对身后的声音充耳未闻,径自走到床边坐下,轻颤着手扳过星儿还在不停发颤的身子。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待她看到星儿高高肿起,带着明显五指痕,满是泪水的脸颊时,她的心还是疼到窒息,唇瓣颤动几下,才勉强发出声音,“星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 054 身子,血肉模糊 星儿是坚强的,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收起了泪水,勉强将唇瓣勾起,故作释然的道:“公主,你别难过,没事的。反正星儿也不打算嫁,只想伺候公主一辈子。” 只是,她越是坚强,赫青绾便越是心酸。 是以,她语气坚定的承诺道:“不,星儿要嫁,而且还要嫁得比谁都好。” 哪个女子不在乎清白?哪个女子不想嫁?星儿那话不过是宽慰她的,她又怎么会不懂? 但,她的话,却不是为了安慰星儿,才随口说说,而是将这个承诺当成了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承诺。 如果不是因为她,星儿又怎么会遭此厄运? 星儿是她的亲人,亦是她的责任,她决不能让星儿的一生,就这样毁掉了。 “星儿不嫁……”星儿垂下眼帘,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滚滚而出。 她已不洁,谁还愿意娶她? “好星儿,有我在,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赫青绾忍住眼中的泪水,不许自己再落一滴的泪。 她若是都不坚强,星儿要如何活下去? “公主……”星儿哽咽一声,感动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是猜不到,戚嬷嬷是因为恨赫青绾才这样做的,只是她仍旧不恨主子,只当是自己命运坎坷。 而此刻,主子对污秽的她,不离不弃,她只有感动的份。 “星儿,主子给你穿衣服,带你离开这里。”赫青绾说着便要去拉星儿身上的被子,星儿却猛的瑟缩一下,死死的抓住被子边沿,一双肿成了核桃的大眼中满是惊恐,“不要……” 赫青绾一惊,柔荑僵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星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激动,连忙咽了下口水,缓声道:“公主,奴婢自己穿就行了,你去外边等奴婢吧!” 赫青绾痛惜的深深凝了一眼眸光闪烁的星儿,视线最后落在满是鲜血的床单上,垂在身侧的左手缓缓握紧成拳,任指甲陷入皮肉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而迟疑片刻后,她僵在半空中的右手迅速落下,将星儿身上的锦被拉开。 星儿不想让她担心,害怕她伤心的心思,她都懂。 只是,有些事情,她们必须要面对,就如她必须知道星儿的身上有多少伤,她才能为她医治…… 她以为,在经历了这一连串惨烈的变故后,已经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了,却还是在看到星儿血肉模糊的身子时,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无法隐忍,任泪水疯狂的飙出…… ------------ 055 狰笑,恨的火焰 赫青绾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自己力气不够,妄自动了星儿,只会让她更痛。 是以,她将被子帮她盖好,站起身,“星儿,你等我一下。” “恩”星儿凝着她眸中的戾色和眼角的泪痕,心里狠狠的一痛,那痛竟是已经超过了身体的疼痛。 她知道,经过这一事,毁掉的不只是她的清白,还有公主的纯善。 看着公主转身,她痛苦的闭上眼,两行灼痛脸颊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 哪个女子遇见这样的事会不恨? 她虽为了公主,努力的表面平静,但是心底里的那股恨意,却让她恨不得立刻将那个男人和戚嬷嬷撕碎。 是以,在赫青绾下令要将那人阉掉的时候,她心里唯觉这远远不算什么,根本不够偿还她的痛。 还有那个戚嬷嬷,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怎么能逍遥法外? 哪个女子失了清白会不发疯? 她想,她就是那个稀有品。 不是不在乎自己的清白,而是她那一刻只想着不要让公主难过,伤心就好。 从公主真心以待那一刻开始,她心里便没有了自己,只有公主。 即便是那样的时刻,她也保持着一丝冷静,没有让自己疯狂的陷入痛苦中不可自拔。 她努力的告诉自己,她不能有事,她还要照顾公主,她不能让公主孤立无援。 只是,当公主说要为她报仇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她虽没有疯,心性却终是变了。 至此,她想做个狠戾的人,亦想公主如此,因为善良的人,只会落得她此刻的下场。 她将自己困在思绪的挣扎中,听着院子里男人的惨叫声,狠狠的咬紧牙关,双拳握得死死的,任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唇角缓缓弯起一抹残戾的狰笑,而心中恨的火焰也随之越烧越旺,一发不可收拾…… ------------ 056 嘴硬,拒不认罪 赫青绾神情木然的看着无心的长鞭对着男人的胯下便甩了过去。 随即,男人一声惨叫,他的祖孙根便被无心用鞭子硬生生扯了下来。 无心面不改色,接连又是两鞭子甩了过去,将他的双腿打断,随即用鞭子卷住他的腰,便准备将他带走,扔到街上。 只是,这时却见赫青绾对她一摆手,忽然对院门的方向寒声道:“戚嬷嬷,还不出来吗?” 戚嬷嬷一愣,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却仍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害怕。 这样满面戾色的赫青绾,是她从没见过,也从没想到的。 说到底,赫青绾是什么性子,她在做这些事情前,就已经知晓,也才会如此的是无忌惮。 她想过赫青绾会恨,却没有想到赫青绾身边居然会有无心这一号人物,更没想到原来那个出来名纯善的小丫头,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看着那血腥的一幕,为星儿一个丫头,不惜双手染血,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去报复。 她本意是想通过这一事,让赫青绾与皇甫烨之间相互憎恨,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却没想到一个丫鬟对赫青绾的影响竟然这么大。 她本以为像赫青绾那样的弱女子,遇上这事会疯,会闹,会哭,顶多去皇上那告一状,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将她逼得疯狂狠戾,一夕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般,直吓得戚嬷嬷呼吸困难。 只是,就算是再怕,被点了名,她也不能再躲着了,只好走出来,故作镇定的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还不待赫青绾回话,那个倒在地上,疼得嗷嗷叫的男人,就立刻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嚎叫起来,“戚嬷嬷,救救小人,小人也是遵照了你的命令,真的不知道那丫鬟是公主的人。” 戚嬷嬷身子一颤,敛下眸光,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忽然嘲讽一笑,迎上赫青绾的视线,“王妃这是想冤枉老奴吗?” ------------ 057 警告,不要乱说 赫青绾本以为戚嬷嬷既然敢在王府正院公然做这种事情,便是不怕后果了。 不想,她竟是无耻的矢口否认,倒打一耙的说她冤枉她。 “戚嬷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赫青绾冷凝着她,轻蔑的道。 “老奴不明白王妃何意。”戚嬷嬷继续装傻,拒不承认。 “好,本王妃陪你玩到底。”赫青绾冷冷一笑,收回与她对视的眸光,对一旁的无心道:“无心,你跟我进来。” “是”无心领命,立刻跟上赫青绾的脚步,进了屋里。 戚嬷嬷死死盯着赫青绾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不停的打着颤。 如果,赫青绾现在就命令无心打她一顿,她也许都不会这么怕。 但如今,赫青绾眼中明明带着狠戾和深深的憎恨,却不动她,扬言要与她玩到底,她又怎么会不怕? 再看看躺在地上,浑身赤~裸,断了双腿,胯下全是血的男人,她就觉得可怕,作呕,料定赫青绾定然会用比这狠十倍的法子折磨她。 即便,之前心里有底,觉得皇甫烨定然会保她,这时她心里也暗暗的害怕起来。 “戚嬷嬷,救救小人。”躺在地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她的脚下,扯着她的裙摆嚎叫。 他虽然认定自己是被戚嬷嬷坑了,但身体的疼痛,却让他没骨气去恨,只想有个人快点送他去看郎中。 戚嬷嬷被惊得收回思绪,低头嫌恶的看了男人一眼,不耐烦的抽出裙摆,刚欲离去,却陡然收住脚步,蹲了身,压低声音,警告道:“想保命,就不要乱说话。” 那人愣了下,立刻连连点头。 不管是谁指使了他,都是他强~暴了那丫鬟,与这事脱不了干系。 若想保命,戚嬷嬷已经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戚嬷嬷见状,这才满意的站起身,视线阴冷的扫向院门口处,怒喝道:“还不出来,将人盖上,带下去医治。” 藏在那里偷偷窥探的两个家丁闻声,不敢怠慢,立刻跑了出来,却在刚要抬起那人的时候,忽听紧闭的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赫青绾和抱着星儿的无心从门里走了出来。 “还想要命,就将人给本公主扔到街上去,”赫青绾寒声扔下一句话,不待两人领命,便快步走出了主院。 仇,什么时候都可以报,而现在没有事情比救星儿更重要…… ------------ 058 起因,计上心头 两个家丁被赫青绾的话吓得一缩手,果真没敢动。 “还不动手”戚嬷嬷见状,不甘的怒道。 “这……”两个家丁面面相次了半晌,还是没动。 “怎么?当真都不要命了?”戚嬷嬷被两个家丁的反应,气得浑身发抖。 从跟在先皇后身边开始,到先皇后逝去,再到来了王府,哪个下人不是对她唯命是从,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 “噗通” “噗通” 两人吓得立刻跪了下去,苦苦哀求道:“嬷嬷,您就饶了奴才吧!” “是啊,嬷嬷,您也知道昨夜那两人怎样了,奴才们实在不敢……”另一个人立刻附和着哀求道。 戚嬷嬷闻言,眸光一寒,变得越发狠戾起来。 若不是昨夜,那两个执刑的下人,突然断了双手的死在自己的床铺上,今日她也不会找**害了那小婢。 王府守卫森严,外人想不着痕迹的行凶,自然很难。 而且,那两人不过是普通的家丁,怎么会那么巧,一起与人结下了深仇大恨呢? 是以,在所有人都猜测是王妃派人报复时,她却怀疑起了皇甫烨。 赫青绾若是报复,也该先报复她,而不是那两个家丁。 只有那个被她带大的王爷,才会不忍对她下手,反而杀了两个家丁,做给她和整个王府的下人看,让他们惧怕赫青绾,不要轻易的去惹她。 而她之所以这么确定,还因为昨日当那两个家丁将赫青绾扔在地上的时候,她的视线始终偷偷盯着皇甫烨,也清楚的在他的眸中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疼痛和狠戾。 于是,今早在下人房中,从看到那血淋淋的断手开始,她就决定一定要做些什么,让王爷与那女人之间覆水难收。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赫青绾在面对这么沉重的打击时,会更加的强韧和狠戾了。 是以,她在看到赫青绾眼中那想要将一切毁掉的光芒时,她是真的怕了,除了怕她会报复自己外,更怕她会连王爷一起毁掉。 而她家王爷若真的动了情,不肯伤她,便只有吃亏的份儿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决不能让任何人挡了小主子登上皇位的路。 “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父母都还健在……”戚嬷嬷看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家丁,阴狠一笑,已经计上心头。 ------------ 059 巧撞,白袍男子 两个吓得一抖,互看一眼,其中一人立刻脱下身上的衣衫,将浑身*的男人盖上。 “王爷若是问起,知道怎么说吗?”戚嬷嬷狰狞一笑,声音里明显透着威胁。 “奴才们什么都不知道。”两人异口同声的回道,想躲过这场灾祸。 毕竟,不管是王妃,还是戚嬷嬷,都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能得罪起的。 只是,戚嬷嬷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放过赫青绾。 “难道,你们没看到王妃的手下将人伤成这样吗?”戚嬷嬷眯眸,视线阴寒的盯着二人。 “这……”两个家丁再次犹豫片刻,一对上戚嬷嬷眸子里的杀意,立刻点头应下,“是,奴才知道。” ☆ 赫青绾不敢怠慢一点,更不希望星儿的惨状被别人看去。 是以,她便让无心带着星儿飞檐走壁,尽量避过王府的人,自己则一路小跑的往回赶,只想快点守在星儿身边。 怎知,走得太急,以至于一条路的转弯处,在她看到一道白影的时候,已经止不住脚步的撞了上去。 男子显然也没想到,她就这样冲了上去,微一怔后,动作利落的将她扶正,声音温淡,疏远的问道:“姑娘,没事吧!” “没事”赫青绾甚至顾不上抬头看男子一眼,便迅速扔下一句话,越过他,小跑着离去。 白袍男子凝着她衣裙上的大片鲜血,轻皱了下眉宇,才微提了声音,对她急着离开的背影喊道:“姑娘,你受伤了。” “无碍”赫青绾出于礼貌,微顿脚步,转头回了句,刚要离去,便听站在自己几米外的白袍男子又道:“在下略懂医术,也许……” 他的话还未说完,赫青绾的眸子便是一喜,立刻跑了回来,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腕便跑,“你跟我来。” 他看着她握着自己手腕上的柔荑,不认同的皱了皱眉,刚想甩开她,劝她自重,却在淡淡一瞥,触到她衣裙上越溢越多的鲜血,以及她眸中的那片急切时,缓住了动作,任由她拉着他,在王府的大院中,毫无形象的奔跑……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猜猜,这个白袍男会是上一世的谁?O(∩_∩)O哈哈~ ------------ 060 多情,最是无情 赫青绾拉着男人,一路小跑,毫不在乎王府下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更不知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在听到下人称她王妃时,而几经变换的神色。 皇甫烨和这位公主之间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但说来奇怪,一向与他无话不谈的兄弟,竟是对提起这位公主的事情,极为的避忌。 他只知皇上起初下旨时,他是抵死拒婚的,但后来有一日,他再从宫里回来,他与她的婚事,便已经成了定局。 那一日,他问皇甫烨,“既然心中不愿,为何要答应?” 皇甫烨却只是苦苦一笑,望着远处的天空,没有回他。 而他猜,皇甫烨定是与皇帝之间,有了什么交易,才会有了这场婚姻。 在他看来,这样的结果,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毕竟,成大事,必不能拘小节。 而这位公主既然那么得皇帝的宠爱,又一心想嫁入王府,为何不好好利用? 他千里迢迢的从烟云山赶回到这个让他永生厌恶的地方,就是为了助皇甫烨登上皇位,他又怎么会不让一切物尽其用呢? 世人皆以为,他比皇甫烨温和,好相处,却不知道其实他比他更无情,或者也可以说,他可以与任何层次的人相处,却不需要任何一种的感情。 而刚刚那一刻,他之所以提醒她受了伤,又说自己会医术,完全是为了探知这个满身是血的锦服女子的来历。 只是,当她惊喜的握住他的手腕时,他心思百转千回间,竟涌上了多种复杂的情绪,任多年平静的心湖起了波动。 直到,他听到王府下人称她为王妃,他才飒然转醒,冷静的分析起了眼前的一切。 只是,还不待他思路清晰,她便已经拉着他步上了静院前,那座汉白玉的小桥。 他见状,心下一惊,甩开她的手,急急的退下小桥,眸色飒然变冷的盯住一脸错愕的她。 ------------ 061 正妃,绝不下堂 还不待赫青绾从错愕中醒来,白袍男子已经收回视线,转身快步离去。 赫青绾见状,连忙追了上去,挡在他的面前。 “公子……”她刚一开口,他便冷笑一声,无情打断了她的话,“王妃娘娘莫不是想要强人所难?” 赫青绾因他突变的态度虽然大为不解,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让星儿快点得到医治,少受一点苦。 想到这,她心里一痛,眸含水光,深深凝了眼前这个明明温润,却冷若冰霜的男子一眼,“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她猜不准他为何突然变了态度,但看他一袭简单的白布袍子,眉眼间淡若的模样,又不像是与皇甫烨身份差不多的朋友。 亦或是说,王孙贵胄那样的身份,放在这样超然脱俗的他身上,不过是一种侮辱。 而从她第一次转头望向他时,便意识到了这点,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放心的拉着一个陌生男子来医治星儿。 那一刻,她甚至觉得,他是上天派下来帮助她的谪仙。 “公子,青绾求你,救救星儿。”她故意昂头望着他,让眸中的水意可以流回眼底,不想以泪水做筹码。 可她不知,正是她此刻的坚强和隐忍,拨动了他心里的一根弦,让他慌乱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将身侧不知何时已经紧攥的拳头,再握紧几分,狠下心,越过她,快步离去。 他强制自己不去想她仰望着他时的模样,却不知脚下越走越快的步子,已经乱了。 而还跪在地上的赫青绾,愣愣看着已经无人的前方,缓缓抬起衣袖,狠狠擦去眸中的水意,站起身,快步向静院走去。 她真傻,她跪求又能如何? 这王府中哪里还会有人愿意帮助她这个新婚下堂妻? 她原以为看似超凡脱俗的他,会与那些人不一样…… 可终究,他还是无情的拒绝了她。 她不恨他,不怨他,毕竟没有人必须就要帮哪个人。 不过是通过他的无情拒绝,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就如这被杂草团团围住的静院一般,被隔离得孤立无援。 本来,这样的日子是她最想要的,但戚嬷嬷对星儿的伤害,让她无法再隐忍和退让,她一定要给星儿报仇…… 是以,从今以后,她不会再乖乖的做他的下堂妻,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才是这王府的女主子,任何人都别想再伤害她和星儿分毫…… ------------ 特推《冷宫殿前欢:错身为妃》 作者:云曦儿 简介: 红绡帐内,被迫承欢,夜夜蹂躏,他将她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而那时,她还不知,他将是她一生的劫…… 九霄凤阙,他也曾给她万千宠爱,最后却亲手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为出宫,她委曲求全,委身于他,誓言不再爱。 待,她与他人携手,纵情于山水之时,才发现,身离去,情却已锁深宫…… 地址:n/book/index_l 试读: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陡峭的悬崖边,寒凉的风吹乱冷心颖的墨发,舞起她染满鲜血的素色衣裙。 她被他逼得一步一步的后退,却仍是不愿意相信,他果真可以做到如此绝情的地步。 “拿来”他那双平日里总是无波无澜的黑眸,此刻已经被怒火烧红。 只是,即便那双眼已经赤红,他明明已经怒极,却仍是优雅的站在原地,保持着他九五之尊的风范。 “呵……”冷心颖掀唇冷笑,笑得如鬼厉一般,笑到周身发颤,仍是无法停下。 “将东西交出来,朕就放你和陆莫离双宿双栖。”他冷眼旁观着她的伤,她的痛,许下他认为的天大恩赐。 “我的孩子,是你下的手,对不对?”她抚上仍旧在隐隐作痛的小腹,明明早就已经知晓答案,却还是不甘心的想听他亲口承认。 “是”他蹙紧眉宇,回的不曾犹豫片刻。 一个字,只是一个字,已经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轩辕煜,你不是一直怀疑这个孩子不是龙裔吗?”她唇角一寸一寸的咧开,泛起丝丝冷笑。 既然,他这般无情,她又何必客气? 轩辕煜锐利的鹰眸,明显的起了波动,生出了些复杂的情绪。 “寒夜,这个孩子是寒夜的。”冷心颖嘲讽的笑看着他眼中越加汹涌的情绪,突然转身,毫不犹豫的跳下了万丈悬崖。 泪,在转身的那一刻滚落! 曾经的那些美好,到头来不过是无情的利用。 “不,小颖。” 轩辕煜慌乱的吼声,从她的头顶传来时,她的身体已经急速的坠向了无尽的深渊。 来不及了,轩辕煜,即便你现在后悔,一切也都结束了。 呼呼的风,如刀子般割在她的脸上,她却感觉不到疼,只知道痴痴的笑。 猛的,一句话伴着风声,清晰的钻入她的耳中,“陆凯辰,如果一切可以回到六年前,我一定不会再执着……” 随之,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中,背弃,撞车,一幕幕的闪现在她的眼前。 原来,一切真的回到了六年前…… 这一世,她真的做到了先他一步转身,可结局却终是没有任何的改变,她仍是爱惨了一个男人,依旧是为爱而死。 而这一次,闭上眼后,她的灵魂将飘向何方? PS:欲知更多精彩情节,请关注曦儿的新书:《冷宫殿前欢:错身为妃》 ------------ 062 恨浓,百倍奉还 赫青绾回到静院的时候,无心已经将星儿安排在了偏房,正准备为她清理身上的伤口。 怎知,星儿却死死的抓住衣衫,不肯让她动。 赫青绾见状,心痛的深吸一口气,对无心道:“无心,你出去烧点热水来,我来帮她清洗。” “姑娘……”无心还不待将话说全,星儿就已经颤着声,抢先开口,“不,公主,奴婢的身子脏,奴婢……” “住口”赫青绾厉声喝断她未完的话,颤抖不已的身子缓缓在床边蹲下,轻轻抚上她满是血污的红肿脸颊,“星儿,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一点都不脏。” “公主……”星儿死死的咬紧唇瓣,却仍是没能止住奔涌而出的泪水。 她知道,遇上这样的事情,公主心里定然比她还难受。 是以,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断然不能再在公主的伤口上撒盐。 可是,这一刻,公主的关怀太温暖,让她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疼痛,哽咽了起来。 “好星儿,想哭就哭吧!”她抚过星儿凌乱的发,声音柔柔的安抚着她,然后在心中暗暗的坚定着那个誓言。 直到无心烧了热水回来,星儿才不再哽咽,面上恢复了平静。 可谁都知道,这样的伤口,怕是一生,都无法愈合…… 星儿没有再不许无心靠近,极为安静的任由赫青绾和无心两人为她清洗血肉模糊的身子,始终没有呼一声痛。 直到清洗她的下身时,一直如没有生命的娃娃一般的星儿,身子突然便瑟缩了一下。 “无心,我来。”赫青绾止住无心的动作,刚要亲自去帮星儿擦洗,却被忽然扼住了手腕。 “公主,不要,脏……”星儿拼命的摇着头,死死抓住赫青绾的手腕不肯松开。 公主身份尊贵,怎能碰那么污秽的地方? 赫青绾没有挣扎,而是目光定定的锁住星儿,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星儿,我最后说一次,你不脏,你在我心里比这王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圣洁。而你今日所受之苦,他日我定会要他们百倍奉还。” 星儿被这样的主子惊到,柔荑微颤,迟疑一瞬,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 而这件事之后,她的主子当真说到做到,却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本卷终,下一卷进入全新的篇章 ------------ 前世《错嫁罪妃》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一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地址:n/book/index_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试读: 001 朱红色的殿门,在我眼前缓缓的开启,发出碾人心肺的声音,让我已经麻木的心,再次清晰的疼了起来。 我捧着墨非的牌位,脚下不曾迟疑的迈进了大殿,一步步走向那个端坐于九重宫殿之上,面色如万年冰山般的男人。 然后,在合适的距离停下,直直的跪了下去,出口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温度,“皇上,民妇来向皇上请辞。” “……”龙轩烨只是眸光微微的闪动了下,面色便再也没有一点变化的冷眼看着我。 “民妇已经看破红尘,想一生清灯古佛,为亡夫超度,望皇上成全。”我将墨非的牌位放在身侧,重重的,给他叩了头。 他虽贵为九五之尊,这却是我第二次给他行这样大的礼。 而第一次是墨非入狱后,我求他放过墨非。但,他却冷冷的望着我,最后拂袖而去,最终还是逼死了墨非。 我常常在想,如果一年前我没有拼死拒婚,驳了他的面子,让他沦为天下间的笑柄,也就不会发生今日的悲剧了。 “朕,如果不同意呢?”他如看戏一般的盯视着我。 “民妇求皇上成全。”我再次将自己的额头重重的磕上冰凉的地面,重复着自己的决心。 只是,再抬起头时,额头好似缓缓的溢出了一些粘腻的液体。 当那液体一点一点的滚落在我的睫毛上,遮红了我的视线,我才知道,那是鲜红的血…… “赫连暖,你不是一向都很有骨气吗?”他的语气,忽然狠戾了起来,却仍是不解恨一般,用一双结满了冰霜的眸子盯视着我。 “民妇求皇上成全。”我不想与他多言,再次将自己流血不止的额头磕向地面。 “够了,赫连暖,你若是想死,朕随时可以成全你,但不要脏了朕的御书房。”他被气得顿时拍案而起,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真的要逼死我,你才能不恨吗?”我隔着眼前薄薄的血色薄雾,望向他,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 他慢慢的坐回龙椅上,片刻就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 “你说呢?”他的声音不急不缓,虽是疑问句,却也等于给了我答案。 “民妇曾答应过亡夫,无乱发生任何事,民妇都会勇敢的活下去。”我不会死,即便人生再多的苦难,我都永远不会忘记,曾答应过墨非的话。 “来人”龙轩烨本就刚硬的线条绷得越加的紧,咬牙切齿的对着冲进来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将这个女人给朕拖出去。” 我连忙捧过墨非的牌位,便想自己站起身来,不想被人拖出去,更不想狼狈的退出他的视线。 只是,老天偏偏就喜欢与我作对,我刚刚才从地上费力的爬起,身子还没站直,眼前一黑,身子便软了下去…… 更多精彩情节,请到《错嫁罪妃》的页面品读。) ------------ 001 变了,烧红双眸 许多年后,靖王府的一些旧奴才,都无法忘记靖王爷大婚的第三日,王府中发生了怎样惨烈的事情。 丫鬟被糟蹋,虽让人同情,伤感,却因为身份低微,本激不起太大的风浪。 但,那一日,那个看似温和,与世无争的王妃,却为了这个丫鬟烧红了双眸…… 没人会忘记,那个向来是王府执法象征的戚嬷嬷竟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王妃的手下抓住脖领,拎了起来。 “来人,还不快点将这个贱婢给我拿下。”戚嬷嬷不甘的大声命令着王府的下人。 而下人们刚要上前,赫青绾忽然冷冷一笑,目光狠戾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要忘了,谁才是这王府的主子。” 下人们一怔,被王妃的气势吓得僵住脚步,当真没敢动。 这下戚嬷嬷慌了,连连尖叫,“都愣着干什么?不要命了?” 赫青绾轻蔑的睨了一眼,还在拼命挣扎的戚嬷嬷,淡淡的对无心道:“封上她的口,跟本公主来。” “是,姑娘。”无心面无表情的领命,迅速点了戚嬷嬷的哑穴,便拖着她,跟着赫青绾向王府大门口走去。 没有人知道,这位主子到底要干什么。 但看着她满眼的恨意,即便再傻的人,也知道戚嬷嬷今日定然无法毫发无损。 而他们虽然怕戚嬷嬷,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除去她平时的狠辣不说,今日她就这么毁掉了一个女子的清白,也着实是万人恨的。 是以,下人面上不敢表现什么,但心里却是等着看她的下场的。 只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没人能想通王妃为何要将戚嬷嬷带到王府门口去。 众人思绪间,赫青绾已经在王府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无心,让她跪下。”赫青绾指着王府大门口正中的位置,丝毫不理会身后众人猜测的目光。 “是,姑娘。” 戚嬷嬷闻声,甚至还来不及挣扎,无心便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脚踹在了她的腿弯处。 随即,“噗通”一声,戚嬷嬷已经跌跪在了王府大门口的石板路上。 作者题外话:下午有一些事情,二更要晚些,抱歉。 ------------ 002 立威,掌掴刁奴 戚嬷嬷猛的抬起头,瞪向赫青绾,一双含怒的眸子烧得通红。 一切仿若又回到了多年前,她也是被人一脚踹在腿弯处,跌跪在那个女人面前,被皇帝赏了五十个巴掌,生生打掉了两颗牙齿。 当两张八成相似的脸孔一起在她的眼前晃过,她直接便将之重叠,将所有的仇恨都算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赫青绾毫不畏惧的迎上她眸中的恨意,轻蔑一笑,侧头看向一众下人,“本公主既然嫁入了王府,便是这王府的主子,自是要养些听话的奴才,你们可懂?” “懂”众人立刻齐齐应声,生怕惹怒这位敢动戚嬷嬷的新主子。 “那好,谁对本公主忠心,谁就上来赏这老刁奴两巴掌。”赫青绾冷笑着,直指戚嬷嬷。 众人闻声一惊,人群里顿时响起了多道抽气声。 戚嬷嬷那么狠辣的人,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敢打,这新王妃不是有意难为他们吗? “不打是吗?”赫青绾无所谓一笑,接着道:“没关系,不愿意打的,可以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王府。” 冤有头,债有主,她无意于难为这些个下人。 可是,她若是想在这王府中站住脚,就必须让这些个下人们都站在她这边,意识到她才是主子,而那老刁奴不过是个下人。 哪怕这些下人不是心甘情愿的臣服,只是折服在她的狠戾下也好。 反之,若是今日她命令他们打一个老刁奴,他们都不听,那她今后在这王府中的地位岂不是还不如一个下人了? 再者,任谁都看得清楚,这老刁奴是记仇之人。 今日不管谁打了她,她怕是都有记恨在心,便也就等于一夕间和王府所有下人心里有了芥蒂,就算他日再合谋,那人也断然不敢全心全意。 对,没错,她并不打算让戚嬷嬷死,皇甫烨也根本不会容许她杀了戚嬷嬷。 但,她不是因为在乎他的想法,就枉顾了星儿的痛,她不过是觉得就算是戚嬷嬷一死,也抵消不了星儿的痛。 是以,她要让她活着,然后让她以生不如死来偿还星儿今日所受的一切。 ------------ 特推《掠欢独宠王妃》 作者:胭脂无色 简介: 那一夜,我青衫尽褪,将自己如贡品般呈上:“要我的人,给你;要我的心,没有!” 他霸道欺上,堵住我唇:“不管你的心给谁,身子只能是我的。” 本是青楼女,却被他掳成侧妃。曾经的奉我一生,只剩下仇恨。 夜夜欢歌,他将我心折磨地血肉模糊;替身挡死,将我身利用地淋漓尽致。 当我终在他身下练成凤眼倾媚,薄唇吐芳,他却收回当初之言:“乔映夜,我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我轻啄他唇:“我早已无心。” 缠绵间,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掉的,是谁人之心… 地址:n/book/index_l 试读: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金色华服的男子立于屏风前,英眉紧锁。 身边的太监手里,端着精致无比的玉壶与玉杯。 我,坐于屏风后的软榻之上,双唇紧闭。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现在,我只是在等他说出最后的话。 “映夜,这是朕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出来接了吧。” 虽在屏风后,但也能猜到,男子的表情定是极不自然。 我苦笑,起身,莲步上前。 “皇上,有何恩典?” “映夜,有一点你必须清楚,你是朕今生的挚爱。离了你,朕也就如行尸走肉一般了。”男子一字一顿,似乎每一个字都咬得十分吃力,“可是,今日,朕不得不赐死你。原谅朕……朕……能够给你最后的保护,只有这个。” 清楚? 我只是一介女流,又怎会清楚一个帝王的心?尤其是他这样一位城府极深的帝王? 不过,此刻我宁可相信他说的是实话。那么,这一世,我便也不至于白活。 “这杯鸩酒,是给我的吗?”我的表情,没有任何的不适。仿佛这一杯,不是毒酒那么自然。 半晌,男子才笃定地说出一个字:“是。” 我想,他再也说不出多余的字了。 我出神地望着通透的玉杯中一杯鲜红的颜色,眼中,竟有些酸涩。耳边,一个天外之音轻声呢喃。 “饮下这杯鸩酒,这世间与你,便再无牵挂……” “饮下这杯鸩酒,你今生今世的恨,便随着**灰飞烟灭……” “饮下这杯鸩酒,爱你的男人,你爱的男人,那些纠缠不清的情愫,那些空前绝世的爱恋,都会化为传说……” 我伸手拂去脸上的那滴清泪,食指与拇指合力将酒杯携至面前。 笑,我竟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外人只道我是疯了,可唯有我知道,这不是笑,是恨。今生未完的恨,我要将它发泄出来,绝不留到来世! 素手一扬,那杯鸩酒便滑入齿喉。 黑暗,周遭全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仿若煞黑的乌云布满天际,看不到一丝阳光;又如坠入地狱之门,指尖恐怕再也触不到光明半分。 那黑暗,顺着我的喉咙进入食道,沿着血液在我的身体里循环往复,仿佛要渗透到我的骨子里,侵蚀掉我的灵魂…… 隐约间,这一世的一切在眼前飞速地回顾着。 我仿佛看见十年前,那个落魄的我。锁身青楼,唯有龙皓庭执我之手,许下承诺:“乔儿,今生今世,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人。”谁知,当初的笃定,终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夜夜阵痛。 又仿佛看见八年前,那个死了心的我。那一夜,奢华的宫殿中,我忍痛宽衣,将自己彻底交付于独孤染澈。得到的,却是他无尽的折磨。眉角一挑,好似听见他又在对我说:“映夜,不管你的心给谁,你的身体,只属于我一人。” 还有姬无影,和他在一起的三年,是我这辈子最轻松的时光。一回头,便能看到他温暖的笑颜:“丫头,别怕,我会保护你,直到用尽我的最后一丝气力。”只可惜,这辈子,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他…… 鲜血,不断地流出我的嘴与鼻。 笑,我依旧坦荡地笑着。 只是身边的人早已忍不住啜泣。 如果给我一次机会选择,我想我还是会选择这个男人。 至少,这一刻,他为我流泪。 这就够了。只要这辈子有那么一次,他为我流泪,为我伤心……够了…… PS:欲知更多精彩情节,请关注色色的《胭脂染君榻:掠欢独宠王妃》 ------------ 003 掌掴,靖王归来 王府的下人们面面相次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走了出来。 虽然,很多人都是卖身给了王府的,但王府吃的好,住的好,就算此时赫青绾愿意给他们自由之身,他们也不想离开。 他们虽知道这两巴掌打下去,戚嬷嬷会记仇,但若是有王妃照拂着,戚嬷嬷也不敢明着动他们。 但,反之若是得罪了王妃,就大不相同了。 王妃处死一个奴才,可是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的。 而且,一看王妃的手下,就是个武林高手,搞不好还是皇帝派来保护王妃的大内侍卫。 那与王妃作对,岂不就是与皇上作对了吗? 一番思想较量后,这些个下人,怎么都觉得还是王妃更不能得罪。 于是,一个人走出来,紧接着,便又有人接连的走出。 一时间,王府的大门口,“啪啪啪”的接连响起了巴掌声。 而王府门前的道路上,本来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此时竟一下子聚集了越来越多好奇的路人。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一时间猜测四起。 甚至,有人认为是靖王今日选择陪了侧妃回娘家省亲的行为,激怒了这位公主,是以她才会拿王府的老奴婢出气。 而赫青绾则是对种种窃窃私语充耳不闻,神情阴郁的盯视着戚嬷嬷被打得已经肿得老高的脸颊,却仍觉得不解恨。 她真的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竟是可以这么的可恨。 待所有下人都打完后,戚嬷嬷虽已不像最初的那般张扬舞爪,但勉强睁开一条小缝的眸子里,却放射着浓烈的恨意。 赫青绾迎视着那滚滚恨意,讥笑着缓步来到她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恨本公主,对吗?”她的声音从牙缝中轻轻的穿过,再重重的掷出,每个字都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而戚嬷嬷挨了一巴掌后,却出乎她所料的望着她的左侧,讪笑道:“王爷一定不会饶了你这个贱人” 她微一皱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便见围观的人群迅速将堵住的路让开,靖王府的豪华马车已经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 004 宣战,绝不退让 赫青绾望着越行越近的马车,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抽出一条丝帕,优雅的擦了擦刚刚扇了戚嬷嬷一巴掌的右手,便随手将丝帕扔在地上,静待马车的靠近。 而她的镇定,不禁让王府的下人又是一阵的唏嘘。 不愧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如若不然,又怎么会有如此的气势? 不过,他们还是在心里,替这位公主捏了一把汗。 谁都知道,王爷对戚嬷嬷向来尊重有加,礼让三分的,而此刻这位公主就这么羞辱了戚嬷嬷,根本没给王爷留面子,王爷会轻易的算了吗? 正当众人纷纷猜测之际,马车已经停在了靖王府的大门口。 随即,一身便服的皇甫烨从车里步了出来,视线淡淡的落在戚嬷嬷的身上。 戚嬷嬷眸色一喜,刚要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皇甫烨却忽然转了身,去扶正要步下马车的柳梦芙。 赫青绾看着戚嬷嬷眼中的不敢置信,轻蔑一笑,转身向院子里走去,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那亲密携手的二人。 她明白,他会什么都不说,便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而不管她心里多气,多恨,为了星儿的名声,她都不能与他在王府大门口起任何的争执。 至于为何那么对那老刁奴,除去报复她本身以外,也是明着在向皇甫烨宣战。 从今日起,她再也不会隐忍和退让。 “无心,你回静院,帮我照顾星儿。”赫青绾对跟在自己身边的无心交代一声,便独自一人向王府大厅走去。 她倒要看看,皇甫烨到底可以维护那个老刁奴到何种地步。 ------------ 005 失望,她打了他 赫青绾命下人上了茶,便坐在王妃应该坐的副位上,等着皇甫烨一行人。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大概一刻钟后,皇甫烨竟独自一人进了王府大厅。 而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坐下来与她详谈的意思,脚步停在距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沉声开口道:“戚嬷嬷你罚也罚过了,这事便就此算了吧!” 他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为戚嬷嬷说情,更像是在警告她,让她适可而止。 闻言,她本已麻木的心狠狠痛了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茶盏,缓缓从椅子上站起。 “王爷说这话之前,可曾想过戚嬷嬷对星儿做过什么?”她的语气极轻,轻得无波无澜,真真的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滴水不漏。 皇甫烨微拧眉心,神色又是一沉,“你在王府门口,让所有下人掌掴戚嬷嬷,不也同样是羞辱了戚嬷嬷。” “挨了几巴掌,就能抵消她毁了一个女子一生的罪过?”赫青绾又向前迈了一步,质问的声音再也无法镇定的颤抖起来。 不管他曾如何对她,但他在她心里的形象都始终没有变过。 她一直认为,他是英雄,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可他刚刚的话,真让她觉得恶心。 她虽然早就猜到,他定会保戚嬷嬷的命,但是她没想到他可以就这么简单的枉顾了星儿的悲惨遭遇。 “本王会尽快帮星儿找户好人家,以作补偿。”他看着她眸中的轻蔑,脸色越沉越黑,却仍好似隐忍着什么一般,不动声色的沉着道。 赫青绾心里又是一阵的失望,再也听不下去他的混账话,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大厅里怵然响起,却让这世间的喧闹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许久后,她用力握紧那只打过他的柔荑,嗤笑着对他低吼,“为何不躲?是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替那老刁奴赎罪吗?”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家里有事,今日无二更,抱歉了,宝贝们。 ------------ 006 宿命,不停错过 皇甫烨沉着俊脸,未言一语,静静看着激动的他,就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一般。 在他的漠视下,她的心越来越凉,最后竟是再也无法与他对峙下去。 原来,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绝情”,而是无论你做什么,他给的反应始终是漠视。 因为他心里没你,所以无论你恨,怨,还是报复,于他而言大概都不过是一场笑话吧! 她的眸子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却还是笑着,一字一字轻轻的说:“皇甫烨,我恨你。” 她曾以为,她的爱已经刻骨。 是以,这一生,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恨,只会默默的祝福。 可原来,爱恨均不由人,她终是无法洒脱的与他相忘于江湖。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抬起了脚下僵住的步子,却在好不容易就要成功的与他擦身而过时,被他忽然握住了手臂。 她没有挣扎,而是缓缓将视线调向他握着她手臂的大掌,嫌恶的表情溢于言表。 他的大掌明显一僵,缓缓松了力气,还了她自由。 “嚯”的一下,她只觉自己的心空荡荡的,即便是浓烈的恨,也无法再将之填满。 她含泪轻笑,继续着脚下僵硬的步子,将他们的背影越拉越远。 她以为,这样的局面,已经足够让她的恨彻骨,却不想他冷冽的声音,在她就要迈出那道门槛的时候,无情的响了起来。 “赫青绾,这次算本王欠你的,但你若是再动戚嬷嬷,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他没有转身,高大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极为薄凉和孤单。 “妄想”她身子一颤,几乎是咬牙扔下两个字,便迈出了门槛,未曾转身再看他一眼。 如若,她肯转身看他一眼,大概便不会错过,他紧攥双拳,背影轻颤的隐忍了。 或许,这便是他们的宿命,在一次次的交集中,不停的错过着…… ------------ 007 动情,皆为保护 皇甫烨缓缓转过身,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厅,自嘲而笑,黑眸中闪过清晰的痛意。 “既然在乎她,又何必伤她?”声落,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偏门走出。 皇甫烨闻声,皱紧剑眉,满脸怒色的侧头瞪向男人,“怎么几日不见,竟干起了偷听别人说话的下作勾当。” 白袍男子嘲讽一笑,冷道:“若不是你真的动了情,又岂会连偏厅有人,都未曾察觉?” 皇甫烨眸色一深,不与他争论这个问题,而是警告道:“不要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去。” 他太过了解眼前之人,料定他定然从他大婚那一刻起,就已经在算计着如何利用赫青绾和皇帝的关系了。 “她可是你皇权之路上的捷径,为何不可?”他凉讽的话微顿,深思着凝了他一眼,才一挑眉,继续讽道:“不要告诉我,你娶她,只为保护她。” “不要胡说”皇甫烨愤然的一甩袖,人已向偏厅走去。 他立刻驱步跟上,语气阴霾的继续道:“若不是为了保护她,你又怎会让她住入静院?” 皇甫烨闻言,陡然停住脚步,看向身边这个鲜少激动的师弟,“你是在怪本王让她住入静院?” “那是你王府的地方,我怎敢干涉。”白袍男子语气越发不善的讥讽着,黑眸中却急快的滑过一丝痛。 皇甫烨喟然长叹,劝道:“以墨,这么多年了,放下吧!” “呵……”安以墨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唇角的冷笑竟是有几分狰狞,“这么说,你已经放下了。” “本王对她是什么心思,你比谁都清楚。”皇甫烨锁紧眉心,眸光沉重的看着今日近乎失常,却又最像正常人的安以墨。 “靖王爷果真够绝情,狠辣。”安以墨“嚯”的顿住嘲讽的话,突然话锋一转,咬牙狠声道:“可是,靖王爷不要忘记了,她是为了谁,才会坠崖,至今下落不明。” 皇甫烨闻言,顿时白了颜色,再无力反驳一句…… ------------ 特推《一夕为妃》 作者:宸芪 他一朝大权在握,却以不洁之名将我打入冷宫,灭了我楚氏一族;背弃昔日承诺,迎娶护国将军之女为妃。 我才知,原来他恨我,恨我当年求皇上赐婚,害死他心爱的女子。 带着蚀骨的毒离开,改头换面后再次归来,只为复仇。 他捧起我的脸,“你与她,真的很像。” 我笑言:“皇上,你醉了。”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论再多的误会,当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一切,都已经变了。 地址:n/book/index_l ------------ 更新通知 才到家,被夜里的风吹得头很疼,实在写不了文,抱歉了宝贝们。 烟火明天三更补偿大家,对不起…… ------------ 011 感动,捂热冰心 赫青绾闻声望去,便见花园的小径上,一身藏青锦袍的皇甫烨正揽着侧妃柳梦芙,漫步月色*的百花间。 “芙儿,你身子不好,早些回去歇息吧!”皇甫烨低纯浑厚的声音缓缓响起,竟带着几分赫青绾不曾听过的柔情。 “烨,你难得有空,就再多陪妾身一会儿,好不好?”柳梦芙娇嗲着不依,纤瘦的身子又往皇甫烨的怀中缩了缩。 “如果芙儿喜欢,本王可以每夜陪芙儿出来散步。”皇甫烨揽在她腰间的大掌,轻轻揉了揉,惹得柳梦芙一阵的脸红。 而这些细微的动作,从上空飞过的赫青绾虽然没有看到,但她却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声音,以及看清了他的容貌。 心里忽的一阵失落,原来夜染真的不是皇甫烨…… 她之前不是就怀疑他不是了吗?那她现在还在难过什么? “很失望,是吗?” 耳畔忽然响起的低沉男声,瞬间将她拉出伤痛的漩涡。 她这才注意到,他们原来已经出了王府,站在一条僻静的胡同里。 “夜染,我……”她抿眉望着他,想解释,却无从解释。 “既然为难,就不必说了,你只需记得,无论你怎样,这世上的事变成怎样,夜染都还是那个你的夜染。”他抬手,轻轻捋顺她额前的乱发,满眼的怜惜之色。 “我的夜染……”赫青绾声音微颤的重复着夜染刚刚的话,泪,瞬间湿润了眼眶。 夜染待她如此,她却心心念念的希望他是那个薄情的男人,她怎么对得起他的好。 “对,你的夜染,只是你一个人的夜染。”他轻喟一声,用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更坚定了几分。 “夜染……”赫青绾低唤一声,扑入他的怀中,激动的呜咽起来。 她只觉得此时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都不足以形容夜染带给她的感动。 于是,在这个冰冷的夜里,她因皇甫烨而凉透的心,被一个叫“夜染”的男子渐渐捂热…… ------------ 012 决心,远走赫 那夜,夜染没有带她去街上玩耍,而是去了嘉定桥的桥下,与她并肩坐在河边,静静看着被街灯映照着五光十色的河面。 夜染,还是那个了解她的夜染。 他没有问她为何难过,也没有安慰她只字片语,只因他比谁都清楚,她的伤太深,只能靠不去触碰,让伤口自己一点一点的愈合。 夜染不是皇甫烨,她曾有那么一瞬的失望,却也在此刻夜染安静的陪伴下,渐渐释然。 不是也好,如若夜染便是她,她想她会连夜染一起恨了。 只因,她极为痛恨欺骗! “夜染,皇城离赫图城有多远?”她忽然打破沉静,开口问道。 夜染微愣,随即回道:“快马加鞭,尚且要半个月。” “那等我离开王府后,你带我和星儿去赫图城吧!”她语气轻轻,却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带着一股子的坚定。 是的,她已经决定了,等了了这里的事情,她便带星儿去见皇甫瑾。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治愈星儿的伤,那么这个人便只能是皇甫瑾了。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夜染才费力的从喉咙中滚出一个音,应道:“好” 赫青绾轻蹙眉心,歉疚的低声道:“夜染,如若你不愿……” “如若我不愿,你也一定会去,不是吗?”夜染陡然提高的声音里明显带了怒意,薄削的唇角竟是嘲讽的笑意。 赫青绾微愣,对他的怒意,有些不解。 但,她仍是不想骗他,只想让他第一个知道她的决定。 是以,她迟疑一下,便立刻点了头,“是” 只是,这在她看来最诚实,最尊重他的回答,却让他的眸色一深,随即涌上了大片的失望。 她心下一惊,眸色有些慌乱的看着他,却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 ------------ 013 误会,心的痛楚 赫青绾总觉得此刻的气氛不对,她应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两人之间这不正常的气氛。 可是,还不待她开口,夜染便已经站起身来,对她轻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好”她略一迟疑,跟着他站起身来。 他得到了她的应允后,却矗立在原地不动,用一双如深潭般的眸子死死绞住她,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夜染……”她终是受不了此刻压抑的气氛,开口唤他。 “如若我说,我不想你去赫图城,你会为了我不去吗?”他问得有些涩然,让人听起来,心里也会跟着酸酸的。 赫青绾微愣,她不懂,他为何会对她去赫图城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对不起,夜染,我……”她想与他解释,为了星儿,她必须要去赫图城。 可是,他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急急的打断她的话。 “不要说了,我明白。”他唇角撑起一抹不自然的弧度,黑眸中尽是无处可藏的狼狈。 她闻言,在心中苦笑,他真的明白吗?只怕是刚好相反吧! 虽然,她知他心里所想定不像嘴上所说。但是,她看着他的狼狈,却不忍再多言,只能淡淡回道:“那就好” “回去吧!”他快速揽上她的腰肢,不待她回答,便已经飞身而起。 一路上,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又紧,似要将她嵌入身体里一般。 她腰间大痛,却始终未吭一声,埋首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沁人心扉的梅花冷香,任由他将心中的痛楚,发泄在她的身上。 她想,他到底还是没有明白,她为何一定要去赫图城吧! 其实,夜染对她是什么感情,她不是不懂,只是在这个多事之秋,她实在没有心力去面对。 就这样吧! 她的心太小,即便是爱与恨之间徘徊一招,却仍只能容得下皇甫烨一人。 至于夜染,既然不是他,便只能做知己好友,无法再谈及其他……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三更送上,各位宝贝,明天见。 ------------ 014 学武,该出手了 那夜,夜染送她回到静院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便离开了。 之后,一连几日,都没有再出现。 赫青绾明知道,他在与她生气,却不想再解释一句。 她能解释她为何执意要去赫图城,却无法给他,他想要的感情,那又何必解释,让他空欢喜一场呢! 星儿总是说,她的心地很善良,可她想,她其实是决绝的近乎绝情了。 她心里不是没有感触,她也伤心,难受。 但是,即便如此,她仍是希望自己与夜染之间能够清明些,不希望等有一天打了解不开的结,才来后悔。 是以,她没有主动要求见他,安静的与星儿在静院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只是,这样的日子,却安静的让人心慌。 她没有再去找戚嬷嬷的麻烦,却每天都在思量着要如何报仇。 她知道皇甫烨不是与她说笑,定然会派人保护戚嬷嬷,她这个时候再想公然惩罚她,已是不可能。 她现在一定要拿出足够的耐心,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即便如此,她仍是不后悔那日没有直接杀了戚嬷嬷。 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闲适的日子里,除去照顾星儿,她会跟着无心学一些功夫。 她想,人总要能先保护自己了,才能保护身边在乎的人。 可能是因为她用心,亦或是她真的很适合学武,半个月的日子下来,她的功夫竟是长进很多。 虽然算不上什么武林高手,但是,一起对付两个不会武功的魁梧男子,还是手到擒来的。 看着一天天康复起来,却越加沉默寡言的星儿,她觉得自己已经让戚嬷嬷逍遥太久,是时候出手了。 于是,这天夜里,靖王府鸡飞狗跳,发生了一件让人甚为震惊的事情…… ------------ 015 王妃,失心疯了 王妃失心疯了!王妃失心疯了! 王府中的奴才们口口相传,人人自危,生怕王妃手中的粗棍子,打到自己。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试探着上去拉一下拿着棒子追着戚嬷嬷打的王妃,但王妃的力气实在太大,根本没有人能拉住,只好派人去通知王爷。 “赫青绾,你给本王住手。”皇甫烨看着只着一件亵衣,披头散发,疯狂追打着戚嬷嬷的赫青绾,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别人都吓得以为她失心疯了,只有他知道,她这是在装疯卖傻,替星儿报仇,出气呢! 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衣衫染血,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的戚嬷嬷,他无奈的轻叹一声,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非闹出人命来不可。 赫青绾那一棍子一棍子打的,可是用足了力气,丝毫没留一点余地。 他也不揭穿她,直接闪到她的身旁,抢过她手中的棍子,在她身上急点两下,再顺手将已经无法动弹的她抱入怀中。 赫青绾见状,顺势装晕,眼一翻白,任由他处置。 皇甫烨被她的举动气得唇角一抽抽,却又没法对她发作,只好冷冷的对院子里看好戏的下人呵斥道:“去给戚嬷嬷请个郎中” “王爷,您要给老奴做主啊!”戚嬷嬷见赫青绾动弹不了,这下来了能耐,抱住皇甫烨的大腿哭诉起来。 “嬷嬷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情本王会调查的。”皇甫烨看着一旁丫鬟的眸子一寒,两个丫鬟立刻会意,将哭天抢地的戚嬷嬷拉开。 皇甫烨这才得以脱身,打横抱起赫青绾,快步离开。 一路上,他始终未言一语,甚至连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赫青绾窝在男人怀中,偷偷的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想要查看下他的神色,不想却正好对上他盯视着她的视线,吓得她连忙闭上眼。 “装,你继续给本王好好的装。”皇甫烨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尽数砸在她的头顶,听得她只觉后脖颈一阵凉飕飕的。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抱歉,最近有些忙,保证两更,但是时间上,不会太准,希望宝贝们可以谅解。 ------------ 016 报仇,一箭双雕 赫青绾的心虽然在叫嚣,却仍是紧闭双眼,继续装晕。 反正皇甫烨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她耗,她就这么装晕,装到他离开为止。 之后,他也无从追究。 其实,她倒不是怕他追究,只是不想,也不能被他追究。 今夜她追打戚嬷嬷的举动,虽看似蠢笨,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因为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情,所以她成了下人们眼中的失心疯。 而她的失心疯随时都可能发作,伤人…… 是以,戚嬷嬷在摸不准她什么时候会去收拾她的情况下,便只能寝食难安的提防着,或者主动出击,找她的麻烦。 到时候,戚嬷嬷乱了阵脚,正是她报复的开始,她会有更多折磨的办法候着她,慢慢的折磨她的精神,让她自己崩溃。 “嘭”的一声重响,还在心里算计着的她,已经被皇甫烨毫不怜惜的扔到了床上。 她疼得一咧嘴,心里的怒火“噌”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如果不是还被点着穴道,她现在一定从床上跳起来,踹他两脚。 显然,现在她只能在心里酝酿着,什么都做不了。 “赫青绾,你不觉得幼稚吗?”皇甫烨抚额,一双鹰眸紧紧盯着床上还在装晕的女人。 “哼,幼不幼稚,等戚嬷嬷发疯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赫青绾在心里不满的反驳,面上却仍是一副安睡的模样。 皇甫烨被她的反应,气得心里跟猫挠似的,却又奈何不了她。 就算此时,他强行的摇醒她,她也定然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而王府现在大概已经传开了,王妃因为受刺激过度,得了失心疯,才会追打有仇的戚嬷嬷。 下人们面上虽不敢说什么,但是他薄情寡义的罪名怕是要名扬皇城了。 至于,她打了戚嬷嬷的事情,她毕竟是主子,又是一位得了失心疯的主子,就是打死了戚嬷嬷,他也不能罚她,是不是? 这看似蠢笨的办法,还真是一箭双雕,既能折磨了戚嬷嬷,也能损了他的名誉。 他轻扬唇角,笑得却尽是涩然。 她,当真是恨他,恨不得毁掉他。 他心里顿时大痛,已不想再在这间屋子里多待一刻。 “今夜之事,本王念在你睡糊涂的份上,暂不与你计较,你好自为之。”他低沉磁性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稳,就如他此时急着离开的脚步一般,乱了…… ------------ 017 逼问,爱不爱他 皇甫烨走了,屋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赫青绾轻松一口气,闭目在床上小息一会儿,便准备起来去看看星儿。 她这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她的穴道还没有解开。 无奈的轻叹一声,看来,又该无心登场了。 “无心,救命……”她喊的有气无力,今晚这一番折腾,真是累坏她了。 “你个疯婆子,还需要人救?”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时,来人已经隔空打穴,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夜染,你都看到了?”赫青绾俏脸一红,表情极为的窘迫。 “想看不到都难”夜染摇头叹息,看着她的眼神甚为无奈,却又带着明显的宠溺。 “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赫青绾心头乍喜,多日以来心里的阴霾,似乎在这一瞬间,尽数散去了。 她在此之前还以为,夜染真的决定一辈子不见她了。 “重要吗?”夜染的眸色一沉,已掩去了所有的神色,不喜不怒的盯着她。 她被他问得心往下沉去,脸上的喜悦渐渐的退去。 她的唇瓣颤动几下,“重要”两个字在唇边徘徊几次,却终是没能说出口。 他要的,她既然给不了,又何必拉他一起沦陷呢! 略微别开脸,她已不敢再看他专注的黑眸。 “赫青绾,你看着我。”他却不许她逃避,扣住她的双肩,逼她正视他。 她如他所愿,迎上他眼中因激动,而正在蔓延的血红,轻声道:“夜染,放手吧!” “不,绾绾,你是爱我的。只是,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心。”他大力的摇晃着她的身体,不许她再逃避。 “夜染,就算我没看清自己的心,那你做好准备与我在一起了吗?”她没有挣扎,没有否认,而是静静的望着他,淡漠的问道。 她是否看得清自己的心,那根本便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而他为何要掩藏了自己的身份呢? 如果一开始是为了保持一份神秘感,那么现在呢? 他们相识的时日不短了,他若是想让她知道他是谁,他早就说了。 既然不说,这里边必然有着不能让她知道他是谁的理由,而这样遮遮掩掩的他,真的能与她光明正大的做一对恋人吗? 如若不能,那她爱不爱他,又有什么意义? ------------ 018 不值,她的执念 曾经,赫青绾以为爱只是两个人的事情,爱便在一起,不爱便散了。 只是,一场浩劫下来,她已经明白,有些人,总会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在一起,无关乎情爱。 她不知道,这些原因放在她的身上,她会不会选择放手。 她只是在重伤后,能更为淡定的面对这些事情了。 但,没人知道,这样的大彻大悟,是用心如死灰做代价。 夜染是否懂她的心思,她不知道,她只希望他清楚,此刻的他们,根本无法谈及情爱。 果真,夜染被她问得神色一窒,半晌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轻轻勾起唇角,淡淡的笑望着他,“夜染,就这样吧!做绾绾一辈子的亲人,没有伤害,没有痛彻心扉,只有暖暖的关怀。” “绾绾,难道一定要是皇甫烨吗?”他的黑眸渐渐灰败,涌上她不看懂的绝望。 “也许吧!”赫青绾微微昂起头,不敢看夜染灰败的眸子,不想眼中的泪滚落。 “绾绾,值得吗?”他的声音轻轻的颤着,没有责怪,只有心疼。 “不值得”她哽咽一声,眼中的泪还是没能倒流回眼底,溢出了眼眶,流过她苍白的脸颊,轻颤的唇瓣,“可是,怎么办?他就像是我的执念,即便已经恨不得毁掉他,我还是把他刻进了心里,怎么都抹不掉。” 泪水在唇瓣的一开一合间,流入她的口中,咸涩的味道便在她的舌尖迅速蔓延开来,沁入心底……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却还是再次哭得像个孩子。 只因,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如亲人一般,时时刻刻保护着她的夜染。 她不过就是个小女子,残酷的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坚强起来,忘情弃爱,才得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如果可以选择,又有哪个女子不想做那个安心被保护的人。 她不后悔爱皇甫烨一场,爱了便爱了,本没有对与错。 但,她的爱,给身边的人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害,她便已经没有资格再说“无悔”。 夜染抬臂将她揽入怀中,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沉痛的道:“绾绾,对不起……”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哈哈,周末了,宝贝们放烟火一天假吧!今天一更,明天见,O(∩_∩)O哈哈~ ------------ 019 放手,送她离去 那一夜,赫青绾是哭累了,在夜染的怀中睡着的。 睡梦中,她缓缓弯起唇角,笑得极为幸福。 夜染,有你这样一个亲人,真好…… 床畔的夜染,似被她这样的笑容所感染,也跟着弯起了唇角,笑望着这个自己想要用一生去守候的女人。 有些幸福,其实真的很简单。 你只要看着她笑,你便觉得你幸福到,给这你这世上所有的东西,你都不换。 只是,有些担负太沉重,即便自己再苦,再累,你都不愿她陪你一起分担。 “绾绾,如果去赫图城是你想要的幸福,我会亲自送你去。”他轻捋着她腮边的发丝,沙哑的低喃。 原来,他能为她做的,不是守候,而是放手。 天边微微泛亮的时候,在赫青绾床前坐了一夜的夜染站起身,轻手轻脚的开门离去。 木门关上的一瞬间,床上的女人便缓缓的睁开了眼,望着紧闭的木门,眼中的思绪越来越暗。 她在半个时辰前,便醒了。 只是,她闻着身旁淡淡的梅花香味,迟疑一下,终是没有睁开眼。 她和夜染之间的感情变了,变的让她觉得不安。 是以,她越发的不敢面对他,心里却又做不到不再见她。 矛盾的心情下,她只能闭着眼,静静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用逃避换来这静寂的独处。 只是,周遭再安静,她的心却烦扰不堪。 她不是看不到夜染的好,不是不感动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更不是她还有没有能力爱另一个男人,而是夜染这个人,从来没有真实的存在过。 即便,他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他却从来不能在人前出现。 他不能牵着着她的手,去热闹的集市买东西,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的去看万家灯火。 皇甫烨伤得她太深,深到她已经没有胆量,再去尝试一段没有把握的感情。 她想,她不会再嫁,她会带着星儿在赫图城,安顿余下的生命。 只是,在离开这里前,她一定要让戚嬷嬷付出惨痛的代价。 拄着床坐下,她望了望外边的天色,下了床,简单的洗漱下,在衣柜里找出一件淡粉色的裙挂穿上,步到梳妆台前坐下,静静的望着镜中那张冷漠的脸孔许久,才拿起一旁的梳子,为自己绾发。 她想,她该去见那个人了。 ------------ 020 猜疑,他的心思 赫青绾让无心留在静院中照顾星儿,自己则出了静院,向王府的大门口走去。 这个时辰,是皇甫烨要去早朝的时辰,她等在门口,必然不会错过他。 她到门口的时候,皇甫烨的马车果真候在那里,而他似乎还没有出来。 “王妃”车夫恭敬的给她行了个礼。 “免了吧!”她温和的叫起车夫,便踏着车旁的木凳,径自上了马车。 车夫愣了下,也没敢多问,想着这大概是要与王爷一起进宫。 没一会儿的功夫,皇甫烨也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侧妃柳梦芙。 车夫已经见怪不怪,从大婚以来,这位靖王侧妃每日都会早起,送王爷到门口。 “王爷,妾身等您回来吃早膳。”柳梦芙微垂首,娇羞的道。 “恩,回去吧!”皇甫烨淡淡的嘱咐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妾身看着王爷的马车离开”柳梦芙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依道。 “今日就让本王看着芙儿先走吧!”皇甫烨揽着她转身,语气虽算是温和,面上却依旧冷硬。 柳梦芙摸不准他的心思,只好点点头,先离开。 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在转弯处消失,才大步走到马车前,一掀车帘,便坐了进去。 赫青绾看着他平静的表情,猜他定是早就知道她在车里,才会让柳梦芙先行离开。 “进宫去见父皇?”他虽在问她,语气却已经极为的肯定。 “是”她也不隐瞒,随即应了。 他得到了她的答案,便不再开口,拿起小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赫青绾见状,不悦的皱紧秀眉。 这人就一点都不怕她到皇帝面前告状吗? 还是说,他料定了皇帝不会管她? 也对,皇帝若是想管她,也就不会这么久,对她不闻不问了。 只是,他应该已经知道无心的存在了吧! 王府的人,都传无心是皇帝派给她的大内侍卫,难道他就不怀疑无心的身份吗? 如果他也相信无心是皇帝派来的,那他应该认为,她在皇帝心里还是重要的。 而反之,他若是知道无心不是皇帝派来的,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容忍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待在他府中自由行走才是。 毕竟,就连她都不知道,夜染是不是他的敌人。 ------------ 021 进宫,查探真相 靖王府的马车缓缓在宫门口停下,当赫青绾从马车上走下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视若无睹,淡然的勾起唇角,看向轩辕煜,“王爷,妾身等你和父皇下了早朝,一起用膳。” “恩”轩辕煜沉着的应下,看着她转身,向后宫的方向走去。 众人又是一惊,这王妃不是很正常吗? 是谁这么混账,居然胡乱的编造谣言。 “各位达人,都不赶着去上早朝吗?”轩辕煜冰寒的视线一扫众人,已经大步向朝堂走去。 而这边,赫青绾则回了自己之前在宫里居住的殿阁,等着天光大亮,才去了孟贵妃宫里。 其实,她这次进宫,并不是为了找皇帝告状,而是想调查一下,戚嬷嬷为何那般恨她。 她无意于化解和戚嬷嬷之间的恩怨,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仇恨,戚嬷嬷都不该牵连无辜的星儿。 但她也不想糊里糊涂的被人恨,被人报复,却不知道为什么。 而能给她答案,解答她疑惑的,只有后宫那些年纪长一些的嫔妃了。 是以,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孟贵妃,也就是皇甫瑾的母妃。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孟贵妃在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就与皇甫烨的母后一起嫁给了皇帝做正侧妃。 是以,她决定进宫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 只是,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她想进宫,又谈何容易? 难保皇甫烨不会因为担心她在皇帝面前告状,而不让她进宫。 于是,为了万无一失,她故意制造了自己失心疯的舆论,让他在皇城中名声狼藉。 这样一来,他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挽回自己的名声,只能带她出现在人前,让人看看她有多正常。 这就是她今早为何会是无忌惮的坐进他的马车里,一点不担心他不让她进宫的原因了。 而他既遂了她的愿,又能证明自己没有虐待她,他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 022 劝留,九哥将归 赫青绾去见孟贵妃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她不一定会待见她,甚至不一定会见她。 只是不想,她不但请了她进去,还挥退了所有宫人,与她像母女一样的话起了家常。 她多少是了解一些孟贵妃为人的,知她定然不会无故对她这般热情。 若是没有她拒绝嫁给皇甫瑾的事情横在里边,她们的关系还尚算是不错。 可是,自从那事之后,孟贵妃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今儿为何一反常态? “青绾,本宫今儿有一事相求,就不与你绕弯子了。”孟贵妃收起了唇角的笑意,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娘娘有事便说,青绾定然竭尽所能。”赫青绾到觉得这个开始不错,她既然有事情求她,那她一会儿她问她想知道的事情时,也会容易些。 “瑾儿快回来了”孟贵妃顿下话,视线定在赫青绾微惊的表情上。 “九哥回来是喜事,青绾在这恭喜娘娘了。”赫青绾在片刻的惊诧后,笑着祝贺道。 “他是听到了谣言,以为你得了失心疯,才会回来。只是,谣言毕竟是谣言,他一定看到你安好,定然又会马上离开。”孟贵妃的神色微暗,眉眼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犀利。 她的年岁大了,皇帝虽与她相敬如宾,却已是面和,心远了。 是以,儿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希望。 可是,他为了个女人,就这样丢下她这个生他养他的母妃,她虽不甘,却又不敢怒,生怕将他推得更远。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有儿子能回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赫青绾心下一窒,随即会心的回道:“娘娘的意思青绾懂了,等他日见到九哥,青绾定然会劝他留在皇城中,侍奉娘娘。” “好孩子,本宫在这里先谢谢你了。”孟贵妃拍拍她的手,真心的笑了,昔日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似乎在这一刻已全部烟消云散。 只因,她们皆是真心的对那个叫皇甫瑾的男子好,所以她们可以理解对方的心。 两人又随意聊了点趣事,赫青绾才说出今日来的目的,“娘娘,青绾今日来,其实也是有一事相求。” ------------ 023 痴心,情深不悔 孟贵妃理解的笑笑,示意她说。 “娘娘,青绾想知道,先皇后身边的嬷嬷和我爹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仇?”赫青绾的视线一直温和的落在孟贵妃的脸上,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这宫里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说的,她不知道孟贵妃会不会告诉她,告诉她的又是不是真的,她只能靠观察她的表情变化,来猜度她话里有几分真实。 孟贵妃一愣,随即笑着反问道:“怎么会这么问?” “王府里有个下人,似乎是她的亲人,不知为何很仇视青绾。是以,青绾便猜那嬷嬷是不是与我爹娘之间有什么误会。”赫青绾知道戚嬷嬷的身份不能透漏,自然是早就想好了理由,才能来问。 “那嬷嬷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多年没出过宫,按理说不该的。”孟贵妃一副深思的样子,好似完全不知情一般。 “那青绾可否冒昧问一下,当年先皇后是如何过世的?”赫青绾将这些日子以来戚嬷嬷说的话,几乎都连在一起,思量了一番,不禁猜想,这仇恨不一定就是戚嬷嬷与她爹娘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先皇后。 她从懂事以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爹爹,是皇帝一直在照顾着她们母女俩。 娘亲说,皇帝因为是爹爹的好朋友,才会照顾她们的。 在没有爱上皇甫烨之前,她对娘亲的话,是深信不疑的。 但自从明白了什么是情爱,她再回想宫外的那些人,才发现皇帝看着娘亲的眼神,明显带着爱慕。 只是,娘亲爱的人,却只有爹爹一人。 甚至,直到合上眼的那一刻,还拉着她的手,让她答应不要恨爹爹。 如若有一天见到爹爹,一定要帮她要告诉他,她不悔…… 那一年,她十六岁,还没有遇上皇甫烨,还不懂娘亲对爹爹的“痴”。 她不知道爹爹为何不要她和娘亲,只是不管为何,她都不恨爹爹,因为娘亲不希望她恨…… 而皇帝对她们母女的情谊,难免不让宫中的女人眼红,就如她初入宫时,孟贵妃似乎也很讨厌她。 只是,那时娘亲已经过世,让她们嫉妒的根源已经不在。 而皇后,却是在娘亲之前过世,且过世的原因还一直是一个谜…… 虽然,皇室对外一直说皇后是因病过世,但这种说法却因皇帝对皇甫烨刻意的冷落,而不足以让人取信…… ------------ 024 往事,仇人女儿 初识皇甫烨的时候,她也问过星儿,可否知道皇后的事情。 星儿却只隐隐记得,皇后是在一次惹怒了皇上后,一病不起,几日后过世的。 而至于为什么会惹怒皇上,宫中的人基本上没人知晓。 后宫从来都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而这件事情能过去这么多年,却都仍是一个秘密,只有两个可能。 一,就如表面上看到的一样,皇后是因病过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秘密。 二,这里边的秘密,不容世人知晓,皇帝下了狠心,将事情压下。 而在她看来,后者的可能很大,只是不知这不容人知晓的秘密,是否与她的家人有关? “你这孩子,问的问题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皇后当然是病逝的,这还用问吗?”孟贵妃摇头失笑,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赫青绾明知道她在说谎,却不好强人所难,“是青绾糊涂了,娘娘莫怪。” 孟贵妃倒是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她还以为她会利用皇甫瑾的事情要挟她说。 赫青绾在王府中过的好不好,她不用问也知道。 而她起初,是抱着看好戏的心理在等着看她不幸的。 谁让她当初拒绝她的儿子,非要选皇甫烨那臭小子的。 若不是因为赫青绾,皇帝又怎么可能重新重用皇甫烨? 她嫁给皇帝20年,又怎么会不了解皇帝的心思呢? 皇帝这是想让自己没能实现的梦,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实现。 而皇帝最初的本意,是想让赫青绾住在宫里,多和皇子们接触下,和谁的感情好,就嫁给谁,但皇甫烨除外。 那上一辈子的恩怨,除了皇后身边那不知所踪的嬷嬷知道,就只有她和皇帝知道了。 是以,这样的一段孽缘,皇帝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任其发展? 而皇帝为了阻止赫青绾,就选中了她的儿子。 可惜,赫青绾却非皇甫烨不可,而皇帝又不忍心逼她,只好作罢! 好在,皇甫烨对赫青绾也不是很热情,甚至还有点不待见。 这倒是也不足为奇,皇甫烨虽然不一定知道他母后是怎么死的,但是皇上当年为了赫青绾她娘,扇了皇后一耳光,还扬言要废后的时候,他是在场的。 试问,他又怎么会爱上仇人的女儿? 后来,她听说皇甫烨与柳相爷的女儿来往甚密,她便再次怂恿皇甫瑾去接近赫青绾。 她想,等皇甫烨成了亲,赫青绾就是不想死心,也得死心,而皇帝一定会再次撮合她和瑾。 只是,她没想到,这丫头一听说皇甫烨要娶亲,竟然一病不起…… ------------ 025 薄幸,皇家男儿 皇家男儿皆薄幸,即便皇甫瑾是她的儿子,她也不认为他就会一个女子痴心不悔。 是以,她才会那么是无忌惮的怂恿皇甫瑾。 在她看来,成了,就讨好了皇帝。 不成,也没关系,她的儿子那么优秀,可以再找一个比赫青绾好十倍百倍的。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儿子,最后会为了这个女人远走赫图城。 赫图城对于皇甫瑾的意义是什么,她并不知道,她只记得赫青绾大婚的那天夜里,她的儿子痛苦的就快死掉了。 那时候,她在心里不停的诅咒着赫青绾,希望她一生都得不到幸福。 那一夜,她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骂他没出息。 然后,不再管他,希望他可以自己清醒过来。 赫青绾爱皇甫烨,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也容不得他不面对现实。 是以,当第二日,她看着皇甫瑾出现在她宫里的时候,她打心里的自豪,这才是她的儿子。 但,下一瞬,当皇甫瑾“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她错了。 她的儿子不是清醒了,而是陷到了深处,怕是再难自拔。 她木然的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儿子给自己磕了三个头,然后微垂着头,甚至不敢看她一眼,却语气极为坚定的请辞道:“母妃,儿子已经向父皇请战,前往赫图城。今后不能再孝敬在母妃身旁,儿子不孝。” “啪”她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指着他的手指不停的颤抖着,“你还知道你自己不孝?” 几个时辰里,她第二次打了她的儿子,她在这深宫中唯一的亲人…… 可是,再恨,再怒,她终是没能拦住他离开的脚步。 他出城的时候,她没有去送,一个人坐在清冷的宫殿中,第一次感动了绝望。 在这宫里二十年,多少张熟悉的面孔,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她还稳稳的坐在高位上,被皇帝礼让三分。 她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败,结果最终却败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下。 她那时便想,他既然不要她这个母妃,那她也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 可是,母子亲情,终究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她在听说赫青绾得了“失心疯”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派人通知皇甫瑾。 她知道,这世上如果还有事情能让皇甫瑾回皇城,她若不死,那便只能是赫青绾出事了。 只是,引他回来不难,让他彻底的留下,绝了回赫图城的念头,却不是她这个母妃能做到的…… 于是,她决定这几日便去找赫青绾帮忙,不想她今日就主动的找上了她。 而且,还是为了当年的那段孽债…… ------------ 026 逆子,给朕跪下 两人又随便聊了些场面上的话,皇帝就已经下朝,带着皇甫烨来了梦贵妃宫里。 赫青绾听到那声“皇上驾到”的时候,着实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皇帝会对她避而不见,根本就没想到他会主动来见自己。 对于皇帝对她在王府的遭遇不闻不问,她心里虽痛,却不怨。 这么多年来,皇帝为了她们母女做多少,她看在眼里,只有感激的份。 只是,即使这般想着,心里的痛和失望,却还是让她心里有了隔阂。 “青绾见过干爹”她微垂着头,弯身行礼,有些排斥与皇帝正面相对。 “青绾,该叫父皇了,怎么还叫干爹。”皇帝一脸和蔼的笑容,伸手去扶她。 “是,父皇。”赫青绾恭敬,且梳理的应道。 皇帝脸上的笑意微僵,抽回扶着她胳膊的手,随即转首对孟贵妃道:“爱妃,今儿的午善就留在你的宫里用了。” “是,臣妾这就命人去准备。”孟贵妃荣宠不惊的应下,走了出去,识趣的将偌大的大厅留给这刚刚进来的三人。 她刚刚看到皇帝唇角的笑意僵住时,就知道皇甫烨定要倒霉了。 她不禁在心里冷笑,只怕是皇帝这回是讨好不到他的心头肉了。 就像当年,他即便做了那么多,那个女人心里也始终是怨恨着他的。 果真,孟贵妃前脚一离去,皇帝马上变了脸色,微侧身,对皇甫烨喝道:“逆子,给朕跪下” 赫青绾一惊,震惊的看向皇帝,便见他已是一脸的怒色,盯视着皇甫烨的眸子里,尽是冷意,哪里还有半分笑意。 皇甫烨沉着脸,丝毫不惊的跪了下去,始终没有回一句嘴。 赫青绾却急了,两步来到皇帝身前,“干爹,这是?” ------------ 027 杀意,对子无情 赫青绾眉角跳动了下,微垂下眼睑,选择了漠视眼前的一切。 她不知道皇帝为何会突然间迁怒于皇甫烨,她也不想知道是为什么,那是皇帝的家事,本就与她无关。 只是,她不是很喜欢这些事情在自己的眼前发生,好像是刻意做给自己看的一般。 “逆子,朕将青绾交给你时,是如何说的?”皇帝似真的动了怒,胸膛气得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赫青绾原本轻皱的眉宇,此时皱得更紧了几分,原来皇帝发火是为了她。 但,她心里却没能因此生出一点的喜悦来。 星儿的事情后,她与皇甫烨之间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皇帝就算是再责罚他,又能有什么意义? 而且,她并不希望他们父子,为了她起任何的矛盾。 心里是怨,是恨,她会自己想办法报仇。 但,若是皇帝为了她,伤了父子之间的和气,她就算是不在乎皇甫烨的感受,皇帝的感受,她也不可以不顾,终归是她们母女欠了皇帝的恩情。 于是,赫青绾缓步走到皇帝的面前,轻声道:“皇上,三哥待青绾很好。” “青绾,你不用为他说话。”皇帝的视线始终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不说话的儿子,心里的苛责又多了一分。 对于这个儿子,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若是因为青绾喜欢他,他怕是会直接当没有这个儿子。 他以为,他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向上爬的机会,他会珍惜。 没想到,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儿子,他竟敢公然与他对抗,甚至就连三朝回门,都是陪那柳侧妃回了相府。 只是,那时候顾及着柳丞相的面子,他没有办法责罚于皇甫烨,只能忍下那口气。 谁知道后来接二连三的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的怒火本已经到了极限,准备动手削他的权,给他一个警告,让他自动自觉的对青绾好。 可是,这计划还没有实施,赫青绾就进宫了。 而刚刚赫青绾对他的排斥,一下子伤了他的心,激怒了他,使得他烧红了眼睛的盯视着自己的儿子,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 028 玷污,皇家声望 赫青绾看着皇帝眼中的杀意,心里大惊,随即涌上一股子的痛。 她早就知道皇帝不是很喜欢皇甫烨,但从没想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毕竟血浓于水。 她忽然有些心疼他,怪皇帝不该这般对自己的儿子。 “父皇”赫青绾在皇甫烨的身边跪下,微昂起头,凝着皇帝布满杀意的眸子,声音沉静得好似已经看破了凡尘世俗。 皇帝一惊,视线定在她的脸上时,那杀意瞬间散去,换上了浓重的担忧。 “不怪三哥,是青绾在嫁给他后,才发现心里边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所以才会主动疏离了他。”赫青绾本不想过早的与皇帝说什么,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到不如早点说出来,大家也就都可以解脱了。 “青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帝大骇,怒声责问道。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对赫青绾用这么重的语气,是真的被她的话给气到了。 “父皇,青绾知道错了,可是青绾不想一生与一个不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赫青绾仰望着一脸怒意的皇帝,语气里尽是坚决,毫无一点的悔意。 她知道这话伤了皇帝的心,可她自己的心,又何尝好受? 但,却只有这么说,他们才能都解脱。 这是她给皇甫烨的承诺,亦是她想放过自己。 “你给朕住口”皇帝怒喝她一声,双眼中迸射出浓烈的怒火,“你真让朕失望,怎么竟是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娘若是……” “父皇”赫青绾出声打断他未完的话,“我娘是我娘,我只是赫青绾,不是娘亲。” 皇帝一直想让她嫁给他的皇子,抱的是什么心思,她不是不懂,只是既然她喜欢皇甫烨,也就不在乎他在这里边的私心了。 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实在不能再让皇帝提起自己的娘亲,因为她不能污了娘亲的清誉,女人下堂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皇帝被她的话气得倒退一步,似乎被人捉住了短处一般,又窘又怒,声音冷寒的喝道:“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皇家的声望,又岂容你玷~污。” 作者题外话:突然断网,费了好大的劲头才蹭到网,更晚了,抱歉。 ------------ 029 戏中,她是配角 赫青绾能说出那样的话,就没指望皇帝会理解她,不怪她。 毕竟,这件事情是背经离道,世俗所不能容忍的。 看着皇帝气得发青的脸,赫青绾心里不忍,但话既然已经说了,就不能就此打了退堂鼓,要不然下次的机会,还不知道在哪里。 “父皇可以给青绾一个罪名,休青绾下堂。”赫青绾微垂下眼睑,不敢再看皇帝。 “你……”皇帝被她的话气得脚步跟跄的后退一步,终是没忍将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转而怒视着自己的儿子,“是你逼她的,是不是?” 赫青绾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相信这个品性纯善的孩子,会这么伤他的心,丝毫不顾及皇家的颜面。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这个好儿子,在逼她下堂。 皇甫烨嗤笑一声,挑眉看向皇帝,“在父皇心里,儿臣就当真不如一个外人值得信任?” “混账”皇帝被他的话堵得一哽,怒极之下,一脚便对着他踹了过去。 皇甫烨也不躲闪,硬挺着受了皇帝一脚,身子只是晃了晃,便再次跪直。 “朕告诉你,青绾不是外人,她是朕唯一认可的靖王妃。有靖王妃,则有靖王,若是你让她下了堂,你的靖王爷也不要做了。”皇帝满眼狠意的盯视着嘴角噙着一丝讽笑的皇甫烨,自是知道这个儿子有多恨他。 “那就请父皇削了儿臣的爵位,将儿臣放逐出皇城。”皇甫烨决绝的语气尤为的镇定,丝毫不似一时间的气话。 赫青绾看着这对父子的对峙,忽然觉得其实自己不过就是个配角,而皇帝和皇甫烨才是主宰这场戏的主角,均试图操纵她的人生。 她疼痛无比的心,瞬间布满了失望,再也不想参与到这两人的争斗中去。 于是,她手拄着地面站起,在皇帝的错愕中轻轻的开口道:“青绾还是叫您干爹吧!因为青绾还是喜欢曾经那个无私的干爹。” “青绾”皇帝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道:“父皇还会像以前一样的疼爱你” “是吗?”赫青绾嘲讽的勾起唇角,一双水眸中尽是苦涩,“那青绾想问干爹,当初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三哥答应娶青绾的。” 这话,她本不想问出来,伤了皇帝的颜面。 可是,她发现她的决定错了,她若是再不把话说明白,皇帝会在这场戏中越陷越深…… 而说到底,不过是他自己的私心在作祟! ------------ 030 不值,弥补缺憾 皇帝被问得表情一僵,竟失态了好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而有些话不需要说,在场的三个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赫青绾失望的笑出了声,不再等皇帝的回答,径自道:“干爹,强扭的瓜不甜。干爹以后就不要再敢青绾的事情了,青绾不值得干爹如此煞费苦心,不惜与子反目。” “青绾”皇帝一惊,心里一阵的慌乱。 这样的赫青绾是他不曾见过的,冷漠到好似已经将他当成了陌生人。 怎么会这样? 不久前,她还在跟他撒娇,说要孝顺他一辈子,怎么此刻会变成了这样? 难道,是他错了吗? 可是,他有什么错? 若是他那日不成全她,她恐怕现在已经没命活着了,他一心一意的对她好,换来的就是她的埋怨吗?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曾经也有一个女人像赫青绾这般,失望的说:“强扭的瓜不甜,秀儿不值得王爷如此,与父,与妻,与友反目。” 她爱的人,本来是他,可是他却辜负了她,为了权势,娶了先皇后,让他们渐行渐远,就此错过…… 得知她爱上了别人时,他怒过,恨过,却终是不忍伤她一分。 可她却残忍的对他说:“王爷,秀儿的心里只有他,从来都只是将你当哥哥看待。” 她就这样残忍的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原来,她从来没有爱过她…… 可是,伤过,痛过后,他仍是不愿意相信,她没有爱过他。 他想,如若他当初没有辜负她,她一定不会爱上别人了。 是以,当年的痛,彻底的成为了他心中最大的缺憾。 他一直在想尽办法,想要去弥补那份缺憾,可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直到她死,他仍是没能博得她的心。 但他并不绝望,因为还有青绾陪着他,那个与她长得有八成相似的孩子。 他想亲眼看着她与自己的血脉圆满,看着他们幸福…… 只有这样,他心里的缺憾才会渐渐的被填平。 “干爹,青绾先告退。”赫青绾微微一拂身,转身正**走出去,手腕却忽然被拉住,让她不得不止了脚步,顺着自己的手臂看去…… ------------ 031 不屑,王爷休妃 赫青绾看着拉住自己手腕的大掌,微微一皱眉,声音怵然变冷,“放手” “你留下”皇甫烨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的看向皇帝,质问道:“父皇,您当初非要儿臣娶她,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自己的私心作祟?” “大胆,你这个逆子。”皇帝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来,皇甫烨依旧毫不躲闪,任由皇帝的巴掌重重的落在自己的脸上。 “就算是儿臣事事顺着父皇,您就会打心里的觉得儿臣是个孝顺儿子吗?”皇甫烨嗤笑一声,讥讽道:“若是要用一个女人才能换取父皇表面上的善待,那儿臣不屑。” “你……”皇帝被气得心口一堵,便又抬起了巴掌。 只是,那巴掌在空中颤动了半晌,却终只是无力的垂下。 他和自己的儿子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因为他母后的原因,他是极为的不喜爱他,故意冷落他,却没想过要与子反目成仇…… “父皇,不管您应不应,儿臣都已经决定要休妃。”皇甫烨语气坚决,似已是视死如归。 赫青绾的身子一僵,紧紧握在她手腕上的大掌已经缓缓松开,而身畔的男子,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既然今日这般决绝,当日为何要答应娶我?”赫青绾静静望着他的侧脸,语气极轻,极平静。 她的心,已经麻木,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问他,也不过是求一个明白。 既然今日他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为何当日不拒绝的坚决一些? 若是他们没有成亲,一切便也不会发展到此刻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皇甫烨转头看向她,忽然冷冷一笑,回道:“这你就得问疼你爱你的干爹了” “三哥”赫青绾轻轻的唤她一声,扬起唇角,凉讽道:“其实你与干爹是一种人” 皇甫烨的表情瞬间僵住,随即勃然大怒,“我不过是忠于我自己的感情,怎敢与父皇的薄情寡性相比。” 赫青绾怜悯的看他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不再回头。 “来人,靖王忤逆不孝,即刻关入宗人府,以待发落。”皇帝在赫青绾迈出门口的那一刻,冷冷的下了命令。 ------------ 032 心血,第三者! 赫青绾对皇帝震怒的命令置若罔闻,直接便出宫,回了王府。 她以为,她会难过,会痛彻心扉,可原来她是这样的平静。 皇甫烨生也好,死也罢,都已经与她无关。 虽然,事情是因她而起,但又何尝不是他自找的? 若是当初,他因为拒婚被皇帝罚了,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救他。 可他当初娶了她,现在才来拼死抗争,会不会显得晚了些? 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不懂什么以德报怨,只知道有些人若是不值得,她就是亲眼看着他去死,她也不会为他说一句。 但她可以漠视他的生与死,有些人却不能,即便那些人很坏,很可恶,却也是真的在乎他。 是以,她才一迈进王府,那个昔日里嚣张跋扈的戚嬷嬷就已经向她扑了过来。 “你个祸害,到底对皇上说了什么?让他不惜圈禁自己的皇子。” 赫青绾不客气的推开她,冷道:“你以为本公主是你吗?本公主还不屑做那种害人的勾当。” 戚嬷嬷刚要再扑上来,就被急急赶来的柳梦芙命人拉住。 随后,柳梦芙“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哽咽着哀求道:“王妃姐姐,一日夫妻百日恩,请王妃姐姐看在与王爷夫妻一场的份上,救救王爷吧!” 赫青绾看着这一主一仆两人,真想大笑,怎么的,想对她软硬兼施吗? “没错,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本公主想请教柳侧妃,本公主与王爷真的做过一日夫妻吗?若是柳侧妃记性不好,本公主不在乎说说那夜李代桃僵之事。”赫青绾轻轻的笑着,却笑得声音发颤。 她觉得柳梦芙就是个傻子,她想求她,却踩着她的痛处说,她又怎么能不恨? 若是看在一场夫妻的份上,她只能求皇帝将他千刀万剐了。 他都对她做过什么,眼前的这两个女人,比谁都清楚。 柳梦芙的表情一僵,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连忙跪爬到赫青绾的脚下,扯着她的裙子,哀求道:“王妃姐姐,都是妹妹的错,姐姐若是肯救王爷,妹妹愿意主动离开王府,再也不介入姐姐与王爷之间。” 赫青绾只觉得心窝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虽麻木的不会痛了,却还是能感觉到鲜血潺潺的流出。 原来,她不过是别人幸福中的第三者…… ------------ 033 情深,不要报仇 柳梦芙还在她的脚边哭天抢地,她却麻木到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只觉得她的哭声很吵,很吵…… “柳梦芙,你以为你这样做很伟大吗?”她沉默许久后,极为平静的看着脚边的女人问道。 柳梦芙一愣,昂起满是泪水的脸颊看向赫青绾,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哭泣。 “柳梦芙,你这样做,不仅是侮辱了本公主,也伤了皇甫烨的心,爱可以成全,却不该拱手相让。”赫青绾死劲拉出被柳梦芙扯着的裙子,不再看满脸错愕的她,向自己的静院走去。 可能每个人诠释爱情的方式都不一样,如若是她,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与他之间的爱。 说到底,柳梦芙不过还是不相信他的实力罢了。 但,赫青绾可是深知,皇甫烨既然有能耐进去,就绝对能自己走出来,根本不需要女人去救。 “呵……”她不禁自嘲而笑,原来她是这般了解他。 说是无情,不肯救他,其实不过是相信他不会有事,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笨的女人吗? 如若,她现在肯为了他去求皇帝,他没准还会记下一点她的好。 可她就是因为这点好,所以才坚决不肯去帮他,因为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牵扯,哪怕是他的感恩。 就这样彼此厌恶着吧!她才可以走的毫无牵挂…… “公主,不要报仇了,我们现在就离开吧!”星儿在一旁注视了主子许久,才伤痛的开口道。 她心里虽然也恨,恨不得将戚嬷嬷千刀万剐了。但是,看着主子痛苦,她实在不忍。 不管这世上的事情怎么变,主子爱靖王,这都是事实,没有人能改变。 是以,再留下,只能越陷越深,终是无法自拔…… 自己的仇是小,主子的幸福和快乐是大,只要主子可以释怀,她可以原谅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 034 名分,做妾也好 赫青绾看着满脸痛色的星儿,突然泪湿了眼眶。 她都做了什么?最后竟是要星儿来担心她。 “公主,星儿明白你心里痛,可是再痛,我们还得好好活着,对不对?”星儿蹲下身,与坐在椅子上的赫青绾平视着,陪着她安静的落泪。 “星儿,对不起。”赫青绾抬手轻轻拭去星儿脸上的泪水,哽咽一声,重重的点头,说:“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名正言顺的带你离开这里。” “恩”星儿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觉得松了一口气。 公主从来都是言出必行,既然她说会离开,就定然不会再留下。 赫青绾凝着星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星儿,九哥很快就回来了。” 星儿刚刚释然的表情,猛的一僵,脸色瞬间苍白的如一张纸,褪去了所有血色。 而她此刻的反应,就好比一把利剑,直接刺入了赫青绾的心窝,痛得她只觉呼吸都快停止了。 “星儿,你不想再见见他吗?”她忍住心里的疼痛,轻声问道。 她不想星儿因为那次的伤害,就放弃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但她更明白,星儿可以选择不报仇,却很难清除那次伤害留下的阴影。 而那阴影若是无法清除,星儿这一生便也跟着毁了。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一定要帮星儿擦掉阴影,重拾幸福。 现在唯一能帮到她的人,就是九哥了,若是九哥肯娶星儿,即便是做妾,星儿也一定会很开心吧! “公主,不可以。”星儿似乎看穿了赫青绾的心思,连连摇头,情绪激动下,泪水再次决堤,“以前,星儿是奢望过,即便能给他做个通房丫头,星儿也会觉得幸福。可是,现在星儿不干净了,即便是给他端茶倒水,也会辱了他的身份。” “星儿”赫青绾单薄的身子猛的一颤,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一阵的晃动,险些承受不住星儿的话。 本来,想让九哥娶星儿的事情,她只是先想想,还没有决定一定要这么做。 毕竟她不能,也不想强迫了那么善良的九哥。 可是,此刻星儿的话,却刺中了她的痛处,让她瞬间便下了决心,即便是求,也要帮星儿求来一个名分。 ------------ 035 斗气,与瑾离开 赫青绾以为,那些女人一定还会来找她的麻烦,却没想到一直到皇甫瑾回来,也没有人走进过静院。 对此她有些不解,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王府里有道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许任何人踏进静院一步,而违命者,无一幸免的都离奇死亡了。 她此刻还懵懵懂懂的以为,一切皆是无心的功劳,那两个女人才不敢来挑事。 而皇甫烨被关进宗人府的第三天夜里,夜染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绾绾,皇甫瑾明日就能抵达皇城了。”夜染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 “这么快啊!”她笑笑,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他要回来了?”夜染一皱眉,随即焕然顿悟,“是孟贵妃告诉你的?” “是”赫青绾微皱眉宇,更肯定夜染是个平日里她便认识的人。 “那你会和他一起离开吗?”夜染的微垂下眼睑,自嘲的勾起唇角。 “你觉得父皇会在这个时候,让我和九哥一起离开吗?”她讽笑着反问道。 本来,她是想回“不会”的。 但,他的话,他的自嘲,却让她心里极为的不舒服。 他不是很了解她身边的人和事吗?为何会问出这么糊涂的话来? 还有那自嘲的笑意代表什么?是在嘲讽他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地位吗? “若是皇上同意你与他离开呢?”夜染眼神微窒,沉默片刻,才涩然的开口问道。 赫青绾听着他此刻的口气,心里越发的烦躁,随口便回道:“若是父皇同意我与他离开,我定然不会在这让人窒息的靖王府中多待一刻。” “好,我明白了。”夜染苦笑着点点头,不待她再说话,他又急急的道:“绾绾,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夜染……”赫青绾刚**质问他,到底明白了什么,他就已经飞身而起,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中。 赫青绾身子不稳的跟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心口堵得鼻子泛酸,瞬间眼前已是氤氲一片。 她这是哪根筋没搭对,为何要说那样的气话? ------------ 036 惊变,九哥吐血 皇甫瑾回来了,一入皇城甚至没有入宫面圣,就已经秘密的潜入了王府,随手抓个下人,打听到了赫青绾的行踪后,便直奔静院。 只是,才一过那座汉白玉的小桥,他就感觉到心跳忽然加快,莫名的一阵心慌。 他脚步微顿,运功强行压下那股不适,全当是要见到赫青绾了,太激动,才会如此。 随即,他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一个闪身,已经到了静院的门口。 深吸一口气,他压了压再次涌上来的不适,才伸手推开静院的高大木门。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开启,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就这样一点点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站在古树下的赫青绾闻声,缓缓转头望去,在看清门前那个发髻凌乱,白袍脏乱,一身风霜的男人时,瞬间热泪染眶,想也没想,便跑了过去。 “绾绾”皇甫瑾向前两步,迈进门里,张开自己的双臂,将已经停下脚步,近在咫尺的她紧紧抱入怀中。 “九哥,绾绾好想你。”她将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在这一刻翻涌而上,化成了滚烫的泪水,洒在他的胸膛上,灼痛他的心。 “绾绾,对不起,九哥不该留你一个人在皇城。”他将揽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满心皆是内疚。 从收到母妃的书信,说她失心疯开始,他就已经后悔了。 即便再痛,他都不该离开,没有他的保护,她一定会吃很多亏吧! “九哥,你回来就好,再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她昂起头,哽咽着求他。 “好,九哥再也不离开了。”他颤抖着大掌,轻拭着她满脸的泪水,心里的弦却“嘭”的一声绷断,一口腥甜的液体便涌了上来。 他费力的将那液体咽下,却立刻又涌了上来,如此反反复复几次,那液体已经顺着唇角溢了出来。 眼前那张带泪的脸颊渐渐变得模糊,身体里的力气亦缓缓的被抽离,软了下去…… “九哥”赫青绾惊呼一声,伸手便想去扶他下滑的身体,可无奈他的身子太重,只能随着他一起倒了下去。 “绾绾……别哭……九哥没事……”他费力的抬着沉重的眼皮,只依稀看得清她脸上闪动着的泪光,不停溢出鲜血的唇口却还在轻轻的哄着她。 ------------ 037 将亡,不过三日 相逢的喜悦,在这一瞬间,已经只剩下满心的惊恐。 赫青绾手足无措的想扶起皇甫瑾倒地的高大身体,却无奈力气不够,只能将刚抬起一点的他,又摔回地方。 见状,她实在不敢再去动她,只能用衣袖一下一下的拭着他唇角的猩红,却怎么都拭不干净,只能看着那猩红反复不停的涌出,哭喊着道:“九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绾绾啊!” “没事,九哥可能是太累了,睡一会儿就好了。”皇甫瑾勉强的笑笑,想将再次涌出的腥甜咽下去,嗓子眼却是一痒,一口血直接喷了出去,眼前一黑,人已经晕死过去。 “九哥”赫青绾这下傻了眼,刚**叫人,星儿就已经跑了过来。 “公主,王爷这是怎么了?”星儿用双手掩住唇,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已经被彻底的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我不知道”赫青绾慌乱的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立刻声嘶力竭的喊道:“无心……” “姑娘”无心跳落在院子里,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无心,救救他。”赫青绾看向无心,哽声哀求道。 “是,姑娘。”无心领命,快走几步,蹲下身,一号皇甫瑾的脉搏,随即松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的禀报道:“姑娘,他中毒了,但属下救不了。” “中毒?中的什么毒?”星儿抢先赫青绾一步,急切的问道。 “这个属下不知”无心淡漠的回了一句,抬手封住皇甫瑾的几处大穴,才又道:“这毒来势汹汹,若是不能尽快找到解药,最多活不过三日。” “什么?”星儿一屁股便跌坐在了地上,绝望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赫青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她不能乱,若是她这个时候都乱了,九哥要怎么办? “无心,帮我去找夜染,我现在就要见他。”赫青绾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夜染,如若他都不能帮她,那她只能将皇甫瑾立刻送进宫去。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就这样将皇甫瑾送进宫中,她怕孟贵妃会受不住这个打击。 ------------ 038 赫青绾没想太多,就如平常一样,一有事请就想到了夜染。 甚至没想到,他也会有那么一次,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无法出现…… “姑娘,主子昨夜有交代过属下,他今日有事要办,不会在皇城中。” 无心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时,赫青绾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被瞬间抽离。 心,在这一刻空了。 “无心,备车。” 她抬手拭净皇甫瑾唇角的血迹,干涸的双眼中,再次有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对不起,九哥,绾绾无能,无法救你,只能送你进宫了。”赫青绾每说一个字,心都在滴血,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痛过。 “是,姑娘。”无心领命离开后,赫青绾才又对星儿吩咐道:“星儿你去柜子里,将我之前做的那条男装袍子拿来。” “公主”星儿一惊,那是公主用了一年的时间,反复学习,才做得最成功的一条袍子,本来是准备在大婚第二日亲手为皇甫烨穿上的,但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袍子便也就没有送出去。 “九哥一定不希望他母妃看到他此刻这般狼狈的样子。”赫青绾知道星儿心里在想什么,但她和皇甫烨之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袍子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奴婢这就去取”星儿抽啼一声,也认同了主子的话,站起身,连忙去取袍子,又拿了梳子,打来一盆水。 她真觉得主子是值得被任何男人爱的,即便她不能回报他们同等的爱,但她的善解人意,也足够让任何人心醉。 赫青绾和星儿两人,有些吃力的帮皇甫瑾换了袍子,又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最后到了束发的时候,她将梳子递向星儿,“星儿,你来给九哥绾发吧!” “不,公主,你来吧!”星儿摇摇头,别过脸去,她既然在意这个男人,自是愿意满足他心中之所想。 而且,她脏了,她的手已经不配为他束发…… 赫青绾见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多做计较,直接拿起梳子,便动作灵活的为他束起了发。 只是,她没想到,这无心的应急之举,却对两个男人之后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 039 敌视,再见以墨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变化的极快,就像前一刻赫青绾还抱着皇甫瑾全无知觉的身子,悲戚的想带他回宫,而这一刻,他已经躺在了静院偏殿的床上。 而那个正俯身为他诊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对星儿见死不救的白袍男子。 刚刚的情景,此刻回忆起来,她仍是觉得不真实。 他一身白袍的站在静院门前,所有的阳光似乎都洒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她听到他声线极为沉稳的说:“我可以救他” 她昂起满是泪水的脸颊,看向周身散发着光芒的她,唇角动了几次,才能勉强说出两个字“谢谢”。 他却只是冷冷的凝了她一眼,便命跟在他身后的人,将皇甫瑾抬进了静院的偏殿。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又一心担忧着皇甫瑾的安危,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想,他为何会出现? 而他似乎很讨厌她,看她的眼神一直很冷,甚至还有着深深的排斥。 她为了不影响他的情绪,只能低着头,站得远一些,尽量不去打扰他。 “王妃娘娘,可否出去一下,我要为他施针了。”安以墨直起身,目光直射赫青绾,化成一把利剑,尽是无情。 赫青绾心下一惊,连忙应了,“我马上就出去” 随即,她不敢逗留片刻,带着星儿转身离开。 “公主,他到底是什么人?”星儿在门前急得来回踱步,不放心的问道。 “好像是皇甫烨的朋友”赫青绾按着自己的猜测回道。 “那……”星儿一皱眉,有些话卡在嗓子里没敢说。 “不会的”赫青绾摇摇头,安抚道:“他既然肯出手,就不会那么卑鄙的做手脚,毕竟九哥是皇上的儿子,出了什么事情,靖王府担不起这个责任。” “恩”星儿这才勉强安静下来,紧张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在两主仆心急如焚的等待中,紧闭的雕花木门,终于被人从里推开,安以墨从里边走了出来……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最近工作有些忙,从今天起,暂时一更,何时两更,另行通知,抱歉。 ------------ 040 身份,犀利驳斥 赫青绾携着星儿快步迎了上去,急切的开口问道:“公子,他怎么样了?” “王妃对待其他男子这般的急切,就不怕王爷会误会吗?”安以墨嗤笑着撇了下唇角,满眼的鄙夷。 赫青绾不适的皱了下眉头,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发生冲突,但星儿却不愿主子受辱。 “这位公子,里边躺着的那位是公主的哥哥,公主关心他有何不对?王爷若是连这个也要误会,未免也就太小肚鸡肠了。”星儿唇角扬得高高的,嗤笑的意味比安以墨更浓。 “你个贱婢”安以墨脸色一沉,怒目相对赫青绾,“王妃就是这么教导手下人的?” “公子先不雅的出口伤人,却还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公子不觉得自己很贪婪吗?”赫青绾本不想与他计较,但是这人的话实在过份,侮辱她不要紧,但星儿是她的底线,她不容许任何人辱骂。 “一个贱婢本公子都要尊重,那本公子岂不是自降身价。”安以墨眼里应着冷光,眼角处透着隐隐的怒气,似被赫青绾的话侮辱了一般。 “那你可曾想过,你身份高贵,不过是你命好,若是你与他们一样,出身贫苦,也许你活得还不如他们,此刻正躺在街头要饭。”赫青绾唇角弯起一抹冷傲的弧度,第一次用这样犀利的口气去与一个人说话。 像安以墨这样自持身份过高,而看不起下人的人,她以前也见过很多,她心里本就不待见这样的行径,今日安以墨又触到她的底线,来说星儿,她自然像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 “赫青绾……”安以墨狠狠的叫出她的名字,身侧的拳头竟是都被她捏得“咯咯”作响。 “公子,你逾越了,本公主的名讳岂容你随意喊叫?”赫青绾冷冷的盯视他一眼,直接越过他,先室内走去。 ------------ 041 皇城,即将变天 赫青绾进门的时候,皇甫瑾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唇瓣上的青黑此刻已经褪去,想必是已经没有了大碍。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点,毕竟人还没有醒来。 “公主,王爷不会有事吧!”星儿抿眉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对安以墨是十分不信任的。 “不会的”赫青绾走到床边坐下,试了试皇甫瑾的额头,“体温很正常,他体内的气息应该已经被调稳了。” “哼,不懂装懂。”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的安以墨不屑的冷嗤道。 赫青绾皱了下秀眉,连忙站起身,拉住想要上前理论的星儿,转而对安以墨道:“公子,今日你救了我九哥,权当我欠你一次,他日若是公子有需要,我定当鼎力相助。” 不管这个男人说话怎么难听,她怎么讨厌,她都不想否认一个事实,就是他救了皇甫瑾。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还了他的恩情,以后互不相欠。 “记住你今日的话”安以墨讥笑一声,视线冷冷的扫过床上的皇甫瑾,“他一个时辰后,就会醒来。” 话落,他不等赫青绾再说话,已经转身阔步走了出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星儿不屑的轻撇了下唇,对安以墨的讨厌,简直比对皇甫烨更盛。 “星儿,不得无礼。”赫青绾不赞同的轻呵星儿一句,叹道:“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救了九哥,我们只能心存感恩,又怎可背后议论他的为人。” “星儿知错了”星儿低下头,也知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o m-- 但她又何尝是为了自己?若是安以墨这般对她,她定当不会还口,只是她见不得别人伤害了主子。 “好星儿,我明白你想保护我的心思。”她拉过星儿的手,走到外室的圆桌旁坐下,才又感叹道:“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我已经可以很坚强,很坚强了,你不要担心我。” “公主,不救靖王爷吗?”星儿知公主这些日子,心里并不好受。 “他不需要我救”赫青绾轻轻一笑,复语气肯定的又道:“等着看吧!皇城就快变天了。” 这几日,她想了又想,皇甫烨为何突然会做出这么激烈的举动,甚至不惜被皇帝圈禁,最后她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是为了躲过什么事情。 可是,皇甫瑾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回了皇城,还当真有些不是时候啊! ------------ 042 入宫,半路被劫 星儿一惊,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赫青绾嘱咐道:“星儿,你留下照顾九哥,我要入宫一趟,告诉皇上与孟贵妃九哥中毒了,暂时不便入宫。” “可是,王爷再有一个时辰就会醒过来了。”星儿不解的看着主子。 “不,他这个时候不能进宫,不能康复,只能养病。”赫青绾轻笑着一摇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算不算是坏了皇甫烨的大事。 “难道……”星儿比之前更震惊几分,忽然想起主子刚刚说过的话“皇城要变天了”。 “既然懂了,就好好的守着九哥,等他醒来告诉他我入宫的原因,让他一定要留在静院中养病,切勿走动。”赫青绾会心一笑,仔细的交代道。 “主子,要不然还是星儿进宫吧!”星儿微皱了下眉心,大眼中闪过一抹悲切。 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颜面在出现王爷面前。 “星儿,不许再胡思乱想。”赫青绾看得心里一痛,微颤着厉声低喝一句。 “恩”星儿略微低下头,叮嘱道:“公主,那你早去早回。” “好”赫青绾最后凝她一眼,知道有些伤需要时间才能复原,而她这个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于是,她快步走进院子,不放心的又唤出了无心,“无心,好好守住这间院子,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九王爷。” “属下遵命”无心面无表情的领命后,赫青绾立刻出了院子,直奔马房,那里还养着她长骑的白马。 牵了马,她从王府的后门走出,然后摸出一条手帕,围在脸上,将面容遮住,才翻身上马,抄小路,直奔皇宫。 怎知,在一条距离王府没多远的小巷中,一道白影忽然闪过,那人便已经落座在她身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马缰,猛的一用力,强行将急奔的马屁拉住。 赫青绾猛的转头,瞪向身后的人,厉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欠本公子一次,本公子现在就要你还。”安以墨不待她再说话,扣紧她的腰肢,一?马的缰绳,白马便再次飞驰而出,转出小巷,却不再是皇宫的方向。 ------------ 043 痛恨,惨招利用 赫青绾又急又怒,用力的挣扎几下,却丝毫没能撼动安以墨的铁臂。 “你这是何意?”她略微侧头,冷冷的质问道。 “你知道本公子何意,不是吗?”安以墨嗤笑一声,满眼的鄙夷。 这个女人挂着王妃的头衔,帮的却是皇甫瑾,真是让人又怒,又恨。 既然那么在意皇甫瑾,当初为何不选他,非要嫁给皇甫烨,再来朝三暮四。 “放本公主下马,若是九哥有何事,本公主定不会放过你。”赫青绾红了眼,她怎能允许自己的亲人被人陷害。 “他的命本来就是本公子救的,你若是不想替他还这个人情,本公子只能让他再中毒一次。”安以墨丝毫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他帮人也从来没有白帮的。 “你有能耐就现在去毒死他”赫青绾讥笑着嘲讽道。 直到此时此刻,她若还不明白皇甫烨的计划,她就是傻瓜了。 他趁着皇甫瑾回皇城,自己却进了宗人府,她本就已经怀疑了。 再说这个劫持她的白衣男子,之前对星儿见死不救,这次却主动来救皇甫瑾,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 她本不想怀疑他救人有什么企图,但他此刻却把自己的动机暴漏的这么明显,他们的目标本就是皇甫瑾。 而之前救他,无关乎什么善心,不过是皇甫瑾不能死在靖王府中。 又是她害了九哥,如果不是为了她,九哥就不会入皇城,被皇甫烨盯上。 她自认为一石二鸟的聪明计划,却反过来被皇甫烨利用的淋淋尽自,到底是她的心机不够啊! 不行,她绝对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你放心,即便本公子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安以墨知她已经将他们的计划猜得七七八八,却丝毫不在乎的更加肯定她心里的想法。 反正放她离开的时候,大局已定,他不信她一个女子能兴起什么风浪来,改变什么。 是以,他不怕让她知道,以一副看戏人的姿态,看着她焦急,盛怒…… ------------ 044 谋划,换他恨她 赫青绾听他语气定定,知他不是随口说说,皇甫瑾的情形现在必是甚为危险。 她又惊,又怒,却很快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思量办法。 猛的,她眸光微闪,咬咬牙,狠下心,道:“若是九哥有事,本公主就让皇甫烨一辈子出不了宗人府。” 他们安排这么多事,不过就是为了皇位,她若是从中阻拦,就算救不了皇甫瑾,也会让皇帝再次排斥皇甫烨。 “你敢”安以墨全身一震,大掌顿时掐住赫青绾的脖颈,狠狠的威胁道。 “本公主敢不敢,你可以试试看。”赫青绾在他的大掌下,费力的喘息,脸色已经憋得青白,面上却还是没有一点要屈服的意思。 “本公子现在就杀了你”安以墨大掌上的动作又是一狠,却没有用上十足的力气,只是在威胁,恐吓…… “本公主……若是死了……皇上……皇上第一个怀疑的人……必是皇甫烨……”赫青绾费力的讥笑着,丝毫没有一点的惧怕。 她很清楚,他武功高强,若是想杀她,一下就能拧断她的脖子,他刚刚虽用了力气,却不至于让她立刻窒息而死。 是以,她断定他是不想杀她,只想吓吓她。 安以墨闻言,掐在她脖颈上的大掌猛的一僵,冷嘲道:“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皇甫烨,最后却为了别的男子想要害死他。” “一个对本公主有情有义,一个对本公主万般凌~虐,你若是本公主,关键时刻你会保谁?”赫青绾心头流窜的疼痛越演越烈,唇角却始终挂着一抹凌厉的笑意。 至此后,皇甫烨一定会更恨她了吧! “你就不怕本公子将你这番话告诉皇甫烨?”安以墨别有深意的打量着她,却已经动了别的心思。 若是用皇甫瑾活命的机会换皇甫烨恨赫青绾,会不会更好些? 他始终认为,君王之才不该有情,情动则智损。 而皇甫烨虽然不承认自己对赫青绾有情,但他与他相交多年,却看得清明,知他对她用情已深……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怕皇甫烨会为了一个女人误了天下……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31号恢复两更,给宝贝们带来的不便,烟火很抱歉。 ------------ 045 毒药,逼她离开 赫青绾的脸上仍是一片冷意,对安以墨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她这么做之前,自是做好皇甫烨会恨她的准备了,又岂会在乎他的威胁。 “说不说是你的事,你没有必要告诉本公主。”她愠怒着回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是她见过的最卑鄙的男人。 “好,赫青绾,这可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没人逼你。”安以墨冷笑着一咬牙,一把拉住马的缰绳,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迅速倒出一粒药,按到她的口中,另一只手一拍她的后背,她便被迫将口中的药丸咽了下去。 “你给本公主吃了什么?”赫青绾嫌恶的擦了擦被他的手碰过的唇,满眸的怒意。 “这就是你救皇甫瑾的代价,他的命是本公子给的,既然你不屑,本公子只有在你身上讨回来了。”安以墨言语犀利,丝毫不把她的惊怒放在眼中。 赫青绾闻言,轻轻一笑,转而问道:“那现在可以放本公主下马了吗?” 就这样的小人,她也不屑欠她的,用她的命换九哥的命,她觉得值了。 “你不怕死?”安以墨神色一变,没想到这都威胁不住眼前的女子。 “怕”赫青绾极为清晰的掷出一个字,坦荡荡的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 安以墨一眯眸,遮住眼中迅速聚集的情绪,“那你为何不求本公子?没准本公子会给你解药。” “本公主情愿死,也不愿意求你一个小人。”赫青绾不屑的轻笑着,看着他的眸子里尽是鄙夷。 “好,很好。”安以墨盛怒之下,圈紧她的腰肢一提,便将她扔到了地上。 赫青绾被摔得一咧嘴,狠狠的瞪向安以墨,怒骂道:“真不是个男人”。 “本公子是不是男人,还轮不到你来评说。你只需要记住,一个月内,你若是不与皇甫瑾离开皇城,你便会毒发身亡。”安以墨居高临下的盯视着她,狠戾的言毕,一?马的缰绳,白马便长啸一声,绝尘而去。 他就不信,她现在不怕,到毒发的时候,还能这么硬,丝毫不惧怕他的毒。 ------------ 046 至亲,不恨他吗 赫青绾甚至来不及多想安以墨的威胁,便已经从地上爬起,沿着来时的路,快步往闹市走去,买了一匹马,直奔皇宫。 宫门处,她掏出腰牌,策马直接进入皇宫。 她以前从来不觉得这样的特权有什么好的,此刻才发现皇帝对她属实是纵容的。 为了不让孟贵妃担忧,她直接去了御书房找皇帝。 一进门,还不等她开口,皇帝就已经轻叹一声,问道:“是为了老九而来吧!” “干爹,您什么都知道,对吗?”赫青绾并不意外,皇帝不是都运筹帷幄吗? 只是,那些人是他的儿子啊,他就这样看着他们为了皇权争的你死我活吗? “放心吧!朕不会让老九有事的。”皇帝语气沉重的承诺道。 皇位争夺的残酷,他是亲身经历,没有人比他还懂。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走上自己的老路,可是这又岂是他能控制的,权利和**面前,皇家的子弟,有几个会在乎亲情的。 不过,老九这孩子倒是几个皇子中心性最善的一个,这也是他当时选他娶赫青绾的原因之一。 赫青绾心里一痛,涩然质问道:“那四哥呢?” 如此问,无关乎爱恨,只是她不懂为何皇帝总是待皇甫烨那么不公平。 皇甫烨也是他的血脉至亲,当真就嫌弃他至此吗? “青绾,不是朕容不得他,是他容不得自己的血脉至亲。”他因着赫青绾,本想给他一次机会,重修父子情,可是他却野心勃勃的打算弑兄杀弟,登上皇位。 待他铲除了所有异己,下一个是不是就打算除掉他这个父皇了。 “干爹,那您可曾想过,他为何会如此?若是他可以得到和九哥一样多的关爱,他大概也不会如此了。”赫青绾没有想太多,不过是实话实说。 皇帝神色一暗,愠怒着问道:“青绾,他想休了你,你当真就一点都不恨他?”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今天开始恢复两更,在此谢谢所有宝贝的一路支持,O(∩_∩)O哈哈~ ------------ 047 合离,鲜血代价 “恨,可是干爹,你们是父子,青绾可以与他合离,就此断绝关系,你们之间的血脉相连却是永远也减不断的。爹娘不都是那个最能包容孩子犯错的人吗?”赫青绾眼中蓄满了向往的笑意,她若是也有爹娘,该有多好。 “青绾,你这孩子和你娘一样的善良。”皇帝感叹一声,眼神飘远,似回忆起了曾经。 曾经,那个女子虽爱上了别人,但他还是不后悔待她好,她的善良,美好是宫里的那些女人无法比的。 他特别的疼爱青绾,也是因为她们真的很像,一样的纯善,终是他那冤家儿子不懂珍惜了。 “干爹,忘记我娘,好好珍惜眼前人吧!”赫青绾弯身行了一礼,请辞道:“青绾告退了” “青绾,几日后,朕会下旨,让你与老四合离。”皇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竟是带了几分沉重的沧桑。 赫青绾的身子一震,没有转身,“青绾谢谢干爹成全” “回吧,这几日就让老九留在靖王府中。”皇帝看着她的背影一皱眉,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决绝。 不过也好,他不想这孩子受到一点的伤害。 赫青绾僵直着脊背,一步一步,步履平稳的走出皇帝的御书房,才敢微微弯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以为她连走出御书房都做不到,但原来绝情决议也不是很难。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几日后皇甫烨事败,她便自由了。 可是,她不想要这样的自由,鲜血换来的代价太过惨重。 可是,她又能阻止什么呢?皇权面前,还会有一些别的更重要吗? 如幽魂一般走出皇宫,甚至忘记了骑马。 来这一躺,终是确定她最担心的九哥平安无事了,可一颗心却紧紧的揪起,疼痛难忍…… 是因为那个她恨的男人吗?难道,她到现在还在怕他有事吗? 她微微昂起头,看着依旧明亮的天空,心却已经沉入了谷底。 “哼”忽的,一声冷哼响起,前方的路已被一道白色的身影挡住。 “目的已经达到了,还哀叹个什么劲儿?”安以墨眼带鄙夷的嘲讽道。 赫青绾只是静静的凝视她一眼,便绕过他,准备离开。 “你真就忍心看着烨出事?”安以墨扣住赫青绾的胳膊,冷声质问道。 “他的生死,与我无关。”赫青绾缓缓转头,语气甚为坚决的轻声道。 安以墨眸光微闪,轻笑一声,松开了她,看着一个方向似笑非笑…… 作者题外话:抱歉,有事更晚了。 ------------ 048 懂她,爱恨之名 赫青绾始终没有转头,尽量将每一步走稳,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异样来。 只是,骗得了别人,却终是骗不了自己,谁的痛,谁自己明了。 终是转了弯,步出了安以墨的视线,她才靠在墙壁上,身子缓缓滑了下去。 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中,任由隐忍许久的泪水决堤。 “绾绾”忽的,头顶一道满是痛惜的声音响起,她已经被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闻声,身子一僵,连忙从男人的怀中抬起头来,惊道:“九哥,你怎么来了?” “既然我已经回了皇城,又岂有不进宫面圣的道理。”皇甫瑾轻勾了下唇角,那笑意却满是嘲讽。 “不,九哥,你要立刻与我一起回靖王府。”赫青绾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急声道。 “此刻正是多事之秋,我又岂能躲在你和父皇的身后呢!”皇甫瑾扶着她站起,抬手抹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复又道:“绾绾,不要难过,皇位争夺之时,很多事情本就是丑陋的。” 她以为,不会有人再懂她,甚至均会认为她无情,情愿看着皇甫烨去死,也不肯救。 但,总是有那么一个人懂了她…… 他的体谅让她越发委屈起来,刚刚止住的泪水,便又落了下来,“可是,为何他们都要利用我?” 皇帝故意告诉她,几日后会让她与皇甫烨和离,又何尝不是为了让她情急之下告知皇甫烨,以便打乱她的阵脚。 如若不然,这等关系到?国大业的事情,皇帝又岂会轻易的走漏了口风给她? 她知皇帝是真的心疼她,最后也会兑现承诺,让她脱离皇甫烨,但却也顺便算计了她一次。 “绾绾,既然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又何必再在乎其他呢?”他捋顺她脸颊上的几缕乱发,眸子的深处是他拼命压下的痛惜。 她与安以墨的对话,他尽数听入了耳中,他本就是懂她,又深谙皇家之事的人,又岂会不明白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皇甫烨好呢! 她只有什么都不说,装出漠视,才能让皇甫烨理智的判断和分析,而不至于被皇帝故意放出的狠话干扰到。 但,皇甫烨一定会恨她吧! 她用自己对他的爱,最后的帮了他一次。再用他的恨,为他们之间的这段情彻底的做了个了结。 如果她还愿意,他愿意即刻带她返回赫图城,永生不再进皇城,不争夺皇位。 至于他的母妃,他会以游玩为名,向皇帝请求,带她离开。 ------------ 049 因果,先后遗言 宗人府,一间毫不起眼的下人房中,两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坐在桌边,锋芒的对视良久,一身墨青长袍的皇甫烨才讥笑着质问道:“将本王叫出宗人府,就是为了让本王看你安排的一场戏?” “那不是本公子安排的,是她自己选择了皇甫瑾,罔顾了你的生死。”安以墨一眯眸,也生了怒意。 他本将权力看做过眼云烟,若不是为了帮他争夺皇位,他又何必做这么多,早就逍遥于山水间了。 而他现在的表情分明是在怪他多管闲事,他又怎么能不怒。 皇甫烨眼中一抹痛色闪过,随即变% ------------ 049 因果,先后遗言(已修改) 宗人府,一间毫不起眼的下人房中,两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坐在桌边,锋芒的对视良久,一身墨青长袍的皇甫烨才讥笑着质问道:“将本王叫出宗人府,就是为了让本王看你安排的一场戏?” “那不是本公子安排的,是她自己选择了皇甫瑾,罔顾了你的生死。”安以墨一眯眸,也生了怒意。 他本将权力看做过眼云烟,若不是为了帮他争夺皇位,他又何必做这么多,早就逍遥于山水间了。 而他现在的表情分明是在怪他多管闲事,他又怎么能不怒。 皇甫烨眼中一抹痛色闪过,随即变得犀利,“是你逼她做的选择,不是吗?” “你就那么信她?”安以墨心里越发的不屑,觉得这样的皇甫烨根本不适合再去争夺皇位,而他安以墨一向最讨厌痴情种子。 感情是什么?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本王信她。”皇甫烨不曾犹豫一分,信任是发自内心而出,无关乎情爱,只因他信那个女子的善良。 “呵呵,可惜她心里没你,早晚有一日会随皇甫瑾去赫图城。”安以墨冷笑一声复又微嘲道:“那你是不是准备放弃皇位,追着她去赫图城?” “呵……”皇甫烨嗤笑一声,眸中一抹狠戾涌现,“你可以放心,什么都拦不住本王争天下,至于女人,是本王的,谁都休想染指。” 他本来是想过要放她自由,但她这次的选择确实是惹怒了他。 他心里虽信她不会忍心害死他,但却仍是在意她在生死攸关时候选择了皇甫瑾。 他不甘,她不是爱他吗?为何等一等,都不愿,这么快就生了离心? 是以,怒火攻心,嫉妒之下,他决心天下,赫青绾,他都要定了。 母后殇前,他曾答应她两件事,一是报仇,灭赫家一族。二是夺皇位,追封她为皇太后。 赫青绾已经是赫家的最后一个人,他只要杀了她,便能报仇了,可是他终是不忍了。 本以为可以做到放手,再无牵扯,可此刻他才发现,他只要一想到她会属于别人,他就几**发疯,想倾尽天下,夺回她。 作者题外话:抱歉,中午时系统错误,给大家造成不便,敬请见谅! ------------ 050 退让,放弃皇位 赫青绾最终没有回靖王府,而是与皇甫瑾又进了宫。 他去见皇帝,她则代他先去看他的母妃。 他没有告诉她,他要找皇帝说什么,只是要她安心,谁都不会有事。 而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男子到底做了怎样的牺牲。 满城烟火 作品 御书房 皇帝看着大殿中,面色苍白的儿臣,轻喟道:“既然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养着。” “父皇”皇甫瑾面色沉重的跪了下去,语气坚决的说道:“儿臣愿意放弃皇位” “你再说一次”皇帝顿时勃然大怒,怒声喝道。 “父皇,儿臣本就无心于皇位,这次更是下了决心,还望父皇成全。”皇甫瑾低垂着头,始终没有看皇帝一眼。 不是怕皇帝动怒,只是觉得愧对皇帝的心意。 他主动请迟去赫图城的时候,皇帝曾说,“去吧!等皇城的局势稳定了,再回来,你是朕最中意的儿子。”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皇帝是有意册立他为储君的。同意他去赫图城,不是纵容他,而是为了让他退出众皇子的眼线,以保平安。 而他走后,也就是皇甫烨大婚后,皇帝对皇甫烨大加封赏,让众皇子皆以为,得赫青绾者得天下。 一夕间,皇甫烨的幸事,反而陷他成为众矢之的。 他都看得懂的道理,一心争夺皇位的皇甫烨,又岂会不懂? 这便也难怪他会拼死一搏了…… 他不想妄自菲薄,他是真的觉得皇帝之位,皇甫烨比他更适合。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皇甫烨似乎不管怎么做,都始终得不到父皇的认可。 他并不喜欢与皇甫烨打交道,早在没有认识赫青绾之前,他就不喜欢。 因为这个大他三岁的哥哥,似乎极为的仇视他,甚至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不加掩饰自己的恨意。 他为何恨他,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宫中的事情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 他虽不喜他,但却也不恨他,如果可以,兄弟一场,他并不希望血祭兄弟情。 “那青绾呢?你不想带她离开了?”皇帝压下满心怒气,眯眸盯视着这个自己看好的儿子,缓缓开口问道。 皇甫瑾一惊,没想到皇帝会这么问。 只是,这是何意?难道他准备用绾绾做筹码,逼他与皇甫烨争?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一起更的,050章,051章,宝贝们别看漏了。 ------------ 051 操控,美人天下 皇帝看出皇甫瑾的惊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复又道:“瑾儿,青绾现如今已经是烨儿的王妃了,就算是朕同意他们和离,你是皇子,朕也不会同意你再娶她,除非……” 皇帝的话顿住,眸光一闪,一抹犀利划过。 “除非儿臣能登上皇位,才能自己做主,对吗?”皇甫瑾悲凉一笑,不甘的问道:“父皇,儿臣真的不懂,儿臣自认资质平庸,在众位皇兄,皇弟中,皆算不上最顶尖的那个,为何一定要是儿臣?” 他真的觉得讽刺,皇位,于别人来说,皆是用生命在拼,而他不想要,却一定得要。 “因为这么多皇子中,只有你与朕最像。”皇帝看向他的眼中一夕间染上了沧桑,声音竟也微微有丝发颤,“是以,朕希望你能完成朕没有完成的心愿。” “父皇,您怎可因一己之私,而摆弄儿臣的人生?儿臣是人,不是您棋盘上的棋子。”皇甫瑾皱紧眉宇,脚步跟跄的后退一步,才勉强的稳住身子。 原来,他的父皇是把他当成了年轻时的自己,想用他来弥补自己的遗憾。 而让他争皇位,娶绾绾,也不过是因为他当初为皇位而失去了绾绾的娘亲。 他想告诉天下人,告诉自己,天下和女人是可以兼得的。 只是,如若这般,那他当初就不会是真心的让皇甫烨娶绾绾,这中间必然有什么阴谋和交易。 但,不管父皇的安排是什么,他就是他,他不希望被任何人来操控,摆弄他的人生。 皇帝闻言,一皱眉心,心头火再也压不住,顿时也动了大怒,“朕不想与你多言,你若是不愿,朕也逼不了你。但是,朕可以清楚的告诉你,青绾就算是仗着朕的宠爱,能走出靖王府的大门,朕也断然不会允许皇家的媳妇再嫁他人,污了皇家的名声,只能将她一生留在宫中,直到红颜老去,殇在深宫。” 皇甫瑾闻言再次大惊,眼前之人就是那个疼爱绾绾的皇帝吗? 他怎可用绾绾一生的幸福来要挟他? 只是,他争了,害了皇甫烨,绾绾就不会恨她吗?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一起更的,050章,051章,宝贝们别看漏了。 ------------ 052 深情,戴绿帽子 没人知道,九王爷突然从赫图城折返回来见皇帝,到底与皇帝说了什么。 但从那日开始,皇帝就赐了九王爷府邸,让他彻底的留在了皇城中,没有再离开。 赫青绾对此并没有多生疑虑,毕竟这里才是他的家,他一个人远走赫图城,没有亲人,朋友在身边,总归是寂寞的。 而他当日,还为她带来了第二个消息,就是皇帝已经放了皇甫烨归府。 只是,她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心下并没有任何的喜悦。 若是按照她之前的估计,皇甫烨进宗人府是为了避嫌,让众人看他无争夺之心,那皇帝在她入宫之时,再次放了他,众皇子定然会更加的妒恨他,以为皇帝是真的宠爱他的王妃到了一种地步。 而这时,皇甫烨只能谢恩,若是再提休妃之事,便会彻底的激怒皇帝。 一次,皇帝可以忍下这口气。但两次,就是践踏了皇帝的颜面,皇帝又岂会善罢甘休? --竒@ 書#網¥q Ι & &δ u& # ω ā Ν g &. ℃ ǒ M-- 除非,皇甫烨是真的打算放弃皇位,才敢与皇帝这般的硬碰硬,否则只有不再提休妃之事。 “得赫青绾者得天下”这样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过。 是以,从娶她开始,他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 她曾天真的以为,只要有皇帝在,众矢之的又能如何? 只是,看眼下的情形,皇帝似乎并没有一点庇护皇甫烨的意思。 她越发的不懂,皇帝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表面上是成全她,嫁给了最爱的人,但她此刻已经不再相信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了。 她那日陪孟贵妃快到晌午,皇帝和皇甫瑾才过来。 之后,皇帝非要留下她一起用午膳,她拒绝不过,只能答应。 四个人一边话家常,一边用膳,面上倒是也愉快,只是各自心里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是以,心里是不是快活,只有自己知晓。 用过膳,皇帝让皇甫瑾送她出宫,顺道去他的新王府坐坐。 她本不想去,却又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应了。 但一出宫,皇甫瑾便吩咐车夫往靖王府的方向而去。 她闻声,对他会心一笑,他终是那个最懂她,最体谅她的人。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在距离靖王府两条巷子的地方停了下来。 “进去吧!改日若是有空,就到九哥那坐坐。”他望着她,宠溺一笑,则令车夫尽快离去,不想让人看到,污了她的名讳。 她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久久没有挪动一步,心里竟是一阵的撕痛,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场皇位的争夺,不管谁输,谁赢,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一个赢了,另外一个怕是都不会有命再活下去…… 正当她出神之际,身后猛的响起一道冷寒的嘲讽声,“本王的王妃,看着本王皇弟的马车这般深情,是准备给本王戴绿帽子吗?”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关于烨为何那么对绾绾,烟火只能说,理由并没有那么简单,再多说,就剧透了,O(∩_∩)O哈哈~ 烟火还是希望你们能发动你们的想象力,好好猜猜,不要仅凭文里的只言片语就轻易的下结论。 ------------ 053 怀抱,霸道一吻 赫青绾轻皱眉宇,转头看向来人,没有解释一句,便想越过他,径自回王府去。 他既然已经不当她是他的王妃,她又何必再去在乎他的想法呢! 特别是那日她与安以墨说了那样的话,他该是恨她的吧! 她不想寻求任何的原谅,只希望他可以放过自己,也放过她。 不过,暂时是不可能了,她似乎必须要成为他争夺皇位的垫脚石。 他看着默然的她,与他越来越近,即将擦身而过之时,他眸色一戾,猛的抬起大掌,扣住她纤细的胳膊,怒声质问道:“怎么?你现在已经到了不屑与本王说话的地步了?” “我是怕王爷不愿意听”赫青绾微侧头,冷冷的迎上他的视线。 她不愧对他什么,便也不会害怕面对他。 他因她的反将一军,而怒气更盛,“赫青绾,本王警告你,你是本王的王妃,若是再与皇甫瑾来往密切,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在他看来,他已经给了她无限的纵容,甚至在很早以前,就决心放过她,违背对母后的承诺。 而她却不知足,一再挑衅他的底线。 他本不想招惹她,甚至不惜拒婚,惹怒皇帝,也要放她自由,是她自己非要嫁给她。 可是,嫁给他后,她却丝毫不知安分,三心二意的又去招惹他的皇弟。 她当她是什么?这样的对待,让他情何以堪? 既然,父皇,女人皆视他为仇敌,对他无情,那他又何必再与他们讲仁义道德。 从今日起,他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即便是用够了,不要了,他也要摧毁,决不让任何人染指。 无乱是赫青绾,还是皇位,皆是如此…… “王爷不想休妃了吗?”赫青绾怜悯的看着他,好笑的反问道。 她忽然觉得,他就是个不懂爱的孩子,霸道,反复无常,已经全然没有了以前的理智。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样,又是谁影响了他,她只知道,她的命运她自己掌握,谁都休想来操控。 即便,她爱他,爱到可以放弃生命,却也不会容许他来操控她的命运。 “赫青绾,你听着,本王生,你生,本王若是事败,成为刀下亡魂,你就得顶着靖王王妃的头衔,陪着本王一起下黄泉。”他手上用力,使劲一带,她已经撞入了他的怀中。 她一僵,刚**退出他的怀抱,他却先她一步,紧紧的扣住她的腰肢,俯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 054 妃尊,搬出静院 赫青绾的身子一僵,随即厌恶的皱紧眉宇,死劲的推打着他的胸口,想要挣脱口中总绕着心神,让人心慌的气息。 他不是不爱她,不屑她吗?那为何要这般羞辱了她? 难道是想将对皇甫瑾的怒意转嫁到她的身上? 这本是浓情蜜意的美好事情,此刻她越想越觉得厌恶。 只是,她的力气终是不敌他的,用力半晌,也没能将他推开。 她只得狠狠心,一咬牙,死劲的咬住他窜入她口中的舌头。 “唔……”他吃痛的发出一声呜咽,口中顿时血腥弥漫,却仍是没能让他的舌退缩一分,才一获得自由,就在她的口中蛮横充斥,缠住她的丁香,抵死缠绵,将自己的血,带入她的口中,让她记住他的味道。 他早便想这般狠狠的吻她了,可他一直隐忍着。 他本想着,既然决心要放她自由,那就不要去招惹她。 可如今他既然再也做不到让她离去,那他又何必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她是他的王妃,他碰她本就是天经地义,他不觉得有错。 只是,当下一瞬,嘴角渐渐的渗入咸涩,他蛮横的动作竟是再也持续不下去,懵然僵住动作,抬起头,紧紧的盯着她脸上的泪水,心下一痛,却生了更大的怒意,“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碰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这跟哭丧似的,是哭给谁看?” “为何?”她微微昂起脸,迎上他盛怒的目光,只为求个明白,是何事让他性情大变。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难道还不能碰你了?”皇甫烨嘲讽一笑,却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她。 他也想问为何,她不是爱他吗?为何可以这么快就厌恶了他? 想必,终究是没爱过,或是爱的不够深吧! “呵,王妃?”赫青绾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你何时当过我是你的王妃?” “赫青绾,你难道就真的没有心吗?”皇甫烨狠狠的钳住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她薄消的身子,亦恨得咬牙切齿。 “恩”她似随口应了声,却又觉得不够的补充道:“对,我没有心了,那是因为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 他紧紧扣在她肩头的大掌僵住,随即猛的松开,“你今日便搬出静院,本王还你王妃之尊。” ------------ 055 火盆,再招暗害 赫青绾的身子一僵,没想到他会忽然间做了这样的决定。 只是,搬出静院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住在静院那么久,都没有一个人敢来打扰,就足以说明,那里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如今,他要她搬出,想必是更恨她了,决心不让她再有安宁的日子过。 不过也好,自从星儿出事后,她的日子已经注定了无法安宁。 只有出了静院,恢复了王妃之尊,她才能更方便的报仇。 虽说,星儿劝她放弃,但她却始终无法解开这个心结,那日惨烈的场面,几乎夜夜形成噩梦来提醒她不要忘记。 她缓缓弯起唇角,淡淡的笑意中透着丝丝的冰凉,“谢王爷成全” 出去,只为报仇,她的心又岂会不为之一狠。 “回府吧!”他凝她一眼,留下一句话,也不等她,转身便走。 但,此刻的他,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深沉,好似刚刚那般失控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看着他高大,孤寂的背影,心里莫名便是一痛,她忽然很想知道,这些年来,他是怎样一步步的走过来的。 深吸一口气,挪动脚步,跟着他走了两条街,才到了靖王府的大门前。 她望着靖王府的大门,忽然一愣,想起一件事情来。 按理说,他回府都是乘马车的,为何今日会一个人出现在距离王府两条街的偏僻小巷中。 难道,就只是巧合? “王爷”柳梦芙一声娇滴滴,带着颤音的呼声,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 当她循声望去之时,柳梦芙翩翩的身影已经偎进了皇甫烨的怀抱中。 她下意识的别过眼,看着门口处红彤彤的火盆,耳边是戚嬷嬷关切的声音,“王爷,跨过火盆,去去晦气吧!” 柳梦芙闻声连忙退出他的怀抱,挽着他的胳膊向大门里迈入,陪他一起跨过火盆。 皇甫烨百无禁忌,本是不信这些的,但戚嬷嬷一番心意,他又不好拒绝。 只是,一想起戚嬷嬷,他的心头便犹如哽了一根刺,虽痛恨她那么对星儿,但毕竟星儿只是个下人,不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又岂会为了她,动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但,这事还没了,无乱他怎么权衡,都终是无法化解赫青绾和戚嬷嬷之间的恩怨…… 赫青绾看着他被柳梦芙挽着走了进去,嘲讽的一勾唇,抬步刚**迈入王府,便见戚嬷嬷踢了火盆一脚,被安置在她身侧的火盆便窜到了她的脚下,而她刚刚迈出的步子却再也来不及收住…… ------------ 056 戏梦,曾经沧海 皇甫烨闻声,一皱眉,微侧的锐利视线已经落在了那瞬间移动到了赫青绾脚下的火盆上。 他的眸光飒然变冷,微一闪烁,抽出被柳梦芙挽着的胳膊,一个转身,一脚踢在她脚下的火盆上,单手扶住险些摔倒的她,待她站稳后,又立刻松开。 而刚刚还在她脚下的火盆,此刻已经窜到了戚嬷嬷的脚下。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快,戚嬷嬷一惊,甚至没有来得及闪躲,火盆已经在她的脚边停下。 余惊落下,她震惊的看向皇甫烨,一张苍老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就是那个自己亲手带大,尊敬自己如母亲的王爷吗?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眸光一转,落在他身旁的赫青绾脸上,眸光飒然变得狠戾。 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王爷一定不会这么对她。 她的母亲迷惑了皇帝,害死了先后,她现在又想害死她,她们母女都一样是害人的妖精。 皇甫烨看着戚嬷嬷狰狞的表现,在心里喟然长叹,平静的面容上满是沉重。 本来,以他的功夫,大可以飞身将赫青绾抱起,或是想将火盆踢去别的方向,他却独独的选择了这个方法,只为给戚嬷嬷一个警告。 她为了给母后报仇的心情,但他真的不希望这个带大自己的奶娘,再继续作恶多端。 仍是惊呼为定的赫青绾,看着眼前的一切,竟是半晌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口中甚至还清晰的残留着他肆虐的味道,但此刻却仍是宛如梦境。 皇家围场那次,他也是奋不顾身的冲到了她的身边,让她瞬间爱上他。 后来的后来,他又亲手毁掉了她对这份爱的向往,让她心死,情灭之时,还嫌不够的捅了她一刀子…… 但,他此刻为了她,而警告戚嬷嬷,又该作何解释? 难道,不过又是一场戏,一个陷阱…… 作者题外话:二更稍后送上 ------------ 056 怔愣中,赫青绾听到他声音平静的吩咐道:“戚嬷嬷,你去帮王妃收拾下,她今日便搬出静院,住回王府的主院。” 戚嬷嬷本就蓄满惊诧的目光,猛的瞠圆,像没到皇甫烨的吩咐一般,木然的站在那里。 而站在他另一侧的柳梦芙更是攥紧了拳头,满心的恨意。 他是打算恢复赫青绾的王妃之尊了吗? 那她呢?她算什么? 她虽然是庶出,但她至少是丞相之女,出身比赫青绾高贵。 赫青绾算什么?不过就是父不详的野~种。 而他此刻这么做,不就等于给了她一巴掌,让王府的所有人都明白,她是侧妃,赫青绾才是正妃,王府的女主子。 她才刚刚体会了几日女主子的日子,她怎么甘心让出来。 只是,她明白,不管她多恨,多不满,这个时候都不能出声,让皇甫烨以为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她微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怒和恨,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过戚嬷嬷。 或许,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一直保持在他心里干净的形象,看着戚嬷嬷与赫青绾斗,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她在心中冷笑,狠狠的对自己道:“赫青绾,别怪我,是你夺我正妃在先,让我倍受羞辱在后,我又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思绪间,腰肢已经被身旁的男人揽上,她故意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尽显女子的低柔之气。 她轻移莲步,被他揽着,一起向王府里走去,满心的得意,好似背后也长了眼睛,能看到赫青绾此刻的落寞。 “芙儿,本王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谨记。”他将唇贴近她的耳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凉意,灌入她的心脉。 而还站在王府门前的赫青绾,远远的看着两人此刻的“贴近”,犹如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瞬间从刚刚的怔愣中清醒过来,只余心里涩涩的疼痛…… ------------ 058 禁足,高低贵贱 赫青绾搬出了静院,是戚嬷嬷亲自来给她打点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虽是剑拔弩张,但戚嬷嬷这次似乎格外的老实,阴着一张脸,竟是没有再出阴招。 赫青绾明白,这是皇甫烨对她的警告奏效了。 只是,她估摸着也就消停一阵,避避风头,之后又不一定想出什么方法对付她了。 至于皇甫烨为何会警告戚嬷嬷,她不想知道。但,绝不会相信,他忽然又爱上了她。 对爱,对他,她皆死了心,为星儿报仇,带星儿离开,这是她目前为止唯一的念想了。 搬出静院的第二日,她忽然接到皇甫瑾的密信,让她想办法不要让人发现的出府,去月儿湖畔见他,他有急事要与她说。 她不敢怠慢,知皇甫瑾在这个时候找她,必然是有大事的。 只是,如何不让人察觉的出府,却是她首先要想的事情。 王府守卫森严,她想偷偷摸摸的出府,似乎不太可能。 既然暗的行不通,那倒不如来明的,王妃出府买东西,总是不可能被禁止的吧! 是以,她拿定主意,带着星儿,向王府大门口而去。 “见过王妃”两个门卫看到她恭敬的一行礼。 “恩”赫青绾随口应了声,刚**向门外迈去,两个门卫互看一眼,立刻皆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干什么?”赫青绾停住脚步,震怒的厉喝道。 “王妃,王爷有令,王妃不能出府。”说话的门卫甚为恭敬的回禀道。 赫青绾心下一惊,顿时怒意横生,她真没想到,他让自己搬出了静院,反到是禁了足,囚禁于王府之中。 “让开,本公主今日非要出去不可。”她无意于拿两个门卫出气,只是皇甫瑾还在等她,她今日必须出去。 “王妃,请不要为难小人。”两个门卫一动未动,丝毫没有一点放行的意思。 赫青绾冷凝二人一眼,决心硬闯,她就不信这两人还敢与她硬碰硬不成。 只是,她刚一拿定主意,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极为恼人的声音,“呦,王妃姐姐怎么这么不顾身份的在这与两个下人置上气了?” 赫青绾一皱眉,缓缓转身向来人看去,不屑的一勾唇,“柳侧妃这声姐姐叫得倒是甚得本王妃的心。人啊,就该像柳侧妃这般,明白何为高低贵贱。” “你……”柳梦芙的声音被气得噎在嗓子里,纤美的身子瑟瑟的发着抖。 赫青绾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让她顿觉颜面无存,满眼狰狞的瞪向赫青绾。 ------------ 059 苛责,他最恨的 赫青绾看着柳梦芙略显苍白的脸色,一皱眉,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了那样的话。 关于柳梦芙的身世,她听过一些,本来也是同情她的。再加之,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夺走了她的正妃之位,所以对她始终是存着些愧疚的。 但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什么愧疚也都被击散了。 刚刚也只是听了她的话,才会气急,便顺嘴说了气话。 她在心里轻叹一声,深深凝了一眼柳梦芙苍白的脸色,刚**转身离去之时,就听她颤着音道:“姐姐这话是在说妹妹是庶出,身份低贱吗?” 赫青绾的眉心皱得更紧几分,从她脸色变得惨白开始,她就知她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刚刚会那么说,指的只是正侧妃之别,根本没有在诋毁她的身世。 她愿意误会便误会吧!她们之间本也没有什么交情,她不需要她的谅解。 而且,她觉得柳梦芙的症结不在于谁说了什么,而是她自己骨子里的自卑,让她无法面对自己的身世。 庶出又能如何?她还没有爹爹呢!她也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自卑的,毕竟那都是她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又何必自己去承担那个后果。 她怜悯的最后看了她难看的脸色一眼,便转了身,可脚下却再也挪动不了一步,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视线里,一抹高大的身影就站在离自己十几步之遥的地方,正拧着剑眉,冷冷的盯着她。 她心里一震,他是听到了她的话,也在为柳梦芙抱不平吗? “王爷,姐姐,妾身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了。”柳梦芙急急的拜了下,两行泪在转身前跌落,看起来尤为的隐忍,可怜。 皇甫烨冷彻的眸子略微一闪,随即脚下的步子微动,一个闪身已经来到了柳梦芙的身畔,揽上她的腰肢,带她转过身来,再次对上赫青绾的视线时,眸中尽是苛责。 他知她骨子里比一般人都高傲,但也不该是践踏别人的痛处换来的,而他一向最恨的,莫过于此了。 ------------ 003 曾经,不论之情 宫中数年,看着母后起起落落,他眼中竟是那些女人争宠时的丑陋。 他冷眼旁观,心里不屑,厌恶,甚至直接将那些女人当成了跳梁小丑,但有一个女子却是例外的。 后来,他遇到了柳梦芙,救下被人欺凌的她,于她而言是一生的感动,于他而言,却是为了弥补对“她”的愧疚。 柳梦芙眉眼间的倔强,流泪的样子,与“她”皆很相似。 只是,他救得了柳梦芙,却终是只能看着“她”,为了成全他母后的野心,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 是以,一向对人对事皆很淡漠的他,竟是在那一日救下了柳家庶出的女儿,甚至想过要保护她一生。 但,事与愿违,他战无不胜的母后,终是死在了他父皇的手下。 对此,他的父皇不但没有一点的愧疚,却相反的厌恶起了他,孤立他,削去他的一切权势。 而他,在痛过后,用恨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将自己锁在里边,再也走不出。 完成母亲的遗愿,已是他毕生的目标。 但是,树倒猢狲散,母后殇了后,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帮他的人,已经只剩“她”一个人。 这世上的许多事情,人皆无法控制,就好比他有能力保护“她”,想偿还“她”的时候,“她”却为他坠崖而死。 再好比,他满心仇恨下,认识了赫青绾,以为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临时,他却该死的不忍动她一下。 即便,他恨赫家所有的人,她却还是用她的纯净感染了他冰冷的心。 为此,他甚至一度的不敢靠近她,因为他怕自己的污浊染脏了她的纯净。 可是,就是这个他心里纯净的女人,正恶毒的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柳梦芙的出身虽不好,又不是她的错,她不该为此背负别人的指责。 许久前,“她”曾笑着落泪,痛苦的问他,“烨,我的出身低~贱,就真的是罪过吗?” 他们皆是不被父母关爱的孩子,他在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痛,于是他发誓一定要保护她。 她却说,不要他的保护,她会用自己的能力来告诉所有人,她不低~贱,她一样可以俯视着那些低看了她的人。 彼时的她,眼中闪烁着不屈不挠的光芒,很是让人晃眼……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仅仅二八年华的她,为了向上爬,却在他母后的帮助下,做了他父皇的妃子……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有手机用户说看不到更新的,烟火在这里解释下,手机那边和网络是不同步的,有的时候很快,有的时候很慢,这个是烟火不能控制的,如果宝贝们想第一时间看到更新,请用电脑,看网络版。 ------------ 004 巴掌,他打了她 柳梦芙眉眼间隐忍的模样虽与她很像,但却没有她那般的坚强,也就让他更加的想要保护他了。 愧疚之心升腾而起,是为她,也是为柳梦芙,毕竟是他将她卷进了这场争斗中。 “赔罪”他缓缓的启唇,从齿缝间逼出两个字。 赫青绾的神色一僵,随即不屑的嗤笑一声,迎上他如冰锥一般的视线,不肯开口。 她本还认为自己失言了,但此刻皇甫烨的话已经彻底的将她激怒。 如若非要论个对错,那个错的人,也不会是她,而是他怀中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一次又一次的挑起了战火,又跑去扮演受害者。 难道,就因为她不肯示弱,是以,她就是那个错的人吗? “王爷,算了,姐姐说的也是实话,妾身的身份的确低~贱。”柳梦芙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头落着泪,像极了一个受委屈,却又懂事的无助孩童。 皇甫烨闻言,眉眼皆戾,声线阴霾的再次出声,“本王的话,你听到没有。” “王爷……”星儿一咬牙,刚要上前为主子辩白,就被赫青绾握住了手腕。 赫青绾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她便只好悻悻的闭了嘴,不给主子添乱了。 “本公主又不是聋子,又怎么会听不到王爷的话。”赫青绾眯起一双眼,媚眼如丝,像只慵懒的猫咪一般,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戾色的男人,唇角竟是一寸一寸的咧开了笑意。 她以为,面对他对柳梦芙的维护,她的心会很痛,可原来她的心已经麻木到了不会痛,她已经学会了冷眼淡漠的面对他的伤害。 她甚至觉得,走到了这一步,再提起爱,已是可笑之极。 “给芙儿赔罪”皇甫烨紧紧的盯着她带笑的脸,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随即狠狠的道。 当年,若是他像此刻这般强大,“她”大概也不用走上那条不归路了。 只是,他强大了,“她”却已经不在,他只能将与“她”样貌,身世皆相似的柳梦芙保护得好好的,来填补心里的遗憾和亏欠。 但,他并不想毫无原则的庇护柳梦芙,而是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本就是赫青绾不对。 “柳侧妃也说了,本公主说的都是实话,那敢问王爷,本公主何罪之有?难不成本公主违心的给她赔罪了,她的身份就会一夕之间变得高贵了?真是好笑……”赫青绾不为所动,好笑的嘲讽道。 柳梦芙不是喜欢扮可怜吗?那好,她就给她这个机会,让她扮个够。 “啪” 她的话刚一落下,还带着笑意的俏脸,却已经被眼前男人落下的巴掌打得偏了过去…… ------------ 005 情断,两不相欠 赫青绾维持着偏着头的动作许久,才抬手拭去唇角溢出的血迹,转头笑望着皇甫烨。 “三哥,这一巴掌就全当还了你在围场救我的恩情吧!今后,我们两不相欠了。”她的语气极轻,像极了在说什么情话。 只是那眉眼间的决绝和冷冽,却让人的心为之一颤。 皇甫烨刚刚打过她的那只手,此刻已经紧攥成拳,却仍是止不住那一下一下,剧烈的颤抖。 他竟打了她,他怎么会打了她? 他甚至说不清,他是因为她那般说柳梦芙,才一怒之下动了手。 还是因为,他在害怕她变得像母后一样,为了排除异己,变得那样丑陋,才会在看到她死不认错的时候怒极。 只是,不管是因为什么,那一巴掌还没有落在她的脸上,他便已经后了悔。 是以,他立刻收了掌上的力气,却还是没能收住已经落下的巴掌,却让自己的内力反噬,伤了心脉。 如若不然,他的一巴掌下去,她又怎么可能还平稳的站在这里。 猛的,喉咙一痒,一股甜腥已经涌了上来,他咬紧牙关,努力的将那股甜腥咽下,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狼狈。 他静静的看着她,一双平日里冷厉的眸子,此刻尽是涌上了一丝卑微的祈求,他多希望她此刻会抬起巴掌,狠狠的还他两巴掌,来消她的心头之恨。 而不是像此刻这般,轻轻的一句话,就将他们之间的一切做了了断。 他曾一直觉得,围场那一次,让她爱上自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如若没有那个开始,他们大概都不需要挣扎和痛苦了。 但,当她亲口告诉他,那一次,什么都不算了的时候,他才发现曾经的念想有多么的违心,自己有多么的害怕和恐慌。 他抽出还被柳梦芙挽着的左臂,向前迈了一步,离她更近一些,生怕错过了她的任何一个神情。 “赫青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打量了她半晌,才粗喘着气,很是费力的问道。 他想,她一定是太生气了,才会说那样的话。 她不是在那一日爱上了他吗?那怎么可能就因为他的一次失手,就什么都抹掉呢! 还是说,她早就已经爱上了皇甫瑾,刚刚才能说得那么容易。 不,她是他的,她不能爱上别人,他不许…… ------------ 006 变心,还能信谁 赫青绾看着他此刻的神情,只觉得好笑,他是后悔了吗? 可是,那又能如何?很多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再也无法挽回。 她冷笑着看他一眼,转身便向大门走去。 他既然已经听清了她在说什么,她想自己也没有必要再重复一遍了。 “赫青绾,你去哪?”他急急的扣住她的手腕,厉声问道。 她没有挣扎,缓缓的转头,冰冷的视线从他痛苦纠结的俊脸上一直滑到他扣在她手腕的大掌上,戾声警告道:“放手,别让我恨你。” 他的大掌猛的一僵,迟疑下,终是松了手。 他以为,他已是勇者无惧,可原来他还是有害怕的事情…… 竟仅仅只因她的一句话,他便害怕她真的会恨他。 看着她决绝,不带一丝留恋的背影,他刚刚费力压下的腥甜,再次不可抑制的翻涌而上。 “噗”他捂住心口,一口鲜红便已经喷洒而出,在阳光显得格外的刺眼,却又带着几分凄凉。 “王爷” “王爷” 柳梦芙和戚嬷嬷同时尖叫一声,冲了上来,一人一边扶住他摇摇**坠的高大身躯。 而他的视线,却始终落在眼前那抹在血红下,越发模糊的身影。 他看到,她的身子僵了下,却终是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一转弯,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是真的不爱了吗?如若不然,又怎么会这般的决绝? “滚” 他轻轻瞌上溢满痛苦的双眼,猛的一提内力,厉喝一声,已将扶着自己的两个女人全都震飞。 两个女人狼狈的躺在地上,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溢出,惊恐的看着一身戾气的皇甫烨,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他捂住自己疼得犹如已经裂开了的心口,脚步跟跟跄跄的一步一步向大门口走去,心里只余一个念头,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她现在这么生气的跑了出去,如果遇到了皇甫瑾,她是不是会躲在他的怀里大哭?是不是会一气之下,与他远走赫图城? 如若她的心也变了,他还能相信谁? 不,她是他的女人,她爱的人本就是他,他绝不容许别的男人染指她一分一毫。 ------------ 007 给他,一次机会 赫青绾转了弯,脚下的步子便越走越快,越走越乱。 她现在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以及脸上的泪水。 她不停的问自己,她为何要哭?她不是能做到同他一样的绝情了吗? “公主,王爷他……”星儿不忍见主子这般,刚**开口,赫青绾便急急的转过头,厉声喝道:“住口” 她虽没有转身,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柳梦芙与戚嬷嬷才会发出那般急切的声音。 她怕,怕星儿将她努力忽略的事情告诉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没了知觉的心,会再痛。 “公主,别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她看着主子此刻挣扎的样子,心里比谁都痛。 如若真的忘不了,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看王爷刚刚的样子,对主子明显也是有情的,也许主子可以给他一次机会,试着与他解开误会,重新开始的。 若是主子能开心了,她可以放下自己心里的恨,不让自己成为主子的症结。 “星儿,我没有。”她的眼神不停的闪躲着,找不到一个落点。 “公主,王爷刚刚吐血了。”星儿扣住她的双臂,逼她看着自己。 赫青绾的表情一僵,随即不太相信的低声道:“你胡说什么?” “公主,如果真的忘不了,就为了自己争一次,不好吗?”星儿不许她逃避,继续说道。 “他爱的人不是我,我再争取,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赫青绾眼中的氤氲终是化成了水珠,流过自己苍白的脸颊。 不管多决绝,骗得了世人,想骗过自己,终是很难的。 恨他,怨他,心碎,心死,却终只是将爱埋在了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终有一天会再次被挖出,赤~裸裸的暴露于人前。 “不,公主,你是王爷的正妃,是他的发妻,你若是都没有资格爱,谁才有?” 星儿一直都喜欢跟在赫青绾的身后转,觉得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的有道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她迷茫到不知所措的样子。 如果可以,公主,这次请让星儿帮你。 星儿见赫青绾激动的情绪有了一丝动容,连忙又道:“公主,我们再等等,一会儿王爷若是追来给公主赔礼,公主就再给王爷一次机会,好不好?” ------------ 008 了断,等他来追 赫青绾闻言,却忽的笑了,笑得满目荒凉。 “星儿,他不会来追我的。”她昂头望着有些晃眼的阳光,不让眼中的泪再落下。 不管,他是不是后悔打她那一巴掌,他都是不爱她的,不是吗? 既然不爱,他刚刚又吐了血,哪里会有心思来追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只是,他为何会吐血?何时受的伤? 她刚一思及此,便立刻晃晃头,不许自己再想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 也许,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将他完全忘记,但他那一巴掌,确实也打断了她的所有希望和念想。 不管他如何赔礼,她大概也是无法心无隔阂的忘记这件事情。 只是,她倒是不解一向厌恶皇甫烨的星儿,为何突然就替他说起了话来。 星儿说的话,她不是没有想过,她是正妃,为何不能与柳梦芙一争高下? 但,这样的想法,在大婚之夜,便已经全然幻灭了。 皇甫烨洞房那日的伤害,不单单的证明自己对柳梦芙的爱和保护,更很好的告诉了她,他对她有多不屑。 她的心,她的爱,他不屑要,是以,便可以随意践踏了。 刚刚,又是因为柳梦芙,他就那样赏了她一巴掌,她就算是再爱他,也没有办法做到一点脸面都不要的再去爱他。 她的爱,他可以不要,但他不该拿去践踏。 “公主,既然你觉得王爷不会追来,那我们在这等一等,让自己彻底的死了心,又何妨?”星儿见缝插针,实在不想主子错过了些什么,一辈子后悔。 王爷不爱主子还好,主子便也可以随着九王爷离开了。 但若是王爷爱着主子,他的脾性在那,是断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到时候,只怕是会兄弟反目,血流成河了。 而这样的局面,最伤,最痛的一定会是她的主子,而她亦不希望她心里爱着那个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男子,受到任何的伤害。 她希望主子幸福,却又不希望主子牵连了九王爷,她在这矛盾中不停的徘徊着…… 赫青绾深深的凝了星儿一眼,终是应道:“好” 星儿说的对,若是想死心,不如来个彻底点的了断,反正她已经料定,他是不会管她的死活的。 ------------ 009 一定,要找到她 靖王府 昏迷中的皇甫烨始终眉宇紧皱,似有什么萦绕在心头,即便全无意识,也很是不安稳,看得床旁的柳梦芙心里一阵的揪痛,恨意横生。 当然,心疼的是皇甫烨,恨的却是赫青绾。 若不是为了赫青绾,他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那般待她。 “安公子,我家王爷真的没事了?”戚嬷嬷不放心的再次询问道。 “他很快便醒了”安以墨的表情清清冷冷的,对戚嬷嬷似并没有一丝好感,或是尊重之意。 “可不可以……”柳梦芙犹豫半晌,刚想开口求安以墨,让皇甫烨晚点醒来,就听安以墨道:“恕难从命” 柳梦芙面色一窘,心里虽然已是气极,面上却不好发作,毕竟安以墨与皇甫烨的关系匪浅,她不想得罪了。 正当气氛一时间有些僵凝的时候,原本紧闭双目的皇甫烨,眼皮忽然动了动,猛的睁开了眼。 “王爷” “王爷” 两个女人再也顾不得安以墨的不友善,急忙都扑到了床边,欣喜的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刚刚转醒的皇甫烨。 而皇甫烨的视线却越过她们,蓄满了怒意,直直的射向了站在原地未动的安以墨。 “想见她?那就起来吧!”安以墨淡定的对上他眼中的怒意,云淡风轻的开口道。 “刚刚为何要迷晕本王?”皇甫烨抬臂拂开上前扶他的两个女人,自己从床上坐起。 “本公子刚刚若是不迷晕你,你还没走出靖王府的大门,就已经元气大伤,损了三成功力。”安以墨语气一戾,似也生了怒意。 “那是本王自己的事。”皇甫烨拎起床旁的靴子,套上,便下了床。 “王爷,您的身子……”柳梦芙一咬唇,红了眼眶。 皇甫烨却仿若未闻,看也不看她一眼,步子急而不稳的向门口走去。 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她,看看她的脸伤得有多重,他不放心她一个人流落在外,更怕此刻已经有人陪在了她的身边。 安以墨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虽并未追上去阻止,但一双眼中却渐渐渗出了浓烈的狠戾。 去吧!这个时候追去,刚好可以看到让皇甫烨死心的戏码。 谁也别怪他无情,他既然是为了助他登上帝位而来,就必须铲除一切会阻碍了他登上皇位的障碍。 ------------ 010 忘记,心死情灭 赫青绾在靖王府的转弯处,足足等了皇甫烨半个时辰,也终是没有等到他。 如若说,那一巴掌打碎了她的心,这次的苦等无果,便彻底断了她心里仅余的一丝念想。 她想,心死,情灭,大概就是她此刻这种滋味吧! 刚刚从王府奔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还在起伏,蓄满了怨与恨,可此刻竟是犹如尘埃落定一般了。 本如惊涛骇浪般起伏着的心,一夕间就平静的不再有一丝的波动。 这样也好,人总要彻底的死了心,才会有忘记,复原的机会。 “公主,对不起。”星儿看着她平静得让人害怕的神色,紧紧握住她的手,满心的愧疚。 她刚刚不该那样劝主子,让她又伤了一次。 可是,王爷吐血时,看着主子的眼神,明显是有情的,为何终是没有追来? “我没事,我们走吧!”赫青绾抽出被她握住的手,步履沉重的向前走去。 曾经,她越是想要忘记他,他的样子在她的脑中便会越加的清晰。 她越是告诉自己,他对自己很坏,不值得,便越是偏偏只记得他的那些好。 她曾以为,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劫难,不管他如何对她,她都注定忘记不了他。 可原来,不经意间,她那颗为他而炙热的心,竟已经慢慢的冷却。 直到此刻,真就全无感觉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心麻木了,还是真的忘记了,她脑中,他的样子却是真的模糊了。 就这样吧,不管她是怎么了,都比那样一直痛着要好。 “公主,你会随九王爷一起去赫图城吗?”星儿打量了主子许久,才开口问道。 赫青绾转头看向她眉眼间的那丝慌乱,语气定定的回道:“不会” “公主,我……”星儿有些窘迫的想要解释,却苦苦一笑,什么都没能说出。 “星儿,等一切尘埃落定,干爹肯让我走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去赫图城,到时候你若是不愿,我便将她托付给九哥。”赫青绾望着她,轻轻的扬起唇角,已读懂了她的心思。 “公主,星儿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星儿的语气越发慌乱起来,急急的保证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星儿,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没有错。”赫青绾真诚的劝慰道。 一会儿见了九哥,就把这事替星儿办了,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 011 要挟,做他的妃 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这话用在当下,也许再适合不过了。 赫青绾来时,本已经打算好,什么都想不管,安排了星儿的事情再说。 不管九哥愿不愿意纳星儿为妾,但至少会将她留在府中,不会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而星儿留在九哥那,总比跟着她颠沛流离要好的多。 离开皇城后,她会先去一趟赫图城看看那里的风光,然后再去找爹爹。 但怎知她才一进门,还没等开口,九哥的眸光便是一寒,紧紧的盯着她有些红肿的脸颊,戾色问道:“谁打的?” “九哥……”她一皱眉,窘迫的低下头去,并不想说出真相。 “皇甫烨打的,是不是?”皇甫瑾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抚上她红肿的脸颊,却又怕弄疼她,一只大掌就这样僵在半空中,不停的轻颤着。 “九哥,是我自己摔的。”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努力笑得云淡风轻,“已经不疼了” “绾绾,即便他待你这般无情,也一定要非他不可吗?”他无力的垂下手,疼惜的问道。 他想要保护她,却没有那个资格和立场,因为她是他皇兄的妃子。 难道,一定要答应了父皇的要挟,他才能将她护在手心,不受一点伤害吗? “九哥,我们能不说他吗?”她有些无措的回避着。 心死,情灭,可以潇洒的离开他,但除了他以外的男子,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境去接受。 她忽然间觉得,她放下了对他的情爱时,似乎也一并的放下了对红尘的眷恋。 “好”皇甫瑾一眯眸,声音有些重的落下,似乎在这一刻,下了什么决心。 赫青绾一皱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 “绾绾,做九哥的妃子吧!”他忽然握上她的手,语气里却再也没有平日的卑微,而是有了一分不容人拒绝的坚定。 “九哥,你在说什么。”赫青绾一惊,想要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他却紧紧攥住不放。 他因她的抗拒,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痛,随即声音便也更阴霾了几分,“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就别拒绝我。”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因为时常有读者说烟火更新不规律,所以烟火决定不管什么时候写好,更新都放在下午2点左右。两更的具体时间在下午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在这之前,宝贝们就不必来刷新了。 ------------ 012 杀之,不是皇子 赫青绾的神色怔愣了许久,似乎才听懂皇甫瑾在说什么。 为了缓解心口的窒闷,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半晌,才能勉强问出一句话,“九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居然用他皇兄的生命,来要挟她嫁给他,他真的是那个重情重义的九哥吗? “绾绾,你若是不愿,便等着为他收尸吧!”他迎上她不确定的眸光,又重复道。 “你是我的九哥吗?”赫青绾只觉得一夕间,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皇甫瑾在皇甫烨将她推倒悬崖边上的时候,又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让她彻底的跌进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她一直敬爱着的九哥,竟也会有一日罔顾了她的感受,这般的逼迫着她。 “绾绾,别怪九哥,九哥一定会待你好,这辈子只要你一个。”皇甫瑾捏紧她的手,用力一带,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按住她的后脑,让她的脸颊贴在他的心口处,再也不能与他对视。 他不敢再望着她的眸子说下去,他怕下一瞬,他便后悔了这个决定。 他爱她,做梦都想要拥有她,但却从没有想过用这样逼迫的法子。 他甚至曾想过,只要她幸福,他愿意远远的看着她。 可是,她不幸福,不但她嫁的人不知珍惜她,就连他的父皇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都想毁掉她。 他不能眼见着这一切发生,看着她痛苦。 既然,所有人都给不了她幸福,那就让他来给吧! 也许,她现在会恨他,但她的心一向很软,只要他真心的待她好,她终有一日会感动的。 她在他怀中用力的挣扎,他怕伤了她,终是放了手。 她一获得自由,便连连后退数步,拼命的摇着头,对着他大声的嘶吼,“不,九哥,这样是不对的。” “既然你不愿,便等着为皇甫烨收尸吧!”他一咬牙,狠狠心,更为狠戾的胁迫道:“父皇有意扶本王登上皇位,皇甫烨是最大的绊脚石,本王若是不救他,他必死无疑。” “皇甫烨也是他的儿子啊!”赫青绾的身子一阵的摇晃,怎么都无法完全相信皇甫瑾口中的话。 皇帝就算是再不喜皇甫烨,但毕竟血浓于水,也不该生了杀心啊! 皇甫瑾深深的凝着被逼得节节败退的她良久,忽然嘲讽的勾起唇角,声线冷厉,且不屑的道:“不,他不是。” ------------ 特推《前夫,我已婚》 作者:坏妃晚晚 他娶我是因为他需要一个老婆,我嫁他是因为可以和我的前夫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当那个曾经说深爱我的男人决绝地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殷乙冉,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她插足我的婚姻,我也可以用小三的身份去破坏她的爱情。 当我踩着道德的边缘生活,却又是谁,向我伸出了温暖的双手…… 地址:n/book/index_l ------------ 013 不救,与她无关 赫青绾有些听不懂皇甫瑾的话,无措的笑了笑,遂问道:“什么……什么不是?” “他不是父皇的儿子,他不是皇室的血脉。”皇甫瑾直直的盯视着赫青绾慌乱闪躲的眸,寒凉的语气里竟是带了杀意。 “九哥,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她透过氤氲的视线,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男子是谁,却还是没有错过他眼中折射出的杀意。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可笑,皇甫烨叫了皇帝二十几年父皇,怎么可能就不是皇室的血脉了? 他们怎么可以就这般毫无负担的想要诛杀他。 “绾绾,你知道的,本王是不会骗你的。”皇甫瑾沉痛了闭了闭眼,转身望着平静的湖畔,声线沉沉的继续又道:“本来,他必须要死,但为了你,本王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为了我?”赫青绾脚步跟跄的后退一步,忽然嘲讽的笑了起来,对着那抹清冷的背影嘶吼起来,“不要再说是为了我,你不过是想要成全你自己的私心。” 如果是为了她,为何不可以直接放了皇甫烨,一定要逼她嫁给他。 他怎么可以用这种法子逼迫她,他怎么可以…… 皇甫瑾的身子一僵,唇角的苦笑刚一溢开,就被他迅速收起,转身冷冷的盯视着她,狠戾的道:“是,没错,本王就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为了占有你。但你可以不救他的,不是吗?” 心,被揪起,痛得呼吸已经苦难,他却还是冷冷的盯着她,不肯在她面前再显露一些的卑微。 他是想要得到她,但他更想她不做这个交换,他比谁都不希望她为了皇甫烨委屈求全的嫁给他。 “对,你说的对,他的生死与我无关。”赫青绾一咬唇,转身便走。 不管皇甫烨是不是皇帝的儿子,他从争皇位的那天开始,便该料到了成王败寇这样的现实。 这本是他们男人的战阵,为何要牺牲她一个女人来成全他们的野心? 争吧!都去争吧!谁会死在那皇座底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救世主,她拯救不了这些男人们迷失在权**中的心。 她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再也不用见到那些个失去了本来模样,变得越发狰狞的熟悉面孔…… ------------ 014 选择,怎样才对 疾步逃离的赫青绾脚下好似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噗通”一声,整个人便已经狼狈的扑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皇甫瑾再也不能淡定的站在原地,连忙一闪身来到她身前蹲下,将她抱入怀中,刚想要查看她到底伤了哪里,就被她大力的一把推开。 “别碰我”赫青绾看着他的眼中带着浓烈的恨意,似已将他排除在了她的生命外。 他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低头看了眼白袍上的血迹,眸中迅速有丝丝疼惜闪过,随即苦笑着问她,“绾绾,九哥就真的那么不好吗?” “你不是我的九哥,你不是。”赫青绾用擦破了皮肉,满是血迹的手心拄着地面,刚将身子支起一点,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公主”星儿再也看不过眼,冲了过来,将主子搀起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望着一身狼狈的皇甫瑾,真恨不得自己代他受过。 “星儿,我们走。”赫青绾借着星儿的力站起,转身刚**离开,皇甫瑾那如冰锥一般的声音,便直直的刺入了她的耳中,“绾绾,你是料定了本王不会杀他,对吗?” 她的背影明显一怔,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脚下的步子竟是再也移不动一步。 他真的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她刚刚还以为自己的心,真的就能狠了,能看着那些个男人们去争,看着他去死,也不救他。 原来,不是她的心便狠了,她是笃定了她的九哥不会那般心狠手辣的人。 可是,现在他拆穿了她,是不是说她估计错误了他的心有多狠。 “绾绾,如若你能让自己幸福,本王愿意放你们一起离开。”皇甫瑾从地上站起,一向整洁的他,丝毫没有理会白袍上的灰土,缓步走到她身后,继续道:“如若他能为你放弃皇位,放弃柳梦芙,本王就放你们一起离开。” 赫青绾没想到,自己竟是又多了一个选择,她是不是该感谢他终是不愿意赶尽杀绝? 可是,三个选择,她到底选择哪个,才是对的呢? 拆散他和柳梦芙,成全自己? 成全他和柳梦芙,嫁给九哥? 还是,一走了之,让他们各安天命…… 星儿表情有些僵凝的看着主子失去了颜色,神情的侧脸,屏住了呼吸,等着主子最后的选择。 她有点希望主子选择九王爷,又有些害怕主子真的做了九王妃。 ------------ 015 追来,一起摔倒 赫青绾被身畔两个人直直盯视着她的目光,逼得节节败退,却又根本没有退路。 难道,她就没有第四条路可走吗? 猛的,她记起了一件事情,或许那便是她的第四条路吧! “容我再想想”赫青绾再次出声时,整个人都已经平静了下来。 皇甫瑾也不想将她逼得太紧,自然是不可能不答应她的要求。 “好,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考虑,若是到时……” 下边的话,他不忍再说,这样几次三番的威胁她,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卑鄙。 “若是无事,那我先走了。”赫青绾神色冷漠的留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皇甫瑾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苦笑,他为她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只能是她的恨意吗? 可是,为何即便她这般待他,他也仍是不悔呢! “公主别怪九王爷,他也是怕公主再受委屈,才……”星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赫青绾陡然停住脚步,视线直直的望着前方的一处。 她连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顿时一惊,喃喃出声,“王爷……” 又侧头看了眼主子的神色,星儿识趣的退到了一旁去。 皇甫烨的脚步有些跟跄,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走得更快了些。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静的看着他高大的身子摇晃着离她越来越近,红了眼圈。 为何不早些追来?若是他能早些追来,一切会不会就不同了? 下一瞬,她的手臂被他粗暴的拉住,他暴怒的俊脸已经近在咫尺。 “赫青绾,你是本王的王妃。”他大声的对着她宣誓,胸膛急剧上下起伏着。 一半是被她气得,一半是来的时候太急,他刚刚受了伤,体力不支所致。 赫青绾因他暴怒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觉得他的话很好笑,他何时当她是过他的王妃? 她冷然的回视着他,用力的一甩被他扣住的手臂,吼了回去,“皇甫烨,你的王妃是柳梦芙。” 他刚刚受了伤的身体,本就有些摇晃,不支,又对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毫无防备,身子一晃,直接便狼狈的向旁边摔了过去。 赫青绾一惊,几乎想都没想,便伸手去拉他。 可是,她的力气,哪里受得住他的体重,不但没有拉住他,直接陪着他一起摔了下去。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烟火整理一下就发上来,你们稍等片刻。 ------------ 016 保护,蠕蠕鲜血 皇甫烨下意识的圈紧赫青绾的腰肢,将她紧紧地包裹在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两人的身子即将落地之前,将自己的身子翻转过来,用自己的后背落地。 而她则完好的被他包裹在胸膛中,不曾受一点的伤害。 一切发生的太快,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耳边便响起了他的一声闷哼。 她一惊,便想要从他的身上爬起,他却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放手。 “皇甫烨,你放开我。”她怒喝的声音不自觉的便带了些焦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没事”他低哑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愉悦,在她的耳畔拂过。 她挣扎的动作一僵,随即好似明白过来什么,顿时又窘,又怒,“你有没有事,与我何干?” 他无奈的轻叹一声,知她心里还在怨恨着他,便不想与她争论这个问题,转而道:“陪本王躺会儿” 赫青绾闻言,一脸本就红了的俏脸直接变成了紫色。 她窘迫的打量了一圈周围,明明已是怒不可遏,却还是不得不尽量压低自己愤怒的声音,生怕引来更多的人围观。 “皇甫烨,这是外边,不是你的王府。” “本王知道”他回的轻松,畅快,心情竟是格外的好。 他想,可能是因为,她就在他的怀中,他再也不必去担心,皇甫瑾会不会抢走她了。 他一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原来他竟已是这般的在意她了。 “知道还不快起来?”她又挣了挣,不但没有挣脱,还见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心里便恨起了他,“皇甫烨,我和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般害我,毁我清白。” 即便全皇城的人都知她是他的王妃,但两人就这样在荒郊野外的搂在一起,也会被人轻视的认为她是个放~荡的女子。 他也听到了脚步声,知道她此刻一定很恼,只得不舍的放开她。 其实,是不是被人看到,他丝毫不在意,他此刻恨不得向全天下的宣布,她赫青绾是他皇甫烨的女人。 可她既然在意,这一瞬他竟也不想太热闹了她。 她一获自由,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愤恨的抬起脚,刚想对着他的身子踢去,报他刚刚羞辱她的仇,便见蜿蜒的鲜血蠕蠕的从他的身子下流出。 她猛然一惊,刚抬起的脚,便又落了回去。 ------------ 017 受伤 她看着从他身下不停流出的血,一时间竟是有些慌了,手足无措的蹲下身,急急的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他愣了下,这才记起自己后背的伤。 刚刚抱着她摔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后背磕在了一块带尖的石头上。 只是,那时她就在他怀中的美好感觉,让他一时间忽略了疼痛,只想紧紧的抱着她,感受她真实的存在,而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空虚的幻想。 “没事”他随意回她一句,向她伸出大掌,哑声道:“拉本王起来” 她一皱眉,一阵怒意在心中不停的翻滚,却不知是因为他理所应当的口气,还是因为他毫不在意自己的伤。 他见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知道她又恼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哪里惹到了她。 他故意苦了脸色,吃痛的倒抽一口凉气,想借此来博取她的同情的。 果真,她闻声,眼中立刻有一抹焦急闪过,就在他以为,她会立刻伸手来拉他的时候,她却忽然转身,对站在不远处的星儿吩咐道:“星儿,过来扶王靖爷一把,靖王爷受伤了。” 皇甫烨面色一僵,便见星儿很是不耐,满眼嫌恶的向他走来。 他连忙手拄着地面,强忍着背后的伤痛,坐了起来。 星儿本就不想去扶他,见他此时坐起,直接就在主子身旁停住了脚步。 “王爷既然没事了,那我和星儿就先行离开了。”赫青绾面冷声寒的撂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皇甫烨被她的话气得眉角一阵的抽抽,她哪只眼睛看到他没事了? 刚刚若不是想要护她周全,他哪里会这般的狼狈。 心里明明不满,但看着她走得决绝的背影,他却说不出一句埋怨的话来。 毕竟他之前做的事情,比她此刻无情百倍,他又怎敢奢望,一点点小小的付出,就换来她的回心转意呢! 直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他才费力的从地上站起,面色一沉,冷冷的出声道:“出来吧!” “呵呵……”伴着一道嘲讽的嗤笑声从灌木后传来,皇甫瑾一袭白色的身影也从树后绕了出来,“皇兄的内力果真深厚,已经伤成了这样,还能察觉出臣弟的存在。” ------------ 018 争妻,叫她弟妹 皇甫烨冷凝着这个嘴上还客客气气,心里却早就与他杠上了的皇弟,面色沉着而淡定的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皇甫瑾却忽然微调了视线,落在赫青绾离去的方向,挑衅的笑问道:“皇兄,臣弟真的很期待,你必须叫她‘弟妹’的那一天。” “皇甫瑾,本王还真是低估了你的野心。”皇甫烨的脸色一沉,寒了声。 “皇兄,你好像并没资格指责臣弟吧?”皇甫瑾猛的转头,对上他冰寒,震怒的眸光,“臣弟本已经远走赫图城,放手祝福你们,是你一再的伤她,臣弟才不得不回来救她出水火之中。” 皇甫烨好似听到了这天下最可笑的笑话,唇角略微一滑动,鄙夷的讽笑道:“绾绾不过是成全你野心的借口。你敢说,等皇城中局势稳定了,父皇召你回来,你会不归?” 话落,他唇角鄙夷的笑意,已变得越加的自嘲,而眸中一闪而过的悲痛,瞬间被桀骜的霸气代替。 即便命运对他不公,他也绝不会认命,服输的。 父皇的心思,别人也许看不透,但他却清楚得?。 多年来,他虽恨这个对自己不公平的父皇,谋划了许多事情,但却从没有想过要谋朝篡位,做出弑父那般大逆不道的勾当。 他只是想用自己的能力来证明,他是最有资格登上皇位的人。 可是,似乎不管他怎么做,都换不来父皇的一丝赞扬。 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他的血脉。 若他是,就算他因他的母后,而不喜他,也不该这般决绝的厌恶着。 皇甫瑾的神情一窒,好似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原本还噙着不屑笑意的眸子,此刻已经迸出滚滚怒火,“难不成只有皇兄才配那皇位?皇兄不要忘记了,本王也是父皇的儿子。” “皇甫瑾,你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绾绾又不在这里,你又何必再装清高。”皇甫烨不想再与他多言,不顾背上伤口的巨痛,挺直脊背,转身离去。 “皇甫烨,不管是绾绾,还是皇位,本王都与你争定了?”皇甫瑾一拂袖,终于狠狠的承认了自己深埋已久的野心。 “皇甫瑾,争皇位,你根本不是本王的对手。”皇甫烨微顿脚步,并未转头,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却带着压人的气魄,“至于绾绾,即便她对本王再失望,也定然不会爱上你,因为你不配。” ------------ 019 怒极,动手打人 赫青绾才一迈进靖王府的大门,就被两个女人拦了下来。 这样的情景何其眼熟啊! 就在不久前,两个人拦下她,柳梦芙还哭哭啼啼的求她救皇甫烨,说自己愿意退出,俨然一副善良,又柔弱得让人怜惜的样子。 可今日,这位一向很喜欢扮柔弱的女子正冷冷的瞪着她。 她怜悯的看她一眼,便准备绕过她,进府里去。 她其实一直不懂,皇甫烨对她的无情,已经人尽皆知,她早晚是要离开王府的,柳梦芙到底还在在意着什么? “姐姐,王爷呢?”柳梦芙向侧面迈了一步,挡住赫青绾的去路,眼中尽是狰狞的恨意。 赫青绾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她的女子,忽然微扬唇角,反问道:“柳侧妃怕是问错人了吧?” 她不知怎的,就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有义务必须要回答,不是吗? “姐姐,放手吧!王爷不爱你,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我们三个人都痛苦。”柳梦芙的唇瓣激动的颤了颤,后被自己紧紧的咬住。 赫青绾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隐忍的“柔弱”女子,轻嘲道:“柳侧妃今儿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姐姐是不是非要毁掉王爷,姐姐心里才会舒服?”柳梦芙的声音猛的拔了高,声嘶力竭的指责着她,就好似她是什么最大恶极的人。 她看着纷纷好奇望来,对柳梦芙面露同情,对她却极为惧怕和不赞同的下人,忽然便生了怒意,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她柳梦芙凭什么指责她?凭什么说她想要毁掉皇甫烨? 她敢说,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会比她更爱他,她甚至情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他受到一点的伤害。 她可以吞下一切苦水,就是不能容许任何人侮辱了她的爱。 柳梦芙被打得一时间有些窘了,木讷的抬手捂上被打的脸颊,颤着声,指责道:“你……竟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难道本宫堂堂?国公主,靖王正妃,还打你不得了?”赫青绾唇角的弧度已经毫无温度,眼中全是戳戳逼人的冷厉光芒。 柳梦芙一惊,咽了咽口水,竟是没敢再说话。 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赫青绾就是个性子软弱好欺的主,如若不然,为何一直都不敢与她争? 可此刻,仅仅是一个眼神,她就已经被吓得胆颤心惊。 但即便是再惧怕,也驱散不了她心里对靖王正妃之位的渴望,即便赔上一切,她也一定要将这个女人从王府赶走。 ------------ 020 为他,第四条路 赫青冷冽的视线错过柳梦芙,一一扫过那些个已将她当成恶毒之人的下人们,在成功的把他们吓得都是一哆嗦后,才收回视线,绕过柳梦芙,直接扬长而去。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会因此不好,反倒是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大家都怕了她,便不会有人敢来惹她了。 “公主,你打了柳侧妃,若是王爷回来……”星儿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她打断,“没事,我等着他来兴师问罪。” 赫青绾当真是说到做到,甚至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回,就坐在了王府的大厅里,静等皇甫烨,看他到底能把她怎么样。 她发现,自己忽然便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对与错,什么他会不会恨她,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随心所**的做自己,即便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 安以墨曾说过,她身体里的毒,一个月内就会发作,而这便也是她要走的第四条路,用自己的死,来结束一切。 也许她死了,这场争斗就算是不会停止,九哥大概也会看在她临死嘱托的份上,放皇甫烨一条生路。 这想法似乎有些卑鄙,她竟是临死之前,还想要利用九哥对她的情谊。 只是,卑鄙也好,无耻也罢,她的心愿很简单,只想保住他的性命。 她也是在下定了决心要这么做的时候,才忽然间明白,即便再恨他,她都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相信他的能力,九哥想动他,根本就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今日知道了那个惊天的秘密之后,她再也无法淡定的相信他会无事了。 毕竟,这天下再大,也大不过皇帝的只手遮天,若是皇帝与九哥联手一起对付皇甫烨,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且,她亦不希望他会知道这个残忍的事实,她只希望她的死,可以化解九哥心里的恨,将一切的秘密都一起带走。 离开之前,她会再去见见皇上,最后为他求一个恩典。 她也知道,在皇位,政事面前,她是人微言轻的,但总要试试,她才能走的了无牵挂。 她低着头,正想得出神,却被耳边由远及近的杂乱脚步声阻断了思绪。 微皱了下眉心,她微眯了眸,抬头看去,便见他和柳梦芙,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下,向大厅走来…… ------------ 023 夜探,催情熏香 皇甫烨之所以会忽然提出要宿在赫青绾这里,倒是真的没想要对她做些什么,不过是为了刺激皇甫瑾而已。 他知道,依照皇甫瑾的性格,一定会派人来监视赫青绾的一举一动,才会放心。 那他以后就夜夜宿在赫青绾这里,气得他七窍生烟,让他知道一下,赫青绾是他的女人。 当然,除去想借此让皇甫瑾死心以外,这里边也不免有他有想向赫青绾示好的成分。 若不是她今日那般决绝的转身离去,用他的一巴掌斩断两人之间的所有情分,他大概不会明白,他有多么的害怕失去。 那时候,他只想要追回她,并没有想过,追回她之后,他该怎样做。 直到见到皇甫瑾,他光明正大的向他挑战,扬言要夺走她时,他才忽然意识到,他若是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彻底的失去他。 从湖边回来的一路上,他一直在不停的问自己,他是否真的能放开她的手? 也许,他可以放手让她幸福,但却也是真的做不到看着她与皇甫瑾在一起。 皇甫瑾虽然一直掩饰的很好,让所有的人,甚至是皇帝都以为他并无夺位之心,但只有他知道,皇甫瑾的野心从来不比他少。 若是他成全了赫青绾与皇甫瑾,那日后他与他对战沙场,该置她于何地? 是以,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允许赫青绾与皇甫瑾在一起,他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 在漆黑的屋子前,他微停了脚步,一颗历经风浪的心,竟在此刻紧张的快跳起来。 就在这里,屋里突然传来了赫青绾挑衅的声音,“怎么?王爷不进来吗?” 皇甫烨的唇角又是一阵的抽抽,他敢确定,今晚赫青绾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就这么主动了。 当然,他也不排除,这个女人也许是要整他。 她整戚嬷嬷的手法,他可是见识过了,又怎敢再小看了他。 只是,美人召唤,就算是再多猜忌,他也不能临阵退缩,只得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才一迈进屋中,一股香气顿时扑鼻而来,他不适的皱了皱眉,当下闻出这是宫中常用的催~情香薰。 作者题外话:抱歉,周末上午家里事情多,外出了,二更半个小时后送上。 ------------ 024 中计,想做的事 皇甫烨的神情越发的窘迫起来,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对着漆黑的屋子出声道:“绾绾,你先出来,本王有些话想与你说说。” “呵,原来王爷今夜前来,只是为了与青绾聊天,看来是青绾自作多情了。”赫青绾不悦的自嘲道。 皇甫烨被她的话赌得一哽,无奈的在心里轻叹一声,尽量屏住呼吸,不去闻屋子里的催情香薰,向赫青绾发出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待双眼有些适应了屋子里的暗度,他凭借着月光,看到一抹娇俏的身影,微垂着坐在床的最左端。 他的心顿时一沉,脚下的步子却更快了几分,向她走去。 明明刚刚还在怀疑她的用心,但看着床旁她的身影,这一刻就是让他去赴死,他似乎都甘愿了。 “绾绾”他在床旁坐下,看着身旁的女子,一阵的心猿意马。 “三哥”赫青绾温温的唤他一声,缓缓伸手圈上他的脖颈,俏脸一点一点的贴向有些僵硬的他。 “绾绾”他的呼吸越发的凝重起来,明明意识到了她的反常,却还是猛的俯头吻住了她的唇,重重的吮吸起来。 下一瞬,当一股酥麻传遍他的周身,他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的时候,刚刚还圈着自己脖颈的双臂已经撤下,狠狠的推向他的胸膛。 而全身酥麻,瘫软,意识却仍旧清晰的他,便毫无抵抗力的倒在了床上。 “绾绾,你要做什么?”皇甫烨直直的盯视着赫青绾的脸,却因为屋子里太黑,根本看不清她的神情。 赫青绾用手背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唇瓣,才嗤笑着回道:“当然是做王爷想做的事情了” “哦?”皇甫烨一愣,好笑的反问道:“那绾绾认为本王今夜前来是为何事?” “下流”赫青绾的脸颊“腾”的一下便红了,不悦的咒骂一声,从床上站起身来,点了灯,才走到门口处,将门拉开,对院门口的星儿吩咐道:“星儿,召个人进来伺候王爷洗漱。” “是,公主。”星儿面色一喜,连忙唤来一个端着水盆,拿着毛巾的“侍女”,与赫青绾一起进了屋。 没过多一会儿,屋里便熄了灯,星儿带着那侍女走了出来。 之后,星儿与皇甫烨带来的小厮继续守在灏景园的门前,而那侍女则端着一系列的洗涑用具离开灏景园。 只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回下人房休息,而是直奔芙蓉园的方向…… ------------ 025 报复,邀她看戏 从灏景园出来的侍女在芙蓉园门前停下,对守夜的人低声道:“王爷派我来见柳侧妃。” 守夜的人闻言,连忙进去禀报,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请了她进去。 柳梦芙看着一身侍女装的人走进来,刚**开口问话,便见那女子缓缓抬起了头来,惊得她一震,随口质问道:“怎么是你?” “本公主来请柳侧妃去看戏啊!”赫青绾笑笑,很有诚意的邀请道。 “看什么戏?”柳梦芙警惕的看着她,满眼防备之意。 “当然是关于王爷的,柳侧妃最喜欢看的戏了。”赫青绾的语气仍旧轻松愉悦,像是在调侃。 “赫青绾,你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柳梦芙看着赫青绾唇角那灿烂的笑意,就知道她绝没安好心。 可是,人就是这样,好奇心都很重,明知道不是好事,还非要知道。 “坏主意”赫青绾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的动机后,又继续详解道:“王爷现在正在与一个青楼来的美人遣眷缠绵,柳侧妃不想去观赏吗?” 柳梦芙脸色一白,恶狠狠的瞪向赫青绾,“王爷宠幸谁,是王爷的自由,你没有必要来告诉我。” “本公主会来告诉你,不过是为了还你们洞房夜让本公主欣赏活春宫的恩惠,既然心意已经尽到,本公主就自己回去慢慢的欣赏了。”赫青绾瞥了一眼柳梦芙那如死灰一般的脸色,心里立刻涌上一阵歉疚,立刻转身离去。 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合做坏事,这么快就有些同情柳梦芙,想要收手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能怪她,谁让皇甫烨找上门来让她整呢! “王爷在哪里?”柳梦芙眼见着赫青绾已经走到了门口处,忽然便尖锐的出声质问道。 她一定要去看看那个狐狸精长得什么样子,至于让王爷带回府里来宠幸。 赫青绾已经夺走了她的正妃之位,她不能再让任何女人夺走王爷的宠幸。 赫青绾闻声无奈的叹了下,她想收手的时候,似乎有人并不想装糊涂,看来柳梦芙这个聪明人,一遇上感情的事情,也会冲昏了头脑。 “在灏景园”她微停脚步,回她一句,便继续向外走去,而身后尽是柳梦芙砸碎瓷器的破裂之声…… ------------ 026 捉奸,气得发抖 赫青绾回到灏景园后不久,柳梦芙一阵风似的冲到灏景园的大门前,刚要闯进去,就被守门的小厮拦住。 “侧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正房里现在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暧昧的呻~吟声,他们怎么可能放柳梦芙进去。 “滚开,本王妃找王爷有急事。”柳梦芙一瞪眼,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间院落。 她是真的被赫青绾的话气疯了,她与皇甫烨才成亲多久,他就宠幸起青楼女子来了。 这不是等于在羞辱她,连个青楼女子都不如吗? “侧妃娘娘不如先回去稍后,奴才一会儿便向王爷禀报。”小厮恭敬的推脱道。 柳梦芙现在火冒三丈的样子,一看便是在争风吃醋,哪里有一点像是有急事的样子啊! “让开,否则别怪本侧妃不客气。”柳梦芙越加怒火中烧,甚至觉得全天下人都在欺负她。 便在这时,小厮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屋里暧昧的呻~吟声愕然而止,猛的传来一道戾喝:“滚” 柳梦芙的心一颤,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极为灰败。 赫青绾也是一惊,除去没有想到皇甫烨会这么对柳梦芙之外,也没有想到中了麻药的他声音居然还会这么的洪亮。 柳梦芙的身子如筛一般,气得不停的颤抖了半晌,才缓缓转头,瞪向同星儿一起守在门前的赫青绾,“赫青绾,你满意了?” 守门的小厮一愣,顺着柳梦芙的视线看去,这才惊觉,这个一身侍女装的女人,居然是他们的王妃。 那王妃在外边,里边的人是谁? “恩”赫青绾微一颔首,回道:“我很满意” “你个贱~人”柳梦芙咒骂一声,抬起手掌,就对着赫青绾的脸颊打了下去,俨然将所有怒气都撒在了赫青绾的身上。 赫青绾早就做好了准备,又岂会轻易的被她打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笑着说道:“柳梦芙,你没资格骂本公主,本公主早就告诉你了,本公主不过是为了报那夜你们羞辱本公主之仇,你本可以不来自取其辱的。” “你……”柳梦芙刚**再骂回去,就听身后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赫青绾闻声,转头望去,便见那个伟岸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处,直直的望着她们的方向。 因为离的太远,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依旧能感觉到由那个方向迸射来的冷冽气息。 作者题外话:新浪的留言区实在不太好用,我经常回复不上,你们要是想找烟火聊天,就到微博来吧!书页的右手边有直通车,点击进入便可。 ------------ 027 戏码,反被戏弄 皇甫烨与她对视良久,才微调了视线,对一旁的星儿吩咐道:“星儿,送柳侧妃回去休息。” “王爷?”柳梦芙委屈的低唤一声,刚**上前,就听他的声音更冷了几分,“芙儿,本王一向最讨厌争风吃醋的女人,别让本王再说第二次。” 柳梦芙气得一跺脚,却还是不甘的欠了下身,转身小跑着离去。 星儿看了眼柳梦芙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眼主子,站起原地,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星儿,本王的话你听不到吗?”皇甫烨的声音又戾了一分,大有警告的成分。 赫青绾虽然明白皇甫烨是故意支开星儿的,但为了星儿的安危,还是不得不对她道:“星儿去吧!我没事。” “是,公主。”星儿担忧的看了主子一眼,才不甘的转身离去。 “过来”他对她招招手,语气虽然已经变得缓和,但还是让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一匹狼。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哆嗦,谄笑着回道:“王爷还是回去享受你的温香暖玉吧!妾身刚刚掉了些东西,要回去找找。” 她不等他回答,转身便打算逃跑,可才跑出没两步,耳边一阵疾风刮过,她已经被皇甫烨夹在了腋下。 她被他身体不正常的热度烫得一缩,便开始用力的挣扎。 可是,还没等她挣扎开那如铁钳一般的手臂,人已经被拎进了卧室,直接扔到了地上。 “皇甫烨,你有毛病啊!”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狠狠的瞪向罪魁祸首。 “转头看看”皇甫烨似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咒骂,极为平静的对她道。 “看什么?”赫青绾不解的问了句,果真好奇的转了头。 随即,整个人呆若木鸡的僵在了原地,一张俏脸迅速烧得火红一片。 只见,床榻上,一个上身*的精~壮男子怀中正搂着一个有些愧疚的看着她谄笑的女子。 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从青楼雇回来的姑娘。 她又气,又羞,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样的戏码好看吗?”皇甫烨戏谑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耳边想起,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处的肌肤上,顿时引起她一阵阵的战栗。 ------------ 028 下流,当她解药 赫青绾猛的一激灵,忽然间明白过来,她自以为耍了这个男人,报了洞房夜之仇,其实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她,被他耍了。 “真好看”她转头瞪向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便想越过他,向外走去。 他羞辱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应该是不需要再留在这里了。 “站住”皇甫烨不悦的对着她的背影低喝一声。 “王爷还有什么事情?”赫青绾微顿脚步,嘲讽道:“是打算留妾身下来,与王爷一起观赏活春宫吗?” “你若是想看,本王不介意陪你。”皇甫烨几个大步来到她身边,猛的将她打横抱起,却是向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赫青绾不悦的对着他低吼,一点不给面子的用力挣扎起来。 “赫青绾,你若是不想本王在这里就要了你,最好不要再胡乱挣扎。”皇甫烨俯身在她耳边,声音发狠的警告道。 “你……下流……”赫青绾目光慌乱的闪躲了一番,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落在哪里好了。 “就算是本王下流,也是被某人害得才会如此。”说话间,他已经踢开了厢房的门,随即又用脚带上。 “你带我进房做什么?”赫青绾一进入漆黑的房间,彻底的慌了。 “你说呢?”皇甫烨没有点灯,直接抱着她向床边走去。 “皇甫烨,我们不可以。”赫青绾急急的推着他,急切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 “我们为何不可以?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皇甫烨嗤笑着质问一句,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接将她扔到了床上。 赫青绾顾不得摔下去的疼痛,连忙从床上爬起,便想要逃走。 可是,还没等她爬下床,皇甫烨就已经抓住她,随即高大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下来。 “赫青绾,催~情熏香是你给本王下的,那就由你来做本王的解药的。”皇甫烨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自己的话一落下,薄削的唇便贴了过去,准确的擒获她的樱唇。 ------------ 029 热吻,干柴烈火 “唔唔唔” 赫青绾一双清眸猛的瞠圆,难受的呜叫,闪躲着,不但起不到任何的反抗效果,反而让男人的舌趁虚而入,扫过她口中的每一处香甜。 狂风席卷的热吻激烈无比,炙热更胜于**,*不亚于暴雨台风。 她还没从惊吓中回神,瞬间又沉溺于另一番**交加的辗转悱恻中。 在他超乎寻常的强势和亢奋里,她一番无效的反抗后,只好狠狠心,在自己彻底沉沦前,向他的灵舌重重咬了下去。 “嗯……”他被她咬得闷哼一声,腥甜的味道瞬间从他的舌尖,蔓延到她的口中,却成了最好的催~情剂,让他更加贪婪的吮吻起她。 直到她被他吻得即将窒息而亡,他才恋恋不舍地错开她的唇,移到她的耳后,吻起那一片温润的肌肤。 她一获自由,便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用柔弱无骨的双拳再次捶打起他的胸口。 他也不躲,不阻拦,直接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手上猛的一用力,让她紧紧的与他贴在一起,再也没有了可以打他的间隙。 “皇甫烨,放开我,你放开啊!”她费力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尖叫,一出口却嘶嘶哑哑,软绵绵的,像极了情人间*的语调。 “放开?”皇甫烨从她的芳泽间抬起头来,看向她,“你不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太晚了吗?本王若是放了你,本王身上你种下的火,要谁来解?” “去找柳梦芙”她连忙急急的回他,未加深想。 皇甫烨的黑眸中一阵刺痛滑过,随即彻底被她的话激怒,大掌掐紧她的下颚,冷声质问道:“你不是想要刺激她吗?若是本王现在就去找她了,你的目的要如何达到?”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去安慰她了。”赫青绾全凭意识,胡乱的答着,完全乱了方寸。 “呵……”他冷冽的嗤笑一声,才嘲讽道:“若不是本王配合你,你只有被她看笑话的份。” 一来一往间,赫青绾终于镇定了些,心间却顿时升起了气怒。 “难不成你还想要我感激你?”她死死的盯视着他红得有些不自然的俊脸,也是满心的恨意无处发泄。 若不是他主动找上她,她也不会生了恶念,要捉弄他们。 而且,这顶多算是一报还一报的事情,他又凭什么以施恩者的姿态来要她的感激。 还是说,在他看来,洞房那夜发生的事情,根本算不上羞辱。 “本王用不着你的感激,你该知道,宫中的催~情熏香是没有解药的,只能靠交~欢来缓解身体里的痛苦,而你又是本王的王妃,你有责任负责减轻本王的痛苦。”皇甫烨的呼吸越发凝重起来,已经再也没有心情与她多做辩解,俯头便又吻了下来。 ------------ 030 撕裂,情欲之色 赫青绾现在彻底的明白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皇甫烨的理论虽然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但现实是他若是不肯放过她,她挣扎也没有用。 刚刚那一番挣扎,她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实在没有力气再与他抵抗了。 只是,人一有了消极的想法,精神的抵抗力也就薄弱了,在皇甫烨强烈的攻势下,赫青绾只觉得自己的手脚越发的无力。 在理智与沉沦的边缘,她又抵抗了良久,忽然便想起了些什么。 她既然已经命不久矣,又想要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些什么,现在是否是最好的机会?要做他的女人吗? 她轻轻的瞌上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这样的决定让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痛,她有些不甘在她生命的最后,他还在强迫她,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 但,现在与他讲道理,恐怕已经晚了…… 他身上的温度越发的灼热,甚至烧得一双鹰眸皆是情~**的红色。 直到看到她眼角坠落的晶莹时,他似才有一丝的清醒,血红的眸子微闪了下,*的动作突然间便温柔了起来。 柔软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处,轻轻吸干那有些咸涩的泪水,才又来到她耳边低语着安抚道:“绾绾,别哭,本王刚刚的话,都是气话,本王只是在给自己一个借口与你在一起……” 他的语气温温的,一点点将她从冰冷的深渊中拉起,她睁开迷茫的泪眼,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那惊诧的眼神俨然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忍着身体里就快要胀出的情~**之火,直起身子,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下,温声征求道:“绾绾,别怕,将自己交给本王,好不好?” “我……”赫青绾眨了眨氤氲一片的眼,只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半晌也没能再成音,只能直直的望着这双温柔的眼。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的迷茫,觉得这双眼有些似曾相识,似乎也曾有一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凝望过她。 一张铁面猛的在眼前闪过,她一惊,瞬间闭上了眼。 皇甫烨面色一喜,直接将她此刻的表现当成了是默许,心里再也没有了负担,薄唇落在她唇瓣上的时候,大掌便已经落在了她的衣领处,大力的扯了下去。 “咔嚓”一声,赫青绾身上粉色的侍女服应声而裂,圆润的肩头,嫩粉色的肚兜顿时暴露在满眼情~**之色的男人眼前……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本文明天正式入V,凌晨以后就开始更新,一共更新4万字,晚睡的宝贝,记得早点来捧场啊! 一会儿烟火会发布【免费看VIP章节攻略】+【充值方法】,下边是V文看点,给宝贝们先睹为快。 V文看点】 1皇甫烨和绾绾会圆房成功吗?(嘿嘿,烟火很邪恶的知道,这个是你们最想看的。) 2洞房夜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皇甫烨? 3夜染到底是谁? 4皇甫瑾到底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5离大哥会是谁呢? 6皇甫烨到底是不是皇帝的儿子? 7安以墨真的会让绾绾毒发而死吗? 8静院原来的主人到底死没死?皇甫烨对她又是什么感情? 先说这些,V后情节,保证精彩,届时会有一个惊天的大逆转,保证让宝贝们震惊。) ------------ 031 沐浴,忽然失控 031 沐浴,忽然失控 皇甫烨的呼吸更凝重了几分,看着眼前女人的娇~躯,久久的移不开眼。 不是有心亵渎了她,而是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此刻就在自己的身下,他又怎么能不激动。 他甚至恨不得自己此刻化成一匹狼,将她直接吞下腹中,让任何人都没有机会再对她窥觊。 可是,他又怎么舍得…… 纤长的指,一寸寸滑过她白皙的肌肤,带起她全身一阵阵的战栗,彻底击溃了她最后的坚守。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妥协了,或许是因为爱还在,或许是因为自己就快命不久矣,她想要放纵自己一回,或许是因为他的温柔…… 他的温柔来的虽然有些突然,她却并不觉得突突,反而觉得非常的熟悉,好似早就已经伴在她身边许久,这才是真正的他。 “绾绾,你真美!”他毫不吝啬的夸赞一句,像是在跳舞一般的长指向上一挑,将她嫩粉色的肚兜挑开。 玲珑的身子刚一接触空气,一阵凉意来袭,惊得她倒抽一口凉气,便想向胸口掩去,手腕却一只大掌扣住,拉着她的手臂,绕上他的脊背。 “绾绾,别怕……”皇甫烨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揽着她的肩膀,将她从床上抱起,拔下她绾发的绢花,一头乌黑的墨发顿时倾泻而下。 发丝拂过肌肤,带起一阵阵的酥麻,赫青绾一惊,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目光却正好触及一缕极短的发丝。 她愣愣的看着那一缕发丝,瞬间有什么在脑中炸开,混沌的思绪被炸得彻底清明起来,耳边不停的回响着他那日的话,“赫青绾,发断,情断,从此你与本王再无瓜葛。” 那些不堪的往事,一幕一幕的在她的眼前回荡,让她刚刚被他撩拨得火热的身子,一寸寸的冷了下去,不停的颤抖起来。 “绾绾,你怎么了?”皇甫烨察觉出她的异样,立刻揽住她光滑的双肩,不解的问道。 “滚,不要碰我。”她猛的抬起头,大力的拂开他的双臂,掩住自己的胸膛,对着他发疯一般的嘶吼起来。 “绾绾,怎么了?”皇甫烨见她突然如此,眼中的情~欲之火一瞬间散去大半,连忙拉过一旁的锦被想要为她披上,却被赫青绾不领情的拂开,拢好已经被他扯得破裂的侍女服,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向门口处跑去。 她要尽快逃离这里,她不要再想起曾经那些如噩梦一般的过往。 她颤抖着手,刚一摸上门板,就被再次扣进了那具灼热的怀抱中,耳边尽是他隐忍的盛怒之声,“你要去哪里?” “啊……滚开……不要碰吧!”赫青绾一阵的尖叫,混乱的挣扎着,甚至已经顾不上大敞的衣襟。 “好,本王不碰你。”皇甫烨抽回手,站在原地紧紧的盯着几乎失控了的她。 “嘭嘭嘭” “公主,公主……”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星儿急切的敲门声,她也是送了柳梦芙回来后,听到了主子的喊声,才着急的奔了过来。 赫青绾好似听到了救星的声音,一手拢紧衣服,一手颤抖着去开门,将紧闭的屋门拉开,扑进了星儿的怀抱中。 “星儿……”她将脸埋在星儿的怀中,低低的呜咽起来。 “公主……”星儿看着一身狼狈的主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眼角扫了一眼另一侧的厢房,忽然想起那一夜,自己也是在这个院子里,被人强~暴了。 主子今夜又在这个院子被王爷羞辱,这里难道是人间地狱吗? 赫青绾在星儿怀中哭了一会儿,找回了些理智,才抬起头,对她道:“我们走……” “恩”星儿眸含痛色的一颔首,扶着自己的主子向院外走去。 皇甫烨看着两主仆没入夜色中的背影,痛苦的低吼一声,抡起拳头,重重的打在门框上。 “咔吧”一声,廊柱应声而裂,点点血红瞬间渗出,染红了炸开的木削,吓得两个守夜的小厮均不敢靠近。 “给本王打桶凉水来”他对两个低垂着头,生怕祸连到自己的小厮,戾色吩咐道。 “是,王爷。”两个小厮一得到命令,连忙一起跑出了灏景园。 这一夜,皇甫烨在凉水中泡了一整夜,身体里的情~欲才渐渐退去。 本来,他可以随便找个女人,便不需要这般痛苦了。 但,他只要一想起赫青绾当时看着她时那个嫌恶的眼神,便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 他有些想不通,他们一开始明明还好好的,为何她突然间就排斥起了他。 他看得出,那种排斥是来自她内心的深处,一种根深蒂固的排斥,似乎将他直接屏蔽在了她的心门之外。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此刻这般狼狈,星儿自然是不能带她离府,只好带她去了静院。 而住回静院的当天晚上,赫青绾便病了,昏昏沉沉的,似乎一直做着噩梦。 星儿只好唤来无心,让她去请郎中来。 郎中来了之后,说赫青绾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发热,但是心中郁结太深,若是无法解开,只怕会落下病根。 星儿听得心里一颤,自是知道主子的心结是皇甫烨,可是这些事情,她又帮不上忙。 能不能放下,全要靠主子自己去努力。 送走了郎中,她在主子的房中,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一整夜,直到第二日晌午,赫青绾才幽幽转醒,可以进食。 星儿一看主子醒了,立刻红了眼眶,差点就没当场跪地,感谢各方神明了。 赫青绾看着星儿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顿时一暖,哑声开口道:“星儿,谢谢你。” “公主,您没事就好。”星儿抹了抹眼角的泪,连忙取过温在床边小桌上的药碗,端到主子近前,“公主,喝药吧!” “恩”赫青绾拄着床面坐起,就着星儿的手,一点不矫情的将一碗苦涩的汤药喝下。 她从来不是个愿意自怨自艾的人,昨晚不过是一时间勾起了心魔,才会一病不起。 尽然,现在她已经醒来,活在了现实中,就不能再让她身边的人担心了。 吃过药,星儿又喂她喝了些粥,本想扶着她躺下,她却摇摇头,说想出去晒晒太阳。 星儿拗不过她,只好依着她,帮她穿了件厚实一些的衣衫,扶她下床,走出了卧室。 两人走到门前时,赫青绾猛然顿住脚步,看着站在院中古树下的伟岸身影,神情一点点的绷紧,好似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绾绾……”夜染转身望向脸色苍白,看上去极为羸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的女子。 “星儿,扶我进去。”赫青绾攥紧身侧的拳头,略微垂下头,轻声对身旁的星儿道。 星儿不解的愣了下,微颔首,扶着主子转了身。 她从没听主子说过,和夜公子之间有什么矛盾,怎么此刻就好似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再见亦难。 “绾绾”夜染几个大步的追了上来,用眼神示意星儿出去。 星儿微一迟疑,还是松开了主子的胳膊,走了出去,从外边将门带上。 对夜染,她了解的虽然不多,但是她知道,这是个真心对主子好的男人,是以她并不愿意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 屋里,星儿出去后,只余下两人时,夜染才再次开口,“绾绾,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是我不舒服,想要休息了。”赫青绾转头虚弱的对她笑笑,轻声回道。 “绾绾,你是在怪我回来晚了吗?”夜染想了半晌,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原因。 如若不然,一向与他亲近的绾绾,怎么就对他如此冷漠了呢! “夜染,我只是累了,想要休息,改日,等我的身子好些了,再找你饮酒赔罪。”赫青绾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好似真的无事一般。 “好,那改日,我等你,你今日且好好的休息。”夜染说着握着赫青绾的手臂,想要扶着她向床边走去。 赫青绾因与他的接触,身子僵了下,掩下眼中的排除,才抬步向内室走去。 夜染自是察觉出了赫青绾的僵硬,但也知道他这个时候即便是问她,她也不会承认的。 而且,她现下身子不好,他肯定是不忍逼她的,便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将她扶到床边躺下,又为她盖了被子,才转身离去。 赫青绾在听到门“吱呀”一声关上的时候,才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帐顶发愣。 昨夜,她漫长的噩梦中,会反复出现着一个景象,那就一张铁面下的温柔双眼,与皇甫烨的不停重合着。 醒来时,她仍是一身的冷汗,心有余悸,不敢再想,逃避去想,她亦不敢将自己的思绪表现在明面上,让星儿看了去,为她担忧。 本想到外边去晒晒太阳,吹吹风,也许会让这奇怪的梦散去些,可谁知道夜染就等在外边。 他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并不认可那个梦,觉得梦中的事情太过的匪夷所思,无法置信。 一个是伤她至深,一个是想她所想,一心想要保护她,试问这样的两个男人,怎么会是一个人? 对,那个梦是荒唐的,她不该相信,永远都不要去相信…… ———————————满城烟火 作品——————————— 一连安静了三日的静院,在一个普通平常的百日了,终于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赫青绾看着安以墨眼中明显的排斥和冷冽,实在是不想与这个男子多言一句,低头继续绣着手中的花案,全当没看到这个人。 “你不想要解药了?”安以墨隐含着微怒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乍响,却没能换来赫青绾的一点激烈反应。 “不想”赫青绾早就猜到他会来这一趟,自然也就不惊奇了。 如果能活着,谁会不想活着呢! 只是,她比谁都清楚,安以墨是不会那么容易给她解药的,必是有什么相要挟的事情。 与其被他要挟,来做一些违心的事情,她倒不如用自己来结束皇甫烨和皇甫瑾之间的争端。 “赫青绾,你不必装腔作势,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安以墨自是不信她的回答,在他眼中,人的骨子深处,都有贪生怕死的劣根,没有人会例外。 赫青绾被他的话说得有些无奈,终于放下手中的绣品,有些同情的看向他,说道:“好,就当本公主也是贪生怕死的,那么请问安公子要本公主如何做,才会交出解药。” 她其实挺想问问安以墨的,在他心里就没有好人吗? 他这样将所有人的话,都想成是别有用心,就不会很辛苦吗? 既然,在他心里,非要认为她是在欲擒故纵,那她就附和了他,听听他今日来的目的。 “离开烨,与瑜王在一起,我就会将解药交到你手上。”安以墨微扬唇角,好似给了赫青绾一个天大的恩赐。 “与瑜王在一起?”赫青绾微微一笑,像谈论别人的事情一般,淡定的反问道:“安公子凭什么就认为,九哥会愿意冒天下之大不为韪,与他哥哥的王妃在一起?” “赫青绾,他是不是巴不得你现在就跟了他,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安以墨身子向前探了些,坏笑道。 “放肆”赫青绾的身子坐得直直的,丝毫没有因为安以墨凑了过来而闪躲,而是一眯眸,冷冷的呵斥道:“安公子,就算是你是王爷的好友,本公主的名讳,也不是你能叫得的。” 无论如何,她对一个曾经给自己下了毒,现在还跑来威胁她的男人,实在是兴不起一点的好感,甚至将他当成了蛇虫鼠蚁一般去厌恶。 虽然,她也知道,争夺皇位的时候,谁都会用一些卑鄙的手段,但是那不代表,她就会认同了安以墨几次三番的威胁一个女人,利用一个女人。 而且,他凭什么就认为,她会为了自己保命,而出卖了九哥呢! 他鄙夷天下苍生卑贱的时候,可曾想过,其实不过是他自己内心丑陋。 “本公子没有心情在这与你做口舌之争。”安以墨被赫青绾的斥责激怒,直直的瞪向赫青绾,“要生要死,你自己好好想想再决定,本公子三日后再来。” “不必劳烦安公子再跑一趟了,本公主就不浪费安公子那宝贵的解药了。”赫青绾拿起放在一旁的刺绣,继续认真的一针一针的绣了起来。 “赫青绾,你就当真不怕死?”安以墨眯眸看着这个始终淡然的女子,怎么都不相信她会不怕死。 忽的,他唇角现出一抹狰笑,咬牙切齿的肯定道:“你不是想等毒发了,在皇甫烨面前告本公子一状,再利用他来拿解药吧!” 赫青绾觉得安以墨的话很有趣,完全没有道理而言,全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想出来的。 她心里对这样一个个性偏执的人,忽然就生了些同情,遂再次开了口,“我如果相信皇甫烨会帮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他,不必那么危险的等到毒发了。” 安以墨被她的话说得一愣,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但却还有着一丝的疑惑。 “你就那么不相信烨?”他狐疑的问着,心里不免有些替皇甫烨不值。 在他看来,皇甫烨对她已经是情深似海了,她本就应该为了他的理想而付出点什么。 可是,她不但没有,反而总是一副巴不得皇甫烨去死的模样,他真想看看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这么毒呢! “你觉得他有值得让我相信的地方吗?”赫青绾不想与他争论,知他们是好友,是断然不会帮她说话的。 而她,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同情。 “既然这么不相信他,现在去皇甫瑾身边,岂不是更好?”安以墨四处找到缝隙,只想要揭穿赫青绾的“虚伪”。 “有谁规定,我的人生就一定要围着这两个男人吗?”赫青绾真觉得与他聊天越加的有意思,他的理论很霸道,很不讲道理,就像是一个还没有学过道理的孩子一样。 对于安以墨的身世,她一无所知,只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顕国世家的儿子,如若不然,她不可能会不知道。 她估摸着,那他就是江湖中人了。 他还是她第一个认识的江湖中人,确实和他们这些普通人有些不同。 只是,似乎不太友善,又似乎很让人讨厌…… “难不成你又看上别人了?”安以墨眸色一寒,竟是涌上了大片明显的厌恶之情。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原来是水性杨花的又看上了别人。 赫青绾一皱眉,顿时黑了一张俏脸,直接对门外高喝道:“星儿,送客。” 她觉得她实在没有办法和这位武林怪侠沟通了,似乎不管怎么说,他都有办法将她当成十恶不赦的坏人。 而且还越说越过分,这会儿居然还怀疑她看上了别人,难不成她额头上写着滥情两个字了? 星儿闻声走了进来,冷着一张脸,做了个请的手势,“安公子请吧!” 刚刚这个人来的时候,公主让她守在院门口,她倒是没有听到这位王爷好友的话,只是刚刚公主的声音里,明显已经带了怒意,她自是认为,这个人和那个臭王爷一样,又来欺负她家主子了。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安以墨自然是不可能赖着不走了。 他一甩袖,怒气冲冲的步出了静院。 星儿站在门口处,看着安以墨走出了静院的大门,才又步回赫青绾的身边,问道:“主子,这个人来干什么?” “劝我离开王府,觉得我会挡了皇甫烨的皇帝之路。”赫青绾随口回了句,再次放下手中绣品,凝神陷入了深思。 养了几日,她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她便想早些进宫,将要办的事情都给办了,要不然谁知道自己哪日会毒发呢! “公主,您为何不答应?”星儿有些不解的问着,心想这么好的机会,主子怎么就不把握呢! 明明数日前,主子还说想要离开王府呢! “他的话,并不代表皇甫烨的,我就答应了他,皇甫烨也不会让我离开的。”赫青绾又岂会不知道,皇甫烨与皇甫瑾之间杠上了,不只是要争皇位,还要争夺她。 他可以不爱她,但是他不能容忍他的弟弟抢走自己的王妃这种羞辱。 如若不是皇甫瑾突然回来,给了他威胁感,他又怎么会突然间那么配合的帮她戏弄柳梦芙,又想与她圆房呢! 只是,他似乎并不明白,她真正恨的人不是柳梦芙,而是他。 那日会生了想法一报还一报,也是为了让他抓狂,气气柳梦芙只是附带的。 但,他却以为她在与柳梦芙争风吃醋,故意成全了她的恶作剧,她便会感恩戴德了。 这个男人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一直在用着他自以为是的方式来对她。 她曾很爱他,全心全意的待他,但他似乎将她对他的好,当成了纵容。 而她,不过是个普通女人,终会烦了厌了,想要放弃…… “既然他能来找公主,就定是有些把握的。”星儿思量一下,没看穿主子的心思,顾特意提醒道。 “星儿,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赫青绾失笑的看着星儿,看来这小丫头还不笨。 只是,为了不让她伤心,有些事情,她暂时还不能告诉她。 她本想向九哥给她求一个名分,可现在九哥想要她,她再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刺激了九哥,又有些讽刺。 但,若不能将星儿托付给九哥,待她离开后,留星儿一个,她实在有些不放心。 思量许久,她还是觉得,星儿靠自己,反而会安全些。 “难道他要挟公主了?”星儿一惊,脱口问道。 “星儿,不说他了。”赫青绾避开星儿再追问安以墨的话题,又道:“我会想办法离开的,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和无心先我一步去赫图城,在那里买处大宅子,买两间店铺,等以后我过去,也好不为生计发愁。” “可是,星儿不放心公主一个人留在王府中,不如公主让无心去打点吧!”星儿微拧眉心,轻声道。 “星儿,你该知道的,我只习惯你安排的一切。若是你不想我过去后水土不服,就听话。”赫青绾拍了拍她的手,微微沉了声。 相处了两年多,她又怎么可能会不了解星儿的脾性呢! 只有用自己做借口,才能让这丫头离开。 等她去了赫图城,安排好一切的时候,她大概已经离开人间了。 到时候有无心保护在她身边,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星儿知道了”星儿有些不情不愿的应下。 “恩,那好,一会儿我交代下无心,你们今夜便离开。”赫青绾不想夜长梦多,想尽快送走了星儿,她就可以去将没有做的事情,逐个完成了。 “公主,怎么这么急?”星儿有点不明白主子为何执意要送走她,而且还这么的急。 主子前两日不还说,要帮他向瑜王要个名分吗?怎么才几日的光景,就变了?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瑜王,但主子忽然这样变来变去的,让她的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你早点在那边准备好,我也好早点过去啊!”赫青绾笑笑,表情自然的回道。 “是,那星儿今夜便离开。”星儿偷偷瞄了主子一眼,怎么都觉得主子是故意要支开她的。 但,即便有了这样的怀疑,她担心的也是她的主子会不会有危险,而不是自己如何如何。 “跟我来,星儿。”赫青绾拉过星儿的手,与她一起进了内室,拉开衣柜,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她。 星儿淡淡看了一眼那包裹,她便到那是主子平日里放金银首饰的。 “主子……”星儿眉心处的忧愁更深重了几分,主子这是准备把全部的家当都给她吗? “你把这些和你手里的银票都带着”赫青绾拉过她的手,握在包裹上,微微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又道:“星儿,赫图城山高水远的,别苦了自己。” “公主,就不能让星儿与您一起走吗?”星儿立刻红了眼眶,低泣着哀求道。 “星儿,坚强些,用不了几日,我便会去赫图城找你了。”赫青绾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劝道。 “公主,那你要快些来,星儿在赫图城等你。”星儿心里现在再也没有了别的念头,还没有分别,便已经浓浓的,全是对主子的思念了。 “好”赫青绾心里亦是满满的不舍,可是她既然已经不能再照顾她了,便不能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出事。 于是,当天夜里,赫青绾亲自送走了星儿,本就空旷的静院,这下彻底变得空落落的了。 她坐在古树下,一遍一遍的弹奏着这把断了弦的古琴,心里均是化不开的惆怅,她现在只希望天快些亮,可以快点结束这孤寂的夜。 忽的,伴随着她的琴声,响起了一声熟悉的低唤,“绾绾” 她闻声,手上的动作颤了下,指腹正好刮过琴弦,立刻沁出了血珠来。 她疼的倒抽一口凉气,收回手,刚欲垂到身侧,夜染便已经一阵风似的,卷到了她的身边。 “绾绾,痛不痛?”你紧张的问着她,如临大敌一般。 “没事,不痛。”她回的有些冷漠,想要抽回手,他却不许,直接拉着她的手,将手她受伤的手指含入了口中。 “夜染,别这样。”她窘迫的抽了抽手,却没能抽脱。 他似乎没有听到她已经极为不悦的声音,仍旧含着她的手指,温润的舌头一下下的舔过她指尖的伤。 从指尖处传来的酥麻感慢慢的四散开来,直抵她的心底,让她不由得一颤,乱了呼吸。 “夜染,你放开。”依旧是原来的话语,时刻却是沙沙哑哑的,带着一番情调。 夜染依旧我行我素,不理她的反抗,又舔弄了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指从口中拉出,温柔的对她道:“好了,这样就不痛了。” 赫青绾无助的后退一步,低喃着问道:“夜染,你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谁,就那么重要吗?”夜染本欲迈向前一步,但看她躲避的样子,终是不忍的停在了原地。 “重要”赫青绾清清晰晰,真真切切的回她。 她以前一直觉得,夜染一直不肯表露身份,就必然有她的苦衷,是以她从来不问,不会逼迫她。 可是,那夜的事情后,她几乎已经肯定了他是谁,只不过还在逼迫着自己不要去想。 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夜染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那样她便可以不要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了。 在质问他之前,她也质问过,她是不是早就有了猜疑,不过是一直不敢面对这个事实而已。 毕竟,一张铁面就算是可以遮住人的容颜,却遮不住他骨子里的一些东西。 “绾绾,再等等,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夜染专注的凝了她片刻,还是选择了不说。 赫青绾闻言,忽然扬起唇角,笑得有些癫的问道:“这是你原来的声音吗?” 夜染的神情明显一僵,脱口问道:“绾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只是随口问问。”赫青绾低头笑笑,将这事就这样揭了过去。 他似也极为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她不再问,他便也不再说,直接转了话题,问道:“为何送走星儿?” “我想以后到赫图城去生活,便让她先去打点下。”赫青绾依旧是那套说词,似乎已经说惯了,所以也越发自然了。 “你不是那么贪图享乐的女人”他一双鹰眸直直的盯视着她,似要将她盯得心虚一般。 “这与享乐无关,我只是不想去了之后手忙脚乱的。”赫青绾略微避开他投射来的眸光,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赫青绾,你何时开始,与我都不说实话了?”夜染质问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失望。 “我说的本就是实话,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赫青绾微抬眉梢,有些温怒的回道。 面对夜染的质问,她本该羞愧的,可她不但没有,反而极为的愤怒,似很讨厌他这般的自以为是。 恩,没错,在她心里,他似乎已经没有资格再质问她了。 “看来,是我的错。”他眼中一阵失望流转而过,略微垂下细长的眼睫,遮住那就快无法自控的情绪。 “夜染,我累了,先进去休息了。”她凝着他的眼中,有些安徽不明,却也只是一眼,便转身向屋里走去。 他站在原地,凝望着她走得一点留恋都没有的决绝背影,忽然便心生了不甘,不想让这一切再继续恶化下去。 在有了这样念头的一瞬间,他高大的身躯微一闪动,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将她嵌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苦涩的低喃,“绾绾,我真的再也不值得你信任了吗?” “夜染……”她心里的冷硬,因他那如哀求一般的语气瞬间崩塌,竟没有去挣脱他的怀抱,直是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没有再说话。 他似怕破坏了眼前的安静祥和,没有再开口逼问她任何话,只是紧了紧手臂,将她紧紧的锁在怀中。 终于,在良久的沉静过后,由赫青绾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 “夜染,能认识你,真好……”赫青绾的话里透漏着丝丝化不开的情谊,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惆怅。 夜染的心头一震,既因为她的话开心,又因为她的话莫名的恐惧,“绾绾,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 “好,我答应你。”赫青绾的唇角缓缓晕开一抹绝美,而苍白的笑意,满心皆是荒凉。 而他在她的身后,并未看到她唇角的笑意,还在为她给的承诺而喜悦,不知她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赫青绾在那夜后,第一次迈出静院,仍是像上次一样,早一步直接去了靖王府的大门口,想与皇甫烨一起去早朝。 赶车的小厮仍旧是原来的那个,恭恭敬敬的请她上车后,便静候皇甫烨的到来。 不出一刻钟,赫青绾便听到车外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小厮给皇甫烨和柳梦芙见礼的声音。 赫青绾微微愣了下,嘲讽的笑了,心想这二人还真是恩爱如常。 她正瞎乱的想着,忽听柳梦芙嗲声道:“王爷,今日可否带妾身一起入宫。” 赫青绾一愣,正想不明白这柳梦芙没事入宫干什么时,就听她又立刻解释道:“妾身和王爷成亲以来,还没进宫拜见过各位娘娘,本已经于理不合了。昨日又听说太后她老人家已经回宫了,妾身想去给她老人家请下安。” 柳梦芙说得极为大方得体,任谁也挑不出一点的毛病来。 太后出去吃斋念佛一年多,现在回宫了,哪个府的女眷不都赶紧入宫去巴结,希望讨些好处啊! 她这么做,除了为了皇甫烨谋划以外,也是替自己在打算。 赫青绾有皇帝撑腰,那谁来给她撑腰? 难不成要靠那个从来不将她当人看的爹爹? 不,虽然她那位狠辣的爹爹贵为丞相,也不够资格与皇帝一搏。 甚至,上次三日回门,还特意警告她,凡事都要让着赫青绾点,不要给他惹麻烦。 若是,她因此惹怒了皇帝,他定然不会救她。 她闻言,表面上恭顺,心里却自是不甘。 她在相府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低声下气的日子,嫁个人,又被抢去了正妃之位,她到底要忍气吞声多久? 不,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命运一直这般的悲哀下去,她一定要搏一搏。 就如同皇帝喜欢赫青绾一样,谁都知道太后不太喜欢赫青绾,或许她可以借着太后这块跳板来打压赫青绾。 她相信,只要有机会见到太后,她一定有办法讨到太后的欢心,到时候她再利用太后对赫青绾的讨厌,帮她夺来王妃之位。 “好,与本王一起入宫吧!”皇甫烨深深的凝了一眼眉眼间全是恭顺的女人,沉声回道。 车里的赫青绾听到皇甫烨的答允,顿时不悦的一皱眉。 凭着这个男人的武功,没有理由感觉不到,她在马车里啊! 现在又答应柳梦芙一起前往,是何意? 难不成还在为那夜的事情记恨她,想要羞辱她一番? 但,不管他想怎么做,她都已经在车上了,想偷偷溜走,也已经是不可能了,只好等着那二人来掀车帘。 赶车的小厮见皇甫烨与柳梦芙已经走到了车前,愣了下,连忙将车帘掀开,顿时让车里,车外,六目相对。 “姐姐这是?”柳梦芙先一步开口,甚为惊讶的问道。 “太后既然回宫了,本公主若是不露面,岂不是要落人口实。”赫青绾将刚刚就已经想好的借口顺口说出,表情自然得像真事一样。 柳梦芙气得一咬牙,没想到这个女人又来和她抢,她本还以为这个女人再次住到了静院去,会两耳不闻窗外事呢! 谁知道她才一计划好,赫青绾就出来给她捣乱,还真是她的天敌。 “既然这样,你们就一起入宫吧!”皇甫烨看着赫青绾淡声回了句,又微侧头对身旁的柳梦芙道:“芙儿,还不上车?” “是,王爷。”柳梦芙心里虽然气得够呛,但人就是这样,越是有人跟她竞争,她才越是憋足了劲。 她握着皇甫烨的手,就着他的搀扶,唇角带笑的走上马车,故意坐在赫青绾身边,好将两人隔开。 “姐姐,妹妹挨着你坐,路上你好给妹妹讲些太后的喜好。”柳梦芙乖巧的说道。 其实,她哪里还需要赫青绾讲解啊!不只是太后,皇帝的喜好,就是宫中各位娘娘的喜好,她都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那位丞相爹爹,虽然忌惮赫青绾,对她也不好,但她让他帮她写一份皇城中大人物的喜好时,他还是没有拒绝的。 毕竟,忌惮归忌惮,他也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得宠,给相府带来些利益的。 “好”赫青绾明知道她不是真心的,还是笑着应了下来。 柳梦芙自认为成功的将两人隔了开,实际上对赫青绾而言,这不过就是正对了她的心,她一时之间,正好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呢! 皇甫烨似看不懂两个女人之间的暗藏汹涌一般,跟着柳梦芙上了马车,始终未言一句。 赶车的小厮见三人上车,撂下帘子,不禁摸摸鼻子,都说靖王府正侧妃不和,这一遇上讨好太后的事情,到真是志同道合。 ————————————满城烟火 作品———————————— 此刻天还没有大亮,皇城的大街异常的宁静,偶尔一个过往的行人,似还能听到靖王府马车里传来的“姐姐妹妹”,一片祥和的声音。 人们不禁惊奇,靖王是怎么调教的两位夫人,竟是能相处的这般融洽。 柳梦芙一番虚与委蛇,随口问了几个太后的喜好,发现赫青绾并不太知道后,末了才问道:“姐姐,你给太后带了什么礼物?” “一声问好”赫青绾轻轻一笑回之,心里已经觉得柳梦芙真的很吵。 明明就是个可人,为何非要为了个男人,将自己变成了呱噪的鸭子。 她倒不是不明白柳梦芙心里的那点想法,无非就是想证明给皇甫烨看,自己如何如何的大度,绝不是个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 可是,别人不知道她们之间怎么回事,难不成皇甫烨还看不明白? 是以,她觉得柳梦芙的行为不过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而已。 柳梦芙听了她的回答,顿时面色一僵,表情有些难堪。 她觉得自己舍开面子,与赫青绾在这热络了这么久,却换来她的喜怒,简直是奇耻大辱。 哪里有人去看太后,只带一句问候的。 她估摸着,就是赫青绾想出其不意,才会故意不告诉她的。 而她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搞不好在宫里待了两年的赫青绾会更了解太后的喜爱。 若是被赫青绾再抢了太后的欢心,她岂不是最后一张王牌都没有了。 “姐姐还真是会说笑,哪里会有人去见太后,什么都不准备的。”柳梦芙掩唇一笑,竟转头对皇甫烨说道:“王爷来猜猜姐姐到底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还要在王爷和妾身面前保密。” 说话间,她又往皇甫烨身上贴了贴,像没有了骨头一般。 赫青绾看着她脸上做作的笑意,真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越是说实话,她越是不相信,她简直就是聪明过了头,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用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去猜度。 “她不是已经回你了”皇甫烨抽出被柳梦芙靠着的胳膊,直接将她揽入怀中,“倒不如让本王来猜猜,芙儿为太后准备了什么礼物。” “妾身准备的都是些粗浅的东西,不知太后会不会喜欢。”柳梦芙娇笑往皇甫烨的怀中靠了靠,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痛快。 “怎么会呢!”皇甫烨邪魅一笑,复又道:“芙儿这么善解人意,想必一定会给太后准备了什么贴心之物。” “王爷,不许笑人家。”柳梦芙抡起小拳头,轻轻的捶了下皇甫烨的胸膛,两人在车里,赫青绾的面前,就这般是无忌惮的开始了打情骂俏。 “好了,本王不笑。”皇甫烨望着怀中女人宠溺一笑,眼角的余光却正在扫着另一边的赫青绾。 待他将她淡定自若的神色收入眼中时,揽在柳梦芙腰间的大掌不禁越发用力起来。 柳梦芙一开始只是皱皱眉,还能忍住,直到后来,腰间的疼痛,越加剧烈,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她才忍不住的低呼出声,“王爷,痛……” 皇甫烨被她的一声低呼唤回游走在暴怒边缘的神志,人虽恢复了平静,但心里却一浪接一浪的波涛汹涌起来。 她当真便不在乎他了吗? 那天夜里,她花钱买了个**送到他的床上,他可以全当她是在记恨,只为了出一口气。 可此刻,他就在她面前抱着柳梦芙入怀,她竟还是一点的反应都没有,半点吃醋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的心…… 直接抽出抱着柳梦芙的胳膊,他此刻已经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王爷”柳梦芙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乖巧的唤她一声,以为是自己的一声脱口的惊呼惹怒了她。 “本王有些累了”皇甫烨说着便闭上了双眼,靠在车厢上,假寐起来,一张俊脸极为的平静,竟是找不出一丝的情绪来。 柳梦芙虽然心里憋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安静的坐在那里。 赫青绾一时间觉得全世界都清净了,这感觉真是好啊! 她现在特想感谢皇甫烨,他怎么不早点出声,让她身边这只鸭子闭上嘴。 她舒心的勾了勾唇角,也靠在车厢上,假寐起来。 刚才两人就在她身边是无忌惮的亲密,她看了心里虽然也别扭,但却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痛得就快要窒息的感觉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超凡脱俗一些,都会看淡一些事情。 她甚至还想着,既然她就要死了,有个真心待他的人,能陪在他身边也好。 她觉得自己有些笨,有些傻,可是却没有真正的后悔过。 爱了就是爱了,不管得到与否,至少刻骨铭心过,便足以…… 唇角一点点的泻出些满足的笑意,她又想起了昨夜那个紧紧拥她入怀的铁面男子。 有些事情,她不想再追究,如果糊涂下来,可以让大家都快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待她离开,这一切,便会彻底的画上一句好。 他,将还是原来的他…… 柳梦芙不明所以,只觉得赫青绾唇角明媚的笑意格外的刺眼,她真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撕烂她的嘴。 可是,她不能,在皇甫烨面前,聪明如她,永远会选择扮猪吃老虎,一副柔弱示天下。 三人各怀心思,除了赫青绾是真的淡定之外,另外两个人已经抓狂。 终于,马车在他们濒临爆发的边缘停了下来。 待三人都下了马车,皇甫烨再也没有心情搞什么甜蜜刺激赫青绾,只留下一句“本王去上朝了”,便阔步离去。 “姐姐,宫中的路妹妹不熟,还请姐姐带路。”柳梦芙客套的笑言道。 这里是上朝的必经之路,此刻人来人往的,柳梦芙自然要保持自己的形象。 “好”赫青绾倒是也没心情与她斗嘴,直接带着她向太后的寝宫方向走去。 虽然太后一向不喜她,但毕竟是长辈,又一年多不见,她该去看看的。 柳梦芙伴着她向前走了几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略一思量,她才发现赫青绾今日居然没有带着星儿出门。 这就奇怪了,赫青绾几乎将星儿那丫头当成了心头肉,几乎是走哪带哪,生怕被人欺负了,今日怎么会不带身边呢? 思及此,柳梦芙笑眯眯的问道:“姐姐今日怎么没有带星儿?” “星儿今日病了,不便带进宫里来,免得传染给各位娘娘。”赫青绾有理有据的回道。 “还是姐姐懂的倒地比较多”柳梦芙勉强算是相信了赫青绾的说法。 就算是不信,她也没有办法去证实。 谁都知道静院那地方,只要一走过小桥,必死无疑。 至今为止,除了赫青绾主仆三人,王爷,以及安以墨之外,还没有人例外过。 一想到这里,柳梦芙就恨的了不得。 最初赫青绾被罚入静院的时候,她还高兴的以为,她就快命不久矣了呢! 谁知道,赫青绾不但活得极好,还因为静院的诡异,而等于被保护了起来。 也是因此,她对赫青绾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认定王爷对这个女人有着一份特殊的情谊,绝对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情。 “走吧!”赫青绾不想再与她多言,遂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向太后的寝宫走去。 这个时候太早,太后又周居劳顿,自然不可能起床,赫青绾便想带她在太后宫殿外的小花园坐会儿,等等时间,不想这柳梦芙居然会主动提出要去她住过的宫殿里坐坐。 她闻言,觉得在哪里等都是等,她既然这么好奇的想去她宫里看看,那就随便她吧! 于是,两人便改了方向,去了赫青绾在宫中的居所。 两人绕过多处亭台楼阁,终于看到看到一块写着“绾安阁”的牌匾。 “这里便是姐姐在宫里的住处?”柳梦芙故作惊喜的笑问赫青绾。 而心里,此刻却已经拧了几圈,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全天下的好事,都发生在了赫青绾的身上。 她娘冰清玉洁的嫁入相府,只因为出身贫寒,她们母女俩就备受欺凌,甚至直到她娘病死,都没吃过一口热饭。 而赫青绾的娘亲,就因为水性杨花,勾~引了皇帝,所以两母女便想尽了荣华富贵。 她不明白这世界为何这么的不公平,好人总是得不到好的对待,只有那些让人唾弃和不齿的人,才能享乐。 而既然这便是世界的规则,那她何必还要做好人? 她不想像娘亲一样,那般的凄惨,她绝不会向命运认命,她一定要用尽一切办法,即便是在龌龊,她也在所不惜,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恩”赫青绾轻应她一声,真替这个还在装腔作势的女人累。 赫青绾的声音刚一落下,就见“绾安阁”那块牌匾下的红色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拉了开。 随即,一身朝服的皇甫瑾从里边走了出来。 柳梦芙看着那抹不算熟悉的身影一愣,随即在心里坏笑开来,看来坊间盛传瑜王深爱赫青绾是真有其事啊! “瑜王怎么会从姐姐宫里走出来?”柳梦芙故意装无知,就是想问得赫青绾难堪。 “妹妹用词一定要恰当,这里不过是本公主曾经住过的地方,本公主既然已经嫁入了王府,有了靖王妃的新身份,这里便算不得是本公主的了。”赫青绾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胜在清晰,正好让皇甫瑾与柳梦芙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看到皇甫瑾从她宫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她是有些责怪他的。 宫里宫外的,本就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众多说法,他还这样一点避讳都没有,不是给了别人说闲话的机会吗? 看他这么早,穿着朝服出来,搞不好就是昨夜住在这里。 皇甫瑾看到她二人的身影也是一愣,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唇角挂笑的向两人阔步走了过来。 “绾绾见过九哥”赫青绾微一欠身,直接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开。 皇甫瑾脚下的步子一顿,心中一阵刺痛划过,唇角的笑意瞬间便落了回去。 “妾身见过瑜王”柳梦芙欠身一福,心里顿时大喜。 这赫青绾明显就与皇甫瑾之间有些暧昧,却故意在她面前避开,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将和她娘一样水性杨花的赫青绾赶出王府。 “都不必多礼了”皇甫瑾脸上的不自然散去,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有些歉疚的对赫青绾道:“本王的府邸还没有修缮好,宫中原本的院子又在本王去赫图城的时候,被赏给了别的皇子,父皇看本王没地方住,这里又空着,遂让本王住进了这里。” 皇甫瑾一番解释,合情合理,赫青绾自然也就不怪他了。 毕竟,这个男子除了上次逼迫她做选择之外,其他时候都对自己甚好,她实在不愿意去曲解她话里的意思。 “既然父皇将这里赏给了九哥,九哥又要去上朝,那青绾也不多做叨扰了。”赫青绾端庄的笑着又是一欠身,始终也皇甫瑾保持着距离。 她倒不是做个柳梦芙看的,她一个将死之人,又岂会在乎名声。 只是,她希望借此来告诉皇甫瑾,他们之间注定不可能了,希望他可以早些死心而已。 “恩,那一道走吧!”皇甫瑾看了看她身边的柳梦芙,也不多留,直接与两人顺着路,向前走去。 走出没多远,三人因为去的地方不同,便分道扬镳,再次只剩下赫青绾与柳梦芙两人同路而行。 “姐姐,反正现在时辰还尚早,不如姐姐带妹妹在宫里转转吧!”柳梦芙见只剩两人,眼珠一转,忽然又提议道。 “柳侧妃若是想逛园子,本公主可以叫个宫人来陪你逛,本宫有些累了,就不奉陪了。”赫青绾没有兴趣在宫中招摇过市,显得她们之间多亲密似的,也不认为自己就有义务,一而再,再而三的满足柳梦芙那些无聊的要求。 柳梦芙刚刚还挂着虚伪笑意的脸蛋顿时一僵,越发难堪起来,极为不悦的回道:“既然姐姐不屑于陪妹妹逛园子,妹妹自己找个宫人便好,就不劳烦姐姐了。” 她也是靖王王妃,难不成一个宫人还敢不听她的,需要她赫青绾来多此一举的帮找吗? “既然如此,柳侧妃请自便。”赫青绾也不与她计较她的不敬,转身直接离去。 柳梦芙看着她默然的背影,狠狠一咬牙,危险的眯了眸。 等着瞧,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赫青绾为对她的不敬行为付出代价。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顺着道路胡乱的走着,心里一点目标和方向都没有。 大约走了一刻钟的光景,她看着眼前的假山,猛的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观望良久,脚下的步子忽然向有了意识一般,向假山后走去。 最后在一处隐蔽的洞口前,她再次停下了脚步。 两年前,她与夜染从这里开始,而两年后,这里的一切还没有变,人的心境却已经几经磨砺,好似历经了无数的沧桑了一般。 她忽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他骗了她,还是她骗了自己。 苦苦一笑,有些事情渐渐在脑中清明开来的时候,一切却已经太晚了。 她曾以为,她与夜染是知己好友,但她终究是没能看懂那一并被面具遮住的心。 如若,一切回到从前,她是否还会这般的痴傻? 她站在微凉的晨风下,忽然便痴痴的笑了。 她想,像她这种笨蛋,再重来几次,结果大概都不会改变的…… 而有些地方,就算是再怀念,他们也都注定回不到最初了,转身离去似乎已经成了最好的选择。 转身前,她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俯身放在了洞口,用心血去祭奠了那曾经如蚕丝一般,将她绑得无法喘息的爱。 从此,她愿意退出他的生命,祝他永远幸福。 再次转身,她走得决绝,再无一丝牵挂……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是掐着点去的太后那里,这种事情,去得太早了,会抢了别人的风头,太晚了,会让太后觉得你怠慢了她,所以不早不晚正好,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可是,有些人,似乎并不像她这么想…… 她进太后的慈孝宫,就听太后出声夸赞着柳梦芙,“这孩子就是乖巧,大早上的哀家还没醒,她就在外边候着,待哀家醒了,就亲自进来伺候哀家洗漱,更衣,说想进进孙媳妇的孝心。” 赫青绾闻言,真不知道太后是在夸柳梦芙,还是在害她。 当着一宫的娘娘面,让柳梦芙出尽风头,岂不是很让人红眼? 倒是这柳梦芙,不是说去逛园子吗?怎么会那么早就守在了太后宫外? 微一思量,她不禁嘲讽着一勾唇,原来是为了甩开她,一个人到太后这里来尽孝道,出风头啊! “妾身见过太后”赫青绾走到大殿中央,欠身福了下去。 太后却好似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似的,继续对宫中个人说道:“芙儿这孩子就是好,明明是千金之躯,却不像某些烂泥之身的人一样,自认为有了皇帝的爱护,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宫中谁人都知道赫青绾与太后之间的嫌隙,这时太后这般冷嘲热讽的,不用猜,也都知道在说赫青绾。 一时间,有些没事就愿意看别人好戏的宫妃低笑了起来。 “这山鸡啊!就是山鸡,没有那么高贵的血统,就算住进了凤凰窝里,也变不成凤凰。”太后冷冷盯着大殿中央的女人,继续恶毒的嘲讽道。 太后这一年会出宫去吃斋,一是为了祈福,二也是实在讨厌赫青绾的这张脸。 二十年前,这张脸曾经就差点害得她的皇儿丢了皇位,好不容易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那好皇儿,竟是情愿忤逆她,也要在宫外金屋藏娇那个已经生了别的野男人女儿的女人。 她为此事,与皇帝多次发生冲突,见实在管不了,儿子又没有接那女人入宫的意思,她便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谁知道那女人好不容易死了,她的女儿倒是入宫当了公主。 对此,她也是极为的反对,可惜儿子的翅膀硬了,当年都不肯听她的,现在又岂会如她所愿? 赫青绾入宫后,她曾多次找赫青绾的麻烦,但她那位好皇儿不敢对她如何,便折磨她宫里的人,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多次与她剑拔弩张。 最后甚至将自己的皇孙都找出来,任由赫青绾挑选。 她又气又怒,无奈又管不了,只好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出宫去吃斋念佛,甚至是皇甫烨大婚的时候,她都没有回来。 她倒不是和皇帝一样,不喜欢这个孙儿,只是实在是不想看到赫青绾这个狐~媚子。 只是,不想见不想见,她这才回宫一日,便见到了,她怎么能不尽情的奚落赫青绾,来缓解自己心里的不痛快呢! 赫青绾全当没听到太后的话,直接直起身子,走到一旁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太后在人前奚落她,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倒不是她对这些难听的话有了抵抗力,而是她从来不认为山鸡就当真的不如凤凰了。 没错,她的血统确实没有皇室的血统高贵,但当她真的愿意赖在这座恐怖的皇宫里吗?她还嫌这里丑陋和肮脏好不好。 所以,太后的话,她根本不认同,便也就伤不到她了。 柳梦芙本来听着太后奚落赫青绾,心里正痛快的等着看她如何出糗的,没想到她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竟跟没事人似的,走到了一旁坐下,这赫青绾还果真是胆大包天啊! “大胆,靖王妃,哀家何时让你起身,赐你座位了?”太后怒目圆视,再也没有刚刚对柳梦芙那副和蔼的样子。 赫青绾闻声,心想,我要的就是你的震怒,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来。 随后,她不急不缓的起身,恭敬的回道:“妾身见太后与各位娘娘相谈甚欢,不忍打扰,便先行退到了这边,若是太后觉得绾绾施礼于太后了,绾绾便再给太后行个礼。” 说着,赫青绾一欠身,又福了福。 一时间,大殿里一片安静,所有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赫青绾。 此时不比刚刚,太后可以装作看不见,而且赫青绾的话,她又挑不出毛病,只得出声叫起。 倒不是她不敢故意找麻烦惩治赫青绾一顿,实在刚一回宫,她也不想和自己的儿子之间闹的太不愉快。 赫青绾得了特赦后,就站在椅子边,没有再坐下去。 因为她相信,太后既然不罚她,就一定会赐座的,所以她也不给她再找茬的机会,就直直的站在那里,等着她说话让她坐下。 “坐吧!”太后不悦的丢出两个字,拍了拍柳梦芙的手,“还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有教养” 赫青绾全当没听到,她还没有兴趣与一个老人家较劲,就算是赢了,她也胜之不武啊!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老太太是皇帝的娘亲,皇甫烨的奶奶,她怎么也能气得她呕血啊! 不过,这个一向很难相处的老太太似乎很是喜欢柳梦芙,即便是后来孟贵妃来了,太后都没聊上几句,就握着柳梦芙的手,嘘寒问暖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刺激她,太后基本三句话不离靖王府的那些事情,甚至当众开讲育儿心经。 赫青绾听得直想翻白眼,只希望皇帝可以快些下朝,解救她出火海。 一众嫔妃面面相斥,想走,还不敢走,只能恨得牙痒痒的看着柳梦芙献媚。 忽的,孟贵妃站起了身来,恭敬的出声道:“母后,臣妾有些事情想请绾绾帮忙,就先行告退了。” “她能帮什么忙?”太后对孟贵妃的说词显然有些不悦。 “这丫头聪明伶俐着呢!”孟贵妃笑着夸赞道。 太后心里有些怪孟贵妃不识相,但是也不好就拂了她的面子,毕竟后宫现在掌权的人是她。 “那就都散了吧!”太后对所有早就兴致缺缺的宫妃一摆手,便又转头对柳梦芙闻声道:“芙儿留在这里陪陪哀家这个老婆子” “太后”柳梦芙不依的娇嗲一声,“您真会说笑,您这么年轻都能算是老婆子了,那整个皇宫的女人,都不成了老婆子了。” 赫青绾听得一哆嗦,心里真有点佩服柳梦芙了,真是什么违心的话都说得出啊! 太后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怎么也是七十岁的老人啊! “看来,你遇上对手了。”孟贵妃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她的思绪,她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出了慈孝宫。 赫青绾见众宫妃散去,才微一欠身,真心的感谢道。“青绾谢谢娘娘帮青绾脱离苦海” “起来吧!”孟贵妃伸手扶起她,轻叹一声,说道:“就当是本宫代瑾儿向你赔罪了” “娘娘何出此言?”赫青绾一惊,一时间拿捏不准孟贵妃说的倒地是何事。 “瑾儿住进绾安阁,确实是有欠妥当的。”孟贵妃拉着赫青绾,边走边说。 “娘娘无需介怀,青绾既然已经嫁作他人妇,那宫殿也早晚要易主的。”赫青绾倒是没想到孟贵妃会介怀于这件小事,但恐怕小事不过只是提个头,后边的才是主要的。 “本宫也不知是不是老了,最近总是觉得寂寞,想找个人来陪陪。”孟贵妃笑望着赫青绾,继续道:“青绾,你可愿意进宫陪本宫几日?” 赫青绾微微一震,没想到孟贵妃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娘娘盛情邀请,青绾自是想留下陪娘娘,只是毕竟青绾现在已经嫁入靖王府,这事怕是要问过王爷,才能答复娘娘。”赫青绾尽量委婉的推脱掉。 孟贵妃与她之间的感情虽然一直还算可以,但还没有好到可以说体己的话。 是以,她猜孟贵妃突然留她在宫里,一定是为了皇甫瑾。 在她知道了皇甫瑾对自己的心思后,她自是不想与他多有来往,也就不想留宫了。 而她刚刚回孟贵妃的,合情又合理,并无不妥。 若是真问到了皇甫烨那里,他自然是不会给她任何与皇甫瑾见面的机会,找借口回绝了孟贵妃。 “应该的,一会儿本王便去找靖王。”孟贵妃笑着与她携手向前走去。 孟贵妃那么会看人,赫青绾的心思,她倒不是看不透,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登上皇位,必须要由她来扯这条线,才能尽快的成事。 虽然,她认为一个已经嫁过的不洁女人,根本配不上她的儿子,但没有什么比皇位更重要。 等她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难保不会移情他人,到时候再废掉赫青绾,一切便也就圆满了。 “恩”赫青绾知孟贵妃既然开口了,就不是随口提提那么简单的,一会儿也不知道皇甫烨有没有办法拒绝。 孟贵妃又拉着她闲聊了一会儿,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去了皇帝下朝的必经之路等皇帝,皇子一众人。 “爱妃怎么和青绾等在这里?”皇帝亲手扶起给他见礼的孟贵妃,略微疑惑的问道。 “皇上,臣妾最近不知是不是老了,总想找个体己的人说说话。是以,特意在这里等皇上和靖王,希望靖王可以让青绾留在宫中陪本宫几日。”孟贵妃一番话哪里是对皇甫烨说的啊!明明就是在像皇帝请旨! 赫青绾无奈的在心里轻叹一声,知道自己这次怕是逃不过了。 果真,她才一这么想,就听皇帝道:“这等小事,烨儿怎么会不同意,朕替他准了。” “那臣妾谢谢皇上的恩典了”孟贵妃直接欠身谢恩,全程竟是没皇甫烨什么事情。 赫青绾不禁偷偷的瞄了皇帝身后的皇甫烨一眼,发现他竟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依旧淡定如初,好似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没关系一般。 她果真还是高看了自己,这男人就算是喜欢与皇甫瑾争,但也很会分时候,绝对不会影响了他的皇位之路。 既然结果已经这般,赫青绾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不禁自我安慰道:“反正都是等死,在哪里不都一样,更何况她估摸着孟贵妃也不会留她太久。” 正这般想着,一直沉默的皇甫烨却忽然从皇帝身后走了出来,对皇帝和孟贵妃一拜,“父皇,娘娘,绾绾今日身子不爽,若是夜里没有个人暖被子,儿臣怕她再病了去,是以儿臣肯请与她一同宿在宫中。” 皇帝的脸色略微一变,没想到皇甫烨竟是以这样的借口,提出留宫。 赫青绾闻声,也是一震,随即附和道:“干爹,求您了,就让三哥留下吧!” 能留下皇甫烨总是好的,这样皇甫瑾也可以早一点断了对她的念想。 皇帝眸光锐利的盯视了低着头,甚为恭敬的皇甫烨一眼,只得颔首应下。 此刻在场的除了皇甫烨,皇甫瑾两个皇子以外,还有其他几个皇子在场,皇帝就算是心里再不想准了皇甫烨的要求,也不好在这么多皇子面前,让人觉得他别有用心。 “谢父皇恩典” “谢谢干爹” 两夫妻齐齐出声,此刻到显得极为恩爱,只是气撒计划失败的一干人等。 而在两人被皇上恩准留宫后,太后也留了柳梦芙在她宫中。 一下子,靖王府的三个主人,都住进了皇宫中。 因为皇甫烨早早就已经出了宫,自立门户,宫中现在自是已经没有了他的园子。 皇甫瑾只好搬出绾安阁,将地方让出来,还给原本的主人。 ————————————满城烟火 作品———————————— 是夜,绾安阁 这一夜,是赫青绾与皇甫烨在洞房夜之后,第一次宿在一间屋子里。 因为是在宫里,耳目众多,所以两人自然是不可能再分房睡惹来什么没有必要的闲话。 而柳梦芙虽然也留在了宫里,却是住在了太后慈孝宫。 看着皇甫烨与赫青绾同房,她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对于她而言,眼下讨好太后才是最重要的,只得忍耐一时。 对于这样的安排,皇甫烨是打心里往外的高兴,若是有人敢注意打量他,就会发现,他的唇角时不时就会翘起一抹窃笑。 他是打心里的感激皇甫瑾,如果不是他一心窥觊着他的王妃,他哪里会有这样好机会与她同宿。 只是,不知道皇甫瑾现在是不是气得半死,他又在心里与皇甫瑾暗自较劲一番,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那个坐在那里看书的女子,有要休息的意思。 无奈之下,他只得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旁,抽出她手中的绣品,尽量闻声对她道:“绾绾,夜深了,该歇息了。” “我还不累,王爷若是累了,就先睡吧!”赫青绾别过脸,看也不肯看就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皇甫烨知道,这女人又闹气了别扭,他就说再多,她也不会听他的。 索性,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 于是,皇甫烨直接弯下身,将赫青绾打横抱起。 身体忽然腾空,惊得赫青绾尖叫一声,双臂自然环上了皇甫烨的脖颈,“皇甫烨,你做什么?” 皇甫烨无奈的看了一眼满眼防备的女人,俯头在她耳边,压低道:“你若是想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靖王爷与靖王妃不合,就再大声点叫。” 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耳后薄薄的肌肤上,带起一片的战栗,她不适的一缩,顿时红了耳根。 他看着怀中有些无措,又娇羞的女子,顿时下腹一热,一股电流迅速滑过…… 他从来都为自己的定力而骄傲,但遇上了这个女人,似乎再好的定力都已经没有用了。 赫青绾因他的话,果真不再大叫,但还是不愿意保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 特别是在他眼中又在冒“狼光”的时候,她就更加的害怕这样的亲密接触了。 “放我下来”赫青绾推了推皇甫烨,似乎觉得这样的话没有说服力,便又补充道:“我还没有梳洗” “本王陪你去洗”皇甫烨暧昧一笑,抱着赫青绾便阔步走出了内室。 赫青绾闻言,俏脸“腾”的一下便胀得通红,什么叫他陪她洗? 她尚且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转过弯来,他已经脚下极快的抱着她从厅堂里的一扇小门走进去,一处烟雾缭绕的温泉池赫然呈现在了眼前。 若是想问皇帝对赫青绾有多宠爱,只看这温泉池,便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 迄今为止,宫中也只有太后,皇帝,皇后,孟贵妃,依旧赫青绾的宫里有。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不如王爷先洗吧!”赫青绾勉强的笑了笑,声音竟是被水雾润得温温软软的, “绾绾,**一刻值千金,有什么事情,不如明日再处理吧!”皇甫烨邪魅的一勾唇,抱着她,直接纵身跳入了温泉池中。 一时间,水花四溅,赫青绾的身子在水中旋转了一圈,最后被皇甫烨压在了池沿上。 惊恐之余,她嗓子里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被皇甫烨的唇口封住…… ------------ 032 生变,旧情人归 032 生变,旧情人归 皇甫烨本来也有点不屑硬来的,但是依他对赫青绾的了解,若是总是这么软声细语的求着,虽然她也会感动,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不是他对她没有耐心,实在有皇甫瑾那头饿狼虎视眈眈的在后。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那位好皇弟竟是能请动自己的母妃来助阵。 若是他再不来点猛烈攻势,皇甫瑾岂不是更加窥觊起他的女人了。 对对对,他只是捍卫之战,一切怪不得他,今晚他绝对不给这个女人逃跑的机会。 越是这么想,皇甫烨的吻便也就越炽烈起来,整个人亢奋得恨不得将身下的女人直接吞下肚子。 赫青绾哪里见过这阵仗啊!就是上次,也没有这次来的激烈啊! 皇甫烨几乎一点喘气的机会都不肯给她的,在她的唇上一番的缠吻,直接夺走她所有的气息,让她整个人软得直顺着池沿往下滑。 他看着这个差点就融化进了水里的小女人,身体里的火顿时烧得更旺几分,高大的身体又往前压了压,双臂紧紧的环住她的腰肢,让她可以安全的挂在他的臂弯上,不至于再滑下去。 而赫青绾这次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背叛弃械投降,任由这个男人予取予夺…… 终于,他在一番美餐后,放过了被他蹂躏得已经红肿,看起来却更加饱满了的樱唇,吻随即落在她沾染了水珠的莹白脖颈上,细细的啃食着她的每一寸香甜。 “皇甫烨……”她想抬起手推推他,却发现全身居然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这么低低的在他的身下吟叫着。 他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依旧我行我素的埋头在她的脖颈间。 “三哥……”她不禁又换了个称呼,想要唤来他的注意力。 果真,他的身子一震,从她的脖颈中抬起头来,邪魅的一勾唇,俯身重重在她的唇上一啄,随即贴在她的耳边,暧昧的回了句“好妹妹”。 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她的耳骨处扩散开来,迅速传遍全身,刚刚还有的那么点意识,也瞬间的被击溃了。 “绾绾,再叫一声。”他的大掌顺着她的曼妙的线条一路向上滑来,最后落在她的**处,轻轻的揉捏起来。 “嗯?”她眯着眼,像是慵懒的猫咪一样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本王喜欢听你叫三哥”皇甫烨声音魅惑的在她耳边提点了一句,伸出温润的舌头,舔过她的耳根处,让她的身子不由得又是一阵的战栗。 “三哥……不要……”她如他所愿,只希望他能放过她,不要让她这般的痛苦。 “不要什么?”他漫不经心的反问一句,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她柔软的顶端,微一用力。 “啊……”赫青绾顿时低呼出声,刚刚还没有止住的战栗,此刻更剧烈了几分。 “绾绾,本王今晚要定你了。”皇甫烨粗喘着扬言,大掌已经抓住她的衣襟,手下略一用力,她的衣衫便已经在水中破裂开来。 “不要……”她轻轻的摇着头,还在拼尽最后一丝的力气想要拒绝这陌生的快感。 “不许说不要”他霸道的替她决定了一切,不管她的拒绝,直接退下还挂在她胳膊上的衣衫。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推拒他,只得咬紧樱唇,别过眼,不肯看他。 转首间,一抹红色忽然闯进了她的视线中。 她心头一震,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抹红色正式今**放在假山洞口的荷包,而里边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她那日的断发。 忽然有泪涌出了眼眶,她几乎未曾犹豫,便抬起双臂,紧紧的圈住了他的劲腰。 他高大的身躯明显一震,随即更加亢奋起来,就算是现在让他死在她的身上,他也甘愿了。 “绾绾……”他一遍一遍的唤她,只觉得她这一抱让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本来还想着,他这样强要了她,等明**一定会恨死了她,断然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抱着他。 这是不是说明,她此刻已经决定做他的女人了。 “夜染……”她将唇贴在他的耳后,哽咽着出声,在他的身子彻底的僵住后,她又低低的唤道:“三哥……” 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稳稳了情绪后,才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些,直直的与她对望着。 尽管温泉池水雾弥漫,但他还是将她眼中的泪花看得很清楚。 “绾绾,你……”皇甫烨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但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见她颤抖的唇瓣微微开启,哽咽着低喃道:“别问” 她曾想回避这个问题,却还是将那装着她发丝的荷包送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那时以为,她不过是想做个了断,此刻才明白,原来她骗了自己的心。 不是为了了断,只是为了证实他到底是谁,亦或者想在临死前告诉他,她的爱从不曾变过…… 即便,她从没有爱过她…… 人有的时候,会不相信自己的痴傻,非要逼自己做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可是,爱如若已经深入了骨髓,渗进了血液中,试问要如何真的忘记? 除非,有那么一日,剔除了全身的骨头,抽干了全身的血液,她或许才能真的不再爱他…… 而那时候,爱却已经停留在了永恒的那一刻…… “好,不问。”他忽然也觉得,这一刻什么问题都不重要了,只要这个女人心里的那个人是他,便足够了。 他曾以为,绝情能将她推离,但最后他才发现,他每将她推离一步,他都会不舍的又向前走一步。 其实,这场感情里,早就已经不是她放不下,而是他不想失去她。 他犹没有从这转变中回神之时,她的俏脸已经缓缓的贴了过来,樱唇颤抖着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他被她的动作刺激得顿时大脑充了血,所有理智都在一瞬间飞走,狠狠的回吻起了她。 这一次,不再是他霸道的独角戏,她的动作虽然青涩,却能更好的撩拨出他深藏已久的欲~望怪兽。 但他却因这不真实的幻境而变得小心翼翼的,甚至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霸道,生怕眼前的美好瞬间逝去。 她在他的温柔中,一点点的适应了情~欲带爱的战栗和激荡,环在他腰间的双臂,缓缓抬起,改为圈紧他的脖颈,让悬空的自己,不至于滑入水中。 唇齿间一番遣眷缠绵,美丽共舞后,他猛的将她提起一些,温润的唇瓣,一寸寸游走过她莹白的肌肤,最后落在她挺立的饱满柔软上,将那一点樱红含入口中,细细的舔弄起来,让他对她的爱,从那一点散发到她的全身。 “呃……三哥……”她全身一阵轻颤,猛的昂起头,细长的手指胡乱的**他的墨发间,将他头上的发冠扯落。 顿时,他一头墨发倾斜而下,遮住他俊美如斯的脸颊,漂浮在水面上,像海藻一般,缠绕住赫青绾的指尖,丝丝甜意渗透进心底…… 所有恨与猜忌在这一瞬间消逝,他就是那个在围场舍命救她的三哥,那个不知道陪伴自己走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夜染…… 人活着,本来就许多的无奈和痛苦,她再也不想在人生最后的弥留之际,还恨着这个自己倾尽了生命去爱的男人。 若是不爱,怎么会情愿死,也要保住他的一切。 其实,她并不伟大,也不高风亮节,她不过是爱他胜过于自己的生命…… 既然是真的爱,又何必去计较收获呢! 而且,夜染为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温暖她的一生了。 “烨……”她在情~欲的浮浮沉沉间,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是真心的倾诉,亦是最后的告别。 没有她的人生,她喜欢他可以平安,快乐…… 至于皇位,争与争不到,又能如何呢!不过是高处不胜寒…… 她感激命运让她人生最后的时刻想通,不再逃避,不再怨恨,认真的去爱他。 她想,他一定也是爱她的,只是他与她不同,有着太多的牵绊,只能忍痛放了手。 但,她即将转身之际,紧紧的抓住了她。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才忽然改变了初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爱她,便足以。 感激的泪从眼角滑落,她的唇角一寸一寸,幸福的弯起。 烨,有你的陪伴,真好…… ———————————满城烟火 作品——————————— 他拉过她的一双**,盘在他的腰间,从她的胸口处抬起头来,望着她唇角的笑意和脸上的泪水,心里一阵痛惜划过。 “绾绾,再信我一次,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他嘶哑的嗓音带着魅惑的向她许着诺言,每一句都似乎准备了许久,才能郑重的说出。 其实,即便没有这句诺言,他从来也是不忍她受半点委屈的。 若不是想要保护她,他又怎么会情愿开罪了好友,也要让她住进静院。 他从来不懂什么是爱,也不觉得谁天生就应该被保护。 甚至,在他眼中,人若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须靠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就如他的母后,如那个“她”…… 只是,认识她后,他突然便生了保护她的念头,不想让她受一点的委屈。 可命运竟是这般的喜欢捉弄人,她偏偏就是那个,他不能保护的人。 是以,有了夜染的身份…… 皇甫烨的身上有着太多的使命和身不由己,夜染却只可以为她一个人而活。 明明是一个人,一具灵魂,他却硬生生的将之变成了两个。 因为他既想对得起母后的遗愿,又想要让她幸福。 但,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他的视线亦滑过那依旧漂浮在水面上的红色荷包,那里的断发是他亲手斩断,他用尽无情的办法,只想逼迫她离开靖王府,再以夜染的身份,带她离开,与她在坊间找一处宅子,过些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而世事难料,一切终于还是暴露在了阳光下,他就是他,只能真实的活在她的视野中。 他的承诺让她的鼻子一酸,眼中的泪像从泉眼中涌出的泉水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恩,我信。”她隔着一片氤氲,望着他眼中的情谊,微颤的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肯定。 她就算是不相信全天下人,也不会不相信夜染。 一个“信”字,再次激起了两人之间的情~潮,他几乎是激动得全身轻颤的再次吻上她。 那濡湿的吻,带着水**融,情与欲相交的味道,在彼此的口中,身体里蔓延开来,滋润了她心里那朵险些就枯萎了爱情之花。 其实,相爱的两个人之间,很多问题都会变得极为的简单,甚至是极大的错误,都不需要刻意去补偿,只要真心的一眼对望,一个吻,一个拥抱,便能瞬间化解一切。 只因,还爱着…… 她修长的腿,紧紧的盘在他的腰间,随着他身体的动作,她最柔软的地方,会与横在他小腹上的硬物一撞一撞,带起一波一波的电流,让她羸弱的身子不禁一阵的痉~挛,顿时从身体里涌出了些什么,流入水中…… 而她的痉挛和颤抖,正好一下下的蠕打过他的硬物,让他顿时失控的低吼一声,抱紧她,破水而出。 “小妖精”皇甫烨咬了咬她的耳朵,抱着她快步穿过厅堂,进了她的闺房。 她上身赤~裸的被他抱在怀中,虽然此刻整个大殿都没有人,她还是娇羞的直往他怀里钻,根本不敢去看他滚着浓烈情~欲的眼。 他知她害羞,也不过多的逗弄她,直接将她压在床上,来褪已经湿透的裙子和亵裤。 “三哥……”她死死的握住裙子边沿,有点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乖,别怕。”他轻声的诱哄着拉开她的手,一用力,她的裙摆便已经在他的手中破裂,她姣~好的美~体便呈现于了他的眼前。 他看着她瑟缩一下,顾不得再去欣赏,连忙拉过锦被将她盖住后,又快速的去解自己的衣衫。 赫青绾羞得始终低垂着头,看着他的衣衫一件件的落地,正在惊叹他脱衣的速度真的很快时,他已经掀开了被子,再次压到了她的身上。 吻,再次落下之时,虽仍是让她惊颤,但却也带了熟悉感,让她可以勇敢的迎上那带有淡淡沁人香气的吻。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不讨厌夜染的吻,因为他的口中,有关于爱的香气…… “嗯……” 赫青绾体内的热一下跳起来了,却因他湿润的唇而得到某种纾解,他的吻竟让她体内的燥慢慢化开。 皇甫烨双手轻抚,慢慢地划过她的纤背,若有似无的轻撩,勾得她心里痒痒的。 “呃……”赫青绾难受地拱起背,竟是有点希望他厚实的大掌重重的揉过她的身子。 皇甫烨借着微光,瞧着她脸上难受地表情,唇慢慢向下滑,滑过下巴,再到嫩颈,向她胸前的洁白游走而去。 她滚烫的肌肤像团火,触在唇上像块玉慢慢的升着温。 他不禁在心里窃笑,“绾绾,我会好好帮你消火的。” 赫青绾双手搭在耳边,眼紧紧地闭着,身体的感觉如此清晰地刺激着她的神经。他的手每到一处,都强烈的勾动着心里的热。 她难受地忍住心里的低喘,今天这热太不寻常,却又找不到缺口发泄这热。 她难受地扭动着身躯,却没发现她的扭动不再是躲避他的手,反倒更像是迎合他的碰触,只要他的手抚过,她体内的热就慢慢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服而顺爽的感觉。 此刻,她想他抱她,用力地抱,心里的渴望一点点膨胀。可是脑中的顽固让她无法开口,她只能强压住心里的渴望。 皇甫烨能感觉到她在身下强烈地战栗,这保守的小女人,明明此刻已经**焚身,却还死忍着,看你能忍多久。 他的唇继续向下滑,慢慢轻咬她的腰侧,挑逗着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赫青绾终于受不了了,急忙抓住他的发,不让他再向下。 他脸一侧,将她的手贴在唇边,轻咬,一下一下咬住她的手心。 赫青绾难受地低喘,“三哥……” 她敢说,他是在故意的折磨她。 皇甫烨放弃轻咬,换成轻舔,在她的手心划圈圈,赫青绾忍不住低叫,“三哥……烨……” 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情愿他一次来个痛苦,现在这样慢慢地折磨,反倒将她体内的火撩拨得无法无天。 皇甫烨慢慢放开她的手,脸贴在她腰间慢慢地摩擦,醇厚的声音慢慢透过锦被飘出来,“绾绾,要本王吗?” 赫青绾的小心肝一颤,哪里好意思回答他这种问题啊! 皇甫烨听不到她的回答,唇便要向下滑去。 “不要”赫青绾失声尖叫一声,急忙抓紧他的发,身子向下缩了缩,打死也不让他做这么下流的事情。 皇甫烨心里一紧,终于爬了上来,大掌一揽,紧紧地拥住她,薄削的唇立刻温柔的堵上了她微微开启,正在急急喘息的樱唇。 被粉色薄纱蒙住的夜明珠,此刻正泛着暧昧的光晕,将两人拢进美丽的粉色世外桃源中。 如若,他们之间的爱,可以从这一夜延续下去,那么幸福是不是会为他们永远的停步? 粉色的帷帐从他的指尖滑落,此刻他心中,眼中都只有她,只想一辈子待她好,站在阳光下保护着她。 至于那些纠缠不清的恨与怨,过了今夜,他决定一并的斩断。 二十几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得到什么,却又小心翼翼的害怕着失去。 她是他人生中不该出现的意外,却终究还是出现了。 他曾千方百计的在排斥,但终究还是逃不掉,就像中了魔障一般,越陷越深。 他想,她注定便是他一生的劫吧! ———————————满城烟火 作品——————————— 绾安阁,正殿中,不停回响着情~欲交织的暧昧吟哦声,羞得月儿都藏进柳梢后。 守在门前的两个值夜小太监对视一笑,没想到这靖王爷与靖王妃竟是这般的恩爱。 搞不好明儿一早,两人会给赏钱,与奴才们共喜,毕竟这是赫青绾出嫁后第一次回宫里住。 两人正美滋滋的想着赏钱,鼻间忽然一阵熏香飘过,两人的站着笔直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 随即,一个男子抱着一个一身青衣,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翻墙而入。 男子刚欲携着女子向前走去,就被女子拉住了衣袖。 他不解的转头望去,便见她轻轻的对他摇着头,“墨,算了,你送我回去吧!” “嫣儿,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失去帝位吗?”安以墨扣紧她的腰肢,不准她离去。 “若是他能快乐,这样也未尝不好。”她低下头,苦笑着低喃道。 她已经死过一次,又毁了容貌,本已经决定一生常伴青灯古佛,却不想还是被安以墨找到。 他劝了她许久,她本都不愿意回来的,她亦是真的想要脱离这世俗的牵绊。 可终究还是在皇甫瑾回朝后,有些坐不住了。 主持师傅说她尘缘为了,庵中不便再留她,她这才与安以墨离开了尼姑庵,回到了皇城中。 但她还是不愿意再去见他,她觉得面带丑陋狰狞疤痕,又帮不了他什么了的她,已经不配在留在他的身边。 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了去,说他圈养父皇的妃子,她岂不是更加对不起他了。 可是,回到了皇城后,她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每日从别人口中听着他的事情,她对他的思念竟一日比一日的深重。 后来,她特意搬去了他每日上朝必走之路旁的客栈去住,每日起得极早的坐在床边,看着他的马车经过,在心中猜想着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变了模样。 人的心,总是没有办法满足的,慢慢的,她便又想着,她只要看他一眼就好,她一定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 是以,她求安以墨,让他将皇甫烨约出来,让她见上一眼。 那一日,皇城最繁华的客栈中,她就坐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后,时不时的偷望一眼越发沉稳俊逸的他。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在偷看她,只是回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转过了头去,没有再看过来。 那一瞬间,她的心犹如被车轮碾过,疼得没了知觉。 难道,他真的已经忘记了她吗? 如若不然,她虽然带着面纱,但那双他曾夸赞过“好看”的眼并没有变过,他为何会认不出? 他离开后,她一连两日茶饭不思,只觉得人生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给她。 她虽然是真的不愿意连累她,但她却还是不希望,他就此忘记她。 后来,安以墨来了,他告诉她,她的静院已经有了新主人,那把她最爱的古琴也被别的女人再次弹响,她若是再不回到他的身边,他的魂就被另一个女人勾走了,再也不会记得她慕容雪嫣是谁。 她在那一瞬恨死了那个叫赫青绾的女子,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她便又沉静了下来。 她听说,赫青绾是皇帝的掌上明珠,若是她能帮他成就大业,那样也好。 可是,后来安以墨又告诉她,赫青绾爱的人是皇甫瑾,根本不会帮助皇甫烨夺天下,只会害死他。 只是一句话,没有太多的怂恿。 她不知道自己是太过的相信安以墨,还是说,她就是在等这样一个借口回到他身边拯救他。 总之,她傻傻的来了…… 可是,此刻听着房里那并不陌生的暧昧声音,她忽然就胆怯了起来,不想再去探究,对皇甫烨而言,她与赫青绾谁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安以墨既然已经当她带到了此处,又哪里会容得了她后悔,夹起她,就快步来到了绾安阁正殿的门口,抽出刀子,将门闩挑开。 慕容雪嫣怕引来宫中巡夜的侍卫,这个时候虽不停的挣扎,却不敢叫出声,只能被他抱着步进了绾安阁。 “看到了吗?这个女人将他迷的,屋里进来了人,都察觉不到。”安以墨将唇贴在慕容雪嫣的耳边,低声嘲讽道。 慕容雪嫣心头一紧,有些涩涩的情绪流转开来时,他已经放开了她。 她这才发现,他们二人已经步入了内室,眼前晃动的粉色幔帐中,男人正迷~醉的亲吻着身下的女人,深陷在情~欲之中无法自拔。 忽的,皇甫烨的动作一僵,第一个反应便是紧紧的将赫青绾抱进怀中,冷冷的向帐外扫视而来。 赫青绾察觉出他的异样,皱了下眉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一声尖叫,身子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滚出去”皇甫烨满眼皆是暴戾之色,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兄弟情分。 当然,这也不能怪皇甫烨,谁在享受温香暖玉,刚要与怀中女人合二为一的时候,喜欢屋里突然冒出来两个不速之客啊! 至于安以墨身边的青衣女人,他看都未看一眼,现在除了赫青绾以外,别的女人又与他何干? 慕容雪嫣隔着轻纱帷帐看着那个正拥着别的女人,看也不看她一眼的男人,终于不甘的问出了口,“烨,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皇甫烨因她的声音愣了下,随即一些记忆蜂拥而上,他蓦地转头看向出声的女人,几乎脱口问道:“嫣儿?” “烨,我就知道,你永远不会忘记我。”慕容雪嫣向前迈了一步,却又立刻停住了脚步,擦了擦不知何时已经湿了的眼角,懂事的低声道:“我出去等你,你不用急。” 她是经历过宫斗沉浮的女子,不是柳梦芙那种空有心计,却毕竟没见过大世面的女子,自然将进与退把握得恰到好处。 说着,不等皇甫烨再开口,她已经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安以墨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不愿多留,但是不知怎的,转身前,他的眼角便刻意的扫了床帏一眼。 而此刻,赫青绾原本躲在皇甫烨胸膛里的脸颊,已经退了出来,愣愣的望着慕容雪嫣离开的方向,眼中尽是沉重的伤痛。 他心里微微一痛,离去的脚步更快了些,第一次在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后,有了心虚的感觉。 室内再次只剩下皇甫烨与赫青绾两人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温度,所有的美好在刚刚那一瞬,被彻底的打碎了。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眷恋,这样的眼神不同于看她的,亦不同于看柳梦芙的…… 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情谊,好似已经植入了他的心里,想要除掉,只能将心头的肉一并的挖掉。 赫青绾的身体和心,都一寸寸的凉了下去,她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绝望…… 以前,有夜染在,即便皇甫烨再伤害她,她也从来都没有到达过绝望的边缘。 可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因为夜染和皇甫烨有着的是同一颗心。 皇甫烨并没有急着出去,在她身边躺下,将她一瞬间凉透的身子抱入怀中,轻叹一声,承诺道:“绾绾,一切都不会变的。” 只是,听到她的耳中,这样的承诺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有力和肯定,反而多了一丝淡淡的感伤和无奈。 其实,她明白,会不会变,他也不知道…… 她往他怀中偎了偎,还是肯定的回了他,“好,我信你。” 她的生命只剩下不足二十日,她不想再让猜忌夺走一刻半刻,既然这是他给的承诺,她愿意去相信。 本来,她虽然抱着必死的念头,但刚刚遣眷之时,她心里还在想着,也许安以墨最后会交出解药,那样她是不是就可以与他携手到老了? 可是,直到刚刚那一幕发生了,她才明白,安以墨是断然不会交出解药的,他甚至恨不得她立刻就死,然后让这个叫嫣儿的女子代替她。 那一刻,她恨死了安以墨的棒打鸳鸯,她差点就想要将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诉皇甫烨了。 可是,她不能,他现在正是危难之时,决不能再少了安以墨这个帮手。 安以墨的手段虽然让她不齿,但他毕竟是真心的在帮他,她不能让两人因为她而决裂。 这般一想,她便也就不那么恨安以墨了。 不管皇甫瑾最在乎的是江山,还是她,她都必然会成为两个男人之间的争端。 若是她不在了,皇甫瑾或许真的会放手。 他又抱了她一会儿,才起身走到衣柜旁,拿出今日宫人为他们准备的一些换洗衣物,自己穿戴整齐后,才走回床边,将她抱起,想为她更衣。 “我自己穿,你去见他们吧!”她低垂着头,扯过他手中的肚兜,罩在胸前,手绕到脖子后,系了几下带子,却都没能成功。 “我来吧!”皇甫烨轻喟一声,接过她手中的两根带子,帮她绑好后,又去绑腰间的。 然后又随手拿过亵衣,帮她穿好后,俯身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下,才放开她,看着床上的亵裤,有些不怀好意的问她,“剩下的会穿了吗?” “你出去”赫青绾本来还在感伤,这会儿被他的话气得顿时羞红了脸,微恼的吼他。 “好了,本王不气你了。”皇甫烨恋恋不舍的又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才站起身,“你若累了,就先睡,本王很快就回来陪你。” 她羞得将脸窝进了被子里,这会儿听到他这般说,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猜错了,那个嫣儿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响起,她不禁又不舍的抬头望去,却正好对上他回望的眼。 她一惊,立刻又缩回了被子里,皇甫烨只是笑笑,也不为难她。因为他现在有些事情要去好好的处理下,才能保证她今后的无忧。 她嘴上虽然没说,但他还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看到嫣儿后,心里定然不好受。 他不是不想与她解释,只是他与嫣儿之间的故事太长,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且,他这人也一向是个行动派的人,觉得把事情处理好,比嘴上说再多都要来得实际。 倒是这安以墨,看来他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了,简直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害得他做足了前戏,最后还是没有吃到那个小女人。 他疾步走出内室时,那两人此刻就等在大厅里,将刚刚他与赫青绾在屋里说的情话尽数听入了耳中。 安以墨倒依旧还是那般的淡定,只是慕容雪嫣虽然带着面纱,看不清脸色,但一双杏眼中已全是死寂一般的灰败。 “跟本王出来”皇甫烨狠狠的瞪了安以墨一眼,领着两人走出了正殿,步入了绾安阁的偏殿。 “是我逼着嫣儿来的,这事与她无关,你若是怪……”安以墨才一进门,就已经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皇甫烨不等他将话说完,已经一拳挥了过去。 他也不躲,深知若是不给皇甫烨一个出气的机会,他们之间的嫌隙会更大。 “不要”慕容雪嫣惊叫一声,扶住安以墨摇晃的身子,狠狠的瞪向皇甫烨,“他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怎能如此待他?” 她刚刚在厅堂里听着他对那女人的承诺,本已经生了离念,想回去常伴青灯古佛,但此刻见他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她忽然觉得她不能再放任这一切继续下去。 若是再任由他沉迷于那个女人,只怕他日会搞得众叛亲离。 “出生入死的兄弟会做出今夜之事吗?”皇甫烨冷冽的视线仍旧精准的盯视着安以墨,眼中盛怒未消,正在微暗的月光下泛着寒光。 “是我突然想见你,才会求他带我来看你。”慕容雪嫣清冷一笑,又道:“若是王爷想怪罪,就怪嫣儿不该惦念着王爷吧!” “呵……”皇甫烨嗤笑出声,他比谁都了解安以墨的心思,他今夜刻意带嫣儿入宫,为的就是想在他与赫青绾之间制造一道裂痕,让他们再也无法走到一起。 从那日安以墨约他出去吃酒,他在酒楼中见到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开始,他就已经认出她就是慕容雪嫣。 事后,他又找了人去调查,知道安以墨将她保护的极好,便也就没有去找她。 如若她能洗尽铅华,就这样留在民间也未尝不好。 如若他接她回王府,不但给不了她名分,甚至无法让她活在世人面前,只能躲在静院里。 既然,她已经重生,那他又何必再次将她拉回这个漩涡中呢! 他早就猜到,安以墨一定会说服她回到他的身边,但看她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他想她大概也是不想的吧! 他随后派了两名暗卫过去,保护她的安全,便再也没有涉足过她的事情。 没想到,她今夜还是来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不禁极为的不悦起来。 “王爷若是不想见到我,我走便是,又何必这般冷嘲热讽呢!”慕容雪嫣神色一冷,对一旁的安以墨道:“我们走,这个人不值得我们再将他当成朋友。” 她一向是骄傲的,这辈子好像就没有求过谁。 而她认识皇甫烨的时候,他还不像今日这般权势滔天,不过就是个不得宠的皇子。 是她帮着他拉拢朝臣,开拓了人生的新篇章。 她从来没求他可以回报她什么,他是她爱的男人,她只求他有一日可以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即便,到那个时候,以她的身份,并不能做他的皇后,但只要还能伴在他的身边,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让自己情愿为之牺牲一切的男人,此刻对于她的死里逃生,竟是这般的不屑。 既然他不屑,她也绝不会说一句软话,卑微的求他什么。 皇甫烨看两人当真转了身,向门口走去,面上却仍是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因为他相信,安以墨既然能这么大费周章的带她进宫来,就是怕他和绾绾在宫中同宿的这几日感情加深,又怎么会轻易的离开。 慕容雪嫣刚刚还盛满怒意,骄傲的想要与皇甫烨一教高下的心,此刻已经一寸寸的凉下去,好像所有的骄傲都被人踩在了脚底下践踏一般觉得羞愧难当。 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处,还听不到他出声挽留,安以墨不得不停住脚步,对她道:“你与烨这么久未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出去等你们。” 话落,他不等她回答,直接推门走了出去,将自己藏身进了另外一间空置的厢房中。 ———————————满城烟火 作品——————————— 慕容雪嫣一直对着门板的方向没有转身,她的骄傲也不容许她转身,先对他说话。 “嫣儿,何苦还要回来呢!”皇甫烨轻叹一声,终是先开了口。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骄傲,他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当年,她本来可以躲在他的羽翼下避风挡雨,但她却走了出去,做了他父皇的宠妃,只为了帮他巩固地位。 他知道,她想要他的感激,想要与他并肩而战,只是他对她的做法,却不曾有过一点的感激,只有满心的悲愤。 他是一个男人,不需要一个女人为他如此牺牲。 “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回来?”慕容雪嫣猛的转过身,杏眸含泪的盯视着浸在黑暗中的男人。 “本王希望你幸福”皇甫烨向前走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下,抬手便要去摘她被泪水染湿,贴在了脸上的面纱。 “不要”慕容雪嫣一声低呼,急急按住脸上的面纱。 皇甫烨知她在意的是什么,便收回了手,轻声劝道:“莫要哭了,这不是你的性格。” “烨”慕容雪嫣却因他一句话,声音一哽,直接扑入了他的怀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示弱,即便曾经为了他,坠下万丈深崖时,她也不曾害怕过。 但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害怕就此失去了他。 皇甫烨微一犹豫,垂在身侧的手还是抬了起来,轻轻拂着她因泣哭而不停颤抖的背。 她伸手圈住他健硕的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哽咽着低语起来。 “烨,我好想你,每天都要拼命的压制着心间的思念,才能让自己忍住不跑来找你。” “嫣儿,你不该再回来的。”皇甫烨微昂起头,轻喟道。 慕容雪嫣颤抖的背蓦地一僵,随即环在皇甫烨腰间的手臂却更紧了几分,好似生怕他立刻就会消失一般,要紧紧的抓住,才不至于失去。 “我知道,我不该回来,我现在不但不能帮你,只会连累了你。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再也做不到每日看着你的马车经过,却无法见你一面的感觉。”慕容雪嫣几乎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只为了挽回这个她在儿时,就看中了的男人, 皇甫烨闻言,不禁一皱眉,她终究还是不懂他啊! 他从来就不在乎她有没有用,只希望她好好的,可以幸福。 他在心里微一思索,还是没有与她彻底的解释清楚。 她对他是什么样的情谊,他心里很清楚,又知她性子素来骄傲,这时刚刚来见他,他就将话说绝了,她必然会很难受。 算了,等过些日子,她那么个聪明的人,自己也会想通的。 她从来不是那种一棵树上吊死,非谁不可的女人,她只会考虑谁带个她的利益会更多些。 是以,他不信这样的她,会为了哪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她不过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才会将他看得这般的重要,待她拾回斗志,自然会放弃这些个儿女情长了。 只是皇甫烨终究高估了这个女人,也低估了她对他的感情,亦或者也可以说是女人的嫉妒心。 没人与自己争的时候,或者也可以说,对手不强大的时候,人总是发现不了,某个人对自己来说,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但她一但发现,自己有了强劲的对手,即将面临失去的时候,她才会越发觉得那个人多么多么的好,她多么多么的需要,她不能坐以待毙的让人抢走了他。 如若,没有赫青绾的出现,慕容雪嫣也许还呆在某处庵堂中,过她清心寡欲的生活呢! 当然,不是说她真的六根清净了,不过就是换一种方法等待他站在王者之位上时接她回去共享荣华而已。 但,像慕容雪嫣这么清高的人,自然是不会认为自己是抱着这般想法的,反而会觉得自己视荣华于粪土,当年那些争端不过都是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而已。 只是,若是究其深处,到底有多少是为了皇甫烨?有多少是为了成全自己的清高和骄傲?怕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吧! 皇甫烨听着怀中女人第一次这般柔弱的哭声,心到底是软了。 不管他希不希望她当年为他牺牲,她毕竟是真的为他做了许多,他不能因为那不是自己要的,就不感恩。 他任由她在自己的怀中哭了良久后,才将她拉开些距离,低声道:“嫣儿,你不易在宫中久留,先和安以墨出宫,待本王过两日离宫之时,再过去看你。” “恩”慕容雪嫣颔首应下,擦了擦腮边的泪水,微昂起头,轻声问他,“我可以搬回静院住吗?” 皇甫烨微一迟疑,还是颔首应下,“可以,那里本来就是你的。” 院子虽然是他靖王府的,但周围的那些毒花毒草,却是安以墨为她而种。 这便是为何走过那条小桥的人,都会莫名其妙死掉的原因。 赫青绾主仆两人之所以没事,自然是因为他让无心偷偷给两人服了解药。 现在,慕容雪嫣提出要回去,他心里虽然有一点点的不甘,但还是没有道理拒绝,也有责任保护她一辈子。 “那我就先随墨回去,在王府中等你了。”慕容雪嫣似乎又恢复到了那个识大体的女子,眉眼间略微带一点羞涩,却又不扭捏,因为她从来不会害怕将自己的渴望暴露在别人的眼前…… 他一直便喜欢她这股子真实的狠辣劲,觉得在通往皇位的惊诧之路上,有这样一个女人同行也是好的。 “本王送你出去”皇甫烨抬手将门拉开,查看了一下门外的动静,才拉着雪嫣从里边走了出去。 而赫青绾这时正好开门从正殿出来,便看到了他握住慕容雪嫣柔荑的一幕。 两人寻声望去,慕容雪嫣立刻抽出了被皇甫烨握着的手,低着头向刚刚从偏殿走出来的安以墨走去。 赫青绾下意识的别开视线,向门里退了去,她觉得自己出来的视乎有些不是时候,让大家都这般的难堪。 她也想识大体的,友好的对他口中的嫣儿笑笑,但她此刻什么都不能思考,只想像小乌龟一样的缩回壳里去。 皇甫烨急急的看一眼“哐当”一声关起的屋门,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走到安以墨的近前,寒声警告道:“安以墨,即便你是本王的兄弟,也不要想再去左右本王的人生。否则再有下去,兄弟也不留情面。” 安以墨绷了绷被他打了一拳的腮帮子,一阵疼痛划过时,他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知我一向最疼嫣儿,我现在只想替她问你一句,你当初答应一定给她个名分的承诺到底还算不算?” 安以墨的声音虽然不高,当在这个极为安静的夜里,也足够屋子里的赫青绾听到。 “墨,不要为难他。”慕容雪嫣不悦的皱紧眉心,扯了扯安以墨的衣袖。 她相信皇甫烨一定会兑现承诺的,而安以墨这样急不可耐的逼迫他,只会让他对她更加生了排斥感。 “嫣儿,你就不怕他爽约不成?”安以墨心疼的看着雪嫣微垂下去的脸,温怒着问道。 “他不会的,我相信他成就大业之后,一定会在后宫为我留一席之地。”慕容雪嫣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那是笃定的笑意。 “烨,听到了吗?嫣儿到现在还这般信你,我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安以墨就着雪嫣话,继续激皇甫烨。 “本王答应的事情,何时不作数过?”皇甫烨蓦地一眯眸,危险的盯视着安以墨,大有他再多废话一句,就要动手的意思。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安以墨满意的笑笑,揽过雪嫣的腰肢,快步跃了两下,直接消失在了绾安阁中。 皇甫烨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目光越发沉重起来。 他知道屋里的女人已经听到了他的话,现在定是又气又闹,不肯原谅他吧! 给雪嫣的承诺,早在认识她之前,而雪嫣之后又为了他九死一生,他断然不能在她容貌被毁,一无所有的时候背弃这个承诺。 现在盼只盼雪嫣可以自己想通,不愿意做他的女人了。 但,她若是要嫁,他便也只能兑现承诺娶她。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再次被人拉开,他却没有转身,而是等着她走近她。 其实,他一直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她才一向门口走来,他便已经知晓。 她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停下脚步,声音有些清清冷冷的问道:“她是谁?” “你不喜她?”他转身,微皱眉宇的凝着她。 “你觉得我应该喜她吗?”赫青绾觉得他的问题真的有些好笑,一个突然跳出来与自己抢相公的女人,大概任何人都会不喜的。 只是,她特意出来问她是谁,却不是因为她不喜她,而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她是谁而已。 她想,或许她会比柳梦芙更适合皇甫烨…… 思及此,她心里一阵刺痛猛烈的划过,那样伟大让爱的女人,她终究是做不到全心全意的。 皇甫烨看着她眼角眉梢间自然流转而出的怒意,轻喟一声,向前跨了几步,在她近前站定,抬手拂着她落在颊边的发丝,温声道:“绾绾,本王希望你能喜她。” 赫青绾的身子一僵,脸颊往旁边一侧,躲过他的手,眼中顿时一抹嫌恶划过。 “王爷打算何时娶她过门?”赫青绾又向后退了两步,眼中的那抹嫌恶更胜。 “绾绾,本王给她的承诺在你之前,本王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皇甫烨试着耐心的与她解释,只希望她可以理解他的难处。 本来,皇室子弟,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潜意识里便不希望她会因为这件事情不喜,想试着让她理解他。 “除了她,你以后也还会为了奠定自己的基础,而娶别的女人,对吗?”赫青绾却好似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解释般,眼中一直含着排斥的光。 其实,她多希望他可以骗骗她,这样她就可以在离开他之前,留一个美丽的梦了。 皇甫烨拧眉凝着她,这个问题他从来就没有去想过,他不会为了讨好哪家大人就去娶哪家的女儿,但若是有人送上门给他,他也不能拂掉人家的面子不娶。 他愿意给眼前的女子三千宠爱,让全天下的女子都跪在她的脚下,但他是想要成就大事之人,定是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许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心里已经对那个答案很是清明。 她欠身对他福了福,声音冷漠的说了句“是妾身逾越了”,随即转身离去。 “赫青绾,不要任性。”他伸出长臂扣住她的手背,对着她的背影低喝一声。 他也知道,刚刚他们还在遣眷缠绵,现在就来说这种问题,确实有些残忍。 但,他不想骗她,亦希望她能够体谅他对她的心。 他虽然不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至少他愿意给她独一无二,难道这还不够吗? “那请问王爷,妾身要怎样做,才不算是任性?”赫青绾凄苦一笑,对眼前的男人越发的失望。 她只想做十几日的美梦,都不行吗? “算了,先进去休息吧!”他见她眉眼间全是痛色,终是不忍再逼迫她,拉着她的手,便向正殿走去。 她低头看着他那只刚刚拉过别的女人的大掌,忽然便又想起了洞房夜的羞辱,顿觉心头一阵的恶心,手上已经大力的甩开了他的大掌,一个人急步向门口小跑而去。 皇甫烨有些发愣的看着被她甩开的手,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她在意的是什么。 “咣当” 雕花被她从里边关上,彻底的将他们两人刚刚修复的关系,又隔出了一道裂痕。 他知这个时候,他越是解释,她便越是觉得他虚伪,倒不如给她时间冷静下。 他站在院中望了她的屋子良久,才挪动步子,向殿后走去。 那里是宫人门进去打扫温泉池的小门,这时大厅的门既然已经被她关上,他只能通过这个门进去捡刚刚掉落的荷包。 他也在刚才起身着衣的时候,才发现荷包不见了,略一想,估摸着是在水池中与她戏水时,飘出去的,这便也就难怪她会忽然叫他“夜染”了。 那个地方,是她与夜染最初相识的地方,在几处假山间的一个小石洞,十分隐蔽,一般人很难找到。 白日里,她被孟贵妃拉走闲聊,他闲来无事,就走到了那个地方。 看到洞口荷包的第一眼,他虽还不知道里边是什么,就已经猜到,她一定是来过了。 当他颤抖着大掌打开那荷包,看清里边的断发之时,心口绞痛了良久。 而这时,他便隐隐的明白,她会将荷包放在这里,便是已经怀疑起了他的身份。 他心里不禁一阵的紧张,又一阵的庆幸。 一面怕她知道后,会受不了这个结果,一面又觉得这个时候让她知道了他是夜染,更有助于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他一时间有点估算不准。 可谁又能想到,她竟是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了他的欺骗,而他却在一切进入最美好的时候,亲手破坏了。 他有些懊恼的低吼一声,将被水浸湿的荷包紧紧的攥在掌中,心里一波一波的痛在不停的泛起。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的指尖轻轻的抚过已经冰凉的床面,心里竟再也泛不起一丝的涟漪,哪怕是关于恨和怨怪的,都没有了。 老天是不是在惩罚她的贪心,觉得她就快要不久于人世了,不该再贪恋着他独一无二的爱,所以最后终是没有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他不再是那个活在暗夜里的夜染,便注定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 其实,她并不觉得他有错,毕竟普通人家的男人尚且很多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他堂堂王爷了。 只是,就算是她再这般想着,心里也总好像是横了什么东西一般的难受。 她想,在他心里,皇位终是比她重要的。 她不禁自问,自己这样为他,值得吗? 最后不禁又失笑开来,其实值与不值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她若是不能,这事情就是再不值得,她也终究只能做个傻子。 今日孟贵妃找她过去后,皇甫瑾随后便到了。 然后,孟贵妃便找借口说自己累了,回了寝殿。 她有些不喜孟贵妃这样的安排,难道皇甫瑾一时间年少轻狂,她这个在宫里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人,也不明白这于理不合吗? 还是说,她疼爱儿子,已经到了一种地步。 皇甫瑾倒是不浪费口舌,上来便问她,决定了没有。 她微嘲着回他,“期限还没到,九哥这也太急进了些吧!” 他见她不悦,也不再逼她,便嘘寒问暖了起来。 她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直接便说自己累了,直接离去。 她知道她这样做,势必会伤了他的心,这虽然不是她乐见的结果,却也是最好的结果,九哥不该再将时间浪费在她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 她昂头深吸一口气,视线缓缓落在地上那几件纵横交错的衣衫上,刚刚的温情还回荡在眼前,却已经物是人非…… 此刻冷静下来,她不禁问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就要死了,她是否会原谅夜染的欺骗? 她想,她不仅不会,大概还会因此愤恨起夜染来。 是以,一切皆因为她的生命变得有限了,她才会一再的去宽容他的错,让他们之间一错再错。 皇甫烨几次三番的想将她赶出王府,之后夜染便温柔待她,想要带她离开。 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怎么会是一个人? 她冷冷的嗤笑出声,大概不是人的品性不同,而不过是一个计。 他想用夜染的身份带她离开,再将她金屋藏娇了。 夜染待她是好,但她也实在无法将这样的心计和手段当成是爱。 如果真的爱,为何不能在阳光下爱她? 如果真的爱,为何他的正妻不可以是她? 她此刻坚持恨死了这可怕的冷静了,若是她还之前沉浸在情~欲时,那般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夜染的好,而不去猜他的心思该有多好? 只可惜,他在承诺了她一切不会变之后,又承诺了另一个女子,一定会娶她,便等于给了她时间去冷静的思考。 她情愿自己一辈子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不希望她就这样对夜染和他生了恨意。 若是她还能有幸存活,这样的间隙下,她一定不会再原谅他……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在床边静静坐了一整夜,将嫁做人妇之后的日子都想了一遍,竟发现她似乎没有一天真的快乐过。 她不禁自问,“爱若是只剩下悲伤,继续爱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赫青绾一怔,赶忙收住思绪,她又想到哪里去了,这伤春悲秋的,不该是她的性格,她连死都不怕了,想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也已经不早,她还是抓紧把要办的事情都办了为好。 “进来吧!”她对门外候着的宫女温声吩咐道。 “是,王妃娘娘。”几个宫女鱼贯的走了进来,开始伺候她洗漱,待一切收拾妥当,她便离开了绾安阁,向御书房的方向走了去。 好在她去的时候,只有皇帝一个人在御书房,也省去了些麻烦事。 只是,她不禁又想,皇甫烨既没有回绾安阁,又不在皇帝这,会去了哪里? 当然,他现在正处在多事之秋,自然是不可能急急出宫,让皇帝猜忌些什么的。 蓦地,她想起了同样住在宫中,又有太后撑腰的柳梦芙,想必应该是去了那里吧! “青绾,你这个时候过来,是想与朕一起去太后宫里赴宴吗?”皇帝放下手中的毛笔,慈爱的笑问道。 赫青绾愣了下,随即回道:“青绾来是有些事情想求干爹” 说着,她便跪了下去。 “青绾,你这是做什么?”皇帝急急的从桌案后走出,伸手来搀扶她。 她往后躲了躲,不肯起身,“干爹,你能否赏青绾一道圣旨?” “什么圣旨?”皇帝见她如此,面色也凝重了几分。 “一道可以免死的圣旨”赫青绾昂着头,眸光晶亮的迎上了皇帝的视线。 她来之前想了许久,到底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最好的保住皇甫烨呢! 若是真如九哥所说,皇甫烨不是皇帝的儿子,就算她开口为他求情,皇帝大概也不会放过皇甫烨的。 反而皇帝还会因她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万分的震怒。 她倒是不怕皇帝会开罪于她,只是不想皇帝更急着对皇甫烨动手。 是以,她决定凭着皇帝对她的宠爱,讨一道免死的圣旨。 “你要免死圣旨做什么?难不成还怕朕一时动怒,对你动了杀念不成?”皇帝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赫青绾,心里在不停的猜测着她的心思。 “在发生星儿的事情后,青绾只是希望有能力保护身边在意的人。”赫青绾地垂下头,原本清亮的双眸泛起了大片灰白的愧疚。 她不该拿星儿的悲剧来做借口的,但这却是最好打动皇帝的方法,她不得不用。 她相信,皇帝定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至于,星儿已经离开皇城的事情,她想应该没有人会知道。 毕竟,星儿那夜走的比较隐蔽,靖王府的静院又是任何人都进不去的。 “青绾,你还在怪朕当时没有为你做主吗?”皇帝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扶起。 “青绾虽与星儿情同姐妹,但青绾也明白干爹的难处。”赫青绾声音悲戚的回道。 “明白就好”皇帝看她神色过于灰暗和悲戚,终是心软的拍拍她的手,像桌案后走去,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道免死的圣旨,走过来递给她,“收好了,以后你便可以救任何你想救的人了。” 赫青绾没想到事情竟会进展得如此顺利,不免顿时为皇帝对她的纵容而感动。 “好了,莫要再难过了,随朕去赴宴吧!”皇帝笑着对她道。 “干爹,青绾就不去惹太后她老人家不高兴了。”赫青绾有些为难的推脱道。 太后其实并没有请她赴宴,刚刚皇帝那般问,她为了自己急着办的事情,就没有多做解释。 想必太后这个时候设宴,又独独不请她,大概是为了好好撮合一下皇甫烨和柳梦芙。 想起那个一直将自己当成了天敌的女人,赫青绾不禁要想,若是她知道又多了一个嫣儿与她争,会作何感想呢! “走吧!太后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里其实也是念着你的好的。” 赫青绾听皇帝再次邀请,也不好推拒,只得与他一起去了慈孝宫。 她同皇帝过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坐在那里与太后热络的聊着天。 太后一见她也一起来了,顿时就立起了眼睛,满眼的嫌恶。 赫青绾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来都来了,也不能掉头就走,只能装作没看到,将视线别向一边去,不想却正好对上了柳梦芙挑衅的事情。 那唇角的得意,好似打赢了一场硬仗一般。 而身旁的皇甫烨正端着酒杯轻酌着,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一般。 她不禁在心里冷笑,昨晚还与她那般亲近的人,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皇帝的目光淡淡扫过皇甫烨那一桌,忽然开口道:“青绾,走,跟干爹坐,好好陪太后聊聊。” 太后一听自己儿子那话,差点没气抽过去。 她本来就讨厌这个狐~媚子,还要往她身边领,这不是诚心与她作对吗? 但皇帝都开了金口了,她能说什么,只好忍着了。 皇帝这样的安排,不只是太后不乐意,就是赫青绾也是很不甘的。 她一向不喜欢去讨好别人,更何况是一个万般讨厌她,又时常羞辱她的人,她便更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她有些头疼的看了看皇帝,真希望他手下留情,可皇帝此刻竟已经抬步向太后走去,似乎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无可奈何,只得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一时间,她眼角的余光瞄到的全都时一张张等着看好戏的嘴脸。 踏上台阶,走上高坐,皇帝与太后坐在中间,她和孟贵妃便坐在两边,而她自然是坐在太后的身边。 太后全程都几乎是对她爱理不理,舍近求远的与柳梦芙热络着。 她从来不知道太后如此的和蔼可亲,喜欢与人话家常,但想必多半也是为了让她难堪吧! 她倒也不觉得就能如何了,不理她正好,落得清静,反正太后与她说话,也从来不会说好话的。 “靖王”太后聊着聊天,忽然就将话题转给了皇甫烨。 “皇祖母”皇甫烨放下手中酒杯,向殿上看来时,眼角略微扫过那个端庄,却又极为淡然的女子,便又立刻敛回眸光。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生个皇曾孙给哀家抱抱了。”太后宠溺的看着这个日益沉稳的孙儿,心里是越加的喜爱起了这个唯一出自皇后腹中的嫡出血脉的。 对于先皇后,太后是也不讨厌,也喜欢不起来。 毕竟,皇后耍的那些手段,她当年争宠时,也用过,在她心里自然也就谈不上十恶不赦了。 倒是都怪那狐~媚子,若不是为了她,顕国的后宫也不会有那番鸡犬不宁的浩劫。 除此之外,便是那皇后,不该对皇帝动了真情。 若不是动了真情,沉不住气,非要去动皇帝的心尖尖,又怎么会落得那么个凄惨的下场。 看人家孟贵妃,就比她聪明了许多,从入宫到现在,尽管青春不在,却仍是皇帝最贴心的女人。 女人似乎都不太喜欢聪明的女人,是以太后并不是很喜欢孟贵妃,连带着也就不太喜欢她生的皇子皇甫瑾了。 至于皇甫烨,前些年皇帝对他非常的厌恶,她虽不好与皇帝面上硬碰硬,但心里却越发心疼起了这孩子。 老太后心里其实也是矛盾的,她虽不喜赫青绾,但也不得不承认,赫青绾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让皇帝重新接纳了皇甫烨。 若不是因为这点,她的皇孙大婚,她也不会不回来。 她又不好阻止这场婚礼,再造成两父子之间的间隙,那她回来做什么? 难道看着这个狐~媚子祸害她的孙子不成? “皇祖母的话,孙儿定当谨记在心。”皇甫烨恭敬的回着,脸上一点不自然都没有,倒是她身边的柳梦芙,羞得一张小脸通红,生怕别人不知道太后想让她与皇甫烨生孩子一般。 不过,一想到这事情,柳梦芙喜悦之余,到是有些担忧的。 按说成亲以来,皇甫烨与她基本是夜夜同房,她的肚子为何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她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是不敢对太后说,生怕太后真找个太医给她看看,瞧出什么毛病来,岂不是得让皇甫烨休掉她,或打她进冷宫? 她深知,太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喜爱她,毕竟她的出身也不好。 对她这般好,不过是因为喜爱皇甫烨,又讨厌赫青绾,才会有的必然结果。 昨儿夜里,太后与她聊了许多事情,甚至是皇甫烨小时候淘气,还被皇帝冷落的事情,都有提及。 但最后,却还是不忘警告她,不要生了动赫青绾的念头。 只要皇帝还活着一天,赫青绾就是靖王府的荣耀和保障。 她听着一直与她热络的太后,突然沉了声来警告她,她心里又怎么会舒服? 她不懂,为何所有人都那么惧怕赫青绾?她不过就是个贱~人生的女儿。 她来之前,还一心认为太后也许可以帮她赶走赫青绾,看来现在要改变下计划才行了。 她看得出,太后也是真的讨厌赫青绾,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孙儿失去了赫青绾这颗有力的棋子而已。 那不能赶走,是不是可以修理下,出出她心头的恶气呢? 终有一日,她要将赫青绾踩在脚底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过也是个贱~人。 ———————————满城烟火 作品——————————— 太后在皇甫烨那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之后,笑呵呵的扫了一眼赫青绾,大有故意气她的意思。 赫青绾真想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了,她觉得这太后就像是个故意与她作对的大孩子一样。 从两年前,她入宫开始,太后就不喜她,惩治过她几次,但却都是些罚跪,罚端茶杯什么的,倒是也没对她用过重刑,是以面对太后有事没事的找碴,她只能表示无奈,又痛恨不起来。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轻酌了一口,直接忽略太后挑衅的目光。 太后见人家都不搭理自己,心里气得痒痒,却又找不到碴,只好作罢。 于是,太后不再刺激赫青绾之时,大殿上又恢复了一派祥和的景象,众人之间相互敬着酒,表面上看着亲切无比,实际上骨子里一个比一个虚伪。 赫青绾坐在殿上,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越发厌恶起了这充满杀戮和虚伪的皇廷。 她想,她也许真的不适合坐在高位,冷眼俯视着这一切吧! 而这也便意味着,她无法做他身边那个陪他君临天下的人。 忽然间,她便有些庆幸他不是皇子,或许他也不一定非要为皇位争个你死我活呢! 可是,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视线里,皇甫瑾向她这边望了一眼,随即站起身,向坐在对面的皇甫烨敬着酒,嘴里还热络的叫着“皇兄”。 皇甫烨也端着酒杯站起身,同样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将一杯酒昂头饮下。 蓦地,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本要结束的和谐一幕。 “瑜王这身锦服上的刺绣真是栩栩如生啊!”柳梦芙笑望着对面还没有来得及坐下的皇甫瑾,突然开口夸赞道。 “谢皇嫂夸赞”皇甫瑾眸中沁出明显的欣喜来,将对这身衣服的喜爱都表现在了脸上。 赫青绾心里猛的一震,这不是那件她亲手做的袍子吗?皇甫瑾为何要这般招摇的穿出来? “只是……”柳梦芙卖了个关子,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皇甫瑾,忽然笑道:“只是妾身为何看这刺绣的针脚有些像姐姐的手艺呢?” 顷刻间,一室哗然,有些人甚至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并偷偷向她投来鄙夷的目光,直接认定她是不安于室,勾~引小叔的坏女人。 而她的视线却越过所有人,毫无一点避讳的落在此刻眼角眉梢间皆是戾气的皇甫烨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谢谢所有继续支持烟火的宝贝,O(∩_∩)O哈哈~ ------------ 033 绿帽,扇她巴掌 033 绿帽,扇她巴掌 太后的脸色顿时一黑,皱眉看了唇角带笑,笑得一脸娇羞的柳梦芙一眼,视线才掠过她,落在眉心紧皱,已将手中酒杯放下,正想开口说话的皇甫烨身上。 “瑜王这身袍子,如果哀家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裳衣局那边的陆嬷嬷做的吧!”太后抢在皇甫烨之前,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开了口。 随即视线掠过众人,明显带着警告的意味。 众嫔妃一对上太后投射来的寒凉眸光,哪里还敢放肆,全都乖乖的低下了头去。 “回皇祖母,孙儿这身袍子的确是出自陆嬷嬷之手。”皇甫瑾恭敬的回了太后一句,又转首看向此刻已是一脸僵硬的柳梦芙,“皇嫂有所不知,靖王妃的针织都是这位嬷嬷所教。是以,两人的针织活极为相似。” 对于这点,宫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从赫青绾入宫以来,刺绣,针织这些个女红都是由陆嬷嬷所教。 是以,经过太后和皇甫瑾这般一说,刚刚还在鄙视赫青绾**小~叔的女人们,此刻都已经鄙视起了柳梦芙,觉得她不识大体,争风吃醋竟然已经争到宫宴上。 “是妾身眼拙了”柳梦芙很是不自然的一笑,赔礼道。 “皇嫂严重了”皇甫瑾拱手一拜,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柳梦芙又勉强的一笑回之,随即低垂下头,已是如坐针毡。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太后会突然开口帮了赫青绾,她自己明明不还在不停的让赫青绾难堪吗? 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拆了她的台? 其实,柳梦芙这人不笨,但此刻嫉妒赫青绾已经到了一种程度,太急于求成,自然也就没把这其中的避讳什么的都想明白。 太后可以讨厌赫青绾,奚落赫青绾,但是她不能让她的两个孙儿因为赫青绾而起了争执。 虽然,太后还摸不准皇甫烨对赫青绾是什么样的感情,但就算是再不爱,也不等于会不在乎绿帽子。 柳梦芙就是看到了皇甫瑾的衣袍一时激动,压根没去想这其中的厉害,才会落得此刻的结果。 其实,她并不认得什么赫青绾的针线活,不过是皇甫瑾去王府那日,她正好坐在离静院不远的角落里,研究着这静院的奥秘。 谁知道,皇甫瑾进去是一身衣服,出来就换了另一身,是以她猜那身衣必是赫青绾赠予的。 至于是不是赫青绾亲手做的,她一开始是不敢肯定的。 但,她经过观察,发现皇甫瑾似乎很珍贵这件袍子,甚至会时不时的望一眼袍子傻笑。 于是,她猜这袍子不只是赫青绾送的,还有可能是她亲手做的。 她又立刻看了看身边的皇甫烨,发现他一点都不关注赫青绾,便想这两人昨夜即便住到了一起,也一定什么都没有发生,要不然皇甫烨怎么会如此冷漠? 那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即便睡在一个房间中,赫青绾也抢不走爱她的男人。 是以,柳梦芙一番终结下来,顿时心中大喜,才会毫不顾忌的想要给赫青绾难堪。 送丈夫以外的男人衣衫意味着什么?她不说,也谁都明白。 可是,太后突然间出来这么一搅和,一下子让她的美梦落空了。 若是别人为赫青绾说话,宫里的人也许还只是半信半疑,但换了太后就不同了。 毕竟,太后平时甚至讨厌赫青绾,没有理由帮她,不让她难堪。 柳梦芙心里恨得一阵翻搅,虽知自己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已经丢了人,但还是想着等一会儿一定要在皇甫烨那吹吹风。 只要皇甫烨相信她的话,那赫青绾以后铁定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在柳梦芙不和谐的小插曲之后,宫宴又进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太后才说自己累了,让众人都跪安吧! 待众人才一起身,太后忽然转头对坐在身旁的赫青绾开口吩咐道:“你留下,哀家有些话想与你聊聊。” “是,太后。”赫青绾并不意外,淡然的应下。 她比谁都清楚,太后刚刚会出手帮她,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的两个皇孙。 至于这会儿开口留她,估摸着是想质问她袍子的事情,以及警告她要安份守己吧! 众人虽然都极为的好奇太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太后让跪安了,也得老老实实的离开。 待所有人都离去,太后又屏退了宫人,才直接开门见山的教训道:“绾绾,哀家希望你能够安份守己,不要像你娘一样的……”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赫青绾冷声打断,“太后,请您不要侮辱我娘,她这一辈子都只爱我爹一个男人,不该受到这样的污蔑。” 太后怎么说她,她尊重她是长辈,不与她计较,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娘亲。 太后一听赫青绾反驳她,顿时怒了,她刚刚真是白帮她解围了。 “你娘若是真爱你爹,又怎么会与皇帝牵扯不清?”太后鄙夷一笑,反问道。 “太后,我娘从来没有与干爹纠缠不清过,他们只是朋友。”赫青绾直视着太后,理直气壮的回道。 干爹去看她们的时候,她娘甚至不太与干爹说话,甚至从不愿意接受干爹的帮助,与她尽量过着节俭的日子。 但她仍念着干爹的好,是干爹在她的童年里,扮演了爹爹的角色,亦是干爹在她娘重病,过世的时候陪着她,让她觉得她在这世上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还有亲人。 是以,她从来不认为这样的娘亲和干爹之间会有什么不清不楚。 即便,她知道干爹极爱她的娘亲,但终究还是没有逼迫过娘亲一分一毫,可见干爹的爱也是纯净,而没有任何杂质的。 她真的有些不懂太后为何那么恨她的娘亲,娘亲只是安静的在等着爹爹,丝毫没有影响过任何一个人的利益,为何不喜她? 难道,就因为干爹爱上了她,她就要被众人唾弃吗?这是否也太不公平了? “朋友?”太后唇角的笑意越发的鄙夷起来,“你就那么相信你娘的清白?” 赫青绾的脸色一白,蓦地站起身,“太后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了,妾身就告退了。” 太后气得眼珠子差点没有爆出来,这丫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但看着她气得惨白的脸色,想想也就罢了,谁会认为自己的娘亲不好呢! “你给哀家坐下”太后寒了声,呵斥道。 赫青绾心里虽然已经是气急,却还是坐了下去,不想与太后硬碰硬。 “给哀家说说,瑜王身上的那件袍子,是怎么回事?”太后被赫青绾刚刚的口气气得不轻,此刻质问的语气也就更为不善了几分。 “没错,那袍子是妾身做的。”赫青绾也不遮掩,直接认下后,很不怕事的反问道:“太后想说什么?难道是想说妾身与瑜王之间有染吗?” 她知道太后被自己气得不轻,但她还气呢!没有人会不在乎别人侮辱自己的娘亲。 至于袍子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就算是不承认,太后也已经知道那袍子是她做的了。 她入宫后,陆嬷嬷是教导过她女红,但是未入宫前,已经打好了根基,针脚线法又怎么会与陆嬷嬷一模一样呢! 只是,陆嬷嬷这些年来,基本只为太后,皇上,孟贵妃三人做衣衫,而皇甫瑾是孟贵妃的儿子,穿着陆嬷嬷做的衣袍,自也不奇怪。 至于其他那些个嫔妃自是不太清楚陆嬷嬷的针脚到底与她的像不像,再加之太后那么一说,自然所有人都会以为柳梦芙是为了争风吃醋而陷害她。 太后被她的话气得一噎,顿时厉声呵斥道:“赫青绾,你到底有没有教养,怎么这种不知廉耻的话都说得出口。” “养不教,父之过,妾身没有爹爹,自是没人教。”赫青绾毫不在乎的反驳道。 对于爹爹,她虽然不恨,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怪的。 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她只是替娘亲不值,她等了一生,也没能等到。 “赫青绾,你之前怎么野,哀家不管,但是你既然嫁给了哀家的孙儿,最好给哀家安份守己些。”太后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办法与赫青绾沟通了,索性直接威胁道。 赫青绾针锋相对的迎上太后的视线,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太后,您相信爱情吗?” “少和哀家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哀家只知道女人嫁了人,就该相夫教子,不再与别的男子牵涉不轻。”太后一辈子最讨厌听到的就是“爱情”这两个字,她不懂什么是爱情,更觉得爱情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无用之物。 “不管太后信不信,我都想说,我爱烨,甚至是为他牺牲自己的信命,也再所不惜。”赫青绾忽然便不想与太后吵了,因为她根本什么是爱。 话落,赫青绾欠了欠身,向大殿外走去。 谁对谁是真心的,谁对谁是假意的,都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表现出来的。 而她,也不需要别人来赞美她的爱。 她不过是爱着自己所爱的,无怨无悔而已…… 尽管,她已经爱得心灰意冷,但她仍是见不得他出事。 她像母亲一样,陷入了爱的魔障中,明明知道不值得,却还是义无反顾…… 太后看着赫青绾疾步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怒气竟是一点点的散去,眼中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还好这丫头并不像她娘,那么的心机重重。 想起那个让自己恨了二十年的女人,太后无奈一叹,她和一个死人总是计较个什么劲。 那女人就是再不好,年纪轻轻的就去了,也算是个可怜之人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御花园外的一处隐蔽小径上,柳梦芙走在皇甫烨的身侧,正在思量着要如何开口离间他与赫青绾之间的关系,皇甫烨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回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的太过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柳梦芙脚下一个咧歪,直接摔到在地。 柳梦芙狼狈的坐在地上,抬手捂着立刻肿了起来的脸颊,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不敢置信的唤了他一声,“王爷?” 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的男人,还是那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吗? 他怎么可以无缘无故的打她? 皇甫烨一双寒眸睨了她片刻,俯下身,直接将她从地上捞起,带入怀中,薄唇贴近她的耳边,狠声低语道:“芙儿,本王没想到你居然会将本王的话当成是耳边风。” 经过的小宫女看着两人紧紧相贴的样子,不禁耳根一红,连忙绕路而去,心里却不免羡慕靖王爷对柳侧妃的深情。 只是,没人知道,就在刚刚,深情的靖王爷狠狠的给了他的宠妃一巴掌。 “王爷……”柳梦芙一颤,心里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开始用力的摇头,慌忙的回道:“妾身没有” “没有什么?”皇甫烨将她推出自己的怀抱,审视着她。 “没有……”柳梦芙被问得一愣,她哪里知道没有什么? 她好好的,也没犯什么错,就挨了他的打。 皇甫烨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已经蠢到这种地步,到现在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皇甫烨抬起手,用纤长的指掐住柳梦芙的下巴,强迫她昂起脸,胆怯的与他对视。 “本王早就与你说过,本王最讨厌争风吃醋的女人,你却非要触碰本王的底线,你说本王该怎么处置你好呢?”他带着狠劲,咬准每一个字,让她明白他不是在与她说笑。 娶她,除去她是丞相千金之外,也是怜她凄苦。 而他原本认识的她,也是个极懂得看人脸色的女人,怎么才嫁入王府没多久,就竟是做些蠢事。 他若是再不管教她,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来。 “王爷,妾身没有。”柳梦芙一听是为了这个事情,顿时便哭了,随即便随着皇甫烨的话,哽咽道:“妾身是为王爷不值啊!” “哦?”皇甫烨讥讽一笑,收回掐着她下颚的手,反问道:“为了本王?” 他真觉得这女人有点死不悔改,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没看清形式。 “恩”柳梦芙连忙点头,又道:“妾身当时也是一时气不过姐姐对王爷不忠,才会开口问了。”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她对本王不忠?”皇甫烨负手站在柳梦芙面前,一双黑眸已经沉静得如深湖,任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柳梦芙见他脸上没有了怒气,便以为他是听进去她的话了,顿时大喜。 她觉得自己此刻最聪明的选择就是乘胜追击,让赫青绾永无翻身之地。 “王爷,妾身那日亲眼所见,瑜王进了静院许久后才出来,而且出来后便换了今日这身袍子。” 柳梦芙话里暗指赫青绾与皇甫瑾之间已经不清白之意很是明显,她相信任谁都听得明白,更何况是一向都极为睿智了皇甫烨了。 再者,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冤枉赫青绾,强烈的认为一个男人进了一个女人的院子那么久,又换了袍子出来,一定有问题。 是以,她说得格外理直气壮,甚至还有那么点为皇甫烨除害的意思。 “既然你就知道此事,为何今日才说?”皇甫烨仍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妾身当时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让王爷心烦,但没想到瑜王居然这般招摇过市的穿着姐姐送的袍子,这不是不把王爷放在眼中吗?”柳梦芙夸夸其谈,一副我都是为了你的样子。 其实,她当时不说,是因为后来看到了安以墨也进了静院,摸不准皇甫烨的心思,又怕说出来,被赫青绾和皇甫瑾反咬一口,所以才没有立刻去告状。 忍耐了这么久,本以为可以当堂让赫青绾难堪,没想到结果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过,太后不买账没关系,只要她的夫君从此厌恶赫青绾便好。 “那本王还要谢谢你了?”皇甫烨唇角一勾,竟是扬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意,看得柳梦芙立刻心尖发颤的向他怀里依偎去,完全忘记了这个男人刚刚还扇了她一巴掌。 怎知,她还没近皇甫烨的身,便被他直接拂了出去,跌坐在地。 这回,柳梦芙彻底的傻了,愣愣的看着皇甫烨,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但,她也仍旧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皇甫烨眯眸狠狠的盯视这个愚蠢女人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柳梦芙看着他绝情离去的背影,眼中越落越快,片刻便已经满脸的泪水。 长这么大,她受过许多欺凌,她虽懂得示弱,但从没有像这次一般哭得如此伤心。 她已经将皇甫烨当成了自己幸福的全部,他怎么能如此待她。 而且,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实话实话而已。 柳梦芙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坐在那里擦眼抹泪,恨皇甫烨突然变了心。 忽的,安静的小径上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皇嫂,这是怎么了?” 她愣愣的看了眼面前的帕子,随即顺着帕子抬头望去,一张与皇甫烨有一两分相似的俊颜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不同于皇甫烨,皇甫瑾待人总是很温和,让人觉得他很相处。 “皇嫂,可有伤到哪里?”皇甫瑾关切的问了句,蹲下身,将帕子放入她的手中。 柳梦芙看了眼手中的帕子,心窝顿时一酸,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如此关心过她。 即便是曾经救过她的皇甫烨,平日里对她也比较冷漠,从未像皇甫瑾这般,在她最伤心的时候嘘寒问暖。 “你不怪我吗?”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皇甫瑾下一秒就翻脸,像皇甫烨一般转身便走。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怪的。”皇甫瑾一扬唇角,对她展露一抹极为温暖的笑意。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柳梦芙有几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 她在太后那里,险些让他下不来台,他却一点都不记恨她,实属难得。 “皇嫂,地上凉,还是先起来吧!”皇甫瑾看着她略显娇羞的样子,嘴上说着关切的话,心里却在冷笑。 他真是不懂,皇甫烨到底喜欢这个女人什么,她哪里有绾绾一分好? 经过皇甫瑾一提醒,柳梦芙才注意到自己还坐在地上,顿时面色一窘,急急忙忙的从地上站起。 “皇嫂,可否用九弟给你宣个太医?”皇甫瑾看着她红肿的脸颊,知她定是被皇甫烨打了。 不过,倒也确实该打。 “不必了,我没事。”柳梦芙抬手下意识的捂住脸,低下了头去。 她已经习惯了被人羡慕是皇甫烨的宠妃,若是被人知道她被他打了,那她的脸面何在? 她再也不想像以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鄙夷的目光。 “既然皇嫂没事,九弟就先告退了。”皇甫瑾恭敬一拜,衣袂翩翩的转身离去。 柳梦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自信心顿时又回来了。 即使是堂堂顕国九王爷,也要对她恭恭敬敬的。 她深知,这是靖王妃之位带给她的殊荣,她只有稳固了自己在靖王府的地位,才能接受到更多诸如此类的恭敬。 等一日,皇甫烨做了皇帝,那她…… 她的思绪忽然间顿住,眼神闪过赫青绾的脸孔,顿时嫉妒红了一双眼。 只要赫青绾在一天,她就得低人一等,她不甘,她一定有办法搬到她。 ———————————满城烟火 作品——————————— 当日,赫青绾便向皇上请了旨出宫,皇帝虽想留她再多住几日,但见她很是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找来皇甫烨,让他带家眷出宫。 皇帝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次特别的不舍赫青绾,好似这一别,便没有机会再见了一般。 但,这天下的人,他都能逼,就是舍不得逼迫她们母女。 皇帝拿起桌案上的奏折,对她和皇甫烨挥挥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赫青绾不舍的看了眼低头看着奏折的皇帝,缓缓转了身,随皇甫烨向门口走去。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她就忽然转身,跪了下去。 “青绾,你这是做什么?”皇帝立刻放下手中奏折,大为震惊的看着殿下女子。 就连皇甫烨也微皱了眉心,不解她为何会突然如此。 “干爹,青绾在这里谢谢干爹多年来对我们母女的照料。”赫青绾哽咽着说了一句,便拜了下去。 “你这孩子,快起来。”皇帝连忙走出桌案,将她搀扶起来,“和干爹说说,是不是这个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没有,三哥对青绾很好,只是青绾忽然想起了那些过往,心里一时感慨而已。”赫青绾连忙擦了擦眼角不慎落下的泪水,不想让别人看出端倪来。 “是不是太后又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皇帝微微抿着眉心,沉声问道。 皇帝联想起刚刚赫青绾非要今日出宫的坚决,便猜一定是太后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让这孩子受委屈了,才会急着离开。 是以,他便也就不觉得赫青绾此刻的反应有什么奇怪了。 “干爹,没有。”赫青绾连忙摇头否认,可不希望自己弄得跟挑拨离间似的。 太后的话虽然也有够气人的,但她急着离开,确实与太后无关,她只是不想再与皇甫烨多有接触而已。 若是再宿在宫中,她难免要与他同床而居,这是她在冷静之后,无法再做到的。 至于为何会突然下跪,完全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就要不久于人世了,才会万般不舍的最后拜别一次这个不是亲爹,却更胜亲爹的亲人。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善良。”皇帝拍拍她的肩膀,对一旁的皇甫烨交代道:“带她回去吧!” 皇甫烨“恩”了一声,走到赫青绾身边,向皇帝拜了别,才拉过她的手,走出皇帝的御书房。 在皇帝面前,赫青绾没有办法拒绝皇甫烨,直到出了御书房,才抽出被皇甫烨握着的手,与他比肩向绾安阁走去。 皇甫烨眸光微闪,却没有再去牵她的手,静静的与她一起走在皇宫里。 两人回到绾安阁的时候,柳梦芙正坐在赫青绾的化妆台前给自己红肿的脸颊上粉。 见两人回来,她连忙停下手上动作来见礼。 她现在有点怕皇甫烨,嚣张的气焰自然也就弱了些。 赫青绾的视线越过她,看着那盒被柳梦芙动过的粉,嫌恶的一皱眉。 她待人虽然从来宽容,但一向最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 算了,都是些身外之外,她愿意用,便用吧! 倒是柳梦芙那微微肿起的脸颊让她有些奇怪,但也不难猜想是谁打的。 若是别人打的,柳梦芙现在只怕早就已经开始擦眼抹泪的告状,而不是刻意用粉挡了痕迹。 是以,她再笨也能猜到,这一巴掌是皇甫烨打的。 打她的原因,更是不难猜了。 柳梦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出袍子的事情,便等于给了他难堪,他怎能不动怒? 只是,他不是很爱她吗?怎么就舍得真动了手? 她想了想,不禁冷笑,难道是因为旧爱回来了,所以开始嫌弃新欢了? 那她呢?她算是他的什么? “收拾下,准备出宫。”皇甫烨沉声留下一句话,转身便走了出去。 柳梦芙愣了下,立刻心喜起来。 她在发生了今儿这些事情后,已经生了离念。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宫里的人,不是怕赫青绾,就是护着赫青绾,她想在宫里讨到些什么便宜,只怕是很难。 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出宫,回王府。 到时候有戚嬷嬷给她做帮手,她就算是一时间搬不倒赫青绾,也能一雪今日之耻。 赫青绾看着柳梦芙那副与自己较劲的样子,转身也走了出去,着实不想与她计较些什么了。 因为,她可以想象得到,待回到王府,柳梦芙看到嫣儿时,会有多伤心。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一切全是那个男人造的孽。 赫青绾刚一走到门口,就意想不到的看见皇甫烨的身影。 她还以为他已经走去宫门口等她和柳梦芙了,没想到却只是走来了院子里。 他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身,转身望了过来。 既然被他看到了,她也不想那么没有度量的避开,便又走了几步,来到他的身旁,却不肯开口说话。 皇甫烨眸如深潭的凝望她好一会儿,才有些涩然的开口问道:“绾绾,真的不能尝试着接受她吗?” “我接受不接受,重要吗?”赫青绾忽然觉得皇甫烨的问题有些好笑,既然他已经要定了那个嫣儿,又何必假惺惺的来要她的接受。 她不接受,他就能不娶吗? “重要”皇甫烨几乎不曾犹豫,回的极为肯定。 赫青绾的神情略微一震,却在一瞬间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冷静和淡然。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生都无法接受她呢?”她出口的话,没有一点的温度。 “你该明白,本王不能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皇甫烨抿起眉心,语气已经有些温怒。 她到底要他怎样卑微的待她,她才能不这般别扭着。 “如果那个人不是她,换成别的女人呢?你也会这般在意那个承诺吗?”赫青绾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指出问题关键。 有些事情,她觉得她看懂了,而皇甫烨还没有懂。 说到底,皇甫烨在意的不是那个誓言,而是放不下嫣儿这个人。 她不知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往,但却深刻的感受到她在他心里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皇甫烨被她尖锐的问题问得一噎,竟是好一会儿也没能回上话来。 待他想开口的时候,柳梦芙已经装扮好,从屋里走了出来。 柳梦芙一看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心尖都疼,她怎么总是晚赫青绾一步呢! 但不久前刚挨过打,她现在也不敢放肆,欠身福了福,“王爷,妾身收拾好了。” “那走吧!”皇甫烨的视线略微扫过赫青绾,带着两个女人走出了绾安阁。 赫青绾每走一步,都觉得心里更沉重一分,忽然便想起了娘亲去世前的话。 娘亲说:“绾儿,别去求什么荣华富贵,这世上什么都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来的幸福。” 娘亲说这话时,眼中尽是悲凉的笑…… 她想,大概爹爹的一生,也不只娘亲一个女人吧! 如若不然,娘亲不会在提起“一生一世一双人”时,那般的凄楚。 难道,在这个世上,“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女人来说,只能是奢望吗? ———————————满城烟火 作品———————————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极为的安静,好似一趟深宫行,让所有人都有心事。 柳梦芙虽然不如两人沉稳大气,但挨了打后,似乎也清醒过来些,明白了要内敛些,不能仗着皇甫烨宠自己,就无法无天。 毕竟,男人的宠幸,就像是天上的雨雪一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又会走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皇甫烨,此刻他正坐在小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气定神闲的认真的看着,英俊的侧脸线条十分刚毅,一点都不似皇甫瑾那般的柔和。 柳梦芙的脸颊顿时一热,立刻低下头去,她怎么又想起了皇甫瑾,这样可是于理不合的。 她倒不是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她从很早之前便深知,她这辈子除了皇甫烨,谁都没有办法再爱上。 只是,皇甫瑾在那一瞬间,给了她渴望的温暖,她难免便会有了一丝的遐想,“皇甫瑾都能喜欢赫青绾,为何不能喜欢她?” 女人的嫉妒心驱使下,让她事事都想与赫青绾一教高下。 而她却不知,靖王府中,再也不只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了。 她沉淀了一下心里的慌乱,又向赫青绾瞄去,心里不禁又是一阵的气恼。 她那么端庄,娴静的坐在那里,是装给谁看的? 看来,她要多学学这个女人的装腔作势,才能更好的勾住男人的心。 ———————————满城烟火 作品——————————— 马车缓缓在靖王府门前停下,皇甫烨第一个步下马车,转身又对着马车里伸出了手来。 柳梦芙这次到学的很乖,乖乖的坐在马车里,让赫青绾先下。 赫青绾见状,也不好僵持着,只得站起身来。 她看着皇甫烨伸来的大掌,愣了下,终是没有握上,踩着车旁的小凳下了车,直接向院子里走去。 这样的情形下,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柳梦芙了。 她连忙站起身,将自己的柔荑温柔的放进他的掌心,在他的搀扶下,步下了马车。 “王爷,到妾身那里去坐坐吧!”一进府,柳梦芙便抓紧机会邀请道。 “不了,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皇甫烨的视线落在赫青绾离开的方向,看也未看柳梦芙一眼,便拒绝了她的要求。 柳梦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里顿时一痛,哪里甘心这么容易就放他去找赫青绾。 “是,王爷。”她先乖巧的应下,带皇甫烨刚一转身,她整个人便摔了下去。 皇甫烨察觉不对,一个转身,就将倒下去的柳梦芙抱在了怀中。 “芙儿,怎么了?”皇甫烨拧眉问道。 “没事,只是头有些晕。”柳梦芙这话是半真半假,但胜在她装得比较像。 她也是的确有些晕,只不过没有要倒下这么严重而已。 皇甫烨看她面色难看,也不像作假,又想起今日自己那一巴掌确实打得毫不留情,当时便顺着唇角流了不少血,想必也震伤了头脑吧! 这么想着,他也就不能丢下柳梦芙,去追赫青绾了。 “本王送你回去”皇甫烨将柳梦芙打横抱起,阔步向芙蓉园走去。 “谢王爷”柳梦芙窝进他怀中,委屈的哽了声。 皇甫烨低头看了眼红了眼圈的柳梦芙,沉声道:“以后做事的时候,多想想,便不会吃苦头了。” 他虽决定送她回去,但他并不心疼她,今儿那一巴掌的惩罚,于她犯的错误而言,算是轻了。 他只喜欢她引以为戒,莫要再给他惹出什么麻烦来。 “妾身知错了” 别管是真知错,还是假知错,这回柳梦芙胜在态度够好,皇甫烨便也就不想追究了。 或者也可以说,他懒得与她计较。 她在相府就算是再不得宠,但毕竟是以相爷千金的身份嫁进靖王府的,他为了照拂着柳相爷的颜面,也不能对她惩罚过重。 是以,教训既然已经给了,便就此了了。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心情极为沉重的走到静院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静院看上去有些破败的木门推开。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被开启时,院里传来了一道清灵的声音,“烨,是你回来了吗?” 赫青绾的身子一颤,脚步僵在原地,竟是再也动弹不得。 她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过来一趟不过是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不是吗? 可是,为何结果明明是意料之中,她的心依旧如撕裂般的痛呢! 她并不恨住进这里的女子,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她赫青绾才是个闯入者,是个过客。 伴随着那道清灵的声音响起的是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很快,昨夜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女子看到她,也是一愣,僵住了脚下的步子。 “我过来取我的东西” 许久后,赫青绾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出声。 可是那声音哑得就像是一个老妪,哪里还是她原本的声音。 女子有些歉疚的看了她一眼,才轻声回她,“屋里的东西墨已经送到了灏景园去。” “恩”赫青绾费力的发出一个音,转身刚要离去,身后便又传来了女子的声音,“你放心吧!我不会与你争正妃之位的。” 赫青绾听着她盛气凌人的语气,不禁失笑,这是施舍,还是保证?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以后的更新都是一过凌晨就更,特此通知。 ------------ 034 密道,离开皇城 034 密道,离开皇城 赫青绾缓缓转过身,平静的望了她良久,也没有开口说话,她以为这个女子在她这样的逼视下,至少会有一点的反应,但什么都没有,她依旧平静如常,一双露在面纱外边的眼睛里全是深沉的平静。 这样的深沉何其眼熟?她曾在皇甫烨的眼中不只一次的看到。 原来,他们两个人是如此的想象…… “你没有必要将我当成敌人,我不但不会与你争,还会帮你。”慕容雪嫣首先打破沉默,清冷的开口,她甚至觉得她肯帮谁,便是谁的荣幸。 “帮我?如何帮我?”赫青绾看着眼前这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女子,知道对付她最有利的武器便是冷静。 不管她说什么,你都要做到比她还冷静,让她摸不清你的心思,你便赢了。 慕容雪嫣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秀眉,藏在面纱下的唇角略微扬起的说道:“我可以帮你坐稳王妃之位” “你不觉得你想与人交换什么的时候,应该先去了解清楚这个人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吗?”赫青绾讥讽的笑着反问道。 于她而言,王妃之位从来便不重要,她在乎的不过是皇甫烨那个人而已,无关乎他的身份与地位。 “看来墨说的果真没错,你爱的人当真是皇甫瑾。”慕容雪嫣眼中闪过一抹嫌恶,已经打心里鄙视起了赫青绾。 在她看来,一个心里念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不该再得到皇甫烨的宠幸和信任,这样只会坏事。 “安以墨说我爱的人是皇甫瑾?”赫青绾失笑着反问道。 她真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安以墨什么,要不然他这辈子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的,好似害不死她,绝不罢休一般。 不过,她也不屑于去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她爱的到底是谁,是她自己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大家同为女人,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想奉劝你一句,不要妄图去伤害烨,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这已经是她对赫青绾最大的容忍了,若不是看她对皇甫烨还有些用处,她一定会让他现在就动手杀了这个不忠的女人。 “嫣儿姑娘,听你说了这么久,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很好奇。”赫青绾眉眼间全是笑意,一点都没被她的话所影响,似乎反而心情大好。 “什么事?”慕容雪嫣满眼警惕的看着她,知道自己这次是遇上对手了。 若是换了普通的女人,被她指责说爱上了皇甫瑾,早就已经大怒了。 而她,要的也正是她大怒。 只有赫青绾大怒了,才会打压她,让她成为弱者。 昨晚与安以墨回到静院中后,她看着她留在这里的东西,心里顿时一阵滚滚的怒意。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一件件的收拾整齐,放到一边去。 最后还是安以墨怕她心里难受,主动开口拿走了那些东西。 安以墨走后,她一夜未睡,一直在思量以后要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活在王府中。 赫青绾对皇甫烨还有用处,她自然是不能动。 但是,她也不能眼见着皇甫烨与赫青绾之间的感情再滋生下去。 是以,想不动赫青绾,还要伤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她就得去做个弱者被伤,因为她笃定皇甫烨见不得她受一点的委屈。 可是,她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是比她想象中的难对付这么多,不管她怎么说,她都始终不怒。 不过,没关系,她很喜欢这种挑战,若是敌人太蠢,她反而觉得没趣。 “我想请问这位姑娘,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警告我的?靖王的侍妾?”赫青绾见她眸光一寒,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刻又道:“不,不对,如果是侍妾的话,也要我这个正妃同意才能过门。那,难不成是通房丫头?” “赫青绾,你说……你说什么?”慕容雪嫣顿时脸色煞白,捂着心口,整个人向下软了去。 赫青绾一惊,刚欲上前看她怎么了,身子就被人大力的推开,直接摔倒在地。 随即,熟悉的衣袂在她的眼前飘过,耳边尽是他焦急的声音。 “嫣儿,你怎么了?” 在慕容雪嫣就要跌坐于地的时候,被快速闪到自己眼前的男人紧紧的抱入了怀中。 她看着他一脸的急色,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羸弱的回道:“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是不是心疾发作了?药在哪里?”皇甫烨痛惜的凝着怀中生命游离的女子,竟是慌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心疾?”慕容雪嫣已经涣散了的眸光,明显一窒,心头的痛竟是更剧烈了几分。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回来了,却一直避而不见。 “先说药在哪里?别的事情,本王晚点再与你解释。”皇甫烨沉了俊颜,震怒的低吼道。 “屋子……屋子里的抽屉中……”慕容雪嫣的话才说了一半,皇甫烨便已经抱起她,向正屋快步奔去。 而此时,赫青绾正愣愣的坐在原地,痴痴的笑望着这一幕。 她像是被挡在了他的世界之外,只能像个看戏的人一般,看着他喜,他悲,却终是无法走近一步。 什么都做得了假,但他刚刚的手足无措,她看得出是真的。 他在乎那个女子,很在乎…… “看到了吗?烨最在乎的人,永远是嫣儿。”安以墨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她茫然的思绪。 他俯视着她的狼狈,想要尽情的笑话她,却发现自己竟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安以墨虽然百无禁忌,但何时与一个女人这般较真过? “看到了又如何?”赫青绾用擦伤的手,拄着地面站起,怜悯的看着安以墨反问道。 她觉得安以墨真的很可怜,可怜到要靠奚落一个女人找快感。 “还不想离开吗?”安以墨忽的眯起眸,遮住眼中那不平静的思绪,步步紧逼的问道。 “离开?去哪里?瑜王府吗?”赫青绾故作不解的问他。 “如果你不愿意去瑜王府……” 一向狠辣,从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的安以墨,忽然便想放她一马。 只是,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她冷声打断,“安以墨,你不觉得累吗?” “赫青绾,你别不识好歹。”安以墨努力压抑着震怒的声音,不想将静院里的皇甫烨引出来。 “难道你还想让我去感激一个给我下毒的人吗?”赫青绾恨恨的盯视他最后一眼,转身便向前院走去。 赫青绾觉得安以墨此刻就像是一只苍蝇般,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嗡嗡”,让她厌恶不已。 她这辈子大概从来没有这般讨厌过一个人,即便总是奚落她的太后,以及不停的对她耍小心机的柳梦芙,她也没有像讨厌安以墨这般的讨厌过。 安以墨快步追上去,想也未想便扣住了她的手腕,俯身在她耳畔,低吼着问道:“赫青绾,你当真不想要命了吗?” “安公子,命是我的,好像与你无关吧?”赫青绾的视线缓缓向下,落在他扣着她手腕的大掌上,眼中赤~裸裸的都是嫌恶。 安以墨心口一震,大掌竟是颤抖着松了力气。 “安以墨,知道我为何讨厌你吗?”赫青绾突然便好心的,想让安以墨死个明白。 “为何?”安以墨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清冷的脸,问得小心翼翼。 其实,他一直想知道,为何那么多人都讨厌他,讨厌到将幼小的他遗弃在荒山野岭,险些落入狼口。 只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他也不敢去探究,唯记得恨。 “因为你太过的自以为是,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所以你就注定要成为那个被人厌恶的。”赫青绾的语气极轻,一点都不像是在指责他什么,但就是这样轻飘飘的话,化成了利剑,刺进了他的心窝。 “你们愿意厌恶,便厌恶,本公子不稀罕你们的喜爱。”安以墨唇角的笑意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原本俊逸的脸孔此刻已经完全变了形。 “不,你不是不在乎,你只是太在乎,所以才不敢面对。”赫青绾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心里的疮疤,让那他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皮开肉绽。 “赫青绾,别逼本公子杀你。”他瞪着她的双眸,迅速蔓延开大片的红血丝。 “我已经快要死在你的毒药下了,不是吗?”赫青绾不想再与他多言,再次转身离去。 其实,她会对安以墨说这些,并不是抱着什么恶念,想要刺激他,只是怜悯他不肯面对自己的问题。 安以墨没有再追上去,浑身颤抖着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他的视野,此刻唯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毁灭,她让他太过的不安,好似在她面前,他只要一不注意,就会被她揪出心魔来。”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想出去透透气,她不想再待在王府中,否则她真怕自己会再陷入另一个死角。 她拼命的告诉自己,“赫青绾,你谁都不要恨,既然路是自己选的,就要拿得起,放得下。爱不是强迫性的交换,她不该强求他的回应。” 可即便不恨,她还是伤了,被他那一推,伤的不只是手心,还有内里的心…… 茫然的走在皇城的街头,赫青绾竟发现自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去,没有一个人可以简单的听她说说心事。 “绾儿?”忽的,身后有道温润的男声不太确定的响起。 她愣了下,以为那声音定是在叫别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怎知,紧接着身后响起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眼前身影闪动,已被人挡住了去路。 她不悦的一皱眉,抬头看向来人,随即愣了下。 这个眸似繁星般璀璨的男子,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是绾儿,对不对?”男子惊喜的看着她,朗声问道。 “恩”她微一颔首,刚刚皱起的秀眉,此刻已经舒展开来。 虽然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记起眼前的男子是谁,但她看着他,便莫名的舒服和安心。 “你一定不记得我了吧!”他体谅的对她笑笑,连忙伸手向怀中摸去。 她愣了下,正在不解他的动作时,却见他已经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天蓝色的荷包,紧接着从荷包中倒出了一串女童用的珠花。 “这珠花是……”她惊讶的看着他手中的珠花,竟是紧张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珠花是八岁那年,娘亲买给她的,但她只带了半日的光景,便弄丢了。 为此,她当时还难过的哭了许久,非要来外婆家做客的邻居哥哥帮他去找。 “恩,是你的,我找到后,本想立刻还给你的,但爹突然给我找了个师傅,让我上山学武,当天夜里便启程离开了皇城。是以,才拖到了现在。”男子腼腆的笑笑,又看了手中的珠花一眼,才有些不舍的递给了她。 “你是年大哥”赫青绾不敢置信的低呼一声,没想到阔别十年的人,还可以再见。 “绾儿,你还记得我?”年睿离顿时憨厚的笑开了,丝毫不加一点掩饰的将喜悦都置于了她的眼前。 “恩”赫青绾颔首低笑,之前沉郁的心情顿时变得勤快起来。 有谁能想到,十年前的玩伴,竟会突然在街头相遇。 而且,还是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他出现了,带给她一道阳光,告诉在这个偌大的皇城中,她并不是孤苦的一个人。 “这个还你”年睿离又将手里的珠花往前递了递。 “谢谢你,年大哥。”赫青绾道了声谢,刚一伸手去接珠花,手腕就被年睿离忽然扣了住。 “你的手怎么伤了?”年睿离心疼的看着她掌心擦破的一大片,紧张的问道。 “没事”她有些尴尬的想抽回手,不想再提那件伤心事。 他见她面有难色,也不好再追问,只得拉着她向街角的医馆而去。 “走,年大哥带你去看郎中。” “年大哥,这只是小伤,没有……”赫青绾的声音愕然而止,目光惊惧的落在挡在他们面前的皇甫烨身上。 年睿离停下脚步,客气的道:“这位兄台,烦劳让一下。” “放开她”皇甫烨眯眸放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好似下一秒就准备杀了年睿离一般。 “什么?”年睿离剑眉微拢,有些不悦的反问道。 “年大哥,他是我相公。”赫青绾的声音轻轻的在他的身后响起,带着一股子能将人揉碎的哀伤。 相公? 呵,真是一个伤人的词。 年睿离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赫青绾口中的“相公”二字是什么意思,悻悻的松开她的手,对皇甫烨道:“她的手伤了,我只是想带她去看郎中。” “就不劳烦年公子了,本王自己会送内子去看郎中。”皇甫烨眸光微窒,随即视线越过年睿离,落在始终将视线别到一边,不肯看他的女子身上,“过来” 赫青绾深吸一口气,费力挪动着脚下的步子,走到皇甫烨的身边。 若不是怕他迁怒于年睿离,她也绝不会就这么乖乖的听话。 年睿离担忧的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赫青绾,才又转首向皇甫烨,不卑不亢的问道:“王爷认得下官?” 眼前之人,年睿离本不认识,只是听他自称“本王”,知他定是一位王爷。 “恩,认得,年将军的独子。”皇甫烨端着架子,冷漠的回了句。 这个年睿离,本是他想要拉拢的对象,可今日一见,他竟是瞬间对他生了敌意。 但他还是隐隐压下了心里的敌意,不想坏了自己的大事。 年睿离是皇城世家中,难得少有的将相之才。 七个月前,他在外游历之时,曾经过顕国的边城,那时恰逢两个邻国合作起来,左右夹击顕国,而他当时正在北边边城作战,根本便顾不上东边的敌国。 两个邻国打不过他,便集中兵力去攻打顕国的东边边陲,他想再去救,都已经来不及,更何况是父皇再派兵过去了。 就在危难之时,年睿离出现了,他为守城的将军出谋划策,居然在三日的光景,便以少敌多,彻底击退了敌军。 年睿离本不愿意说出自己是谁,但没想到那守城的一位副将竟曾经跟在过年将军的麾下,认出了他。 守城的将军知道了年睿离的身份,定是不敢独吞功劳,立刻将真实战报上奏了朝廷。 一时间龙颜大悦,皇帝立刻召见了年将军,希望他将儿子召回来,入朝为官。 可怎知年将军回答说,年睿离被师傅派出去历练,他也找不到,但年睿离会每隔半年写一次家书回家,再等他们的回信。 而这次的回信,半个月前已经送到了年睿离的手中,已经找不到他的人,只能等下次了。 皇帝爱惜将才,一直记挂着这事,一到半年之期,马上再次找来年将军,让他催促儿子回皇城。 就这样,年睿离回到了皇城,进宫朝见了皇帝。 皇帝本想直接封赏他个少将军之位,作为对他功绩的表彰,但他却说自己那一次只是侥幸,并没有资格统领三军,若是皇帝不弃,他愿意先到父亲麾下,从一名副将做起。 皇帝将胜不骄,也甚为的喜悦,便准了他。 从他任职到今日,也不过才半月,由于职位太低,没有资格上朝,是以与朝中的官员并无交集。 再加之他这人不愿意结党营私,又多年没有回过皇城,对皇城中的显贵自然多半是不认得的。 皇甫烨也是惜他是个耿直的将才,才打算将其纳入麾下,一起打江山。 前几日还在谋算着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去见年睿离比较合适,没想到今日便这样的巧遇,还让他看到年睿离在皇城大街上与他的女人拉拉扯扯,又怎能不生了怒意。 将才又能如何,他也不一定非用他不可。 -----------满城烟火 作品----------- 年睿离感觉到了皇甫烨的敌意,也知刚刚是自己失礼了,不该就那般毫不避讳的拉着绾儿在街上走动。 “王爷,下官告辞了。”年睿离恭敬的一拜,故意让语气谦卑了几分,希望能让皇甫烨少怒一分。 他倒不是怕他迁怒于自己,只是怕赫青绾回去会被责备。 其实,不只是皇甫烨不喜他,他也是不喜皇甫烨的。 从见到赫青绾如游魂一般的在街上游荡时,他便看出了她的不幸福。 此刻,再知她的夫君便是当朝靖王爷,就更确定了她的不幸福。 皇城中,几乎无人不知,靖王爷独宠侧妃,逼得正妃甚至患上了失心疯。 他此刻的心已经纠结成了一团,但还是不能为她说一句话。 他知自己说得越多,对她只能越不好。 是以,为了她,这一刻他愿意隐忍。 “恩”皇甫烨沉稳应了声,年睿离已经转身阔步离去,他的视线却还落在年睿离紧攥的右手上。 赫青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粉色珠花的串珠正随着年睿离走路的动作而不停的晃动着。 泪,忽然便氤氲了视线,皇城大街上的人一夕间消失不见,只余年睿离手中那晃动着的粉色串珠。 随之,耳边响起一道脆生生的童音,“绾儿别哭,年大哥一定会帮你找到珠花的。” 那时,他还没有现在这般的沉稳,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逼着她叫他“年大哥”,还承诺说,只要她叫,他便会保护她一辈子。 她感激上天,让她在生命的最后,还能再见他。 皇甫烨凝着她眼中的点点晶莹,想问的话终是没有问出口,而是道:“给本王看看你的手,伤了哪里?” 嫣儿的病情一稳定后,他便立刻出了静院,去寻她。 可是,他寻遍王府,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他这才找来下人,询问她的行踪,一问才知道她一个人出了府。 他便又顺着皇城的大街四处寻她,在远远的看到她的身影那一瞬,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振,立刻快步向她走去。 只是,他还没来到她身边之时,年睿离已经抢先了一步。 他不禁一时疑惑,她怎么会认识年睿离? 他虽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后来看到年睿离拿出珠花递给她,他大概便猜到了些什么。 那珠花有些旧,一看便是女童带的,显然不是刻意买给赫青绾的。 如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从小便认得的,而那珠花是赫青绾。 他一想到这些,心里便莫名的烦躁了起来,直接对年睿离产生了敌意。 但是,这个时候,他不想逼问她,只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伤到了哪里。 从在靖王府寻她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后悔,当时他不该那样待她。 但她也有错,怎么能连那样恶毒的话,都说得出口呢! 她就算是不喜嫣儿,难道就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宽容一点吗? 特别是嫣儿坠崖时,伤到了内脏,落下了心疾的毛病,怎能受得了她那样的话? 除了母后,嫣儿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计较任何回报,一心一意为他的人,即便是赫青绾,也做不到如此吧! 若是有一日他与皇甫瑾发生了冲突,她只怕是会夹在中间为难,而不会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但嫣儿不同,在她的心里,没有人比他重要。 为了他,她可以背弃任何人,甚至是放弃自己的生命。 是以,他已将她当成了和母后并列的亲人,他自是不许任何人去恶毒的伤害她。 当时若是换了别人这般对嫣儿,他定会一掌劈过去。 但,心里明明已经认定了赫青绾的不是,最后还是后悔当时不该那么冲动,就伤了她。 他不懂,赫青绾到底在怨恨什么,嫣儿根本不会威胁到她任何,甚至不像柳梦芙一样有个名分。 难道,宽容一点,于她而言,就那么难? 还是说,是他太宠她了,她才会恃宠生娇,容不得他身边任何一个女人。 她为何就不能像嫣儿一样,明白他的苦,知进退。 母后的两个遗愿,他已经为了她放弃一个,剩下的一个,无论如何他都要达到。 是以,这便注定了,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若是她的脾气总是这般不知收敛,要怎么坐上皇后之位,统领后宫? 他虽深喜爱她,也愿意宠她,但不代表他就会纵容她。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看着他阴沉的脸色,知他还在怒,她心里原本的凄苦,此刻便也直接变成了气怒。 他凭什么闹她?就凭她那一句话? 他为何不去想想,她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说到底,不过是他不信任她的品性而已。 若是他相信她是个纯善之人,又怎么会仅凭一句话判断了她的对与错。 “皇甫烨,我没事,真的。”她将手背到了身后,一向不喜为自己开脱的她,突然便想为自己说几句话。 他眸色又是一沉,便要伸手去拉她的手臂,她却突然开口问道:“在你心里,她要比我善良,对吗?” “不,她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皇甫烨对视着她眼中的清冷,旋即回道。 “那你是凭什么判断今日之事必是我的错?”赫青绾很努力的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声音还是不稳的颤抖了起来。 “她是不会伤你的”皇甫烨狠了狠心,决定今日将话与她说清楚,希望之后她莫要再犯今日的错了。 是以,不待她说话,他压低声音,又继续道:“嫣儿与母后一样,一辈子最想看到的便是本王有所作为,而她比谁都清楚,父皇是因为喜爱你,所以才会再次关注于本王。试问,她又怎么会动你,让本王与父皇之间再有了间隙呢?” 赫青绾这回终于懂了,为何慕容雪嫣会说不会与她争王妃之位,原来是将她看成了一颗对皇甫烨有力的棋子啊! 她以为,她装作比她不在乎就是胜利了,此刻才明白,慕容雪嫣为的根本不是赶走她,而是算准了皇甫烨会来,想在他面前示弱而已,改变他心中一直以来对她的看法。 只要皇甫烨认为,现在的慕容雪嫣是软弱的,需要人保护,她便能永远的处于不败之地。 至于王妃之位,她根本不屑,她更想要的是皇妃,皇后之位。 赫青绾自认为比不上她的心机,这一次输得无话可说。 而眼前的男人,她对他还能抱有什么幻想? 他的话已经很清楚了,他可以爱她,但是不能许她“唯一”。 在他心里,有太多的人和事都比她重要,她若留在他身边,继续爱他,注定只有受伤的份。 他们的爱情里太拥挤,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皇甫烨,我们去看郎中吧!”她忽然好似想开了一般,声音温和的对他说道。 他眸色一喜,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送到自己的眼前。 随即,长年不见情绪的黑眸便闪过了一抹痛惜。 “没事,不疼了。”赫青绾望着他眼中的痛,唇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心里却只觉讽刺。 “绾绾,以后别在与本王闹别扭了。”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揽过她的腰肢,携她向街头的医馆走去。 “好”赫青绾应得不曾犹豫一分,唇角的笑意始终不曾减缓一分。 皇甫烨有些讶异的看向她,没找到任何的端倪,也就作罢了,以为她是自己出来走了一圈,散散心,便想开了。 毕竟,她性子本就善良,若不是因为他要娶嫣儿,所以她吃醋了,便也就不会这么别扭了。 只是,他却不知,哀莫大于心死,赫青绾在看懂了他的心思,自己的处境后,已经决定不再闹,不再争,想办法离开了。 虽然,她剩下的日子不多,但她亦不想继续留在他身边。 苦难,她可以承受,但她不愿意眼见着自己的爱情变得越来越丑陋。 -----------满城烟火 作品----------- 两人来到医馆,郎中一看只是皮外伤,也没号脉,只是简单的给上了点药。 一切稳妥,走出医馆的时候,赫青绾忽然停下脚步,对皇甫烨道:“三哥,陪我走走,好吗?” “恩”皇甫烨的唇角顿时溢出了笑意来,“想去哪里?” “去我家的老宅看看吧!” 皇甫烨的面色一沉,半晌没回她。 赫青绾的娘亲,是他一直最避讳的人,他又怎么会想去她家的老宅。 “你若是不愿,那便算了。”赫青绾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转身向王府的方向走去。 “绾绾”他见她不悦的离去,连忙几步追了上去,有些勉强的回她,“你带路吧!” “你真的愿意去?”赫青绾有些讶异的看着她问道。 “恩”皇甫烨应她一声,又问道:“用坐马车吗?” “不用,本就不是很远,再者我也想走走。”她摇了摇头,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肢,与他一起走过一条一条的街道。 皇甫烨看着怀中乖巧的女人,似乎已经预见了幸福的将来,却不知即将到来的是一场离别。 赫青绾偶尔转头对他笑笑,不是伪装,是真的出自内心。 既然,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交集了,她想最后再傻一回,给自己留段美好的回忆。 赫青绾家的老宅在皇城的近郊,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这里并没有多少户人家,是以才会更显得清净,幽然。 皇甫烨看着眼前的景致,不禁眸光一沉,在心里冷笑道:“父皇倒是选了个好地方金屋藏娇” “烨,你恨我娘亲,对吗?”赫青绾眸光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眼中的恨意问道。 皇甫烨高大的身子一震,这才发现自己在她面前竟是忘记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进去吧!”他直接忽略她的问题,揽着她向里走去。 当年的仇恨,他不想再提,没有人会愿意听到自己娘亲的坏话。 他不想因为那段仇恨,再让他们之间生了任何的嫌隙,所以绝口不提是最好的办法。 “好”赫青绾没有再追问,也不需要追问,所有的答案,她都在他的眼中找到了。 原来,和娘亲有仇的人,不是戚嬷嬷,是他…… 他脑中那股浓烈的恨意告诉她,他恨娘亲至深,一生都没有办法原谅她。 她现在才明白,就算没有慕容雪嫣,没有柳梦芙,他们之间也注定无法圆满的在一起。 他对娘亲的恨意,是他心中的芒刺,一天拔不出,他们之间的隔阂便会越深。 皇甫烨以为她会追问,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此刻,他才发现,今日的她似乎尤其的安静和乖巧。 他突然便生了惧意,一股从心底深处渗出的胆怯,好似下一瞬他便会失去了她。 他在远门前,猛的停住脚步,将她抱住怀中,低喃道:“绾绾,别再想任何人,心里只有我,不好吗?” “好”她微一颔首,退出他的怀抱,看着有些愕然的他,开口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绷紧的情绪,这才舒缓了些,只要她对他还有要求,就意味着她还在意。 “什么条件?本王一定满足你。” “我希望换你今日心里只有我一人,没有皇位,没有仇恨,没有嫣儿。”她用两年的爱,换一日他的专心,应该不算贪心了吧! 他微一怔愣,顿时便笑开了。 “好,小醋坛子,本王答应你。”他心情大好的揽过她,抬手将红漆大门推开,携她走了进去。 两人才一进院,便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谁啊?” “秦姨,是我。”赫青绾声音有些颤抖的回了句,立刻挣脱皇甫烨的怀抱,快步向厅里走出的中年女子跑了去。 “小姐”秦姨也是一喜,激动的看着许久未见的小姐。 “秦姨,我来看您了。”赫青绾说得眼里便又泛起了泪花来,她就知道在难过的时候,不能见到秦姨,她会忍不住委屈的。 “好了,都多大的丫头了,还哭鼻子。”秦姨的视线越过她,看向已经走到了她身后的皇甫烨。 赫青绾连忙抹了两下,没心没肺的对秦姨“嘿嘿”一笑,才注意到她的视线,连忙介绍道:“秦姨,他是绾儿的相公。” 她大婚的时候,有来请过秦姨,但秦姨说,她一个下人,去王府不合适,会让人笑话了去。 她再三的说不在乎,但秦姨坚持,她也只好作罢! 大婚后,一连串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一直也没有机会再回来看看秦姨。 秦姨听了赫青绾的介绍后,神情微闪了下,连忙俯身下拜,“民妇见过王爷” “秦姨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皇甫烨自是注意到了秦姨那一下微闪的变化,但只当她是对当年的恩怨知情,便没有再多想。 秦姨倒也不是虚礼多的人,见皇甫烨这么说,直起身,便拉着赫青绾,对两人道:“进屋去吧!” “秦姨,我饿了。”赫青绾往她身上靠了靠,撒娇道。 “好,等会儿,秦姨去给你做饭。”秦姨拍拍她的手,刚要抽身离去,就被赫青绾拉住,“秦姨,我帮您。” 秦姨看着她抿唇一笑,“是想让王爷尝尝你的手艺吗?” “秦姨”赫青绾急得一跺脚,不依道。 “好好好,秦姨不逗你了。”秦姨无奈的妥协道。 赫青绾这才满意的转头对皇甫烨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便回。” “恩,去吧!”皇甫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爱笑,爱耍赖的赫青绾,心情一时间也是大好,很是期待她的厨艺。 认识她这么久,还不知她会下厨。 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挂起一抹浅笑,目送着两个女人走出大厅,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身在何处。 而赫青绾在走到离大厅稍远些的花园时,便止住了唇角的笑意,一拉秦姨,走到旁边僻静些的地方,才出声道:“秦姨,绾儿打算利用家里的密道,今夜离开皇城,你与绾儿一起走吧!” 家里的密道是干爹命人所挖,为的是每次来见娘亲时,可以隐蔽些。 她今日在医馆时,面上无事,心里却已经在思量这件事情。 而她既然决定从这里离开,就必须带上秦姨,以免她被皇甫烨迁怒。 ------------ 035 吻别,恩断情绝 035 吻别,恩断情绝 秦姨对赫青绾决定竟是一点都不惊讶,只是蹙紧眉心,略显凝重的问道:“决定了吗?” 对于赫青绾并不幸福的事情,她是略知一二的,但她却还没有办法开口去管。 不是不心疼这孩子,只是她没权没势的,横加插手这件事情,只会给赫青绾带来麻烦。 “恩,决定了。”赫青绾重重的点了点头,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好,那先去做饭吧!”秦姨拉过她,向厨房走去。 她知道这丫头就算是狠下心,肯走了,但心里也还是没有真正的放下,定会想与皇甫烨做个最后的告别。 “谢谢你,秦姨。”赫青绾往秦姨的身上靠靠,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好了,不用干嘴甜了,秦姨倒是真的希望你这次拿得起,放得下,不要像你娘一样,蹉跎一生。”秦姨深深的凝着这个与她娘亲有七成相似的孩子,感叹道。 “秦姨,您真的一点关于我爹的事情,都不知道吗?”赫青绾的表情有些僵凝,紧紧的盯视秦姨,总觉得她有些什么事情瞒着她。 秦姨不是一开始便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是娘亲生病后,才被皇帝派来照顾母亲和她的。 因为秦姨以前是宫中的医女,所以在母亲生病那段日子,秦姨真的帮了她们很多的忙。 是以,她和娘亲都没有将她当成下人来看待,但秦姨却坚持要有个主仆之分,便也就随了她。 平日里,娘亲与秦姨的感情甚好,毕竟娘亲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秦姨自然也就很容易成为了她的闺蜜。 所以,她想秦姨有没有可能知道一些关于爹爹的事情呢? “小姐,秦姨若是知道你爹的事情,又怎么会不告诉你呢?”秦姨嗔怪的回了去,加快脚下的步子向厨房而去。 赫青绾见她这么回,也不好再多问,随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满城烟火 作品——————————— 秦姨伺候赫青绾母女多年,对他们的饮食习惯很了解,很快便做了几个拿手的小菜。 至于皇甫烨爱吃的菜,都是赫青绾亲自下厨做的。 以前还住在这里的时候,赫青绾经常会下厨,虽然入宫两年没有再做,有些生疏了,但还算过得去。 两人将菜都炒好的时候,皇甫烨正在园子里坐着乘凉,看她端着菜走过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忽然便凝着这个小女人笑开了。 “你笑什么?”赫青绾不解的问了句,随即因他唇角那不自觉流露的笑意一震,竟是一时间有些看痴了。 “小女人,你知道吗?本王很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皇甫烨说着,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起来。 赫青绾被他调侃的语气说得俏脸一红,连忙低下了头去。 “小花猫,本王给你擦擦。”皇甫烨见她害羞了,也不再逗他,捏着衣角向她弄得有些油污的右脸擦去。 赫青绾愣了下,待他的衣袖温柔的擦过她的脸颊时,她才恍然大悟的狠狠瞪向他,不满道:“哦,你原来在笑我。” “好了好了”他见她恼了,连忙揽过她,妥协道:“本王饿了,进去用膳吧!” “恩,走吧!给你尝尝我的手艺。”赫青绾对他神秘一笑,向饭厅走去。 “你手上的这盘菜是你做的?”皇甫烨惊讶的问道,他一直不知道,她居然会下厨。 “恩” “那给本王先看看,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皇甫烨抬手便想掀开盖子看看,赫青绾连忙不依道:“不要打开,容易凉的。” 其实,这不过是她的托词,她不过是有些紧张,怕她看了她做的菜会奚落她。 她本就两年没做,手艺有些生疏了,再加之他是皇子,吃过太多山珍海味和精致小菜,她做的菜在他眼前,应该是比较拙劣吧! 这般一想着,她难免就紧张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下厨,也是最后一次,她仍是想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好映像,亦或者是她想与他做一次真正的夫妻。 就像她进门时说过的,什么都不去想,心中只有彼此的过一天。 皇甫烨被她这么一说,只好悻悻的收回手,随着她向饭厅走去。 很快,一桌子菜都摆齐了,秦姨当即退了出去,将门带上,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都哪些是你做的?”皇甫烨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色,当即便已经看出来哪个菜是赫青绾做的了,只是不忍心打击她,才问问。 很简单,秦姨一看便是伺候她们母女的下人,一个下人没理由连菜都做不好。 而赫青绾入宫两年,都没有下过厨,手艺自然不会太好。 是以,他料定桌子上那些无论是色泽,还是外形都差一些的两个菜是赫青绾做的。 但为了不打击她的自信心,以后还能吃到她做的菜,他自然不能做个诚实的人。 “这两个”赫青绾有些泄气的指着那两个自己做的菜说道。 “绾绾果真了解本王,做的都是本王爱吃的。”皇甫烨搂过她,便亲了一口。 “别闹,一会儿秦姨进来怎么办。”赫青绾害羞的推开,随便拉了个借口。 “怎么还是这么害羞”皇甫烨嘴上逗弄着她,心情大为愉悦,盘算着今晚一定要让她正式成为自己的女人。 本来那晚已经一切就绪,只差合为一体之时,安以墨却带着嫣儿闯了进来,坏了他的好事。 “我去让秦姨拿些酒来”赫青绾看着他唇角的坏笑,就猜他准没有想好事。 皇甫烨一听,心情便又愉悦了一分,喝点酒,醉一点,这小女人才能少闹一点的别扭。 是以,他几乎立刻回道:“恩,去吧!” 赫青绾离开大厅,还没到酒窖,就见秦姨已经端着酒壶走了过来。 “秦姨,准备好了吗?”赫青绾看了眼秦姨手中托盘上的酒壶,紧张的问道。 “恩,准备好了。”秦姨颔首应了一声,将手中的一个小药丸递给了赫青绾,“小姐,你先将**的解药服下。” 赫青绾接过药丸,没有多想,昂头便吞了下去。 “秦姨,给我吧!你去收拾一下,等他晕过去,我便去找你。”赫青绾接过秦姨手中的推盘,便转身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丝毫不知道身后的秦姨,此刻正眸光泛寒,尽是萧杀之意。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回去的时候,皇甫烨已经将她做的菜,端到了自己的面前,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她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给两人倒了酒后,不禁也好奇的去夹了一筷子自己做的菜。 “咳咳咳”她难受的咳嗽一声,连忙将口中的菜吐出来,伸手便去端那盘自己做的菜。 “你做什么?”皇甫烨按住她端菜的手,端起手边的茶水递给她。 “太难吃了,不要吃了,吃秦姨做的吧!” “哪里难吃,本王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很不错。”皇甫烨又将手里茶水往前送了送,“喝点茶水”。 “你不觉得难以下咽吗?”赫青绾接过茶水,默然的低下头去。 “要是真的难以下咽,本王就不吃了。” 皇甫烨这话说得倒是实话,不是为了讨好她。 本来,人心情好的时候,吃什么就都好吃,再加之他行军打仗的时候,连草根,树皮都陪着将士们吃过,又岂会觉得一盘盐放得有些多的菜难吃呢! 赫青绾也不是扭捏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便也不再多言,吃起了自己面前的菜。 秦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甚至不亚于宫中的御厨。 “绾绾,来,陪本王喝一杯。”皇甫烨端起酒杯,对着她举起。 赫青绾看着他的举动,忽然走了下神,总觉得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好像很奇怪。 想了想,她才明白过来,他们之间似乎连一个适应的阶段都没有,便突然间和好了。 而曾经的那些问题,不是不存在了,只是被她刻意的忽略了。 既然一切问题还在,就注定早晚有一日,会再爆发出来。 那么,到那样的时候,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有些不敢去想,却又在庆幸,好在她决定离开了。 “绾绾”皇甫烨又唤了一声愣神的她,她这才反应过来,端起酒杯,陪他喝了起来。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坐下来,心无芥蒂的面对着彼此。 只是,皇甫烨以为这是幸福的开端,赫青绾却是当成了结束。 “绾绾”皇甫烨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总觉得今日的她,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他越是细细的打量她,便越是看不出破绽来。 一番纠结下来,他便以为她还在为今日他推开她的事情而感到不悦。 “绾绾,她不会出静院的,只要你不过去……”皇甫烨这话说得有些艰涩,他明明是想向她保证,嫣儿不会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但话一出口,却又不知道这么解释对不对。 对于哄女人方面,他实在没有什么经验,总觉得什么话到了自己的口中,都有越说越糟糕的意思。 赫青绾苦涩一笑,心里本就是强制压抑的痛意再次翻滚而起。 “你是想说,只要我不去找她的麻烦,她便不会伤害我吗?”赫青绾没有对他大吼大叫,很平静的望着他,轻声问道。 “嫣儿的性子,本王了解,她很懂进退。”皇甫烨有些无力的回道。 “也许你曾经很了她,但你不了解女人。”赫青绾不想与他争辩,或是解释今儿的事情,到底是谁对谁错。 或者也可以说,在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对错之分,她越是解释,他便越是会觉得她很虚伪,那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刚刚那一句,不过是给他的一句忠告而已。 若是他总看不清身边的女人,那他注定要一生活在虚伪中,不知何为真正的幸福。 无论如何,她都还是希望他可以幸福的。 “其他的女人,本王不想了解,本王只想要了解你。”皇甫烨猛的伸出长臂,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入了怀中。 他从来不会什么花言巧语,是以这话是出自真心的。 在他眼里,她总是很简单,但似乎就因为太简单了,他反而看不懂她的心了。 他觉得,每个女人都会有**,就像嫣儿想要至高无上的地位,柳梦芙想做他的正妃一样,他觉得她至少也该有想要的。 但,她似乎什么都不想要…… 是以,他也越发的不懂,这样的她,为何要独独对嫣儿那样的不宽容。 “其实,你不需要了解我。”赫青绾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嘭嘭”的心跳声继续道:“你面前的我,从来都是最真实的我,只要你还记得曾经的那些过往,就等于了解了我。” 他抚着她柔软的发,眼中不禁闪过曾经的一幕幕,在心中细数着她的美好。 “绾绾,告诉本王,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啊!”赫青绾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这样便好了” 她不是没有心愿,只是她知道她的心愿,他注定没有办法完成,那又何必说出来徒增伤感呢! “只要你觉得好,便够了。”皇甫烨没有再逼迫她,想两人之间和好的日子毕竟尚短,又有嫣儿那个间隙在,等日子久了,她便愿意对他敞开心扉了。 “三哥,那你呢?你觉得什么才是好的?”赫青绾从他怀中昂起头来,开口问道。 皇甫烨的心思一向比较深沉,即便是化身成夜染的时候,他也是极其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很少说话。 他凝着她眼中晶莹的神彩,喉结极快的滑动一下,迅速回道:“你” “恩?”赫青绾不解的一愣,还不待多做反应,唇已经被他堵住。 她惊得眸子猛的瞠圆,随即便欣然的合上双眼,安静的沉静在他的吻中。 他的口中带着淡淡的酒香,明明与她喝的是一种酒,似乎与她口中的味道一点不同。 舔吻间,会和着他的味道,一起渗透进她的口中,瞬间将她迷醉。 她试探着伸出小巧的丁香,在他的引导下,探入他的口中,轻轻的扫过那酝酿着酒香的地方,撩拨着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她的心头猛然一涩,只想将他的味道记入心中。 他在她的撩拨下,下腹猛的窜起一窜火热,双腿间立刻硬了起来,顶上她的翘~臀。 她被他的变化吓得一惊,还在他口中肆虐的小丁香立刻收了回来,但他哪里肯这样放过她,立刻紧追不舍,探入她的口中,搅起一场狂风暴雨,让她在他的猛烈攻击下娇喘连连。 迷乱的吮吻间,她竟不知道他的大掌何时已经探入了她的衣服里。 值到他揉捏在她高耸柔软上的大掌猛的一用力,她才一声低呼,红着脸去拉他的手。 秦姨还在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看她,她哪里好意思青天白日的与他在房里做这种事。 他见她挣扎,粗喘着放开她的唇,贴上她已经红透了的耳朵,故意呵着热气,低语道:“绾绾,做本王真正的女人,好吗?” 赫青绾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身体里划过,她猛的绷直身子,身子微微的战栗起来,但最后一丝理智游离间,她还是娇~喘着拒绝道:“不行,秦姨若是……” “本王保证,她听到声音,一定会退出去很远。”皇甫烨坏坏一笑,觉得怀里的小女人可真是够傻的了,哪家的下人这么点规矩不懂,听到主子的屋里有情况,还往里闯的。 她的脑子还有点浆糊,一时间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秦姨来不来,他能保证,他便已经去解她的腰带。 “不行,这里真的不行。”赫青绾连忙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得逞。 他无奈的叹了声,抽回了手,却在她的神情刚一松懈的时候,猛的将她抱起。 “啊……” 身子突然悬空,吓得她顿时低叫一声。 “既然你不喜欢这里,本王带你回……”皇甫烨刚迈出两步,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就不稳的晃了晃,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晃动了,险些手下一软,就将怀中的赫青绾扔地上了。 赫青绾为了稳住身子,自然反应的揽上他的脖颈,紧张的出声问道:“三哥,你怎么……”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眼中涌起的浓浓杀意吓得噤了声。 “绾绾……”他咬牙刚逼出两个字,高大的身子便向后倒了去。 “噗通”一声,皇甫烨重重的落地时,赫青绾便摔在了他的身上。 “三哥,对不起。”赫青绾颤着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脸颊,离别的痛险些将她的心撕碎。 她甚至是在昨日,还没有想过,她会在仅剩的几日光景中,还选择逃离他。 如若,她愿意乖乖的留在他的身边,他们之间会不会也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不禁又笑自己笨,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些。 “嘭嘭嘭”门外响起几声沉稳的敲门声,她知道是秦姨来了,只能忍痛收回手,站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拉开。 “小姐,我们走吧!”秦姨拉过她的手,便要向门外走去。 “秦姨,他真的没事吗?”赫青绾不放心的又回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皇甫烨,有些不安的问道。 “没事,只是普通的迷幻药,他沉睡几个时辰便会醒了。”秦姨很是肯定回道。 她这才安心些,最后紧紧的看了皇甫烨一眼,随即从袖中摸出皇帝给她的免死圣旨,放入皇甫烨的怀中,才随着秦姨走出屋子,将门在外边关上。 秦姨看着赫青绾将一样用丝帕包着的东西放入皇甫烨的怀中,也没想太多,只当是小儿女之间告别用的物件。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和秦姨顺着密道,很快便离开了大宅。 只是,因为这条密道是皇帝用来出城的,所以她们从密道离开,也就是又回到了皇城中。 赫青绾觉得,如果皇甫烨醒来,根据宅子在城外和她想要逃离的心情,一定会顺着城外的几条大路,小路,去追赶她。 这般一终结下来,留在皇城中反而安全了。 且不说皇城极大,就算是挨家挨户的搜,也很难抓到人,更别说这里的权贵太多,皇甫烨又不敢轻易泄露她出逃的消息,所以根本不可能挨家挨户的去搜。 待皇甫烨的追兵都派了出去,在城外搜寻完了,她再顺着密道出城,就应该遇不上追兵了。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这才急急的向密道的另一端而去。 只是,走出了一大半路程的时候,赫青绾只觉得喉头一痒,顿时涌上了一股腥甜来。 她努力的将嗓子里的腥甜咽下,不想秦姨担心,但没想到苍白的脸色还是泄露了她的情况。 “小姐,怎么了?”秦姨边问,边拉过她的手腕,摸上她的脉搏,随即一震,脱口道:“你原本就中了毒,为何不说?” 赫青绾愣了下,刚要回她“没事”,劝她安心,就察觉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 “秦姨,什么叫原本就中毒了?”她努力压住再次翻涌而起的腥甜,狐疑的问道。 秦姨的神色微微慌了下,不答反问,“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吗?” “我……我不知道……”赫青绾知道,自己不能说实话,但她的假话显然太过的慌乱,并不是很成功。 “是不是皇甫烨?”秦姨见她这么包庇下毒的人,便直接猜到了皇甫烨的头上。 “不是他”赫青绾连忙矢口否认,这次虽是真话,情真意切,但她的神色却仍是很不安,怕秦姨猜到是皇甫烨身边的人做的。 秦姨却已经不想再与她多言,随即便拉过她的手,往回路走去,“跟秦姨回去” 赫青绾也顾不上追问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连忙握上她的手腕,连连摇头,“不,秦姨,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难道等死吗?”秦姨一下子便怒了,满眼的戾色,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秦姨,我不要回去,您就成全我吧!”赫青绾坠在原地,就是不肯挪动步子。 “你还说不是皇甫烨?”秦姨眸色越发寒戾的盯视着她,似能看进她的心里一般。 “秦姨,真的不是他。” “那也是他身边的人做的”秦姨猛的松开她的手,狠声道:“你若是不想让他死,就跟我回去。” “秦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赫青绾刚刚还慌乱着的神色,一夕间冷却了。 她看着这样的秦姨很害怕,总觉得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给他下了毒,不出三个时辰,他便会死在自己的睡梦中。”秦姨沉着脸,毫无愧意的将事情合盘托出。 “下毒?”赫青绾惊得顿时瞠圆了双目,再也压制不住嗓子里的腥甜,一口血便喷了出去。 她却顾不得自己的毒,一把抓住秦姨的衣袖,满眸凄绝的质问道:“秦姨,你不是说那只是最普通的**吗?为何变成了毒?为何他会死?” 不,她不要他死,她不要。 秦姨视线里的冷意始终没有散去一分,她就那样紧紧的凝着她,没有一分的愧疚。 “你怎么可以骗我”赫青绾对她低吼一声,终于绝望的推开了她,向大宅跑了回去。 她要救他,一定要救他,她不会让他死的。 秦姨痛苦的一闭眼,她若是想到事情会这样,断然不会这么冲动的。 她不敢再多给自己机会去后悔,连忙快步追上脚步虚浮的赫青绾,刚欲伸手去扶她,却被她大力的拂开。 “不要碰我”赫青绾痛苦的嘶吼一声,人已经向地面摔了去,但身子才一落地,她便费力的爬了起来,继续向前摇摇晃晃的跑去。 跑出没多远,便又再次的摔了下去。 “你若是不想让他死的话,就不要再与我闹别扭。”秦姨上前一步,蛮横的将她从地上扶起。 赫青绾的身子一震,果真没有再挣扎,任秦姨扶着往大宅走去。 起初,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甚至是没有看对方一眼。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赫青绾的情绪稍稍平复些,可以思考了,才开口问道:“为何?” “报仇”秦姨苦笑着吐出两个字。 “秦姨……”赫青绾紧紧的咬住唇,却仍是止不住不停颤抖的身体。 “小姐,这件事情是秦姨对不起你,等出去后,拿到了你的解药,秦姨会向王爷坦白一切的。”秦姨在密道口,停下脚步,看向赫青绾。 “不,秦姨,你只要将解药给他服下,我们就可以继续一起离开了。”她虽恨她利用自己去害皇甫烨,但终究见不得她有事。 “那你的毒呢?”秦姨这才明白,这丫头原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离开这块伤心地的。 她真的不懂,这母女俩到底都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的让她们红颜命薄。 “秦姨,我的毒不是他下的,你就算逼他,也没有用啊!”赫青绾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她似乎已经能猜到秦姨现在的想法了。 “有没有用,试试便知道了。”秦姨不再与她多言,扶着她便走出了密道。 密道的出口在一处极为隐蔽的竹林种,两人从竹林种转出后,便直奔后院。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们才走到花园,便被人将刀驾到了脖子上。 “你们是什么人?”秦姨震惊的出声问道,脸上没有一丝的惧怕之意。 自从她决定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挟持她们的人,应该是皇甫烨的人。 皇室中人,哪个会没有暗卫? 她们可以成功的毒倒他,暗卫不了解情况,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但是别人若是想进入院子行凶,那些暗卫是断然不会允许的。 两个身着蓝色锦衣的暗卫冷冷的扫了秦姨一眼,并为回话,而是驾着二人向厅堂的方向而去。 “秦姨”赫青绾紧张的抓紧秦姨的手,隐约的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别怕。”秦姨回握住她的手,像母亲一样的安抚道。 两个暗卫驾着她们二人来到刚刚皇甫烨昏倒的厅堂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对里边禀报道:“姑娘,人已经抓到了。” 片刻,紧闭的木门被人从里边急急的拉开,赫青绾甚至还没有看清来人的脸,重重的一巴掌便落了下来。 赫青绾本就眩晕,又挨了她一巴掌,身子顿时不稳的倒在了秦姨的身上。 “小姐”秦姨立刻伸手抱住她,狠狠的瞪向来人,“慕容雪嫣,你若是不想让他死的话,就不要这么嚣张。” 慕容雪嫣一愣,这才注意到赫青绾身边的人,一时间脸上的神情竟是变了几变,好一会儿才能颤着声开口,“你是谁?” “雪妃娘娘的眼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居然连奴婢都认不出了。”秦姨冷冷一笑,抬手便将脸上的人皮面色撕了下去。 慕容雪嫣惊惧的看着那张展露出来的新颜,脱开惊呼道:“你是薛医女?” “雪妃娘娘居然还记得奴婢啊!”秦姨冷冷的讥笑道。 “你胡说什么”慕容雪嫣立刻瞪起清眸,恶狠狠的盯着秦姨,似要将她撕碎一般。 “到底是奴婢在胡说,还是雪妃娘娘下作到与自己的皇儿乱~伦,雪妃娘娘很清楚。”秦姨冷傲的眼中慢慢的沁出浓烈的恨来,当年若不是赫青绾的娘亲救了她一命,她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而害她如此的人,便是皇甫烨与慕容雪嫣。 起因是,一**随几个嫔妃到相国寺进香,却不小心撞见皇甫烨与慕容雪嫣在后山搂搂抱抱。 于是,二人便想杀她灭口,她当时被皇甫烨逼到崖边,为了保住性命,才赌一赌的跳了下去。 坠崖后,若不是恰逢赫青绾的娘亲搭救,她也不会有命活到现在。 但是,她并没有将当日的实情告诉赫青绾的娘亲,只说是自己上山采药,不慎落了崖。 待伤好了些,她便准备离去,怕连累了赫青绾母女二人。 但却也因此被看穿了她定有心事,于是在一番追问下,她才又说自己是逃出宫的医女,不能留在这里连累她们。 赫青绾的娘亲一听她这么说,对她笑了笑说,“若是这般,这事情倒是不难办,我认识个宫中之人,可以帮你获得自由。” 果真,赫青绾的娘亲说到做到,宫中第二日便传出消息,说宫中有个医女在相国寺后山坠崖,现已经找到了尸体,而秦姨当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恩人认识的人居然是当今皇帝。 后来,赫青绾的娘亲过世了,皇帝非要接赫青绾入宫,她虽不认同,人微言轻,却也阻止不了。 再后来,赫青绾告诉她,她爱上了一个皇子。 而那时候皇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说皇帝的干女儿将会嫁给瑜王皇甫瑾。 她便已经,赫青绾爱上的人是皇甫瑾。 可怎知,最后却变成了皇甫烨,待她知道的时候,赫青绾正在欢天喜地的准备出嫁。 为了还救命之恩,她决定,只要皇甫烨能给她幸福,她就会放下仇恨。 但,皇甫烨不但没有给她幸福,反而待她极为的不好。 于是,她便重拾了仇恨,一直在寻找一个既不伤害赫青绾,又能报仇的好机会。 而今日,她见赫青绾去意这么坚决,便以为她对皇甫烨已经没有了感情,才想在离开皇城之前,为自己和赫青绾一起报仇雪恨。 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赫青绾身体里会有一股那么强的毒素,化去了一部分解药的药力,又在新毒入侵的时候,两股毒素相抵制,伤了内脏,她才会突然间吐了血。 赫青绾母女俩一直待她如亲人一般,她还亲口承诺过,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赫青绾,此时回来就算是拼上一条性命,她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面前的严峻形势,在她掉头回来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想到,只是没想到原本殇了的慕容雪嫣竟会死而复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满城烟火 作品——————————— 慕容雪嫣被秦姨的话气得脸色煞白,颤着手捂上自己的心口处。 就在这时,里边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片刻的功夫,安以墨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处。 他冷冷的扫视了赫青绾一眼,扶住身子摇晃的慕容雪嫣,“嫣儿,怎么了?” “墨,杀了她。”慕容雪嫣直指秦姨,一双美丽的眸子里全是狠戾之色。 “你们确定杀了我,有办法救靖王爷。”秦姨鄙夷的笑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没想到命运轮转,她竟是再次撞破她的秘密,要被她杀了灭口。 “你有解药?”安以墨立刻收住动作,危险的眯起了双眸。 “有,但是我有个条件,才能将解药交出来。”秦姨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呆愣住的赫青绾,才对安以墨道:“将绾儿的解药交出来,我便把解药交给靖王爷。” 安以墨闻言,忽然视线一转,瞪向赫青绾,讥讽着笑了。 “赫青绾,刚刚我收到暗卫的紧急信号赶来时,还一直在不解,为何你要给他下毒呢!原来,不过就是想用他的命,来交换你自己的命啊!” 赫青绾的身子一颤,这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随即便弯起唇角,笑着回道:“你说的没错,我给他下毒,就是想威胁你交出解药。” “小姐……”秦姨一惊,不等开口解释,便被安以墨的声音盖了过去。 “若是我不肯交呢?你是不是就准备看着他去死?”安以墨忽然便怒了,怒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平时遇事一向冷静的。 “那不是很好吗?我就可以与他一起去地下做一对鬼夫妻了。”赫青绾仍在笑,笑得天花乱颤,好似真的很期待这样的结果一般。 但她心里的苦,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胸腔里的内脏此刻正在一阵阵翻腾的疼着,她却能将这痛忽略,只念着秦姨和皇甫烨的生死。 至于她自己,在面对眼前的一切时,只感觉到了绝望。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慕容雪嫣再次抬起巴掌,向赫青绾的脸颊打了下来,却被秦姨手疾眼快的一把抓去,“慕容雪嫣,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家小姐狠毒?若说狠毒,你不是比她狠毒上千倍。” “你真是干爹的妃子?”赫青绾在秦姨的声音落下后,忽然轻轻的开口问道。 她觉得这世上的人都疯了,怎么会有人与自己的“母妃”厮混? “是,那又能如何?他爱的人,不还是只有我慕容雪嫣一人吗?”慕容雪嫣被踩到了痛处,惨白的面色已经扭曲,狰狞起来。 她情愿全天下人都嘲笑她与皇甫烨之间的不~伦之恋,也容忍不了赫青绾用蔑视的眼光看她。 她觉得赫青绾不配,若不是她坠崖在先,皇甫烨怕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更何况是娶她个仇人的女儿为妃了。 “你们……怎么可以……”赫青绾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刚刚还复杂的眸色一瞬间定格在慕容雪嫣的身后。 “你怎么会醒过来?”秦姨震惊的看着刚刚走到慕容雪嫣身后的皇甫烨,再次维持不住镇静,脸色惊骇得瞬间失去了血色。 皇甫烨不理她的惊骇,淡淡看着赫青绾,一双黑眸犹如深潭一般,不带一点的情绪。 “我们怎么了?”他平静的开口问她,像是在问一个陌生人,可那股子安静,又像极了暴风雨的前奏。 赫青绾被他问得心儿一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凝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转首,狠狠的盯视着秦姨,戾声对安慰吩咐道:“杀了她” “不,不要。”赫青绾顿时失声,抬臂挡在秦姨的身前。 “赫青绾,你给本王让开,本王今日一定要将这个罪魁祸首杀了。”皇甫烨的双眸忽然蹦出了大片的红色,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杀意。 “不,秦姨不是自愧祸首,是我为了逼安以墨拿出解药,才给你下了毒。”赫青绾明明已经哽了声,却还将每一个都咬得格外清晰,生怕他会听不清她的话一般。 “不,秦姨不是自愧祸首,是我为了逼安以墨交出解药,才给你下了毒。”赫青绾明明已经哽了声,却还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生怕他会听不清她的话一般。 ------------ 036 下跪,苦苦哀求 036 下跪,苦苦哀求 皇甫烨深沉的眸子猛烈的跳动了下,随即便回落为死寂一般的平静。 “你中毒了,为何不与本王说?”他的语气毫不高低起伏,好似只是随口在问一个根本不重要的问题。 赫青绾微一迟疑,凄苦的笑道:“我如果告诉你,你朋友给我下了毒,你会信我吗?”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她只知道她此刻必须这么说。 她不能告诉他皇甫瑾的要挟,不能告诉他是秦姨给他下的毒,她只是想要逃离。 “安以墨,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皇甫烨忽然将视线转向安以墨,寒烈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告。 安以墨刚欲开口,却被慕容雪嫣抢了先。 “烨,你怎么能为了这个一心想置你于死地的女人,而不相信墨呢!” 皇甫烨却理也未理她的话,再次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口气比之前更寒颤了几分,“安以墨,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安以墨迎上皇甫烨投射来的危险视线,一字一字,毫不慌乱的回道:“不是” 赫青绾听了安以墨的回答,忽然间便笑出了声。 她就知道,像安以墨那样的小人,最后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虽然,结果一早就已经想到了,但她还是打心里的鄙视着他。 “赫青绾,你什么意思?”安以墨狠狠的瞪向笑得“咯咯”的女人,一种慌不择路的感觉逼得他竟是觉得无法喘息。 “我什么意思,你最清楚,不是吗?”赫青绾止住笑声,唇角却还挂着那抹嘲讽的弧度。 “赫青绾,你若是有一点爱烨,就不该像小丑一样的去离间墨和烨的关系了。”慕容雪嫣微抿眉心,嫌恶的看着她。 “我是小丑?那他安以墨算什么?反复无常的小人吗?”赫青绾讥嘲着将慕容雪嫣的话驳回去,又看向安以墨,“安以墨,刚刚是谁在问我,他不交解药又能如何?” 赫青绾本不屑于解释,不希望皇甫烨因此失去安以墨这个助手,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大度的宽恕安以墨。 她甚至觉得,就像安以墨这种小人留在皇甫烨的身边,迟早会是个隐患。 她不求他会给她解药,只希望皇甫烨能看清他的为人。 “本公子若是不顺着你的话说,又怎么能让烨听到你的狠毒用心?”安以墨讥嘲一笑,笑她的枉费心机。 他既然敢给她下毒,就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赫青绾早就想到了他会狡辩,但听到这话时,还是忍不住全身一震,视线缓缓落在皇甫烨的脸上,平静的问道:“那你呢?你也不信我说的话吗?” 明知道答案,她还是很笨的问了。 安以墨刚刚的话很明显就是在说,皇甫烨一直在里边没出来,就是想听听她的目的。 是以,不管安以墨刚刚说了什么,都可以说成是为了引诱她这个恶毒的女人。 皇甫烨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面上的表情却还没有一点的改变,依旧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要你亲手杀了她,今日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你依旧是本王的正妃。”他紧紧盯着她的眼,声音如地狱的修罗一般森寒。 为了嫣儿安好,薛医女今日必须要死,与他信不信赫青绾的话无关。 赫青绾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她这才明白,他不会放过秦姨,与下毒无关,是怕秦姨说出他们的秘密。 明明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但还是没有办法放任秦姨不管,亲眼看着她出事。 她给皇甫烨下毒虽然不对,但皇甫烨毕竟没事,她便再也怪不起秦姨一分了。 她看着他毫无动容,满是萧杀之意的脸孔,膝盖微弯,身子缓缓软了下去。 “小姐,不要求他。”秦姨扶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跪下去。 “不,秦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赫青绾挣开秦姨的手,“噗通”一声,膝盖便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皇甫烨,放过秦姨,求你,求你了。”她哽咽着苦苦哀求着她,泪水顺着脸颊如泛滥的潮水般,将她的自尊尽数冲刷掉,送到面前三人的脚下,任由他们践踏。 “小姐,不要求他。”秦姨弯下身,扶着她的双臂,想将她从地下拉起。 赫青绾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双哀戚的眸子隔着层层水雾,仰望着皇甫烨。 “赫青绾,你可知道,你护着的人,是一个要杀本王,对本王有着极大威胁的人。”皇甫烨心头一阵阵猛烈的刺痛划过,但他还是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一定不能心软。 “烨,你与她说再多,她也不会懂你的。” 柳梦芙见皇甫烨迟迟没有交代人动手,再也沉稳不住,忽然出声道。 无乱如何,她都不能让薛医女活着,不能让世上存在一个可以让她夜不能寐的把柄。 而皇甫烨面上虽然依旧坚持,但她知道,他心里实际上已经松动了。 如若不然,他绝对不会这么久了还没有命令人动手。 赫青绾闻声,缓缓站起身,突然便不想跪了。 随即,她眼含不屑的向慕容雪嫣看去,“我不懂他,那你懂吗?” 慕容雪嫣被她的质问气得心口一窒,却攥紧双拳,忍下所有怒意,平静的看着她,义正言辞的道:“我当然懂他,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皇位吗?”赫青绾视线好似带着锋芒,将慕容雪嫣的心思尽数看透。 有些权欲熏天的人,其实根本不必了解,便可以知道她心里到底想着什么。 慕容雪嫣一皱秀眉,呵斥道:“这种话不要乱说” 她是个谨慎的人,不管走到哪里,安全与否,她都不会将皇甫烨的,或是自己的野心暴露于人前。 赫青绾却不再理他,转头看向皇甫烨,轻声的问他,“皇甫烨,你快乐吗?” 她不懂,皇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若是争来争去,不过就是一场空呢? 皇甫烨愣住,紧抿着唇,似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又似在思考。 赫青绾的视线,本紧紧的凝着他,忽然间眼角寒光乍现,她惊得顿时转头望去,便见安以墨手持一把利剑刺来。 她几乎想与没想,便想要挡在秦姨的身前,可还不等她的身子移动一分,便已经被一条长臂固定在了怀抱中。 “啊……”她顿时失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安以墨手中的利剑刺向秦姨。 但,下一瞬,她的嘶吼声,甚至还没有落下,那把刚刚没入秦姨身体里一点的长剑,却被一只大掌紧紧的抓住了剑刃。 刺目的血,顷刻间便顺着那只大掌蠕蠕的流了出来,滴滴答答的向地面落去。 她有些木然的顺着他的手臂向上望去,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时,他刻意的别开,看向安以墨,寒声质问道:“谁准你动手了?” 话落,他手上一用力,已经将安以墨和手中的剑推出了几步远。 “墨”慕容雪嫣上前扶住安以墨,满眼的愧疚之意。 刚刚是她对安以墨使了颜色,他才会突然动了手。 她本以为,他既然犹豫,那就由她来做决定,他定是不会拦阻,可谁又能想到,他竟是会用手握利刃的方法救下了薛医女。 是为了赫青绾,才会如此吗? 慕容雪嫣心底的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浓烈过,她甚至想要立刻毁灭掉赫青绾,不再管她对皇甫烨将起着怎样的作用。 可是,她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乱,不能轻举妄动。 否则,若是让皇甫烨觉得是她欺负了赫青绾,便会更加的怜惜这个女人。 安以墨转头看了一眼慕容雪嫣苍白的脸色,拍了拍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示意她安心,无乱如何他都会帮她。 他抽出被她握住的胳膊,走到皇甫烨的面前,怒声质问道:“烨,你这是何意?” “本王的毒还没有解,这个女人暂时不能杀。”皇甫烨一眯眸,看着安以墨的眸子里明显带着警告的意味。 安以墨在心里冷笑,明知道他是在找借口,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劝道:“烨,我说过,你的毒我可以解,但这个女人若是不死,你和嫣儿都会很危险。” “若是本王将她关到地牢中,你认为她会有什么机会去向别人告密?”皇甫烨松开怀中不停挣扎的女人,最后还是决定放薛医女一马。 但,就算是他不杀她,他也不会再给她自由,让她有机会危害到嫣儿的安全。 其实,他也不太理解,为何自己会做了这个决定。 只是,在那一瞬间,当他看着赫青绾准备替薛医女挡剑的时候,他便突然生了一个念头,薛医女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若是薛医女死了,她的心大概也会跟着死了吧! 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刚从自己怀中挣脱的她,跑到薛医女的身边,扶住她,“秦姨,你没事吧?” “没事”秦姨对她摇摇头,看向皇甫烨,承诺道:“你和慕容雪嫣的秘密,我会带见棺材中。” 她并不怕死,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此刻愿意给皇甫烨这个承诺,完全是为了让他与赫青绾之间少一点误会。 刚刚那一瞬间之前,她是看不起皇甫烨的,觉得他给不了赫青绾幸福。 但从他握住剑刃那一瞬间开始,她便改变了这个看法。 她想,他应该是极爱赫青绾吧! 如若不然,她知道了那样的宫廷秘闻,无乱是谁,都绝不会放过她的,更何况是为了她握住剑刃了。 既然小姐爱他,他也爱小姐,她希望看着他们两人幸福。 或者,更多的是,她不希望赫青绾像她娘亲一样,一辈子都在等待和想念中度过,最后郁郁而终。 决心离开并不难,难的是在没有那个男人的地方,你是否真的能够放得下。 但,她也明白,只要有慕容雪嫣一天在,这两人之间就别想消停了。 罢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不是谁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秦姨”赫青绾一皱眉,知秦姨是个硬朗的人,根本不畏惧生死。而她心里又是恨着皇甫烨和慕容雪嫣的,此刻这般说,定然不是为了自己保命,只是为了让她与皇甫烨之间少一点的嫌隙。 他救了秦姨,她心里虽然多少有一点的感激,但也无法将她从心灰意冷中拉出。 而他,大概也是不信任她的吧! “小姐,这是个肉弱强食的世道,不管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即便是幸福。”秦姨的视线锋芒的扫过慕容雪嫣,语气却温温的对赫青绾说着。 她的小姐太善良,又怎么会是慕容雪嫣的对手呢! 若是她不能强势起来,心机深沉一些,以后的苦头只怕是还有许多。 而且,再经历了今儿的事情后,怕是想要离开都难了。 “秦姨,我陪您去包扎吧!”赫青绾将她的话听到了心里,却不想为了这个男人再去正斗什么。 他的爱不在她的身上,她就算执迷不悟下来,也不过是自取欺辱。 而且,安以墨既然已经不承认是他下的毒了,便不会再自打嘴巴的交出解药。 刚刚担心秦姨的生死时,她几乎忘记了,自己也快死了。 但此刻,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那胸腔里的疼痛便再次剧烈了起来。 她不想那三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是以才会急着离开。 至于秦姨,她只看那衣衫上的一点点浅淡的血迹就知道,她的伤只是刚刚擦破一点。 这般想来,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心里对皇甫烨的感激便也就更多了些。 她扶着秦姨转身前,视线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从他还在不停流血的大掌上扫过,秀眉猛的皱了起来,心里的痛便更多了一分。 “小姐,王爷……”秦姨注意到她的视线,刚欲劝她给皇甫烨包扎下,便听慕容雪嫣声音微冷的对安以墨说道:“墨,你帮烨包扎下吧!”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从他握住剑刃的那瞬间开始,恐怕就已经跑到他身边擦眼抹泪了。 但,她要做那个与众不同的她,自然是不可能同别的女子一样。 特别是这个时候,她对他失望了,觉得他做错了,她便要摆出姿态来,让他知道。 在她看来,没有多少男人会喜欢三从四德,唯唯诺诺的女子。 是以,她从来不将柳梦芙放在眼中,认为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倒是这个赫青绾,比她想象中的要强劲许多。 赫青绾轻抽了下唇角,扶着秦姨便想离开,却被秦姨一把拉住。 “王爷,小姐中的毒已经发作,若是再不医治,她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秦姨的语气不卑不亢,说话前,便已经相信皇甫烨会救赫青绾。 皇甫烨深深凝了赫青绾一眼,脸上,眸中,仍是不带一点情绪。 随即,他转头看向安以墨,轻轻吐出两个字,“解药?” “烨,你何意?”安以墨眯眸冷睨着皇甫烨,反问道。 “解药”皇甫烨抬起皮开肉绽的右手,举到安以墨的面前,“别逼本王对你动手” “你若是想动手,便动手,至于你想要的解药,我没有就是没有。”安以墨心下一横,咬死了不承认,他不想多年的兄弟,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对他动手。 本来,他杀赫青绾的决心也没有如此强烈,此刻不认,也不是怕皇甫烨责罚,只是此刻他想为了保护慕容雪嫣的地位,而将赫青绾除之而后快。 “烨,不要让人离间了你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你认识墨多少年了?他几次为你出生入死,你都忘记了吗?”慕容雪嫣寒了一双眸,厉声训斥道。 皇甫烨闻声,缓缓转头看向慕容雪嫣时,眸光便又是一沉。 “嫣儿,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他不高不低的冷寒声音直直的灌入她的耳膜,竟是一时间刺破了她所有的感官。 他何时用过这种口气与她说话?难道说,为了赫青绾,他当真是谁也不顾了? “墨,我们走,这个人不值得我们再帮。”她的高傲不允许她听他的话,只得对安以墨说道。 因为,她知道,安以墨会是那个永远都不去拒绝她的人。 “好”安以墨果真抬步,便想带着慕容雪嫣离开。 “给本王将安以墨拿下”皇甫烨对侍在一旁的暗卫一声令下,那些人便立刻抽出腰中剑,向安以墨攻了来。 慕容雪嫣心里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当真为了一个女人的谎言,要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她脸色煞白的捂上心头,便连嘴唇都瞬间青白了起来。 “嫣儿”皇甫烨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急声问道:“药呢!” “没有了”慕容雪嫣嗤笑着摇了摇头,厉声道:“你不是要杀了墨吗?那正好就让我给他陪葬吧!” 她倒是要看看,皇甫烨会不会为了赫青绾,而不顾及她的生死。 “别说傻话”皇甫烨怒喝她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已经转身,欲离去的赫青绾,才对正在打斗中的暗卫一摆手,“都给本王住手” 解药的事情,他可以再找别的途径逼安以墨,但嫣儿现在生死一线,他不得不让安以墨施救。 “嫣儿”安以墨一跳出战圈,便冲了过来,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入她的口中。 服下药后,慕容雪嫣的脸色才微微好转了些,但她的整个身子却仍是软软的靠在皇甫烨的怀中。 皇甫烨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人,焦急散去之时,已经一点多余的情绪都不剩。 他招来一名女暗卫,吩咐道:“将姑娘带回静院中,好好的休息。” “是,主上。”女暗卫领命,走过来将慕容雪嫣扶过。 “烨,你的手?”慕容雪嫣此刻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她就知道任何女人都取代不了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皇甫烨随口回了句,转首沉声对安以墨道:“跟我进去” 慕容雪嫣一皱眉,心里虽然有些担心皇甫烨再动安以墨,但还是举步随暗卫离开了。 女人就是要知进退,一定不能一再挑衅一个男人的底线。 刚刚他可以为了她的心疾发作,而放过安以墨,但她若是再得寸进尺的开口,只能让他反感,她不能为了任何人破坏了这个尺度。 是以,她只能在心里祝安以墨好运了。 对于赫青绾的毒到底是谁下的,她心里很清楚。 虽然安以墨没有跟她承认过,但她还是相信赫青绾说的是真的。 倒是安以墨,真有点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差点就坏了她的好事。 赫青绾现在中了毒,皇甫烨就算再怨她,都不会看着她去死。 若是安以墨再执意不肯给解药,那岂不是给他们生死离别的机会? 赫青绾若是死了,皇帝追究起来难办。 但若是没死,只怕会因此与皇甫烨加深了感情。 她这般想着,猛的止住了脚步。 不行,她不能离开,不能给两人这个培养感情的机会。 “烨,让我与墨谈谈吧!”她站在两人背后,轻轻的出声道。 两个男人立刻停住脚步,转头向她看了过来。 “墨,你先帮烨处理一下伤口,我有些话想与你说。”慕容雪嫣不理两个男人的错愕,又继续道。 安以墨果真依言从怀中摸出一瓶上等的金疮药,递给了皇甫烨,交代道:“外敷” 皇甫烨接过药,转首对慕容雪嫣道:“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他其实大概已经猜到,慕容雪嫣是要帮他拿解药的。 而在安以墨那里,她的话,总是比任何人都好用。 有的时候,他很奇怪,既然安以墨为了嫣儿已经做到了这份上,为何还要撮合他们? “好”慕容雪嫣轻应他一声,从他身边擦过,与安以墨进了屋里。 皇甫烨见门关上,撤掉了所有暗卫,自己也举步离开,信任的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有的时候,和他一样,心中满是权欲的人,更容易让他相信。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待到门外的人尽数离去之时,才自嘲一笑,“是想帮他要解药吗?” “不是,是帮你。”慕容雪嫣镇定的盯着安以墨,轻声回道。 “帮我?”安以墨一扬唇角,自嘲的笑意竟是没有退去一分。 他甚至比皇甫烨还要了解她,又岂会不知道她叫自己进来,为的是什么人呢! 说她是为了皇甫烨,不过是怕真话伤了她的心,激怒她,导致她的心疾再发作而已。 她从来都是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而为了这个目标,她会永不言败,用尽一切心计和手段。 是以,他料定,她约他进来,为的无非就是解药。 而为的不是赫青绾,不是皇甫烨,只是想借助此事,更加巩固了她自己在王府的地位。 谁都看得出,皇甫烨现在心里有了赫青绾,甚至已经在意到让她有了危机感。 但,若是她能亲手拿到解药,便等于是赫青绾的救命恩人,就算是赫青绾不领她的情,皇甫烨也会因此记她一份恩德。 慕容雪嫣觉得安以墨此刻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让她不免惴惴不安起来,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继续轻声劝道:“墨,你难道还看不清楚,烨已经认定是给你赫青绾下的毒了?” “那又如何?”安以墨满不在乎的反问一句。 他安以墨从来不怕人威胁,大不了就把命给他,他倒是真想看看皇甫烨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他。 “墨,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人反目成仇。”慕容雪嫣顿时便红了眼眶,眼中晶莹闪动的望着他,低泣道。 “好,我懂了。”安以墨释然一笑,从腰间拉下一个荷包,递给她,“这里边有两颗药,吃下一颗后,可以续命一年,所有中毒的症状也都会随之消失,但一年后一定要吃下另外一颗,才能彻底解毒,否则便会再次毒发。” “墨,谢谢你。”慕容雪嫣感激的深凝他一眼,抬步向门外走去。 安以墨没有转身,直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他才转了身,直直的盯向紧闭的门扉。 他刚刚在说起两颗药丸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微动。 他知道,她一定只会交出一颗药丸,留下另外一颗,为自己做个保障。 他忽然便厌恶起了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她,只是,变的不是她,而是他。 她一向如此,是以曾经他才会觉得她与他是一种人,才会待她这般。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竟是会厌恶起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她。 那他厌恶的人,到底是自己,还是她呢? 他忽然失控的大笑,笑声中却满是悲凉……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在大宅的花园中,停下脚步,几个时辰前的美好再次在眼前闪过时,竟是如梦一般的不真实。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是能狠下心,与薛医女一起毒害他。 可是,他被安以墨救醒时,问的第一句话却仍是关于她的。 没有怪责,没有怨恨,他只是发自内心的急声问道:“赫青绾呢?她在哪里?” 安以墨当时气得要命,狠狠的盯着他,“我若是晚来一步,你便没命了,你居然还想着她。” 他这才忆起,他昏迷时,她的神色…… 那样的神色已经等于在承认,她在酒菜里做了手脚。 可是,即便是最后听到了她的亲口承认,他再气再怒,终是没有对她动一点的杀意,最后甚至还为了她,放过了薛医女。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他眼中翻涌的情绪猛的一窒,所有的视线已经被不远处那抹身影全部占据。 她在薛医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到他的近前,待薛医女离去,她才轻声对他说:“夜染,放我离开吧!” 他一震,竟好半晌也回不出一句话来。 垂在身侧的大掌缓缓紧攥成拳,刚刚上了药,止住血的伤口,便又崩裂开来,顺着指缝溢出鲜红的血来。 “夜染,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不会快活的。”赫青绾眼梢扫过地上的血迹,心里的痛已经到了极致。 她本没有想过要来找他谈谈,但秦姨说,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肯面对他,便也就是肯面对自己的心。 偷偷逃走,也许还会有机会,但秦姨不希望她像娘亲一般,一辈子回在痛苦中。 只有真的放下了,才能走得了无牵挂。 是以,她才来见他…… 而之所以会叫他夜染,是因为她知道,夜染也许还会放她离开,皇甫烨是断然不能的。 “绾绾,与本王在一起,你真的一点都不快活吗?”他突然间便觉得是谁下的毒,一点都没有这个问题重要。 “除了那段我们自己骗自己的日子,你快活过吗?”赫青绾不答反问,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的症结。 “那不是自己骗自己,你若是喜欢,你可以永远与夜染在一起。”皇甫烨忽然抓住她的双臂,哑然低喃道。 “皇甫烨,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你的野心已经注定夜染永远不能走到阳光下。”赫青绾想对他吼,但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他血红的眸,轻轻的说道。 而她的语气越轻,便越像是她毫不在乎,也就越是伤人。 皇甫烨心里一慌,一片密密麻麻的疼痛涌了上来,随即他眸色一变,已是满眼的狰狞。 “赫青绾,你想让本王杀了薛医女吗?”他狞笑着威胁道。 “皇甫烨,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怎么可以用秦姨来威胁我?”赫青绾失望的看着他,他的身上终是再也没有一点夜染的影子。 “本王为何不可以?”皇甫烨紧紧盯着她,冷笑着道:“她刺杀本王,知道本王的秘密,她就是死一百次,都是死不足惜。” “你……”赫青绾真后悔来这一趟,遂别过眼,看也不肯再看他一眼。 “赫青绾,你听着,你若是敢逃,不只是她,还有星儿,本王都一并不会放过。”皇甫烨血红的眸子中,尽是杀意,可见他并不是随口威胁她一句而已。 她缓缓转头,对上他眼中的杀意,轻笑着说道:“从今日起,我便当夜染死了。” 这般的他,不配与她心中那个美好的夜染相提并论。 他闻言,捏着她胳膊的大掌,不禁又用了些力气,掌心的血迹透过她的衣衫,已经粘上了她胳膊上的肌肤。 顺着那一点,传到全身各处的,都是剧烈的痛意。 最后,她已经分不清,是他捏痛了她,还是自己那决绝的话化成了双刃刀,激怒了他,也伤了自己。 她忍着痛,倔强的不肯开口与他多言一句。 而她越是这般,他便越是怒,一双如铁钳般的大掌,似要将她的胳膊捏碎一般。 猛的,他便松了手,之前本来狠狠锁着她的视线,此刻已经越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 随即,身后传来一串连贯的脚步声,慕容雪嫣很快便来到了两人面前,将一个荷包递给他,“烨,我拿到了解药。” 皇甫烨接过荷包,将里边的瓷瓶拿出,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她,“吃下” 赫青绾没想到,最后竟是要接受慕容雪嫣的恩惠。 她虽不太想吃这颗解药,但也知道,这事情由不得她。 而且,如果有了活命的机会,谁又会笨到想死呢! 她捏过他手中的解药,便吞了下去。 “你不怕我下毒害你?”慕容雪嫣嘲讽着问道。 “谢谢你的解药”赫青绾不理她的问题,向她道了声谢,便准备转身离去。 “你去哪里?”皇甫烨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赫青绾背叛停下步子,“回房去休息,我累了。” “不行,立刻启程回府。”他边说,边拉着她向门口的方向而去,竟是直接忽略了慕容雪嫣。 慕容雪嫣的脸色顿时一阵青白交加,心里狠狠的想着,“赫青绾,我就让你再多活一年,等烨大权在握之时,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那日被带回王府后,就被囚禁了,不只不可以出王府,更不可以出灏景园一步。 被囚禁的除了她,还有秦姨。 也好在有秦姨的陪伴,她的日子也才不至于那么苦闷。 夜里,她会撒娇的让秦姨陪着她睡,像娘亲一样的抱着她,帮她顺发。 而他,从那日后,再也没有来见过她。 最近几日,王府似乎热闹了起来,她总会时不时的听到下人们的笑声。 那时,她的心会莫名一酸…… “小姐,你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了?”秦姨将刚泡好的茶放到她身旁的桌子上,也坐了下来。 “秦姨,这样不好吗?”她歪着头,对着她眨眨眼,笑问道。 “秦姨倒是喜欢这样的日子,但小姐若是再继续下去,只怕是会忧郁成疾的。”秦姨观察了几日,知道这丫头是在强颜欢笑,自欺欺人而已。 “秦姨,莫要再说了。”赫青绾明白她的意思,但只怕要辜负了她的期望了。 那样的伤,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有种痛,真的可以让人对爱情望而却步。 她庆幸,他那日没有杀了秦姨,至少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必每日为了报仇而忙碌。 “小姐,秦姨知道你心里难受,不想再回头,但你还年轻,日子不能这样过下去。”秦姨实在没有办法看着她意志消沉,将青春都葬送在这座院子里。 若是她与皇甫烨之间,真的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么倒不如求皇帝下道圣旨,放她自由的好。 但她不知道,赫青绾这么心甘情愿的被囚着,除了觉得这里的日子够安静以外,更重要的是想要躲开皇甫瑾。 与他的半个月之约,马上就到了,她现在走不了第四条路,又不想激怒他,那不见他便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这些日子,也有思量这件事情,不免总是觉得有些蹊跷。 若是皇甫烨真的不是皇帝的儿子,那皇帝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若是一早就知道,就算是皇帝再爱护她,也顶多会为了她给皇甫烨荣华富贵,而不会交兵权到他的手上。 除非,皇帝也才知道不久,皇甫烨不是皇子,才能解释这前后的矛盾。 但显然,现在有兵权在手的皇甫烨,无论是皇帝,还是皇甫瑾,都不可能轻易动得了。 而皇甫烨身上又有她求来的免死圣旨,无论这件事情怎么发展下去,他的性命都会无忧。 那,她还为他担心什么呢? 她现在唯希望九哥回头是岸,不要再对她执迷不悟了。 她的心活着的时候,爱的是皇甫烨,没有他的位置,而现在死了,她便连个机会都无法给他了。 赫青绾收回思绪,轻喟着说了句,“秦姨,容我再想想。”便站起身,向屋里走去。 秦姨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背影,不得不狠狠心,说道:“小姐,王爷要娶新侧妃了。” 这两日王府张灯结彩的,到处披红,任谁都能看出来是要做什么,只有赫青绾还一脸淡然,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但秦姨知道,赫青绾不见得猜不到,只是刻意的不往那方面猜,刻意的将所有能让自己伤心难过的事情都挡了出去,再装作不知道而已。 是以,她决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 伤的再重,也只有面对了,才有全愈的机会。而逃避,只会让原本的伤口越来越重…… 赫青绾闻言,背影猛的一震,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悲凉的弧度,新侧妃?是慕容雪嫣吗?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很多宝贝,对本文的一些地方,提出了疑问,烟火在这里简单的说下,事情要一点点的解释,烟火不可能一下子全解释清楚,希望你们稍安勿躁,耐心等着疑点一一揭晓。 ------------ 037 梦醒,他的新妃 037 梦醒,他的新妃 秦姨没有上前,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静静的陪着她。 有些事情,还要靠她自己想通,别人说再说,也没有用。 其实,她与皇甫烨之间的那些事情,旁观者看得都很清楚,只有两个当事人还看不真切而已。 “秦姨,我累了,先进去休息了。”赫青绾良久后,才艰涩的回道。 “小姐,王爷娶侧妃进门,你必然要出去接受敬茶。”秦姨也不忍逼她,但这事情还是早面前早好,若是那天看着人家身上披红,才伤心欲绝,到时候大家都难堪。 “他不一定会叫我出去的”赫青绾想他那么恨自己,又怎么会愿意让他的美娇娘给她下跪敬茶呢! “小姐,王爷娶侧妃是大事,又有那么多的文武百官来道贺,他怎么可能会落人口实的不让你出去呢!”秦姨无奈的走到她身旁,拉着她一起进了屋子,在软榻上坐下。 “小姐,秦姨是你的亲人,也能懂你的心思。是以,你不用在秦姨面前还这么勉强着你自己。”秦姨抬手将她抱入怀中,温和的语气像娘亲一样。 “秦姨……”赫青绾一下子便哽了声,却还坚持着不让泪水落下。 秦姨的话,让她温暖得眼窝已经湿热,她也很想靠在秦姨怀中,什么都不想爱,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 可是,她不能,她怕眼泪落下了,就再也收不住。 这些日子以来,她将自己隔离在所有的是非圈之外,尽量将那些伤过痛过,甚至是快乐过的往事都放下。 她以为,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的,一个人安静的活下去。 可是,一道他娶侧妃的消息,便瞬间将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坚持都击溃,她这才明白,她不是放下了,只是逃避进了只有自己的角落里。 “好孩子,如若难过,就哭吧!秦姨会陪在你身边,没有人会笑话你的。”秦姨轻轻的拍着赫青绾的背,温和的神情像极了在哄自己的孩子。 她这辈子,没爱上过谁,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但她陪着赫青绾的娘亲一路走来,看得多了,便也就懂症结在哪里了。 如若爱真的到了劲头,无法再爱,那何不走出王府,开始新的生活呢! 如若一辈子被关在灏景园中,只怕是没有心事的人,都会发疯。 “秦姨……”秦姨声线嘶哑的唤了秦姨一声,忽然紧紧的抱住秦姨的腰肢,再也隐忍不下去,顿时失声痛哭。 “好孩子,哭吧!哭过之后,便坚强起来,勇敢的去面对。”秦姨在心里喟然长叹,这个时候也有些不希望赫青绾再与皇甫烨之间有什么牵扯了。 如果爱的太痛,又何苦难为自己呢! “秦姨……”赫青绾昂起满是泪水的脸颊,眼中尽是悲戚,“我明明知道他不好,他不值得我爱,可我还是爱他,还是时常会想起他曾经的好。哪怕那好只有一点点,我也会将它无限的扩大,将自己的心填得满满的都是他。” “小姐,那你可有想过,放下他,试着去爱上另一个人?”秦姨不知道一段情到底有多难忘,但若是有人能将皇甫烨从她的心中挤出去,会不会就放下了? 赫青绾的哭声一下子哽在了嗓子里,愣愣的看着秦姨。 “小姐,女人一辈子,找个对自己好,爱自己的人,比什么都强。”秦姨喟然长叹,见她似乎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一些,才又继续道:“小姐就算是再爱王爷,如果王爷只能让小姐伤心,又怎么会幸福?” “秦姨,您说这些,我都懂。”赫青绾直起身子,低着头,轻声道:“只是,如果我不爱对我好的那个人,那他不是也要痛苦一生了?” 秦姨闻言,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想着别人是不是会受伤。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秦姨对她笑笑,其实这才说到正题。 “我还有路可走吗?”赫青绾苦笑着弯起唇角,颤抖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小姐,你可想过自己去争取想要的幸福?”秦姨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而是一点点的引导着她,希望她能解开心结。 “我想过,可是每次我下定决心的时候,就会发生很多的变故。”赫青绾回忆起过往的种种,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她真觉得,有些事情是命里注定的,不是你的,即便你再努力,你都终是只能与他失之交臂。 “不,小姐,秦姨觉得,你的决心还不够。”秦姨握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 “秦姨?”赫青绾不解的看着秦姨,着实想不明白她的话。 “小姐,你觉得王爷爱你吗?”秦姨忽然换了问题,却又是一个让她心痛如绞的问道。 “……不爱”她迟疑好一会儿,才声线落寞的回道。 “那小姐有没有想过,王爷若是不爱小姐,为何会放了秦姨?”秦姨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落到皇甫烨手中,还能活命。 赫青绾一皱秀眉,声音里有着太多的沉重,“因为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他怕有个什么意外,所以才会没有动秦姨。”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赫青绾再也没有办法自命不凡的认为他是为了自己。 “不,小姐,他身上的毒,安以墨能解,根本不需要秦姨。”秦姨摇了摇头,声音里的沉重竟是不比赫青绾少。 她不知道这样将赫青绾推回皇甫烨的身边,是错是对,她只知道搏一搏,总比意志消沉下去要好的多。 “秦姨?”赫青绾一抿眉,有些排斥秦姨的话。 “小姐,其实你心里是明白这个理的,只是你不愿意再看见他的好,才给忽略了。”秦姨语重心长的耐心劝着,只希望小主子能够早一些面对自己的心。 “秦姨,即便他是为了我,但现在做这些,也太晚了。”赫青绾的嗓音嘶哑得模糊了声音,却越发让那声音的轻颤明显起来。 “小姐,你不想重新开始自己的幸福,又不想原谅他,那你给自己选的路是什么?难道是在灏景园中,任由红颜老去吗?”秦姨不许她逃避,直接将问题都送到了她的面前,逼她选择。 “我……”赫青绾咬咬唇,轻声道:“我想要离开王府,去找爹爹。” 秦姨看着她眼角眉梢间的冷漠,这时才发现,她的去意已决,她再劝,她怕是也不愿再给皇甫烨机会。 她有些不懂,赫青绾明明爱皇甫烨,又是皇甫烨的正妃,为何不能放手博一次? 她在宫中多年,见到的都是女人之间的争斗不休,哪个心善不想争,最后不都是落得凄惨收场。 在她看来,既然王爷对小主子还有情,就该争。 不争,只是便宜了那些不相干的女人。 但,一个人一个活法,主子既然不喜,那她便尊重她的选择。 “既然决定离开了,那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你这样安静的待在灏景园中,一辈子都走不出王府的。”秦姨这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即便赔上自己这条命,她也要拉小主子一把,不能眼见着这花一样的人儿就在她的眼前枯萎了。 赫青绾的视线微微飘远,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这才发现自己的故作淡然,其实不过是萎靡不振。 “秦姨,你说的对。”她收回视线,看向秦姨,清亮的声音已从沙哑的坚壳中冲出。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离开王府才行。 人都有想不通,或是逃避的时候,只要身边有那么一个,对她伸出手,她便也就走出了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绝境中。 “小姐,这事你要好好计划一下,才能实施。”秦姨谨慎的劝道。 不是她想泼冷水,实在是逃走这么大的事情,若是不谨慎些,被抓了回来,只怕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更难修复了。 “我知道”赫青绾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意,才问道:“他哪日娶侧妃?” “后日”秦姨眼中波光一闪,脱口道:“小姐,难道你想趁乱离开?” “恩”赫青绾微一颔首,眼中全是深沉的思绪。 “可是,若是到时候王爷注意小姐的一举一动,小姐还是很难脱身的。” “秦姨放心吧!我有办法。”赫青绾不知道这个办法自己是不是已经想了很久,如若不然,为何才一说走,办法就已经跳到了眼前呢! 秦姨听她的口气,也是一愣,没想到她竟是连办法都想好了。 随即,她释然而笑,问她,“小姐不想知道王爷后日迎娶的侧妃是何人吗?” “秦姨想告诉我,不是慕容雪嫣吗?”赫青绾听秦姨这般问她,便猜到那个人定然不是慕容雪嫣。 “没错,不是慕容雪嫣,而是她的侄女慕容云姿。”秦姨轻蔑一笑,笑这宫廷的龌龊。 “为何是慕容云姿?”赫青绾曾听说这个女子冠绝皇城,很多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当众不乏王孙贵胄。 试问,这样的女子,怎么会甘心嫁入王府? 若是皇甫烨是储君,还情有可原,但现在皇城中局势并不明朗,没人能看出皇帝的心思,他们又怎么会轻易的选了皇甫烨呢? “听说是皇上赐婚的”秦姨在这点上,对皇帝很不满,他不是很疼赫青绾吗?为何还要把一个一个的女人送入府中? “皇上赐婚?”赫青绾的眉心皱得更紧几分,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合常理。 皇甫烨才大婚没多久,哪里有这么快就赐婚的? 而且,依照皇甫瑾那天的话,皇上心里已经默认了他为储君,那就更没有理由助涨皇甫烨的势力了。 这里边肯定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内幕,甚至会影响到她的计划。 “恩,听说还是慕容大人亲自去皇上那求来的。” “等等,秦姨刚刚说慕容雪嫣是慕容云姿的姑姑?”赫青绾震惊的看着秦姨问道。 她之前只知道,慕容雪嫣在先皇后身边伺候了许久,还以为她出身贫苦,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是官宦之家? 本来关于慕容雪嫣的身世,秦姨是知晓的,但这些日子以来,赫青绾对什么都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秦姨才没有主动对她说。 “没错”秦姨微颔首,又继续详解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在慕容雪嫣为妃后,才与慕容家相认。” “先不说她们是姑侄,只说这慕容家的态度,我觉得好像有些奇怪了。”赫青绾轻皱秀眉,思量着这件事情,却怎么都想不通,这慕容家到底图的是什么,除非那慕容云姿不嫁给皇甫烨,就嫁不出去了。 等等,赫青绾忽然好像想通了什么…… “秦姨,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关于慕容云姿的事情。”赫青绾深沉的交代道。 “好,我现在就去。”秦姨站起身,走出屋子,向院门口处走去。 灏景园门口,此刻正由两个侍卫,两个丫鬟守着,方便赫青绾随时吩咐。 秦姨对那丫鬟招招手,那小丫鬟立刻步了过来,随着秦姨向院里走去,直到避开门开那三人的视线范围,秦姨才拉过她的手,将早就握在手中的银子塞入她的手中。 “秦姨,您这是?”小丫鬟吓得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秦姨,所谓无功不受禄,她真怕秦姨让她干点什么丢了性命的事情。 但,她又不敢拒绝,谁都知道,王妃虽然被王爷禁足了,但王爷待王妃还是极好的。 每日不管是膳食,还是穿戴,最好的都送进了灏景园。 当然,也有人认为,王爷不过是怕皇上责备,才会在冷落王妃后,还待她这么好。 不管是哪个原因,这位王妃都是她们不敢轻易得罪的。 “别怕,秦姨只是好奇,想打听打听关于新侧妃的事情。”秦姨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抚道。 小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王爷既然没有下令不让王妃知道这件事情,那就代表可以说。 于是,她立刻将她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秦姨听她大概讲完后,立刻转身进屋去见赫青绾。 “秦姨,怎么样?”赫青绾见她神色有些凝重的走了进来,知道这里边一定有事情。 “传言慕容云姿病的很重,得相国寺的高僧批命,一定要嫁给命中带有五把火的王孙贵胄冲喜,才能病愈。”秦姨将最主要的事情捡出来,说道。 “呵,这事情到真是巧啊!”赫青绾扬唇讥讽一笑,“慕容雪嫣才一回来,她就被批命嫁入了王府。” “这事估计也做不得假,相国寺的高僧怎么会说假话呢!”秦姨虽然也觉得有些巧合,但毕竟这中间有个相国寺的高僧在,她便也就信了。 “若是没有相国寺的高僧批命,秦姨觉得皇上会信吗?”赫青绾点出问题的重点所在。 “小姐的意思是说,那个高僧是被人收买,或是要挟了,才会那么说?”秦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事情具体怎样,还不好说,但我总觉得太巧了。”赫青绾也不想就凭着自己的猜测,就侮辱了人家高僧。 “就按小姐说的,比如相国寺的高僧被收买了,但慕容家到底图个什么呢?”秦姨大感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慕容家图的到底是什么,但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一定与慕容雪嫣归来有关。”赫青绾怕这事会影响到自己逃离的计划,是以尤为仔细的思量着前因后果,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秦姨,你说如果那高僧说的是假话,那慕容云姿的病会是真的吗?” “慕容云姿已经病了大半年了,这病不应该是假。而且,据说已是病入膏肓,慕容家才找了相国寺的高僧,又冒死请求皇帝赐婚。” “那她嫁入王府后,病就真的会好吗?”赫青绾忽然扬唇而笑,那笑意里满是讽刺的意味。 皇甫烨啊皇甫烨,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小姐的意思是?”秦姨由于太相信相国寺的高僧,到了这会儿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奥秘。 “偷龙转凤”赫青绾轻轻吐出四个字,眼中全是沉静的精光,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件事情离开。 “小姐……”秦姨一惊,唇动了动,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我们都知道慕容雪嫣的身份,她是定然不能在王府中光明正大的出现的,除非她可以有一个新的身份。”赫青绾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绪竟可以这般的清明。 “小姐的意思是,她会顶着慕容云姿的名字,嫁给王爷做侧妃?那真的慕容云姿呢?”秦姨一时间惊得不知道该如何相信小姐口中的事情。 “在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养病,或者是已经死了。”赫青绾以为自己的心会很痛,很难面对皇甫烨对慕容雪嫣所做的一切,但原来真的只要踏出那一步,肯面对,一切便不是很难。 “那小姐想怎么做?”秦姨这下也气皇甫烨了,他怎么能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娶慕容雪嫣呢!这不是在逼她家小姐离开吗? “趁乱离开”赫青绾的视线落在门口处,迸射出锐利的寒芒。 ———————————满城烟火 作品——————————— 在皇甫烨大婚的前一日,赫青绾收到了皇甫瑾派人送来的字条,而字条上只有两个字“答案”。 她就猜到,皇甫瑾也一定会想在这个时候,趁乱带她离开。 于是,她回了两个字“赫图”。 她的意思很明确,皇甫烨若是想带她离开,就必须去赫图城。 若是他肯与自己离开,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并也就自然不存在了。 若是他选择了皇位,不愿意与她离开,那她明日也绝对不会让他带自己离开。 她可不希望,走出了靖王府,又被囚禁在了瑜王府。 她不会逼他做选择,一切随他。 她不爱他,他早就知晓,若是他还愿意用九哥的身份陪她远走赫图城,她依旧会像从前一样,将他当成自己的至亲。 若是,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皇位,那她同样祝福他,希望他心愿达成。 至于皇甫烨,有拿到免死的圣旨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即便是皇甫瑾继了位,也不会罔顾了先皇的圣旨。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坐在灏景园的院子里,听着院子外热闹的声音,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明晚,她就自由了。 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她身上的毒解了,她离开这里,可以好好的生活,有足够的时间去找爹爹。 如果说,一点都不怨恨皇甫烨,那是不可能的。 但,见他为了慕容雪嫣这般煞费苦心,她忽然间便想成全他们了。 她是真的觉得皇甫烨这一生也够苦了,该有个知冷知热,真心爱的人,陪在他的身边。 “秦姨,给我讲讲他小时候的事情吧!”赫青绾忽然出声对身旁的秦姨道。 “既然都决定离开了,何必还要问这些呢?”秦姨轻叹一声,有些不解的看着小主子。 “就是因为要离开了,所以才想听听。”她前两日不是不想问,只是那时候还没有想通,还没有下定决心,所以才会害怕听到他的事情。 此刻,不再同于之前,无论如何,都再也挡不住她离开的脚步了。 如果说,秦姨的劝说让她想通,那皇甫烨为慕容雪嫣的用心,便坚定了她的决心。 她除了离开,还能做些什么? 如果,他爱的是自己,她根本不需要去跟别的女人去争。 如果,他爱的不是自己,她越是争,便越是让自己变得卑微。 如果,他不爱任何人,她还可以去试着温暖他的心,用自己的爱,去争取他的爱。 但,他既然有了爱的人,那她又何必做那个拆散别人幸福的第三者呢! 是以,离开,是成全自己,亦是成全他。 “好,既然你想听,秦姨就给你说说。”秦姨微一思量,讲述道:“我入太医院那年,王爷十岁,那时候的他,便已经像现如今这般的深沉了。皇后对他的管教,尤为的严格,每日最多只能睡3个时辰,其余时间都用来练武和读书上。但即便王爷这般用功,却仍是得不到皇上的喜爱。” 秦姨微微叹息一声,一回忆起皇甫烨小时候的事情,不满对他又多了一分同情。 “一日,所有皇子在皇上面前比试弓箭,平日里王爷本是练习的最好的,但因为那一日染了风寒,体力不支,所以便成了水平最差的一个。皇上看完结果,当着所有皇子的面,说王爷蠢顿,以后不必再来参加皇子的测试了。” “皇帝这样的命令,也就等于在说,王爷没有了做储君的资格。” “皇后知道后,不敢去找皇上,自然是把气都出在了王爷的身上,一顿打骂过后,又罚了王爷去殿外跪着思过。” “那是腊月的天气,当时又下了雪,本就染了风寒的王爷,在雪中跪了两个时辰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我听当日去给王爷诊病的太医说,王爷当时已经气息羸弱,若是再晚个一时半会儿的施救,大概就会被冻死了。” “先皇后怎么可以这么对他?”赫青绾本以为先皇后对皇甫烨只是严厉了些,却没想到她已经到了如此恶毒的地步。 让一个几岁大,染了风寒的孩子跪在雪地中几个时辰,她是怎么狠下的心?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她的亲生儿子。 “宫中的那些位娘娘们,都为权势红了眼,谁还管是不是亲身儿子啊!在她们眼中,只分有没有利用价值。”秦姨轻叹一声,对宫中的那些悲剧,似乎已经麻木了。 “秦姨,你说慕容雪嫣能给他幸福吗?”赫青绾望着墙外高挂的大红灯笼,满心皆是对明日那场婚礼的祝福。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爱到不能爱,但她终是希望他可以幸福的。 “幸福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要看他想要什么。”秦姨看那人纠缠多年,一时间也说不好两人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她不像赫青绾那般认定皇甫烨爱的人是慕容雪嫣,反而觉得皇甫烨爱的更多的人是赫青绾。 她也是因此,才想劝赫青绾留下,但又知她不走出这里,只怕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离开也好,有的时候两个人离的远点,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不管是赫青绾,还是皇甫烨,都需要用“失去”来看清楚什么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赫青绾愣了下,随即对秦姨“嘿嘿”一笑,“秦姨,你懂的真多。” “不早了,进去吧!”秦姨无奈的看她一眼,又看看天色,才道。 “秦姨,你先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好,不要太晚了。” “恩”赫青绾看着秦姨进了门,才收回视线,昂头望向天空中闪烁的星星。 今晚的夜空很明亮,好像夜染的双眼一般,对着她闪烁着光芒。 忽然间,她便又贪心的想最后见见夜染,哪怕只是为了与他说一声“再见”。 她有些不习惯,他就这样突然间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说来,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矛盾,明明心里就是怨恨着皇甫烨的,却又思念着夜染。 明明知道,他们是一个人,却又在心里将他们分成了两个人。 “绾绾” 忽的,一道温柔的声音在空寂的院落中响起。 她笑了笑,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茫茫夜空,只当刚刚那一声,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只是,下一瞬,她却已经被人从身后抱住。 她的身子随之一僵,却因为迅速钻入鼻间的梅花香气,而停止刚刚想要挣扎的动作。 身后的人,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脸上的铁面擦过她的脸颊时,有些凉凉的,却唤不醒她的一分理智,她只当此刻是梦,最后一次与夜染一起做的梦。 “绾绾,你想我吗?” 良久后,夜染温柔里,带着微微哽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竟是因为这久违的声音,心里狠狠的一痛,随即脱口道:“想” 身后的人闻言,身子猛的一震,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似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一般。 她被他有力的双臂勒得有些疼,但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唇角始终挂着那抹幸福的笑意。 如果,这是夜染的最后一次出现。 那么,她想要珍惜…… 只是,眼角掠过那一院子的红色时,总像是在不停的提醒着她,这场梦的不真实,该醒了。 “夜染,带我出府去转转,好吗?”她不希望这最后的一夜,还要与靖王府扯上任何的关系。 “好”夜染随即应下,改为单手抱着她,飞身而起,跃上了房顶,很快便出了靖王府。 他没有问她想去哪,又带她去了那日的桥下。 只是,她不知道,曾经有一夜,他因皇上有意将她嫁给皇甫瑾,而跑来这里喝得酩酊大醉。 那个时候,他便知道,他不应该爱上她,可最后终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满城烟火 作品——————————— 两人在河边并排坐下,他始终霸道的揽着她,却一语不发。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仰望着星空,心间竟有许久不曾有过的平静。 如若,有这样一个人,愿意陪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该有多好? 她想要的生活很简单,却只有她爱的男人,才能帮她实现。 若是,她不曾爱上过他,她大概也可以嫁个好人,一辈子相夫教子。 可是,她爱过了,她记得那种刻骨铭心的滋味,又怎么可能再与别人过上平静的日子呢? “夜染,谢谢你。”她打破宁静,真心的道。 这是她临走之前的唯一心愿了,现在他替她完成了。 “绾绾,你要的幸福,只有夜染能给吗?”夜染的大掌有些僵硬的抚过她的脸,小心翼翼的声音里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夜染,夜空虽美,但我还是想生活在阳光下。”她对他笑着摇摇头,没有感伤,没有不舍,只有淡淡的祝福。 “你何时猜到的?”夜染痛苦的闭了闭眼,才问道。 “也许是不久前,也许是很久之前,但都已经不重要了。”赫青绾抬手刚一摸上他的铁面,却被他扣住手腕,不能再动弹。 “让我再陪陪你”夜染微哑的声音里带着卑微的恳求,不再是他一贯温柔的强硬。 她因他的语气,鼻子一酸,眼前顿时氤氲一片。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梦,他们却都沉浸在梦中,不愿意醒来。 “好”她的声音一颤,猛的扑入他的怀中,不让他看到她已经落下的泪水。 他揽在她腰间的大掌僵硬的动了下,想要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最后却只是停在原处,没有动。 既然,她不想让他看到,那他便当真的没有看到吧! 只是,她染在他胸襟上的泪水,却好似化成牛毛细针,全都刺入了他的心窝。 赫青绾也只哭了一小会儿,便在心里暗骂自己,她这是怎么了?不是想好了,要与夜染好好的告个别,以后就忘记他吗? 她连忙擦干眼泪,从夜染怀中直起身子来,望向夜空,好似没事发生过一般的对他道:“夜染,你知道那颗星星叫什么吗?” “那是织女星”夜染笑笑为她解答,也不再追究那些会令人伤痛的事情了。 赫青绾愣了下,又随手指了一颗,乐在其中的不停问着一样的问题,“那颗呢?” 夜染便耐心的给她解答,将那些星星的名字一一的告诉她。 待她终于问够了一样的问题,才反悔最初问他,“夜染,你说为何牛郎和织女那么相爱,却终是没能感动老天,让他们一辈子在一起。” “也许他们在一起了,只是后边的故事没人去写,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夜染俯头望着她写满向往的脸,唇缓缓便贴了上去。 赫青绾怔愣了下,抬手推住他的胸膛,止住他的动作。 他因她的推拒,眼中明显的闪过一抹受伤和失望。 “夜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但,我从来都没有爱上过你。”赫青绾认真的凝着他的一切表情变化,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她不是故意报复,也不是因对皇甫烨的恨来迁怒他,她说的都是实话。 她不爱夜染,之前没有爱上,现在仍是不爱,所以她才会不想让他吻自己。 这话咋一听,很矛盾,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何一个爱,另一个却不爱呢? 但,不管矛盾与否,这确实便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她看着他眼中的痛越发浓烈,心中虽生了不忍,却还是没有停下想要说的话。 “夜染,我曾爱上一个叫皇甫烨的男子,不管他是如何待我的,但我都爱上了他,你知道为何吗?” 夜染刚刚已经陷入死寂的眸子,瞬间又迸射出希望的光芒来。 “为何?”他几乎屏住了呼吸,问得极为小心。 “因为他就真真实实的活在我的生命中,而你再美好,却只能活在我的梦中。所以,对不起,我不爱你。”赫青绾的语气极轻,轻到瞬间便随着风飘散在了空中。 她没想到,她有一日竟是可以这般坦白的面对自己的心。 不久前,她还在用夜染的好,来抵消心里对皇甫烨的怨,给自己一个理由留在他的身边,自欺欺人的当他是爱自己的。 但,可笑的是,她竟是从不曾爱上过夜染,只是在用他来弥补心中的痛。 “绾绾,我……我有些不懂……”夜染猛的握住她的手,一句话被说得断断续续的。 “不,夜染,你懂的。”赫青绾用力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再次抬手摸上他的铁面。 “不要”他紧张的抓住她的手时,大掌竟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夜染,我们都该醒了。”她猛的从他的手中挣脱,迅速将他的铁面掀下。 铁面飞落的一瞬间,他清晰的听到她说:“夜染,再见”。 然后,她深深的凝了一眼那张熟悉的俊脸,蓦地站在身,转身快步离去。 他看着她的裙摆在眼前飞动,却始终木然的坐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也未曾变换过一个姿势,好似被她残忍的将梦打碎时,整个人也一并被定格成了石雕。 他亲手为她营造了一场美梦,他曾以为,他们可以在这场梦中一生无忧。 可她却由始至终都没有沉醉,甚至最后还亲手将这个梦打碎了。 他们之间,真的再回不去了吗? 他忽然间有些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夜染,还是皇甫烨了…… 夜染爱着她,皇甫烨恨着她,他竟真的将自己撕成了两半,却终是只为她一个女人而疯狂……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写到这里,夜染和绾绾就告一段落了,烟火的心里有点难过的同时,又庆幸绾绾终于逃出了那场梦,面对了自己和现实。 ------------ 038 恶妇,绾绾出逃 038 恶妇,绾绾出逃 赫青绾看着眼前的大红瑞鸟图锦袍,不禁微微叹息了一声,他成亲,她有必要穿得这么招摇吗? 她可不希望一出场,就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到时候只怕是想脱身都难了。 “小姐,更衣吧!这是王爷送来的,你不能不穿。”秦姨将放在桌上的袍子拿起,走到她近前。 “恩”赫青绾看一眼缀在袍子上的宝石,只觉硌得眼睛生疼。 穿吧!就算是心里再不喜,但她知道这是靖王府的门面,她若不衣着光鲜的出去,怎么体现皇甫烨对她这个王妃的尊重和宠爱啊! “小姐,这袍子真好看,秦姨在宫中多年,华丽的衣裙见过不少,但像这么景致的,还是第一次见。”秦姨一边帮她更衣,一边赞赏着。 “衣裙再华丽,也填补不了人心的寂寞。”赫青绾低头看了眼已经穿上身的袍子,轻叹道。 “小姐,今日我们真的可以离开吗?”秦姨停下帮她整理衣裙的动作,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如若这次逃跑失败,怕是会彻底的惹怒王爷,连现在的平静都不会再有了。 她倒是不怕什么后果,只担心小主子以后会吃更多的苦头。 “秦姨,让你跟着我吃苦了。”赫青绾握住秦姨的手,歉疚的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她,秦姨现在还好好的待在大宅中,不必颠沛流离。 “小姐,秦姨在这世上,就你一个亲人,这种外道的话,小姐以后莫要再说了。”秦姨俯身又为她整了整衣裙,才直起身子,问:“小姐,上妆吗?” “不必了,别抢了新娘子的风头。”赫青绾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好似今日成亲的人,与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小姐,哎,你这性子……”秦姨叹息一声,下边的话终是没有说下去,但心里却想着,小姐的性子若是不改的强硬些,只怕这辈子都不适合与皇家子弟在一起。 男人们在外边争天下,自然是不可能时时刻刻的保护着那个女人了。 皇家的女人,若是不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悲剧。 这样的现实虽然有些残酷,但毕竟是后宫多年来的生活之道,没有人例外过。 “秦姨,你要说的,我都懂。”赫青绾轻声回了句,抬步向外走去,看着王府中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喜庆,又道:“但那样的生活,真的不适合我。” 不是没想过争,也不是不懂后宫的生存之道,只是她觉得爱情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靠争,才能争来他,那又与爱有多大的关系?不过是几个女人之间的战争,而他可悲的成了那个胜利者的奖品。 她爱他,不管时空怎么转移,她想要的都是他的爱,而不是一个空壳。 秦姨轻叹了声,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灏景园的时候,靖王府的下人们皆是满脸喜悦的忙里忙外着,见了她,快速一拜,便立刻直起身,继续忙去了。 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喜悦了,这王府似乎已经死气沉沉太久,早就该办一场喜事了。 “呦,姐姐倒是应景,穿得这么喜庆去给王爷贺喜。”柳梦芙撇唇嗤笑道。 “柳侧妃,我家小姐得去接受新侧妃敬茶,您又不是必须要去,何苦去触景伤情呢?”秦姨冷冷一笑,眼角略微掠过柳梦芙,丝毫没将她放在眼中。 赫青绾淡淡的看了柳梦芙一眼,并不想与她为难。 可是,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识抬举,你想息事宁人,人家偏偏不想。 “贱妇,你说什么?”柳梦芙脸色一暗,心里本来就不爽,在屋里已经打骂了半天丫鬟,却还是觉得出不来这口气。 这会儿秦姨的话,直接伤了她的自尊,更是气得她心里堵得慌。 “柳梦芙,你就一定要像个泼妇一样吗?”赫青绾也寒了脸色,动起怒来。 秦姨等于她的娘亲,没人会愿意听别人辱骂自己的娘亲。 “赫青绾,你真是个孬种。”柳梦芙鄙夷的盯视着赫青绾,双眸中迸射出冷冽的光来。 这样的柳梦芙,赫青绾还是第一次见,不是刻意的挖苦和辱骂,好似说的就是实话。 “你说什么?”秦姨不等赫青绾说话,立刻便怒红了双眼。 柳梦芙说她什么,她不在乎,但是说赫青绾,就是不行。 “秦姨,算了,我们走。”赫青绾拉住秦姨的手,不想再与她多做争论。 但,她越是想走,柳梦芙便越是不甘的拦着她的去路,硬要来个明白。 “赫青绾,你爱过王爷吗?”柳梦芙觉得自己很憋屈,她一心一意为那个男人,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 虽然,她明白,皇甫烨再娶,也不能怪他。 但是,她心里仍旧不舒坦,外一那个女人的病真的好了,王府里岂不是又多一个人与她争了? 慕容云姿不同于别人,她可以皇城里有名的才女啊! 到时候,不管从面子上,还是出身上,这个女人都高她一头,她岂不是要处于劣势了? 为此,她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想拉拢赫青绾,与她统一战线的对付慕容云姿。 但此刻看到赫青绾这般,她不尽有些失望和气怒。 赫青绾不是很爱王爷吗?为何她争的都是自己的颜面和尊严,却从来不是那个男人呢? “放肆,我家小姐的名讳也是你一个侧妃能叫的?”秦姨知道这样的话题会让自家主子心里难受,立刻高喝一声,替主子出气。 “秦姨,我没事。”赫青绾握了握秦姨的手,才转头看向柳梦芙,语气极为平静的问她,“柳梦芙,你觉得什么是爱?” “爱他,自然是……”柳梦芙被问的一时间有些语结,迟疑一下,才道:“自然是要一辈子与他在一起了” “那你现在不是与他在一起了吗?还在争什么?”赫青绾咄咄逼人的继续追问道。 对眼前的女人,她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她是爱皇甫烨。 可原来,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或许,她只是将皇甫烨当成了一个可以让她翻身,给她幸福的男人。 至于爱,她觉得柳梦芙从来就不曾真正的明白过。 “我……”柳梦芙又是结巴,最后好似豁出去了一般,毫不畏惧的道:“我自然是希望他只宠爱我一个女人” “他做不到的”赫青绾无奈的摇摇头,打量柳梦芙一眼,“柳梦芙,如果你真的在意他,就好好待他,不要再去为难别的女人了。” “赫青绾,你就那么不在乎他宠幸别的女人吗?”柳梦芙有些气急,她就是不相信赫青绾自己能做到不争不夺。 她记得以前家里的老下人对她说过,那些表面上看着越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心里越是在算计谋划着,比谁都狠。 是以,她此刻认定,赫青绾就是那样一个人。 “我在乎”赫青绾毫不犹豫的回她一句,便见迎面跑来了一个小厮。 “王妃娘娘,新娘子的花轿就要到了,您要去大厅了。”小厮恭敬的禀报道。 “好,我随你一道过去。”赫青绾话落,便向前走了去,再也不理身后的柳梦芙。 她不知道柳梦芙会不会懂她的话,但什么事情都要看造化,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之所以会说这些,倒不是为了皇甫烨,而是因为同为女人,所以她才忽然对柳梦芙生了同情之心。 若是她猜的没错,等慕容雪嫣顶着慕容云姿的名字嫁入王府后,柳梦芙的处境应该会很难吧! 平日里,她并不喜柳梦芙的为人,但也知道,她就是有些小心机,还并未像慕容雪嫣那般狠到视生命为草芥。 “小姐,你管她作甚?”秦姨就是见不得自家小姐谁都帮,既然都要走了,还管别人的死活作什么。 不是她不善良,实在是她觉得那些女人为了个男人争得连人性都泯灭了,不管最后有什么下场都是罪有应得的。 “秦姨,算了,大家都是女人。”赫青绾侧脸对她释然一笑,快步向前厅走去。 秦姨无奈,有些人的善良大概是天生的,不管后天变,都终是不会狠下心。 算了,反正也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了,以后若是再找个平常人嫁了,要狠戾做什么? ———————————满城烟火 作品——————————— 两人随着小厮来到人声沸腾的前院时,皇甫烨正一身红袍的站在院子里招呼着客人,脸上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喜气,只是唇角刻意的扯出了一抹弧度,勉强的挂着客套的笑意。 她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站在距离他十几步之遥的地方望着他,竟是一时间出了神。 她不禁想起,他们大婚的那日,他大概也是这样一身的红袍,站在院子里忙道着吧! 只是,可惜那一日,她甚至连他穿红袍的样子都没来得及看清,他就在她的心口上划上了致命的一道疤痕。 但,不知道为何,今日再想起,她竟是没有那么痛了。 也许,是因为她的去意已决,没有人再可以改变,所以她大概便愿意将眼前的一切都美好了。 这个男人,虽然伤她至深,但他属实救过她的命,也属实待她好过。是以,她想将一切了结在最美好中,带着美好的回忆离开。 这场悲戚的情缘中,若非要分出个对错,大概最错的便是她不该爱上他。 如果不爱,她还可以缠着他,欢天喜地的叫他“三哥”。 可是,就因为爱了,所以他们才走到了今日的陌路。 他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高大的身子僵了下,缓缓转过身,望向了她。 她见他望来,大方的走了过去。 他身边的朝廷官员见她过来,纷纷行礼,“下官见过王妃”。 “今日是王爷大喜的日子,诸位大人不必拘礼。”她端庄的回了那些个行礼的大臣们一句,看他们都识趣的抬步离开后,才又看向皇甫烨,轻轻的祝福道:“三哥,恭喜你。” 其实,她有些好奇,真的很想知道,他如愿的娶到慕容雪嫣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绾绾……”他涩然的张了张嘴,想与她说些什么时,却忽然传来了报喜的声音,“王爷,花轿到了。” 他一皱眉,视线仍旧紧紧的盯着她。 “你去吧!别让她久等。”赫青绾的话才一出口,她便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失望。 她心里随之一痛,立刻收了视线,转身向大厅里走去。 他看着那一身红袍的女子,在阳光的身影,竟恍惚的觉得,她会就这样彻底的走出了他的视线…… “王爷,误了吉时就不好了。”戚嬷嬷见小厮不敢上前,自己则上前一步,提醒道。 皇甫烨闻声,神色一戾,视线冰冷的扫过戚嬷嬷,却终是没有责备一句,转身向大门口而去。 戚嬷嬷却因为他这一眼,吓得心有余悸,半晌没缓过神来。 她总觉得王爷变了,变得让她觉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看不透……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步进大厅的时候,便见几个皇子高坐在堂,她不得不上前,去一一打招呼。 走到皇甫瑾面前时,她轻唤了声“九哥”。 “恩”他淡然的应她一声,却微一颔首,眼中写满了肯定。 赫青绾一愣,没想到他竟是真的决定带她远走赫图城了。 他不是要争皇位吗?若是就这样出了皇城,他不会后悔吗? 心里虽然思绪良多,但这个时候毕竟不方便多问,她只好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望着门口的方向,等着一对新人进来拜堂。 不一会儿的功夫,皇甫烨伴着一个凤冠霞陂,却要一个老嬷嬷背着女子走了进来。 赫青绾微皱了下秀眉,在心里猜测着,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如果真是病入膏肓的慕容云姿,这些人也真够残忍的了,生个病,都不让人家消停。 但,如果不是慕容云姿,而是慕容雪嫣的话,她知道自己今日就会成为一个摆设,那女人是绝对不会下跪给她敬茶的。 她正若有所思的想着,忽然觉得脸上似乎有道火辣辣的视线,灼得自己难受。 她轻皱的眉宇,顿时更紧了几分,却终是没有迎上那道视线。 不是她不够勇敢,不敢面对,只是觉得在他的婚礼上,这样的对视毫无意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两个喜婆的搀扶下,慕容云姿才勉强与皇甫烨完成了拜堂的仪式。 至于高堂,只是宫中一个妃位很高的娘娘,太后,皇帝,孟贵妃都没有到场。 她估摸着,一向疼爱皇甫烨的太后,这下子是被皇帝气到了,怎么给她最爱的孙儿娶的女人,都是她不喜的。 “侧妃娘娘,该给正妃娘娘敬茶了。”喜婆在盖着盖头的新娘子身边,声音洪亮的提醒道。 “不必了,妹妹身子不好,这茶还是等身子好些了再敬吧!”赫青绾立刻接过喜婆的话,不给那病美人先晕倒的机会。 她忽然想偷笑,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坏。 这事其实很简单,如果病美人在敬茶的时候,晕过去了,下边的人一定哗然,认为老天都觉得她这个正妃没资格喝这杯茶。 但,她现在先这般说了,下边的人只会认为她大度。 而病美人见她猜到了她的心思,那般高傲的性子驱使下,坚决不会按着她猜的再去装晕了。 当然,这样的理论,只适用在慕容雪嫣的身上,若这病美人真的是慕容云姿的话,就是她小人了。 她看着那新娘子在喜婆的搀扶下,一次一小步的迈向她,她不得不站起身,走到她身前。 “妹妹,就在这里敬吧!”她不知道盖头下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她实在不想再坐在这里,等着她一小步一小步的蹭到自己的身前。 而她,却要接受着皇甫烨那火辣辣的视线审视。 她真觉得这样的情景有些好笑,他们大婚的时候,他的视线甚至连一瞬都不愿意停留在她的身上。 但此刻,他迎娶别的女人时,却紧紧的盯视起了她。 是不是太容易得到的,男人都不会那么在意? 大厅中那些喜欢阿谀奉承的女人,看了她的举动后,立刻都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她听到的赞扬起了她,说什么靖王府就是端庄,大气什么的。 “谢谢姐姐”盖头下,发出一声弱弱的回应。 “不必客套了”赫青绾淡然的回她一句,面上并没有多少的热情。 太过虚伪的事情,她做不来,站起身,走过来,也不是为了要赞扬,只是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好继续她的逃跑大计。 病美人似乎有些不甘,身子颤了几颤,才有了要跪的动作。 直到此刻,赫青绾已经认定了,盖头下的女人,就是慕容雪嫣。 慕容云姿出自名门,又与她根本不认得,绝对不会连这么正常的跪着敬茶,都不愿意。 只有慕容雪嫣,才会不甘心跪她。 众人都以为,依照赫青绾刚刚的种种大度行为,这回一定不会让病美人跪着敬茶。 可谁知道,眼见着那病美人的膝盖都弯了下去,赫青绾也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就那么淡然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就在等着她跪着给自己敬茶。 刚刚还在不断于耳的赞美声,此刻已经全部熄灭。 而女人,总是善变的,刚刚还觉得赫青绾大度的,这会儿都觉得她苛刻,非要人家给她跪。 只见盖头下的女子,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好个可怜。 但,只有赫青绾知道,那不是病的,而是气的。 终于,经过一个缓慢的过程,赫青绾听到她的膝盖“噗通”一声落地的时候,心情那是一个舒畅啊! 不是她不够宽容,都要走了,还不肯原谅慕容雪嫣,只是她觉得像慕容雪嫣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需要原谅。 当然,对于慕容雪嫣来说,大概是不屑你的原谅吧! 喜婆见她跪下,连忙端过一旁丫鬟手中托盘上的茶杯,小心翼翼的递到她的手中。 “姐姐,喝茶。”她一双毫无血色的柔荑不停颤抖的端着茶杯,并未举高。 赫青绾觉得够了,也不想再难为她,俯身便去接她的手中的茶杯。 谁知道,她刚刚摸上杯子的手指,竟是猛的一阵刺痛袭来。 随即,她下意识的收回双手时,那杯热茶已经被打翻,尽数洒在了慕容雪嫣的身上。 皇甫烨上前一步,将一身狼狈的新娘子扶起,一皱眉,看向她时,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她无奈的在心中悲叹,为何她总是这么倒霉的被陷害? 而他,为何次次都要误会她呢? 他不是说,慕容雪嫣并不善良吗? 那为何不想想,是不是不善良的她做了什么? 她看着大厅里那些人不赞同的目光,以及耳边极小的议论声,知道她就算是再解释,别人也不会听,依旧会将她当成恶毒的心机女。 那她倒不如潇洒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门口处,她竟然又遇见了柳梦芙。 “不进去吗?”赫青绾好心情的主动问了她一句。 “很开心?”柳梦芙跟上她的步子,并没有进大厅的意思。 “还好吧!”赫青绾依旧不解释。 “是她害你的,对吗?”柳梦芙压低声音,语气肯定的问道。 “你不是一向觉得我很恶毒吗?为何不与其他人一样,认为是我故意想让她狼狈的?”赫青绾倒是觉得有点意思的回问道。 还不等柳梦芙回她,眼角的余光中,便闪过了一抹红。 她微愣了下,下一瞬便见那个大红袍子的男子,抱着头上还盖着盖头的病美人从她的身边擦过,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看来,王爷应该会很宠她吧!”柳梦芙叹息一声,一向满是斗志的她,此刻眼中竟是染了抹灰败。 “为何这么说?”赫青绾不免好奇,毕竟难得见到她如此。 “男人不是都喜欢柔弱的病美人”柳梦芙有些不太高兴的回她一句,好像是在说她明知故问。 “哦”赫青绾随口应了声,不再做多余的解释。 “姐姐,她当着一堂的人,就敢陷你于不义,你不想给她个下马威吗?”柳梦芙眸子擦过一抹狠戾,好似刚刚被算计的人是她一般。 赫青绾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表情,这才恍然顿悟,为何她刚刚会那么肯定是慕容雪嫣陷害了她。 原来,不是相信她的人品,只是为了拉拢她一起对付慕容雪嫣啊! 得,又白高兴了,难得她还以为,终于有个人能看清真相了。 “妹妹,其实从刚刚到现在,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告诉你。”赫青绾神秘的笑着对她道。 “什么?”柳梦芙愣了下,甚为好奇的反问道。 赫青绾为了达到神秘效果,故意贴在她的耳边,说道:“妹妹,同样的法子,你也用过,我若是恨,也该先恨你。” 但,赫青绾觉得,虽然两个女人,都是用一杯茶在陷害她,但明显慕容雪嫣高明的多。 她只是让她缩了一下手,明日就会让她成为全皇城中,最善妒的恶毒女人。 敬茶这事情,她大概是做了多手准备吧! 能不跪,就不跪,若是必须跪了,她就让她当场难堪。 看看,人家成个亲,连敬茶这事情,都设计的这般周到,可见她的心思整日都是用在算计人上 只见,柳梦芙的脸色瞬间便青白交加起来,咬牙瞪着她,竟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秦姨,走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情了。”赫青绾心情大好的对秦姨说了句,快步向后院走去。 待走到没人的地方,秦姨才叹息一声,无奈的道:“小姐,你这都要走了,何必还故意去气她?” 秦姨嘴上虽然这般说着,但心里却也觉得舒坦。 她家小姐要是能拿出这个劲头呆在王府中,估摸着那些个女人,也不一定就是她的对手。 “秦姨,您就别想了,我不会是慕容雪嫣的对手。”赫青绾一下子便看穿了秦姨的心思,直接给她泼了冷水。 “小姐,你肯定那人就是慕容雪嫣了?”秦姨压低声音,紧张的问道。 “恩,肯定。”赫青绾颔首确定道。 “这王爷,也真够糊涂了,怎么可以与自己的母妃……”秦姨实在有些说不下去了,最后只能窝火的禁了声。 “秦姨,如果他们原本就是相爱的,这么做,也没有什么错。”赫青绾自己已经释怀,自是不希望秦姨再纠结下去。 “行了,秦姨说不过你。”秦姨是真的败下阵来了,不再与她的小主子争论。 两人不急不慢的回了灏景园,赫青绾换下那一身沉重的瑞鸟袍子,改为着一件淡粉色的简单衣裙。 “小姐,我们就在这里等吗?”秦姨看她也不急,真不知道今儿两人还能不能走上了。 “秦姨,别急。”赫青绾轻声劝慰了她一句,看着她手中的瑞鸟袍子愣了愣,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刚刚那个拼命想要拉拢她的人。 “秦姨,去将这袍子给柳梦芙送去,就说她的提议,我答应了。”赫青绾忽然对秦姨吩咐道。 “给她?”秦姨心里有些不乐意了,这么好的东西,除了她家小姐,谁能穿出那份气质来啊! “去吧!送去后,找个暗处躲起来,看着她出门,再回来。”赫青绾又语气肯定的重复道。 “是,小姐。”秦姨不知道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拿着这难得一见的精品,去了芙蓉园。 她进门的时候,被气得发疯的柳梦芙正在摔东西,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好你个不识抬举的赫青绾,我等着看你没好下场。” 秦姨闻言,心里这个气啊! 她真恨不得冲上去打她一巴掌,替自家小姐出出气,但是她一想起小姐的任务,只得忍下一口气,走了进去。 “柳侧妃,小心隔墙有耳,你这般以下犯上,就不怕被罚?”秦姨听着那刺耳的声音,行动上不能如何,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出声警告道。 柳梦芙咒骂的声音愕然而止,不悦的看着秦姨,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奉我家小姐之命,将这件袍子给侧妃娘娘送来。”秦姨将手里的袍子往前一送,置于她的眼前。 “你家主子这是何意?”柳梦芙虽然不满这袍子被赫青绾穿过,但双眸却还是盯着那袍子泛着金光。 这袍子赫青绾也许不知道来历,但她还是知道的。 居说,这是锦绣坊的镇店之宝,很多达官贵人想要买,他都没有卖过。 若说这锦绣坊,除了是皇城中最大的绣坊外,店主更是大有来头。 据传,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的小姑姑。 是以,不管是谁看上了这袍子,也没有人敢去硬抢。 柳梦芙这些日子以来心情不佳,除了因为新人进门,也更是有这袍子的原因。 此刻,看见这袍子就在眼前,她真恨不得立刻就抢过来穿上,也出去威风一把。 “主子说,柳侧妃的提议,她答应了。”秦姨把赫青绾交代的话重复一遍,便将那袍子放在一旁干净的小桌上,走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柳梦芙才一惊,猛然间大喜,似乎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了。 也顾不得叫下人了,她小心翼翼的捧起袍子,便走进了卧室,快速换上袍子,又坐到了化妆镜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顿觉什么信心都有了。 看看,只要能穿上一样华贵的衣衫,她绝对比赫青绾更出色。 又对着铜镜中打量了好一会儿,柳梦芙便将之前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髻全都放了下来,开始动手重新给自己绾发。 她的手很巧,几下的功夫,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上去。 而这个发髻,正式今日赫青绾梳过的。 柳梦芙满意的对着镜中一笑,缓缓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她无意识的将头压得低了些,遮住自己的容貌。 她走到门口处时,芙蓉园的下人立刻恭恭敬敬的对着她行礼,“奴婢见过王妃娘娘” 她不禁翘起唇角,走得更快了几步。 待她走远,芙蓉园的两人下人,不禁互看一眼,其中一个问另外一个,“你刚刚看到王妃进去了吗?” “没有”另一个人摇摇头,眼中写满了疑惑。 “那刚刚那人?”最开始提问的人又看了看那大红的身影,迷茫的问道。 “估计是我们太忙了,没注意,那不是王妃,还能是谁?” “也对,可能是刚刚戚嬷嬷让我们去帮忙时,王妃来的。”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侧妃娘娘?里边刚刚还在砸东西,这会儿怎么就没声了?” “估计是累了,就不砸了,我们这个时候进去,她肯定又要打骂我们出气了。” 说起这柳梦芙,刚嫁入王府的时候,也是个好脾气的主,下人们谁也没有想到,她说变就变,这么快就尖酸刻薄起来了。 这会儿,都知道她不痛快,谁还敢进去惹她啊?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看秦姨回来了,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秦姨,她穿着我送的袍子出门了吗?” “小姐,秦姨不但看到了,而且还听到了那些下人们叫她王妃。”秦姨惊喜的看着赫青绾,终于明白了小姐的用意。 赫青绾满意的点点头,又吩咐道:“秦姨,找两个丫鬟送些点心来,说我饿了。” “是,小姐。”秦姨转身快步离开,唤了两个丫鬟,让她们一定要快,说王妃饿的厉害。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小丫鬟便端了几样糕点进来给赫青绾选。 “都放下吧!”赫青绾看她们将点心放下后,拿过两个茶杯,倒满茶水,递给二人,“上好的雨前龙井,你们尝尝。” “王妃,奴婢们不敢。”两个小丫鬟吓得战战兢兢,不明白王妃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用怕,本王妃就是太寂寞了,想找人聊聊天。”赫青绾对两人和气的笑笑,端起茶杯,递给两人。 两人心里虽然还是有点怕,但也不敢再拒绝,只得接过茶杯,将杯中茶喝了下去。 下一瞬,两人的身子不约而同的晃了晃,向一旁倒了去。 赫青绾和秦姨,连忙一人扶住一个,将两人扶到了床上去,迅速脱下两人身上的侍女服。 “是时候了,秦姨,我们换衣裳吧!”赫青绾又走到柜子边,拿出一个包裹来。 包裹一摊开,里边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两套华丽的,两套普通的男装。 本来,赫青绾是想等入夜,皇甫烨去与慕容雪嫣洞房的时候,她再离开的,但现在有了柳梦芙配合她,她必须现在就走。 如若走晚了,被人发现柳梦芙是假扮的她,那就糟糕了。 现在是白日,走起来虽然危险,却也不容易让人生疑。 谁会想到,靖王府的王妃,大白天的会离家出走啊? “小姐,我们不等王爷了吗?”秦姨接过男装,不禁问道。 “不等了,我们自己走吧!”赫青绾摇摇头,进了内室,先将普通布衣穿上,之后是华丽的男装袍子,最后外边才套上了侍女装,又换了侍女的发髻。 三层衣衫穿下来,本来瘦弱的赫青绾看着终于壮实了些,没有了原来的体型。 她本来的计划是打算顺着皇甫瑾的要挟,等他带她离开后,她再想办法脱身的。 但,刚刚那一刻,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无私的坚决,让她顿时生了不忍和愧疚之意。 她既然不爱他,便不该让他为了她放弃皇位,牺牲这么大。 若是皇甫烨真的不是皇家的血脉,没资格继承皇位也是情理之中,她又何必再为了他绸缪呢! 至于最后谁会做皇帝,不是她带走了皇甫瑾便能决定的。 皇上若是不想将皇位给皇甫烨,没有了皇甫瑾,他还会将皇位给其他的皇子。 这般冷静的思量下来,她决定放弃与皇甫瑾离开的想法,而这也是让她决定白日离开的原因之一。 根据她的推算,过不了多久,等前院开席了,皇甫烨敬完他的酒后,他应该就会来寻她,与她说脱身的办法。 是以,她一定要在他来之前就离开。 而皇甫瑾一旦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立刻往赫图城的方向追。 再到皇甫烨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候,一定会第一个怀疑离开的皇甫瑾,便也会顺着皇甫瑾离开的方向去追。 这样一来,往相反方向走的她们,便会与两个男人越走越远。 而等皇甫烨发现她这个时候离开了,大概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皇甫瑾,到时候他和皇甫瑾起了争执 赫青绾收回思绪,看了一眼已经收拾妥当的秦姨,说:“秦姨,我们走吧!” “是,小姐。”秦姨颔首,与她一起低着头,走出了灏景园。 刚刚有两个丫鬟进来送宫殿,这会儿又走出去两个,自然没人会注意,更何况像今儿这种大喜的日子,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在兴奋的等着领赏,谁还会去关注两个丫鬟啊? 是以,秦姨与赫青绾很是顺利的就走出来灏景园,又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将外边的侍女服脱掉,快速拔下头上的珠花,换了个男人的发髻。 待两人再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两个衣着华丽的翩翩公子。 而今儿这王府中,最多的便是这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自是更加没有人会稀奇,猜疑什么了。 待出了王府,她会再寻机会脱掉华丽的袍子,只着一身布衣,走在市井间,融入人群中…… 她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满是汗水的柔荑,在心里期望着,但愿今儿不要再生了什么变故,她可以安全的走出靖王府,彻底的逃离皇城中那无休止的争斗…… 她渴望平静,哪怕是住进山里,再也不出来,要彻底的远离所有俗世繁华,也好过在这里亲见爱情变得不堪……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猜猜,绾绾的出逃会成功吗? ------------ 039 烨嫣,新婚之夜 039 烨嫣,新婚之夜 赫青绾为了防止别人看出破绽来,不敢走得太慌乱,只能和秦姨像逛园子一样的慢慢走着,尽量趁人不注意的从后门离开。 因为前门有专门招呼客人的管事在,他们两个人若是在王府刚刚开席的时候离开,管事的肯定要问她们,是不是哪里招呼不周了。 这样一来一往的,难免不被人看出破绽来,若是到时候再引来皇甫烨,她以后都别想再逃,他一定会将她看得牢牢的。 是以,她们必须要从后门离开。 可是,哪个达官贵人,也不会走后门离开的,是不是? 这般一想,这么离开,也还是会让人生疑,但毕竟走后门相较于走前门要安全一些。 于是,她和秦姨只能硬着头皮向后门走去,决定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有急事回府,去寻自己的车夫。 因为今日来了很多达官贵人,所以王府后门的箱子里停了很多马车和轿子。 若是正常来说,大人们会吩咐身边的随从将马车叫到正门前再离开,她们这样自己去后门寻的,显然有些特殊。 但眼下,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她只能这么办了。 起先,人多的地方,她们不敢走的太快,只能慢慢的往后门的方向走,待到人少的地方时,她们才赶快步直奔后门。 就在两人与后门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忽听身后出来一道恭敬的询问声,“公子,前边已经开席了,您这是?” 赫青绾和秦姨吓得都是一抖,停住了脚步,刚欲转身,就听得另一道醇厚的男声响了起来,“正好,这位小哥,劳烦你通禀王爷,筵席我就不过去了,有些急事先行离开了。” “那公子可以到前门去等候,奴才为您将马车召到前门去。”刚刚说话的小厮立刻又客套的开口道。 “不必了,只有几步的路,我自己过去便可。”醇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的刚正不阿,任谁听到,大概都没有办法怀疑这样的人在说谎。 “那就不打扰公子了”小厮恭敬的弯了弯身,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了再次起步向门口走去的赫青绾和秦姨,正欲抬步上前询问,就被身边的人拦了住。 “小哥,他们要与我一道离开。”男子不急不缓的轻声道。 赫青绾听着身后的声音,皱了皱眉,她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既然人家替自己解围,说要与自己一起离开,她自然是不可能再动,只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待。 “那小人就告退了”王府的小厮恭敬的行了个礼,又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赫青绾听到小厮离开的脚步声,才敢微侧头,向那边看去。 这一看,她顿时吓了一跳,怎么是年大哥? 她思量的功夫,年睿离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 “走吧!”他面色淡淡,仍和之前一般淡定的对她说了句,便抬手推开了大门。 “好” 她心里虽然有诸多的疑惑,但还在王府的院子里,她不敢多做停留,只好和年睿离一起走了出去。 “我的马车在那边”年睿离指了一下马车的方向,对她道。 “不了,我要去的地方很近,走过去便可以了。”赫青绾对他感激的笑笑,毫不犹豫的出声拒绝。 若是与他上了车,他一定会问她原由,到时候他势必会帮她,可她不能连累年大哥。 有些人,虽然已经多年没见,但不知道为何,你就是会信任他,没有任何原因,不必问任何情由。 “还是我送你一程吧!巷子口在派粥,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年睿离指了指后巷,说道。 赫青绾看了一眼后巷的方向,不得不应下,随着他一起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从王府后门出来,只有两条路能走,一条就是后巷那边,一条便是绕到王府的大门口。 后巷那里如果被堵住了,那她便只能绕到正门离开,这样势必又增加了被发现的危险,靖王府门口的下人们看到他们两个衣着光鲜的公子,步行从后巷出来,又怎么会不生疑? 是以,眼下看来,除了坐年睿离的马车离开,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沉默不语的跟在他的身边,在心里深吸一口气,真觉得自己就是个祸害,走到哪里都要连累别人。 很快,三人来到了马车前,年家赶车的小厮不解的看了一眼年睿离身后甚为白净的两人。 年睿离的视线微微一扫过那小厮,他立刻便撩开车帘,不敢再看。 “上车吧!”年睿离让到一边,扶着赫青绾和秦姨上车后,才跟了上去。 马车动起来的时候,赫青绾故意让嗓音粗噶些,对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年睿离致谢道:“谢谢” “公子不必客套”年睿离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足够车外的小厮听到。 “恩”赫青绾明白此刻还尚在危险区,两人不适多言,便不再出声,安静的听着车外的宣泄。 马车在经过靖王府大门前的时候,她能清晰的听到那一声声道贺的声音。 然后,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直至消失在了她的耳中…… 她以为,面对这样的情景时,她心里至少会觉得悲凉。 可是,什么都没有,心却也彻底的空了。 那种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就好似她从来不曾走进过靖王府,与那里边的人,从不曾发生过什么一般。 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后,年睿离忽然出声,对车外的小厮吩咐道:“去别院” “年公子,不必了,让我在前边下车吧!”赫青绾怎敢再去年家的别院,彻底的连累了他。 年睿离定定的看她一眼,对车外的小厮命令道:“走个人少的地方,停一下。” “是,公子。”小厮响亮的应了一声,将马车停在了一个人少的路边。 坐在门口处的年睿离,立刻起身下了马车,站在下边,扶着她和秦姨下了马车。 “后会有期,年公子。”赫青绾有些不舍的凝着年睿离道。 她没想到,十年后,两次见他,却是一次重逢,一次别离。 年睿离眼中含着淡淡暖意的回望着她,却忽然对身后的小厮道:“你先车赶回去,我陪这位公子走走。” 赫青绾一愣,还不待说些什么,那小厮已经领命,“是,公子。” 她看了眼已经赶走的马车,轻叹一声,歉疚的道:“年大哥,对不起,连累你了。” “绾儿,这种话,莫要再说了。”他微责的回了她一句,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与她一起向旁边一条巷子的深处走去。 “年大哥……”赫青绾想再说句感谢的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 她没想到,离开这里时,还会有一个朋友来送她。 是以,一时间,竟是有了别离的伤感。 “再也不回来了吗?”年睿离眼底暗暗的涌动着一抹伤,与他平日里那种耿直的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年大哥,你怎么看出来的?”赫青绾一惊,脱口问道。 她身上连个包裹都没有,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准会以为她因为和皇甫烨赌气,所以才会穿着男装出来玩。 “从你的脸上看出来的”年睿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想起了马车缓缓的离开靖王府时,她那一副诀别的伤感。 他这才确定,她是打算彻底的离开了。 那时候,他有些犹豫,不知自己这般帮她,是错是对。 本来,一开始帮她的时候,不过是以为她嫌呆在府中触景伤情,才会出去走走,谁知道最后会演变成这般。 难道说,皇城中盛传,靖王待她极不好,是真的? “呵……”赫青绾低头笑了笑,原来是自己出卖了自己啊! “绾儿,那珠花……”年睿离迟疑一下,才道:“我今儿没带出门” “那就送给年大哥,做个纪念吧!”赫青绾停下脚步,语气里飘荡着淡淡的感伤,“年大哥,就送到这吧!” “绾儿,不如让我送你出城吧!”年睿离语气有些急切的忙问道。 “不了,年大哥,再送,不只会连累你,我也会不舍。”赫青绾笑着摇了摇头,果断的拒绝。 既然,终是要别,那又何必再多走一段,让他多危险一分呢! “好,那年大哥便不送你了。”年睿离颔首而笑,静静的看着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向巷子的深处,在下一个转弯处,淹没了身影…… 他缓缓抬起大掌,伸入怀中,摸出上次装有珠花的荷包,将里边的珠花倒在掌心上,静静的凝望了许久。 他对她说了慌,这珠花陪伴了她十年,从没有离过身。 他知道,他留不住她的人,是以,他想留下这串珠花,给未来漫长的日子,留一点念想。 他一直想问她,是他回来晚了吗? 她八岁那年,明明亲口对他说过,“等绾儿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像年大哥一样的男子。” ———————————满城烟火 作品——————————— 拐角处,赫青绾看着仍旧站在巷子里的男子,鼻子一酸,顿时便落下了泪来。 她离他的距离有些远,并不能看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但她就是知道,那一定是她的珠花。 “小姐,走吧!再不走时间来不及了。”秦姨看着站在那里落泪的小姐,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秦姨,你知道吗?我八岁的时候说过,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像年大哥一样的男子。”赫青绾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带着浓烈鼻腔的对秦姨道。 “恩,不错,小时候比现在眼光要好。”秦姨点了点头,一说便又来了气。 本来,她也是想劝小姐给皇甫烨一次机会的,谁知道他为了娶慕容雪嫣,居然玩了这么多的花样,真是让人没法再待见他了。 “……”赫青绾被训得一句话没有,低着头,还在为刚刚的那一场别离而难过。 秦姨见她心情低落,轻喟着道:“小姐,这次你要想好了,一旦进了密道,秦姨就不许你再反复了。” “不,秦姨,不必想了,我不后悔。”赫青绾昂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唇角缓缓翘起一抹解脱的笑意,“秦姨,我爱他,但爱的累了,倦了,我想要对等的爱,既然他给不了,我便想放自己一条生路了。” “你能这样想,秦姨便放心了。”秦姨这才松了一口气,与她快步赶往皇城中的一处普通宅子,那里便是通往大宅密道的入口。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 柳梦芙穿着那件瑞鸟图,不敢太张扬的到前边去,到底是怕冲撞了皇甫烨,再惹来一身的麻烦。 但,虚荣心作祟,她怎么都出来显摆下,体会一次做王妃的滋味,才能甘心。 于是,她就尽量在后院的一带,低着头的转悠。 下人们此刻都忙的不可开交,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衣服,他们又忙的不可开交,见了柳梦芙,自然是直接行礼,叫着“王妃”。 柳梦芙算是体验了一把做王妃的感觉,心里那是一个美,她似乎已经能想象出来,等有一天,她做了王妃,会是什么样子。 她美了一圈,又忍不住去慕容云姿那里转了转,心里使坏的想着,就让这个新来的女人认为赫青绾在监视她,两人反目成仇才好呢! 虽然,她已经决定与赫青绾同一战线了,但是没人规定,她不能两个一起对付,毕竟王妃的位置只有一个。 云岚院门口的两个喜婆与赫青绾只有一面之缘,此刻见到柳梦芙,也直接便给认错了。 “王妃娘娘吉祥” 柳梦芙看也未看两人一眼,直接将袖子里的顶针拔下,扔到了慕容雪嫣的院子里去。 两个喜婆一看,顿时眼睛都蓝了。 “王妃娘娘,这顶针……”一个喜婆小声嘀咕了句,终是敢怒不敢言。 谁都知道,这顶针是不吉之物,不能在大喜的日子出现,否则会将幸福都给顶回去。 柳梦芙好像没听到那人的话一般,直接转身,喜滋滋的离去了。 她当然知道顶针的含义,所以才会今早一出门,就一直带在身上,只希望这个新进门的侧妃,没有任何的幸福,最好当场死掉。 而此刻,坐在屋子里的新娘子,听到外边的脚步声离去了,才压低声音问站床前,向外看去的安以墨,“墨,她来做什么?” “扔了个顶针,便走了。”安以墨悠哉哉的回了一句,便走回床边,看向蒙着盖头的病美人。 而此人不是别人,当真不是赫青绾猜测中的慕容雪嫣。 “什么?”慕容雪嫣气得差点惊呼出声。 “我走了”安以墨知道她听清了,没兴趣再重复一遍。 慕容雪嫣听他要走,只好忍下一口气,温声问安以墨,“你真打算要离开王府一段时间?” “恩”安以墨微顿脚步,却未转身。 “打算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慕容雪嫣急切的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去找点草药,练点毒。”安以墨随口回道。 “那你早去早回,你知道的,我和烨需要你。”慕容雪嫣温和的声音,低低的传去,大有几分不舍。 安以墨却没有应承她,只留下一句“先走了”,便迅速消失在了她的喜房中。 送走了安以墨,慕容雪嫣才在心里与赫青绾较起了劲。 她本以为,赫青绾那女人笨笨的,却也是个大气的女人,没想到竟是也会做这些低级的事情。 她今日有“病”在身,不能将她怎样,等他日有机会,她一定会报今**想将她的幸福顶回去之仇。 她气得狠狠的咬紧牙关,差点就没咬碎一口银牙。 但是,她知道,无乱如何,她都要忍,若是再出点什么差池,只怕是皇甫烨也不会顾念她了。 她不禁又想起半个时辰前,皇甫烨将她抱回房后,对她的警告。 他说:“嫣儿,你想要的,本王都给你了,本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她的注意,否则休怪本王不顾念当年的情分。” 她当时一听,便怒声与他对峙,“我做了什么,要你这般说我?” “嫣儿,这不是你的性子,你不是一向敢做,就敢认吗?”皇甫烨一张俊脸冷得已经结了冰,即便慕容雪嫣盖着盖头,也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冷意。 “你想让我认什么?”慕容雪嫣气焰更盛几分,笃定他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皇甫烨却一把抓过她的手,狠狠的扣住,戾声威胁道:“是想让本王将你的手废掉吗?” 慕容雪嫣惊得蓦地绷直了身子,脱口问道:“你刚刚看到了?” “不,本王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本王知道,她是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茶水泼到你身上的,她的涵养不允许她那样做。”皇甫烨尤为肯定的说道。 “那你敢说,她刚刚非要让我跪,不是故意的吗?”慕容雪嫣气怒之余,满心皆是委屈。 他怎么可以这样待她,明明就是赫青绾先要羞辱她的。 “嫣儿,是你硬要这么早就嫁入靖王府的,既然你嫁了,跪她便是应该的。”皇甫烨丝毫不见一点动容,低沉的声音,甚至更冷了几分。 “……”慕容雪嫣被气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皇甫烨现在摆明了,就是向着赫青绾,她越是与他争,他心里便越是逆反,那她倒不如退一步,以后再寻机会报复。 谁知道,还不等她有机会去报复,这赫青绾居然又找上门来欺负她了。 她慕容雪嫣在后宫多年,能有命活到今日,又岂会被她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给欺负了。 ———————————满城烟火 作品——————————— 柳梦芙离开慕容雪嫣的院子后,满心期待的等着明日两人之间的战争,到时候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她正这般得意洋洋的想着,忽然被人扣住了手腕,向一旁僻静的地方拖了去。 她大惊,刚要失声尖叫,便见拉着她的男人转过头来,对她低声道:“皇嫂,是我。” 柳梦芙心里顿时有一股暖流划过,不再挣扎,也没有尖叫,随着他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皇嫂,绾绾呢?”他刚刚悄悄混进了灏景园中,谁知道竟是发现床上躺着两个侍女,赫青绾竟是不知所终。 他刚欲离开,去寻找的时候,就见柳梦芙穿着赫青绾今日着的那件袍子招摇过市。 是以,他想试试,看在她的身上,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柳梦芙愣了下,心里划过略微的失望,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只喜欢赫青绾。 “她应该在灏景园吧!”柳梦芙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嘴上却还是回了。 对于她而言,皇甫瑾是给过她温暖的人,她喜欢听他叫她“皇嫂”,带着点亲人的味道,又让她觉得,她终于被人尊重了,竟然会有个皇子恭恭敬敬的叫着她“皇嫂”。 皇甫瑾眸光几不可见的闪了下,料定柳梦芙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亦不想泄露赫青绾已经消失的事情。 “皇嫂身上的袍子,是绾绾送的?”皇甫瑾上下打量了一圈这璀璨的袍子,心里大概已经能猜到为何袍子会穿在柳梦芙的身上了。 “是”柳梦芙困惑的颔首应了声,不放心的追问道:“这袍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这袍子皇嫂穿着很好看。”皇甫瑾毫不吝啬的赞扬了句,便立刻与她告别,“皇嫂,我还要到前边去陪诸位大人们,就不久留了。” 柳梦芙被夸得低下头,柔声道:“好,你赶紧过去吧!” 皇甫瑾几乎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就直接闪身,快步向王府的后门而去,准备从那里悄悄的离开。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前厅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走到皇甫烨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低声禀报道:“王爷,瑜王刚刚离府了。” 皇甫烨立刻将小厮领到了一边,沉声问道:“他自己一个人走的?” “恩,自己一个人从后门离开的。”那小厮打扮的人又道。 其实,他不是什么普通小厮,而是见过皇甫烨手下的暗卫,今日将他调出来,就是为了监视皇甫瑾,怕他趁乱,再打赫青绾的注意。 “他刚刚出了大厅,都做过些什么?”皇甫烨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便又追问道。 “去了一趟灏景园,随即便出来了。之后又在院子里遇见了王妃娘娘,将她拉到僻静的地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因为皇甫瑾本身的武功也很好,所以他必然不能跟踪的太近,只能远远的,确定他的方位。 是以,他当时站的距离,根本不可能看清楚柳梦芙的模样,也仅仅是凭着那身瑞鸟红袍和发型认定的那人就是赫青绾。 毕竟,那样的袍子,谁都知道,整个顕国没有第二件。 再者就是,王府中能与皇甫瑾这么熟的,跑到僻静地方说话的,除了赫青绾,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皇甫烨听到这些的时候,俊脸已经黑了,他就知道,皇甫瑾一心一意的在打他的王妃主意。 他真当他这个皇兄是死的吗?既然,这么是无忌惮的进他王府的后院。 “那王妃之后去了哪里?” “属下不知,属下当时看王妃从那僻静的地方走了出来,便继续去跟踪瑜王了。” “好,下去吧!”皇甫烨听他这么说,顿时放心了不少,又继续走到酒桌边,招呼起了朝中的几位重臣。 ———————————满城烟火 作品——————————— 是夜,宾客尽散 皇甫烨以慕容侧妃身子不好为理由,繁文缛节便免了,遣退两个喜婆。 之后,他在云岚院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儿,才抬步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喜房的门被推开时,慕容雪嫣只觉得顿时心里一紧。 刚刚他遣退喜婆时,她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她以为他很快便会进来,谁知道过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再听到脚步声。 漫长的等待中,她甚至以为他已经走了,不禁心里又是一阵的失落,险些就气得自己掀了盖头。 她拼命的告诉自己,“慕容雪嫣,他不会那么对你的,你们共同患难过,你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果真,他真的没有丢下她,还是推门进来了。 刚刚迟迟不肯进来,是和她一样,因为这突来的幸福而紧张吗? 毕竟,他们从“相爱”到此刻成亲,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又怎么会不为这得来不易的幸福而紧张呢! 听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 有多少年,她不曾这般的心跳加速了? 他的脚步声在床前怵然而止的时候,她以为下一瞬,她的盖头就会被揭开。 可他竟是迟迟没有动作,就站在她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她头上还盖着盖头,不知他在做什么,又想在这大喜的日子,装下乖巧,娇羞些,自然只能耐心的等着。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差点就耐心全失的时候,才听他说道:“嫣儿,本王能给你的,只有一个名分。” 慕容雪嫣只觉得被一盆冷水泼到了头上,心里幸福的火光顿时被浇灭了。 她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盖了一天的红盖头,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气得嘴唇发抖的质问道:“烨,你一定要在大喜的日子说这样的话吗?” “嫣儿,我不想骗你。”皇甫烨叹息一声,眼中并没有一点的怜惜之意,有的全是浓烈的无可奈何。 娶她,是曾经给她的承诺,他本想先拖着,等她找到真正的良人时,再以亲人的身份,将她风光的嫁出去。 谁知,她在帮赫青绾拿到解药之后,旧事重提,希望他现在便娶他。 他当即便以她的身份不能被人知道为理由,拒绝了她。 可他没想到,她竟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在与他说之前,便已经让慕容大人去求皇帝赐婚了。 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不管他是否愿意,他都必须要与慕容家结亲。 他当时很怒她不与他商量,便决定了一切,她却以他当初的承诺当理由。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又是个男人,只能兑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 只是,他却因为这件事情,对她多了一分恼意,少了一分怜惜。 他前些日子,本来还以为,她在历经风浪后,转了心性,变得柔弱了。 谁知道,她还是她,还是那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她。 他知道,她一向与慕容家不和,这次慕容家肯配合她,他肯定是与慕容云姿的病情有关。 慕容云姿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除非安以墨肯出手救她,她才会有活命的机会。 是以,这事情不难想象,一定是慕容雪嫣与安以墨合谋要挟了慕容家。 事后,他又去找了安以墨,想确认这件事情。 安以墨当时很坦诚的就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果真与他想的并无出入。 但是,有一点,他倒是很奇怪。 安以墨这么多年来,一向都极为护着慕容雪嫣的,难得有这么一次,竟是会将她的事情合盘托出。 更让他惊讶的是,安以墨交代完一切后,对他说,“这是我帮嫣儿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以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等你们大婚后,我会先离开王府一段日子。” 他没有追问他原因,直觉上认为安以墨与慕容雪嫣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慕容雪嫣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一般,有些傻眼的看着他,她知道他那日得知婚讯的时候,很生气。 但,这事情都过去这么多日了,他不是早就该消气了吗? 他以前都是这样的,不管她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他之后都还是一样会帮她,绝对不会不管她的。 她看着他紧皱的眉心,沉得没有一点喜悦之色的俊脸,抬手便向他皱起的眉心摸了去,想要帮他揉开那堆褶皱。 皇甫烨下意识的躲了下,她的手就这样硬生生的僵在了半空中。 “嫣儿,你早些休息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皇甫烨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伤了她的自尊,但既然做都已经做了,那让她明白一下他的立场也好。 慕容雪嫣一听他要走,才从刚刚的僵硬中,清醒了过来。 “烨,你还在生气吗?”她软了声,一改以往盛气凌人的风格。 之前,她还没有嫁给他,总是想比别的女人特别些。 但现在不同了,她已经是他的侧妃,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怎么才能留住他的人和心,一定不能再逆着他来了。 “嫣儿,你不必再记挂着那件事情,本王并不怪你,娶你本就是本王应兑现的承诺。”皇甫烨倒不是故意的虚与委蛇,是真的不想再与她计较这些了。 只希望,她以后可以在王府中,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要将他靖王府变得跟顕国的后宫一样,血雨腥风…… 话落,他转身刚想离去,慕容雪嫣就冲了上来,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哽咽着哀求道:“烨,别走,今夜留下来陪陪我。” “嫣儿,放手。”皇甫烨轻声要求一句,并没有放多少的情绪进去。 “不,我不放,我多辛苦才能与你在一起,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慕容雪嫣将脸颊贴在他挺直的脊背上,边说边落着泪。 “嫣儿,你这又是何苦呢!”皇甫烨轻叹一声,大掌扣住她紧紧揽着他的手臂,强硬的拉开,随即头也未回的抬步离去。 喜房的门,迅速的开启,再关上,最后只余慕容雪嫣一人满眸恨意的落着泪…… ———————————满城烟火 作品——————————— 五日后,阳城一家普通的小饭馆中,一身普通男装布衣的赫青绾和秦姨,此刻正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桌子旁,低头吃着馒头和两道小菜。 赫青绾放下手中的馒头,忽然开口道:“秦叔,我们今儿就在阳城投栈吧!”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不但要连夜赶路,还要躲避追兵,吃了不少的苦。 她受苦遭罪没什么,毕竟是为了自己的自由,但秦姨不该陪她受这份苦。 “好,那今儿就在这投栈吧!”秦姨看她才几日功夫,瘦下去一圈,也心疼了起来。 赫青绾一对上秦姨的眼神,不免有些心酸,连忙低下头去,夹了筷子菜到秦姨的碗中,作为掩饰。 “秦叔,您多吃点。” “好”秦姨在心里叹了声,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点。 她知道这孩子觉得对不起她,才会红了眼眶,但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苦。 之前赫青绾入了宫,她自己一个人住在大宅中,连个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安种孤单的滋味,很是难受。 而这些日子虽然颠沛流离,但至少有个人围着她“秦叔,秦叔”的叫着。 两人正沉默的吃着,忽然邻桌传来了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说,当今皇上病了。” 赫青绾一惊,侧头看去,便听另一个灰衫男子紧张的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是真的,皇城那边传过来的。”刚刚说话的蓝衣壮汉肯定的又道。 “真的也不能说,让那些当官的听了去,就麻烦了。”灰衫男仍是谨慎的提醒着他。 “对对对,我们不说了。”蓝衣壮汉端起酒杯,跟对面的人碰了下杯,便喝起酒来,果真不再说了。 “我吃饱了,我们去投宿。”秦姨握住赫青绾不停颤抖的手,拉着她站起身,便又松开她,走到柜台前,放下银子,出了小店。 “秦叔,你说干爹会不会像那人说的一样,病的很重?”赫青绾满眼急色的看着秦姨,紧张的问道。 “少爷,你听我说,这也许只是谣传。”秦姨面色凝重的安抚道。 “但如果是真的,我这个时候却不在他身边,我……我真对不起他老人家。”赫青绾说着,又红了眼眶,她有些害怕再面对生离死别。 “这样,我们今夜在城中再打听打听,等确定了这事是真的,我们再做打算。” 秦姨明白,于赫青绾而言,皇帝与她的亲爹爹没有任何分别。 试问,亲爹爹出了事,有哪个做儿女的会不着急。 只是,若是就这么回去了,皇帝还什么事情都没有,赫青绾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秦姨知道,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她都要比她镇定,不能让她行差踏错一步。 “好”赫青绾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点,知道自己不能乱,那些传言有真有假。 秦姨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两人住了进去,洗去一身的风霜后,只等明日再出门去打探皇帝病重的事情。 赫青绾想,如果皇帝病的很重,那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 那个老人,不管曾经怎么让她失望,毕竟都待她恩重如山过,她不能在明知道他病重的情况下,还继续逃亡。 五日来,她们第一次投栈,本是最舒服的一夜,她却彻底的失眠,想着皇帝的病情,想着皇甫烨…… 若是皇帝这个时候要求见她,皇甫烨交不出人,皇帝大概不会轻饶了他吧! 她忽然间都有些分不清了,自己的出逃,到底是对是错。 当时之所以走得那么坚决,不过是因为对皇甫烨彻底的失望了,又不希望成为他们兄弟俩争夺的战利品。 但此刻想想,这样的逃离,她似乎忽略了很多事情。 不但不能在皇帝病重的时候进宫探望他,更有可能害苦了皇甫烨。 不过,好在她留给了他一道免死的圣旨,待干爹看到那道圣旨的时候,就会明白,她是自己想离开的,与别人无关。 这般想着,她又稍稍安了些心,只盼明日可以听到皇帝健康的消息。 忽的,眼前闪过了些什么,她一皱眉,抬眼看去,当那张熟悉的脸孔映入她的眼帘时,她惊得瞬间瞠圆了双眸。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嘻嘻,烟火的问题又来了,宝贝们猜猜看,来的人会是谁呢? ------------ 040 强吻,绾绾被抓 040 强吻,绾绾被抓 赫青绾看着眼前的人,已经不知道是该说缘分奇妙,还是该说世事无常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第一个找她的人,会是他。 她从最初的惊讶中缓和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戾色,语气冷漠的问,“一次毒不死我,是想来毒我第二次吗?”“赫青绾,你就这么恨本公子?”安以墨危险的眯起眸,两道寒光迸射而出,直直的射在赫青绾的脸上。 “不,安以墨,我不恨你。”赫青绾轻轻一笑,回的不曾犹豫。 安以墨问闻言,微眯的眸子猛的撑开,寒光瞬间被撕开,透彻点点希翼来。 “安以墨,你知道什么是恨?”赫青绾不待他说话,又问道。 安以墨被问的一愣,不懂她为何会这般问自己。 “要先在意这件事情,人才会恨,如果在意都不在意,那便不会有恨,只会有厌恶,或是讨厌。” 赫青绾看着他眸子里的光亮一点点的再次被乌云掩盖,轻皱了下眉宇,不懂他为何这般。 她一直认为,他们对彼此,都是抱着一样的心思,讨厌,厌恶……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恨。”安以墨轻轻的低喃一声,刚刚合起的唇忽然扬起了一抹参杂着冷冽的妖媚弧度,“赫青绾,知道本公子为何能找到你吗?” “我不想知道”她对这些无聊的问题,没有任何的兴趣,或者也可以说,她对安以墨口中说出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而且,不管他是如何找到她的,他都找到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他找到她是为了什么事,打算如何。 他盯着她脸上的平静,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无法喘息。 “赫青绾,你不怕本公子抓你回去?”他急急的向前迈了几步,唇角原本妖媚的弧度,此时已经变得狰狞。 他觉得,她见了他,至少该有一点情绪,哪怕是恨他,也不该就这样全无反应的。 他出来见她之前,曾不只一次的在心里猜想着,她见到他时候,会是怎样的惊讶表情呢? 她会不会很生气的赶他走?到时候他是留下,还是直接摔门离去? 他一辈子,从来没有试过,像这般的反复,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跟了她一路。 在有人看出她男扮女装,打她主意的时候,他都会悄悄的为她解决,却不敢出来见她。 若不是因为见她生了回皇城的念头,他大概今夜也不会出来见她。 “抓我回去?”赫青绾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着从床上站起,凝着他的视线,却始终极冷,“你之前一门心思的想将我从王府中赶走,就是为了给你的嫣儿扫清障碍,这会儿她才嫁入王府没几日,你会让我回去吗?” 安以墨被她尖锐的话质问得一窒,竟是半晌没有回她一句话。 赫青绾嗤笑着一勾唇,她就猜到,事情是这样的。 这会儿对安以墨,她到是也没有那么厌烦了。 毕竟,他也是为了自己在意的女子能够得到幸福,才会如此的。 赫青绾这般想着,对他的怨怪也就没有那么浓烈了,但也终究喜欢不起来安以墨这个人。 “安以墨,我从来不是皇甫烨和慕容雪嫣之间的障碍,你真的不必这么煞费苦心的监视着我。”赫青绾不想再与他争执什么,这大半夜的,她很不喜一个男人就这样大咧咧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 “……我知道”安以墨的声音好像是从桑子里噎出来的一般,带着些不自然的哽,听到她的耳中,她只觉得别别扭扭的。 “那现在请你出去,我想休息了。”赫青绾直接下了逐客令,故意将他声音里的不对劲忽略掉,不予理睬。 他如何,与她并没有一点的关系。 只是,她的逐客令下了好一会儿,那人仍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安以墨,全当我求你,你能不能先出去,让我睡觉,我已经五天没有睡过一夜安稳觉了。”赫青绾黑着一张脸,终于忍无可忍。 这算什么事情啊! 若是想抓她,想害她,就赶紧动手啊! 就这么站在她的房中,与她大眼瞪小眼,算什么意思? “你睡吧!”安以墨硬邦邦扔下一句话,转身走到桌边,居然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给自己斟起茶来了。 赫青绾一看他那动作,差点没直接气抽了。 谁能告诉她,这是不是所谓的就近看管?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才出了靖王府,就被安以墨这个毒物给盯上了。 早知道这样,那她还不如躲在王府里,混吃等死了。 “安以墨,你到底想干什么?”赫青绾气得直接冲他面前,一把抢过他刚刚端起,想要往嘴边送的茶杯。 由于她的动作过猛,杯中的茶水一下子溅出了一大半,洒在两人的手上。 赫青绾顾不上手上湿了的一大片,将茶杯重重的放回桌子上,刚要开口赶人,就见安以墨忽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沾染在她指尖的水迹,还在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屋子里却已经剩下她一个人。 她真觉得安以墨比以前更莫名其妙了,来她面前晃一圈,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告诉她,他已经找到她了吗? 还是嫌她不够烦,所以想让她更烦一点? 算了,像安以墨那么不正常的人,估摸着用正常的思维来猜测,也是猜测不出来的。 她走到门口,抬手刚想给门上闩,就被门侧的一道人影吓得一惊。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都是无风无浪的,但她也知道,出门在外的,两个女人很危险。 这会儿被那道人影一吓,她整颗心都差点没直接跳出了嗓子。 她不敢多想,手有些微颤的将门闩好,快步走回床边,一双如小鹿受了惊吓的眸子,始终盯着门口的方向,生怕有人忽然闯进来。 这还是五日来,她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出门在外的不安全。 之前虽然风餐露宿的,但至少有秦姨时刻陪在她的身边,两人围在火堆边,困倦了,便睡,再一睁开眼睛,便天亮了,再继续赶路。 谁能想到,今儿两个人好容易见跑得远些了,才敢投宿,竟是比住在荒山野岭还让人心慌,恐怖。 她几乎竖起了耳朵,心里不停的期待着门外可以传来那影子离去的脚步声。 可是,谁知这一坐便是一夜,门外也始终静悄悄的,更别提是脚步声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大概是客栈的小二起来了干活了。 于是,安静了一夜的门外,终于传来了声音。 “客官,您是住哪个房的?怎么站在这里?”小二客套的问道。 “……滚”门外安静了一会儿,才忽然冒出一道如冰溜子般,又冷,又硬的声音。 屋里的赫青绾一愣,猛地从床上站起,披头散发的就向门口冲了去。 “呼……” 她猛地将门拉开,带起了一股劲风。 “公……公……”刚刚说话的小二傻眼的看着赫青绾,结巴了半天,也没能说清楚一句话来。 他明明记得,昨儿投宿在这间房里的人,是位公子,这怎么就变成了小姐了? 赫青绾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小二的惊讶了,水眸含怒的瞪着靠在廊柱上的安以墨,怒吼道:“安以墨,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昨夜在门外的人是他呢? 她真要疯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小二一见两人之间这剑拔弩张的架势,便猜两人是吵了架的情侣,也就不再多管闲事,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赫青绾这边气得浑身直发抖,只等安以墨给一个解释,谁知道这人,半天没给她一个反映,就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 “安以墨,你是不是聋了?”赫青绾从门里冲了出来,站在他的面前,冲着他吼。 这回总要给她点反映了吧? 安以墨抿唇凝着气得双眸喷火的赫青绾,轻抽了下唇角,好像要说话,最后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时,隔壁房间的门被急急的拉了开,秦姨披着外套,从里边小跑出来,问:“小姐,怎么了?” “秦姨,没事,你回去休息吧!”赫青绾转头看向秦姨的时候,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秦姨是被她的吼声给惊醒的,这会儿哪里还睡得着啊! 她打量了一眼安以墨,惊了下,才又看一眼披头散发的赫青绾,无奈的出声道:“小姐,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秦姨可不希望一会儿再引出点人来,看到赫青绾是个女子,再打她的主意。 和秦姨说了几句话,赫青绾这会儿也冷静了点,她应了声“好”,也不理安以墨,直接进了房间。 秦姨虽然也不喜安以墨,觉得他就是助纣为孽的货,但毕竟这走廊里也不适合解决问题,只好主动邀请道:“安公子,有话就进去说吧!” 安以墨冷着一张脸,从嗓子里哽出了一个秦姨没太听清的音。 不过,秦姨猜,他说的应该是“恩”。 秦姨待他进屋后,将门关好,走到桌子旁,看着还杵在那里的安以墨,说:“安公子,坐吧!” 安以墨默不作声的刚要坐下,就听赫青绾温怒的吼道:“坐什么坐,你有话就快说,说完就赶紧走。” 于是,刚刚弯身,要坐下的安以墨,便又绷直了身体,一句话都不说的杵在那。 秦姨无奈的摇摇头,虽然不知道这位安公子是怎么把自家小姐气到了,但是她很清楚,小姐现在气得不清。 所以,她自然是不敢再邀请安以墨坐下,只能站在一边观察事态的发展。 “安以墨,我能不能求求你,你下次监视我的时候,在暗处监视,行不?”赫青绾有些抓狂的对着安以墨低吼,第一次生了一种冲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抓花他的脸。 要杀要剐,你来个痛快,不带就这么吓唬人一夜的。 “我不是监视你”安以墨生硬的拼凑出几个字,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一般。 “那你在干什么?难不成是保护我?”赫青绾自己说完,都觉得好笑,安以墨要是会保护她,估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赫青绾的话一落下,安以墨的正常反应终于重现。 “哼……”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嘲讽道:“本公子凭什么保护你个叛逃的女人?” 赫青绾这才松了一口气,安以墨可算是正常。 正常的安以墨虽然很讨厌,但至少比不正常那个要好沟通一点。 “好,既然你不是来保护我的,也不是来监视我的,那麻烦你走远点,不要半夜三更的扮鬼吓唬人。”赫青绾语气不善的直接赶人,典型的什么人,什么对待法。 安以墨倒也没有赖着不走,你让走,人家直接就傲气的转了身,向门口走了去。 秦姨一见这架势,不行啊! 这问题没有解决,放在那,就永远都是问题,倒不如一次性解决了好。 “安公子,等你一下。”秦姨快走几步,挡在安以墨的身前,刚要再说话,就听“咕噜”一声。 安以墨窘迫的一皱眉,便想要绕过秦姨,走出去。 秦姨看了眼他有些干涸的唇,温声道:“安公子,反正我们也要用早膳了,不如一起吧!” 毕竟,秦姨比安以墨大了很多,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小辈,她处理起这件事情来,自然要有些长辈的样子。 安以墨的身子几不可见的颤了下,冷着一张脸,回道:“不必了” “秦姨,你管他做甚?”赫青绾不悦的站起身,将秦姨往回拉。 “你这孩子”秦姨挣开她的手,再次对安以墨邀请道:“安公子,你与小姐聊两句,我去让小二将早膳送上来。” 话落,秦姨就走了出去,好像根本没看到赫青绾的不满一般。 其实,秦姨的想法很简单,看着安以墨唇上的干裂,又听到他肚子里传出的“咕咕”声,笃定他一定是很久没进水米了,便想行个方便,给他顿饭吃。 虽然,她也觉得,像安以墨这种有武功的公子哥,就算身上没带钱,也不至于挨饿,但还是不想与他计较这么多。 不过是一餐饭,就当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了。 安以墨站在原地,低垂下睫毛,将眼中复杂的情绪遮住。 “安以墨,你怎么还不走?”赫青绾可不想与安以墨同桌吃饭,那么倒胃口。 她想,像安以墨这种富贵的人,不至于穷到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吧! 她看他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气得眉角直抽抽。 “……”她彻底无余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安以墨,快步走回桌边,坐了下来,直接忽视他。 许是安以墨真的觉得没有脸流下来了,终于挪动了步子,向门口走去。 赫青绾就差点没在心里为他数着拍子,数下他几步能走出她的房间,离开她的视野了。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的时候,赫青绾真觉得,这就是美妙的乐章,没有什么比这声音还好听了。 怎知,安以墨刚迈出去一只脚,秦姨就正好端着餐盘回来了。 “安公子,进去坐吧!秦姨带了你这份上来。” 门口就那么大,秦姨如果不让开,安以墨自然是出不去。 赫青绾听秦姨一再邀请,又知道秦姨心善,心里就算是再不满,也不好说什么了。 “不必了”安以墨垂着眼睑,别过脸,语气虽不好,但只是有些僵硬,并没有之前那般的冷了。 只是,人表现的是很有样,但他的肚子似乎并不是很配合他,居然“咕噜,咕噜”的又叫了两声。 赫青绾见他不进不出的挡在那里,害得秦姨要端着餐盘站在门外,只好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很是无奈的商量道:“安公子,你昨夜已经害得我一夜没合眼了,现在能让我吃顿安稳饭吗?” 安以墨皱了皱眉心,看向秦姨,“劳驾,让一让。” 秦姨一愣,唇角忽然弯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再次不厌其烦的邀请道:“安公子,进入吧!” 赫青绾还在气头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安以墨的改变。 但秦姨一直在关注着他,自然是听出了他刚刚那句话不同于以往的客气。 看来,这孩子也不是无药可救的坏人。 赫青绾也不知道秦姨为什么非得那么执著,但她算是看明白了,如果今儿安以墨不肯留下,她也别想吃饭了,几个人就得在门口永远对峙下去。 “安以墨,你给我进来。” 一气怒之下,她拉过他的手腕,便往里走去。 安以墨倒是也听话,丝毫不见挣扎,就被她拉了进去,按在了椅子上。 秦姨看着这两人,失笑的摇了摇头,端着餐盘走过来,刚将餐盘放下,店小二便送了热水过来。 她连忙又走到门口接过,倒入水盆中一些,适好了温度,才端过来,放在安以墨旁边的椅子上,“安公子,洗洗吧!” 安以墨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的闪躲了几下,才伸出手来,清洗了起来。 赫青绾看得脸都黑了,平日里,她都舍不得让秦姨伺候,这人凭什么啊? 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不好再闹情绪,扫了秦姨的兴。 秦姨见他洗完手,又温声道:“脸也洗洗吧!会舒服些。” “嗯”安以墨立刻应了声,“哗啦哗啦”又将脸洗了,秦姨才递过手中布巾给他擦脸。 待安以墨一切妥当后,秦姨对她招招手,“过来,洗脸。” 赫青绾气得眉角一阵的抽抽,这叫什么事情啊! 她的秦姨,为什么要对安以墨那个毒物那么好? 她不满的瘪瘪嘴,又狠狠地瞪了安以墨一眼,才向门口处走去。 而她不知,当她气鼓鼓的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的唇角荡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璀璨笑意。 ———————————满城烟火 作品——————————— 秦姨与赫青绾洗漱回来后,安以墨正规规矩矩的坐在桌边等着。 “安大爷,你这是在等别人伺候吗?”赫青绾看他就不爽,不禁冷嘲热讽了起来。 “你这丫头……”秦姨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警告他,不许再说。 “秦姨”赫青绾不满的落座,再次将气都撒在了安以墨的身上。 秦姨知道自家小姐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主,便丝毫没将她的不满放在心上,在桌边坐了下来,夹起一个馒头,放到安以墨的小蝶里。 “安公子,吃吧!” “恩”安以墨低着头,应了声,刚拿起手边的筷子,就有人比他先一步,飞快的夹走了他盘子的馒头。 他刚摸上筷子的手僵了下,悻悻的收了回来,闷头喝起了碗里的白粥。 “你这孩子……”秦姨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又夹起一个馒头放到安以墨的小蝶里,“吃吧!” 赫青绾不乐意的撇撇嘴,倒是没有故技重施,低头乖乖吃起饭。 不是她气馁了,而是她看清了眼前的形式,不管她怎么不高兴,秦姨似乎都会护着这个毒物。 那她还不如快点把饭吃完,然后尽快将这讨厌鬼赶走呢! 赫青绾这般想着,心里又不禁迷茫,越发搞不懂安以墨这次来,到底是为的什么。 看到他第一眼时,她就没往好了想,直接认为他又是来给自己下毒,要挟自己的。 但,现在看看他闷声不响的样子,反倒是有种错觉,他是来投靠她们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赫青绾心里一颤,连忙打住这个想法,安以墨的狠辣,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他又怎么会需要投靠她们呢! 搞不好,就又是有什么奸计,在这装呢! “安公子,你吃点小菜。”秦姨拿起公筷,又夹了几样小菜,放入他的盘子里。 “恩”安以墨只是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赫青绾瞄了一眼吃得极其优雅的安以墨,真恨不得立刻拆穿他的阴谋诡计,好让秦姨快点醒悟。 但,秦姨倒是与她的想法截然不同。 虽然,在王府那几日,她与安以墨基本没有什么接触,但那日在大宅,也算是见识到了他的为人。 她本以为这人就是那狠辣的性子了,不想今日一番观察下来,她竟觉得之前的想法似乎有些太武断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身上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才造就了后来的他。 秦姨并不想做什么大善人,感化谁,如何如何的。 但,她想着,或许可以和安以墨沟通一下,让他放过她家小姐。 她倒不是认为安以墨这次来,有什么坏心,只是既然大老远的追来,肯定也要有原因的,是不是? 那他是受命于皇甫烨,还是受命于慕容雪嫣呢? 秦姨猛的又想起一件事情,不禁放下手中筷子,开口问道:“安公子,不知你可知皇上病重的消息?” 赫青绾一听秦姨问这个问题,立刻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焦急的等着他回答。 安以墨却低着头,怔愣了好一会儿,也没说话。 赫青绾见他不回答,急得像是一颗心放在了火上烤,不禁怒骂道:“安以墨,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安以墨依旧低着头,却终于开了口,“我不知道”。 “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赫青绾彻底没了胃口,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拢起长发,绾了个男人的发髻。 然后,便又去收拾包裹,准备出去打听皇帝病重的消息。 “你们等在这里,我出去问。”安以墨放下筷子,猛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赫青绾正在收拾包裹的动作一僵,愣愣的看着已经没有了安以墨身影的门口处,不敢置信的问还坐在桌旁的秦姨,“秦姨,你说他是安以墨吗?” “他不是安以墨,还会是谁?”秦姨站起身,走了过来,拉着赫青绾在床边坐下,“既然他去问了,那我们就在这等等。” “秦姨,你说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赫青绾皱紧秀眉,怎么想都觉得安以墨不正常的有点吓人。 “不知道”秦姨面色凝重的摇摇头。 “秦姨,我们趁着他不在,赶紧走吧!”赫青绾刚要站起身,就又被秦姨拉了回来,“他都去问了,你觉得我们就这样走了,好吗?” “秦姨,他跟在我们身边,指不定又想给我们下毒呢!”赫青绾很不乐意的提醒道。 “依他的功夫,不必接近我们,也能给我们下毒。”秦姨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将赫青绾的话反驳了回去。 “那他肯定也没安好心”赫青绾愤恨的总结道。 秦姨无奈,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赫青绾对安以墨的偏见,索性站起身,走到桌边,收拾起了碗筷。 “小姐,我将这些碗筷送下去,再顺便收拾下自己的东西,等安公子一回来,我们便走。” 话落,秦姨便端着餐盘走了出去。 秦姨离开后,赫青绾便一个人在屋里琢磨着安以墨到底想干什么。 想着想着,一股香气窜入鼻间,她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晃动了几下,人已经倒在了床上,昏迷不醒…… ———————————满城烟火 作品——————————— 秦姨送碗筷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叫卖小玩意的货郎,非缠着她,问她买不买。 她已经说不买了,那人还没完没了的,一样接一样的往出拿东西,一直缠了她一刻钟,直到她忍无可忍了,那货郎才去找别的买主了。 秦姨这才得以脱身,上楼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裹,推门出来时,正好碰上刚刚从外边回来的安以墨。 “安公子,可有皇上的消息?”秦姨故意压低声音,不想隔壁房间的赫青绾听到。 “皇上的确病重了”安以墨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回她。 “你一会儿进去先别告诉小姐,让我和她慢慢说。”秦姨语气沉重的交代道。 她似乎已经能预料到赫青绾听到消息之后的后果了,不管是为了皇甫烨,还是为了皇帝,她都会回去…… “恩”安以墨郑重的应了声,才随秦姨,一起走到赫青绾的房门口。 “当当当”秦姨轻轻敲了三声们,出声道:“少爷,我们该走了。” 等了好一会儿,里边也没有一点回应的声音,秦姨一惊,与安以墨互看一眼。 安以墨立刻将秦姨挡到身后,迅速推开门,冲了进去。 他才一迈进门,立刻对身后的秦姨低声道:“别呼吸,这屋里有**香。” 秦姨心下大惊,直接推开安以墨,就冲了进去。 当她看到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床上孤零零躺着一个包裹时,身子不稳的晃了晃,险些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呢?她才出去一会儿,人怎么就不见了?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城,靖王府 慕容雪嫣急急的赶到皇甫烨的书房时,却被门口的守卫,直接给拦了下来。 “侧妃娘娘,王爷吩咐,什么人都不见。” “让开”慕容雪嫣一向盛气凌人惯了,哪里会接受这种对待。 “属下恕难从命”守卫恭敬的对她弯着腰,就是不让路。 慕容雪嫣见这架势,知道自己来硬的也没用,只好换了策略,扬声道:“好,既然他不想见我,我便在这里等到他想见为止。” 门口的两个守卫互看一眼,虽然无奈,但也不敢赶她走。 怎知,慕容雪嫣刚一撂下话,里边就传来了皇甫烨的声音,“让她进来”。 她心里顿时一喜,她就知道,他一定舍不得她等。 “侧妃娘娘请” 两个守卫心想,还得是这位大病初愈的慕容侧妃有面子。 王府里,谁都知道,王爷五日前,与年将军的公子发生了冲突,后被皇上罚闭门思过。 直到两日前,皇上染病,王爷才踏出府门,入了宫。 谁知道,竟是带了一身的伤回来。 没人知道,王爷入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皇城中最近都在盛传,王爷就要失宠了。 “恩”慕容雪嫣接受着两个守卫恭敬的目光,不急不缓,端庄的走了进去。 她才一推开门,顿时一股酒气扑鼻,呛得她立刻便皱紧了眉头。 “烨,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有时间窝在这里喝酒?” 慕容雪嫣看着斜卧在软榻上,手里还握着酒壶在喝的男人,气怒的大步冲了进去,便想抢过他手中的酒壶。 哪知他将酒壶握得死死的,她用了几下力,都没能夺过来。 “皇甫烨,你这是干什么?”慕容雪嫣泄气的松了手,怒其不争。 “你找本王何事?”皇甫烨姿势不变,眯眸盯视着满脸怒气的女人。 “皇上病重的事情是真的?”慕容雪嫣见他还清醒着,就直奔正事。 “半真半假”皇甫烨放下手中酒壶,抚了抚发疼的头,闭上眼,漫不经心的回道。 “什么叫半真半假?”慕容雪嫣在软榻上坐下,因他一身的酒味和汗味,不悦的皱了皱眉。 “病是病了,但是没有那么重。”皇甫烨又耐着性子回了她一句,复又道:“嫣儿,你若是问完了,就回去吧!” 慕容雪嫣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哪里甘心就这么回去。 “烨,你打算怎么做?” “嫣儿,本王自有主张。”皇甫烨摆明不想多谈。 “烨,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容雪嫣已经受够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怠慢了。 她知道,赫青绾逃了,他心里不痛快。 但又是她把她逼走的,他凭什么将气都撒在她的身上? 她还真看不出来,赫青绾居然这么有心机,懂得在这个时候跑出去,来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她刚担保,用不了几天,那个女人就会自动现身了。 “嫣儿,本王累了,你回去吧!”皇甫烨蓦地睁开混沌的眸子,不耐烦的说道。 “烨,你这是在怪我吗?”慕容雪嫣觉得受够了,再也没有办法忍了。 自从嫁入王府之后,她一直都对他低声下气的,希望能做他的贤内助,谁知道他对她的态度竟是一日比一日的冷淡,甚至与她多呆一会儿,说说话,都不乐意。 “本王怪你什么?”皇甫烨直起身子,不耐的看着慕容雪嫣,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的不懂事? 赫青绾消失了,他将手下的暗卫尽数派出去,找了整整五日,都没有找到,已经就够心烦了,她还非要在这个时候来纠结着根本就没有的事情吗? “你若是觉得是我与你成亲,才逼走了赫青绾,倒不如也像罚柳梦芙一样的罚了我,我心里也好痛快些,不必再被你这样不理不睬的吊着难受。”慕容雪嫣红着眼眶,说话的语气不但一点都不强硬,反而带着明显的哽咽。 但,一提起柳梦芙被罚,她便更是恨赫青绾,恨得牙痒痒。 她哪天逃跑不好,非要在她成亲的日子出逃,这不是明显在告诉皇甫烨,她不欢迎她这个侧妃吗? 只是,痛恨赫青绾之余,她一想起那晚柳梦芙被罚的惨烈情景,还是心有余悸,有些畏惧了这个男人的。 她似乎在那一夜间,忽然发现,他已经不再从前那个羽翼未丰的男子了。 现在的他虽然狠辣,无情,但她却更为喜欢这般的他,让她觉得可以放心的依靠。 “嫣儿,这种试探本王的话,本王不希望再从你的口中听到。”皇甫烨从软榻上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到窗边,将紧闭的窗子推开。 慕容雪嫣闻言,面色一白,站在原地,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又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胳膊,软声劝道:“你的伤还没好,就躺着吧!” “嫣儿,做你自己便好,你没有必要迁就本王。”皇甫烨抽出被她握住的胳膊,无奈的劝道。 “你也知道,我在迁就你吗?”慕容雪嫣委屈的苦下脸色,低泣道:“我若是不迁就你,你会给我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吗?” “你放心,若是本王还有能力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本王一定会在后宫,为你留有一席之地。”皇甫烨郑重的又将自己的承诺重复一遍。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了的,他绝不会言而无信。 毕竟,当年她是为了他,才牺牲了大好的青春,做了他父皇的妃子。 但,不管是为何,她毕竟真的曾做过他父皇的妃子,他可以给她名分,可以一辈子待她好,却无法让她做他名副其实的女人。 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没法与自己的父皇共用一个女人。 而每当这样的想法升起时,他便会觉得很内疚,很对不起她。 她是为他才如此的,他不该嫌弃了她。 他只能加倍的待她好,让她一辈子无忧,心里才能稍安一些。 而赫青绾选择在两人成亲的当天逃走,他心里多少确实是有些怪慕容雪嫣的。 毕竟,这场婚礼是在她的算计下,才会有的。 但,不管心里有多少不满,他都不想对着她发作,他只想与她像亲人一般的和平相处。 “烨……”慕容雪嫣脚步跟跄的后退一步,悲戚的质问道:“你以为我费尽周折的想要嫁给你,只是为了以后在你的后宫谋一席之地吗?” 皇甫烨沉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满眼的清冷。 “嫣儿,你是个聪明人,你早该想到,你与本王之间,只能是这样的结果。” 他本不想这么残忍,将话挑明,但长痛不如短痛,他希望她还有重生的机会。 “不,我不懂。”慕容雪嫣拼命的摇着头,不肯接受他的话。 皇甫烨淡漠的盯着她,不想再心软的让她抱有任何的幻想。 “烨,你是爱我的……”慕容雪嫣努力的弯起唇角,走近他。 “嫣儿,何苦呢?”他知道她一直都懂,只是还在自己骗自己,不肯放手而已。 “烨,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慕容雪嫣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仍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皇甫烨无奈,知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便不想再与她纠缠这个问题,刚想转身离开,怎知慕容雪嫣就突然扑了上来,吻住了他的唇……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呀呀呀,烟火知道你们又要激动了,( ⊙ o ⊙ )啊! ------------ 041 青楼,烨的痛楚 041 青楼,烨的痛楚 皇甫烨嫌恶的一皱眉,大掌扣住慕容雪嫣的双臂,直接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扯开。 “够了,嫣儿,不要再闹了。”他怒吼一声,收回双手,双眸含着几欲**的怒火,烦躁的盯视着眼前的女人。 他不知她何时变成了这般,连她一贯最坚持的高傲都不要了。 明明知道不可能,还非要为之,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 “为何要这么对我?”慕容雪嫣双手掩面,身子缓缓堆了下去,失态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嫣儿,你之前不肯回王府,不是就已经猜到了本王与你之间今日的局面了吗?”皇甫烨看她这般,心里比谁都难受,但他又能如何? 以前,他总以为,他们可以和平的相处下去,不必多言,但今日这般看来,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不,我不信,你只是一时被赫青绾迷惑了。”慕容雪嫣始终掩着脸,缩进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听皇甫烨的话。 “嫣儿,到此为止吧!否则以后伤的人,只能是你自己。”皇甫烨无奈,却又决绝的撂下话,转身便一瘸一拐的向门口走去。 他推门出去时,慕容雪嫣始终蹲在那里低泣着,不肯接受他给的事实。 门口的市委见皇甫烨出来,连忙躬身行礼,“王爷” “看着点里边的动静,若是慕容侧妃有什么事,立刻向本王禀报。”皇甫烨转身又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对两个守卫低声吩咐着,并不希望里边的慕容雪嫣听到他还关心着她。 “是,王爷。” 两个守卫领命后,皇甫烨这才放心的离开。 王府空旷的院落中,皇甫烨拖着还未伤愈的身子,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灏景园的门前。 他看全无灯火的漆黑院落,再次想起了那日发现她离去时的情景…… 五日前,他从慕容雪嫣的新房中出来后,也像此刻这般,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她住的灏景园。 他在门口处,望着漆黑的房间,站了良久,也拿不定主意是进去,还是离开。 进去,既怕扰了她的安歇,更怕她还在为今儿的事情不悦,两人又吵了起来。 可是,不进去,他的心里还有着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思量半晌,他堂堂一国王爷,在自己的府邸,竟是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的潜进了她的房里。 黑暗中,当他模模糊糊的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的时候,他的心几乎在瞬间停跳。 他的步子僵在原地,视线在暗夜放射着幽暗的光芒。 他第一次发现,他竟是有如此胆怯的时候,害怕面对眼前的现实。 忽的,床上的人动了动,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 他蓦地一皱眉,几个大步便冲了过去,将红色的薄纱幔帐扯了起来。 顷刻间,被他握住的纱帐碎成了粉末,他狠狠地盯视着床上的两个婢女,心在战栗中满是失去恐慌,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里? 他告诉自己,他不能乱,他一定不能乱…… 刚刚发出嘤咛的婢女,这个时候正好幽幽转醒,眨着迷茫的睡眼,看着头顶散落的纱帐,吓得惊叫一声,连忙滚下了床,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王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王妃呢?”皇甫烨浸在黑暗中的俊颜此刻已经结了冰,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戾气。 “奴婢……奴婢不知道……”小婢女哆哆嗦嗦的摇着头,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又道:“晌午的时候,王妃娘娘赏了奴婢一杯茶,奴婢喝完后,便晕了过去。” “晌午的时候?”皇甫烨轻念一声,一脚将脚边的婢女踢飞,对门外喝道:“来人”。 若是真如这个婢女所说,她晌午便被赫青绾毒晕了,那下午的时候,暗卫为何还会看到赫青绾与皇甫瑾在一起? 他看着这婢女一身中衣,身上的侍女服不翼而飞,便已经猜了个大概。 一直守在赫青绾院子里的暗卫,闻声赶来。 “王爷,有何吩咐?” “王妃呢?”皇甫烨忍下一腔的怒火,寒凉的声音竟是透着几分无力。 一向精明干练的暗卫被他的问题问得有些傻眼,侧目看了一眼墙边口吐鲜血,已经昏死过去的婢女,狠狠一震,顿时领罪,“王爷,属下该死。” “王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屋里始终没有点灯,皇甫烨冰寒的俊脸在月光的映照下,竟是比地狱的修罗还渗人几分。 “晌午的时候,属下看到两个身着侍女服的人离开,之后便是瑜王来了一趟,灏景园便再也没有人出入过了。”锦衣暗卫将今日放生的事情,连忙都一一回报,知道自己这次怕是闯了大祸。 “自己去领罚” 话音还没有落下,皇甫烨的人已经消失在了屋子里,甚至来不及多做思考,人已经亲自杀去了瑜王府。 可是,最后却被告知,皇甫瑾出了皇城去办事,并不在府中。 他只好再折回王府,连夜召集除了慕容雪嫣以外,王府里所有的人。 他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因为这个时候,还顾念着她,而是因为慕容雪嫣是顶着病美人慕容云姿的身份嫁进来的,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健健康康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算是冲喜有效果,也不能这么快啊! 召集完王府的人,逐个盘问之下,他才发现居然很多人都看到“赫青绾”穿着瑞鸟红袍在后院走动。 皇甫烨敢保证,赫青绾既然想逃,定然不会在院子里,这般的招摇过市。 直到柳梦芙院子里的人说:“她没看到王妃娘娘进芙蓉园,却看到王妃从里边出来。”之后,皇甫烨才能将所有事情都窜在一起。 “芙儿,你给本王解释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烨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扣住柳梦芙的下颚,将她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王爷,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姐姐忽然派了秦嬷嬷来,硬要将袍子送臣妾。臣妾本来说不要的,但秦嬷嬷威胁妾身一定要穿,否则姐姐一定不会放过妾身。王爷,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柳梦芙被皇甫烨狠戾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不忘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赫青绾的身上。 而且,她心里也真的不觉得污蔑了赫青绾,甚至还觉得是赫青绾有意来害她。 “啪……” 柳梦芙的话刚一落下,伴随想起的便是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随后,她整个被打得咧歪一下,直接摔到在地。 她缩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惊恐的看着皇甫烨,生怕他会走来过,再补她两脚。 皇甫烨冷睨着她,一抬手挥退所有下人,才缓步走向柳梦芙。 “王爷,妾身知错了。”柳梦芙一个劲的往墙角缩着,生怕皇甫烨再靠过来。 皇甫烨仿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阴冷的表情始终没有一点的动容。 “王爷……”柳梦芙退无可退,只能眼见着他在自己的面前蹲下身来,紧紧的扣住她的下颚,“告诉本王,今日皇甫瑾找你做什么?” “他就是问妾身有没有看到姐姐,然后妾身说姐姐在自己的院子里,他便走了。” 柳梦芙费力的开合着唇,下颚被捏得好像就要碎裂开了一般。 皇甫烨看着她满眼惊恐的样子,知她不敢说谎,这才嫌恶的放开她的下颚。 “都给本王进来”他又将所有人都召集回了大厅,继续盘问今日的异样。 下人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都知道事态严重,不敢怠慢。 忽然,一个小厮想起了点事情。 “王爷,今日有三位公子有急事,是从后门离开的。” “是哪家的公子?”皇甫烨紧张的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当时有两位公子站在门口处,只有一位公子与奴才站的比较近,但这位公子有些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王府。”那小厮仔细将看到的事情都细细的描绘一遍。 皇甫烨闻言,一下子便想到了年睿离,只有他的面孔在皇城中比较生,又与赫青绾有着一定的交情。 心里有了猜测,他掀袍便要离去。 柳梦芙看着他的动作,刚要松一口气,就见皇甫烨忽然转了身,对戚嬷嬷吩咐道:“柳侧妃对王妃不敬,带她去领十鞭子。” 随即,他的视线掠过大厅中的所有下人,“今夜的事情,谁若是刚出去乱说,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他。” 下人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乱说啊! 谁都知道,王爷一向最疼柳侧妃的,这会儿连她都打了,更何况是他们了。 他们尚且还在惊恐中,皇甫烨已经拎着那个看到年睿离离开的小厮消失在大厅中。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就这样不顾后果,三更半夜的闯去了将军府。 尽管,皇甫烨扰了人家的清梦,害得将军府鸡犬不宁,年将军心里虽然很不痛快,觉得脸上蒙了羞,却还是恭恭敬敬的招待了他,将自己的儿子叫了出来。 之后,在皇甫烨的要求下,年家夫妇退了下去,皇甫烨在得到了身边小厮的肯定后,才挥退小厮,直奔主题,毫不客气的质问道:“绾绾呢?” “下官不懂王爷的意思”年睿离面无半点表情的回道。 他本是个耿直之人,不喜这种敢做不敢当,但为了能帮赫青绾拖延一些时间,他只能如此了。 “年睿离,你如何解释,今日与你一起从王府后门离开的两人?”皇甫烨忍下心口里窝着的一口气,狞笑着质问道。 “王爷应该知道,下官离开皇城十年,皇城中的达官贵人,下官皆不认得。是以,那两位公子,下官同样不认得。而之所以会与他们一起离开,完全是因为在王爷府中聊了几句,觉得比较投缘,才会相约一起离开,想到外边的酒馆再叙叙。怎知,那两位公子临时又有些事情,便先行离开了。” 年睿离有条不紊的将事情解释了一番,丝毫不见一点的慌乱。 虽然,他觉得这样说谎,有违君子行为,但比起赫青绾的幸福,他做一回小人又能如何? “年睿离,你当本王是傻子吗?”皇甫烨一声大吼,彻底的怒了,抡起拳头便对着年睿离飞了过去。 年睿离笔直的站在原地,躲也未躲,任由皇甫烨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皇甫烨这一拳可是下了狠手,直接将年睿离这条硬汉打得唇角溢血。 他却淡定的揩下唇角的血迹,提醒道:“王爷,若是王妃真的不见了,下官奉劝你,还是赶快去找人吧!” 皇甫烨闻言,这才理智了些,拂袖离去。 他离开后,年将军一看自己的儿子被打得脸都肿,自是大怒,觉得被人折损了面子。 虽然年睿离一再的劝说,但不明情由的年将军,还是一状告到了皇帝那。 于是,皇帝大怒,皇甫烨被禁足。 皇甫烨每日疯狂的寻找着赫青绾,疯狂的喝着酒,对于不能去上朝的事情丝毫不在乎。 慕容雪嫣因为不便出来太招摇,所以只能每日偶尔走到院子里来转转,为了让下人们认为她的病似乎在慢慢的好转。 直到皇帝病重,皇甫烨入宫被罚,她才不得不直接痊愈,冲去了他的书房。 于她而言,不能来见他,却要每日听说他自暴自弃酗酒的日子里,每日都是度日如年。 可她更没有想到,她来了,他们之间会是这般局面…… 皇甫烨亦是无法相信,从前高傲,冷静的慕容雪嫣会有一日完全变了模样…… 他从五日前的记忆中抽神,抬步走进了灏景园,命下人送上了几坛酒,又喝了起来。 失去赫青绾的这些日子,他越来越喜欢买醉,因为只有醉了,他才能失去神智,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这样时间才能过的快一些。 他每次醉倒前,都会期盼着一睁眼,她便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亦或是暗卫带回来的一点消息也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每次都是带着期待醉倒,醒来之时,又毫不例外的皆是绝望。 赫青绾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敢肯定,一定有人在背后帮她抹掉了所有痕迹,她才能消失得这么彻底,就连他手下训练有素的暗卫也丝毫找不到一点的消息。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年睿离?还是皇甫瑾? 从表面上来看,这个人是皇甫瑾的机会大一些。 因为,他始终派人监视着年府,年睿离几日来,一直待在年府中,不曾外出过。 而且,年睿离这个人又不像是会养暗卫的人。 所以,他猜一定是先他一步发现赫青绾失踪的皇甫瑾在帮助她逃走。 本来,皇甫瑾就这样离开皇城了,他少了一个政治上的对手,他该开心了。 可是,他突然间发现,没有了她,他竟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再开心起来。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就像是一条火线般,灼得他好疼……好疼…… 渐渐地,他竟是忍不住这股疼痛,湿润了眼眶,氤氲的视线中不停的晃动着她的脸…… 有哭的,有笑的,有生气的,有伤心…… 只是,她的笑容却只属于夜染,从不曾为他展颜…… 但,她却说,她不爱夜染,从不曾爱上…… 她亲手摘下他的面具,让他避无可避,只能以现实的姿态面对着她。 面具跌落的那一瞬,他似乎已经预见了今日的失去…… 他此刻才懂得了她的心思,她虽喜夜染带给她的独一无二,却更想要一切活在现实中。 夜染再好,她仍是无法接受一个只能活在黑暗中的人。 可是,回到阳光下,他能给她的又有什么呢? 他想破了头,竟是想不出一样东西。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给不了她。 “啊……”他烦躁的低吼一声,将手中的酒坛子摔落在地,粗重的喘息半晌,便又抓起另外一个,喝了起来。 此刻的他,墨发凌乱,衣衫不整,酒水顺着他的唇角流下,将他的胸襟尽数染湿,哪里还有昔日半点的意气风发? “绾绾……绾绾……”他含糊的呢喃着,每念一次这个名字,就好比被人用刀子从心头割过,疼得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所有,唯记得“绾绾”两个字。 “绾绾……回来……好不好……” “绾绾……绾绾……回来……不要跟九弟走……” “绾绾……不要丢下我……” “绾绾……没有了你……我还剩什么……” “母后……烨儿可不可以不要皇位……可不可以不报仇……” 皇甫烨的脸贴在满是酒水的桌面上,眼神涣散,全无意识的呢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 “不可以,你怎么可以不报仇?” 忽的,一道尖利的女声刺入他的耳中,他混沌的神志一震,寻声望去…… 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着,他只能勉强看清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却不管怎么费力,都看不清她的模样。 “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报仇?”慕容雪嫣几步冲了上来,将他从桌子上拉起,不许他再颓废下去。 他高大的身子不停的晃动着,虽看不清女子的脸,却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忽然,女子对他挥了下手,一股异样的檀香气味扑鼻而来后,他听到有人唤他,“烨儿……” 他高大的身子猛的一激灵,下意识的呢喃出声,“母后……” 随即,眼前模糊的视线竟是渐渐的清晰了起来,他看着面前之人的表情,越发的惊恐…… 慕容雪嫣缓缓眯起了眸,眼中一抹狠戾闪过后,才缓缓抬起手,将他的头揽进怀中,如鬼厉一般的幽幽道:“烨儿,是赫蓉秀害死了母后,你不可以忘记仇恨,一定要为母后报仇。” “母后,赫蓉秀已经死了,绾绾什么都不知道,烨儿不想害她,烨儿好像爱上了她……”皇甫烨高大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那是一种从骨子里生出的惧怕。 “嘣……” 慕容雪嫣好似听到自己心里的某根弦断了,仅剩的一点希翼,瞬间灰飞烟灭。 他爱上了谁?他说他爱上了谁? 他怎么可以爱上别人,她为他牺牲了这么多,他置她于何地? “母后,烨儿一定会争来皇位的,不要再找赫家人报仇,好不好?”皇甫烨问得小心翼翼,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 “不行”慕容雪嫣模仿着皇后的声音,对着皇甫烨厉喝一声,吓得他便又是一抖。 “烨儿,记住,一定要给母后报仇。”慕容雪嫣缓缓向后退了几步,便立刻转了身,快步走出了灏景园。 “不……我不报仇……我不报仇……”皇甫烨用力的晃着头,长臂一扫,直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 “啊……”他失控的吼叫出声,双手紧紧的抱住头,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 皇后和赫青绾的身影,不停的在他的脑中交错着…… ———————————满城烟火 作品——————————— 阳城,客栈中 安以墨冷冷的看着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的货郎,阴霾的问道:“说,你的同伙在哪里?” “大爷……小人真的……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货郎断断续续的挤出一句话,便又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安公子,也许他真的不知道。”秦姨毕竟是女人,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便劝道。 “如果真的不知道,那他活着就更没用了。”安以墨又恢复成了那个狠辣的安以墨,冷眼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即将逝去。 “放了小人吧……小人还有孩子……孩子和老人要养……”那货郎拼着最后一口气,继续苦苦哀求道。 秦姨看着地上面目抽搐,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不得不再次劝道:“安公子,放了他吧!小姐也一定不希望因为她,而添上任何无辜的生命。” 虽然,她也很恨这个货郎,如果当时不是他拖住了她的脚步,小姐就不会这样被人劫走了。 但,这人也解释了,他不过是一时财迷心窍,收了别人的钱,受人指使,才会来拖住他。 虽然,不管怎么说,这人也都是有错,但至少罪不至死吧! 安以墨轻皱了一下眉宇,迟疑片刻,竟真的掷出一枚解药。 “吃了解药,赶紧给本公子滚。”他残戾的对地上的人,低喝道。 那货郎连忙将解药吞下,甚至还不等药效散发出来,就已经向门口爬起,还不等爬出门口,就听身后又从来了安以墨如鬼厉一般的声音。 “这解药,只能压制住你身上的毒五日,若是五日内,本公子还找不到人,你和你的家人,都要一起陪葬。” “安公子”秦姨一惊,没想到安以墨终是不愿意放过这个货郎。 “秦姨,莫要说了,这种人,不教训不行。”安以墨对她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秦姨愣了下,他居然也叫她“秦姨”了,这倒是新鲜。 至于货郎的事情,她知道她改变不了安以墨的决定,只好噤了声,毕竟那人五日内不会有事。 等尽快知道了小姐,她相信只要小姐开口,安以墨会放过这个货郎的。 秦姨一想起自家小姐,不免又担忧了起来。 到底是谁抓了她呢? 那货郎一听毒没解,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又开始求起了安以墨。 “大爷……放过小人吧……” “闭上你的嘴,否则现在就送你归西。”安以墨的视线冷冷的扫过他,吓得他马上噤了声。 安以墨这才将冷飕飕的视线调向屋子里另外两个瑟瑟发抖的人,一个是店老板,一个就是今早儿看到赫青绾披头散发的小二。 两人一见看向自己了,连连摇头,“大爷,小人真的不知道谁抓了那位小姐。” “在你的店里,人丢了,一句不知道,就想算了?”安以墨冷冽的嗤笑,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大爷,之前小人看到客栈的后面开了,那些人一定是从后门走的。”小二连忙为自己洗脱嫌疑。 “今日店里,有没有可疑的人出没?”安以墨竭力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杀这两个人是小,救赫青绾是大。 他不该离开的,如果他不一个人离开去问皇帝的事情,也不会奸人可曾知己,让他们抓了赫青绾。 这般想着,他便越发自责了起来。 他跟了她一路,保护了她一路,怎么今日终于与她坐在一起了,却将她弄丢了。 其实,起先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要保护她,不过是因为出了王府,又不知道去哪,才会不知不觉的跟上了她的脚步。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跟,便是五日之久…… 他看着她和秦姨翻山越岭,露宿山林,不畏艰险,笑逐颜开的样子,莫名的就好似被什么牵引了一般,偷偷的始终跟着她们。 夜里,她睡了,他却坐在树上,默默的守候着她。 或许,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守候,只是对这个女人好奇而已。 他曾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娇弱的公主,一支空有美貌的花瓶,只会添乱,却不想短短几日,他竟是看到了那么多种不同的她。 坚强的,乐观的,韧性的,幸福的,简单的…… 这些不同的她,似乎每一刻,每一天,都在改变着他对她的看法。 他从最初对她的好奇到后来,竟是已经被她莫名的吸引。 甚至,前日清晨,他看她起身离开,他急着追她,竟是连自己的包裹也忘记拿了。 是以,她们投宿,吃饭,他只能饿了两天。 昨儿,当他听到她想回皇城的想法后,竟是想也未想,便跑了出来见她,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是阻拦她,还是陪着她一起回去,便全当他是太饿了,进去讨口水喝吧! 可是,他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她似乎仍是一样的讨厌他,甚至连口水都吝啬让他喝。 安以墨觉得自己疯了,即便她那样对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她的门外守候了一夜,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甚至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只是隐约的发现,自己似乎渐渐喜欢上了在暗处静静的看着真实的她。 五日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 朝夕相处之下,用了心去观察,最后生出的,会是怎样的情愫呢? ———————————满城烟火 作品——————————— 在安以墨一番的威逼之下,店家和店小二也没招出什么来,安以墨为此,此刻的红了眼,差点没大开杀戒。 秦姨看这样下去不行,连忙劝他,“安公子,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吧!等找到小姐,证实了与这些人有关系,再对付他们也不迟。否则,若是真的与他们无关,你杀害了无辜,小姐回来后,一定又会恨安公子的。” 秦姨发现之前提起自家小姐的时候很奏效,便只好再次抬出自己小姐,希望安以墨不要枉添无辜的生命。 “……”安以墨微一迟疑,果真还是对店家和小二吼了一声,“滚”。 安以墨见两人出去后,快步走到书桌边,拿起纸笔,对还躺在地上的货郎戾声道:“再将给你钱那个人的特征说一次”。 那货郎不敢怠慢,连忙在心里仔仔细细的思量今日那人的特征。 “他当时带着纱帽,小人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听得出,他绝对不是阳城口音。”货郎想了想,又将那人的身材和衣着描述了一遍。 而安以墨则按着他的话,将那人画在了纸上。 只是,这样一个看不清容貌的人,衣着什么的又都太普通,想找人,真的好比大海捞针一般。 “想活命的话,就再仔细的想想,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特征。”安以墨寒声威胁道。 那货郎知道安以墨可不是与他开玩笑,随时会要了他的命,他哪里敢怠慢啊! 仔仔细细的,又是一番左思右想,猛的有些什么在脑中窜过。 “大爷,小人记得看到他腰间好像挂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石头?”安以墨一眯眸,吩咐道:“你过来,将这石头画下来。” 满大街都是腰间挂玉佩的人,毕竟这挂石头的,还是满是稀奇的,所以那货郎当时便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便也就多看了两眼。 “是,大爷。”货郎连忙从地上爬起,这会儿解药也发挥了作用,他身体里的痛苦基本上消失了。 他现在只盼快点抓住那人,他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于是,他来到桌边,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看到的那块石头的样子,画给了安以墨看。 “大爷,好了。”货郎哆哆嗦嗦的放下笔,等着他审阅。 安以墨盯着图上的石头仔细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熟,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安公子,怎么了?”秦姨见他表情不低,连忙出声问道。 “这块石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安以墨不敢停歇,反反复复的在脑中梭巡着关于这块石头的记忆。 猛的,眼中窜过了极为血腥的一幕,有个人倒下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他腰间也挂着一块石头。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日看出赫青绾男扮女装,想要打她主意,却被他一剑给结果了的山贼。 他清楚的记得,他了结完那人之后,感觉到了树林里还藏着人,但因为他急着去追她,便大意的放过了那些人。 一瞬间,所有的思路都清晰了。 “秦姨,我知道她在哪了,你留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救她。”安以墨撂下话,便大步向外走了去。 秦姨虽然也是心急如焚,但她更清楚,自己也不会武功,若是执意要跟着,只能添乱。 是以,她目送了安以墨离开,自己只能等在客栈里。 安以墨快步来到客栈的后院,随手便解开了马圈里的一匹马,随即跳上马,用掌风直接震开后门,便闯了出去。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大吼,“偷马了,抓小偷。” 他心里猛的一震,却来不及思量太多,驱马快速向城外敢去。 他料定那些人不敢在城中多做停留,一定会将赫青绾运回老巢去。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紧紧的闭着眼,只觉得头很疼,很疼,她很想休息,但耳边却很吵很吵,吵得她不适的皱紧秀眉。 蓦地,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那些细微的吵闹声,刺入了她的耳中。 “醒了就赶紧给老娘起来,老娘这里可不养闲人。” 她心里一窒,睫毛颤了颤,才缓缓睁开迷茫的眼。 隐约间,一道人影在她的眼前晃动着。 “起来起来”那人不耐烦的对着她吼了一声,便伸手过来,直接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不悦的咒骂着,“还没赚钱呢!就先学会懒了,是不是想让老娘教训你?” 赫青绾因胳膊上被抓出的疼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她惊恐的挣扎开胳膊上的魔爪,向床里退了退,才满眼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她紧紧的盯着床边一身红裙,看上去风韵尤存的中年女人,终于记起了自己在客栈中,被人迷晕的事情。 “我是你的再生父母,让你过好日子的大善人红姨。” 女人倒是不客气,笑眯眯的直接表扬起了自己。 “这是哪里?”赫青绾一联想起自己是被迷晕后,才弄来这里的,又怎么会相信她的鬼话。 “天上人间啊!”她随口回了句,便笑着转了身,走了桌边,拿起上边放着的一身红妆,直接展开,转向赫青绾这边。 “看看这裙子,是不是很美?” 赫青绾哪里还有心情看裙子,直接跳下床,质问道:“你抓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错”红姨对着她摇了摇头,“我可是真金白银买的你,和‘抓’字可一点都贴不上边。” “买的我?”赫青绾仿佛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一般,不敢置信的问道。 “没错”红姨耐心极好的点了点头,拿着裙子向她走近几步,才将裙子向她丢了过来。 “如果没有疑问了,就赶紧给老娘换衣服。” 赫青绾看着向自己飞过来的衣服,接也没接,任由那衣服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小姑娘,老娘希望你能识相一点,若是逼得老娘动粗,对谁都不好。”红姨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不悦的对着她吼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赫青绾听着她口中粗俗的话,心里越发的恐慌起来。 “刚刚不是告诉你了?这里是天上人间,男人找乐子的地方。” “是谁把我卖给你了?”赫青绾猛的冲了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失声质问道。 “你哥哥”她看着她失控的表情,已经大致猜到了她有可能是被掠来的。 可是,这些可不归她管,她只知道,她花了钱,买了人,就没有理由做赔本买卖。 “不,我没有哥哥。”赫青绾蓦地松开她的胳膊,拼命的摇了摇头,便向门口冲了去。 红姨站在原地,却动都没有动一下。 进了她天上人间的人,还想跑出去?简直是做梦。 “咣当”一声,赫青绾刚将门拉开,还不等跑出去,就被两个壮汉拦住了去路,她不得不一步一步的又退了回来。 虽然,她有些武功底子,如果这两人只是普通的壮汉,她是打得过的,但她现在还没有摸清这里的情况,她不能贸然的动手,绝了自己的后路。 红姨对两个壮汉勾勾手,两人便又将门关了起来。 她这才走到赫青绾的面前,耐着性子的又劝道:“姑娘,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进了这里的人,就没有出去的。” “你要多少银子?放过我,我给你银子。”赫青绾试着冷静下来,与她商量。 “你昏迷的时候,我可是检查过,你身上可是连张纸都没有,更不用说银子了。”红姨轻嘲道。 “带我去找我的家人,他们会给你银子的。”赫青绾马上又说道。 “这可不合规矩啊!”她笑眯眯的看着赫青绾,“我可是与那些客人都说了,今晚有新货色,若是把你放走了,难不成老娘自己出去陪那些大爷们?” 这种不肯配合的姑娘,她可是见多了,更是有的是办法,让她们乖乖的听话。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五一假期快乐,O(∩_∩)O哈哈~ ------------ 042 强暴,拍卖初夜 042 强暴,拍卖初夜 阳城,城外十里处的树林中,三个面相龌龊的男人,正围着一个昏迷不醒,一身素雅鹅黄色衣裙,肤若凝脂般的女子,双眼冒着狼光。 “老大,没想到我们这么幸运。”一个灰衫,矮粗胖的男人搓着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妈的,老子正好窝着一口火,没地方出,今儿算她幸运,被老子看上。”带头的粗鲁匪头啐了一口,却仍是一副很窝火的样子。 “老大,那你先来,小的们去给您守着。” 说着,另外两个男人便向树林外走了去。 “小美人,大爷来疼你了。”匪头蹲下身,使劲掐了掐女子**的脸蛋,就差点没直接流口水了。 “嗯……” 地上的女子因脸上的痛意,不适的婴宁一声,卷翘的长睫闪动几下,却还是没能睁开沉重的眼皮。 “呦,醒了?”那匪头似兴致更浓了几分,更使劲掐了女子**的脸蛋一把。 女子的眉心锁得更紧几分,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很是刺耳,费力的睁开眼,想看看谁在吵。 这一睁眼,待自己上空那张丑陋的脸映入她的眼帘时,她顿时清醒过来,吓得一哆嗦,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连连的后退,惊恐的尖叫,“你是什么人?” “小妞,这么快就不认识大爷了?”匪头向前凑了凑,刚要伸手去扣女子的下颚,就被女子嫌恶的躲开了。 “滚开,不要碰我。”女子瑟瑟发抖的又向后退了退,趁着匪头一个不注意,就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跑。 “想跑?”匪头不屑的嗤笑一声,一把将要跑的女子就捞了回来。 “啊啊啊……放开我……”女人惊恐的挣扎着,力气却又怎么敌得过这个壮硕的匪头,顷刻间就已经被压在了身下。 “再跑啊!”匪头抬起手对着女子的脸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大爷忘记告诉你了,你越反抗,大爷我越是兴奋。” 女子被打得两眼冒金星,唇角顿时益处了鲜红的血水,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反抗。 “你倒是再跑啊?”匪头抬手便又是一巴掌,随即便来拉扯她的衣衫。 山间强劲的风,从被扯开的领口顿时吹了进来,带起一股的凉意,顿时便让女子萎靡的神志又清醒了过来。 “不要碰我,要不然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女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不停的挣扎起来。 剧烈的挣扎间,女子本就微敞的衣领,被挣得彻底大敞开。 女子又羞又急,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已报了必死的决心…… 女子缓缓闭上眼,已将舌尖送到了贝齿下,正要重重咬下之时,一声惨叫忽然划破她的绝望,原本压在身上的重量竟是瞬间便消失了。 女子马上睁开眼,氤氲的视线中,一张冷魅的男人俊脸便瞬间映入了她的眼帘。 男子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转头看向了一旁。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惊恐的瞠圆了双眸,从地上爬起,陇紧自己的衣襟,向后躲去。 只见,刚刚还在她身上做恶的男人,此刻正躺在血泊中,哀嚎着,少了一条手臂。 而手臂的断口处,此刻正在不停的涌着血水。 “说,客栈里被你抓去的女子呢?”安以墨长剑直指躺在地上的匪头,声线沉霾的质问道。 “什么女子?”匪头捂住伤口,故作不知的看向一旁的女子,“她就是我抓来的女子,你要就给你。” 匪头知道自己是惹上不能惹的人了,这个人能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就解决了他的手下,又来收拾他,可见功夫肯定不一般。 他如果早知道这人这么难对付,也绝对不会来趟浑水了。 只是,这个时候不管多后悔,都已经晚了,他只能不承认,希望能逃过一劫。 “你讲人抓去了哪里?别再让我问第二次”安以墨手起剑落,顷刻间,匪头的另外一条胳膊也飞了出去。 “啊……” “啊……” 匪头的惨叫声,女子的惊恐声和在一起,响彻空寂的山间。 “我说……我说……”匪头看着安以墨还在滴血的宝剑,知道这人是已经认定了他,便再也不敢耍心眼了。 “我将她卖去了阳城的青楼” 安以墨全身猛的一震,咬牙问道:“哪间青楼?” “天山人间”匪头因一连断了两臂,疼得已经神志不清,又不知道安以墨是何方神圣,为了保命,自然是不敢再说谎。 “你说的最好是实话”安以墨哪里会这么容易相信这种人,弯下身,一把将他捞起来,将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口中,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上,迫使他吃下,才又像是丢烂泥一般的将他丢回了地上。 “你听好了,这是三日阎罗,若是本公子在天上人间找不到要找的人,你就下去给你的两个手下做伴吧!”安以墨的眉眼间已尽是戾气,但他不能杀他,因为他确定不了赫青绾是不是真的在天上人间。 安以墨撂下话,转身便向林外而去。 那匪头闻言,慌忙向安以墨爬了过来,“公子,小人真的没有说谎。” “再废话,本公子现在就送你归西。”安以墨蓦地转身,视线冷冽的盯向在地上爬着的匪头。 那匪头被他如同杀人一般的视线吓得再也不敢再跟,只敢怯懦的求饶道:“公子,小人没有说谎,小人就在这里等公子的解药……” 安以墨不再理会他,加快步子向林外而去。 只是,才走出没两步,他便不耐烦地又皱起了眉心,但这一次却并未转身。 他只听脚步声,也知道是刚刚那个女子跟了上来。 于他而言,她不过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她愿意干什么,都与他无关。 是以,他连回头看一眼,都不屑。 “公……公子……”女子见他不肯回头,只好在他身后,胆怯的唤他。 安以墨不悦的一眯眸,脚下运功,步子瞬间加快,向林外而去。 女子追着他的背影,才小跑几步,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林中。 女子的神色一黯,虽然瞬间涌上了无限的失望,却还是明白这林子里,她不能久留,只得快步向林子外走了去。 刚刚的挣扎中,她的鞋子早就已经踢掉,此刻**上只着一双白色布袜。 山间的路,遍地石子,硌得她的脚底已经破了皮,流出血来,染红了脚上的袜子。 但,在经历了刚刚那恐怖的一幕后,她根本不敢停留一下脚步,小跑着出了林子,在大约一刻钟后,她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姐……小姐……” “冯嫂”女子心里一喜,还未风干的眼角,顿时又溢出了泪水来。 她寻着声音,脚下步子有些拐的小跑着。 “小姐……”冯嫂看着从山道转出来的人,顿时一喜,却在看到她衣衫不整,脚下连双鞋子都没有的样子后,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冯嫂”女人看到了亲人,这会才敢委屈的哽咽起来。 “小姐……”冯嫂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跑到她的近前,不忍的颤声问道:“小姐,有没有……” 向问的话,冯嫂终是没有问出口。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位公子救了我。”女子立刻明白过来冯嫂的意思,连连摇头。 “那你就好,那就好。”冯嫂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松,擦眼抹泪起来。 “快,小姐,你坐下,冯嫂给你看看脚。”冯嫂扶着她坐下,将手中的包裹打开,拿出一条披风,给她披上,才去脱她的袜子。 此刻,血水已经将她脚上的袜子粘到了脚上,只要冯嫂轻轻一扯,便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小姐,你忍忍。”冯嫂红着眼,小声道。 “嗯”她咬紧下唇,忍着脚下剧烈的疼痛。 冯嫂一咬牙,狠狠心,将她脚上的袜子拉下。 女子疼得狠狠咬住下唇,顿时将苍白的唇咬出了一条血线来。 就在这时,山谷间又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喊声,“小姐……” “小姐,护卫快找过来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你这般。”冯嫂来不及给她上药,从包裹中拿出一双干净的袜子,一双绣花鞋,给她穿好。 随即,又帮她把披风上的帽子戴上,遮住已经凌乱的发髻。 冯嫂刚将她的狼狈遮住后,狭窄的山道上,就转出来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 冯嫂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他的身影,立刻数叨起了面前的女子,“小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贪玩,搞得自己迷了路。” 随后,她假装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向那个家丁看去,吩咐道:“小姐既然已经找到了,你便去将其他人召集起来,将马车赶到近处来,我陪小姐过去。” “是,冯嫂。”那侍卫连忙领命离去。 女子见侍卫离去,才敢小声求道:“冯嫂,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爹娘和哥哥?” 她知道错了,也真的知道怕了,下次再也不会偷跑了。 “放心吧!老奴不会说的。”冯嫂无奈的凝了女子一眼,叹息道:“幸好小姐没事,若是发生点什么事情,老奴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年将军交待。” “冯嫂,你不要自责,芊妩的错。”年芊妩哽咽着拼命的摇头,不许冯嫂将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去。 是她自己不好,一听说爹爹让她归家嫁人,马上就生了叛逆之心,自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跑得远远的,活得很潇洒。 怎知,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人迷晕,险些酿成了大祸。 “没事就好,我们不提了。”冯嫂见她情绪激动,也不忍再责备她,扶着她站起身,“小姐,马车到不了这里,冯嫂背你下去吧!” “不了,冯嫂,我可以走的。”年芊妩知这话不够说服冯嫂,便又道:“若是被那两个侍卫看到冯嫂背我下去,定会生疑的。” 冯嫂知她是心疼自己,才这么说的,但也确实也是在理,只好应道:“那好,冯嫂扶你。” “嗯”年芊妩微颔首,咬紧牙关,忍着脚下的剧痛,向前一步一步,尽量平稳的走着。 今日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酿下的苦果,即使再痛,她不能再叫苦。 现在想想不久前的事情,她还胆战心惊,若是没有那位公子救了她,她只怕…… 遗憾的是她不知那位公子是谁,想报恩,只怕都没有机会了。 但,年芊妩不知道,有些缘分,早在冥冥之中注定……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在势单力孤的情况下,不得不被迫换上了红袍,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红姨摆弄。 但,这不代表她就任命了,她只是在保存实力,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逃出去。 “乖乖的就对了,跟着我红姨,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比谁都风光。”红姨看她肯配合,自是高兴的不得了。 赫青绾直接忽略她的话,在心里思量着逃跑的计划。 其实,此刻她也怕得要命,只是她没有退路,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有那么一瞬,她忽然想起了安以墨。 他会来救她吗? 赫青绾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期待过安以墨的出现。 “啧啧啧,还真是与我当年一模一样。”红姨看着镜中定妆的赫青绾一番的感慨。 赫青绾听着她的话,嫌恶的一皱眉,冷声问道:“一会儿出去,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红姨知道,她还有些逆反的情绪,也不在意她的口气不善,好脾气的解释道:“自然是取悦那些大爷,卖个好价钱了” “你可听过‘矜持’二字?”赫青绾不惧的迎上红姨的视线,冷声问道。 “什么意思?”红姨不解的看着她,立刻又道:“你可不要给我玩花样。” “立刻就能用钱买到的,可就不值钱了。”赫青绾提醒道。 “呵,你的意思,是吊着那些男人的胃口,等你的身价高了,再出来卖?”红姨好笑的反问她。 “对,这个法子一定能让你多赚不少银子。”赫青绾看着她的狞笑,不免心里又慌了起来。 她现在不求她能放过自己,只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等到有人来救她。 “恩”红姨附和的点点头,“的确,这个法子是能让我多赚不少的银子。” 赫青绾心里刚一喜,就听红姨忽然厉了声,“你以为我会那么笨,给你时间计划逃跑?” 赫青绾的点子,她不是没有用过,只是眼前的女子从激动到冷静,变得太快。 她为了防止出了什么变数,再搞得鸡飞蛋打,决定今夜就将她的初~夜卖出去。 在她看来,女人一旦失了身,自然也就乖乖的听话了。 要不然就算出去了,离开了青楼,一个不洁的女人,谁会要? 赫青绾猛的一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这老鸨识破了计划。 “你这里这么多人,我一个弱女子,怎能可能逃得出去?”她认识不死心的说道。 “弱女子?”红姨讽刺一笑,上下丈量她一番,“身子是弱点,但这头脑可不弱。” 赫青绾心里又是猛的一震,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她不该这么快就冷静下来的…… 但,现在知道了,一切也都晚了,看那老鸨的架势,是怎么都不会再相信她了。 那她现在要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赫青绾缓缓站起身,决定做最后的一博。 “我管你是什么人,不怕告诉你,你就是当朝公主,进了我这里,也得乖乖的给我听话。”红姨看她一身皮娇肉嫩的,自然也是猜到了她定是出自大户人家。 但是,那又能如何? 每年拐卖到她这里的富家小姐,还少吗? 她敢收,自然是上边有人,不怕这个。 赫青绾倒抽一口凉气,明明已经知道无望,却还是不甘的吼道:“这天下是王法的” “王法?这里我就是王法。”红姨笑得眯了眸,声音却是像厉鬼一般,阴嗖嗖的,“你可知这家青楼是谁的?” “谁的?”赫青绾气得已经浑身颤抖,却还是镇定的问道。 “皇城的慕容家,知道吗?”红姨满脸傲气的问道。 “你说的是御史大夫慕容沛?”赫青绾只觉得爱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了,她是不是上辈子与慕容家有仇,都跑出了这么远,还是与慕容家牵扯不断。 “呦,还真是有点见识。”红衣忽然收起唇角的笑意,再次厉了声,“慕容大人已故的妹妹曾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女儿前几日又嫁给了骁勇善战的三王爷。你说说,我这天上人间还用不用讲王法?” “……”赫青绾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遇上这种背后有势力,什么都不怕的,她还能怎么办? 红姨见她不再开口,以为她是被自己吓住了,不禁也软了声,“好了,乖乖听话,红姨也不是不近人情,若是他日有哪个达官贵人肯为你赎身,红姨也一定会像嫁女儿一样的开心的。” “我死也不会被人糟蹋的“赫青绾狠狠的瞪着秦姨,瘦弱的身子气得不停的颤抖着。 “那你就死”红姨再次立起眼睛,“但是,我告诉你,你就是死了,我也会将你的尸首拖出去卖,我这天上人间,还没有做过一次赔本的买卖。” 赫青绾不等她的话落下,已经拔下了头上的发簪,狠狠的向自己的脖颈刺了去。 只是,那簪子的尖,还不等扎入皮肉中,就已经被红姨劈手夺下。 赫青绾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老鸨竟然也是会武功的。 “若不是看在你今晚要出去给我赚钱的份上,我现在就让你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 赫青绾狠狠的瞪她一眼,便想咬舌自尽。 但,这次才有了想法,就已经被点了穴道。 “既然你不配合,就这么待着吧!”红姨不烦的瞥了她一眼,便走到门口处,将门推开,对门外的两个大汉吩咐道:“将她抬到前边去” “是,红姨。”一个大汉立刻走了进来,将赫青绾扛在肩头,走出了房间。 赫青绾此刻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动,头朝下的被一个男人扛着,眼圈中蓄满了羞辱的泪。 三哥,救救我,救救我…… 她紧紧的闭上眼,眼中全是围场他救她的那一幕,她多希望,他这一次还能突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救下。 可是,他远在皇城,又怎么会来救她? 大汉扛着她,绕了几个弯,很快来到一块薄纱的帘帐后,她隔着淡粉色的薄纱,可以看到外边搂成一团的男男女女,可以闻到低俗的胭脂味和熏天的酒气。 她看着这糜~烂的一幕,胃里一阵的翻滚,直想作呕。 可是,她身上的穴道继续被点,只能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看着这一切。 “红姨,这就是你说的新货色?”台下有人注意到台上的人,立刻高声问刚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红姨。 “没错,没错,这可是个好货色,保准各位大爷喜欢。”红姨摇着手中的团扇,缓步走到台上,轻挑开赫青绾眼前的纱帐。 下边的男人看清上边峨眉淡扫,杏眸含泪,娇艳欲滴的小美人时,顿时都直了眼。 红姨一看这效果,立刻满意的放下纱帐。 “大爷们,出价吧!” 红姨的话音刚一落下,立刻有人高喊,“我出一百两” “我出两百两” “我出五百两” 红姨听着下边接连不断的加价,心里大喜之时,赫青绾却已经被羞愧折磨得整个人已经走到了绝望的边缘。 谁还会来救她? 安以墨吗? 这个男人恨自己恨的要死,又怎么会来救她? 更何况,这里又是慕容家的产业,难保这一切不是他安排的。 她越是这般想,便越是觉得安以墨的嫌疑最大。 “安以墨,我上辈子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总是害我?”赫青绾哭红了眼睛,绝望的边缘只能不停的骂着安以墨,来缓解心里就要绷断的那根弦。 这也不能怪赫青绾,谁让安以墨之前帮慕容雪嫣做了那么坏事的。 “我出一千两”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忽然占了起来,扬着手中的银票。 红姨盯着他手中的银票,两眼冒着金光,却还是不甘心的继续喊道:“还有没有出价的?” “行了,别喊了,你不是就想多要点银子吗?”那男人不悦的戳穿红姨的心思,又晃了晃手中的银票,“这是三千两,都给你,只要你保证她还是个雏就行。” “放心,杨大爷。”红姨知道这已经是天价,别人再也加不起了,立刻走下台,向那么满脸冒油的杨大爷走了过去,直到将银票踏踏实实的攥到手中,才谄媚的笑着道:“杨大爷,你去上房等着吧!一会儿就给您送上去。” “快点啊!”男人急不可耐的嘱咐一声,又往纱帐后喵了一眼,刚要上楼去,就听身后乍响一道冷如冷冽的声音,“我出一万两”。 红姨一惊,举目向门口处望去,只见一个白衣染血的俊俏公子正站在那里。 “公子,此话当真?”红姨笑望着门口处,一脸阴戾的男子,语气里带着不善。 她在风月场上混了多少年了?她就没见过谁一袍子血,满脸寒霜的来逛窑子。 赫青绾本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却在这一声后,全身一震,猛的睁开眼,直直的望着正前方,门口处的那道身影。 他们之间隔着纱帐,距离又有些远,她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她还是认出了他。 他就是那个讨厌的,她刚刚还在怀疑的安以墨…… 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一瞬间好像便洗刷掉了她对他的所有恨和偏见。 她现在情愿被他毒死,也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备受耻辱。 “小子,大爷的人,你也敢抢,我看你是活腻了吧!”刚要上楼的杨胖子不乐意了,满眼凶残的盯着安以墨。 安以墨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步一步向着赫青绾的方向走去。 赫青绾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恨不得立刻扑到他的怀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今日发生的事情,第一次让她意识到了这世道的险恶。 逃出来的时候,她虽知道自己会吃苦,但她心里认为的吃苦,就是吃的不好点,穿的不好点,哪里会想到被人卖到青楼,险些连清白都丢掉了。 “公子,想要人,就交钱。”红姨猛的抬臂拦住已经走到了自己近前的安以墨。 “让开,别逼本公子动手。”他停下脚步,冷声警告道。 若是换了往日,他定不会多说一句废话,直接便解决掉了拦住自己去路的人。 但此刻,她正看着他,他忽然便生了不想杀生的心思。 他还记得,两日前,她捡到一只受伤的小兔,格外的心疼帮那小兔包扎了伤口。 是以,他知,她不喜杀生。 “怎么?公子是打算直接在我天上人间抢人吗?”红姨彻底收起了唇角的笑意,一副随时备战的状态。 “滚开”安以墨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哼……”红姨冷冷一哼,对围了过来过来的大汉一使眼神,几个人便向着安以墨扑了过来。 看热闹的人群,只来得及听到一道剑出鞘的声音,几个大汉便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安以墨的速度快到甚至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看到他出剑,几个大汉便全都被切断了喉咙…… 红姨吓得一缩,自己的功夫虽然不弱,但自知不是安以墨的对手,自然不会笨到去送死。 安以墨踏过顷刻间便流了满地的血水,仍是像刚刚一样,步履平缓的一步一步走向她。 他每走一步,都会踏出一个血脚印,让一室哗然。 他却好似浑然不知一般,视线紧紧的锁住她。 赫青绾含泪迎上他的视线,心里再也没有了恐惧,静等他走近她,带她离开。 猛的,她的视线中,闯入两个执剑的人向他冲了过来。 她想大喊,想告诉他小心,可是,她被点了哑穴,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好像全然不知一般,还在一步步的向她走来。 她眼见着那两人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后,举剑就向他砍了下去。 “不……”她猛的闭上眼,在心里痛苦的呐喊着。 她紧紧的闭着眼,眼角落下的泪水瞬间凉透,扎着她的心。 安以墨,对不起……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满心皆是因安以墨而起的痛…… 如果不是为了她…… 她已经不敢再往下想,更不敢睁开眼,去看他的惨烈…… 她不能动的身子,却剧烈的颤抖起来,整个人犹如瞬间坠入了冰窖,彻骨的凉…… 猛的,她冰凉的身子被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轻响着微哑了的声音,“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止住哽咽,大惊的睁开眼睛之时,身子已经腾了空。 她昂头,傻傻的看着那张曾让自己很讨厌,却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俊脸,愣了愣,刚要低头向下看去,就被他拦住。 “别看”他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中,不给她机会低头看去。 他怕她看到下边那两具无头的尸体,会吓得几日不敢睡。 她果真依言,听话的没有向下看去,静静的偎在他的怀中,全身尽是惊吓过度后的无力。 安以墨身子腾空后,一把抓住棚顶的绸带,想将两人的身子荡了出去。 怎知,却因此拉开了青楼平时表演用的花瓣雨。 顷刻间,无数的粉红色花瓣从空中飘落,洒在一红,一白的两人身上…… 底下刚刚还惊吓过度的人群,此刻看着空中沐浴在花瓣雨中的一双人影直了眼,竟是让这美好瞬间取代了惊吓。 赫青绾微昂起头,望向满空的绚烂颜色,任由那片片花瓣擦过她眼角晶莹的泪…… 迷蒙中,她好似看到有谁的唇角弯起了一道醉人的弧度…… 她好似被感染了一般,唇角也缓缓弯了起来…… 一瞬间,两抹笑,化解了曾经所有的不美好,她心里只余一种感觉,那便是“信任”。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城,靖王府 慕容雪嫣听着暗卫带回来的情报,看着手中一男一女两张画像,气得顿时青了一张脸。 “安以墨,连你也要背叛我吗?”他缓缓的将手中的画像揉成纸团,死死的攥在手中,对赫青绾的恨意再见攀升。 她还一直以为,他之所以忽然离开,是因为她嫁给了皇甫烨,他心里难受。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他是追着赫青绾跑了。 她更是无法相信,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安以墨,居然也会有一日背叛了她。 她以为,谁都会,他都不会。 难道,他这么快就忘记了当年她对他的恩惠? 慕容雪嫣的娘亲本是青楼的名妓,而她爹慕容大人,只是她娘众多恩客中的一个。 本来青楼的姑娘在接完客后,都要服食避孕的汤药,但是她娘在知道了慕容良忠的身份后,故意没有服下汤药,希望可以一举受孕,再凭着孩子,嫁入慕容府做个小妾。 谁知道,最后她虽然如愿的怀孕了,但是慕容良忠却不认这个孩子。 她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留在青楼中卖。 慕容雪嫣虽在青楼中长大,但从小心气便高。 于是,八岁那年,她一个人偷跑出了青楼。 在逃跑的途中,她认识的第一个人,便是安以墨。 当时的安以墨也只有八岁,正被两个人按在地上打着,嘴里不停的喊着,“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 然后,她听到其中一个人说:“你娘都说是你偷的了,你还狡辩?” 安以墨在听到这句话时,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寒光,瞬间就安静了,紧紧的咬着唇,不再喊冤。 甚至,一直到被打得昏死过去,他都始终没有哼过一声。 那两个人见他已经昏死过去,这才收了手,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群随着那两个人的离去散去,冷漠得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救救地上满身是血的孩子。 她本来也已经转了身,想要离开。 但,却在想起他当时那种冷寒的眼神时,猛的收住了脚步。 她想,她反正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漂泊在外边,若是她救了他,他会不会因为感激她,而做了她的随从? 这般算计着,她连忙又折了回来。 但,安以墨昏死在那里,她又挪不动他,她只好打开腰间的水袋,将里边的水倒在安以墨的脸上。 她在青楼的时候,看到过老鸨就是用水将睡过去的人泼醒的。 安以墨因为脸上的凉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第一幕便是一个女孩正对自己笑着伸出手,“我带你去看郎中” 从那一刻后,安以墨真的像慕容雪嫣心中所想的那样,做了她的护卫,时时刻刻保护着她。 慕容雪嫣说要去找爹爹,他便陪着她去了皇城。 两人在外边流浪了一年,在九岁那年,护国寺旁,因缘际会之下,两人遇到了前来敬香的先皇后。 从此,慕容雪嫣被皇后带进了宫中,留在身边培养,为将来以备不时只需。 而安以墨则被皇后送去了毒峰谷,整日与毒为伴…… ———————————满城烟火 作品——————————— 阳城,客栈中 赫青绾看了看安以墨难看的脸色,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求道:“安以墨,你就将解药给那货郎吧!” “不行”安以墨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赫青绾的语气有一点的缓和,语气更是一如既往的坚决。 “安以墨”赫青绾大吼,很是不悦。 “赫青绾”安以墨气得直接吼回去,黑着一张脸指责道:“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如果不是那个人,你会被人卖到青楼去吗?” “抓我的人又不是他”赫青绾被吼得底气不足,但还是不甘心的辩着,“再说了,如果不是他拦住秦姨,要是秦姨也被抓了,怎么办?” “你……”安以墨简直要被她的理论给气死了,他这是要感谢那人吗? “安以墨,你这个毒物,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用毒害人呢!”赫青绾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但在他面前,就是不习惯说一句软话。 “赫青绾,你说什么?”安以墨猛的眯起眼,放射出两道幽光,吓得她顿时一缩脖,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口没遮拦了,连忙改口,“我是说,他也怪可怜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安大爷,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一次吧!” 安以墨心里一软,面子问题,却还是没有直接如她的愿,“这件事情等会儿再说,我们先说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赫青绾不解的问道。 “……你真的打算回皇城吗?”安以墨迟疑一下,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赫青绾低垂着长长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思绪,似在思考着他的问题。 安以墨半晌等不到她的回答,再开口时,声音越发沉重了起来,“你若是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知道……”赫青绾始终低着头,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影子,心头好似被人压了一块大石般的沉重。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次回去了,皇甫烨一定不会再让她轻易逃走了。 可是,她真的可以罔顾干爹病重,也不回去看一眼吗?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你们爱上安以墨没?O(∩_∩)O哈哈~ ------------ 043 归途,再生变数 043 归途,再生变数 赫青绾沉默良久,终究还是被道德和亲情约束,没有办法只为自己而活。 “安以墨,我决定一会儿吃了午膳,便回去。”她低着头,没有看他,声音小得好似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安以墨一句话都没有回,始终冷着一张脸,似不带半点情绪,一切都与他无关。 赫青绾等了半晌,没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出于礼貌的问道:“安以墨,你之后准备去哪里?” “回皇城”安以墨回的干脆,不带一分的犹豫。 “哦”她因他不友善的表情有些尴尬的应了声,随即又不自然的谄笑着说:“那我们顺路” 他无奈的看她一眼,似有些恨铁不成钢。 “安以墨,谢谢你。”她忽然想起,这句话她似乎一直忘记了要说。 安以墨的面前一窘,蓦地站起身,“我去看看秦姨怎么还不上来”。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愣时,他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秦姨?”她在口口嘀咕一声,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想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安以墨,但他确实是变了。 她尚且还在想不通的时候,安以墨已经和秦姨端了饭菜上来。 而且,让她惊奇的是,秦姨两手空空,安以墨却端着托盘。 虽然,在经历了昨夜的时候后,她对他已经有了很深的信任,但她仍是极为不适应这样的安以墨。 在她心里,曾经的他,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小人。 那时候她情愿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安以墨会做尊老爱幼的善举。 她不禁看着这样的安以墨,一时间竟是有些看呆了。 “看什么呢?” 忽的,赫青绾的肩膀被秦姨重重的拍了下,她这才从刚刚的神游中,清醒过来,有些尴尬的狡辩道:“没有,我什么都没看。 秦姨摇头失笑,这孩子,看人家安以墨,就说呗,非得说谎干什么。 秦姨这么一笑,赫青绾直接红了脸。 “秦姨,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赫青绾有些委屈的为自己辩解着,只觉得一张俏脸火烧火燎的烫。 她这边已经急得不得了,而人家安公子正安安静静的摆着碗筷,好似没有听到两个女人之间的调笑一般。 待所有东西都摆好后,安以墨端端正正的坐下,对秦姨道:“秦姨,吃饭。” “恩”秦姨对他笑笑,拿起手边的碗筷,倒是真的吃了起来。 赫青绾一见两人和乐融融的样子,真的有些无语了。 她怎么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这般母慈子孝了呢? 这般想着,她心里不免泛起了层层酸意,随口提议道:“秦姨,看你们感情这么好,不如你认安以墨做干儿子吧!” 安以墨握着筷子的手一僵,被就低着的头,竟是低得更低了几分。 只是,若是此刻有人能看到他的双眸,定是会看到里边蓄着淡淡的期待。 “这怎么行”秦姨回的甚为干脆,甚至连考虑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闻言,安以墨攥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渐渐收紧,眼中刚刚那抹期待,此刻已经被灰色掩盖。 “为什么不行?”赫青绾没想到秦姨会拒绝这般干脆,一时间有些不解。 “我的小姐啊!秦姨只比安公子大不到十岁,怎么做他的干娘啊?做干姐姐还差不多。”秦姨也不知道该说这丫头眉心好,还是她在故意整安以墨。 “什么?干姐姐?”赫青绾这回可不干了,要是秦姨变成了安以墨的干姐姐,那她要叫秦姨什么? 谁知道,秦姨竟是真来了兴致,转首对安以墨道:“安公子,我自幼便已经无亲无故,现在身边也只有小姐一个亲人,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很愿意多个弟弟。” 安以墨眼中刚刚聚集的灰色缓缓散去,再次跳跃起希望的火苗。 他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秦姨,唇瓣轻动了几下,才能呐呐的吐出两个字,“姐姐”。 赫青绾本来对这事很反对,但不知怎的,听到安以墨叫出“姐”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便是莫名的一酸,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时间竟是全部都消退了。 “恩”秦姨笑着点点头,从腰间摘下荷包,倒出一块玉佩,递给安以墨,“姐姐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块玉佩是爹娘留下的,今儿就送给你吧!” “谢谢姐”安以墨去接玉佩的手有些颤,活了这么多年,心里第一次因升起了暖意而不平静。 秦姨见他如此,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他。 但,有些伤,是要靠温暖才能痊愈。有些人,天生便不喜欢安慰。 是以,她什么好听的话都没有说,见他接过玉佩后,只是随口说了句,“好了,东西收起来,我们吃饭吧!” “恩,吃饭。”赫青绾连忙附和,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到他的碗里。 她现在真有点害怕安以墨再激动的哭了,还要她们来哄。 安以墨愣愣的看着碗中的肉,很不给面子的说了句,“我不吃肉”。 赫青绾的面色一窘,一张俏脸红一块,青一块的。 “那就多吃点菜”秦姨抬筷将他碗中的肉夹出来,替两人打破尴尬的局面。 “知道了,姐。”安以墨颔首,竟真的听话的吃起了菜来。 赫青绾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气歪了,这叫什么事情啊!人家两人相亲相爱变成一家人了,是要冷落她吗?她不干…… “秦姨,我要吃肉。”她撅着嘴,不满的对秦姨道。 “好,吃肉。”秦姨立刻夹了两块肉,放到她的碗中。 她美滋滋的,刚把碗里的肉夹起来,送到了嘴边,就听秦姨说:“小姐,多吃点肉,好长得胖胖的,这才有脾气。” 赫青绾夹在筷子上的肉,“嘭”的一声,就掉回了饭碗里……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秦姨今日总是伤害无辜的她? ———————————满城烟火 作品——————————— 三个人在吃过很“和谐”的一餐午膳后,雇了一辆马车,终于踏上了归途。 安以墨在前边赶车,赫青绾和秦姨坐在里边休息,回去的路虽然再也不像来时那般的艰辛,却让三人心里都多了一份沉重。 赫青绾再也没有了吃午膳时,闹着玩的心情了,此刻正靠在车厢上,一语不发。 “小姐”秦姨靠过去,握住她的手,只能这样无声的给她力量。 而回了皇城后,会有多少险阻,他们没有人会知道…… “秦姨,没事的,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赫青绾不希望秦姨陪着自己一起难受,立刻笑笑,倒是安慰起了他。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秦姨都会陪着你的。”秦姨握紧她的手,轻声道。 “秦姨,我知道,谢谢你。”赫青绾“嘿嘿”的笑着,窝进秦姨的怀中。 车外的安以墨听到里边的笑声时,瞬间被感染,竟是也缓缓的弯起了唇角。 他曾以为,温暖距离他很远很远,可原来这么近,这么近…… 三人马不停蹄的赶了半天的路,便停在了阳城出来后的第一座城池。 秦姨想着,这样也好,他们慢点走,也许还没到皇城,就会传来皇帝权欲的消息。 这样的话,她们也就不必回去了。 三人进客栈的时候,客栈的柜台处,却有一个中年妇人,正焦急的对店家说道:“老板,你能不能帮忙找一位郎中来?我家小姐病的很厉害。” 而这位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年芊妩身边的冯嫂。 “这位夫人,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今夜城中最有钱的刘老爷家里添丁,城中所有的郎中白日里就都已经侯在了他家,这个时候实在是再也找不到郎中了。”客栈老板甚为无奈的解释道。 “这可怎么办啊!”冯嫂哀叹一声,又对客栈老板道:“老板,要不然你告诉我刘老爷家的地址,我过去试试,能不能请一位郎中来。” “夫人,我劝您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就算您去了,出得起高价,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离开,得罪了刘老爷的。”那客栈老板好心的又劝他一句,才注定到门口处的赫青绾一行人,立刻客气的招呼道:“客官,住店啊!” “恩,帮我开三间上房。”秦姨接过他的话后,才又对柜台前边的冯嫂道:“这位夫人,我懂些医理,可以为你家小姐看看。” “真的?”冯嫂顿时大喜的打量着三人。 “恩”秦姨点点头,对身旁的安以墨道:“以墨,你也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秦姨倒不是怕自己搞不定,只是希望安以墨可以多帮帮人,改变一下冷漠的性格。 “姐……”安以墨有些不愿意的皱了皱眉头。 “秦姨,他不去就算了,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善心。”赫青绾“哼”了声,直接揽上秦姨的胳膊。 “夫人,小姐跟我来吧!”冯嫂看几个人也不像是坏人,也顾不上太多,便引领着两人向楼上走去。 安以墨无奈,只好跟上。 而秦姨与赫青绾皆因为身后的脚步声,扬起了唇角。 一行人,到达年芊妩门口的时候,冯嫂看了看两人身后的安以墨,有些为难的道:“这位公子……” 秦姨一下便明白了冯嫂的意思,转头对安以墨道:“以墨,你在门外等我们吧!若是我医不了,你再进去。” “知道了,姐。” 安以墨态度甚好的应下后,冯嫂才推开门,领着秦姨与赫青绾进门。 秦姨毕竟曾是宫中的医女,这些年呆在大宅中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也都在研究医书,年芊妩的病自然是难不倒她。 她诊了脉后,又见年芊妩睡得极其不安稳,好似噩梦缠身一般,便断定道:“夫人,这位小姐一定是受了什么惊吓,才会引发体热,并无大概,我开个方子给你,你去抓了药,煎给她喝下,明早就应该无碍了。” 冯嫂一听,激动得不得了,连连说着感激的话。 “夫人,谢谢您今日救了我家小姐,不知尊姓大名?” “不必客套,医者父母心,应该的。”秦姨并没有报上名姓,客套的回了句,准备离开前,才又道:“我们也住在二楼,若是小姐夜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恩,那我先代我家小姐谢过夫人了,待明儿一早,小姐若是没事了,我们一定登门道谢。”冯嫂见她不愿因说名姓,也不再多问,将两人送了出去,自己则去抓药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都累了,回去洗洗澡,都早点休息吧!”秦姨对两人交代了一句,三人便各自回了房。 赫青绾回房后,简单梳洗一番后,坐在床边,竟是再次失眠了。 她忽然间发现,她最近几日似乎总是失眠,一连几日下来,也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现在要回皇城了,她更是睡不着了。 她正唉声叹气着,这时门外正好响起了敲门声。 “谁?秦姨?”赫青绾站起身,一边向门口处走去,一边问道。 “是我,安以墨。” “吱呀”一声,赫青绾将门拉开,调侃着问道:“小舅舅深夜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说”安以墨一如既往冰冷的语气中,竟是隐隐的透着沉重。 “什么事?”赫青绾将门口处让开,“进来说吧!” 她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秦姨的面说,便不再闹他。 “恩”安以墨走到桌边坐下后,轻拧着眉宇,却半晌没有说话。 “是为了慕容雪嫣而来吗?”赫青绾首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宁静,问道。 这两日相处下来,她知他不是个畏畏缩缩的人,能让他这么为难的人,除了慕容雪嫣,还会有谁? “我……”安以墨第一次在为了帮慕容雪嫣的时候,感到难以启齿。 这样的感觉,他以前是从不曾有过的。 甚至,曾经于他而言,慕容雪嫣就是道理,永远没有错的时候。 但,潜移默化间,他似乎真的变了。 他心里开始有了对错之分,开始会为那些错的事情,而感到羞愧。 “我不会告诉皇甫烨青楼的事情”赫青绾不想让他为难,不等他求她,便保证道。 她被救回来后,安以墨始终没与她解释过,她被抓的原因。 她那时候太紧张,服下一颗他给的安神药,便睡下了。 今日,又忙着替那货郎求情,便又忘记了问他。 直到此刻,他来了,她才怀疑起了慕容雪嫣。 那些人,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到客栈里,随便抓个人去吧? 她肯定,抓她的人,一定与她有仇。 但,她不知道有匪头那一伙人的事情,自然只能怀疑慕容雪嫣了。 “抓你的人,不是嫣儿。”安以墨看穿她的心思,连忙替慕容雪嫣辩解。 他虽然已经不再认同她的做法了,但他仍是不希望她被诬陷。 “如果不是她,那些人为何抓我?”赫青绾觉得自己可以不追究,但是她不能糊里糊涂的当傻瓜一样的被人骗。 “是我之前得罪了那些人的同伙,他们才会找机会来报复的。”安以墨只好实话实说。 “安以墨,你想说谎,也要想好了再说,这么假的谎话,谁会信?”赫青绾真有些生气了,她和秦姨对他那么好,怎么就连句实话都听不到呢! “……”安以墨愣住,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他说得明明就是实话,她为何要说假? 赫青绾看他“装”无知,直接很不客气的披露道:“安以墨,我想请问你,你得罪的人,为何要来报复我?” 那伙人从将她迷晕到雇佣货郎拦着秦姨,全程计划的那么周详,一看便是盯了他们很久了。 而安以墨是那天早上才与她们在一起的,怎么那么快,就报复到了她的身上去? “其实,是因为……”安以墨的面色窘了窘,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其实,是因为我为了你,才杀了他们的兄弟,他们才会找你报复的。” 赫青绾听得云里雾里,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安以墨,你等等,我怎么有点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呢!”赫青绾将他说的话,在心里整理了一遍,试探着问道:“你什么时候为了我杀人了?” 他杀她还差不多,还会为了她杀人? 她才不信呢! 一向冷峻的安以墨,此刻竟是可疑的红了红脸,才清清嗓,道:“就是那日你夜宿在巫闾山的时候,有两个人发现了你是女伴男装,便想对你不轨,我一怒之下杀了他们。” 赫青绾咽了咽口水,才艰难的问道:“这么说,你之前一直跟着我们?” 赫青绾真恨不得撞墙,亏她和秦姨还以为自己跑的很隐秘,没有人会发现她们呢! 原来,不过是身后始终跟着一个人,她们不知道而已。 只是,在听到这件事情后,赫青绾也越发的不懂安以墨了。 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为了慕容雪嫣,他就不会久她。 如果是为了皇甫烨,他早就将她的行踪透漏出去了。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这两个人,他还会为了谁? 难不成只是单纯的为了她?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竟是不敢再往下深想。 “恩,从你们出王府开始,我便一直跟着你们了。”安以墨倒是诚实,直接将实话都说了。 “……”赫青绾无语了,只觉得心口憋着慌。 缓和了好一会儿,她才能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计划的?” “柳梦芙穿着你的袍子,去嫣儿那里丢了个顶针,当时我便猜出你肯定是有了什么计划。随后,我避过烨的暗卫,去了灏景园,那时候你们正要离开。” “然后,你就一路跟着我们了?”赫青绾在心里将柳梦芙骂了个半死,她没事闲的,去什么慕容雪嫣那里啊?! 就算是想去耀武扬威,就不能等她走了,再去吗?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想想,心里还是庆幸安以墨一直跟着她们的。 如若不然,她们大概早就出事了。 “恩”安以墨颔首轻应。 赫青绾见他态度良好,也不好再找病,只得转回他最关心的正题上。 “安以墨,你放心吧!我不会将青楼的事情告诉皇甫烨的。”赫青绾再次保证道。 “你不问问原因吗?”安以墨声线沉霾的问道。 “原因不就是那家青楼是她家开的,你怕皇甫烨怪罪她吗?”赫青绾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那么莫名其妙”。 “你知道?”安以墨一愣,没想到她居然知道了。 他之前还一直以为,她能猜到他的来意,是因为她怀疑是嫣儿害她的,所以才以为他想隐瞒一切呢! “恩,那个红姨说的。”赫青绾犹豫一下,才又道:“不过,那个红姨太坏了,让她活在世上,指不定还有多少姑娘受害呢!而且,秦家又不缺钱,为何还要开青楼这么的坑人?” 赫青绾越说越气,顕国怎么会有这么官员,不但不为民请命,反而助纣为孽。 “其实,那里不是普通的青楼,而是嫣儿帮烨建立的情报机构。”安以墨知道她心里恨,但是为了不让她坏事,他只好将事实合盘托出。 于他而言,那些本不算什么,但他知她的性子善良,接受不了那些丑陋。 “呵,她还真是能干。”赫青绾凉凉的嘲讽一句,随即弯唇冷笑,“那她现在岂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行踪了? 赫青绾到不怕慕容雪嫣会泄露她的行踪,她巴不得她失踪才是正常的。 只是,她会不会为了防止她回去,而对她动了杀意呢? 安以墨看她眼神一闪,心里莫名的跟着揪痛了下,脱开保证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安以墨,别这么早就许下承诺,免得有一日,我与慕容雪嫣的利益冲突时,你不好选择。”赫青绾冷笑着将他的话拨了回去,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与慕容雪嫣之间的情谊很深,是任何人都很难撼动的。 一想到这,她不禁对慕容雪嫣的这个“同伙”不友善起来,“你要的保证,我已经给你了,现在我想休息,你可以先回去了。” “好”安以墨深深的凝了她一眼,站起身,阔步走了出去。 赫青绾看着房门关起的时候,整个身体顿时被浓浓的虚脱和无力感所侵占。 她忽然间有种感觉,最适合留在皇甫烨身边的人,古果真是慕容雪嫣。 她也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只是,她从这件事情上明白,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像慕容雪嫣一样,为了他的皇位,去做那些泯灭良心的事情。 她不想说慕容雪嫣是错的,她也知道,皇位的争夺里,有很多事情,远比开一家妓院,来的更为残忍和龌龊。 但,不管这些事情在他们的眼中有多么的正常,她也接受不了。 她越是想,便越是害怕,越是不想再卷入那场丑陋的争斗中去。 她缓缓蹲下身,将脸迈入膝盖中,陷入一个人的悲伤中…… 一直以来,她唯一的心愿始终都是能与他携手于山水间,不用钩心斗角的谋划着,更不必双手染血,与亲人厮杀。 可是,她知道,他终究做不到的…… 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凉意,渐渐蔓延到全身,她冷得身子竟是不停的打起颤来。 “小姐” 一道温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散开时,秦姨已经将她抱紧了怀中。 她身子一僵,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笑着昂起头,看着秦姨问道:“秦姨,你什么时候来的?” “以墨刚刚过去找我,让我过来陪陪你。”秦姨扶着她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他都和您说什么了?”赫青绾有点鄙视安以墨这么快就去通风报信。 “只说让我过来陪陪你”秦姨笑着点点她的额头,“怎么到现在还对我弟弟有偏见?” “我哪有”赫青绾别过眼,准备否认到底。 “小姐,秦姨有些话想与你说说。”秦姨不再逗她,将话转入正题,“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没有办法离开,就好好的将日子过下去。” “秦姨?”赫青绾一皱眉,没想到秦姨居然这么快就改变了立场。 其实,她哪里知道,秦姨不过是怕她吃苦头而已。 一个女人,偷偷的跑出来,已经有违道德伦理了。 若是回去后,她再与皇甫烨硬碰硬,她真怕赫青绾会吃苦头。 而且,秦姨有些觉得,很多人之间的缘分,都是天注定的。 也许赫青绾早就与皇甫烨之间缘定三生了呢! “小姐,也许这就是你和王爷之间的缘分。既然没有办法离开了,为何不为了自己争一次呢?” “争?怎么争?”赫青绾觉得这话题真的有些悲哀,“就算是我能将柳梦芙和慕容雪嫣斗败,那谁又能保证,他身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呢?” 在她看来,期盼着他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倒不如期盼他登不上皇位,来得更实际些。 “既然不想争,就用你的心去感化他。”秦姨认真的凝着她,继续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愿意对他不离不弃,他定不会辜负你的。” “那若是到了最后,他对我有的,仍只是厌恶呢?”赫青绾真为自己感到悲哀,怎么就这么没有志气呢! “小姐,那秦姨问你,如果皇上没有病重,只是因为你,囚禁了王爷,你会回去救他吗?”秦姨觉得自家小姐是当局者迷,必须要有个旁观者清的人,帮她指引下,她才能看清自己要走的路。 “不会”赫青绾回的极为干脆,看秦姨有些怔愣,便解释道:“我为他求了一道免死的圣旨,他是不会有事的。” 秦姨听了她这话,微微的惊讶之后,竟是笑了。 “小姐,秦姨一辈子没爱过,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但秦姨觉得这爱,也可以很简单的。” “可以很简单?”赫青绾有些茫然的看着她,等着她的解答。 “既然是你爱他,便将爱他当成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吧!别去求什么回报和给予,你会更幸福和快乐些。” 秦姨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而这道理,也不过是以“施恩莫忘报”为原型。 她比谁都清楚,赫青绾爱皇甫烨,但爱的伤了,才会选择了逃离。 但,既然逃不了,何不坦然面对呢? “好了,秦姨的话,你好好想想。”秦姨站起身,也不逼迫她。 有些道理,要自己领悟了,才能下定决心。 送走了秦姨,赫青绾想了一夜她的话, 她不知,是秦姨的话戳中了她的心思,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还是她真的在这一夜间就忽然想通了。 她想,或许这次回去后,她可以试试,能否将他感化! 或许,他的心也是肉长的,而并非郎心似铁。 她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怎么这辈子,就非他不可吗? 但,答案还是那个最没有出息的答案,她果真是非他不可…… 爱上他的那一瞬,她似乎就已经将自己的心门上了锁,丢掉了钥匙,再也不给任何人走进去的机会。 既然这般,她想再为爱努力一次……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虽然一夜没睡,但精神到是一点也不差。 秦姨看她这般,一下子便猜到,她一定是想通了。 不过,秦姨却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反而有些迷茫,不知又将赫青绾推回了那场情感的漩涡里,是错是对。 三人在客栈里简单的吃过了早膳后,刚要离开,便遇到了年芊妩一行人。 年芊妩看着站在两个女子身后的安以墨,便是一愣。 这时,却听身旁的冯嫂介绍说:“小姐,昨夜便是这位夫人救了你。” 她这才收回看着安以墨的视线,对秦姨施了一个礼,“芊妩谢谢夫人的救命之恩” “小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秦姨对她客套的笑笑,“我们还要赶路,就先告辞了。” “正好我们也好离开,一起走吧!”年芊妩的话有些急切的脱口而出,随即便红了脸。 赫青绾早就注意到了她穿过她和秦姨,看向安以墨的眼神,本来还觉得有些奇怪呢! 这会儿一看她娇羞的样子,瞬间便明白了些什么。 “小舅舅,你认识这位姑娘?”赫青绾故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听音,调侃道。 “不认识”安以墨黑着一张脸,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被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 年芊妩唇角娇羞的笑意瞬间僵住,低着的头,竟是半晌也没能抬起来。 赫青绾也没有想到安以墨会这么不给面前,居然说的那么大声,看着对面的女子被伤得那么难受,一时间也尴尬了起来,不得不打圆场。 “小舅舅,你连皇城一个半个官员都不认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干嘛还这么大声的回我啊!” 年芊妩始终低着的头,这才微微的抬了起来,看向赫青绾。 赫青绾示好的对她笑笑,主动邀请道:“走吧!我们一块出去。” “恩”年芊妩几乎在一瞬间,便喜欢上了眼前的女子,想要与之做对好姐妹。 于是,一行人,一起去客栈的后院取了马车,相互一问,居然还都是回皇城,便相约着同路而行。 赫青绾在想通了与皇甫烨之间的事情后,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再加之有年芊妩陪伴,这一路上倒是很开心。 特别是在发现年芊妩总是时不时的打量着安以墨时,她的心情就更为喜悦了几分。 她心里想着,像年芊妩这么个秀秀气气的小姑娘,不比慕容雪嫣那个已经嫁过两次的老妖婆好多了啊! 很快,便过了三日,再有一日,他们便要彻底的回到皇城中了。 在几日的相处里,赫青绾和年芊妩已经彻底的成了闺蜜。 后来,年芊妩给她讲了那日安以墨救自己的事情,她才明白,原来是美女爱上了英雄啊! 只是,有人喜,却有人不禁担忧了起来。 回皇城前,最后一次投栈,冯嫂帮年芊妩收拾好了床铺后,却迟迟没有离开,而是很为难的看着她。 “冯嫂,你有话便说吧!”年芊妩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拉着冯嫂坐下,主动开口引开话题。 “小姐,冯嫂看得出,你喜欢那位安公子。”冯嫂轻叹一声,下边的话有些不忍说,却不得不狠狠心,咬牙道:“可是,将军已经为小姐选好了夫婿……” “冯嫂……”年芊妩的神色立刻便黯淡了下去,“冯嫂可知道爹爹准备将我嫁给谁吗?” 这还是年芊妩第一次关心关于那个未来夫君的事情,但却不是因为她对那个男人好奇了,而是她在盘算着,这事情是否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是皇上的第九子” 年芊妩的身子一颤,震惊的看着冯嫂,“皇上赐的婚?” “那倒不是,据说是孟贵妃看中了小姐,想先召小姐入宫见见。” “我知道了”年芊妩紧绷的心,顿时轻松了不少,只要不是皇上赐的婚,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听说,孟贵妃极为疼爱这个九皇子,若是到时候她表现的不好些,这桩婚事是不是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小姐,有些话,冯嫂知道说了会让你为难,但还是不能不说。”冯嫂看穿她的心思,知道她在谋划着什么,不得不为难的开口。 “冯嫂,有话你便说吧!”年芊妩刚刚轻松了点的心情,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听来传信的人说,少爷得罪了靖王爷,若是小姐再得罪了孟贵妃,只怕……”冯嫂没有将后果说出,但任谁都已经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冯嫂,怎么会这样?哥哥不是才回皇城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传信的人也不是很清楚。” “冯嫂,你容我再想想。” 忽然间,便好似一千斤的重担,压在了她的肩头,让她喘不过气来,再也不敢去奢望任何想要的美好……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城,靖王府的书房中。 慕容雪嫣看了埋首在桌案上,奋笔疾书着的男子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烨,我找到她了。” 她本是不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但安以墨带着赫青绾就要回来了。 她既然已经什么都阻止不了,到不如提前将消息告诉他,也好体现自己的大度。 “恩”皇甫烨只是轻应一声,连头都没有抬。 其实,在慕容雪嫣来之前,他的暗卫也已经找到了赫青绾。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与她在一起的人,竟然是安以墨,他的好兄弟。 他知道,以安以墨的武功,一定会发现他的人,但他却没有阻止这消息传入他的耳中,这代表着什么? 是准备为了一个女人,正式向他宣战吗? “下边的人说,与她在一起的人是墨。”慕容雪嫣不信他会一直没有反应,继续又刺激道。 皇甫烨闻言,猛的抬起头来,拧着眉头看向她,“嫣儿,本王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慕容雪嫣得体一笑,依言转身退了出去。 她一定要忍,忍到他的心再次回到她的身上……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再次失眠了,一想到明日就要回皇城了,她心里就紧张得厉害。 但,这紧张却不是因为害怕面对皇甫烨,而是因为她隐隐有种预感,总是觉得会生了什么变数…… 她正这般想着,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打斗的声音,打算了她的思绪。 她一惊,猛地站起身,刚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被灯火照得明亮的屋子,却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猜猜看,这回来的是谁的人马呢? ------------ 044 相见,烨的绝情 044 相见,烨的绝情 赫青绾忽然间觉得,她真的应该好好的练练武功了。 免得每次都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直接被人给抓住了。 其实,她真的有点迷茫,为何她总是这么的多灾多难,眼看着就要进皇城了,还能被抓。 而且,这次夸张的是,她竟是连抓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唯知道,那夜在黑暗中,有人直接生擒了自己,带来了着这座大宅里里。 其余的事情,一时间竟是成了迷…… 一日三餐,每日都会有人固定的给她送来,但却始终没有一个人与她说句话。 即便是送饭的丫鬟,也都跟哑巴似的,你怎么问她,她都跟没听到似的,不回答你。 几次下来,赫青绾就泄了气,不再自讨没趣。 她想,不管是谁抓了她,既然没有杀她的意思,就早晚都会出现来见她的。 怎么也不至于,囚禁她,就图一个乐呵。 她现在唯独担心皇帝的病情,至于秦姨,她相信安以墨一定会好好的照顾的。 只是,不管她多么的担心,多么的焦急,囚禁她的人,却一连十日,都始终没有露面。 到第十日的时候,赫青绾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的等着抓自己的人出现了。 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逼那人出现呢!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被囚禁在这宅子中的第十日夜里,她住的屋子,忽然着起了火来。 而当时,她就在屋中…… 待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她从大火中救出之时,她忽然厉声对着夜空喊道:“皇甫烨,出来见我,否则我每日烧你一间房子。” 院子里即便站了许多人,却极为安静,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好似他们只是像木偶一般的摆设。 赫青绾冷冷一笑,也不多言,直接转身进了刚刚扑灭了火的屋子。 终于,有一个侍女跟了上来,低低的出声,“奴婢为您换一间房吧!” “不必了,换床我睡不着。”赫青绾看了看已经糊了的屋子四周,对那侍女吩咐道:“去给我找床赶紧的被子来” 那婢女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终是没有多言的领了命,“是” 一会儿的功夫,那婢女就取了新的被褥回来,将床铺迅速的铺好。 虽然,之前的火势不是很大,但到底将窗子和门烧坏了。 一到入了夜,风大了起来的时候,整间屋子四处透风,哪里还睡得了人啊! 赫青绾承认,自己就是在用自虐的方法,逼迫皇甫烨出来。 若是问她,是如何猜到是皇甫烨的,其实在今夜之前,她也不是很肯定。 她只是怀疑,抓她的人,不是皇甫烨,就是皇甫瑾。 但,对皇甫烨的怀疑,还是占了多数的。 她觉得,如果是皇甫瑾抓了她,他们这么没见了,他无论如何都会出来见见她的。 只有皇甫烨那让人看不透的男人,才会做呃莫名其妙的事情,抓了你,却不来见你。 她想,他大概是因为很她吧! 但,这也仅是她的猜测,她并不是很肯定。 按理说,皇甫烨一定会因她出走,而被皇帝责怪的,他找到自己的第一时间,不就是应该带回王府,好让皇上息怒吗? 这般猜测起来,她便迷茫的都些确定不了这人是谁了。 直到,她的屋子起火,她听到救火的人群里,有人急切的说:“王妃还在里边……” 王妃? 她闻声,不禁冷笑,果真是皇甫烨啊! 若是皇甫瑾的人,他是定然不会让这些人叫她王妃的。 起先,皇甫瑾心里就排斥这个称谓,其次,他应该不会让这么多人都知道,他囚禁了他哥哥的女人。 除非,囚禁她的人,本就是皇甫烨,而他也不怕别人知道,她就在他的别院中。 他应该是恨极了她,才会连见一面,都不愿意吧! 决定回来的时候,她便想过,他会因她这次的出逃怒极,不会再善待她,但却没有想到,他会将事情处理的这般低调。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忽然有些害怕起两人之间这种压抑的安静,好像是无形之中,就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 她在高墙的另一边,怎么都看不见一点他那边的情形…… 围着被,她静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着…… 她忽然间发现,他们之间的想法总是背道而驰。 当她决定既然逃不了,就好好的感化他的时候,他却忽然间就这么囚禁了她,对她避而不见,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此刻才明白,他们之间有着很大的症结,不是她肯付出,便能感动他的。 或许,她只能解开那个结,才能改变一切。 一夜的时间,就在她的等待中消逝,他终是没有像她猜测的一样出来见她。 而就因为这般,她也更加的确定,囚禁她的人,一定是他。 皇甫瑾,她的九哥,是不会舍得这般待她的。 她忽然觉得有些悲凉,原来她一直都明白,他对她是无情的…… “咳咳咳……”她难受的咳嗽几声,扶着床柱下了床时,腿弯处却忽然一软,整个人便跌了下去。 外边的婢女听到声音,急急推门而入,将她扶起。 “奴婢为能换间房吧!”婢女再次请示道。 “不必了”赫青绾摇了摇头,躺回床上,将眼睛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明知道他有多无情,却还妄图用自己的病,逼他出来。 但,明知道傻,却也只能如此,她已经没有别的筹码在手了。 或许,他就算是再不心疼她,为了不生出无谓的事端来,也会来见见她吧! 想见他,并不是为了自己,她只是想问问他,皇帝的病情到底好了没有。 “咳咳咳……” 她躺在四处透风的屋子里,不停的咳嗽着,差点没将心肺都咳嗽出来。 不一会儿,婢女就送了早膳和汤药进来,她却始终背对着那些奴婢,不肯转头,不肯吃饭服药。 那些婢女自然也是不敢难为她,只好全都退了下去。 又经过了一日的折腾,赫青绾的病情彻底的加重了。 不但咳嗽,整个人还发起了高烧来,烧得全身的骨头都疼。 她想,如果这样皇甫烨还不出来看她,那她也许真的该对他死心了。 他可以不爱她,但他至少要给她尊重,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她才能尝试着去感动她。 可是,她真的有些不甘,一切就止于此。 夜染曾经待她的好,都是真实存在,不参半点虚假的,就算是后来她揭穿了他的身份,不再让他伪装下去了,他也不该绝情的这么彻底啊! 每每想起夜染的时候,她都觉得,他是爱过她的。 可是,如果真的爱过,他又怎么会如此待她呢? “绾儿” 意志游走的混沌间,赫青绾好似听到了有人在她的耳边唤她。 她紧绷的唇角缓缓的荡开一抹悲凉的笑意,她这是病出了幻觉吗? 以为安以墨可以救她一切,就可以救他第二次吗? 只怕是,这次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吧! 皇甫烨若是知道,他与她在一起,该会怎么误会她? 而且,安以墨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她,什么时候这般亲切的叫过她? 是以,一定是她病糊涂了,才会产生了幻觉。 她心里刚刚才一确定,耳边便又想起了他的声音,“绾儿” 她心里一痛,脱口呢喃道:“小舅舅” “别怕,没事了。”伴随着安抚的声音,一只大手轻轻抚过她汗湿的额。 随即,她的身子便腾了空…… 她微惊,缓缓睁开眼,恍恍惚惚间竟真的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小舅舅,是你吗?”她轻轻蠕动着干涸的唇,努力的想要看清他的脸,却发现怎么都看不清。 “是我”安以墨的声音有些哽咽,却不敢耽搁,抱着她,便快步走出了破败的房间,来到没有烧到的厢房中,将她安置在床上后,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到她的口中。 “什么……好苦……”赫青绾含糊着,想要将嘴里的药丸吐出来。 “绾儿,你听话,将药吃了。”他看她一副难受到想吐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用力一拍她的脊背,迫使她将药吃下。 “咳……”赫青绾的嗓子处被药丸卡了下,虽然药丸已经咽了下来,但她还是难受得紧,总觉得有什么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来,喝点水。”安以墨接过一旁婢女递过来的温水,顺到她的唇边,却被一下拂开,洒了一床的水。 “你走……”赫青绾沙哑的嘶吼着,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安以墨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愣愣的看着她红了的眼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并不怪她这般对他,他知道她心里难受…… 甚至是,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只是短短五日,一切便会有了这般的转变。 “你走……我不要你救……”赫青绾忍了多日的泪水,终于在最脆弱的时候,靠在信任的人怀中,涌了出来。 “绾儿……”他轻轻顺着她的背,动作有些笨拙,甚至连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赫青绾窝在他的怀中哭了良久,才哽咽着哑声求道:“小舅舅,你带我去见皇甫烨,好不好?” 安以墨帮她顺着气的大掌,猛的一颤,僵在了她的背上。 “……好”他迟疑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应了她。 其实,他本来是想说:“还见他做什么”。 但,那样的话,卡在他的嗓子里许久,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小舅舅……”她在他的怀中昂起头,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想要说声“谢谢”,但却忽然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好好睡一会儿,等睡醒了,便能见到他了。”他动作极轻的将她放在床上,又替她掩好了被子,见她含泪轻点头,缓缓合上了眼,他才站起身来。 他刚刚给她服的药中,有安神的成分,她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不放心的又凝视了她一会儿,他才离开,走出了她住的院落。 院门外,他看着那抹负手而立的高大身影,停下脚步,却没有开口说话。 “她没事了?” 那人始终没有转身,问话的声音里平静的不带一丝波动。 “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安以墨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安以墨,你这是在怪本王吗?” 沉浸在夜色中的高大身影猛的转过身来,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安以墨,明显透着敌意。 安以墨迎上他的视线,眸子里是寸步不让的冷光,“你明知她爱你,又何苦这般待她?” 在赫青绾的事情上,不管皇甫烨怎么怪他,他都觉得问心无愧。 “安以墨,本王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间改变了对她的态度。”皇甫烨猛的一眯眸,迸射出的视线已经如刀子一般的锋利。 “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安以墨一点想要辩解的意思都没有,这便是他的性格,他从来不屑向那些怀疑自己的人,多解释一句。 信便信,不信,他也无所谓。 试想,一个曾被最亲的人出卖过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再对别人,亦或是对自己要求“信任”两个字呢! 皇甫烨自是了解他的性格,也不再纠缠,一拂袖,就准备离去。 怎知,安以墨一个闪身,就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这是何意?”皇甫烨冷凝着他,心里刚刚压下的怒意,便又再次翻滚而起。 从他得知,安以墨与赫青绾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便已经有了间隙。 后来,他抓了赫青绾,安以墨将秦姨安顿回了赫家大宅,便一个人回了王府。 但,他却始终没有开口问他一句,关于赫青绾的下落。 也就是怎么这般,他心里虽然怒着,却始终没有挑明了与他发生什么冲突。 直到,暗卫来报,赫青绾又是放火,又是将自己弄病了,他才不得不让安以墨前来。 其实,一个简单的风寒冰,他随便找个人,便能来医治。 但,他还是找了安以墨,或许是因为他心里存着试探,亦或者是他想让她在生病的时候,见见熟悉的人,心里或是会好受些。 至于他,他暂时还不想见她,因为他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她。 他曾很确定,她是爱他的,但后来,接连的出了那么多事,她甚至一夜之间,便否定了夜染这个人的存在,他便开始不确定她的爱了。 特别是这次,她竟然能走的这般决绝,她可有在意过他的生死? 若不是父皇病重,她还会回来吗? 她忽然的离去,本已经让他失望了。 那夜,他在酒醉后,又忽然间梦见了母后让他不要忘记仇恨。 他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母后真的看不惯他为了一个仇人的女儿,险些忘记了仇恨。 总之,在那夜梦见了母后之后,他心里已经有些模糊了的仇恨,再次清明了起来。 但,他还是没有想过要伤害他,这是他在复仇中,唯一的坚持。 只是,不伤害,却也终是没有决定好要如何待她。 顾,避而不见,便成了两人之间最和平的方式。 而安以墨虽然不知道他那个“梦”,但也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 多年的好友,他们虽然都是不善言语的人,平时很少谈心,但他们亦是了解彼此的。 是以,安以墨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赫青绾的。 这也是为何他在确定了是皇甫烨抓了赫青绾之后,决口不问她的事情。 他知道,他隐瞒了赫青绾消息的事情,已经触怒了他,这个时候他说得越多,便越容易激怒他,将事情弄得更糟。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仅仅刚刚那一瞬间看到了赫青绾的痛苦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办法,冷漠的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了。 即便是会激怒皇甫烨,他也要为了她,试一试。 “她想见你,去见一见她吧!”安以墨的声音有些低,竟是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高傲。 自从被自己的亲娘出卖后,他这辈子不管多苦,遭受多少,都没有这般低声下气的与谁说过话。 但,就因为他一反常态的卑微,却更加的激怒了她。 “你这是为了她,在求本王吗?”皇甫烨狞笑着盯视着自己的兄弟,最后一丝冷静都被怒火烧得不剩分毫。 赫青绾是他的女人,他的王妃,他安以墨用什么立场,在求他? “对”安以墨微微偏转过头,低声应道。 “安以墨,本王这般信任你,你居然窥探本王的女人。”皇甫烨冷冷的大笑一声,猛的抽出腰间的剑,便指在了他的胸口上。 “皇甫烨,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女人吗?” 两个男人之间正剑拔弩张的对峙之时,院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道沙哑绝望的声音。 安以墨一皱眉,转身看向她。 赫青绾感激的对他笑笑,视线便越过他,看向了皇甫烨,“即便不想见,我们还是见了,我能与你说说话吗?” 安以墨心头一震,落寞的垂下眼睑,自嘲一笑,抬步不带一丝留恋的抬步离去。 赫青绾与皇甫烨,一个站在院子里,一个站在门口处,对望良久,也没有人愿意向前走出一步。 赫青绾大病中的身子,本就极弱,站了这么久,自是吃不消的向下软了去。 但,她仍旧坚持着,站得直直的,不让他看出一点的破绽来。 他大概永远都猜不到,她是怎样做到来见他一面的。 刚刚服下安以墨的药丸后,她便生了困意。 于是,她猜那药中必定有安神的效果。 而皇甫烨既然肯让安以墨来给她医病,就表示他对她还是有些情谊的。 那她睡着后,他会不会来? 她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来,但他还是堵了一把,在安以墨面前先装睡,待他出去后,她又用簪子扎在自己的胳膊上,用疼意来驱散药物带来的困意。 皇甫烨看着她有些摇晃的身子,险些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冲上去将她抱住了。 他紧紧的攥着双拳,抑制住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情绪,猛的转了身,抬步离去。 “皇甫烨”赫青绾几乎想都没想,抬步便想要追上去。 可是,站了那么久的身子,却已经使不上一点的力气,才一抬步,便“噗通”一声摔了下去。 她狼狈的趴在地上,清楚的看到他的脚步僵了下。 她几乎放下所有的尊严,脱口问道:“皇甫烨,你当真对我没有半点感情了吗?” 他不但没有回她,却再次抬起脚步,准备离去。 “皇甫烨,我发誓,你若是走了,我便再也不爱你了。”她昂着头,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嘶哑的喊声响彻宁静的夜,却撼动不了他离开的脚步。 “皇甫烨,既然不爱我,为何不放我离开?”赫青绾彻底的绝望了,她从来不知道,她好不容易下的决心,竟然可以这么容易的就被摧毁。 她重重的合上眼,再也没有办法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以为逃不了,便是老天爷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与他言归于好。 原来,不过是另一场伤而已。 这场感情的战争中,她认真了,就注定了要伤。 只是,人的心,又怎么禁得起,一伤再伤呢! 不管她曾多爱他,也会在一次次的摔落,受伤之后,彻底的绝望了。 逃离,何尝不是为了将美好的记忆留住。 可是,他却将她又抓了回来,彻底的摧毁了曾经那仅存的美好。 就在她万分悲戚的时候,那本已经远去的脚步声,忽然间又变得越来越近起来。 她心头一窒,缓缓睁开眼,看着他折了回来的身影,竟是没有一分半分的喜悦。 他的伤害,彻底让她对他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他缓缓蹲下身,对视着她眼中的冷漠,猛的掐住她的下颚,狠声道:“赫青绾,永远不要再生离心,否则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呵……”赫青绾嗤笑一声,对他的威胁,丝毫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 皇甫烨的眸子忽然一深,轻笑着狠道:“本王知道,你不怕死,但就是不知道星儿和薛医女怕不怕呢!” “卑鄙”赫青绾从牙缝中逼出两个字,眼中尽是鄙夷。 “本王是卑鄙”他重重的点头,扣住她的双肩,将她从地上捞起,锁入自己的怀中。 “放开我”赫青绾使劲的挣了挣,甚为抗拒他的怀抱。 离开前,她本因他救了秦姨,对他还有几分敬意,但此刻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大婚最初的状态,彼此厌恶着。 但,却又似乎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她,至少还是深爱着他的,而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剩…… 出去转了一圈,她愿意唤醒他身体里的夜染时,他却亲手扼杀了一切。 他们迎面而立,却似乎总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擦身而过…… 这大概便是有缘无分,兜兜转转,终只能落得一身伤…… “赫青绾,你给本王听好了,别再逃,否则本王便让你的丫鬟给你陪葬。”皇甫烨将微凉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明明语气极轻,却带着渗透人心的寒意。 她虚脱的身子,因耳边的凉意,蓦地绷紧,却在他的话音落下时,忽然间讽刺的勾起了唇角。 既然,不能逃,那她便不逃。 明明是没有变的决定,人的心情却已经可笑的变成了两种极端。 在此之前,她还决定用心去捂热他的心,可此刻,她只想毁掉他。 她不是什么圣人,是以,她终究也会恨,也会变得绝情。 “好啊!我不逃,我再也不逃了。”赫青绾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承诺道。 皇甫烨高大的身子蓦地一震,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拉出,视线紧紧锁着她唇角那妖~娆的笑意。 “你怕了?”赫青绾笑得越发灿烂起来,笑容里却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 他最在意的是什么?皇位吗?还是慕容雪嫣? 他陡然松开手,有些惊恐的看着她,“赫青绾,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王府”赫青绾依旧在笑,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她想,她大概是疯了,被他逼疯了。 爱,他不允许。 逃,他不允许。 他将她留在身边,却只为折磨,他已经将她逼上了绝路,她只能恨。 她的笑容中,好似放射出一根根细小的针,刺入了他的心里。 “就留在这里”他闷闷的出声,粗鲁的将她抱起,快步向屋里走去。 她忽然抬臂,勾住他的脖颈,媚眼如丝的轻笑道:“皇甫烨,让我猜猜,你到底为何非要囚着我呢!” 他皱眉盯着她,未发一语的将她放到床上,去拉她揽在他脖颈上的手臂。 “皇甫烨,是因为九哥喜欢我,所以你为了报复他,才不肯放我离开吗?”赫青绾嘴上问着他,心里却已经确定了答案。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发高烧,可以将人的脑子烧的这么清明,以前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居然能这么轻松的说出口。 原来,忘记一个人那么难,由爱生恨,却可以这么的简单。 皇甫烨只觉得她的话,她的笑,她的认定,都化成了尖锐的刀子,一起刺入了他的心窝。 报复皇甫瑾吗? 若是为了报复他,他就不会将她囚禁在别院中,而是带着她招摇过市的去刺激皇甫瑾了。 她终是决定推翻一切,要恨他了吗? 这样也好,她恨着他,不原谅他,他才不会因为她的美好而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他只要再坚持一下,等夺下了皇位,他完成了一个母后的遗愿,那时候他或许便可以爱她了。 是以,这个时候,他只能绝情,不能沉浸在仇人女儿的温柔乡中,让母后在地下都无法安息…… 他狠狠心,拉下她揽在他脖颈上的手臂,没有一句解释的转身离去。 她唇角的笑意瞬间回落成冷情的直线,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竟是再也生不起一点的情绪……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没有再自暴自弃,反而每日乖乖的吃药,吃饭,很快便养好了身子。 而安以墨获得特准,每日上午都会过来为她诊脉,但他每次都不会待太久,基本是诊了脉,便会离开。 他依旧像之前那般的冷漠,但看着她的眼中,却再也没有了厌恶。 她似乎也在那一夜后,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再也没有调侃的叫着他,“小舅舅”,甚至淡漠得没有主动与他多说过一句话。 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恨皇甫烨,却不想祸连无辜。 安以墨是皇甫烨和慕容雪嫣的至交好友,她并不希望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只是,她思量了几日离开别院的办法,最后终是明白,依照自己的力量,若是不求助于安以墨,她是办不到的。 这是距离那夜之后的第五日清晨,她终于开口唤住了刚站起身,准备离开的安以墨。 “安以墨,你等等。” 他闻声,淡淡看她一眼,便坐回了座位上,静等她开口。 “安以墨,我想离开这里,回王府去。”她直言不讳道。 “回去报复吗?”安以墨忽然厉了神色,看着她的视线中,带着苛责。 她一愣,瞬间生了怒意,反问他,“不可以吗?” “我不会帮你”他不想与她理论,断然拒绝。 若是她恨的是别人,他会亲手帮她杀了那人。 但她恨的人,是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啊! 伤了皇甫烨,最后最痛苦的人,只能是她。 他不能眼见着她,走上仇恨的不归路…… “不帮便算了”赫青绾没想到他会这么决绝,脸面上一时间也有些过不去了。 安以墨深凝她一眼,一言不发的站起身,转身离开。 他知她定会不甘一直被这般囚禁着,但现在时局太乱,他不能救她出去,反而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他不敢说,皇甫烨这般做是对的,但至少是真心的为她好……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 安以墨是接到慕容雪嫣的信号,才来了王府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极少的再去王府,宿在赫家的大宅中。 姐姐待他很好,第一次让他明白了家的含义,亦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才是亲人的“关怀”。 慕容雪嫣对他利用多过于一切,他不是笨到看不懂,只是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改变不了…… 比如说,对她好,在八岁那年,就已经成为了习惯…… 之后,他们一起流浪,一起乞讨,他那时候便已经将她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决心一辈子保护她。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她一错再错…… 他走进她的院子时,她正在花厅中不停的来回踱步,一脸的焦急。 她见他来了,即刻快步迎了上来,急切的问道:“墨,你知道赫青绾在哪里,对不对?” 安以墨没有回她,只是冷漠的看着她。 他不想对她说谎,更不想对她说实话。 “你倒是说话啊!”慕容雪嫣见他不回答,顿时大怒,“那不成你想害死烨吗?” “将那道免死的圣旨交出来,就谁都不会有事了。”安以墨的神色仍旧如进门时一样的平淡,没有因她的激动,而有一丝的波动。 慕容雪嫣全身猛的一震,之前还高涨的怒火竟是一时间灭了不少,忽然便软了声,“墨,若是我这个时候交出那道圣旨,烨一定会生我气的。” “他会谅解你的”安以墨很肯定的驳回她的话。 皇甫烨对她本就心存愧疚,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件事情责难她呢! “墨,你变了。”慕容雪嫣卸去柔弱,换上了尖锐的指责,“你不要忘记了,当初我不肯回来,是你硬是逼我回来的。你怎么可以在我回来之后,又帮着别的女人来害我呢!” “嫣儿,我永远不会允许任何人害你。”他重复着最初的承诺,语气仍旧坚决。 只是,却也在心里补了句,“但,我不会再帮你害人。” “现在是我生死存亡的时刻,你不帮我,便是害了我。”慕容雪嫣自是不肯罢休,在皇甫烨那里,她已经不能再强势了,在安以墨这里绝对不能再输了阵仗。 “嫣儿,那道免死的圣旨,真的比烨的命还重要吗?”安以墨看着她有些扭曲的脸孔,对她越发的失望。 他曾以为,不管她害过多少人,她都不过是为了爱。 但此刻,他竟是也看不出,她到底是爱皇甫烨,还是更爱权利和自己。 “当然不是”慕容雪嫣断然否定他的话,辩解道:“就算是我愿意交出圣旨,皇上就会放过烨吗?皇上本就生性多疑,看到圣旨后,他更会觉得是烨害了赫青绾,偷来了她手中的圣旨。” 不得不说,慕容雪嫣的心机很够用,很会狡辩,一句便戳中了要害,让刚刚还坚定的安以墨,有了丝动摇。 皇帝现在染病,一再施压,说要见赫青绾,皇甫烨却始终不肯交人,称自己也没找到。 安以墨虽然不明白这里边到底有着什么事情,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皇甫烨不肯让赫青绾露面,绝对是为了保护她。 只是,这样一来,皇甫烨只怕会与皇上撕破脸,毁掉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 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只怕皇甫烨与赫青绾便再也无法在一起了。 先后留下两个遗愿,他若是一个都没有办法完成,他又怎么可能再心无负担的与仇人的女儿在一起呢! 他到底该怎么做?真的要让赫青绾去见皇帝吗? 这样一来是可以救下他,但估摸着也会毁了他的某个计划。 “墨,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想吧!”慕容雪嫣见他有些动摇了,便软了语气,轻叹一声,苦笑道:“若是他有事,我定然也不会独活。”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安以墨还是掉进了她的算计中,开口问道。 “王府的人回来禀报,说他惹怒了皇上,被皇上罚跪在宫门前。”慕容雪嫣痛苦的一闭眼,似不忍提起。 安以墨闻言,亦是皱紧了眉心。 皇帝这么做,明显是在羞辱皇甫烨,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失势。 只怕是今日一过,明日朝中又会有很多大臣,站到皇甫瑾的阵营中去了。 但,他很疑惑,皇帝做的这么决,真的只是为了赫青绾的安危吗?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感知,一切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我先走了”安以墨有些沉重的撂下话,转身便走出了花厅。 他虽然没有给慕容雪嫣任何的承诺,但她还是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因为她相信,他一定会带赫青绾入宫的。 赫青绾入宫,除去可以挽救皇甫烨的前程以外,更会重新的回到明处来,好让她有机会铲除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皇甫烨将她藏得那么好,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是为了保护她。 可是,她慕容雪嫣怎么会让他那么称心如意的背叛她? 她始终坚信,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会比皇位更重要,对赫青绾的特别,不过是一时的迷恋而已。 只要她将赫青绾除掉,一切便会重新回到原点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还是去找了赫青绾,决定带她入宫面圣。 她很爽快的应下,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离开这里,重获自由。 待入了宫,故事要怎么发展下去,便由她说了算了。 救他? 她在心中冷笑,她为何要救他? 此时,她的心中蓄满了恨,全然不觉得走出了这里,便等于放弃了皇甫烨的庇护,而之后的命运波折,却已经半点由不得他们…… 这世间,纷纷扰扰,她终究没能看清,谁是真的为她好,谁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 而这一趟皇宫之行,她得到的终是没有失去的多……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绾绾会救烨吗?还是会为了成全心中的恨,落井下石呢? ------------ 045 放手,削发为尼 045 放手,削发为尼 赫青绾从来想过,会有那么一日,一向骄傲的他,竟会跪在宫门前,接受来来往往人群,嘲弄的目光。 可是,他的脊背挺得那么直,丝毫没有一点弯曲,就如同他站着时一样的顶天立地。 她以为,看到这样的他,她会有一种很解恨的感觉,却不知为何,竟满心全是悲凉。 她摆手制止所有要见礼的人,脚下的步子一时间僵住,就这样站在他身后,静静的望着他,再也向前挪动不了一步。 恨吗? 恨,但她仍是觉得,他不该如此…… 她不动,安以墨也不动,就站在她身边,安静的陪着她。 他不知是感觉不到身后有人,还是即便感觉到了,也不在乎,始终目视着前方,没有转头看她一眼。 在这个烈日当空的午后,不管是恨还是爱,她的眼中也都只剩下了他…… 安以墨看着她眼中闪动着晶莹,竟觉得那远比今日的阳光还要耀眼,灼痛了他的眼…… 他是对他们之间的一切,了解最多的人。 是以,他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那道坎太深,很难迈过…… 或许,皇甫烨的放手,已经成了最好的结局…… 只是,到底还要蹉跎多久,他们才能参透? “公主” 一道忽然响起的尖细嗓音,打破了这个午后的宁静。 他刚刚还如雕塑一般的高大身躯,轻颤了下,却没有转身。 赫青绾收回看着他的视线,抬眼望向朝她快步走来的徐公公。 他居然改口叫她公主?那意味着什么? 难道说,皇上真的打算解除她和皇甫烨之间的关系了? “公主,皇上在等着见您。”徐公公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恭敬的道。 “恩”赫青绾不自觉的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身边的男人,才抬步与徐公公离去…… 安以墨望着她的背影远去,才轻喟一声,绕道皇甫烨的身旁。 还不待他开口,皇甫烨便已经寒声质问道:“谁让你带她来的?” “不带她来,你怎么办?”安以墨的声音里隐隐含着怒意,他并不是因为受了慕容雪嫣的唆使,才会带赫青绾来,他只是不希望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皇甫烨口中的每一个字里,都包含着滚滚的怒火,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烧毁一般的决绝。 “呵……”安以墨自嘲而笑,“看来,还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走吧!”皇甫烨不想再说,因为他觉得不管自己说多少,别人都不会懂他。 死的人是他的母后,谁都没有办法真正的体会他心里的感受。 他想要保护她,想爱她,但登不上皇位,他注定无法安心的爱她。 “既然你不能爱,有没有想过放手?”安以墨蹲下身,低声问他。 “安以墨,如果你还将本王当兄弟的话,就再也不要让本王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皇甫烨狠狠的瞪着安以墨,警告道。 “便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安以墨早就猜到,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是这种结果。 很多时候,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满城烟火 作品——————————— 赫青绾看着斜倚在床柱上,面色苍白,好似几日之间老了许多的皇帝,请安的声音一时间都微哽了起来。 “青绾见过干爹” “不必见礼了”皇帝对他招招手。“过来,让干爹看看,那混账有没有伤到你。” 赫青绾依言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青绾丫头,干爹知道你受委屈了,这次干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皇帝忽然厉了声,竟是透着几分萧杀之意。 赫青绾的心一颤,愣愣的看着皇帝,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忘记了所谓的“报复”。 皇帝深沉的凝了她一会儿,忽然语出惊人,“丫头,若是干爹同意你们和离,你是否愿意?” “干爹……”赫青绾没有想到,之前求都求不来的事情,此刻居然不必求,便实现了。 和离? 若是和离了,她该如何报仇? “行了,你的心情干爹明白,这事情便由干爹为你做主了。”皇帝见她不说话,也不逼她,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干爹,我……”赫青绾刚想开口,皇帝便阻断了她的话,“青绾,干爹累了,今儿就不与你多聚了,待过两日病好些了,再召你过来。” “是,干爹。”赫青绾只好起身,向皇帝欠了欠身。 “青绾,这几日你便住在宫中,不必回王府了。”皇帝似很不放心的交代道。 “是”赫青绾木然的应下,有些恍然如梦般的走出了皇帝寝宫。 她与皇甫烨之间,就这样没有了牵连吗? 她不久前,还决定要很他,要报复他,可怎么突然就…… “绾绾” 一声轻唤,换回她游走的神志。 她微顿脚步,疏离的看向站在距离自己几步之遥处的皇甫瑾。 “绾绾,九哥有些话,想与你说。”他踌躇着犹豫了下,才开口道。 “好”赫青绾几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离去。 而不远处,一行人,数道身影,为首的老人看着两人的身影,眼中满是忧虑。 “皇帝啊皇帝,你到底想做什么?”太后沉痛的闭了闭眼,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三个小辈之间走到今日这一步,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皇帝在里边起了什么作用呢! 她本不想管,不想问,怕更激起了皇帝的逆反心理。 可都到了这一步,她再不管,只怕会酿出更多的悲剧来。 一番思量后,她将视线从两道人影消失的方向收回,向皇帝的寝宫而去。 只要她这把老骨头还活着,她绝不允许他毁掉几个孩子的幸福。 太后没有让人通传,一个步进皇帝的寝宫。 她进门时,皇帝正靠在床边,闭目养神,唇角却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与他苍白的脸色完全不相符。 “皇帝,收手吧!这场戏该到此为止了。”太后直直的盯视着皇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厉声要求道。 她这辈子,也可以说是素手染血,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去的。 她年轻的时候,亦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仁慈,但现在她老了,她不希望再看着自己的子孙相互残杀。 “母后,儿子什么都能听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行。”皇帝缓缓睁开眼,一字一顿,字字皆是坚决和冷意。 “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太后真恨不得现在就给这个执迷不悔的皇儿一巴掌,都这么年过去了,为何他就不能醒一醒? “若是朕有生之年不能杀了他,朕怕自己会死不瞑目。”皇帝掀开被子,起身从床上站起,稳健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病态。 “你想杀谁,哀家不管,但烨儿和瑾儿是你的皇儿,是哀家的皇孙,哀家决不能看着他们相互仇杀。”太后忍着胸口的一股子闷意,多年来第一次与皇帝较真。 她知道,在赫蓉秀的事情上,皇帝也是怪她的。 是以,这么多年来,她对他后宫的事情,都是不闻不问,什么都随着他高兴。 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法再坐视不理。 “就算是朕什么都不做,他们为了争夺皇位,也一样会相互厮杀。”皇帝的眼中迅速蔓延开大片的红血丝,异常的狰狞。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后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却终是没有打下去。 皇帝瞥了眼太后高举的手,嗤笑道:“母后难道忘记了,您当年是怎样教朕残害兄弟手足的吗?” 太后闻言,瞬间白了脸色,身子不稳的晃了晃。 报应啊!这是老天给她的报应。 “皇帝,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已经死了,不管你再做多少,他也不会出现的。”太后无奈的软了声,劝道。 “朕知道,他一定还活着。”皇帝缓缓眯了眸,满眼的萧杀之意,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慈爱。 “就算他还活着,他若是在乎赫青绾母女俩,也不会等到今日还不出现。”太后现在只想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儿子从仇恨中清醒过来。 “是吗?”皇帝不以为然的一笑,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皇帝,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太后看着他的表情大惊,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母后,朕还有奏折要批阅,就不陪母后了。”皇帝明显不想多言,向花厅走去。 太后的双眸却猛的瞠圆,瞬间想明白了什么,脱口道:“你根本不是为了引霍鸿飞出来,而是将赫青绾当成了当年的赫蓉秀在报复。” 皇帝向外走去的脚步蓦地顿住,“嚯”的转身,对上太后的视线,咬牙道:“朕没有” 太后苦笑出声,她自己养的儿子,她怎么会不了解呢! 只是,她了解的太晚,让他越走越错。 她早该想到,他为赫蓉秀付出那么多,赫蓉秀却直到临死之前都还想着别的男人,他一定会恨。 只是,多年来,他一直将自己固化在一个深情的状态上,他心中的恨,只怕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皇帝,你醒醒吧!为了那个女人,赔上你的两个儿子,值得吗?”太后痛彻心扉的规劝着,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软声求道。 “朕没有”皇帝再次矢口否认,强调起自己本来的目的,“朕不过是想用青绾的不幸引霍鸿飞出来,可是,青绾的不幸并不是朕造成的,是她自己非烨儿不可。” “皇帝,你问问你自己,是这样吗?”太后失望的凝着皇帝,不等他回答,便又道:“若是当初你不赐婚,亦或是与青绾说明烨儿的不愿,她是否还会坚持嫁给烨儿?” “她当时一病不起,朕怎么能不成全她?”皇帝寒着一张脸,仍旧在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太后冷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哀家问你,烨儿大婚那夜,三人同房,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那日柳梦芙入宫,为了讨好她,说明自己的不同,赫青绾的被冷落,才将这事情说了出来。 太后当时听完后,只觉得皇甫烨太荒唐。 即便不爱,也不该这样羞辱一个女子。 但,毕竟皇甫烨是她疼爱的皇孙,而她又极为讨厌赫青绾,是以并未往心里去。 但,今日再想起这件事情,太后终于品出了不同。 “没想到母后连这件事情,都已经知道了。”皇帝冷笑着勾起唇角,似决定豁出去了一般。 “皇帝,让哀家来猜猜,那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后,她多年不曾再算计过什么,又怎么会想到,会有这样一日,要算计自己皇儿的心思。 皇帝不语,静静的盯视着太后。 “如果哀家没有猜错的话,那晚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太后有些痛心疾首,实在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解开他的伤。 可不揭开,那伤就永远都在暗处,一辈子都好不了。 “没错,朕知道,但朕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他可以认下任何的事情,但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存着害青绾的心思。 他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爱护,他怎么会害她? “那哀家问你,烨儿为何要那么做?”太后咄咄逼人,不要一个答案,绝不收手。 按常理来说,皇甫烨就算是不喜赫青绾,那晚可以冷落她,也断然没有必要做的那般绝情,羞辱于赫青绾。 “母后这个问题问的好,朕也想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不如母后去问他好了,朕还有政事要处理,就不陪母后了。”皇帝一拂袖,直接走出了内室。 太后痛心的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处,一张保养极好的脸孔瞬间黯淡,好似苍老了许多。 这便是她争了多年,得到的结果吗? 她的儿子终于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她本以为这辈子便圆满了。 可是,当她亲眼看着儿孙相残时,她才明白,站在高位的人,这一生都注定无法圆满…… ———————————满城烟火 作品——————————— 御花园,湖心亭中 皇甫瑾轻皱着眉宇,本已经打定主意,说说些怪责的话,却终是不忍。 “绾绾,那日的答案,你还没有给本王。” 明知道没有结果,他还是执着的想要听她亲口说。 “九哥,何必再问呢?”赫青绾直视着他,毫无一点的退缩。 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一步,她已经不再欠任何人的。 皇甫瑾即便待她再好,也不该要挟她。 “绾绾,既然父皇已经答应让你们和离,你便自由了。九哥带你去赫图城,好不好?”皇甫瑾忽略掉她眼中的决绝,语气里竟带着几分的祈求。 “九哥,你真的可以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放弃皇位吗?”赫青绾仍旧没有任何的动容,因为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成为了他的“旁观者”。 “……”皇甫瑾的唇瓣一颤,竟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但那双哀戚的眸子里,明显还带着点点希翼。 “九哥,你总以为,你可以感动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不能。”赫青绾轻摇着头,认真的凝着他,“也许,有那么一日,我会放得下,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但是,那个男人,绝不会是你。” “为何不能是本王?” 皇甫瑾猛的上前一步,紧紧的扣住她的双臂,质问的声音轻轻的颤抖着。 她不爱他,他一直都知道。 他以为,总有一日,他可以感动她。 可是,为何她也许有一日会选择别人,却不能选择他? 难道,他还不够好吗? “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我敬你,便不能害你。”赫青绾因胳膊上的痛意,秀眉轻拧,却并没有挣开他。 或许,她可以试着重新开始,但那个人不能是她敬重的哥哥。 她没有办法想象,若是有一日,她嫁给了他,与他躺在一张床上,她会不会觉得像乱~伦一样的恶心。 而到那个时候,伤的最深的人,也只能是他。 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也绝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 皇甫瑾忽然不敢再看她眼中的坚决,扣着她双臂的大掌顷刻间无力的垂落…… “九哥,即便绾绾死了,我们之间也不可能的。”赫青绾将话说得更绝情了些,只希望他可以重新开始。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在爱情里毁了,她真的不希望自己敬重的九哥,也会有一日,与她反目成仇。 “你还是决定与皇兄共进退吗?”皇甫瑾声音极小,好似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湖心亭太静,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到他的话呢! 只是,听到了,却答不出。 她与皇甫烨之间,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一个“爱”,或是一个“恨”字,就能说得清楚的。 她本想好好的恨一次,可以皇帝却一句话,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划清。 她若是不再是他的王妃,还要恨来做什么? 而她的不语,他直接便当成了默认。 “好,既然你选了皇兄,本王也无话可说。”皇甫瑾握了握身侧的拳,“本王以后定不会再缠着你” 赫青绾看着他眼中滚滚的恨,转了身,静静的看着湖面,不再看他一眼。 他终究还是恨她了吗? 还是说,她只是他争夺皇位的借口? 湖心亭中,陷入良久的寂静之后,终是响起了离去的脚步声…… 赫青绾轻叹一声,缓缓落下眼帘,心里的茫然和无助却无法对任何人倾诉。 微凉的风,吹起她腮边的碎发,一下一下,极为有节奏的拍打着她的脸颊,就如同人的哀思一般,丝丝缕缕的缠绕着…… “绾丫头……” 耳边,忽的响起一道无奈的轻唤。 她愣住,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声音是属于谁的。 不是这声音不够熟悉,只是这语气,和平日里有着太大的出入。 她轻皱眉宇,转身看向身后的人,便又是一愣,连忙欠了欠身,“见过太后” “起来吧!”太后在石桌边坐下,又对她招了招手,“陪哀家说说话” 赫青绾越发不解,太后这是唱的哪一出? 以前都是将她当成死敌一样的看待,何时这般温和的待过她? “怎么?还怕哀家害你不成?”太后本来想心平气和的与赫青绾说说话,但看她那个惊讶的样子,便又气了起来。 赫青绾不得不回神,走到桌边坐下。 “绾丫头,哀家听说,皇上将你留在宫中,有意让你与烨儿和离。” “恩”赫青绾颔首,就猜到她估摸着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你是打算的?”太后看她这么平静,一时间也有点摸不到她的底,猜不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无论如何,她一定不会让她留在宫里的。 “皇命难违,青绾又能如何?”赫青绾故意与太后绕弯子,想先试探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至于她,她当然不会一直留在皇宫这座牢笼中。 “若是哀家有办法让你出宫呢?”太后冷了脸,拿出了谈判的架势。 “太后帮青绾,不知可否有什么附加的条件?”赫青绾自是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太后肯帮她,自然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哀家希望你可以落发为尼”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明显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太后?”赫青绾好像没有听清她的话一般,震惊的反问。 “若是你现在答应,哀家还会念着你的好。” “若是我不答应呢?” “哀家这辈子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时候。”太后站起身,俯视着她,“哀家给你一日时间考虑,若是明早还收不到你的答案,别怪哀家无情。” 威胁的尾音还没有落下,太后已经走出了湖心亭。 她也知道,这么做,对赫青绾不公平,但与自己的两个皇孙比较起来,牺牲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换成了当年,她一定会直接解决了赫青绾,哪里还用让她出家为尼那么麻烦。 可能是她的年岁大了,她已经本着,能不杀,便不杀的心思。 赫青绾紧紧盯着太后远去的背影,苦笑出声…… 这便是皇家,不管谁是谁非,最后牺牲的也都是女人。 她不甘,她凭什么要被牺牲? 但,太后的手段,她虽然没有见识过,也能想象得出。 若是她不答应,太后一定会有办法逼她答应。 她现在该怎么做?逃吗? 不,皇宫把守森严,太后亦会派人监视着她,她一定逃不出去。 她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等着看太后明日会用什么办法,来逼她削发为尼。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晌午 皇城中铺天盖地的流传着一件事情,说靖王府屡受磨难,皆因靖王妃触犯了天神,才会如此。 若不平息神怒,只怕整座皇城的百姓,都会被牵连。 这话刚传出不久后,皇城中便有壮汉,莫名的死亡。 一时间,民怨四起,皆要求靖王妃入庵堂,吃斋念佛,平息民怨。 赫青绾因为身在深宫,所以便成了最晚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若不是她被皇帝叫进了御书房,她大概还会迷迷糊糊的不知情。 “青绾吧!朕是一国之君,民怨不得不平。”皇帝有些为难的说道。 赫青绾并没有多少多余的表情,这样的结果,她已经想到了。 可是,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干爹是想让青绾削发为尼吗?”赫青绾轻笑着问道。 “这……”皇帝正被问得哑口无言之时,徐公公忽然在外通传,“皇上,靖王求见。” “让他进来吧!”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甫烨有些微瘸的走了进来,直接便跪了下去,朗声道:“父皇,给儿臣一日的时间,明日天亮之前,儿臣必会平息民怨。” “……好”皇帝轻皱眉心,迟疑了下,才应下。 “那儿臣告退了”皇甫烨在皇帝的摆手示意下,站起身,走出了御书房。 就如来时一样,毫无征兆,走的时候,亦快得让人以为不过是一场梦幻。 而从他进来到离开,都始终没有看过赫青绾一眼。 “青绾,你也下去吧!”皇帝对有些出神的赫青绾摆摆手。 “是,干爹。”赫青绾一欠身,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后,她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便快了起来,一直到看见那抹微瘸的身影,她才微顿了脚步,不知是该跟上去好,还是换一条路走好。 她正在犹豫,踌躇之时,他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她一下子愣住,更是进退不得。 皇甫烨的视线死死的锁住她眼中的彷徨,坚定的开口道:“本王放你走” 赫青绾又是一惊,没想到短短两日的光景,原来可以有这么大的转变。 他还不等她回神,便已经转身,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去。 恨他,是因为他不爱她,也不肯放过她。 但,现在他既然已经答应放手了,那她还能继续恨下去吗? *** 第二日,一条更惊为天人的消息,彻底平息了赫青绾是祸水的消息。 盛传,城东,年将军府上空,昨夜有火凤盘旋,此府中必出真凤。 当真世上,只有皇后才能被称作“凤”,皇帝又多年没有立后,好似这个后位便等着真凤的降临一般。 而在真凤降临的第二日清晨,皇城中还未到季节的树木,竟然都开出了花来。 一时间,人们都不再纠结于赫青绾是不是祸水,因为只要有真凤在,灾难便不会降临……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宫 孟贵妃一把便将满桌的东西都拂到了地上,极为少有的被气得失态。 但她仍是不解恨,站起身,将屋子里的花瓶,又都摔在了地上,一时间一片狼藉。 皇甫瑾下朝归来时,看到便是这幅光景。 “母妃”他连忙上前,拉住孟贵妃还要继续摔东西的动作。 “今日朝堂上,你父皇怎么说?”孟贵妃气得胸口不停的起伏着,恨得一时间牙痒痒。 “父皇已经决定择日立年芊妩为后”皇甫瑾扶住母妃摇摇欲坠的身子,沉重的回道。 “皇上怎么可以相信这种妖言惑众?”孟贵妃还是无法相信,她等了多年的皇位,就这么被自己看中的儿媳妇不费吹灰之力的抢走了。 “这事情,就算是父皇不信,但是顕国的子民信。宫门外,现在聚集了很多的子民,希望父皇尽快迎娶真凤入宫,造福百姓。”皇甫烨甚为无奈的大致解说道。 他虽然本就不想娶年芊妩,但此刻的结局却也不是他乐见的。 母妃有多在意皇后之位,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就这么被年芊妩抢走了,她应该很难平息这口气吧! 这事情不用想,他也能猜到是谁做的。 因为年芊妩入宫,只对一个人最有好处,那便是他的好皇兄皇甫烨。 出了这件事情后,赫青绾不必再削发为尼,他也不必再怕他有年家的势力支持。 他母妃到时候一定不会甘心屈居于一个十八岁的女子手下,到时候后宫正斗一切,便等于他与年家为敌,到时候皇甫烨便可以拉拢年家了。 他虽然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却不能与母妃多言,因为他亦不希望母妃为他忍气吞声…… “还有没有转圜的可能?”孟贵妃不甘的问。 “父皇的旨意已经搬出,怎么可能再改变呢!”皇甫瑾的话还没有落下,孟贵妃的身子已经向下软了去。 “母妃”皇甫瑾将几欲昏厥的孟贵妃扶到床边坐下,握紧她的手,郑重的承诺道:“母妃,为了你,瑾儿一定会挣下皇位的。” 曾经,他不想要皇位,皇帝却逼着他去争,但短短数日,一切却已经变得不同,不需任何人再逼迫他,他也一定要夺下皇位。 ———————————满城烟火 作品——————————— 御书房 皇帝抬起脚,便对着跪在地上的皇甫烨踹了下去,将他踹得一个咧歪,唇角顿时溢出了血来,他却擦也不擦一下,立刻又直起身子,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朕真是小看你了,居然这么能耐,连真凤的事情都敢捏造。”皇帝气得手指发颤的直指他,怒声道。 “父皇,那件事情与儿臣无关。”皇甫烨面上毫无一点波动,语气坚定的回道。 “与你无关?”皇帝被气得脸色都已经发紫,“那你告诉朕,昨日你说有办法解决青绾的事情,有的是什么办法?” “儿臣愚钝,想了一夜,还未想到办法,便出了真凤的事情。”皇甫烨仍旧坚持着自己的说法,他就是不知情。 “好好好,嘴倒是很硬。”皇帝气得又是一脚踹了下去,责难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外边便响起了太监尖细的高唱声,“太后驾到”。 皇帝不得不暂时收起满腔怒气,迎接太后的凤驾。 太后进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甫烨,顿时皱紧了眉心。 真是冤孽啊! 她为了让两个孙儿对赫青绾死心,不得不用上了那样的办法,怎知最后却被自己的孙儿给算计了。 她真想一狠心,便不管他了。 但,她若是都不救他了,谁还会救他? “皇帝,哀家有些话,想与靖王聊聊,不知皇帝能否放人了?” 皇帝心里虽然明白,太后在故意包庇皇甫烨,但也只能应下,“母后轻便” “恩”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才侧目对皇甫烨道:“烨儿,与哀家走吧!” “是,太后。”皇甫烨有些费力的从地上爬起,腿脚仍是有些微瘸的随太后走出了御书房。 太后带着皇甫烨回了自己的宫里,屏退了所有宫人后,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哀家真不应该救你” 她是真的被这个孙儿气的不轻,就是再赏他几巴掌,也不甘心。 “烨儿让太后失望了”皇甫烨自嘲而笑。 “你还知道,你让哀家失望了?”太后有些发狠的颔首,视线凌厉的扫过他那条微瘸的腿,痛心疾首的说:“是不是非要那个女人将你害死了,你才会觉悟?” “烨儿已经决定,放她离开。”皇甫烨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轻描淡写的说着。 “此话当真?”太后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皇甫烨竟能自己想明白放手。 “烨儿怎敢欺骗太后” “哀家总算是没有白疼你”太后拉着他走到一旁坐下,“你是皇后嫡出,哀家最属意你来做顕国的储君,别让哀家失望。” “烨儿谢太后赏识”皇甫烨闻言便没有多大的欣喜,始终平静,而淡定。 “要不要哀家传太医,给你看看腿?”太后一提起他的腿,便又觉得可气。 明明是个聪明的孩子,却屡次因为一个女人,与皇帝硬碰硬。 这又是打,又是跪的,现在就弄残了一双腿。 “太后,不用了。”皇甫烨摇摇头,嘴上虽然拒绝了,但心里却因为太后的关心,而暖了暖。 “既然这样,哀家就不耽误你办自己的事情了。”太后满意的笑笑,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的想让他去尽快解决了赫青绾的事情。 “那烨儿告退了”皇甫烨站起身,每走一步,脚下的步子都更为沉重几分。 若不是太后也插手了这件事情,他或许也不会决定放手。 既然,她本就不愿与他在一起,那他又何必逼她与自己一起面对那么多险阻呢! 没完成母后的遗愿前,他注定没有办法与她在一起,只能囚她在身边。 但依她的脾气,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被他囚着? 若是再得到了皇帝的允许,真的与他和离了,太后便更加不会放过她了。 而太后这次想让她削发为尼的事情,一下子便敲响了他的警钟,让他意识到,太后一直都不动她,是因为她老人家觉得,这个女人对他有用。 但,若是和离了,便彻底的没用了,这次是削发为尼,下次也许断的便是脖颈…… 在关于她的谣言出了之后,安以墨又去找了他,却只说了一句话,“再这样下去,她早晚会死在你的手上。” 他这才忽然间意识到,这个女人从与自己在一起之后,便历经了磨难。 但,他仍是不想放手…… 不想不想,但看到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的她时,他还是说了自己最不想说的话,答应放她离开。 而这一次的放手,也许是暂时的,也许会是永远的…… 若是,他在这场皇位的争夺中死去,那便是对她永远的放手。 若是,他能活下来,登上皇位,她便只能是他的。 他会想办法送她出宫,再派安以墨沿途保她平安。 尽管,他已经察觉出了安以墨对她有些特殊的情感,但他仍是选了安以墨护送她离开,不为别的,只为她能平安…… 他微昂头,望向有些阴霾的天空,已能预见不久后的暴雨连天……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抱歉,更晚了点。) 另,下章情节将会有很大的转折…… ------------ 046 绾亡,火中重生 046 绾亡,火中重生 赫青绾是在皇帝要册立年芊妩为后的时候,才知道她居然是年睿离的妹妹。 之前虽然一路同行,但是他们谁也没有问过对方的出身,此刻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又怎么会不大为的震惊呢! 她自然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年芊妩突然成为了凤身,平息了她的事情,这后边定是有人策划。 她虽然觉得这样的结果对年芊妩很不公平,但是,事情是因她而起,她又有什么资格怪罪别人呢? 年芊妩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别人不知道,她还是清楚的,年芊妩爱的人是安以墨。 她想帮帮她,但是面对眼下的形式,她还能做些什么? 立后不比小事,而且皇帝的圣旨已经颁布下去,根本不会为了哪个人,说改就改。 可是,年芊妩要怎么办?她比自己还小一岁,若是一步迈进宫墙,恐怕这一生都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 她正忧虑万千之时,已经大黑了的室外,一道闪电猛的闪过,随即滚滚几声惊雷,蒙蒙的天气,却一点要下雨的意思都没有。 她看了眼不知何时开了的窗子,站起身,刚想去关窗子,便忽感一阵的眩晕,眼前的景物晃动了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 彻底的失去意识之前,她好似听到许多人的惊呼声。 ———————————满城烟火 作品——————————— 绾安阁 皇帝率领众人赶来之时,大火依旧猛烈,任凭宫人门一盆一盆水的浇下去,也不见有一点要熄灭的架势。 “怎么回事?”皇帝随手扯过一个宫人,狠声质问道。 “回皇上,刚刚一道惊雷劈中了绾安阁的正殿,酿成了大火。”那宫人战战兢兢的回禀道。 “公主呢?”皇帝已经一张平日里稳重庄严的面孔,此刻已经狰狞得阴森森的。 “公主……公主……还在里边……”宫人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才将话说全。 皇帝捏着宫人衣领的手颤了颤,回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奴才拉出去砍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宫人吓得连连磕头,却还是立刻被两个宫人架了起来。 “住手”太后的声音在绾安阁的门口及时响起,救下那宫人一命。 “太后这是何意?难不成朕杀一个奴才的权利都没有了?”皇帝冷凝着太后,怒声质问道。 “皇帝,你过几日就要立后了,不易再杀生。”太后看着已经渐渐弱了下来的火势,感叹道:“既然绾丫头已经去了,就别再为她罔添杀戮了。” “太后怎么就这么肯定她去了?”皇帝话语里的质疑,任谁都能听得懂。 “皇帝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怀疑是哀家引了天上的雷电下来?”太后被自己的儿子怀疑,也顿时动了大怒。 不是她不盼赫青绾好,而是这宫殿已经烧得面面全非,就算是勉强救了火,里边的人只怕也不可能活命了。 “儿子怎么敢怀疑太后”皇帝有些嘲讽的回了句,对正在救火的宫人怒斥道:“还不给朕进去救火。” “是,皇上。”几个宫人连忙披着浸湿的麻片,冲进还没有完全灭的宫殿里。 一会儿的功夫,便抬出了一具焦尸。 “皇上……”几个人齐齐的跪在地上,不敢多言一句。 皇帝的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却又再次下令,“再给朕进去找” “去请靖王爷入宫”太后自己身后的宫人交代一声,才抬步走近刚刚抬出来的那具焦尸。 她凭借着宫人的灯笼,仔细的将那尸体打量一番,才轻叹一声,转头对皇帝道:“皇帝,这具尸体上佩戴的首饰,都是绾丫头的。” 皇帝脚步跟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不愿面对现实的低声呢喃着,“不,朕不信,秀儿不会就这么殇了。” “皇帝?”太后大惊,皱眉痛心的看着皇帝。 她虽然早便猜到,她的儿子是将赫青绾当成了赫蓉秀在报复,但今夜亲耳听到时,她还是震惊了。 孽缘啊! 她以后赫蓉秀死了,一切便结束了。 可原来,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 当揭开表象的美好后,内里竟是这般的丑陋。 皇甫瑾就好比当年的皇帝,早一步认识赫青绾,与她的感情甚好。 可是,一年后,赫青绾竟是突然爱上了皇甫烨,就好比当年赫蓉秀爱上了霍鸿飞。 就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景象,激发皇帝心中的恨,所以他才一再的想帮皇甫瑾夺回赫青绾。 他以为,皇甫瑾早一步认识了赫青绾,其实,有个叫“夜染”的男人,却比他更早。 他以为,赫青绾那时与皇甫瑾在一起,也是爱过的。 可是,她却从来只当他是哥哥。 他以为,赫蓉秀也是爱过他的,是霍鸿飞横刀夺爱,让他一声痛苦。 可是,真的爱过吗?大概只有赫蓉秀明白。 不管是谁的错,上一代的恩怨,受害的却终是下一代无辜的他们。 ———————————满城烟火 作品——————————— 真凤现身,妖孽死于火海,一时间举国欢腾。 靖王爷为了不激起民怨,只是简简单单的将靖王妃下了葬,并没有按其身份,风光大葬。 而皇帝,在那夜的大火后,便一病一起。 民间传言,一定是因为皇帝那晚去了火场,被赫青绾的妖气侵害,才会大病不起。 为了让皇帝的尽快痊愈,太后提前了立后大典,接真凤进宫,为皇帝驱邪。 于是,在靖王妃殇了的第三日,整座皇城里挂满了红色。 年家长女,一招飞上枝头,成了顕国的国母。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个人人羡慕,敬仰的女子,夜夜泪湿衣襟。 更没有人知道,她爱着一个男人,很爱很爱…… 但,命运弄人,她终是无法再言爱。 ———————————满城烟火 作品——————————— 十日后,苏城,毒峰谷中 一个杏眸明亮,清澈见底,容貌却极其普通的女子,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窗边美丽的景色正微微出着神。 这座山谷中,有很多很多美丽的花,但安以墨告诉她,越是美丽的,越是有毒。 “染儿,明日我带你出谷吧!”安以墨站在她身后看了她良久,才出声道 她愣了下,转头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我喜欢这里。” “别骗自己了,你若是喜欢这里,就不会十日来,从不曾笑过。”安以墨拧眉凝着她,深邃的眸子尽是担忧。 她却避过他的问题,改为问道:“我们将秦姨接来吧!他一定喜欢这里。” “暂时还不行”安以墨为难的解释道:“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她,若是她离开皇城了,不管是皇帝,还是瑜王,只怕都会生疑。” “那就再等等,日子久了,他们总会淡忘的。”霍凉染颔首,眼中几不可见的闪过一抹失落。 “染儿,我想去赠医施药,你陪我去云游吧!”安以墨温声建议道。 “赠医施药是好事,只是我……”她想说,怕出去后,惹出什么麻烦来,再连累他。 “不会有事的,你现在既然已经变了容貌,没有人会认出你的。”安以墨打断她的话,径自道。 她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切还恍然如梦。 五日前,他们来了这里后,安以墨用了三日时间,研制出来一种药,她服下后,容貌便立刻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原来的美丽虽然已经不在,但她并不觉得难过,或是可惜。 因为,那于她而言,本就不重要。 有了新的容貌,自然要换一个新的名字,才能重新开始,以防止日后被人认出。 想名字的时候,是安以墨提议,让她姓“霍”。 她问他,“为何想让她姓霍”。 他只说,“我喜欢这个姓氏,觉得很好听。” 她虽然隐约的觉得,这里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但她还是没有多问。 霍凉染,后边的两个字,是她想的。 当时,她没有想太多,一下子便想到了这两个字。 或许是潜移默化,或者根本没有原因。 来了这里之后,她没有再问过关于皇城中的任何人与事,甚至不曾问过她是如果被带出宫来的。 因为,那都不重要了…… 过去的种种,她虽然不曾后悔过,但终是决心要放下了。 反反复复的在爱恨之间回来几次,激烈的情绪到此刻已经被磨平。 她甚至有些庆幸,她没有迈开复仇的步子。 因为,这样她才可以干净的离开那丑陋的深宫…… “好,我与你出谷。”她在良久的沉默后,终是点头应下。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放下,便不该一直藏在这谷中不出去,也是时候出去面对外边的人和事了。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城 皇帝的病,久不见好转,一时间谁会成为未来的储君,已经成了朝中议论纷纷的大事。 这一日,卧病的皇帝,再次没能早朝,群臣散去之时,一个一向与年将军交好的大人走近他,压低声音问道:“国丈,皇上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年将军摇摇头,只心疼自己的女儿。 女儿初选为后的时候,他也感到荣耀过,但随着皇帝的久病不起,心里已经半点喜悦不剩。 若是皇帝真的有点什么事情,她的女儿还那么年轻,连个皇子都没有,将来的路可要怎么走? “这朝中的局势,还真是不好说。”那位大人摇摇头,感叹道。 靖王刚刚大婚那会儿,皇帝明显是比较属意靖王的。 但后来,靖王爷与靖王妃失和,瑜王归来,皇帝又似乎属意瑜王多了些。 只是,等这靖王妃殇了,皇帝大病不起,本应该见分晓之时,反倒是看不出皇帝的心意了。 一时间,朝中那些派别不坚定的大人们,也不知道站到哪边好了。 “皇家的事情,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年将军提醒友人一句,与之快步向宫门外走去。 只是,这才出宫门,便立刻有个小厮上前小声传话,“年将军,瑜王有请。” 年将军一震,赶紧随那公公而去。 其实,他大概能猜出,瑜王为何会突然召见他。 皇帝的病情不稳,这个时候正是决定储君人选的时候。 而靖王在军事上,明显比皇甫瑾更胜一筹,且背后还有太后的支持。 相比之下,皇帝虽然不久之前有意提拔瑜王,但毕竟没有将什么实际的兵权交到他的手中。 这时再没有明确的指使,朝中众人虽然一时间不会明确派别,但心里多少也会偏着靖王一些。 瑜王这个时候召见他,应该是想要拉拢他吧! 只是,他为何要支持瑜王? 若是皇帝百年后,瑜王登基,两宫太后,他的妩儿会落下什么好处? 靖王便不同了,他的生母已经不在。 是以,在去见皇甫瑾之前,他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但,世事多变,皇甫瑾既然召见了他,又怎么会不将这些事情都算计在内呢! 皇甫瑾是在皇城中一处雅致的茶馆包间中,召见的年将军。 “下官见过瑜王”年将军入门即客套的行李。 “年将军,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坐吧!”他温文有礼的对刚进门的年将军邀请道。 “下官谢瑜王”年将军走到桌边,一掀袍,坐了下来。 皇甫瑾拎起桌上的茶壶,便想给年将军斟茶。 “王爷,下官自己来便可。”年将军马上谦卑的推拒道。 “将军无需客套,若是论辈分算起来,本王还应该叫将军一声外公呢!”皇甫瑾放下手中的茶壶,满脸温和的笑意。 “王爷真是折杀下官了”年将军故作惶恐的回道。 皇甫瑾无所谓的笑笑,随即收起了唇角的笑意,“本王知道将军是个爽快之人,本王今日便不绕弯子了。” “王爷有话请说,下官定当洗耳恭听。”年将军表面上谦恭,心里却在冷笑。 “本王希望能够得到将军和皇后娘娘的支持”皇甫瑾到真是直接,一点弯子没绕。 因为他心里清楚,以年将军的立场来说,一定是不想支持他的。 年将军心里本来就不想,若是再与他绕弯子,他便压根不会与你往这个事情上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越饶越远,什么都谈不成。 “王爷,下官何德何能,怎敢左右皇后娘娘。”年将军慌忙站起身,俯身一拜,表现得诚惶诚恐。 “将军坐吧!”皇甫瑾也不焦躁,起身扶着年将军坐下后,才淡笑着继续道:“将军的心事,其实本王能够猜到一二,不知将军可想听听?” “王爷?”年将军微一怔愣,便听皇甫瑾说道:“将军是怕到时候两宫太后,皇后娘娘会吃苦头吗?” 年将军微一皱眉,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皇甫瑾这才满意的继续说道:“若是本王承诺,他日一朝大权在握,本王愿意放皇后娘娘出宫与家人团聚呢?” 年将军没有想到,皇甫瑾会说出这么大胆的承诺来,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好了。 皇上若是长命百岁,他自是希望女儿长留宫中,再诞下皇子,届时他定会支持那孩子登上皇位。 但,如今皇上的病谁也说不好,若是真的早早便去了,不管是皇甫烨,还是皇甫瑾登基,她这个年轻的太后,在后宫都定然不会再有任何的实权,只是徒有虚名,耗费青春而已。 他为人父,自是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女儿走到这一步。 但,像皇甫瑾刚刚那样大胆的想法,他之前想都没敢想过。 这会儿听得虽然心颤,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动心了。 若是女儿到时候能离开深宫,再行嫁娶,他的心便也安了。 “年将军不必急,这件事情可以回去慢慢想一想。”皇甫瑾也不逼迫他,知道这件事情是急不来的。 而年将军是否会答应他,还要看皇上的病情。 皇上的病要是痊愈了,他自然是不可能支持他,若是再不见好转,他有信心,年将军一定会与他做这笔交易。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 慕容雪嫣本以为赫青绾殇了,一切便都会好起来了。 可是,皇甫烨却才那以后,一蹶不振,每日喝得醉醺醺的,不思政事。 她手下已经来回报,皇甫瑾最近在到处拉拢朝廷命官,目的显而易见。 恰恰在这个时候,安以墨也离开了皇城,她只觉得整个靖王府的前途都压到了她的肩头。 前两日,她便去劝过他,软话说了一大堆,可他就是不听。 一气之下,她便说了狠话,说他若是再这般,她便不再管他,与安以墨彻底的离开皇城。 她本以为,没有了赫青绾,他便会珍惜她了。 可是,一连两日过去了,他也没有过去看她一眼。 她心里虽然已经气急,但还是不停的宽慰着自己,不与他一般见识,一切以大事为重。 是以,她今日决心再去一趟灏景园,好好与他谈谈。 谁知道,她满心期待的来到了灏景园门口,却被戚嬷嬷给拦了下来。 “侧妃娘娘,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见。”戚嬷嬷冷眼瞧了慕容雪嫣一眼,眼中的薄凉嘲讽甚为明显。 王府中,其他人也许不知道慕容雪嫣的底细,但她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又怎么会认不出呢! 她可不管当年慕容雪嫣是不是帮过皇甫烨,她只知道一个不洁的女人是配不上她家王爷的。 是以,她在心里甚为排斥和鄙夷着慕容雪嫣。 慕容雪嫣接受到戚嬷嬷眼中的鄙夷,冷冷一笑,竟是还能镇定的道:“戚嬷嬷不知道,本王妃在王爷心里的不同吗?” “侧妃娘娘,这是王爷的旨意,请侧妃娘娘不要难为老奴。”戚嬷嬷的腰挺得直直,趾高气昂的回道。 “不自量力”慕容雪嫣咬牙逼出四个字,双眸还在死死的盯着戚嬷嬷,却已经对身侧的丫鬟吩咐道:“风儿,给本王妃拉开这老刁奴。” 风儿可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慕容雪嫣为了以防外一,留在身边保护自己的暗卫,她想拉开不会武功的戚嬷嬷,便跟拎开一个小娃娃一般。 戚嬷嬷也不是蠢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败下阵去。 待那风儿一碰到她,她连忙大呼,“王爷救命啊!” 而风儿可不管这些,主子让干嘛,就干嘛,可不管你怎么叫,直接便将“哇哇”大叫的戚嬷嬷拎了起来。 慕容雪嫣一惊,刚要开口阻止,灏景园正殿的门,便被人从里推了开,皇甫烨抱着柳梦芙,从里边走了出来。 慕容雪嫣脸色一白,顾不上太多,几步上前,一巴掌扇在风儿的脸上,怒声训斥道:“住手,谁让你对戚嬷嬷不敬的。” 戚嬷嬷重获自由,立刻给了慕容雪嫣一个胜利的挑衅眼神。 “奴婢该死”风儿面无表情的跪了下去,领罚。 “呦,妹妹怎么连个下人都管不好,要不要姐姐帮你管管。”柳梦芙抿唇一笑,故意杨高了音调。 “烨,是我没有管教好手下的奴婢,应当罚,但请不要让这个卑贱的女人来侮辱我。”慕容雪嫣委屈,倔强参半的对皇甫烨说道。 她很有分寸,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比如戚嬷嬷,那是皇甫烨的亲人,她想动,也不能明着动。 但,柳梦芙可什么都不是,她甚至打心里就没瞧得起这个女人,又怎么会甘心被她嘲笑。 “云姿,若是戚嬷嬷没有告诉你,那本王亲自通知你一下,这几日若是没事,便不要到灏景园来了。”皇甫烨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让人看不出悲喜来。 “烨?”慕容雪嫣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般,木木的站在原地,有些傻眼的看着他。 “风儿,还不送你主子回去。”皇甫烨对跪在地上的风儿吩咐一声,揽着柳梦芙纤细的腰肢,便向屋里走了去。 慕容雪嫣被气得一时间白了一张脸,但却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不能冲动。 她越是像个泼妇一般的计较,便越会将他推远。 是以,她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能乱。 只是,她忽然发现,在这王府中,她是多么的孤立无援。 不行,她一定要找安以墨回来,只要他回来了,一定会帮她找回原来的皇甫烨。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看了一眼经过特别训练的青鸟带来的字条,便将字条攥在手心,用力将其化成粉末,任其随风飘散,却没有一点想要回信的意思。 “安以墨,你若是有事,便去办吧!”霍凉染本来是出来叫他进去吃饭的,没想到去看到了这一幕。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出来了,只是不想在她面前遮掩而已。 “我没事”安以墨转过身,与她说话的语气依旧冷冰冰。 他并不想告诉她,是慕容雪嫣来信,说有急事,催促他尽快的回王府。 他很清楚,她口中的急事,肯定是她又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来解决了。 若是王府有事,皇甫烨定会通知他。 对她,他虽然还不能不闻不问,但却已经不想再插手她与皇甫烨之间的事情。 “那进去吃饭吧!”她也不多言,改为道。 “好”安以墨随着她,才一走到门口处,便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短短几日的光影,他已经爱上了她的厨艺,若是有一**离去,他大概会食不知味吧! 两人在饭桌边坐下,霍凉染才一端起饭碗,便已经没有了胃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她的心情很是忐忑。 撂下饭碗,她随便扯了个话题。 “安以墨,为何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你师父呢?” “死了”安以墨爬了一口饭,才淡淡的丢出了两个字。 霍凉染一愣,有些尴尬的致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是被我毒死的”安以墨随口丢出一句话,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起来。 霍凉染这次彻底的傻眼了,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毒死了自己的师傅,还能说得这么轻松? 安以墨好似没有看到她的震惊一般,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直到一连吃完两碗饭,彻底吃饱之后,他才看向霍凉染。 “你吃饱了,那我刷碗。”霍凉染极为尴尬的收回原本盯着他的视线,刚要起身,便听安以墨又淡漠的说道:“如果我不毒死他,他就会毒死我。” 霍凉染止住想要站起的动作,静静的望着他,无声的陪伴着他。 不表现出哀伤,并不代表就不难过,那是因为伤在了心底。 而像安以墨这样淡漠的人,永远都不喜欢别人的安慰和同情,若是有心,安静的陪伴便够了。 “莲衣门有一个规定,待徒弟出师,师徒两人之间必须有一场比试,必须有一个人死在这场比试中。这样,活下来那个人的毒,便会无人能解,无人能敌,可以永远让莲衣门在江湖中处于不败之位。”安以墨静静的说着,语气依旧如同每一次冷冷的,好似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那你会收徒弟吗?” “遇到合适的人,早晚要收的,我决不能让莲衣门在我这一代失传。” “安以墨……”她想劝他不要收徒弟,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那是他的使命,并不是她的一句话,便能改变的,她只希望他永远都不要遇见那个有缘人。 他平静的凝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开口。 “安以墨,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喜欢吃什么。”她笑着改了口,轻松的语气里带着些酸涩。 “没有”安以墨很是冷酷的丢出两个字。 霍凉染低头看了看被他吃得空空的盘子,很是无语。 什么都不爱吃的人,还能吃这么多,胃口还真是好。 从阳城回皇城的一路上,她也没发现他这么能吃过。 反倒是来了这山谷后,她日日给他做野菜,他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安以墨,你去打只野鸡来,我给你做烤鸡吃吧!”霍凉染对着他眨眼笑了笑,建议道。 安以墨闻言,顿时变了脸色,眼中甚至划过了滚滚的萧杀之意。 霍凉染一愣,不解的问道:“安以墨,你怎么了?” 他顿时白了脸色,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她的视线。 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仔细回想着自己刚刚到底说错了什么,却只能百思不得其解,发誓以后在他面前,一定要少说话,免得随时惹怒了他。 这一日,赫青绾等到了天黑,也没见安以墨回来。 她真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小气,还跟她玩始终。 她本不想管他,却终是在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回来后,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出门去寻他。 “安以墨……”她手里拎着灯笼,一边走一边喊。 这山谷里本就没有人烟,这会儿只剩下她一个,她看哪里都觉得恐怖,一时间不禁被吓得瑟瑟发抖。 但,越是怕,她便也越是担心他,只能勇往直前,装着胆子到处去找他。 若不是他离开的时候,太过的不对劲,又迟迟不归,她也不会这么担心他了。 “安以墨,你在哪里?” 霍凉染边走边喊,尽量往僻静的地方去找,找了他足足一个多时辰,最后才在一个小石洞里,找到了瑟瑟发抖的他。 “安以墨”她将手中的灯笼放到地上,在石洞边蹲下。 石洞极小,刚好够他的身子卷缩成一团躲在里边,她只能蹲在外边,推了推他,“安以墨,你醒醒,我们回去睡。” 谁知,她的手才一碰到他的身子,他本来微微颤抖着的身子,便更为剧烈的抖动起来,口中还模糊不清的呢喃起来,“不要打我,不是我偷,不是我偷的。” 霍凉染鼻子一酸,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还是能想象到,他曾经一定是发生过什么无法面对的事情。 “安以墨,我信,你没有偷。”她抽出袖子里的丝帕,刚想为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便被他额上的温度烫得一震。 “我没偷,我没偷,别打我。”安以墨颤抖的身子使劲的往洞里缩去,拒绝她的碰触。 她红着眼眶,收回手,一时间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娘,不要丢下以墨,不要……”安以墨仍旧在断断续续的呢喃着,恐慌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 蓄在眼眶中的眼泪,瞬间决堤,霍凉染因他此刻的反应,心里一阵阵的疼。 虽然,他拒绝她的碰触,但是他的头那么热,耽搁不得,她必须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她试着去握住他的大掌,不管他怎么挣扎,她都紧紧的握着,一遍一遍的安抚道:“安以墨,我信你没偷,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他挣扎了一会儿,果真便停止了挣扎,安静了下来。 她见他不再挣扎,才试探着又道:“安以墨,醒醒,我带你回家。” 她的话落下好一会儿,他也没有一点的反应,但大掌却始终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曾松开过一点。 “墨,醒醒,我们回家,好不好?”她试着让语气更温柔一些,试着唤醒他。 她知道,他没睡,他是能听到她说什么的。 只是,他此刻将自己的心封闭了,拒绝听任何的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有一点的反应,就在她甚为沮丧的时候,他却缓缓的睁开了眼,迷茫的看向他。 她惊喜的立刻展颜而笑,另一只空着的手,覆上他的手背。 “回家?”安以墨费力的从嗓子里蹦出两个沙哑不清的字。 “恩,我们回家。”霍凉染重重的点头,声音微哽的回他。 既然,他们都是没有家的人,那就此成为亲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缓缓弯起苍白的薄唇,虚弱的对她笑着轻轻地呢喃,“家……” “恩,家。”她隔着眼前的一片氤氲望着她,泛滥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她不知道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这样的他,她就是很想哭,很想哭…… “呵……”安以墨忽然自嘲而笑,“我也可以有家吗?” “你可以”她尽力止住哽咽,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其清晰。 “染儿,你真好。”他呢喃一声,高大的身子忽然从石洞里滑出,靠在她的身上,“你是这世上第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 “安以墨,我以后也会一直待你这么好。”她抱着他的身子,试着将他扶起。 好在之前无心教了她一些的功夫,她此时将他扶起来,还不是很难。 只是,即便扶起了他,他整个已经病得昏昏沉沉,脚下发软,完全不能自己行走了。 她只好背起他高大的身子,艰难的向前走去。 “染儿,别丢下我,我怕……”他伏在她的背上,全无意识的轻喃。 “好,我不丢下你。”她郑重的承诺道。 霍凉染第一次体会了练武的好处,虽然打不过什么强敌,至少能背起他。 若是换了从前,别管他病得有多重,她也没有那个体力将他背起来。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走走停停,累到全身虚脱,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将他背回了两人住的茅屋。 她不懂医术,自是不敢随意乱动他的药,只能找来白酒,给他擦身子,希望他可以尽快醒来。 天蒙蒙的亮时候,昏昏沉沉的安以墨终于恢复了些神志,睁开了紧闭的眼。 只是,他的第一句话,却很是不友好。 “你干什么?”他盯着她在胸膛上忙着的手,微哑的声音冷冷的,尽是质问。 霍凉染愣了下,收回手,忽略他的口气,惊喜的道:“安以墨,你醒了?” “没醒”安以墨狠狠的白她一眼,这女人没有脑子吗?怎么竟是明知故问。 他若是没醒,鬼在与她说话吗?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霍凉染大人有大量,坚决不与一个病人计较。 女人呀,在面对别人的不幸时,总是喜欢母性泛滥,霍凉染自然也就不例外了。 “没有”安以墨仍是没有什么风度的冷冷丢出两个字,打量一番周围的环境,随即脸色变了变,不悦的质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霍凉染无语的抽抽唇角,感情是她累得半死,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不记得也好,昨晚的事情,他应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吧! “我怎么知道你为何在这里啊?”她故作不悦的反驳他,“我昨晚本来想过来问你,今日什么时候出谷,就发现你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发起了高烧。” 安以墨刚刚紧绷的情绪,这才松懈了些,抚着仍是发痛的头,坐了起。 “你回去收拾下,我们现在就走。” “好”霍凉染看着他坦露的胸膛,俏脸一红,连忙转身离去。 昨晚照顾了他一夜,只顾担心他,居然连害羞都忘记了。 安以墨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微拧起了眉宇。 这一出谷,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他也想一辈子留她在这深谷,但她的不快乐,他无法视若无睹,便只能带她离开,重回那纷纷扰扰的尘世间。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明天进入下一卷,变换了容貌,重生后的霍凉染与皇甫烨,皇甫瑾,安以墨之间将会有着怎样的故事? ------------ 001 爱殇,新的开始 001 爱殇,新的开始 霍凉染回望着毒峰谷的一草一木,忽然湿润了眼眶,心里是说不出的酸痛。 “安以墨,我们可不可以不走?” 她是真的不想走,真的喜欢这里的安静。 “不可以”安以墨略显苍白的脸上毫无一点的动容,但她不知,其实他也想将她永远的留在毒峰谷中。 只是,她不快乐,真的不快乐,她坚持留在这里,不过是不想面对外边的人和事而已。 能治愈心头伤的良药永远只有都只是面对,而逃避只会让那伤永远无法愈合。 “安以墨,我真的已经放下他了。”霍凉染忽然开口保证道。 “既然已经放下了,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安以墨将马的缰绳递到她的手里,问:“会骑马吧?” “恩”她颔首应下,接过马的缰绳,底气不是很足的小声又道:“我只是怕我出谷后,给你惹麻烦?” “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安以墨牵过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走吧!我们还要在天黑前到达第一个村庄,为那里的人看诊。” 霍凉染不得不跟着翻身上马,有些诧异的问他,“你真打算去赠医施药?” 她之前还以为这不过是一个他逼她出谷的借口,没想到他竟真打算这么做,这太不像他的性格了。 “怎么?觉得我天生不应该做好事吗?”安以墨扬起唇角,似毫不在意的反问了一句,一夹马腹,身下的,马便长啸一声,奔跑了起来。 霍凉染一扥马的缰绳,追上去,故意高声道:“我还以为你只会下毒” “你以为的没错,我的确只会下毒。”安以墨大方的认下。 “……”霍凉染一时间无语,只会下毒的人,要去赠医施药? 安以墨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震惊的她,唇角微翘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一打马,身下的骏马便更快的飞驰而出。 “安以墨,慢点……”霍凉染一边驱马急追,一边大呼。 “怎么?你怕了?”安以墨在马上转头看向她,依旧是那张不苟言笑的冷脸。 “怕,怕你大病初愈的身体受不了。”霍凉染挑衅的一挑眉,声音如银铃般回荡在山谷间。 “哼……”安以墨不屑的哼出一个鼻音,下了战书,“那我们就赛赛,看看是你快,还是我这个病人快。” “好,输的人帮赢的人做一件事情。”霍凉染爽快的应了声,连扥了两下缰绳,骏马便飞驰了起来,顷刻间超过了安以墨。 他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心中荡起一股暖意,视乎并没有追赶上去的意思。 “安以墨,我一定赢你。”她雀跃的声音从前边传来,充满了朝气和自信。 她有多久不曾如此快乐过了? 他一扥马的缰绳,追了上去。 若是他输得太难看,估计她又要不高兴了。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城,皇宫中 年芊妩望着眼前的满园春色,眉眼间有的却全都是绝望的哀泣。 她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出去,已经做好了老死在宫里的准备。 可是,死之前,她想见见他,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她看得出,他喜欢的人是绾绾,也是回了皇城,她才知道,绾绾竟是靖王的王妃。 现在绾绾不在了,他应该很伤心,很难过吧! “见过皇后娘娘” 身后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让在她脑中刚刚聚集起来的关于安以墨的影像瞬间消散。 她缓缓转身,看向身后这个险些成为她夫君的男人,淡声道:“瑜王不必多礼”。 “皇后娘娘若是闷,可以到我母妃那里坐坐。”皇甫瑾温和的语气里不带一点刻意的卑恭,让人听着甚为的舒服。 “恩”年芊妩微颔首,问:“瑜王进宫来看皇上?” “恩,刚从父皇那里过来。”他的话顿了下,才又道:“昨儿本王与年将军喝茶,还有提起皇后娘娘。” “爹爹?”年芊妩愣了下,挥退身边的宫人,对皇甫瑾做了个请的收拾,“瑜王坐下说话吧!” “谢皇后娘娘”皇甫瑾恭敬的坐下后,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可想有一日自由?” “瑜王?”年芊妩一皱眉,有些反感这样的问题。 入宫前,娘亲特意的交代过,在宫中一定要切忌少说话,免得让人抓住把柄,性命不保。 而此刻瑜王的话,她又怎么敢接? “皇后娘娘受奸人所害,本王不忍娘娘凋零在这深宫,能帮定会帮。”皇甫瑾望着她的眉眼间染上了些哀色,好似感同深受一般。 “瑜王,何必将话说得这么虚伪做作呢!”年芊妩忽然讥讽一笑,不屑的回敬道。 帮她,不过是看中了她身后的势力,他就真的会心疼她吗? 皇甫瑾的脸色一僵,迅速阴沉了下去,“看来皇后娘娘比较喜欢直接谈交易” 他还以为这个条件于年芊妩而言,是最有诱惑的,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态度对他。 “本宫天生愚钝,怕不是一个很好的很做伙伴。”年芊妩的态度仍旧冷硬,丝毫不见一点的动容。 不是皇甫瑾的条件没有一点的诱惑力,而是她不想被任何利用,去做违背良心的坏事。 能离开深宫固然好,但她仍是不想为自己的自由去害人。 特别是,她听说这个瑜王和靖王为了争夺皇位,斗得那是一个你死我活,她便更加的不想插手这件事情了。 虽然绾绾已经不在了,但靖王毕竟是她爱的人,她不能帮忙,自然也是不会帮着别人去害他。 “看来皇后娘娘志不在出宫,而是太后之位了。”皇甫瑾嗤笑的嘲讽着,直接将她当成了贪慕权势的野心女人。 “瑜王就不怕这话传到皇上的耳中,定瑜王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吗?”年芊妩丝毫不在乎他鄙夷的目光,神色仍旧淡淡的。 她行得端走得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自是没有必要畏惧任何人。 “看来本王今日是来错了”皇甫瑾站起身,唇角竟还能挂着淡淡的笑。 “那本宫就不送瑜王了”年芊妩明明眉眼带笑,一派和气,可是语气里却带着淡漠和梳理。 虽然皇位的争夺从来都是血流成河,但她还是无法与一个妄图兄弟相残的人合作。 即便,那也许会让自己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她亦不想。 她答应过哥哥,无乱在这深宫中待多久,她都不会变,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染血,她定会说到做到。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书房中 皇甫烨微闭着眼,靠在椅子上,静静听着暗卫汇报着关于她的消息。 末了,待暗卫汇报完毕后,他只是对跪在地中间的人摆摆手,始终并未说一句话。 其实,他只要知道她很平安便好…… 至于其他的,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去想。 皇上的病日益加重,他不能分心去做任何的事情,只有夺下了皇位,完成了母亲的遗愿,他才能去接她回来。 只是不知,那时的她,是否还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若是她不愿,那他该怎么办?难道再强迫她一次? 他心下一阵刺痛,立刻收回了思绪,不敢再想。 这场皇位的争夺,必是惨烈的,他还有没有命活下来都不一定,又有什么资格想关于她的以后。 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袍,他唤来暗卫,扮作他,然后自己从书房的密道离开,去了城外的赫家大宅。 他到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早就等在了那里,那便是年睿离。 没有人会想到,这两个早便失和的人,会聚在一起,共谋大事。 “末将见过王爷” “民妇见过王爷” 坐在大厅等候的秦姨和年睿离见他进门,恭敬的行礼。 “两位不必多礼”皇甫烨走过来,在副位上坐下,将主位留给秦姨,从头到位态度都甚是恭敬。 “你们聊吧!民妇去准备午膳。”秦姨识趣的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果真如王爷所料,瑜王找了爹爹,打算以家妹出宫为条件,换得年家的支持。”年睿离见他坐定,立刻将自己刚刚获得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是个不错的条件,年家应该答应。”皇甫烨大方一笑,真心的道。 “王爷这是何意?”年睿离脸色一沉,顿时有几分不悦。 他是真心的觉得他是帝王之才,能造福万民,才会效忠于他,他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对他,对年家的侮辱。 “本王只是觉得愧对年家,毕竟皇后娘娘的事情……”皇甫烨苦笑着自责道。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那样的事情后,年睿离还会不计前嫌的帮他。 “家妹的事情,末将的确是怪王爷的,但国事和家事又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再者,这事情若是没有人推波助澜,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年睿离正色道。 “倒是本王太过计较了”皇甫烨一笑,即已云淡风轻。 没错,真凤的谣言,的确是他传出的,他也的确想因此让皇甫瑾与年芊妩的婚事搁置,好让皇甫瑾失去年家这个好伙伴。 但之后,真凤被越传越神,怂恿那些民众跪在宫墙下的事情,皆不是他做的。 其实,不用想,他也能猜到是皇甫瑾做的。 皇甫瑾本身便不想娶年芊妩,这事情出来后,他正好借着此事脱身,又可以彻底的挑拨了他和年家的关系。 若不是之后皇甫瑾做的那些事情,他笃定皇帝不会册立年芊妩为后。 皇帝这么多年以来都不立后,为的是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若不是逼不得已,又怎么会让人占了他留给心爱女人的位置。 是以,既然年芊妩年轻貌美,入宫后,也一定不会被皇帝待见。 “若是王爷有朝一日大权在握,末将不敢要求皇上放家妹出宫,只希望皇上可以让她在后宫中无风无浪,一生温饱。”年睿离终是忍不住为妹妹说了话,他是个忠孝的人,自然会觉得这种话不该说,但妹妹就好比他的心头肉,他做不到不闻不问。 “你可以放心,瑜王能做到的,本王也定能做到。”皇甫烨郑重的承诺道。 后宫中,让一个人消失很容易,他又何不弥补了自己的错,又做个顺水人情呢! “末将替家妹谢过王爷了”年睿离一撩衣摆,便要跪下去,却被皇甫烨拉住,“不必多礼了,你可以不计前嫌的帮本王,这份大量,值得任何人尊重。” 年睿离也不再执着,坐回自己的位置,便与皇甫烨商讨起这几日朝中的大事来。 ———————————满城烟火 作品——————————— 韩家村 安以墨看诊,霍凉染将他之前配好的药发下去,两人分工极好的忙碌着。 她出谷之前,还以为自己一回到尘世中,便会胡思乱想,但出来几日,又忙又累,她连想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更不用提胡思乱想了。 那些曾经以为会一直痛在心头的人与事,渐渐的被掩盖,变得模糊…… 她忽然间感悟了一个道理,放不下,便不放吧! 时间终是有一日磨灭记忆里的一切…… “姑娘,你相公真俊。”一个大妈领了药,看着她暧~昧的笑着说。 “大妈,他不是我相公,是我的小舅舅。”霍凉染对答如流,丝毫不见一点的羞涩。 谁若是每天都要被问几次这种问题,估计都羞涩不起来了。 “你亲舅舅?”那大妈有些惊讶的继续反问。 “不是”霍凉染态度极好的笑着回。 “我说呢!你们长得怎么这么不像呢!” “是不像,他生得比我‘好看’。”霍凉染故意加重“好看”两个字,让在一旁忙碌的安以墨尽数听入耳中,因为她知道,他很讨厌听别人说他“好看”。 果真,她的话才一落下,安以墨冰寒的视线便扫了过来,吓得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大妈一哆嗦,连忙告辞。 “小舅舅,你的眼神好吓人,染儿好怕怕啊!”霍凉染故意装作很怕的样子,哆嗦两下,又对他吐吐舌头,才又掌声发起了药,忙了起来。 而她转头之后,安以墨看着她挂起了晶莹汗珠的侧脸,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喜欢看她此刻的样子,好似摒弃了所有烦恼,只是个山间的野丫头。 他总算没有决定错,带她走出过去,重新开始…… 排队等着看诊的人,一时间竟是都因他唇角暖暖的笑意有些痴了。 不得不说,安以墨的容貌是真的男女通吃,好看中带着霸气,霸气中又略微带着些妖冶。 霍凉染因这些人不正常的表情,不解的侧脸看去,正好来得及捕捉到他正要收起的笑意。 “呀,小舅舅,你笑了。”她就没差惊喜的大叫了。 只是,她还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安以墨就很不配合的又冷起了脸,好像是她得罪了他一般。 她不满的撅起嘴,决心不再理他,专心的发起药来。 晌午的时候,两人准备的药就已经发得一点不剩,他们只好告诉还在排队的人,明日再来,下午他们会上山去采药。 他们是昨日下午来的这里,住在一户没有人住的茅屋中。 她问安以墨,怎么会找到这里,他只是淡淡的告诉她,他以前来过这个村子。 屋子虽然破了些,但好在打扫一下,还是可以遮风挡雨,供人休息的。 这便够了,她一向对生活没有过高的要求,荣华富贵于她而言,只是过眼烟云。 两人收工回了茅屋之后,依旧是她来做饭,然后简单的吃过饭,便一起上山去采药。 这是他们最近这些日子,在之前每个村子都会做的事情。 虽只是平淡的重复,但她却觉得活得甚为的充实,快乐…… 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想起他,但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感伤了。 不管是爱,还是恨,似乎都随着这平淡的日子,也渐渐转为平淡了。 她想,若是此刻能再见他,她一定会对他清淡一笑,问一声,“你好吗?” 他大概是也同她一样的放下了吧! 如若不然,又怎么会放她离开。 他的生命中,有太多的人和事情,都比她重要,当日的执迷不悔大概只是一时间迷了眼。 “霍凉染,上山就给我专心些,若是不小心掉到山下去,我可不会救你。” 某人不悦的在她耳边训斥着,将她从刚刚的感慨中拉出。 “知道了”她撇撇唇,快走几步,走到他的前面去。 她就奇怪,他明明也算是个好人,为什么就不会好好的说话呢! “霍凉染,过来,这是甘草。”安以墨拉住她的胳膊,指着地上,冷声道。 “这个你已经教过了,我认得。”霍凉染认命的蹲下身,去采药。 “你认得为何还从上边跨过去?”安以墨显然很不满意她的态度。 “……”霍凉染被他问得一哽,蹲在地上,仰望着直挺挺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小舅舅,我真的不喜欢学医,不喜欢草药,可不可以不要学?” “不可以”安以墨总觉得让她学些什么,不闲着,她的日子才会过得快乐些,没时间去想那些往事。 而且,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清,能识别些草药,总是好的。 霍凉染闻言,眼珠子一转,右脚向一边一歪,顿时大声惨叫,“哎呦” “怎么了?”安以墨一惊,身子向前倾了下,却还是忍住没有去扶她。 “我脚扭到了”霍凉染直接往地上一坐,指了指周围的草药,“小舅舅,看来要你亲自动手了,染儿帮不了你了。” 不是她懒惰,只是她实在不喜这些草药,她真怕她再顺着他,他会倾囊将他的医术教给她,她可不想学。 “起来,要不然今晚你就留在这里过夜。”安以墨将她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在眼中,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 “……”霍凉染被吓得一瘪嘴,面子问题,就是不肯起来。 谁知道,都相处这么久了,安大侠还是很不给面子,直接掉头就走。 霍凉染看着他一转,便消失了的背影,顿时便傻了眼。 这人,也太没有君子风度了吧! 她不过是耍耍赖,抗议不想采药,他要不要做得这么绝? 只是,她也不想想,她的那点小心思,安以墨怎么会猜不到呢! 他就是想让她打消耍赖的念头,专心与他学医,才会做得这么绝。 但,他并未走远,只是躲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死安以墨,臭安以墨。”霍凉染捡起一根树条,在地上一阵的抽打,就好像在鞭打安以墨一样的解恨。 只是,一个人解气了半天,安以墨也还是没有出现,她这才慌了神,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处寻找起来,“安以墨,小舅舅,你在哪里?” 她在山里便找,便喊了半个时辰,也没能找到他的身影。 这下,她更慌乱了,吓得差点就哭了。 现在天还没黑,她倒不是担心自己下不去山,而是担心安以墨会不会像那晚一样,将自己藏进一个小石洞中。 她这般一想,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慌乱起来,却因此踩到了石子,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后倒了去。 “啊……”她吓得一声尖叫,顿时瞪大了双眼,正以为这次自己非摔个头破血流之时,身子却稳稳的落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一惊,欣喜的转头望去,却在对上那双依旧冰冷的眸子时,湿热了眼眶。 “安以墨,你跑哪里去了?你吓死我了。”她抡起小拳头对着他的胸膛便打了下去,边打边落着泪。 安以墨因她眼中的泪,心口一窒,如丢掉烫手山芋一般的松开她,沉声训斥道:“看你这点出息,大白天的一个人在山上,也能吓哭。” 霍凉染一听,怒气顿时直冲大脑,什么都忘记了的对他大吼,“安以墨,我是担心你,你怎么那么没良心?” “担心我?”安以墨一愣,狐疑的看着她。 他一个武功高强的大男人,有什么好让她担心的? 霍凉染被他这么一问,这才清醒过来,连忙摇头,“没有,我胡说的。” “霍凉染”安以墨咬牙念着她的名字,赤~裸裸的不信任她,“给我说实话” “我去采药”霍凉染故意转移话题,刚欲转身离开,一扭动脚腕处,就“哎呦”一声,蹲了下去。 “不许装”安以墨黑着脸,就像是在训小孩。 “我的脚真扭到了,好疼……”霍凉染疼得拧紧了眉宇,苦着脸说道。 她觉得自己有点活该,之前若是不装得那么假,这会儿也不会真情出演,都没人信了。 安以墨看她这次“装”得真的很像,才不得不狐疑的蹲下身,扶着她坐下,再捞起她的脚腕擦看。 “你轻点,很痛。”霍凉染疼得对着他大叫。 安以墨淡淡看她一眼,松开她的脚,站起身,望四周看了一圈,抬步便走。 “安以墨,你要去哪里?”霍凉染彻底的傻了眼,连忙解释,“我是真的扭伤了” 老天啊!他不是真的不相信她,要丢下她一个人吧! 她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一会儿便消失在林子里了,憋屈的顿时鼻子一酸,嘀咕起来,“安以墨,你个没良心的,亏我那天晚上,还背着发热的你下山,累得半死,你现在居然丢下我不管。” “你说什么?” 就在她嘀咕得正伤心之时,背后猛的响起一道声音,吓得她一哆嗦,连忙住了口,转身看去。 待她看到他手里捏着的草药,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怎么就那么的沉不住气呢! “安以墨,你怎么回来了?”她的眼角还挂着泪,唇角却强扯开一抹悻悻的笑。 “那晚是你背我下山的?”安以墨直接略过她的问题,径自问道。 “什么背你下山?我怎么背得动你?”霍凉染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背过身去,不敢看安以墨审视的眼。 安以墨却不肯就那么容易的放过她,几步绕到她的身前,紧紧盯着她,质问道:“你看到了,是不是?” “啊……”她惊得唇角微启,这回是真的被他的表情吓到了。 难道,她看到了什么不能看的? 不过,细一想也是,他一个大男人,一定不会希望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但,她现在说没看到,显然他也不会相信的。 “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安以墨忽然扣住她的双肩,用力的摇晃起来,失控的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安以墨,我没有,真的没有。”她忍着肩上的疼痛,急声解释。 他误会她,她受些委屈,倒是没有什么,她现在只怕他失控,再想起曾经的那些不美好的过往。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却看得出,那段回忆一定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安以墨瞠圆了眸子,瞪大眼,粗喘着气,惶恐的盯视着她,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墨”霍凉染试着温柔一些的唤他,“你听我说,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永远都不会嘲笑你的。” “真的?”安以墨的眸子微闪,扣着她双肩的大掌松了松。 “恩,真的。”她轻轻的点头,回得极为的认真,生怕刺激到他。 她并不怕这样的他,只觉得心疼他。 他眸光里的情绪一番剧烈的挣扎,却陡然松了手,跌坐在地上,声音极小的呢喃道:“他们都说是我偷的” “我相信,不是你偷的。”她挨着他坐下,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为何你要信我?”他转头看向她,竟是微微红了眼圈,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 “没有理由,只因你是安以墨,所以我信你。”她视线专注的凝着眼前这个像孩子一样的男人,字字清晰的说道。 而她不知,她的话,此刻已经化作一股股的暖流,沁入了他的心间。 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么好听的话,更没有一个人,因为他是安以墨,而愿意信任他。 他张了张口,激动的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善表达。 她看他如此,知有些伤不易一再提起,便转移话题,笑着对她要求道:“安以墨,我的脚好痛,你背着我下山,好不好?” 安以墨愣了下,立刻站起身,“我先给你敷药” “哦,好。”她看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偷偷的笑了。 他终于又变回那个冷酷的安以墨了,看来是没事了。 很快,他便捡回了被他丢掉的草药,在她的面前蹲下,握住她的脚,迟疑一下,忽然道:“你忍着点,会有点痛。” 霍凉染一愣,一时间竟好像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 难道又不正常?居然还会提醒她痛,简直不像是他的作风。 她尚且在胡思乱想,他已经握住她的脚腕,揉捏了起来。 “啊……”她疼得大叫,不满的吼道:“疼死我了,安以墨,你揉之前,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提前告诉你了”安以墨黑着脸,不满的提醒她。 提醒了? 恩,确实是提醒了。 霍凉染不得不悻悻的闭了嘴,咬唇忍着痛意。 安以墨的动作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给她敷好了草药。 然后,面色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便背过身对着她,也不说话。 霍凉染对这人的冷酷脾气简直是无语了,索性就真的不说话,直接爬上他的辈。 她贴上他的一瞬间,他全身蓦地绷紧,僵在原地片刻,才站起身,背着她向山下走去,始终没有开口与她说一句话。 山间很静,他的背很宽,她被折腾的又有些累了,竟是在他的背上打起了哈欠。 她索性在他的背上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小声嘟囔道:“安以墨,我困了……” “恩”简练的一个字,典型的安以墨冷酷风格。 不过,她也懒得与他计较,真的闭起了眼。 他背着她又走了一程,一直听不到她的声音,也感觉不到她动一下,便以为她睡了,这才敢小声的,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问道:“你这么瘦,怎么会有力气背动我?” “因为我之前跟无心学过武功啊!”她冷不丁的回了他一句,又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安以墨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僵,决定闭口不言。 “安以墨,你真的很重,那天累得趴地上几次,看来你要减肥了……” 某女好像做梦一般的小声嘀咕,某男一张俊脸已经窘迫得变了颜色…… 他还要减肥???再减岂不是要皮包骨了??? 他这回相信,她一定是睡着了,在说梦话呢! “染儿,既然你的脚受伤了,不能再上山采药了,就在家里看医书吧!”安以墨突来兴致,难得很坏的恶整了一下在他背上留口水的女人。 霍凉染听得一个激灵,心里暗叫着“不要”,面上却继续装睡,一声不出。 而且,她还决定,回家后,也继续装睡,坚决不看医书,不让某人奸计得逞。 安以墨好似猜到了她小女人一般的心思,抬头望着夕阳,竟是微弯唇角,暖暖的笑了……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城,皇宫中 孟贵妃一把拂掉手边的茶杯,危险的眯起眸,冷笑着狠狠道:“年芊妩还真是不识相,她还真以为她能坐上太后的位置?” “母妃,何苦为了她动气呢!”皇甫瑾端起手边的茶杯,淡定的喝了一口,复又道:“有这功夫,倒不如来猜猜父皇的心思。” “本宫就不信,他会册立皇甫烨那个小贱~种为储君。”孟贵妃虽仍处在震怒中,但是这话说得倒是甚为的自信。 “母妃”皇甫瑾不悦的一皱眉,并不喜自己的母妃骂皇甫烨为“小贱~种”。 “你当他是皇兄,他有没有当你是皇弟?”孟贵妃反过来教训起了他。 皇甫瑾也不与母妃争执,只是淡淡的说道:“不管怎样,他既然是父皇的血脉,便有机会坐上那储君的位置。” “那又怎么样?他有个不被皇上待见的母亲,就注定不会获得盛宠?”孟贵妃不以为然的嘲讽道。 “不,母妃,这事情你想的太简单了。”皇甫瑾摇摇头,复又解释道:“父皇若是一点都不看重他,也不会将兵权交到他的手上。” “那还不是为了赫青绾那丫头?现在她死了,他还有什么筹码?”孟贵妃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 话落下,看着儿子顿时变了的脸色,她才叹了声,劝道:“瑾儿,忘了她吧!母妃不希望你像你父皇一样,被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左右一生。” “母妃,儿子还有事,就不陪母妃了。”皇甫瑾站起身,就向外走了去。 孟贵妃也不拦着,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喟然长叹。 若是这人没死,她还能骂醒自己的儿子,让他看清形势。 可是,现在人已经死了,她便什么都不想说了,觉得只要日子久了,儿子自然也就放下了。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自是争夺储君之位。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从孟贵妃那里一路大步而出,一张脸已经变了几个颜色。 他不信,怎么都不相信她会死,一定是皇甫烨搞的鬼,将她藏起来了。 “绾绾,只要你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他暗暗在心中已经不知第多少次的起誓。 最近这些日子,他甚至不敢深想她的事情,因为一想他便会崩溃。 他很清楚,只有夺下了皇位,他才能得到她。 是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夺权,结党营私,四处奔走。 “绾绾,你等我,不会太久。”他在心里轻轻的呢喃一声,忽然止住脚下的步子,看着前方的素衣女子耳边那闪烁的一点愣了下,随即便快步走上去,扣住她的手腕,急急的叫了声,“绾绾”。 “大胆”年芊妩娇呵一声,抽回手,便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皇甫瑾却好似感觉不到痛意一般,扣住年芊妩的双臂,激动的问道:“绾绾的耳环怎么戴在你的耳朵上?” “是她送我的”年芊妩皱眉回他一句,见他还没有松手的意思,才怒声对一旁的宫人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拉住瑜王。” 几个宫人连忙上前,只是才一近皇甫瑾的身,就被他用内力震开。 “瑜王,你是不是疯了?”年芊妩惊恐的看着他,觉得他就像是被鬼附体了。 除此之外,她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一个皇子为何敢在青天白日之下,挟持皇后娘娘。 “绾绾在哪里?” 他是疯了,早在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便疯了。 “绾绾不是已经殇了吗?”年芊妩被他问得有些怔愣,这件事情,不是人尽皆知吗?为何还要来问她? 皇甫瑾的视线却缓缓的从她的脸上挪开,落在她的耳侧,看得她的心里直慌。 待她看到他忽然抬起手来的时候,两边耳垂已经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刺痛。 而那个罪魁祸首,已经攥着从她耳朵上扯下的一对耳环扬长而去。 “皇后娘娘,我去请太医。”宫人已经吓白了脸色,连忙转身小跑着去请太医。 年芊妩一时间也被这样的皇甫瑾吓傻了眼,心有余悸的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她还仍处在惊吓之中,这时却由远及近跑来一个小太监,带来了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 “皇后娘娘,皇上刚刚咳血了,太后娘娘请您立刻过去。”小太监甚为慌乱,满头大汗的样子,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事态的严重。 年芊妩不敢怠慢,更顾不上耳垂的刺痛,立刻疾步随那小太监向皇帝的寝宫而去。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新的一卷,新的开始,书中每位主角都会有新的演绎,敬请期待…… 谁的爱,是谁轮回的终点? ------------ 002 再遇,已是陌路 002 再遇,已是陌路 年芊妩赶到皇帝寝宫的时候,太后,孟贵妃,靖王,瑜王以及宫中的众位妃子和皇子,公主都围在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帝。 太后见她进来,不悦的一皱眉,随即对众人一招手,所有人都安静的随着她走了出去。 待众人出了寝宫,太后神色一戾,怒声斥责道:“皇后,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皇帝?还是说,你觉得这个皇后之位委屈了你?” “臣妾没有”年芊妩立刻欠身,恭敬的回道。 她明白,太后的责怪本在情理中,她作为皇后,的确该日夜守着病重的皇帝。 但,想照顾皇帝的人太多,她不想与人争,只想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明知这是错,她却仍是改不掉。 太后猛的一皱眉,是骂也不是,责备也不是。 皇帝这个状态,皇后不争宠,其实也未尝不是好事。 若是皇后是个愿意争的人,与孟贵妃一起搞得后宫鸡犬不宁,她也头疼。 但,即便她明白,却仍是没有办法待见一个对自己儿子毫不关心的皇后。 太后见她态度卑恭,便也就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加责备,刚欲收回注意力,视线便扫到了她耳垂上的血迹。 “你这耳朵是怎么了?” “啊……”年芊妩一惊,下意识的抚上血迹还未干的耳垂。 站在太后身后的皇甫瑾听到太后的盘问,全身也是一震,这才清醒几分,知道自己之前对年芊妩的行为有多失控和不该。 他的视线越过太后,紧紧的锁住年芊妩,紧攥的拳头里握着的便是那对染血的耳坠子。 “可能来的时候太急,臣妾也不知道耳坠刮到哪里去了。”年芊妩在众人目光的审视下,轻声软语的解释道。 但显然她的说法并不能服众,那两边耳垂都染血了,人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再者,怎么就那么巧,两边的耳坠子一起刮没了? 只是,如果不是不小心刮掉的,那是怎么弄的?众人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都有些探究的看着年芊妩。 太后是明白人,自然也是看出了事有蹊跷,但她却不想小事化大,便笑着赞赏道:“看来是哀家错过皇后了,皇后若不是心里记挂着皇帝,也不会伤成这样,还不自知。” 话落,太后又伸出了手,将还弯着身子的年芊妩扶了起来。 “好了,让你宫里的人,赶紧去传个太医,好好的看看,免得留了疤。”太后拍拍她的手,温和的交代一声,便领着自己宫里的人起架离去。 “谢太后”年芊妩始终垂眉敛目,一副恭敬的模样,不见半点的喜忧。 待目送太后离去后,她刚欲抬步离去,便听不愿意传来一道凌厉的嘲讽声,“皇后娘娘这场戏演的可够逼真了” 年芊妩蹲下脚步,寻声望去,看着满脸嘲讽之色的孟贵妃,只是轻皱了下眉宇,并没有任何开口反驳的意思。 自从踏进这宫门的那天开始,她觉得自己的幸福没了,便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这时又岂会在乎孟贵妃的嘲讽? 只是,她有点好奇,若是她知道是她的儿子对她这个皇后不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感激她?还是会更加的觉得她好欺负? 她的视线微调,淡淡扫过面色沉重的皇甫瑾,随即便转了身,向外走去。 她再好欺负,她还是名副其实的皇后,根本不必受一个妃子的气。 何况,她并不好欺负,她只是懒得去计较,去争而已。 因为,皇后之位她不稀罕,皇帝她不爱,所以她真的没有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孟贵妃几步来到年芊妩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皇后娘娘是觉得本宫不配与皇后娘娘说话吗? 孟贵妃一张保养极好的脸孔,此刻已经扭曲。 她虽从来没有坐上过皇后的位置,但权利却已经等于皇后。 后宫那些妃子,哪个见了她,不得矮上三分? 皇后的位置被年芊妩坐了,她已经不满,却仍是不计前嫌的想与年家合作,谁知道居然被这个女人一口拒绝。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她已经有气没地方出了,这会儿年芊妩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不理不睬,让她下不来台,她又岂会甘心? 虽然,在位份上,她不如年芊妩,但顕国的后宫毕竟还掌管在她的手中,她自是不怕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母妃算了”皇甫瑾见状,立刻上前拉住孟贵妃。 “放开”孟贵妃此刻看着年芊妩那淡漠的表情,已经火冒三丈,哪里还听得住劝,一把甩开皇甫瑾的手,便又与年芊妩对峙上了。 皇甫瑾被推得跟跄着后退两步,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有什么从他的手中脱落了出来。 有耳尖的皇子,立刻循声望去,随即惊呼出声,“九哥,你怎么还随身携带耳坠子?” 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皇后和孟贵妃的身上,转移到了皇甫瑾身上了。 此时,烈日当空,甚为明亮,那耳坠子上的血迹,清晰映入众人的眼中。 众人又是一阵发愣,随即又都转头看了看面色仍旧平静的皇后娘娘,瞬间猜忌四起。 就在局面一时间有些僵持之时,皇甫烨忽然俯下身,将耳坠子捡起,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忽然冷笑着沉声道:“若是本王没有看错的话,这耳坠子应该是今年绾绾生日时,父皇赐给她的吧!” 皇甫瑾神色一戾,迎上他的视线,敌视之意,溢于言表。 “皇弟,这耳坠子棱角太多,你那么死劲的攥在掌心,扎伤了手,不疼吗?”皇甫烨的视线微垂,落在他紧攥的拳头上,轻讽道。 众人听完皇甫烨的话,顿时明了,且深信不疑。 毕竟,谁都知道,瑜王迷恋靖王妃,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皇甫瑾与孟贵妃虽都被皇甫烨嘲讽的语气气得不清,却谁都不能开口辩驳,只能忍下一口气。 年芊妩趁着众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直接越过孟贵妃,带着宫人离去,由始至终没有看过皇甫烨一眼。 不是她不知感恩,而是这种情况下,不允许她与皇甫烨之间有任何的交集。 若是被人猜忌出点什么,对他们谁都不好。 前两日,哥哥带了信息给她,说他会拥护靖王,但是不希望她有任何的党派之分。 她这个皇后没有任何的实权,立场分明,只会遭到孟贵妃的暗害,让家人担心,倒不如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做,保自己平安, 是以,她将哥哥的话谨记于心,在这场夺嫡的战争中,她绝不会插手。 皇甫瑾看她离去,忽然一倾身,凑近皇甫烨,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皇兄,皇后娘娘好像并不感激你。” 在皇甫瑾看来,皇甫烨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讨好皇后,结果人家没领情。 “本王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皇甫烨不以为然的回他。 没错,他肯开口,确实是为了帮她,但他说的也是实话,不是吗? 这对耳坠子是今年绾绾生日的时候,皇帝送的,很多人只怕都见过,之前没有认出,不过是一时间没想起来。 相信,经过他一提醒,大家都会记起来的。 至于,年芊妩耳朵上的伤,与这耳坠子没关系,他可不信,这天底下可没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他猜想,这对耳坠子一定是绾绾从阳城回来的时候,送给年芊妩的。 只是,这皇甫瑾也太放肆了,抢东西都抢到了皇后的耳朵上了。 难不成,他还真以为那储君之位,非他莫属了? 不等皇甫瑾开口,他已经对着他伸出手,要求道:“皇弟,请将手心里的那个也还给本王吧!” 皇甫瑾虽心有不甘,但碍于人多,亦知这耳坠子有来历,只怕是很多人都认得,只好将手心里剩下的那个也交到了皇甫烨的手中。 “靖王,你皇弟帮你捡回了靖王妃的遗物,你是不是也该说句感激的话?”孟贵妃冷眼睨着皇甫烨,直接帮自己的儿子找了理由脱身。 这抢来的东西,就这么变成了捡到的。 “那本王就谢谢皇弟物归原主了”皇甫烨无所谓的一勾唇,随即对着孟贵妃一拜,“贵妃娘娘,儿臣告退了。” “恩”孟贵妃仍是抬头挺胸,摆着自己的身价,但心里却已经被自己的儿子气得半死。 为了一个女人,今儿居然害得她跟着丢人。 若是,他不愿意争夺皇位,她这个做娘的,也想开了,做个悠闲王爷,也不无不可,不一样是荣华富贵吗? 可是,他自己却突然决定了要争。 她还以为,他是想开了,想以天下和大事为重了,怎知还是为了一个女人执迷不悔。 她真怕,他最后会死在那个女人手下,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从皇帝的寝宫出来,一路疾驰,终于追上了皇后的凤驾。 “见过皇后娘娘”他恭敬的行了礼。 “靖王不必多礼”年芊妩对他的态度淡淡,如同对每一个人一样。 “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皇甫烨直起身,不卑不亢的说道。 “恩”年芊妩微颔首,对身边的宫人一摆手,众人都退出了很远。 他这才将手心摊开,置于她的眼前。 年芊妩看着他手心里的耳坠子,眸光微闪,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多余的反应。 宫里人多口杂,任何一个多余的表情,多有可能惹出麻烦来。 “既然是绾绾送给你的,本王自是不能占为己有。”皇甫烨淡声解释道。 年芊妩这才伸出手,将那耳坠子接过。 “那本宫就谢谢王爷了”年芊妩微颔首,温声致谢。 “那本王就不耽误皇后娘娘回宫了”皇甫烨辞了行,转身刚欲离去,就听一直极为淡漠的年芊妩忽然开口道:“靖王,从阳城回来的时候,绾绾曾与本宫说,她想用她的真心感化你。” 皇甫烨猛的顿住脚步,平静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真的这么说过?”他微勾唇角,自嘲的笑着问道。 “恩”年芊妩的神色也是一黯,她知道这个时候告诉皇甫烨这些,只是徒增伤感。 但,她更希望他能明白绾绾对他的心,也好让绾绾瞑目。 “绾绾说,这辈子,她只爱过这一个男人,她想为自己,为这个男人,努力一次,也许他们也是可以幸福的。”年芊妩鼻子一酸,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也想为她爱的男人努力一次,可她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微昂头,望着高耸的宫墙,她心里有的,只是绝望。 大概,她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里了吧! 她没有再说话,直接越过他,安静的带着宫人离去,留下皇甫烨一个人站在原地,陷入感伤的回忆中。 终究是他自己一手造成,就这样错过了她。 绾绾,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满城烟火 作品——————————— 韩家村 霍凉染坐在屋子前的小木凳上,打量了好一会儿正在晒草药的安以墨,才不解的问道:“安以墨,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里?” “……没有”安以墨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微一迟疑,才回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下一个村子?”她不信的一撇唇,故意问道。 “等这里的病人都看完了就走”安以墨这次回的倒是极为的淡定,没有一点反常的表现。 “哦,那估计我们是走不了。”霍凉染悻悻的回道。 因为他们是免费的赠医施药,所以这里的村民,甚至连擦伤了,都来找他们上药。 这样的下去,哪天才会没有病人啊? 她对待在那里,并没有多大的要求,只是觉得安以墨的态度很奇怪,似乎是刻意的想留在这里一般。 “你不喜欢这里?”安以墨忽然停下动作,视线专注的看着她,问道。 “不是,反正我的脚腕还没好。”她调皮的对他“嘿嘿”一笑,立刻打消他的疑问。 他看着她璀璨的笑意,心忽然提了速,慌乱的对她说道:“我去做饭” “好”霍凉染马上笑逐颜开,“我要吃昨日做的那个野菜” 她也是受伤后才知道,原来安以墨的厨艺这么好。 亏她在毒峰谷的时候,还以为他不会烧饭,自告奋勇的伺候他那么久。 现在想起来,她还觉得安以墨不厚道,那么好的手艺,居然才拿出来造福她。 “恩”安以墨生硬的应她一声,身影已经迅速的没入了厨房中。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城,靖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谕,因淮南干旱,颗粒未收,朕心甚忧,特遣吾儿皇甫烨前往赈灾,钦赐。” 徐公公将手中圣旨卷好,递给刚刚起身的皇甫烨,“王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老奴就告退了。” “公公辛苦了,不如进去喝杯茶再走。”皇甫烨对徐吉客气的邀请道。 “王爷不必客气,老奴还要赶着回去伺候皇上。”徐公公笑着推脱一番,随即转身离去。 “烨,皇上这是何意?”慕容雪嫣立刻沉了脸色,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皇帝现如今病重,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驾崩了,若是现在离开,岂不是很容易与皇位失之交臂? “君心难测,何必去猜呢!”皇甫烨淡淡回了句,并没有像慕容雪嫣一样的忧心忡忡。 离开未必好,但也未必就是坏事,不到最后,谁也断定不了结果。 “烨”慕容雪嫣不甘的刚要跟上去,柳梦芙就先她一步,挽上了皇甫烨的胳膊。 她狠狠的瞪了柳梦芙一眼,只好绕到皇甫烨的另一边,甚为不悦的道:“烨,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说。” 皇甫烨停下脚步,凝了她一眼,抽出被柳梦芙挽着的胳膊。 柳梦芙这回也学乖了,心里再不高兴,面上也没敢说出来,只是一欠身,便退了下去。 “说吧!”皇甫烨冷冷的出声。 “烨,你一定要这般待我吗?”慕容雪嫣声音一哽,便红了眼眶,大有示弱的意思。 “嫣儿,这不是你的性格。”皇甫烨一拧眉,心里忽然生了些厌恶。 “那什么才是我的性格?我的相公这么对我,难道我还要大笑不成?”慕容雪嫣仍在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即便声音里已经有了裂痕,却还是没有像泼妇一样的与他大声高喝。 “嫣儿,本王早便说过,能给你的,只是一个名分与荣华富贵。”皇甫烨无情的提醒道。 “是因为赫青绾,所以你才会这么对我的,对不对?”慕容雪嫣仍旧抱着最后一线的希望,毕竟赫青绾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已经不能再与她争了。 “如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这话早在你做父皇的妃子时,本王就与你说过。”皇甫烨若不是心里还念着昔日情分,早就没耐心与她在这里争论了。 不管她是错是对,当年她的确为他付出了许多。 是以,他有生之年,都会善待她。 “……”慕容雪嫣单薄的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再也说不出一句怨怪的话来。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皇甫烨说的没错,在她答应皇后,做皇帝的妃子时,皇甫烨便对她说过,“嫣儿,不管你是为了谁,本王都没有办法再要父皇的女人。” 再后来,她在宫中失了宠,再三的努力下,都无法再获得君心,甚至还被一些之前有些过节的妃子排挤,打压,便让他带她离开。 他果真还是待她好的,很快便安排她假死离开,更让她住进了静院。 而静院四周的毒花,毒草,都是安以墨为她种的,可防止任何人进入静院。 只是,他却当真没有提起过要娶她。 她见状,便找安以墨哭诉,说没有了他,她活着也没意思了。 安以墨二话不说,立刻便去将皇甫烨找来了静院,逼他对她负责。 那时候,他便说,“嫣儿,你若是想嫁,本王随时可以娶你,但能给的,也只是名分和一世荣华。” 她还以为,有了上次她为他坠崖的事情后,他会回心转意,看到她对他的爱。 可原来,他还是嫌弃着她。 她不甘心,她是为他,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的,他怎么可以嫌弃她? “烨,你当真看不到我对你的心吗?”慕容雪嫣瞬间泪湿了娇颜,卸下骄傲,想用眼泪打动他。 “嫣儿,那你看得懂本王的心吗?你若是看得懂,就不会问这样的话了。”皇甫烨轻喟一声,无情的反问道。 “可是,她已经死了,赫青绾已经死了。”慕容雪嫣陡然提高声音,她不信,她连一个死人都都不赢,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陪在他的身边。 “本王还要准备赈灾的事宜,你若是没事,就回去休息吧!”皇甫烨不想再与她多做争论,因为他觉得,就算是他再说,她也不会懂。 别说赫青绾没死,就算是真的不在了,他与她之间,也永远不会有可能。 他可以疼她,敬她,独独不能以相公的角度爱她。 他甚至一想到,她曾与自己的父皇在床上欢~好,他便觉得恶心。 亦是因为他打心里的险恶,让他更加的觉得亏欠了她,想要待她好。 “烨,让我陪你去,好不好?”慕容雪嫣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跟着他的脚步。 “长途跋涉的,只怕是要吃不少的苦头,你留在皇城中等本王吧!”皇甫烨拧眉看她一眼,回道。 “我只是想离开皇城,换个环境,若是喜欢上哪里,我也许会留在那。”慕容雪嫣低垂着头,说得甚为委婉。 皇甫烨叹了声,知道这不过是她的借口,她定然不可能变得这么快。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他想,或许远离皇城的俗世繁华,外边的山明水秀,真的会让她决定留下。 就算是她不愿意留下,还要回来,也顶多是没有什么改变,他并没有任何的损失。 “那我回去收拾下”慕容雪嫣面上笑得灿烂,心里却在冷笑。 原来,他现在巴不得她马上离开啊! 皇甫烨转头看着她的背影,又在心里长叹一声,才收回视线,阔步向灏景园而去。 ———————————满城烟火 作品——————————— 韩家村 这一日,霍凉染受伤的脚腕总算是好得七七八八,可以自由走动了。 于是,在村子里闷久了她,便央求着安以墨带她去镇上玩。 安以墨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冷酷,但却已经很少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了。 于是,一大早的,他便赶着马车,带着心都要飞起来的她,去了镇上。 到小镇上的第一件事,他便带她去了饭馆。 她以为他饿了,也没有多问,便陪着他,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他依旧我行我素,小二一过来招呼,他立刻便点了点八道荤菜。 “你很饿?”她甚为惊讶的看着他,很不解他为何要点这么多的荤菜,平时也没见他有这个癖好啊!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他将鱼肉都点齐全了,就是不点鸡。 再一想起上次她提起烧鸡时,他的脸色,她自是不敢多嘴的瞎问。 “就这些吧!”他对小二交代一声,不理她。 她气得眉角一抽抽,直接别过脸去,不看他。 只是,她不知道,他其实并不爱吃荤菜,只是怕她与他一起吃了这么多日子的野菜会不习惯。 店家的动作很快,一会儿便上全了一桌子的菜,霍凉染随便的吃了几口,便压低声音,甚为神秘的对他小声说:“这家的菜,没有你做的好吃。” 安以墨愣了下,微皱起了眉宇。 他做的多是一些野菜,又怎么会比这些好吃呢! “真的,不骗你。”霍凉染“嘻嘻”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话。 安以墨的唇角动了动,似想笑,却硬是在别笑。 霍凉染见状,故意别过眼去,不看他,免得他再憋出病来。 她觉得安以墨这人真是奇怪,似乎很讨厌在人前露出一点的笑意,只喜欢偷笑。 安以墨似乎对这些菜的兴致也不大,也只是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走吧!” 霍凉染看了看满座的菜,不得不摇头叹息,“浪费”。 安以墨看了她一眼,忽然对不远处忙碌的小二招呼道:“小二,将这些菜帮我包起来。” “来了,客官。”小二拿着油纸过来,交到两人的手中。 霍凉染看着他笑了笑,将菜都仔细的包好,分成两摞,再用麻绳绑好,才与他一人拎着一摞的走出了饭馆。 两人刚一出门,就有几个要饭的扑了上来。 霍凉染同情的一皱眉,将手里的那一摞菜递了过去,引得几个要饭的一起来抢。 “安以墨,你的也给他们吧!”她看了看他手里的那一摞,笑着商量道。 安以墨却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视线一直盯着某一点。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忽见不远处的三个乞丐,居然打了起来。 正确来说,应该两个乞丐,正在踢打一个躺在地上,往自己嘴里塞肉的女乞丐。 “喂,你们做什么,快住手。”霍凉染几步冲了上去,高喝道。 那两个乞丐一看是她,才不甘的收了手。 “你没事吧!”霍凉染伸手刚要去扶她,就被安以墨一把拉了回去。 “你干什么?”她不解的转头看向他。 “脏”他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将手里的那一摞菜,丢到了那女乞丐的身边,拉着她边走。 那女乞丐立刻抱住那一摞荤菜,想独自占有,却忽然冲上来三四个乞丐,对她又踢又打的,与她抢了起来。 “安以墨,你放开我,会出人命的。”霍凉染用力的挣扎着,却怎么都挣不脱。 “安以墨,你放手。”她看着那边还没有停下的踢打,这回是真的怒了。 她还以为,他变得不一样了,原来还是这么的没有同情心。 可能是因为她的声音太大,街上的人一时间都停下脚步,打量起了拉拉扯扯的两人。 甚至,就连刚刚只顾着保护那一摞荤菜的女乞丐,都忽然间停止了挣扎,任由那些人将她怀中的油纸包抢走。 此刻,她污秽的脸上,已经擦拭多处,挂上了红色,整个人就如死了一般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那双还算明亮的眼,却始终盯着安以墨与霍凉染的方向。 安以墨似乎也意识到她生气了,蹲下脚步,微一犹豫,却正好被她挣脱。 霍凉染快步跑回那女乞丐的身边,蹲下身,便去扶她,“你没事吧!” 怎知,霍凉染的手,才一触到她的身子,她便是一个激灵,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与安以墨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霍凉染指着她远去的方向,转身想问安以墨,却被他冷得吓人的俊脸吓得顿时噤了声。 于是,本来很和谐的一次外出,因为这个女乞丐的出现,彻底的变得不美好了。 “我们回家吧!”霍凉染觉得这气氛太冷,不如早点回家,免得被冻死。 “今晚留在镇上住,我要买些药材。”安以墨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领着她,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 “什么药材,非要明日再买?”霍凉染质疑道。 “今日没有货”安以墨随口回了一句,听得她特无语。 今日一到小镇上,两人就没有分开过,她都没有见他去药房,他怎么就知道那药今日一定没货?是会算吗? 这借口,还真是蹩脚。 不过,她看他心情不是很好的份上,也不敢与他计较。 霍凉染谄媚的对他笑笑,才敢提议道:“那我们先去找个客栈吧!我有些累了。” 她真怕再继续走下去,会走断腿。 看看这个死安以墨,都带她走到偏僻小巷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抢劫呢! 安以墨这才停下脚步,颔首应了声“恩”,便带着她走出小巷。 “安以墨,这里怎么这么多乞丐啊?”霍凉染看着街上随处可见的乞丐,忧心的问道。 “他们都是从淮南那边过来的,那边今年干旱,颗粒无收。”安以墨淡淡的解释一句,视线却不经意的从那些乞丐脸上扫过。 “怎么会这样……”霍凉染在皇城中长大,自是没见过这些,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惨状。 “朝廷一定会开仓赈灾,帮他们度过难关的。”安以墨转头看向她苦着的脸,安慰道。 “那就好”霍凉染这才心下稍安,注意到安以墨的不对劲,“安以墨,你在找什么?” “……客栈”他迟疑一下,生硬的吐出两个字。 “客栈的牌匾都杵在地上了吗?”她真觉得他今儿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安以墨被问得一皱眉,直接选择没听到她的话,便也越发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疑惑的打量打量下他,又打量打量那些乞丐,忽然便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女乞丐,脱口问道:“安以墨,你不是在找刚刚跑掉的那个乞丐吧?” 安以墨的身躯明显僵了下,随即视线冷冷的扫向她。 她被他的反应吓得一哆嗦,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了?” 他一皱眉,视线越过她,看向她的身后,随即大步越过她。 她在原地愣了下,才转过身去,便见他走进了一家客栈里,她也只好立刻跟了上去。 她进门时,他正对客栈老板说:“要两间上房” “客官,不巧,小店今夜被人包下了。”那老板歉意一笑,回道。 “那这镇上,可还有别家客栈?”安以墨蹙眉问道。 “没有了,只此一家。”那老板有些骄傲的回道。 安以墨从怀中掏出一定银子,放到柜台上,“想办法,帮我找一间房给这位姑娘住。” “这……”店家看了看柜台上的银子,忽然一笑,有了主意,“这样吧!我将小女的房间让出来给这位姑娘住。” 店家一想,女儿与自己和夫人挤一晚,就赚一定银子,也值了。 若不是赶巧,这小地方的生意并不多。 “好,带路吧!” “跟我来”店家点头哈腰的将两人请到后院,推开一间厢房的门,又卖好的说道:“这房子很宽敞,还一张矮榻。” “恩,你出去吧!”安以墨不是很给面子的下了逐客令。 “好,两位有事,再叫我。”店家不以为然,依旧笑呵呵的退了出去,随便帮两人把门带了上。 “安以墨,你晚上可以将矮榻搬到花厅去睡。”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会没有地方睡,好在这间屋子真的很宽敞。 “恩,你先休息,我有点事情出去转转,晚饭时间就回来。”安以墨嘱咐一声,便要出门。 “安以墨,等等。”她叫住他,几步上前,专注的凝着他,郑重的说道:“安以墨,我和秦姨一样,都已经将你当成了至亲,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这是那夜,她给他的承诺,她不曾忘,也不会忘。 安以墨今儿的反常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虽然猜不到,但她隐隐能猜到对他而言,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安以墨的黑眸中瞬间涌上了大片的复杂情绪,不停的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她,关于他的心事,而是选择了转身离去。 她担忧的看着他脚步有些凌乱的走出她的视线,心头一片的沉重。 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安以墨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转身就走,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怎么对她,她都不会怪他,只是担心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忽然又想到了那个女乞丐,总觉得他的反常一定与那乞丐有关系。 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但从外表大致一看,定是个中年女子。 她猛的一惊,有些什么忽然从脑中闪过,竟是惊得不敢再往下想。 若是真的像她想的那般,那安以墨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在屋子里心急如焚的等了两个时辰,到了晚饭的时间,也不见安以墨回来。 她实在坐不住了,只好起身,出了房门,去了客栈的前院。 “姑娘,用膳?”店家一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不是,我在这里等人。”霍凉染随便找了一张靠着门边的桌子坐下,又对店家道:“给我来一壶茶” “姑娘,你看……”店家为难的看着她,刚要说些什么,门外便响起了很多人的脚步声。 那店家哀叹一声,连忙转身跑到门口处,招呼道:“两位就是黄公子,黄夫人吧!房间都给两位打扫干净了。” “辛苦了,店家。”一道轻柔的女声回道。 霍凉染闻声,身子剧烈一震,旋即站起身,门外的一行人却在这时走了进来。 她藏于袖中的手,缓缓握紧成拳,微垂着视线,抬步正欲离去,便听那道她甚为熟悉的浑厚男声,带着警惕的问道:“她是谁?” “店家,我们之前不是与你说好了,包下整个店,不能再招呼别人吗?”刚刚那轻柔的声音,此刻明显也不悦了起来。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噔噔噔,谁来了?你们知道吧?嘻嘻,不要炸锅,你们要淡定啊! 特别提醒:宝贝们,记得去烟火的微薄,给你喜爱的男主投出你宝贵的一票啊! ------------ 003 责难,露出破绽 003 责难,露出破绽 店家被吓得一头冷汗,知这二人有些来历,生怕他们怪罪下来。 之前有人来包店的时候,确实是交代过不能再接待别的客人。 但,这种小镇平时都没有什么客人,更是难得遇上住一晚,给一定银子的好事。 是以,他的做法,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那现在要怎么办? 想了想,店家眼珠一转,硬着头皮,解释道:“呵呵,两位客官,这位姑娘不是店里的客人,而是小人从远方来做客的侄女。” 皇甫烨眯眸看那店家一眼,从他太过的反应上,自是能看出他在说谎,但他却不想再多生事端。 “相公,若是……”慕容雪嫣不放心的盯着那疾步在后门处消失的背影,刚欲说些什么,就见皇甫烨对她一摆手。 “算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个形貌平平的女人身上,有些他身为熟悉的气息。 “两位客官请放心,她住的是小人的后院。”店家见皇甫烨没有追究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解释道。 “恩”皇甫烨收回看着霍凉染消失方向的视线,交代道:“店家,带我们去客房吧!” “是,客官,您和夫人的上房已经准备好了。”店家连忙前边带路,卖乖的说道。 慕容雪嫣一听,心中不免大喜,从成亲到现在,皇甫烨还从没有与她同房过。 她一向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只要有机会与他在一起,她绝对相信自己有迷倒他的资本,让他放下对她的抗拒。 她正在心里兴奋的想着,竟忽闻皇甫烨对店家说:“准备两间” 简单的四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就是店家听完,意思一愣,尴尬的笑笑,连连回“是”,不敢多问。 慕容雪嫣的俏脸顿时从刚刚娇羞的红色,一下子变成了青色,难看至极。 她没想到,皇甫烨在这个时候,竟还是会拒绝她。 她险些就忍耐不住心中窜起的怒火,与他红了脸。 但,她拼命的忍下,不停的告诫自己,这次陪着他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接受自己。 这个时候,两个人孤身在外,没有其他女人在身边,是最好的机会,她定不能错过。 而此时,走在她身边的皇甫烨,脑中尽是刚刚离开的那道熟悉的背影,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几经变化的脸色。 其实,他只看着她的背影,便已经认出了她,但他不敢,也不愿让自己相信,那就是她。 他怕自己忍耐不住心里的惦念,冲过去找她,毁掉所有原本已经计划好的事情…… 而她,大概也是对他避之不及吧!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回房间的了,只知道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虚脱得顺着门,滑坐在地上。 她记得自己明明已经不在乎了,可为何再见他的时候,心还会这么痛? “安以墨,你在哪里?”她哽咽着呢喃出声,将不知何时已经湿润的脸颊窝在膝盖中,无声的落着泪。 刚刚那店家的一声声“夫人”,就好比一把利刃,直直的刺入她的心窝,没有给她一点缓和的机会,那疼痛便已经在全身蔓延开来,渗入四肢百骸。 为何还要让她再见他?她已经躲出了这么远,为何还要让他们再相遇? 夜,越来越深,她一个人靠坐在门边,哭到最后,竟是已经没有了眼泪。 “当当当” “染儿” 终于,许久后,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安以墨敲门的声音。 她一惊,站起身,猛的将门拉开,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染儿?”他一愣,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竟是僵硬得无法抬起。 “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霍凉染抡起拳头,大力的捶打着安以墨的胸膛。 “我怎么会不要你”安以墨轻喟一声,这才从刚刚的怔愣中清醒过来,回手关上门,大手有些僵硬的抚上她的发。 而那“咣当”的一道关门声,却如同关在了暗处一道人影的心头。 皇甫烨看着紧闭门扉上,那道交叠的身影,缓缓勾起唇角,苦苦的笑开了。 他紧攥着身侧的拳,“咯咯”的骨节声,在暗夜里特别的渗人。 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悸动,来了这里寻她,在安以墨没有回来之前,他便来了。 只是,他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能躲在暗处,静静的陪伴着她。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即便她变了容貌,他仅凭一道背影,便能认出她。 原来,她的身影,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刻入了她的心中。 那她呢? 只怕她的心中早就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而是满心的记挂着他的兄弟安以墨。 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质问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但,一想到她的眼泪,她曾经的痛苦,他发现自己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隐忍的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中哭泣。 “绾绾,你的心中,当真已经没有本王了吗?”他在心中低喃着这个残酷的答案,原本悸动着心,时刻竟是渐渐停止了跳动。 就在他的心,快要彻底死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她哽着声,悸动的呢喃,“安以墨,我见到他了,我见到皇甫烨了。” “你在哪里见到他的?”安以墨将她拉出自己的怀抱,扣紧她的双臂,神色凝重的问她。 皇甫烨怎么会在这种小镇出现?是想来带走她吗? 她不久前才答应了他,会永远陪着他…… “他与慕容雪嫣也住在这家客栈里”霍凉染重重的细细鼻子,想止住眼中的泪水,却怎么都无法止住。 到底还要多久,她才能真的放下? “他们怎么会来?”安以墨一惊,松开她,“你在房中等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安以墨,不要去。”她急急拉住他,“我们回家,好不好?” “染儿,现在城门已经关了,我们出不去的。” 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看着她痛,他的心里更痛。 “……”霍凉染握在他胳膊上的手缓缓垂落,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在今夜会彻底的被打破。 “在房里等我,不要出来。”安以墨深深凝她一眼,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随即飞身上了屋顶,运动内功,闪出去老远,才忽然转了身。 而跟在他身后的人,只是停了脚步,竟躲也没躲。 安以墨看着多日不见的兄弟,面上淡淡的问:“后悔了?” “如果本王说是呢?”皇甫烨负手而立,眼中竟是冷意。 虽然,他早就看出了安以墨对她不寻常的情谊,但这一刻看他揽着他的女人在坏时,他还是无法接受。 “若是她也愿意随你走,我自是不会阻拦。”安以墨回得不卑不亢,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意。 他对赫青绾从不曾有过任何的轻薄心思,这便没有对不起皇甫烨。 “若是她不愿,你难不成还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本王反目成仇?”皇甫烨抓住他怀中的关键,质问道。 “若是我拦,那你是不是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反目成仇?”安以墨将问题掉了过来,反问他。 “强词夺理”皇甫烨一拂袖,被安以墨的话气得有些脸色发青。 “烨,既然是兄弟,你今夜就不该对我质疑。”安以墨轻嘲着一勾唇,“你终究是不信我” “本王今夜来,不是为了带走她。”皇甫烨这会儿才冷静了些,不想再与自己的兄弟争吵。 “我知道你不是特意为她而来”安以墨自是清楚,若是皇甫烨是特意为了赫青绾而来,断然不会带上慕容雪嫣,怕只是看到刚刚的情景,一时间生了怒意。 “明日本王就会离开这里,去淮南赈灾。”皇甫烨的面色依旧阴沉着,不见一点的缓和。 无论如何,他无法擦掉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若不是这个风口浪尖上,他担心她的安全,他会立刻带她离开。 这一路上,虽然都风平浪静,但是他知道,等离皇城再远些,定会有人对他动手。 “皇上怎么会这么时候让你去赈灾?”安以墨一惊,紧张的问道。 “父皇的心思,谁能猜到呢!”皇甫烨淡定一笑,轻嘲着回道。 “你就不怕,等你回皇城的时候,皇位已经易主?”安以墨可没有他那般轻松,此刻已经变了脸色。 他一生的使命,便是助他登上皇位,他还想等完成了这个使命后,孑然一身呢! 这些日子,虽然带着赫青绾游历在外,但他亦是时刻的帮他做着事,他决不能眼见着他就此与皇位无缘。 “这个时候,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什么都不做,反倒是可以保证处于不败的境地。”皇甫烨遥望着星空,沉稳回了句,又道:“而且,赈灾也可以为本王在民间积攒下良好的声望,亦不是坏事。至于皇城中的情况,会随时有暗卫向本王通报。” “既然你早有计划,我便放心了。”安以墨微颔首,又道:“我们住在距离这个小镇二十里以外的韩家村,暂时不会离开。” “恩”皇甫烨闷闷的应了声,竟是有些羡慕起安以墨来。 若是他也能带着她隐居,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那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他心里蓦地一震,竟是不敢再多想,转而对安以墨道:“嫣儿最近一直在找你,你不去见见她吗?” “……”安以墨略微沉默了片刻,才回道:“不去了” “真的打算不再过问她的事情了?”皇甫烨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安以墨也会有一日对慕容雪嫣避而不见。 “若是她有事,我自是会管,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再管。”安以墨语气笃定,明显是已经下了决心。 慕容雪嫣在他最为难的时候出现,不管后来她对他是不是利用多过于感情,但她的恩情,他亦永远不会忘记。 是以,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她还是慕容雪嫣,他定然会护她周全。 “安以墨,你到是真够兄弟,千方百计将嫣儿送回来,最后自己倒是去逍遥了。”皇甫烨被他的话气得有些脸色发青,真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两拳。 “就算没有我,她也会回去的。”安以墨仍旧处之泰然,毫无一点的愧疚之意。 若是慕容雪嫣不愿意,他又怎么会强迫于她? 不过是他了解她的心思,不想见她痛苦,才已然做了给她下的台阶。 “与她在一起的人是本王,你现在自然是怎么说都行了。”皇甫烨不悦的怒声道。 “这本就是你给她承诺,怨不得别人。”安以墨冷冷的将他的话顶回去,“若是没有别的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皇甫烨敏感的神经再次被牵动,“你们开了几个房间?” “一间”安以墨毫不避讳的回道。 “什么?一间?”皇甫烨在房顶上疾走两步,揪住安以墨的衣领。 “整家店都被你们包下了,有一间就不错了。”安以墨扯下他的手,理直气壮的回。 “安以墨,若是本王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与她睡在一间房里了?”皇甫烨黑着俊脸,恨不得将他撕碎。 “是”安以墨不怕死的丢出一个字。 “你……”皇甫烨气得嘴唇哆嗦,最后却忽然该口道:“本王信她”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她还没有吃晚饭。”安以墨刚一运动内力,还没等移动脚下的步子,就被皇甫烨按住了肩膀,“晚饭让店家送过去,你陪本王去喝酒。” “你不是信她吗?”安以墨嘲讽一笑,反问道。 “本王不信你”皇甫烨黑着脸,坚决不许这二人今晚同房。 虽然,他是真的相信,这两人会只定一间房,完全是因为不得已,但他亦是不愿意给他们这个独处的机会。 “那王爷可以赏赐草民一间房,何必陪着草民彻夜不眠呢?”安以墨的声音明显又冷了几分,已是极为的不悦。 即便眼前的人是他的兄弟,但他依旧接受不了被限制的感觉。 “你放心她的安危吗?”皇甫烨出言提点。 “你现在变了容貌,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人会认出她。”安以墨一皱眉,忽然明了的质问道:“你难不成是怕嫣儿对她动手?” “今日我们在前厅见到了她,那店家神色慌乱的说是他的侄女,明显有诈,若是被嫣儿看出,定会派人来查。”皇甫烨冷静的分析道。 安以墨大惊,甩开他的钳制,向前奔去,“快回去,她现在自己一个人在房中。” “本王刚刚已经留下了暗卫保护她”皇甫烨虽然这般说着,但还是运用轻功,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霍凉染所住的屋顶,看着大开着房门,皆是一惊。 “出事了”安以墨惊呼一声,纵身跃下。 皇甫烨更是心脏一缩,紧跟着跃了下来,冲进屋里。 此刻,屋中竟是已经空无一人…… “人呢?”安以墨第一次失了控,抓住皇甫烨的衣领,质问道。 皇甫烨甩开他,顾不得追究他过激的反应,冲进院落中,将手置于唇边,发出一道特殊的响哨,便立刻有两个暗卫纵身跃下。 “王妃呢?”皇甫烨质问的声音里含着滚滚的怒意,一双鹰眸此刻已经烧红。 “回王爷,王妃去准备晚膳了,有人跟着贴身保护。”暗卫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禀道。 皇甫烨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但随即便瞪向了安以墨,狠狠的咀嚼着四个字,“准备晚膳”。 安以墨皱紧眉宇,耳朵一动,忽然提醒道:“王爷,她回来了,你不走吗?” 皇甫烨虽然已经怒不可遏,却还是一拂袖,带着暗卫隐到了黑暗中。 不出片刻,霍凉染便端着托盘,走进了小院。 在看到站在门前的安以墨时,连忙小跑了过去,“安以墨,你回来了。” “怎么不等我,自己一个人去端晚膳?”安以墨微皱了眉宇,语气里有一丝的苛责。 她是为了再见见皇甫烨,才会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吗? “刚刚店家来催,说店里的厨子要休息了,是以我才会自己去。”霍凉染轻声解释了句,情绪仍旧有些低落。 如果可以不出去,她自然也是不想出去的。 她承认自己有些没有出息,居然还是不愿意面对曾经的伤。 可是,谁痛,谁自己知晓…… 有些人,你可以毅然的放下,却做不到不为他痛。 他听了她的解释,心下稍安,这才让开门口的路,让她进去。 “进去吧!” “恩”她轻应一声,模样淡淡的迈进屋里时,却忽然转了身,视线缓缓缓过空寂的院落。 “怎么了?”安以墨看着她找寻的视线,只觉得心里一阵的翻腾。 “没事,去吃饭吧!”她轻轻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向桌边走去,而身后是他将门关起的声音。 说出来,也许没有人会相信,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她竟好似隐隐的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可是,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此刻大概正与慕容雪嫣在一起,情意绵绵吧!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将托盘上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对安以墨说了声“吃饭”,便端起饭碗,如同嚼蜡一般的吃了起来。 她不想让安以墨为她担心,更不想影响自己正常的生活。 是以,即便吃不下,她也强迫自己吃。 “染儿,不想吃,便算了。”他按住她的手,不想看她强迫自己的样子。 “安以墨,我没事。”她笑着摇摇头,挣脱他的手,又将饭碗端了起来,爬起了饭,从头到尾竟是不记得吃一口菜。 “染儿,若是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安以墨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她急急的打断,“我是不会见他的”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自由,又怎么会傻到再回到牢笼中,她不过是一时间无法适应突然的再见到他。 他见她不想说,也不再难为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她的碗中,“吃点菜” “恩”她礼尚往来,也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她的碗中,“你也吃”。 “好”安以墨将碗里的菜夹起,放入口中,却已经吃不出味道来。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身心俱疲的感觉。 霍凉染的情绪沉淀了些,这才想起他白日出去的事情。 “安以墨,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她已经可以肯定,他是出去找那个女乞丐了。 “……”安以墨愣了下,顿住吃饭的动作,抬头看了她半晌,竟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安以墨,她是你娘,对不对?”她试探着,小心的问道。 她本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此刻是真的担心他,才会问他。 从之前他发烧时的只言片语,她大概猜出,他与他娘之间,定是有着一段很不快乐的过往,对他的影响很深。 他应该是恨他娘的吧! 如若不然,今日在街上,他也不会是那般反应。 只是,不管多恨,他终究还是在意这段亲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又出去寻。 “我吃饱了”安以墨蓦地站起身,向门口处走去。 “安以墨……”霍凉染站起身,急声唤他。 “你早些休息,明儿一早,我们便离开这里。”安以墨顿住脚步,背对着她,交代道。 “好”她没有再多言,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多给他些时间。 “门外暗处会有人守着,你不必怕。”安以墨离开前,还是担心她害怕,特意说道。 “恩”霍凉染没有深想,全当是安以墨的人。 毕竟,安以墨也是个大有来头的江湖人物,有两个手下,极为的正常。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离开后,霍凉染刚想梳洗,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谁?”她皱紧秀眉,提防的问道。 “姑娘,是我。”店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霍凉染闻声,连忙走到门边,将门拉开,“店家,这么晚了,什么事?” “姑娘,小人有一事相求。”店家歉意的笑了笑,将手里握着的一定银子递还给她。 她看了眼那银子,没有去接,而是有些不悦的问道:“店家,你不是这么晚了,才打算赶走我们吧?” “不是”店家连连摇头,一副急得就快哭了样子。 “那是何事?”她听得越发觉得云里雾里,不懂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小人之前不是说姑娘是小人的侄女吗?”店家尴尬的提了个头。 “他们难为你了?”霍凉染立刻想到了这点,若真是这般,她倒是情愿现在离开,即便是去睡大街,也不想难为这无辜的店家。 “那倒不是”店家酝酿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就是那位夫人,想找你去伺候沐浴。” “她自己不是有丫鬟吗?”霍凉染一听,旋即大怒。 “说是她的丫鬟手伤了,伺候不了。”店家也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但谁让之前他谎称霍凉染是他的侄女呢! 是以,被慕容雪嫣抓住不放,又是给威逼,又是利诱的,非要让他的“侄女”去伺候沐浴。 他本提议,让他的夫人,或是女儿去,可那位夫人却非要他的侄女去,说她这人脾气不好,若是被不顺眼的人伺候,指不定会随时杀之。 他这么一听,哪里还敢让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去。 “店家,这个忙,我恐怕无法帮你。”霍凉染冷了脸色,极为不悦的回道。 别说她本就认识慕容雪嫣,就算是不认识,她也不会去伺候别人沐浴。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伺候过谁。 “姑娘,小人求你了。”店家立刻又从怀中摸出一定金子,递了过来,“姑娘,这个是那位夫人给你的报酬。” 霍凉染看着那灿灿发亮的金子,冷冷一笑,“店家,我长年居住在山里,金子于我而言,并无任何的用处。” 店家的表情一僵,他没想到还会有看到金子无动于衷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他可以打了包票,一定会让“侄女”过去伺候。 若是请不动这位,那位夫人会不会一怒之下,烧了他的小店? 刚刚威胁他的时候,可是刀子都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不怕就怪了。 不过,他倒是也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那位夫人为何非让这位姑娘伺候不可。 难不成是本就认识,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不过,他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只想保自己和家人的平安。 “姑娘”店家“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店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霍凉染烦躁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还是蹲下身,去扶了他。 “姑娘,小人求您了,就过去一趟吧!那位夫人有权有势,小人惹不起。”店家就是不肯起身,苦苦哀求道。 “你去告诉她,我已经离开了。”霍凉染看他这般模样,虽然已经心软,但终究还是不愿意去伺候慕容雪嫣。 即便是她愿意为了帮人,降低身价,但是她的声音没有变,却怕露出破绽来。 “姑娘,现在外边全是那位夫人的人,他们肯定不信你已经离开了。”店家此刻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那我现在离开便是”霍凉染说着便要跨出门离开,这时却又从正房里走出一老一小两个女子,来到她面前,跪了下去。 “姐姐,求你救救我爹吧!”小丫头扯着她的裙摆,不让她离开。 “是啊!姑娘,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全家吧!我们在这里做点小买卖,实在是不敢得罪权贵啊!”妇人说着还落起了泪来,悲戚至极。 就在霍凉染为难之际,安以墨却忽然赶了回来,快步冲到她的近前,拉住她,便想向外走。 “染儿,我带你走。” 他本是去与皇甫烨喝酒了,怎知两人才一坐下,暗卫便来报,慕容雪嫣硬是要她去伺候沐浴。 皇甫烨顿时动怒,让他回来照看赫青绾,他则是去了慕容雪嫣那里。 只是,他想带她走,那店家的女儿却还拉着她的裙摆,不让她离开。 “姐姐,你别走。”小丫头哭叫了起来,她听娘亲说,若是这位姐姐走了,他们全家都危险了。 “安以墨,让我去吧!”霍凉染实在见不得这样的架势,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心狠。 “你不必去,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安以墨有些怒其不争的回她。 “为何你这么肯定?”她怔愣不解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即了然,“也是,在你心里,她永远是个好人。” 安以墨知她误会了,立刻急声解释道:“不是我相信她,是烨已经去解决了。” “你刚刚与皇甫烨在一起?”霍凉染大惊,随即狠狠的甩开安以墨的手。 她突然间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样,被人愚弄着。 她躲着避着,还以为终于脱离了那个男人,原来他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囚禁自己。 “染儿,我……”安以墨本就不善言辞,这会儿她自责的又是事实,他实在无从辩解。 而霍凉染亦不想听他的解释,弯下身,将小丫头先扶起,又对店家说:“你们回去吧!那位黄公子已经过去制止他夫人了。” “那小人就先回去了”店家这会儿从两人只字片语中,也大概明白了,这两伙人的确是认识的。 “恩”霍凉染目送一家三口回了屋,便也转身进了屋里,没有再与安以墨说一句话。 安以墨看着她将屋门关上,并没有追上去解释,而是再次消失在了院落中。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赶去慕容雪嫣房里的时候,她正淡定的坐在那里喝着茶。 “烨,你怎么来了?” 她见他来,立刻心喜的迎了上去。 “你找店家的侄女过来伺候你沐浴了?”皇甫烨冷眼睨着她,并没有被她的喜悦感染半点。 “是啊!风儿的手伤了,不便伺候,是以我便给了那店家银子,希望他可以找个人过来伺候。”慕容雪嫣回的淡定从容,将这事说得再正常不过了,与那店家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出来的时候,本王就说过,本王是来赈灾的,这趟行程,一定要低调。”皇甫烨这话也是等于在提醒她,之前可是保证过不劳民伤财的。 其实,这几日一路走来,慕容雪嫣确实也是做得不错,吃住行,从来就没有挑剔过。 今夜会突然雇人来洗澡,想必也是看出了破绽来。 越是这般,皇甫烨自然越是不会允许她见赫青绾了。 而且,就算是她没有怀疑,他自然也不会让赫青绾来伺候她洗澡。 “若是你不喜,那便算了。”慕容雪嫣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心里却是发狠的认定了那个女人有问题。 虽然,她一时间还查不出那个女人是谁,但是今日那个女人见到他们的时候,明显特别的紧张。 这便也是,她今夜为何非要让她来伺候的原因,就是想试探一下,她到底是谁。 “那你早些睡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皇甫烨说着,便毫无留恋的步了出去。 慕容雪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的眯起眼,眼中啐着狠辣之意。 她绝不会允许任何女人,再来坏她的好事。 待他离开一会儿后,她的贴身婢女风儿,便出现在了她的房中。 “怎么样?”慕容雪嫣坐在桌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回主子,那个女人住在客栈的后院厢房中,有人在暗处保护着,奴婢没有办法近身。”风儿恭敬的禀报着。 “知道是什么人吗?”慕容雪嫣眸色一沉,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茶杯,一时间指节泛白。 “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但不知道是谁的人。” “暗卫?”慕容雪嫣嗤笑一声,猛的将手下的茶杯摔落在地,“还真看不出来,那女人的来头居然这么大。” “主子,奴婢远远的还看到一个人。”风儿犹豫一下,还是禀报道。 “什么人?”慕容雪嫣厉了声,但还是努力压低,以免隔墙有耳。 “当时离的太远,奴婢只隐约的看到了那人的侧脸,应该是安公子。”风儿不是很肯定的禀报道。 她其实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看清,只是平日里与安以墨接触的比较多,凭直觉而已。 “安以墨?”慕容雪嫣狐疑的看着风儿,“你肯定?” “奴婢只是看着像,也有可能不是。”风儿也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可能,毕竟安公子平日里对她家主子言听计从,怎么会与主子同住一店,却避而不见呢! “再去查查,我要肯定的答案。”慕容雪嫣遣退了风儿后,思量一下,站起身,走到门外,摸出特制的哨子,对着夜空吹了下,却好似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但,不出片刻,一只黑鸟便从空中飞落到了她的面前。 原来,那哨子发出的声音,人是听不到的,只有黑鸟才能听到。 她将哨子放到唇边,又吹了个不同的音调,黑鸟顿时飞起,却在腾空不高之后,又向着客栈的后院,落了下去。 “安以墨,你果真在这客栈里。”慕容雪嫣冷冷一笑,眸中的神色,更为阴厉了几分。 这黑鸟是安以墨调教出来,送给慕容雪嫣的。 黑鸟很有灵性,能随时找到安以墨所在的方位,将她的消息带给他。 是以,黑鸟既然在客栈的后院降落,便证明安以墨一定在那里。 只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在她的印象里,安以墨的生活从来都只有她一个女人,再无其他。 若是硬要再说一个,也就是赫青绾与他还有些牵扯。 一想起赫青绾,她顿时心下大惊。 “不可能,她明明已经烧死在火海中了。”她低低的呢喃着自我安慰,但却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假死出宫的事情。 她都能诈死,赫青绾为何不能?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正与皇甫烨坐在客栈后院的另外一间厢房中喝着酒,却忽听黑鸟在窗外鸣叫,顿时大惊着站起。 “糟了,嫣儿定是起疑了。” “你去见见她,她也许只是和平常一样,想传信给你,才会放了黑鸟。”皇甫烨沉着的说道。 “恩,也只能先这样了。”安以墨不敢耽搁,站起身,迅速出了厢房,去了慕容雪嫣所住的客房。 安以墨去的时候,慕容雪嫣的门并没有关。 他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料定了他会来。 “墨,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在这里。”慕容雪嫣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门口处的安以墨,出口的语气有些讥讽。 “嫣儿,你找我何事?”安以墨忽略她的语气,径自问道。 “没事便不能找你聊聊天,解解闷吗?”慕容雪嫣拎起茶壶,另外又倒了杯茶,“墨,陪我聊几句,行吗?” “……好”安以墨微一迟疑,虽觉得慕容雪嫣不对劲,却还是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至于霍凉染,他倒是不担心,毕竟皇甫烨和众多手下都在后院,以慕容雪嫣手下的那几个人是动不了她的。 他坐下后,本以为她会兴师问罪,她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喝着茶。 “嫣儿,你若是没事,我便走了。现在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安以墨放下已经空了的茶杯,站起身。 “墨”慕容雪嫣也跟着站起身,终是问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知道,与你在一起的女子是谁呢?” 她之前不问,是想等着他主动与她坦白,他却终是让她失望了。 安以墨蹙眉不语,正眯眸审视着慕容雪嫣,却忽听外边响起了杂乱,嘹亮的打斗声,显然是很多人动起了手来。 他大惊,对慕容雪嫣说了句“你留在房中,不要出去”,便冲出房门,直奔后院…… 但,他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又乱了谁的心?改变了谁的命运?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又出什么事情了呢?O(∩_∩)O哈哈~ ------------ 004 落难,枯井热吻 004 落难,枯井热吻 霍凉染本就毫无睡意,精神高度紧张的坐在桌边。 是以,外边的打斗声刚一响起,她便听得真切,特别是那一道嘹亮的命令。 “保护霍姑娘” 她心中一股酸涩顿时蔓延开来,原来,她于他而言,以及只是霍姑娘了。 她跌坐回椅子上,面上并一点的慌乱之色,只有淡淡的布满了哀伤。 但,那哀伤太密集,就像是一张网,密实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王爷” 杂乱的打斗声中,忽然响起一道惊呼,惊得她再次站起身来,险些就控制不住自己冲了出去。 “他怎么了?受伤了吗?”她不停的在心里问着这个问题,却不敢迈出去一步,去亲眼看看。 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出过去的伤痛,决定重新开始。 若是现在出去见了他,即便是一眼,也有可能让她长此已久的努力前功尽弃…… 她不能见他,他的生死已经与她无关了。 “咣当”房间的窗子被大力的推开,跃进来一个黑衣人,闪身到她的近前,“姑娘,跟我走。” “你是什么人?”霍凉染一惊,向后退了几步,提防的看着来人。 “属下是靖王的暗卫,这边战事吃紧,王爷让属下先带您离开。”那黑衣人恭敬的解释一番,看了看门口处,再次催促道:“姑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霍凉染蹙眉凝了那人一眼,才微一颔首,疾步向门口处而去,“我们从门离开” 现在外边打做一团,她根本肯定不了,来人到底是谁的人,她又怎么会轻易的与对方离开呢! 只是,她才要转身,那黑衣人便忽然一抬手,在她身上急点几下,说了句,“姑娘,得罪了。” 她此刻已经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冷冷的凝着那黑衣人,任由他将她扛起,又从窗口,跃了出去。 虽然,她肯定不了这人到底是谁的人,但是她可以肯定一点,就是这人根本不想伤害她。 若是想害她,定然不会恭敬的说一句,“姑娘,得罪了。”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一点反抗的能力,只能静观其变了。 他才扛着她跃出窗子,她就听到“咣当”一声,应该是有人将门踢开了。 随即,她听到一道惊呼,“王爷,不好了,霍姑娘不见了。” 而他们跃出的窗户处,一个黑色锦衣的暗卫躺在地上,显然与扛着她的人,衣着完全的不同。 是以,这时她已经肯定,掠走她的人,一定不是皇甫烨的人。 而且,很有可能,这些人还是冲着掠她而来。 但,到底是谁的人? 她认识的人不多,此刻又变幻了容貌,没有理由还会被发现。 她尚且还在猜测中,扛着她的黑衣人,已经被人挡住了去路。 “将人放下”皇甫烨眯眸冷凝着眼前的人,一双鹰眸在暗夜里泛着冷光。 扛着霍凉染的人闻言,冷冷一笑,忽然将肩头的她,扯了下来,掐住她的脖颈,威胁道:“靖王,给你两条路选,要不放我们走,要不然就看着我和她同归于尽。” 皇甫烨对着那人嘲讽一笑,视线缓缓调向她,在对上她的视线时,那鹰眸中的深沉明显的一颤,她却只是冷冷的凝一眼他染满血的袍子,便落下了眼帘,不肯看他。 他自嘲一笑,才再次看向挟持她的黑衣人,“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九皇弟的人。” “王爷不必管我是谁的人,只需说出你的选择结果即可。”那人掐在她脖颈上的手故意一用力,她的呼吸顿时困难了起来。 “你有胆杀她吗?”皇甫烨面上一派不急不慢的样子,但藏于袖中的双拳,却已经紧了又紧。 他赌皇甫瑾不相信赫青绾已经死了,这次必会行动。 一是想借着他在外,除掉他。 二是想在他身边找出关于赫青绾的蛛丝马迹。 虽然,这黑衣人并不能确定自己抓住的人,就是赫青绾。 但是,他也绝不敢轻易杀之。 “王爷不信可以试试看”黑衣人明显紧张得一颤,但面上却仍是坚持着。 皇甫烨刚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却忽然变了脸色,高呼出声,“小心”。 那黑衣人经他这么一提醒,自然也听到了呼啸而来的剑声。 他抱起霍凉染,闪身刚一向侧面躲去,暗处便又闪出一名黑衣人,执剑刺了过来。 一时间,两面夹击,招招致命,丝毫不给他一点招架的机会。 皇甫烨立刻闪身到那黑衣人的身边,伸手去夺他怀中的霍凉染。 那黑衣人自顾不暇,自是松了手,毕竟主子有令,无论如何,一定不能伤害靖王身边脸生的女人。 皇甫瑾料定,若是赫青绾还活着,定然会易容。 是以,才有了这道命令,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确定不了那个女子的身份,都要先保护其的安全。 这边,皇甫烨才一接过霍凉染,刚刚那两人,便双双执剑向他攻了过来。 这时,众人才恍然,原来这两人是冲着霍凉染而来,而且还是想要她的命。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起来,原来的两伙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三伙。 之前那黑衣人见皇甫烨就快无法招架,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加入了战圈,以保护霍凉染为首任。 皇甫烨抱着霍凉染,边打边退,想退到院中去。 他的暗卫都在那边,此时尽数被缠住,很难脱身来保护他。 他想到这,不禁一咬牙。 皇甫瑾为了对付他这个眼中钉,这次是将手下的人,都派出来了吗? 他还敢再说,他本没有夺权之心,一切只为赫青绾吗? 培养这些武功高强的暗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没有夺权之心,只想做个逍遥王爷的人,定然不会费这份心。 他的人还好,想置他于死地,他并不怕,只是后来的这两个人是谁的人? “王爷,你现在走。”那黑衣人见这么纠缠着,皇甫烨怀中的女人一定会有危险,便将剑拦在皇甫烨的身前,替他挡下那两名刺客。 只要那女人还活着,他们便有机会再抓,若是出了事,回皇城后,谁都没有办法向主子交代。 “好”皇甫烨也不与他客气,抱着赫青绾腾空而起,飞上客栈的屋顶,见院中的战事更为吃紧,只好向一侧的墙壁奔去,直接跃出了客栈。 霍凉染窝在他的怀中,鼻间充斥着尽是浓重的血腥味。 她始终紧紧的闭着眼,不看看他,或是他的伤一眼,她怕只是一眼,自己便会心软。 身子随着他忽起忽落,耳边虽然尽是纷乱的打斗声,但她的心竟是异常的安稳,没有一点的惊恐。 忽的,耳边染上一股温热的气息,“别怕” 她的睫毛轻动了下,似想要睁开眼,最后却还是紧紧的闭了上。 皇甫烨抱着她刚一跃出客栈,竟再次被拦住了去路,“王爷,将人留下,我们无意伤王爷。” 这两人似乎早就等在了外边,并无意参加里边的打斗。 “那本王是不是还要谢谢二位?”皇甫烨轻蔑一笑,举剑向两人刺去。 “王爷,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得罪了。”两人互看一眼,执剑便两面夹击的向皇甫烨刺了过来,只是一人刺的是被他抱在左侧的霍凉染,一人刺的是他。 这种情况下,人的正常反应,都会先救自己。 两人也是料定了这点,才会用了这个办法,想一举置霍凉染于死地。 只是,人的心,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算准的? 皇甫烨便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抬剑便向霍凉染那边挡了去。 向他刺来的刺客一惊,想收住剑招,却一惊来不及。 只听“噗”的一声,那剑已经没入了皇甫烨的身体里。 霍凉染大惊,蓦地睁开眼,一双眼中写满了惊恐,却无奈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事”他有些虚弱的对她一笑,那笑意里却满满的全是愉悦。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却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圈。 那刺客在伤了皇甫烨之后,微一怔愣,与伙伴对视一眼后,更加猛烈的攻击起来。 只是,这次他们再也不敢用上次的办法,而是招招直刺霍凉染。 霍凉染此时睁着眼,自是也能看出这两人是冲着她而来。 她急得心中在呐喊,恨不得现在就挣扎开他,不再连累他。 皇甫烨抱着她的手臂,却越发的紧了起来,丝毫没有因为他此刻的体力不支而松懈一点。 好在那两名暗卫,丝毫没有一点要杀皇甫烨的意思,如若不然,以他受了伤,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的架势,此刻只怕早就已经招架不住。 只是,要想提防两个人的攻击,而不让怀中的女人受一点的伤害却极难。 抵挡不住的时候,他便用自己的身子,或是胳膊去挡。 若不是出剑的人及时收剑,只怕此时他的胳膊已经不在了。 血沫子在霍凉染的眼前飞溅,溅了她一脸,染红了她整片的视线。 即便,他始终将她护得好好的,不曾受一点的伤,但她心里的疼,已经让她无法负荷。 “皇甫烨,你不要有事。”她在心中一遍一遍的低泣,原来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验证一个人的心。 他好似听到了她的心声,竟忽然在她耳边低低的承诺道:“别怕,本王一定会活着带你离开。” 她视线定定的看着他,在这样的困境下,依旧相信了他的承诺。 就在战局僵持不下之时,两个暗卫找到了他们,拦下两名刺客,“王爷,您先走。” “好”皇甫烨轻应一声,抱起她,腾空而起,强撑着跑出去老远,才停下脚步,跳进一家住户。 “什么人?”一对中年夫妇被惊醒,惊恐的看着两人。 “找条袍子,找几根绳子给我。”皇甫烨执剑对着两人,那两人吓得片刻不敢怠慢,两忙给他找了条袍子。 他动作极快的将袍子穿上,又用麻绳将伤口处帮好,以不过血的方法,阻止伤口处再流血。 一切在顷刻间利落后,他抱起她,再次飞出农舍,却没有走远,而是落入不远处的一家妓院。 她嫌恶的一皱眉,他居然带她来这种地方,那么多地方可以躲避,为何非要来这里? 可惜,她现在不能说话,想提个反对意见都不行。 他低头看了看她眼中的不满,无奈的一叹,也没有时间与她解释,直奔妓院后院的竹林。 入林后,他在一口枯井旁停下脚步,随即纵身一跃,带她跳入枯井中。 她瞬间瞠圆了双眸,还不来及害怕,两人已经落入了井底。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她身上急点两下,解开她的穴道后,整个才虚脱得靠着井壁滑了下去。 若是没有她,他今夜根本不必落荒而逃。 皇甫瑾的人就算是再多再厉害,他也会跟自己的手下共进退。 但有了她,便不同了。 两方敌对的势力,一方要抓她,一方要杀她,他必须将她带离那个危险的地方,才能安心。 她看着他的身子滑了下去,下意识的伸出手,却在伸出一半的时候,生生的僵在了半空中…… 她不敢靠近他,也不许自己靠近他。 曾经的伤,还那般的清晰明了,就如同刻在了她的心里一般,怎么都无法抹掉,时刻如影随形…… 她忽然很想昂头大声的质问老天,“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已经决定了要重新开始,为何还要让她遇见他? 皇甫烨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过她还停在半空中的手,扶着井壁费力的站起,才看向她淡淡的道:“你放心留在这里,这里很安全。” 他眼中的情绪有些纷乱,却又在刻意压着什么,让人看了,心里莫名的一疼。 “……恩”她努力了好一会儿,才哽出一个音,却模糊不清的好似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她蓦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那绞着她心的视线。 “待在这里,不要出声,很快安以墨便会来找你。”他盯着她的发顶,声音虚弱的交代一声,猛的一提内力,本想跃出枯井,却不想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了出来,“噗……” “皇甫烨”霍凉染一惊,不自觉的伸出手,扶住他,望着他的眸中里,蓄满了泪水。 “嘘……” 皇甫烨示意她不要出声,整具身躯的力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我扶你坐下”霍凉染这次压低了声音,再去顾不得什么恩恩怨怨的,她只知道,她不想看着他死。 而且,如果他不是为了救他,也不会让自己这般的狼狈。 他借着她的力气,随着她坐下后,身子却还是靠在她的身上。 霍凉染此时只顾着担心他的伤势,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甚至是连他唇角的那抹得逞的坏笑都没有注意到。 “我帮你包扎下伤口吧!”她看了一眼,他被麻绳紧紧绑住的胳膊,轻声道。 再这样帮下去,整条胳膊长时间不过血,她真担心他的胳膊会废掉。 “恩”皇甫烨微颔首,出奇的配合。 霍凉染不适应的一皱眉,真觉得两人之间这样的相处有些别扭。 她压下心里的那股不自在,尽量放轻动作,解开他胳膊上的麻绳,犹豫一下,才有些别扭道:“你把外袍脱掉” “哦”皇甫烨应了声,缓缓抬起胳膊一点,却忽然“哎呦”一声。 “你没事吧?”霍凉染几乎是脱口问道。 “伤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甚是无奈的道。 霍凉染神色一窘,虽然不愿,但还是抬起手,将他只扣了两个的衣扣解开,脱掉这件抢来的袍子。 之后,手便僵在了他的衣领处,又是一番犹豫,才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的将他的袍子,中衣,亵衣全都脱下来。 而这期间,他的视线一直火辣辣的盯着她的脸,不曾移开一分。 虽然,那张脸,已经变得让他极为陌生,但那双眼却不曾变过,眼前的女人不曾变过。 没有缘由,不为什么,只需一眼,他便能从茫茫人海中认出她。 若是硬要个理由,他想,那大概是因为,她已经刻进了他的心里,融入了他的灵魂中。 她之前本想将他的亵衣扯了给他包扎伤口,但当她将他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看到那件被鲜血染红的亵衣,以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多处伤时,她鼻间一酸,顿时别过眼去,竟是不敢再看。 “没事,这点伤对本王来说,不算什么。”他故意说得云淡风轻的哄着她。 她吸吸鼻子,却没理他,而是掀起自己的衣襟,将自己的亵衣底围扯下多条,才转过身,安静的给他包扎起来。 她不说话,他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盯着她看。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只要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他便已经满足了。 他曾以为,分开对两个人来说,便是最好的。 她可以少一些伤,他也可以少分一点的心,好去完成母后的遗愿。 但此刻再见她,相思已经泛滥,他回想那些没有她的日子,竟是觉得一阵的心慌。 不只是她害怕再见他,他亦是如此。 他真怕,他再也舍不得放她走。 她忙和了好一会儿,忙得一头汗,才将他身上的伤处理的七七八八。 只是,此刻他们身上都没有药物,只能这样简单的处理一下,根本止不住血。 她看着很快便被血水渗透的白色布料,皱紧秀眉,蓦地站起身,打量起高高的井口。 “你上不去的”皇甫烨洞悉了她的心事,出声制止她的念头。 别说她是真的上不去,就算是能上去,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她离开,陷入险境。 “可是,你的伤……”霍凉染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自己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为何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说关心他的话,她不是应该恨他吗? “本王的伤没事,本王刚刚已经封住了止血的穴道,一会儿再运功调息一下,便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了。”皇甫烨昂头望着她,试探着缓缓抬起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突然覆在手上的温度吓得她一惊,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 “呃……” 毫无防备之下,他受伤的手臂直接撞在了井壁上,疼得他呻吟出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霍凉染苦着脸,看着他,一双水眸中溢着愧疚。 “我知道”皇甫烨无所谓的笑笑,才又道:“坐会儿吧!我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 霍凉染眸色转过复杂的凝了他一眼,才在离他稍微远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只是,这口枯井就那么大,就算是再远,也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你调息吧!”霍凉染凉凉丢给他一句话,便将脸别向了一边,不肯看他。 “那你能不能先帮本王将衣服穿上?这井底有些冷。”皇甫烨可怜兮兮的要求道。 霍凉染的表情一僵,才转过身,捡起那件抢来的袍子,“那些都染了太多的血,就先披着这件吧!” “恩”皇甫烨“乖巧”的应了声,那听话的架势简直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霍凉染心里虽然对眼前的男人还有着排斥,但手上的动作却极轻,似生怕弄疼了他。 他因她温柔的动作,心里一阵的激动。 这便好,便证明她的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只不过是心里大概还在怨着他。 她为他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刚要收回手,却被他忽然扣住,按在胸膛,不许她动。 “放手”霍凉染微一挣扎,却不敢太用力,怕牵动了他的伤。 “绾绾”他轻喃一声,自是舍不得放手。 “我不叫绾绾,我叫霍凉染。”她不悦的瞪着他,冷声提醒道。 “霍凉染”他轻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忽然问道:“是夜染的染吗?” “你胡说什么?”霍凉染惊得身子一颤,眸光慌乱无措的闪躲着。 “看来本王猜对了”他感慨一声,却并没有一点半点的愉悦。 凉染? 他该如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呢! 凉,是指心凉了吗? 既然,心已经凉了,为何还要记挂着一个“染”字? “既然,你是在意着夜染着,当初又何苦亲手将一切摧毁?”他唇角微扬起一抹弧度,却笑得极为的苦涩。 他始终不懂,她为何就是容不得夜染的存在。 明明她也是喜欢夜染,也是快乐的,为何一定要将一切摧毁? “皇甫烨,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她手腕一用力,挣脱他的大掌,眼中尽是失望之情。 “是,本王就是不明白,为何你一定要那么决绝?”皇甫烨的黑眸中迅速布满了红血丝,那不经意透露的情绪中,明显有着挣扎。 “不,你懂,你根本就是懂的。”霍凉染轻轻的摇头,轻嘲的笑了。 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 他眸中神色一窒,再也说不出一句质问的话来。 “皇甫烨,你个懦夫。”她被他的反应气得颤了声,为何他要一再的回避他们之间的问题? 到底他心底,有着什么她不能知道的秘密? 经历了今夜的事情,她若是再认为,他一点都不爱她,她就是笨蛋了。 他若是不爱她,也不会为了她挡下那么多剑,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既然,为了她,连生命都可以不在乎,那他到底还在意什么?坚持什么? 她本不想追究什么,只想在今夜之后,依旧桥归桥路归路。 但他先挑起了话题,便等于勾起了她心里的症结,她便再也没有办法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是,我是懦夫。”他苦笑着认下她的指责。 他的话,彻底的凉了她的心,她狠狠的咬紧唇瓣,别过脸,不想再与他多言。 “你乖,不要咬伤了自己。”他扳过她的肩膀,心疼的低语道。 她却倔强的再次别过脸,不肯多看他一眼。 她真的对他失望了,若是真的爱她,为何不能与她携手一起走过难关? 若是真的不爱,那又何必为她舍命? 他这样摇摆不定,来动摇她的心,他当她是什么? “绾绾……”他心疼的看着已经被她咬得沁出血珠来的唇瓣,蓦地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她一惊之下,果真放开了紧咬的唇瓣。 他得逞后,却没有立刻放开她的唇,而是用温热的舌,轻轻的扫过她沁血的唇瓣。 丝丝的暖意,从她的唇上传来,一直流入她的心间,她整个人如被人点了穴道一般,竟是动弹不得。 他的吻极其的温柔,好似他们又回到了温泉池的那一夜,只想将彼此交托给对方,没有其他任何的杂念。 他狡猾的舌在她的唇边留恋许久后,顺着她唇瓣微微开启的缝隙,探入她的口中,勾住她木木的舌,轻轻的波动。 她蓦地倒抽一口气,彻底的将口中的空气吸干。 窒息的感觉,顿时让她的大脑一片的空白,忘了拒绝,忘了反抗,似乎想溺死在这个吻中一般。 皇甫烨微怔,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收起他温柔的吻,直起身,紧张的看着她,提醒道:“绾绾,呼吸。” “啊!”她惊得低呼一声,顿时羞红了一张俏脸。 她怎么可以这么丢人?不久前还在骂他,这会儿就被他吻得连呼吸都不会了。 若是这里有个地洞,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转进去。 “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脸红”他抬手抚上她的脸,不顾她的躲避,一下一下的轻抚着。 “皇甫烨,你够了。”她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能让人清晰感觉到她的怒意。 “好,本王不说了,行了吧!”他妥协的回她一句,却长臂一伸,将她紧紧的抱进怀中。 “你干什么?”霍凉染已经窘得不得了,哪里还能容许他再乱来,旋即便挣扎了起来。 “啊……”皇甫烨夸张的呼痛出声,吓得她马上停止了挣扎,只能冷着声,警告道:“你放手” 只是,她这含着怒意的警告声,对于皇甫烨而言,就好比挠痒痒一般,毫无威胁而言。 甚至,某人还很不厚道的丢出两个字,“不放” “皇甫烨,你到底要干什么?”她被他的举动气得就快哭了,“不要我的是你,这会儿缠着我的,又是你,我就当真那么好欺负?”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皇甫烨表情一僵,抱着她的手臂亦变得木木的。 她感觉到他的不同,趁机挣出他的怀抱,躲得远了些。 “你为何总是能这般反复无常?你当我是什么?”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微微的哽咽起来,成了最好的利器,直直刺入她的心头。 与她相处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忘记仇恨…… 是以,刚刚那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她,根本就是什么都忘记了。 怎知,一不留神,便又伤了她。 “绾绾,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轻声安抚着她,声音里透着丝丝的痛意。 “不会什么?不会再来招惹我了?还是再也不爱我了?”霍凉染的视线隔着氤氲,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她仍是想要一个明白。 若不是被困在井下,若是他今夜舍命救她,她也许永远都不会问他,到底他们之间有着什么问题,非要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她。 他的视线微微闪躲开她质问的视线,深吸一口气,才回她,“本王不会再招惹你了” “那爱呢?也能做到不再爱吗?”她的声音极小,呢喃着,好像是在问自己。 她可以远走他乡,刻意的不再想他,那爱呢?也可以做到不爱他吗? 所以的坚持,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崩塌,有些事情可以放下,有些事情,即便穷极一生,也注定割舍不下。 她恨这样的自己,恨不得将爱他的心挖出来扔掉。 只是,若是没有了心,她便也活不成了…… “……”皇甫烨不再言语,如同之前回避的她一般,也别开了视线,不看她,也不回她。 他的反应,更加激起了她激动的情绪,她靠近他,紧紧的盯着他的侧脸,“皇甫烨,你个懦夫,你看着我。” 他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始终无动于衷的不看她,亦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 她不禁轻笑,他永远能做到比她藏得深,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掩饰的那么好。 若是没有今夜的舍命相救,她甚至不敢想象,他对她也是有着一丝情意的。 “皇甫烨,你个懦夫,你为什么不看我?”她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任其滚滚而落,顺着唇角流入口中,自己品尝着爱的苦果。 她越发的不甘,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痛,他将事情惹出来后,他却可以这般无动于衷的不理她。 凭什么? “皇甫烨,我再也不爱你了,再也不爱你了。”她狠狠一抹脸上的泪水,刚欲坐回原处,他却一把拉住她,忽然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她被吻得只是怔愣一下,便疯了一般的回吻他,小巧的丁香窜入他的口中,撩拨着他敏感的神经。 他被她惹起了火来,低吼一声,将她压在井壁上,反被动为主动,将她的丁香压回她的口中,一番的抵死缠~绵…… 她将手杵在松软的土地上,不敢去碰触他压下来的身躯,生怕碰到了哪里,会弄疼他。 她一有了这样的心思,自然是不可能再有机会翻身,只能任他予取予夺。 直到她气喘吁吁,快要无法呼吸之时,他这才错开她的口,来啃食她的脖颈。 她急喘几口气,强制自己的神志清明些,便去推他埋在她脖颈间的头,“皇甫烨,你停下,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起先只当没听见,一切继续。 但随着霍凉染反抗的力度越来越大,他只好低吼一声,直起身来,不满的瞪着她,咬牙狠狠的道:“磨人的妖精”。 她也不甘示弱,直接瞪了回去,“我们的话还没说完,你休想占我便宜。” “你是本王的王妃,这怎么能算是占你的便宜?”皇甫烨不满的反驳道。 “你的王妃已经死了,你可别在这瞎认。”霍凉染不客气的顶回去。 皇甫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无奈的轻叹一声,复又道:“绾绾,什么都别再问了,再信本王一次,行吗?” “再信你一次?我凭什么再傻傻的信你?又要去信你什么?”她发誓,就算是再爱他,她也不会再糊里糊涂的,像以前一样的傻。 “绾绾,待本王夺下皇位后,本王定会接你回宫,再不会负你。”皇甫烨在她的逼视下,不得不提前将计划说出。 “若是你得不到皇位呢?”霍凉染却丝毫不领情,抓住他话中的关键,反问道。 “不可能”皇甫烨断然否定。 “到底是不可能,还是你不敢想那个结果?”霍凉染觉得自己有些残忍,非要将一切剖开,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 但,这不怪她,若是他肯放过她,她定然不会再与他有一点的牵扯, “……”皇甫烨再次噤了声,他不是不知道皇位的争夺是场硬仗,谁输谁赢,现在根本看不出。 只是,正如她所问的一般,他根本不敢想那个结果,只能勇往直前。 若是夺不下皇位,且不说对不起母后,只怕是皇甫瑾也定然不会放过他。 若是那时候,她还在他的身边,皇甫瑾得天下后,第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强迫她入宫吧! 她的性格,脾气,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呢! 她大概是情愿死,也不会从了皇甫瑾吧! 是以,不管是为母后,还是为了她的安全,在这种局势下,他都不能接她回自己的身边。 “就算是那皇位最后是你的,也没有人知道,那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 而那时,她在哪? 若是青春已经不在,她还能否如年少轻狂时一般的爱着他? 时间是无情的,足以沉淀许多的事情…… 她嘲讽的冷笑出声,别过脸,再也没有去逼问她一句。 他眯眸,透过黑暗,看着她的侧脸,唇瓣动了几下,想解释,却终是没能解释出口。 他怕他一解释,她便会回到他的身边,再次陷入险境。 特别是刚刚发生了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事情后,他更不敢贸然的将她接回自己的身边,暴露在明处。 他不舍的收回视线,安心调戏,只想等身体恢复些了,带她尽快离开这里。 只是,他的身上多处受伤,怕失血过多,点了止血的大穴,此时经脉不通,调戏亦是困难的事情。 看来,他们只能等他的暗卫来救了。 这个地方,他的手下知道,战局一结束,就应该会赶过来,他倒不担心会死在这里。 只是,世事难料,他们在枯井中等了一夜,也没能等来营救他们的人。 而皇甫烨经过这一夜,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炎,竟是引发了高烧。 因为他不想她担心,一直掩饰着,所以待她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烧得不醒人事…… PS:接下来,他们在枯井中,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他们将如何脱难?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抱歉,母亲节,赶场,陪完婆婆,陪老妈,今天更晚了些。 另:烟火在这里送上自己迟来的祝福,祝福天下所有的妈妈,节日快乐。 ------------ 005 深爱,井下缠绵 005 深爱,井下缠绵 霍凉染是在听到皇甫烨发出难受的细碎呻吟声后,才犹豫了下,缓缓转了头,凭借着井口照射进来的月光,蹙眉看向了他。 她看着似乎已经陷入了混沌中的他,惊得脱口问道:“皇甫烨,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落下半晌,也没有人回应她一句。 “皇甫烨?”她不得不凑近他一点,抬手推推他。 她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他的身子却忽然“噗”的一声,向一边倒了去。 她几乎想也没想,便伸出手,挡在了他的脑后,替他挡去了磕到头的危险,她白皙的手背,却因此磨破了皮。 她却顾不得自己的疼痛,急忙将他的头揽回来。 手指不甚滑到他的脸颊时,她心里一窒,脱口问道:“你的头怎么这么热?” 只是,他却好似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一点回应也不肯给她。 “皇甫烨,你醒醒,你不能睡。”她不敢太大的声音,怕引来刺客,只能俯在他的耳边,声音低低的,一遍一遍的唤着他。 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不清晰,最后竟是哽咽得无法成声,她却始终没有发现自己的泪流满面。 “绾绾……” 忽的,他血色尽失的唇瓣动了动,模糊的吐出两个字。 “皇甫烨,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她拍拍他的脸,却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便只能是又一次的失望。 “你醒醒,你若是有事,我怎么办?你说过,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可以言而无信,我不想死在这里。”霍凉染此时已经六神无主,满心皆是浓烈的同意。 “绾绾,别丢下我。”皇甫烨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又模模糊糊的呢喃道。 “我不会丢下你,一定不会……”她将他的头紧紧的抱入自己的怀中,低泣着承诺道。 “绾绾,等我……等我去接你……”他全无意识,亦听不到她的话,始终自言自语的呢喃着,陷入了自己的梦中。 “好,我等你,可是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她明知道他听不到,却还是回着他的每一句话。 “绾绾……别走……别与九皇弟走……我不能没有你……” “绾绾……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皇甫烨,你个坏人,你知不知道,最痛的不是外在的伤害,而是我心里的伤。”她渐渐失了控,却因为隐忍,全身不停的颤抖着,“而我的心,只有你一个人能伤……” 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伤害后,最在意的男人,始终还是他。 她也想问自己这是为什么?可是,终究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有种感情,是从心底不由自主发出的,她控制不了,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将这种感觉掩饰。 可是,就算是掩饰得再好,也终究有一日会被揭去外边的伪装,将一切再次暴露在阳光下,再次伤伤伤…… “绾绾……” “皇甫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她低头凝了他一眼,轻轻的将他放开,让他靠在井壁上,自己则站起身,打量了片刻了片刻井口,才攀上有些微凹凸不平的井壁,想要试着爬上去。 只是,那些棱角太小,她的手根本抓不住,但她却不敢放弃,她还要救他。 她的手一次次的滑过坚硬的井壁,从指尖到手背,被划出长长地血痕,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不停的尝试着,直到全身再也没有了一点力气,她才颓废的跌坐在地上。 “皇甫烨,怎么办?我出不去,我救不了你。”她看着全无知觉,却仍旧吱吱呜呜叫着她名字的男人,心如身子一般无力。 她不想让他有事,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她只能陪着他等死。 “皇甫烨,不要有事,你刚刚还说,让我等你,你不能言而无信。”她费力的将身子挪过去,圈着他的腰,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 虽然,绝望正在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心,但她仍在心里希翼着,他可以没事。 即便,他的平安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她也愿意。 此刻,没有外界的那些纷纷扰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生死面前,人总是能摒弃一些恩怨情仇,只希望对方可以活下去…… 她曾恨他,恨不得与他一起下地狱,可真的面对死亡时,她才明白,深入骨髓的爱是不会奢望同死的。 皇甫烨,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即便,我不能看着你登上皇位,贵为九五之尊,我亦甘之如饴…… 老天啊! 为何要这么对我们?为何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要这么多的磨难……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靠在他的肩头,恢复了一会儿体力,便不敢再沉浸在悲伤中,再次站起身,去攀爬那明显难以爬上去的井壁。 一次一次跌落,她便一次次的从失败中终究原因。 若是她都放弃了,他该怎么办? 她若是成功,他们就都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了,她若是不成功,她就陪着他死在这里。 总之,不到最后,她绝不会放弃。 终于,在数次失败的教训中,被她爬高了些,她竟是爬到了枯井的中央。 她望着那越来越近的井口,心里刚一涌上一股喜悦,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摔了下去。 “咔吧”一声,她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那脚腕处传来的刺痛,疼得她顿时冷汗淋漓。 她扶着井壁,试着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另外一条腿上,试探着还想要再次去爬井壁。 只是,体力已经透支的她,此刻又有一条腿的脚腕不敢动,怎么可能再去完成那原本便不可能的目标。 她忍着脚腕上的刺痛,又努力了几次,结果却都是以失败告终。 脚腕上的伤,更因此一伤再伤。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摔下来后,即便她心里仍是不想放弃,却已经没有力气再爬。 她靠在他的身边,没有再哭,而是轻轻的笑了。 “皇甫烨,我一直不希望与你同死,看来老天总是喜欢逆着我的意思。”她看着他烧红了的侧脸,将他不停颤抖着的身子抱入怀中。 如果,这便是他们的命,她认命了。 至少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伤害,这也是一种幸福。 “皇甫烨,若是有来生,但愿我们之间可以少一点的伤害。” 其实,她是想说,但愿他们之间没有来生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 看来,她还是不太适合说违心的话。 她爱他,深深的爱着,没有缘由,只因他是皇甫烨。 “皇甫烨,如果我们还能出去,我一定不会再恨你。” 心中的爱,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的清晰。 曾经她爱他,却不懂如何爱,可是,这一刻她懂了。 爱,是她心里的感受,她一个人的事情。 无关乎明天,无关乎他爱不爱她。 “皇甫烨,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 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他的伤,终于相信,他也是爱她的。 只是,他爱的似乎很痛了,很痛…… “皇甫烨,如果我是你痛的根源,我愿意放手……” “若是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愿意彻底的放手,不恨,也不爱,只在远远的地方,为你祝福。” 这一夜,她似乎看透了许多事情,从最初的恨,到后来的感知他的爱,再到此刻她已经决定放下。 曾经她很痛,很痛,却仍是不愿意放手。 但,现在他痛了,她才能决定为他而放手。 爱一场,梦一场,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他去争他的帝位,她做会平凡的她,再踏上旅途去找爹爹,星儿…… “皇甫烨,若是爱太痛,就让我们相忘于江湖吧!” “老天啊!我决定放弃了,你不要再折磨他了,好不好?” 她灼~热的泪滴落在他的脸颊上,沁入他的心间,他竟好似有了感知一般,轻颤了下睫毛,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她满是泪水的脸颊,便模模糊糊的映入了他的眼中。 “绾绾,别哭……”他费力的微抬起疼痛得厉害的胳膊,覆上她的手,“别哭,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死……” 她的神情微窒,愣了愣,才破涕为笑,“你要记得说话算数” “好,我一定不会骗你……”他扯着沙哑的嗓音,一遍遍的承诺着,唇角绽出一抹浅显的笑意来。 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一辈子都不离开这个井下,就这么看着她,他已经满足了。 可是,他去不希望她有事。 他爱她,所以他不求同死。 即便,他一辈子不能与她在一起,他亦希望她好好的活着。 是以,为了她,他一定不会有事。 此刻,他的心里没有皇位,没有仇恨,没有任何的其他,只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 他靠着这股子意志,竟是强撑过了这一夜,高烧虽然没有完全退去,但温度明显也没有那么高了。 她守了他一夜,没敢合眼,直到看见他睁开眼,她这才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皇甫烨,你怎么样了?”她激动的握紧他的手,急急的问他。 “没事了”他轻扬起唇角,笑得虽然灿烂,但明显还是有些虚弱的。 “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霍凉染鼻间一酸,她却忍住,没有让泪水落下来。 “对不起,绾绾。”他眸子里带着浓重的愧疚之意,回想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他似乎从来没有让她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他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牵绊,他既做不到以爱她为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便注定了今日的结果。 他忽然自问,他到底能给她什么? 答案却只能是茫然一笑,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她愣了下,眸色微一闪躲,下意识的不去想他这句“对不起”里的含义。 走到今日这一步,他们之间早就不是一句“对不起”便能说清的了。 他的确是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情,但谁又能肯定,他不是以爱为出发点? 只是,一路的伤害下来,许多的事情,就这样的错过了,想要再挽回,已经很难…… 爱仍在,但心已经碎过几次,再也拼凑不齐…… 他看着她的神色,自嘲的弯起唇角,再也说不出任何解释的话。 她的伤,他有感应,是以,在不能给她一个圆满的解释之前,他更加说不出祈求她原谅的话。 就这样吧!在不能保护她之前,他再也不会介入她的人生。 这一次的九死一生,已经足够他心颤,他再也不想看她落难一次。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在外边找了一夜,才颓废的回了客栈。 “墨,找到没有?”慕容雪嫣见他一进门,立刻站起身,冲了他的近前。 “没有”安以墨轻摇了下头,面前虽仍是惯有的清冷,但心里却已经纷乱。 染儿,你到底在哪里?为何会与烨一起消失? “墨,你与我说句实话,与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慕容雪嫣此刻最担心还不是怕皇甫烨有危险,而是他为何会与那个女子一起消失? 她虽然已经开始怀疑那个女人就是赫青绾,但毕竟没有证据,还不能完全的肯定。 “她叫霍凉染,我才认识不久。”安以墨淡定的回着,丝毫不见一点的破绽。 “墨,你真让我失望,事到如今竟还想骗我。”慕容雪嫣失望的凝着他,言语里竟是指责之意。 “我没有骗你”安以墨迎上她的视线,仍旧没有任何的动容之意。 于他而言,以前的赫青绾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就是霍凉染,一个刚刚出现在他生命中不久的女人。 “真的?”慕容雪嫣见他毫无一点的慌乱之色,便有些动摇了。 对于安以墨,她很自信,即便中间出了那么多的差错,她仍是自信的认为他是不会背叛她的。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在他最可怜的时候,施舍了他同情。 “恩”安以墨颔首应下,虽只是一个音调,但却透着明显的肯定。 慕容雪嫣这才放下了一些戒心,认为是她自己多想了。 看来,赫青绾是真的死了。 “墨,这件事情解决后,你就回到王府吧!”慕容雪嫣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暂时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办,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去。”安以墨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后,看她神色一变,他微迟疑了下,才又道:“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便让黑鸟传书给我,我能办到的,还会同以前一样,不会变。” 对于慕容雪嫣,不管是否还认同,他都没有办法做到不闻不问。 毕竟,她曾在他落难之时,对着他伸出了手。 那一刻的悸动,他一生都无法忘记。 是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还是慕容雪嫣,他都不会不管她。 慕容雪嫣在心中冷笑,还黑鸟传书,之前她传书给他几次,他不是也没有回她。 但,她不会那么笨,将这种事情说出来,让安以墨下不来台。 男人,都是有自尊,要面子的,她要拢住他,就必须用点技巧。 “墨,你也许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很难……”她脸色一苦,吸吸鼻子,眼泪便落了下来。 “烨对你不好?”安以墨听得蹙紧了眉宇,他还一直以为,赫青绾离开后,他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原来,他们之间的障碍,真的从来不是赫青绾。 “也不知道柳梦芙给他吃了什么**,你基本夜夜宿在她那边,平日里对我不理不睬的,甚至是王府的下人都可以欺负我。特别是那个戚嬷嬷,更是每日针对我。”慕容雪嫣故意将事情严重化,在安以墨的面前示弱,就是为了让他回到她的身边。 只要有他在她身边,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的护着她,你便是如虎添翼,没有可以斗得过她。 她虽然心狠手辣,但她更喜欢双手不染一点血,找别人代劳完成。 以前在深宫里,她还不太在意这些,是因为那个老皇帝,不是她在意的男人。 现在不同于往日了,皇甫烨是她一心想要征服的男人,她决不能在他面前出一点的差错。 她知道,她曾经在宫里做过的那些事情,他都是知晓的。 是以,在他心中,她一定是个狠辣的女人。、 但,她如今就是偏要让他知道,她为了他,可以苏手染血,亦可以洗尽铅华呈素姿。 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慕容雪嫣。 她可以陪着他成就大业,亦可以不问世事,洗手作羹汤。 “烨都没有管教那些奴才吗?”安以墨对她的话仍旧没有多少的猜忌,毕竟戚嬷嬷曾经是怎么对赫青绾,他是亲眼所见。 “我没有与他说,最近朝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我不希望他再因为我的事情分心。”慕容雪嫣这话倒不全是假的,比如说戚嬷嬷时常欺负她的事情,她便从来没有与皇甫烨说过。 她深知,戚嬷嬷在王府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她又怎么会笨到拿这种事情去烦他,让他不耐烦呢! 即便是这件事情,戚嬷嬷再错,他亦不会将戚嬷嬷怎么样,顶多口头教训几句,那又有什么用? 她若是想让戚嬷嬷死,有一百种方法,只是现在的她,为了挽回那个男人的心,不得不谨慎而行,决不能行差踏错一步,更不能做出一件,让他可以质疑她人品的事情。 “皇城的情况,真的那么不好吗?”安以墨语气沉重的问道。 “不好”她摇摇头,轻叹一声,“他什么都不愿意与我说,但按我看到的情况来说,瑜王现在应该是占了上风的。是以,墨,你回来帮他吧!” “嫣儿”他深深的凝她一眼,顿了下,才回她,“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呵,是为了那个姓霍的女人吗?”慕容雪嫣嘲讽而笑,心里顿时又泛起了狠意。 即便这个女人不是赫青绾,她也该死。 “与她无关”安以墨旋即否定了她的问话,“是烨另外交代了我任务” “什么任务?”慕容雪嫣立刻追问道。 “嫣儿,你知道的,他交代的任务,我是不能说的。”安以墨心里此刻已经升起了愧疚,他对她似乎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我明白”慕容雪嫣并没有难为他,对他理解的笑笑,可谓将大度发挥到了极致。 “我还要过去看看冷焰的伤”安以墨撂下话,刚转了身,慕容雪嫣就追了上来,“我随你一起过去” 冷焰是皇甫烨手下暗卫的头脑,在保护慕容雪嫣的时候,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而他也是唯一知道妓院中那口枯井的人。 半年前,他随皇甫烨就来过这个小镇抓捕要犯,当时那个要犯便藏身在了那口枯井中,但却因为两人之前早就在他的身上洒下了银光粉,所以才能一路尾随,不惊动任何人,将其抓获。 当时皇甫烨看了看极深的竹林,听着远处的歌舞喧哗,笑了笑说:“这倒是一个极好的藏身地方,若是有一日本王落难,倒是不妨来躲一躲。” 是以,皇甫烨才会那么肯定,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们。 只是,他没想到,就连冷焰都受了重伤。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半点不由人。 二人很快进了客栈的另外一间房,慕容雪嫣看着躺在床上的冷焰,蹙眉问安以墨,“他什么时候会醒?” “快则两三日,若是慢的话,我也确定不了。”安以墨的神色又凝重了些,他自是知道,冷焰应该是最了解皇甫烨行踪的人,但现在也只能等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太阳西下,夜幕再次降临,枯井中的两人,终于度过了难熬的一天,心里的绝望却更重了些。 暗卫这个时候还没有找到他们,很明显那便定然也出了事情。 难道,他们注定走不出这里了吗? 白日里,两人基本没有说一句话,除去怕被人发现以外,更是两人的一种逃避。 霍凉染真觉得有些悲哀,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尚且还能抱着他,絮絮叨叨的,倾诉着心底最真实的话。 而此时,他们明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却已是无言以对。 难道,就因为他们相爱,所以才要遭受这一切吗? 只是,随着绝望的降临,心里的某种的坚持却渐渐的松懈了。 他想,“若是再也出不去了,他是不是该让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从来只爱她,不曾爱过任何人。” 她想,“若是注定死在这里,她是不是可以放下一切,爱他最后一刻。” “皇甫烨” “绾绾”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对方,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我……” “我……” 反复两次,两人都同时开了口,两人都愣了下,随即相视而笑。 他的大掌顺着井壁摸索着,来到她的柔荑旁,犹豫了一下,才蓦地握住她的手。 她手背上的伤,因他的动作,蓦地传来一阵刺痛。 她却一咬牙忍下疼痛,满眼笑意的望着他。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释,因为爱,所以不舍。 若不是绝望来袭,他们已经看到了死亡的降临,大概亦不会有这一刻的甜蜜。 人活着,总是有太多的牵绊,也只有濒临死亡这一刻,才能看破迷雾,紧紧抓住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和事。 “皇甫烨,你爱过我,对吗?”她虽在问,但却已经肯定了那个答案。 “恩”他挪动身子,凑近她,再将她抱入怀中,才在她耳边轻声说:“很爱,很爱……” “很爱?那是多爱?”她在他怀中抬起头,仰望着他,调皮的故意问。 “很爱便是……”他微顿了下,黑眸中忽然溢出了笑来,想起了曾经的美好。 伴着那美好,他轻声说:“很爱便是这一生,只爱这一次,只爱这一个人……” 她眼中调侃的笑意,蓦地僵住,瞬间涌上了一股湿热。 从他的呓语中,她相信了他爱她,却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一生,只爱这一次,只爱一个人……” “我不信……”她哽咽着说出三个字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嘴上说着不信,其实心里却已经信了。 他的语气那样真切,丝丝缕缕皆透着浓重的情谊,她又怎么会不信。 只是,他的表白来的太突然,让她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绾绾,别哭……”他有些慌乱的哄着她,以为她是真的不信他。 他真觉得自己有些悲哀,好不容易与她表白一次,她居然还不信他。 他无奈的笑笑,笑意里竟是悲凉。 看来,他要死不瞑目了。 霍凉染听到他悲凉的笑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便爱上了。”皇甫烨收起自己的自怨自艾,极快的回她。 这种问题,他从来不必考虑。 即便他曾经不知道那是爱,即便他曾一再的回避,假装不爱她。 但这一刻,却什么都清明了。 这次轮到了霍凉染愣住,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怎么?不信自己这么有魅力?”皇甫烨调侃一笑,刻意压低的声音,更显暧昧。 “那……”她犹豫着要不要问他关于“慕容雪嫣”的事情,终是没有问出口。 此刻,就像是梦一样的美好,她不忍破坏。 即便,那是她心里的症结,她亦是想要为此刻的美好忍下。 “你是想问嫣儿的事情?”皇甫烨发现,自己还是很了解这个没有多少心眼的女人。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她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是有些闷闷不乐了。 那个女人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喉咙中,让她就连说句话,都费力。 她总是觉得,若是不在意,皇甫烨定然不会冒着危险,娶自己父皇的女人为妻。 “我不爱她,从来不曾爱过。”皇甫烨觉得此刻没有什么再不能与她说的了,他不再是什么王爷,不再背负母亲的血海深仇,他只是她的相公,一个想在她心中留下一些美好的相公。 “那你为何情愿有违道理伦理,情愿伤害我,也要娶她?”霍凉染大有点翻旧账的意思。 若不是她确定皇甫烨娶了慕容雪嫣,她那次也不会走的那么坚决。 除去她认定慕容雪嫣才是他爱的女人之外,她更加无法接受,他娶了他父皇的妃子。 “她为了救本王坠崖,毁掉容貌,落下心疾的毛病,本王又怎么能背叛最初的承诺呢!” 他并没有告诉她,那场婚礼,不过是慕容雪嫣的算计,他事先并不知情。 因为他是个男人,即便是快要死了,他依旧有他的担当。 他既然曾经确实承诺过她会娶她,便怨不得她用那样的法子逼迫想要反悔的他。 “那你可曾想过,若是你不爱她,娶她,只能害了她一生。”她并不认为他兑现承诺有多么的伟大,她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只看到了无限的悲凉。 无论是她,还是慕容雪嫣,皆因为那场婚礼,而改变了命运。 慕容雪嫣如愿的嫁给了他,就胜利了吗? 不,她同样要品尝那最后的苦果,因为皇甫烨不爱她,这便是对她来说,最重的伤。 “她与你不同,她最想要的,永远都不是感情。” 这是他对她一向的认知,亦是他心中慕容雪嫣的形象,一个嗜权势如命的女人。 她说,做了他父皇的妃子是为了他,但又何尝不是为了她自己。 若是,那时候的他,便能给她崇高的地位,她是否还会如此? 他一直都是了解她的,只是不愿意丑化她的形象而已。 不管她是为了谁,她确实是帮了他许多。 而且,在他母后出事以后,多得是落井下石的人,却极少有人像她一样,仍旧无怨无悔的站在他的身边。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她对他的不离不弃,他又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 他懂得感恩,所以即便他再不愿,却还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只是,不爱便是不爱,即便赫青绾那时候还没有出现,他依旧不爱她。 若是爱入了骨髓,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自己的父皇呢! 他的爱,保留了那么多年,似乎一直便在等着一个叫“绾绾”的女子出现。 即便,她注定是他的劫难,他的爱,亦无法减少一分…… 他可以对她放手,却始终做不到不爱。 “……”霍凉染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评价他与慕容雪嫣之间的感情了。 她不说话,他便静静的陪着她。 他不知道,她是否懂了他的话,但这都不重要,只要她相信,他是爱她的,便已经足够…… “你恨我娘,对不对?”她犹豫着,却还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将那句最不该问的,也问了。 “……”他本平静祥和的神色蓦地一窒,眉心瞬间已经皱出了一座小山。 他不必再答,她只看着他的神色,已经明了。 “既然这么恨,恨到不能爱我,为何还要招惹我?”霍凉染的眼眶再次染上一片湿润,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答案,这样的结果。 如果,这个结,他真的解不开,她早知道他这么痛苦,她情愿躲得远远的,亦不会去他的身边。 为了放过自己,也许放弃很难。 但,若是为了他,她真的可以做到一个人伤。 “为何呢?”他似自问,微昂起头,看着那从井口处投进来的微弱月光,眼底全是晦暗。 若是他能找到一个答案,能自控,他大概也不会伤人伤己了。 最后,所有的挣扎,也只化成了一句话,“绾绾,你后悔爱上我吗?” “后悔”她狠狠的丢出两个字,却在看到他眼中那一瞬的绝望时,又补充道:“我后悔为何不早些探知这个缘由” 若是,她早知道,他爱她,却不能爱,她一定不会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他愣了愣,唇角瞬间绽放出最璀璨的笑,只要她没有后悔爱上他便好。 “绾绾,我好累……”他将唇贴在她的耳边,暧昧的呢喃,口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耳后薄薄的肌肤上,带起一片的战栗。 “腾”的一下,从耳根处开始蔓延,她一张俏脸顿时染上了火红的娇羞颜色。 “那……那你便睡吧!”她略微往旁边躲了下,有些结巴的出声。 “我要你陪我一起睡”他的唇又往前凑了凑,再次贴在她的耳朵上,像上瘾了一般的低语。 “皇甫烨,你别这样。”她略微挣了下,却不敢动作太大,怕弄痛了他的伤。 他像是吃定了她不会拒绝一般,竟是直接压着她,向下倒了去。 她惊得瞠圆了眸子,却顾不得自己,只想着别摔到他,急急的伸出手,便想要抱住他高大的身子。 他被她的反应给愉悦了,却还是不忘揽住她的腰肢,让她轻轻的躺在地上。 而他,则是倒在她的身边,侧脸看着她。 “你看什么?”她被他盯得有些窘迫的问他。 “看你”他倒是诚实,直接认了。 “……”她一窘,便将脸别了过去,这时却听他忽然出声唤她,“绾绾”。 “恩?”她下意识的应了声,刚一转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他放大俊脸,随即唇上便是一热,便被他夺去了呼吸。 他含着她的唇瓣,辗转吮吸,直到将她的樱唇吻得又红又肿,亦还没有继续进攻。 她的丁香似乎有些等急了,主动探了出来,试探的缠住他在她唇上轻轻扫过的灵舌,却生涩的不知该如何继续。 “呵”他喉咙中滚出一个预约的音,彻底的被这个小女人给愉悦了。 他忽然发现,不管是她怎样的一面,都能愉悦他,他都喜欢。 若是他们不用死,若是有一处地方和这井底一样,能与世隔绝,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幸福着。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不知有没有命活下去的他,并没有资格去想…… 他现在只想好好吻吻她,心无杂念,只想着她是他爱的女人,是他的娘子。 吻,从温柔到抵死缠绵,皆因为爱…… 不一样的方式,不一样的力量,谁又能否定说,哪种就一定不是爱? 爱与不爱,别人永远无法评说,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即便,他们都希望这一刻的美好可以永驻,但他们心底最大的愿望,仍是希望对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即便,活下去,便意味着记起仇恨,一切回到原点,却依旧动摇不了他们的心,只因他们深爱着彼此…… 任凭世事转变,只有心底的爱,不曾变过。 ———————————满城烟火 作品——————————— 这是皇甫烨与霍凉染被困在井下的第三日,即便两人的意志都很坚定,却仍是抵不住三日滴水粒米未进的折磨。 皇甫烨身上的伤,虽然情况很不好,但是他毕竟有功夫在身,情况自然比她好了些。 他看着躺在他怀中,神志有些不清的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若是再等一日,还是等不到人来救他们,他便会对着井口高喊,试着招来外边的人。 只是,一旦这样做,他们很有可能一出枯井,就会被敌人发现,陷入另一个困境中。 是以,他才会选择再等一日,在两人一定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再用这个最坏的办法。 “水……水……”霍凉染模模糊糊,全无意识的呢喃着。 皇甫烨将还凝固着血污的手指送到自己的唇边,再次用力的咬破,待沁出血来,便送到她的唇边。 她像婴儿一般,全无意识的含着他的指尖吸允着,全然不知这一**喝了多次的咸涩液体是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的…… 他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紧皱的眉心,唇角缓缓扯起一抹虚弱的笑意来,“绾绾,能这样看着你,真好……”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你们有没有一点原谅皇甫烨小盆友了?你们有没有一点的感动?有没有? ------------ 006 求你,带我离开 006 求你,带我离开 顕国皇城 皇甫瑾将手中的字条送到灯火边烧毁,才对跪在地中间的属下吩咐道:“给本王继续找,尽快将霍凉染带回皇城。” “是,王爷。”跪着的那人领了命,迅速退了出去。 他看着屋门关起,忽然冷冷一笑。 他真要谢谢那些去刺杀霍凉染的人,若不是他们,他还不能确定,她就是赫青绾。 他相信,这世上除了绾绾以外,没有人可以让皇甫烨舍命相救。 既然,他现在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他绝不会再错过她一次。 以前,他还要顾着情面上好看,但是如今赫青绾既然已经亡故,那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争霍凉染了。 只是,这样的结果,他亦是不免寒心。 他恨不得将整颗心掏出来给她,他到底换来什么? 她明明还尚在人间,却避而不见,她可有想过,她出事后,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即便是没有爱,也该或多或少的有一丝情意在吧!她怎么可以直接便将他抛之脑后,自己去逍遥快活。 绾绾,你怎么可以这般待九哥! “当当当” 屋门被敲响,打断他的思绪,他旋即眸光一冷,收起所有哀伤,沉声问道:“什么事?” “王爷,皇上召您入宫。”瑜王府的管家在门外恭敬的回报道。 皇甫瑾的眸光一震,旋即溢出一股明显的喜悦之情。 他快走几步,将门拉开,问门外的管家,“父皇醒了?” 他早上入宫探望的时候,皇帝才再次陷入了昏迷。 “徐公公既然宣旨说皇上要召见王爷,那便一定是醒了。”管家恭敬的分析道。 “徐公公现在人在哪?”皇甫瑾边向外走去,边问道。 “回王爷,在大厅。”管家连忙跟上,回禀道。 “恩,本王这就过去。”皇甫瑾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直奔大厅而去。 他步入大厅的时候,徐公公正坐在厅中,品着下人呈上来的茶。 见他进门,徐公公连忙起身,恭敬的行礼,“老奴见过王爷”。 “公公不必多礼”皇甫瑾连忙快步上前,阻止徐公公行礼的动作。 他的父皇这一生信任的人极少,而徐公公便是其中一个。 是以,想得天下,尊重这个大太监,也是必须的。 徐公公也不客套,直起身体,对他示好的笑笑,“王爷若是没有事情要办了,就随老奴去见皇上吧!” “好,本王现在便随你去。”皇甫瑾抬手做了个请的收拾,与徐公公并肩走出了大厅,没有多问一句。 隔墙有耳,他不能保证他的瑜王府中就没有别人的眼线。 所以,他断然不会急于一时的多问,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两人出了瑜王府的大门,坐的亦不是同一辆马车。 是以,一路上,两人便没有沟通的机会。 直到到了宫门前,下了马车,皇甫瑾亦什么都没有问,直接一派急切的模样,直奔皇帝的寝宫。 倒是徐公公先开了口,赞赏道:“王爷果真是至孝之人” “公公谬赞了”皇甫瑾谦逊的回了徐公公后,复又歉疚的道:“公公,本王听说父皇醒来,太过欣喜,让公公跟着一路奔波,辛苦了。” “王爷不必在意,这本是老奴的分内之事,今日却能得王爷体恤,老奴真是感激不已。”徐公公谄笑着献媚道。 皇甫瑾若是再听不出他有意投诚,那便是愚不可及了。 “公公看着本王长大,本王体恤,尊敬公公,也是应该的。”皇甫瑾的话,可谓是将徐公公奉承得极高,乐得徐公公顿时眉开眼笑。 “王爷快请,皇上还在里边等您。”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寝宫门,邀请道。 “恩”皇甫瑾感激一笑,快步迈入皇帝的寝宫。 他进门的时候,寝宫中只有皇帝一人,这倒是让他不禁一愣。 毕竟皇帝刚醒,这个时候正好是众位皇子,宫妃大献殷勤的时候。 “儿臣见过父皇”他在地中间停下脚步,恭敬的弯身行礼。 “不必多礼,过来床边坐吧!”皇帝对他招招手,虚弱的邀请道。 “父皇,怎么也没有个人在您身边伺候?”皇甫瑾走过去,握住皇帝的手,明显有些不悦的说道。 “不怪他们,是朕遣退了他们,想一个人待会儿。”皇帝摇摇头,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父皇可有感觉身子好些了?”皇甫瑾在床边坐下,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皇帝颔首,眉眼间明显多了抹浓重的沧桑。 “那儿子便放心了”皇甫瑾心里大喜,虽有心争夺皇位,却仍是真心希望自己的父皇可以平安无事。 “瑾儿,此次生死边缘上走了一招,朕看透许多事情。”皇帝歉疚的凝着儿子,感叹道。 “父皇?”皇甫瑾不解的一皱眉,有些不懂皇帝的意思,但心里却已经明显有了不好的预感。 “瑾儿,是父皇错了,父皇不该挑起你与烨儿之间的仇恨。”皇帝哀叹一声,这还是登基以来,第一次向人承认自己的错误。 “父皇?儿子怎么有点听不懂您话里的意思?”皇甫瑾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 他本不想争,是皇帝逼他争,现在皇帝突然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才告诉他,不想他们兄弟之间相残,是不是太晚了? 皇帝见他如此,眉眼间那抹沧桑便也更浓重了几分,“瑾儿,青绾既然已经不在了……” 皇帝有些难于启齿,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出尔反尔。 但,随着赫青绾的离开,他大病多日,在生死边缘走了一招后,他梦见了许多人,想起了许多关于曾经的事情,机会是在一夕间,大彻大悟。 尽管,他仍是无法打心里喜欢皇甫烨这个儿子,但他却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兄弟相残的局面。 有些事情,他以前并不觉得有错,但随着赫青绾毫无征兆的离去,他心里的执念没了,这才看到了父子亲情。 他甚至梦到了先后,那个从来不被他爱的女子。 彼时,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她也曾付出良多,助她登上皇位。 后宫多年,她从初时的大度聪慧到后来的狠辣无情,他亦有着责任,是他一心将秀儿的变心当成了她的罪过,才会让夫妻之间的感情越走越远,她才会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他已经不复盛年,颓败的躺在龙床上,一颗心被孤独煎熬之时,他才愿意再次想起曾经的那些美好。 即便,皇甫烨的身世,注定不被他所喜,他亦是念起了血脉相连的亲情。 皇甫瑾终究不是他,赫青绾亦不是赫蓉秀,他该醒醒了。 “瑾儿,父皇明白,突然间的改变,你一时间定会接受不了。但是,父皇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心里其实并不喜与自己的皇兄相残。” 皇帝虽痛心疾首,但因着一向对皇甫瑾的好印象,还是相信他不会是个残害手足的残暴之人。 只是,人总是在不停的转变,相互残杀亦不一定是本性狠毒,也许不过是为了共同的人,或是共同的目标。 “父皇的话,儿子定当谨记。”皇甫瑾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驳回皇帝的话,只能先应承下,免得皇帝认为他是个凶残之人,改变对他一贯的好印象。 “朕有些累了,你且去看看你母后吧!”皇帝将该说的话都说了,心知他一时间定是无法接受,逐放他一个人去想明白。 他倒也不担心他会想不通,在他看来,毕竟赫青绾不在了,两兄弟之间的争端便也不在了。 他哪里知道,这场争端由他而起,却已经由不得他而结束了。 “那儿臣告退了”皇甫瑾站起身,向皇帝恭敬的行礼,面色温和的退了出去。 只是,待他一离开皇帝的寝宫,立刻变了脸色。 他看了看侍立在门前的徐公公,对其用了一个眼神,徐公公立刻无声的与他走到远门外。 “公公,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一二?”皇甫瑾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王爷有事尽管问,老奴一定知无不言。”徐公公亦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配合道。 “父皇今日醒后,可有与谁单独的详谈过?”皇甫瑾始终觉得,父皇不可能突然自己想通,这其中定是有人作梗。 徐公公略微的想了下,立刻回道:“回王爷,皇上醒后,只与皇后娘娘单独聊了会儿。” “谢公公了”皇甫瑾眸色一沉,致了谢,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又是这个年芊妩,她这是准备公开与他无敌吗? 亏他还因为上次耳坠子的事情,对她心存了感激。 只是,即便现在再怒,他也不能直闯皇后的寝宫,再落人口实,只能忍下一口气,去自己母妃那里,从长计议。 他去的时候,孟贵妃本在花厅中来回踱着步,一见他来,立刻挥退所有宫人,迎了上去,问道:“瑾儿,皇上找你何事?” 这些日子,皇帝反反复复的醒来时,看着她的神情,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那和善,念旧,含着情谊的眼神是她盼了许多年的,但她仍是觉得不安。 皇帝若是突然间变得仁慈了,他们可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从现在的优势,变成劣势。 “父皇想让我放下曾经的恩恩怨怨,与皇兄和好如初。”皇甫瑾嘲讽一笑,宛如在说一个笑话。 “什么?”孟贵妃大惊,一时间竟有些听不懂他怀里的意思。 果真,还是被她猜对了。 她伺候了皇帝二十几年,对他终是了解的。 “母妃,您也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是吗?”皇甫瑾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好了,他到现在还觉得这事的忽变,甚为不真实。 他此刻回想起来,才发现由始至终,不管皇帝怎么支持他争,似乎都没有提及过,他可以置皇甫烨于死地。 这是不是说,若是他真的将皇甫烨如何了,皇帝一样会以残害手足的罪名定他的罪?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小丑,被自己的父皇耍的团团转。 他一句话,要他争,他不能反抗,必须要争。 他今日又来一句,不希望他手足相残,他就要放弃他这么久的部署吗? 不,绝不可能,他以前想与绾绾在一起,还有着诸多的阻碍,现在既然没有了阻碍,他为何还要放弃? “看来皇上真是老了,竟也仁慈了起来。”孟贵妃讥讽的勾起唇角,可一点都没有为这盼了多年的转变而感动。 因为,她从很多年前,看到了他对先皇后的无情时,便已经对他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她的儿子身上。 只有她的儿子做了皇帝,她才能做人上人。 “母妃,我听徐公公说,父皇在醒来后,与年芊妩密谈过。”皇甫瑾将矛头直指年芊妩。 孟贵妃微愣,随即冷笑着出声问道:“你怀疑皇上突然的改变,与年芊妩有关?” “恩”皇甫瑾颔首应道:“年芊妩容貌姣好,又胜在年轻,难免父皇在意识不清之时,被她迷惑。” “看来,我们之前真是小看了年芊妩。”孟贵妃附和一声,明显认同了儿子的说法。 只是,她心里却有着另一个答案。 皇帝对赫蓉秀二十几年来,不曾变过,甚至一度为了这份爱癫狂到六亲不认,又岂会在短短时日之内爱上年芊妩? 她笃定,这事一定与年芊妩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皇甫烨对皇帝并没有达到如此了解的地步,自是不会有她这份笃定。 而她之所以误导他,就是不想让他心慈手软。 只有他有了危机感,才会主动出击。 年芊妩现在什么都没有参与,不代表以后也不参与,他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毕竟,若是皇帝突然离世,又没有诏书的情况下,皇后与太后的话,还是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而太后已经明着支持了皇甫烨,她觉不能让身后还有一个年家的年芊妩再有机会支持皇甫烨。 “哼”皇甫瑾不屑的冷笑一声,“我倒是要看看,她的皇后之位能做多久。” “瑾儿,暂时不要冲动,这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年芊妩就算是再软弱好欺,她也是皇后,想动她,牵扯必定很广,要等到万无一失之时,才方便动手。 “母妃放心,儿子明白。”皇甫瑾冷静的回复了一句,眼中却划过了一抹玩味的光芒。 他倒是没有想到,会有一日要与一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女人较劲。 年芊妩,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坐稳你的皇后之位。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坐在梳妆台前,摊开手心,看了看手中那是对耳坠子,又想起了与赫青绾共度的那几日。 虽然,她们认识不久,却视彼此为知己。 怎知,相聚竟是这么短,一转眼便再无相见之日。 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一切就好比一场梦一般的不真实。 短短数日,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她有了最好的朋友,但却全都在她入宫的那一瞬间失去了。 她虽然也知道,她会入宫,全是有人算计,但她不想追究,也不想恨。 也许,嫁入深宫,也并一定是坏事,至少她的心还可以是自由的,皇帝也不会逼迫于她。 今日皇帝醒来后,遣退所有宫人时,她被吓得手心全是冷汗。 这还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与皇帝正面说话,一时间心里忐忑不已。 “你叫年芊妩?”皇帝靠在床边,轻瞌着双眼,只留出一条小缝,疲惫的打量着她。 “回皇上,是。”年芊妩真觉得好笑,原来这场婚事里,不只她是逼的,皇帝似乎也并不情愿立她为后,要不然也不会连她的名字都记不清。 “你认得绾绾?”皇帝突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吓得年芊妩心里一惊,面上却犹自镇定的回道:“是,认得。” 她虽然不知道皇帝了解多少前因后果,但她相信,皇帝既然能稳坐江山多年,也必然不是个消息闭塞之人。 想必,那日发生的耳坠子事件,皇帝已经知晓。 “那对耳坠子是朕送给她的”皇帝感慨一笑,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竟不复往日的锐利,而是蜿蜒着沉痛的红血丝。 “臣妾那日也有听靖王提起过”年芊妩看着这样的皇帝,突然便不怕他了,觉得他不过是一个痛失至亲的可怜老人。 皇帝轻喟一声,道:“朕本很欣赏你哥哥,想让他入朝为官,保一方平安,但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年芊妩低头不语,这时才又记起,皇帝于她而言,永远不可能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不管这件事情因谁而起,但结果却都得由她来承担,谁让她坐上了那万民敬仰的位置了呢! “朕不管年家此刻是怎样的心思,但朕都不希望朕最看重的人才会结党营私。”皇帝厉了声,明显透着警告之意。 “臣妾明白”年芊妩淡定如初的回了话,不惊不惧。 她明白,皇帝会出言警告,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而由此可见,皇帝心里多少还是护着皇甫瑾的。 她不免为父兄担忧,若是皇帝执意要扶皇甫瑾登上皇位,她年家的处境恐怕会极为的危险。 皇帝打量着年芊妩不变的神色,但是对她生了几分好感,不过却只是长辈对小辈的好感。 他这一辈子,不管做了多少错事,他亦是只爱过一个女子。 其他女人,不管是年轻,漂亮,还是聪慧的,可以博得他一时的欢心,却始终撼动不了秀儿在他心里的位置。 特别是在痛失赫青绾,大病一场后,他更是大彻大悟的解开了心结。 他既然爱她,又何必为难她最在意的人呢! “秀儿,再等等,朕也许就快要去见你了。”这是皇帝黄粱一梦,彻底清醒后在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其实,他真有些没有脸再见她了。 看看他这两年来,到底做过了什么? 他觉得赫青绾的不幸,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回去吧!”皇帝再次闭上眼,对年芊妩摆摆手,面上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臣妾告退”年芊妩还是恭敬的欠了欠身,才走出了皇帝的寝宫。 出了那道让人窒息的门,她才敢放肆的呼吸。 这宫中的人,都认为她这个年轻的新后,定是有些手段,如若不然,一定无法安然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如此的淡定。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脆弱得一击即碎。 那份可怕的坚强,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兑现对兄长的承诺。 而在这宫里,死永远比好好的活下去难……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帝的一番话,彻底的让年芊妩这一夜失眠了。 自从入宫以来,她早便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年家上下那么多口人命,她不得不担忧。 若不是为了让他们平安,她也不会安安静静的入了宫,丝毫没有为了自己的幸福打算过。 安以墨是她的梦,就算是再美好,但终究比不上就活在现实中的父兄重要。 从床上起身,放轻动作,从柜子里找出一身素衣,着上身,走出内室。 “皇后娘娘”守夜的宫人见了她,赶紧行礼。 “本宫想出去走走”年芊妩对这个平日里照顾自己起居的大宫女玲珑说道。 “娘娘想去哪?”玲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怕她了,反倒是觉得这个主子面冷心善。 平日里,虽然不与奴才们多言,性情看着甚是冷漠,但却从来不曾为难过谁。 即便有人犯了错,她也不会深究,只是教导几句,便算了。 “本宫想去绾安阁看看”她想了想,说道。 她进宫这么久,还没去那里看过。 前些日子,毕竟皇帝病重,她这个皇后就算不忙前忙后,亦不能多走动,免得被有心人看了去,再编排她。 今日,正好皇帝大病初愈,她终于可以去看看绾绾了。 “娘娘……”玲珑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有些话,她这个做奴才的不方便说,却又怕不说,会对娘娘不好。 绾安阁被大火焚烧之后,皇帝忽然病重,那里便成了宫中的禁地,没人愿意往那里去,都怕沾染了一身的晦气,甚至是皇帝也没有提过要重修那里。 那位盛宠一时的公主,似乎随着那场大火,彻底的衰败了。 “没事”年芊妩笑着摇摇头,自是明白玲珑在担心什么。 在皇帝没与她说那番话之前,她也许还有些顾及。 但皇帝既然知道她与绾绾是认识的,那她去拜祭一下绾绾,便是人之常情了。 “你去帮本宫准备些香烛来”年芊妩又吩咐道。 “娘娘”玲珑听得一惊,心差点没飞出来,连忙劝道:“宫中是不能点香烛的” “那就只准备一炷香吧!”年芊妩不是在乎形式,不顾后果的人。 她始终认为,心意远比那些门面的功夫,来得重要多了。 “是”玲珑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去给她准备。 待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便光明正大的出了朝凤宫,只是没有人敢过问她们去哪里而已。 绾安阁门前,年芊妩对玲珑吩咐道:“玲珑,你在门外等本宫,本宫想单独和靖王妃说说话。” “是,娘娘。”玲珑再次觉得,皇后娘娘可真是有情有义,在这个人人都当靖王妃是妖孽的时候,她还能深夜来拜祭。 年芊妩接过她手中的香和灯笼,一个人步进漆黑的绾安阁。 在那片废墟前,她用灯笼的火,将香点燃,拜了拜,才蹲下身,将香插在废墟上。 “绾绾,我来晚了,你还好吗?”她没有起身,就蹲在那里,像与老朋友聊天一般。 她鼻子一酸,又想起了那几日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情景。 那时候,又有谁会想到,两人之间的相聚会是这般的短。 她正陷入伤感中,耳边忽然一热,一道讥讽的声音灌入了耳中,“想不到皇后娘娘深夜竟会来这种地方” 她被吓得一颤,跌坐在地上,手正好扫到旁边的灯笼,将这院子里唯一的光亮都扫灭了。 而她刚从嗓子里滚出的惊呼,还来不及脱口而出,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鼻口。 黑暗中,她一张俏脸顿时变了脸色,因这突袭被勾起了那一日被山贼抓去,险些被强暴的情景。 是以,她不加思索的便对着那贴在她唇上的掌心重重咬了下去。 皇甫瑾掌心一痛,下意识的收回手。 年芊妩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身子,直接软在了地上,一双大眼中溢满了惊恐和慌乱的看着黑暗中,看不清脸的男人身影。 皇甫瑾看了眼被她咬出了牙齿印的掌心,烦躁的一皱眉,瞪向她,刚要发怒,却发现她此刻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跌坐在地上的身子,正在一点点的向后退去。 若是说,刚才他突然出现,吓到了她。 但,这会儿也该懂得分辨声音了吧! 她没有理由认出了他的声音,还这般惊恐啊! 只是,他不知道,年芊妩早就因为他的突袭,勾起那恐怖的回忆,吓得一张俏脸白得就像纸一般,没有一点的颜色,还哪里能那么淡定的分辨他的声音啊! “你怎么了?”他蹙眉凝着她,不解的问道。 这会儿,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凭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着她,才发现她越发的不妥。 年芊妩紧紧地咬住下唇,仍在不停的后退,好似听不到他说的话一般。 他越发不解,蹲着向前挪了一步,刚想要靠近她,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她眼中立刻闪过更为浓重的慌乱,张口刚要尖叫,就被皇甫瑾手疾眼快的点了穴道。 他真没有想到,今夜来这里感伤过往,竟是会发现这般有意思的事情。 他相信,她忽然这般惊恐,定是有着什么内情。 一个女人看到男人惊恐,会因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似乎很好猜。 他勾唇而笑,俯身将唇贴在不能动,不能言的年芊妩耳边,“皇后娘娘,本王听说,你曾遭人强暴过。” 她原本便已经凌乱了的呼吸,忽然间止住,整张脸已经从苍白的颜色变成了发青。 皇甫瑾本是猜测,这下看到了她的反应后,就更加肯定了这个答案。 “皇后娘娘,你猜,本王若是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父皇会不会治年家一个欺君之罪呢!”皇甫瑾扣住她的下颚,掰过她的脸,越发得意的问道。 年芊妩对上那双溢满邪恶的眸,心里猛的一激灵,这才从惊恐中,找回了些神志。 她痛苦的闭上眼,努力将心里的恐慌压下。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慌。 “皇后娘娘是在思量对策吗?”皇甫瑾讥讽一笑,冷道:“本王不怕告诉你,本王早就已经掌握了证据,一直没有说出来,只是因为本王有诚意与年家合作,不愿意做那些威胁人的勾当。但若是年家执意与本王作对,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年芊妩缓缓睁开眼,即便心里的恐慌还在,但她一双眼中却已经深沉得看不出一点的破绽来。 皇甫瑾不禁惊奇,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冷静,明明就是怕得唇还在微微颤抖着,但那双眼却已经放出了璀璨的坚韧光芒来。 他抬手点开她的穴道,悠闲的往她旁边的地上一坐,仰望着天上的星星,竟也不急着催促她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才冷冷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恐怕要让瑜王失望了” 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瑜王现在知道多少,她还不知道,她决不能不打自招。 而且,那匪头当时中了安以墨的毒,之后根本没有得到解药,现在恐怕早就已经没有命了。 他一死,便是死无对证,再加之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皇甫瑾想害她都难。 “哦?是吗?”皇甫瑾唇边含笑的看向她,倒是一点也不急,大有与她彻夜长谈的意思。 “瑜王,本宫一向不喜欢争,也不会去争,但若是别人因此以为本宫好欺负,妄图打本宫家人的念头,本宫绝不会放过这个人。”年芊妩的双眸中依旧平静,深沉得不起任何的波浪,但轻轻的声音里,明显透着恨意。 这话,她不是虚张声势的在威胁,而是定然说到做到。 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是她的家人,谁都休想动他们,即便双手染血,一身罪孽,她也在所不惜。 她知道,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但又能如何? 这皇宫中,不管是怎样的宠爱,都禁不起离间。 但,他不动她的家人,她亦绝不会坏他的大事。 “皇后娘娘何必将事情说得这般严重,本王不过是与皇后娘娘投缘,想亲近些而已。”皇甫瑾倒是有几分欣赏眼前的女子,觉得她够大气。 “若是论资排辈,瑜王似乎还应该叫本宫一声母后。”年芊妩毫不客气的丢出一句话,皇甫瑾立刻变了脸色。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觉得这话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 让他叫一个比他还小的女人“母后”,简直是做梦。 “瑜王若是没事了,本宫就先回去了。”年芊妩拄着地面站起,即便腿还有些软,她亦不曾表现出来一分。 皇甫瑾看她的动作有些吃力,随着她站起,便扶了她一把。 怎知,她却不领情的一把甩开他的手。 他无所谓的笑笑,收回手,复又道:“皇后娘娘回去再仔细想想本王今夜说的事情,本王敬候佳音。” 他明着是给她时间考虑,实际是为了去查这件事情,找出证据,以便控制年家。 不到万不得已,他亦不想毁了年家,但年家若是执意相助皇甫烨,坏他大事,就休怪他不惜才了。 年芊妩视线淡淡的扫过他,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后,转身离去,徒留皇甫瑾一个人,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收了皇甫烨多少好处,一定要与他为敌。 终有一日,他会让她卑微的求他,一雪今日被她轻视之耻。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没有痛苦,只有她与他的笑声和几道奶声奶气的童音在叫着“娘亲,爹爹”。 只是,既然是梦,便终究会醒。 她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梦中的那张笑脸,而是安以墨疲惫不堪的俊脸。 “染儿,你醒了。”他看她醒来,眼中惊喜乍现,与平日里冷冰冰的他,一点都不像。 “安……”她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火烧火燎的难受,费力半晌,只能发出一个模糊的音。 “想喝水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失而复得的心境怎么都没有办法平静。 “他……”她眼中全是急切,却无奈嗓子发生困难。 “他没事了,正在房里休息。”安以墨掩去眼中的失望之情,温声回她。 她转了转眼珠,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客栈。 “客栈已经不能再住了,那里不安全,这里是另外置办的宅子。”安以墨说着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回来,将手伸入她的头下,细心的支起一定的高度,才将杯子送到她的唇边。 她借着他的动作,喝了点水,润了润喉咙,唇瓣便错开水杯,不想再喝了。 他轻轻的将她的头放回枕头上,顺手将水杯放在床旁的小桌上,便又坐回了床边。 “决定回到他身边了吗?”安以墨此刻又恢复了一向的冷寒语气,却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失落。 他去救他们的时候,窝在皇甫烨怀中的她虽然已经奄奄一息,唇角却还挂着笑。 那一刻,一股绝望的滋味瞬间侵袭了他。 那是在被娘亲出卖后,他第二次感觉到绝望了,却可笑的是为了兄弟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不该生了那样的想法,但生了就是生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而皇甫烨昏迷前,只对他说了四个字,“先救绾绾”,却字字打在他的心头。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去,他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她眼中闪过一抹落寞,终是摇了头。 既然,她还活着,就是兑现承诺的时候,她不能与他在一起,不能成为他的包袱。 皇帝从来不爱他,先后是他唯一的亲人,母仇不共戴天。 即便他有心不牵连于她,但他得不到皇位,却永远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若是他心里始终有个症结在那,他们便永远只能一世折磨,不可能快乐。 既然他们爱对方至深,又何苦不放对方一条生路了。 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深爱! 她想动一动身子,从床上坐起,却因此牵动了身上的伤,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看来,她想自己离开,是不可能了。 “别动”安以墨拧眉凝着她,心里已经感知了她的决定,她的痛。 她不再动,含泪看着安以墨,声音嘶哑的低求,“安以墨,求你,带我离开……”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你们……不要激动啊! ------------ 007 奸夫,玉石俱焚 007 奸夫,玉石俱焚 安以墨明显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霍凉染会突然有了这样的决定。 虽然,刚刚她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回到皇甫烨的身边了,却也没有想到她会走得这么急,甚至不去看他一眼。 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如此的决绝? 她的眼中明明还写着深切的痛,声音甚至都微微有写颤抖,他怎么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能让她走得如此急切。 但,他心里还是迅速跳出了一个“好”字,只是,他抑制住,没有那个字出口。 “染儿,我可以问为何吗?”他不怕背负上背叛兄弟的骂名,他一向就是个独来独行惯了的人,但他却不想她后悔。 “我知道了”霍凉染眼角的泪花缓缓泛起,溢出眼角,“他是爱我的” 她也许很傻,很笨,但他一句他爱她,一辈子只爱她,就已经化解了她心里所有的恨。 至于心里那些过不了砍,解不开的结,她没有再问,也不想再问。 因为,仅凭着他恨她娘亲这一点,便已经足够证明,她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又何必费劲心思,多余的解开那写结呢! 多一点阻碍,他们才能断得干脆一些。 “染儿……”安以墨有些僵硬的抬起手,想要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却终究还是跌落回床上。 他本可以不顾及一切的带她走,但她一句“他是爱我的”,便瞬间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安以墨,求你,带我走吧!我知道,我与他已经不可能了。”霍凉染用力一抬身子,便想要自己坐起。 “……好”安以墨只是微微迟疑一下,终是点了头,动作极轻的将她从床上抱起,向门外走去。 现在皇甫烨昏迷不醒,还没下达过任何命令,是走的最好的时机。 他没有带着她偷偷离开,而是光明正大的走了前院。 他虽然是个喜欢我行我素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亦不想做个偷偷摸摸的小人。 但,他们没有想到,一出霍凉染住的小院,就被慕容雪嫣拦住了去路。 “墨,你想去哪?”她蹙眉盯视着两人,心里已是怒意滔天,但唇角却仍是挂着笑意。 “我们还有事要办,就不在这打扰了。”安以墨声音淡淡的回道。 平日里,慕容雪嫣也是听惯了这种语气,只当那是安以墨的性格,可此刻便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你走了,若是烨的伤势反复……”慕容雪嫣好似很为难的提醒道。 “他的伤势,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反复。”安以墨立刻打消了她的疑虑。 他觉得慕容雪嫣有些奇怪,按常理来说,她应该恨不得霍凉染立刻就离开这里的。 这会儿的挽留,到底是客气客气,还是另有目的? 他忽然又想起了想要置霍凉染于死地的那伙人,不禁眸色都深了深。 “那我便放心了”慕容雪嫣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又打量了一眼他怀中的霍凉染,“但这位姑娘的伤,恐怕不便在这个时候多移动吧!” 虽然,她也不想让霍凉染与皇甫烨多有接触,但即便现在走了又能如何?皇甫烨既然心里念着她,早晚会再将她接回来。 是以,为了安枕无忧,只能以绝后患。 她手下的高手便不多,上次刺杀,已经损兵折将,若是这次在遇上安以墨,只怕会一个不剩。 是以,刺杀这一遭绝对不能再用,她只能想办法将人留下,再想别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杀了。 “她的伤并无碍”安以墨眸子中迸射出一股寒光,直直射向慕容雪嫣。 他还是第一次这般看着她,只因他心里对她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希望借此可以警告她,让她不要一错再错。 不管她对他和皇甫烨有着怎样的恩惠,他们对她怎样的承诺,也终究不可能的次次无条件的原谅她,毕竟人的忍耐限度都是有限的。 “墨,我……”慕容雪嫣脸色一变,整个人忽然间堆了下去。 “嫣儿,是不是心疾发作了?”安以墨上前一步,想要扶她,无奈手里抱着霍凉染,根本腾不出手来扶着她。 “放我下来,你去看看她。”霍凉染嗓音微哑的劝道。 安以墨低头看了她一眼,闪身回了屋子里,将她放回床榻上,“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她。” “去吧!”霍凉染笑着点点头。 安以墨能看出来的事情,并不代表她看不出,慕容雪嫣突然非要将她留住,这里边必定有诈。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又怎么好让他为难呢! 那个女子是安以墨在乎的人,不管是恩,还是情,他都做不到不管她。 她真恨自己此刻一身的伤,想动都难。 若是她没事,她便可以自己离开,又何必为难别人呢! 此刻安静下来,她才有机会设身处地的为安以墨想。 他是皇甫烨,慕容雪嫣的朋友,若是背叛他们,帮了她,他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 不行,她不能连累安以墨。 或许,她可以等皇甫烨醒来,当面把话语他说清楚。 这一次,她相信,他一定会放她离开。 在历经生死,互表爱意之后,即便仍旧不能在一起,他们之间却多了一份信任,那是与任何人之间都不同的信任。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从屋里疾奔而出,扣住慕容雪嫣的脉搏,眸色顿时一沉,将她抱起,直奔她与皇甫烨住的院落。 这个别院是慕容雪嫣命人找的,自然安排房间的时候,她亦是以女主人的身份,与皇甫烨住在了一起。 对此,他那时候还在想,不知该如何与赫青绾说,怕她看了心里会难受。 但,谁又能想到,两人在历经了一场生死后,醒来会是这样的光景。 “墨,我以为你有了她,便不管我了。”慕容雪嫣往安以墨怀中偎了偎,声音里明显透着虚弱。 在安以墨面前,她虽然一向和善,但亦是高傲的女主人,还是第一次与他这般亲近。 以前,她始终认为,不管是谁背叛她,安以墨亦不会。 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似乎改变了这不变的规律。 安以墨现在已经是她打赢这场战最后的筹码,她决不能失去他。 虽然,她已经看出,安以墨待霍凉染的不同,但她有恩他在先,又与他有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她不信她斗不过她。 男人都图个新鲜,特别是安以墨这种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的人,更是容易动心,一时间被迷惑。 只要她及时将他拉回来,一切便又会恢复到最初了。 对于他,她信心十足,若是他不在意她,刚刚亦不会看她心疾发作,立刻就将赫青绾放回去,来抱她了。 不过,还差一点,她很不满意。 下一次,她一定要让他将赫青绾丢在地上,只在乎她。 她在心中冷笑,幸好她来之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自从坠崖后,她便恐高,于是,她利用这一点,在来找安以墨之前,刻意哈上了高墙,即便心里再怕,一双眼还是紧紧的盯着下边,直到腿脚发软,心跳加速,心隐隐的作痛,她才去找安以墨。 为了不让这症状消失,她一路上都想着赫青绾抢走了她的一切,让自己的情绪激动,以此来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若是在皇甫烨面前,她自然不需要这么麻烦,只需要用药物引发心疾即可。 但安以墨的医术太过高超,她要将一切都算计仔细了,才能来。 心疾,已经成了她牵制两个男人的最好武器。 他们只要一日还对她有情,就不会不管她。 “嫣儿”安以墨一皱眉,有些不太习惯她这样过份的贴近,但随即便松开了眉宇,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虽然,最后他还是没有办法不管她,但看到她心疾发作的那一瞬间,即便她的脸色已经惨白,他还是有怀疑她那一刻表现的真假。 但,当他号上她的脉搏,诊出她真是心疾发作之时,也不免内疚。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更承诺过对她不离不弃,怎么可以在她心疾发作之时,还怀疑她呢! 其实,只看脸色,依照他的医术,亦是能诊断出结果的。 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变了,他竟是不愿意再信任她。 “墨,你不必说了。”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虚弱的笑了笑,“若是你喜欢那位姑娘,等烨醒了,我会与他说,让他给你们办婚事。” “嫣儿,不必了,我与她只是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安以墨眸色不变,断然拒绝。 虽然,他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而感到内疚,但并不代表他察觉不出她在试探他。 嫣儿啊嫣儿,这又是何苦呢! “可是,你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总不能让安家无人继承香火吧!”慕容雪嫣为难的皱了皱眉,一副对他甚为担心的模样。 “嫣儿,你该知道,我一向自由惯了,不喜欢束缚。”安以墨走进院子,看了一眼正厢房,直接将她抱进了厢房,放在床榻之上,说:“你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 “恩”慕容雪嫣柔顺的点点头,以为他会直接离开,不想他却直直的盯视着她,那眸光中含着一抹她看不懂复杂。 “墨,你有话对我说?”她被他看得心里有些紧张,赶忙出声询问,打破两人之间这诡异的沉静。 “嫣儿,收手吧!”安以墨的眸色深了深,终是将压在心里的忠告说出。 不为霍凉染,不过任何人,只为慕容雪嫣。 霍凉染是他想要保护的人,他自然会用自己的方法去保护,不需要求任何人,警告任何人。 今日还愿意与慕容雪嫣这般说,无非是不想看着她走进绝境,一无所有。 皇甫烨,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皇甫烨了。 虽然,曾经的皇甫烨也许也并不爱慕容雪嫣,但他的心里至少亦没有别的女人所在。 但,现在不同了,他的心被赫青绾占得满满的,根本不可能给慕容雪嫣一席之地。 她现在还能高枕无忧,受尽礼遇,不过是靠着皇甫烨心里的那一点内疚。 但内疚终会有用完的那一日,那用完后,她该如何是好? 他终是不想看她走到那一步,以悲惨收场。 “墨,你这是何意?”慕容雪嫣故作惊诧的看着他,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一般。 “嫣儿,你做得越多,烨会越反感。是以,趁着一切还来得及,收手吧!”安以墨不想将一切拆穿,让她脸上更加的难堪。 “安以墨,你将话说清楚,我如何了?”慕容雪嫣红了眼眶,大有指责之意。 “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安以墨见她如此,只好失望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快步离去。 而他身后的慕容雪嫣,此刻正狠狠的咬着牙,盯着他背影的双眸正放射着寒光。 好你个安以墨,养一条狗,尚且知道要对主人忠心,枉费我当日救你,你现在居然想做忘恩负义之人。 既然,你对我不仁,就休怪我对你不义了。 若是安以墨不能为她所用,那她情愿毁掉他。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疾步回到霍凉染的房里,伸手便要去抱起她,带她离开。 “安以墨,我决定不走了。”霍凉染忽然出声,打断他的动作。 安以墨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声音微哑的问她,“决定了?” “恩”霍凉染没有将自己是为了他才改变了决定的事情告诉他,因为她不想他有任何的负担。 这一切恩恩怨怨,本就是她与皇甫烨之间的事情,又何必牵连无辜呢! “……”他在床边坐下,声音在嗓子里哽咽了良久,才能问出口,“为何会突然改变了决定?” “我想亲眼看他醒来”霍凉染早就想好了这个最有说服力的答案。 “也对,他醒来一定会很想看到你平安。”安以墨附和的点点头,却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泛起了一股股酸涩之意,他不懂那是因何而有的滋味,但他觉得这股滋味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让他恨不得将心拿出来,置于她的面前,问问她,她到底给他下了什么魔咒,为何他会如此痛苦。 “安以墨,谢谢你。”霍凉染觉得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就欠了他些什么,而她能还的却只有一句“对不起”。 “染儿,你饿了吧!我去命下人给你做些稀饭来。”安以墨有些慌乱的站起身,下意识的不想承下她的那一声,“谢谢”。 “我不饿”霍凉染摇摇头,忽然又觉得惊奇的问他,“我为何会不饿?” “我给你服了丹药”安以墨脱口回了她一句,随即神情便更加窘迫了起来。 他这话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巴掌吗?明知道人家不饿,还以人家饿了为借口,想要逃走。 霍凉染显然也因为他的回答愣了下,但在看出他的窘迫后,随即为他解围,开口故意玩笑道:“安以墨,你的丹药真神,看来我以后要好好与你学习医术了。” 安以墨的尴尬这才缓和了些的说道:“你许久没有吃东西了,不饿也要喝粥润润胃。” “好”霍凉染微颔首,顺着他的话应下。 安以墨这才快步出了她的房间,过了好一会儿,才端着白粥回来。 他将粥碗放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才又端起粥碗,盛了一汤匙,小心的吹凉了,才送她的唇边。 她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动作,心里不禁一暖,配合的张开嘴,吞下汤匙里的白粥。 她细细的品了品口中的粥,忽然问道:“安以墨,这粥是你熬的?” “不是”安以墨下意识的否定。 “骗人,我都已经喝出来了。”霍凉染不满的“哼”了声,一副我晓得的样子。 “你真的能喝出来?”安以墨端着粥碗的手颤了下,看着她的眼中,带着些许无法掩饰的希翼。 “恩”霍凉染笑着颔首,其实不是她的嘴巴厉害,而是她的心感觉到了。 能在她最痛的时候,认识安以墨这样一个好友,老天真是待她不薄。 “再喝点吧!”安以墨白皙的脸颊可疑的红了红,又盛了一汤匙的粥,吹凉,送到她的唇边。 霍凉染发现,相较于她认识的男人而言,安以墨真是那个最容易害羞的人了。 她真的有些不解,按说安以墨的年纪不比皇甫烨,皇甫瑾他们小,怎么还跟十六七的毛头小子似的呢! 但,她不知道,安以墨从小在毒峰谷长大,每日专心研究医术和毒药,与女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接触,更不懂男女之情。 这会儿情窦初开,自然是害羞一些了。 她听话的将一碗粥喝下后,本来阴郁的心情,也被安以墨的反应给愉悦了。 这会儿,她才想起了安以墨娘亲的事情。 她估摸着,这几**与皇甫烨突然出事,对他肯定也是有些影响的。 “安以墨,那日我们见到的人,是你娘吧!”她问得虽然小心翼翼,但却还是让安以墨握着碗的手一颤,险些将碗扔掉。 “不是”他下意识的否定,可眼中突变的神色却出卖了他。 “安以墨,我可以被你信任吗?”她凝着他眼中的复杂神色,声音柔柔的问道。 他帮了她许多,她总是想帮他做些什么,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若是,她能帮他们母子和好,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而且,她看得出,安以墨对他的娘亲即便是恨,却也不是全然无情。 “……”安以墨沉默不语,攥着瓷碗的手,却逐渐在用力。 “安以墨,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你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看得出,你还是在意她的。” 很多心结,自己都解不开,要靠着身边人正确的引导,才能够做到。 “我娘早就死了”安以墨蓦地瞪向她,一双眸子瞬间变得血红。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留在韩家村?为何还要出去找她?” 霍凉染之前不懂,他为何执意逗留在韩家村,直到猜到那个女乞丐是他娘后,她才恍然顿悟,想通了什么。 或许,韩家村那里有着属于他和娘亲的回忆吧! 安以墨的眸色又是一沉,手中的瓷碗应声而裂,碎片扎进他的掌心,顿时便染红了他的掌心,血珠顺着他的大掌流下。 “安以墨”霍凉染一惊,身子向前扑去,想看看他的伤,却因动作太猛,顿时扯痛自己身上的伤。 “我去包扎下”安以墨站起身,甚至忽略了她因疼痛而白了的脸色,如逃难一般的快步走出了她的房间。 霍凉染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母子俩之间的症结会这么深。更没有想到,安以墨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看来,她若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这件事情断然不能再问安以墨了。 “哎……”她悲哀的轻叹一声,本想问他做些什么,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反问为他添堵。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城 玲珑疾步走进朝凤宫,对正在低头刺绣的年芊妩禀报道:“皇后娘娘,孟贵妃请您去看戏。” “看戏?”年芊妩放下手中的刺绣,拧眉反问。 “恩,听说是从宫外请的戏班,为了庆祝皇上大病初愈。” “那都有什么人?”年芊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夜的事情,现在一听到孟贵妃,或是瑜王的名号,她心里就会极为的担心。 虽然,那人最后没有得手,但人言可畏,若是传出她被山贼曾经抓走过的流言,只怕皇帝一定会震怒。 废了她,她不在乎,她本就不喜权势,但她绝不能连累了父兄。 “还有太后,皇上,瑜王。”玲珑打量着主子有些难看的脸色,猜到一二她的心思,便开解道:“皇后娘娘不必过于忧虑,也许不过就是一场稀松平常的安排。” “恩”年芊妩站起身,“那你为本宫更衣吧!” 平日里,她在自己的宫里,都习惯穿得简便些,但现在要出席正式的场合,自然是要保持着皇后之风,免得让人挑出了毛病。 “是,娘娘。”玲珑将她请到梳妆台边,仔细研究了一番,才动手为她装扮。 皇帝终于没事了,正是她家主子夺得盛宠的时候,可是马虎不得。 虽然,她也觉得主子很漂亮,又胜在年轻,肯定能打败所有的对手,但还是不免为主子捏了一把汗。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又怎么会看不出,主子根本不想争呢! 但,她既然忠心于主子,就应该主动为她谋划着。 年芊妩看着她在自己头上忙碌着的手,自然也看懂了她的心思。 她虽然并不能如她期望的那般,但还是没有出声阻拦。 她心里不想争,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得太多不在乎。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她这个皇后呢!她若是不一心向着皇帝,只会更加让皇甫瑾抓到了把柄。 一想到皇甫瑾,她便恨得咬牙切齿。 她从无害人之心,但若是有人像动她的家人,她绝不会放过。 她虽然不是强势的人,但她却可以为她的家人舍掉这条命。 “娘娘,好了。”玲珑看着镜中惊~艳的主子,顿时心花怒放。 主子既然没有阻止她,就证明主子也是想通了吧! “玲珑,去把凤袍拿过来。”年芊妩站起身,吩咐道。 “是,皇后娘娘。”玲珑赶忙去取。 按孟贵妃今日邀请的人来说,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家宴,她根本不必穿凤袍。 但,她却刻意穿了,就是想告诉皇甫瑾,她是这顕国的皇后,就算是再不得皇帝的宠爱,她亦是大过于他。 这件凤袍,除了大婚那日之外,她还是第一次穿,却是因为被皇甫瑾逼极了。 她与皇甫瑾之间,倒真是孽缘一场。 之前,他险些就成了她的相公,此刻两人又要交锋在这深宫,牵牵扯扯的,好似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带着玲珑和一众宫人,乘坐凤架去了御花园的戏台。 就在凤架到达御花园门口的时候,她忽见一个断了双臂的粗壮男人在御花园的戏台后一闪不见。 她顿时白了一张俏脸,那人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他便是那日被安以墨砍断了双臂的匪头。 他不是中毒了吗?为何他没有死? 难道,皇甫瑾真的知道些什么? “娘娘,到了。”玲珑看着脸色苍白,双眸发直,身子不停颤抖着,坐在凤架上不动的主子,小声提醒道。 刚刚朝凤宫的太监已经高唱“皇后娘娘驾到”了,孟贵妃和瑜王亦都向这边看了来,她不得不出声提醒还不下凤架的主子。 年芊妩这才一惊,微微回了神,平复了下心中的慌乱,下了凤架,尽量步履平稳的向戏台那边走去。 她来之前预感就不好,原来真是一场鸿门宴。 “见过皇后娘娘”两母子异口同声的给她请了安,而孟贵妃看着她的脸色,显然是有些疑惑的,不解她为何这副模样。 也不能怪孟贵妃不解,主要是皇甫瑾根本没有将事情告诉她。 除去事情还没有最后确定以外,再加之他也愿意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虽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他亦有自己的原则,只要年芊妩愿意说服年家不与皇甫烨合作,他会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再提起。 但,若是年家直起反他,就别怪他先拿年家开刀了。 事到如今,不是皇甫烨死,就是他亡,他没有办法再仁慈的顾念着其他人。 “娘娘的脸色不太好,不知可否要宣太医?”皇甫瑾略显担忧的问道。 “不必了,本宫没事。”年芊妩一摆手,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皇后娘娘今儿可有耳福了,这戏班子可是本王从阳城请来的。”皇甫瑾落了座,似随口说道。 年芊妩的身子又是猛的一颤,却还是将纷乱,紧张的情绪压了下去,转头笑看和皇甫瑾,“瑜王真是有心,竟是跑那么远请戏班来。” 皇甫瑾浅淡的一勾唇,谦虚的回道:“娘娘谬赞了”。 他的视线略微的扫过她那一身景致的凤跑,不禁在心里冷笑,“是想用皇后的身份压他,让他以后不要轻举妄动吗?” 可惜啊!谁让她那一夜自己露出马脚,让他来抓。 年芊妩,本王这次吃定你们年家了,看你如何翻出本王的五指山。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太后和皇帝便过来了。 本来按排位来说,皇帝坐中间,太后和皇后是坐在两边的,但太后却忽然笑着开口道:“哀家今儿挨着芊妩坐,好与她一起研究研究瑜王这戏码。” 年芊妩虽然很年轻,很漂亮,特别是今儿这一身打扮,就更显得高贵大气了。 但,皇帝从过来开始,便没有多看上一眼,仍是打心里排斥着这个皇后。 这会儿太后有此要求,他只觉得求之不得。 孟贵妃看这情景,虽然不满太后拉拢年芊妩,却也为皇帝的反应而感到高兴。 刚刚看年芊妩一身盛装进门时,她多怕皇帝被她迷了去。 太后挨着年芊妩坐下后,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亲昵的样子,就像是母女。 太后虽然与孟贵妃面和心不合,但却也没有帮助皇甫烨拉拢皇后或是年家的意思。 都是她的皇孙,就算是有偏有向,但她到底不想由她来加剧这场争斗。 今儿之所以会挨着年芊妩坐,将她与皇帝隔开,不过是想减低孟贵妃对年芊妩的憎恨。 她这一生很少这般仁慈,也不是仁慈的主,会照拂着年芊妩,不过是因为皇甫烨离开前,曾来见她,将自己为了帮助赫青绾脱身,连累年芊妩的事情告诉了她。 之后,还跪下求她,希望她能保年芊妩平安,这样他也可以少愧疚一点。 她看着这样的皇甫烨,只是感叹,她这个冷酷无情的孙儿是真的变了,竟是懂得为别人着想了。 既然,她那日答应了孙儿,自是不会食言。 皇帝的心早就随着赫蓉秀的死,而死了,就算是今日得宠,也终究敌不过孟贵妃与他在一起多年,如亲人般的情谊。 是以,在这宫里若是想好好的生存下去,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你的威胁好。 几个人,除了孟贵妃的心情很喜悦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什么看戏的心思。 特别是年芊妩,简直是如坐针毡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了这场大戏结束,孟贵妃又提议大家一起去用膳。 太后看年芊妩脸色不好,便开口回拒了孟贵妃,“哀家累了,你们去用吧!” 随即又转头看了看年芊妩,“皇后,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回太后,臣妾有些不舒服。”她连忙顺势回道。 “那就也回去歇着吧!”太后嘱咐一声,复又看向孟贵妃,“你和瑾儿陪皇帝去用膳吧!” “是,太后。”孟贵妃对这样的结果求之不得,自然不会劝。 年芊妩这才获得了自由,如失了魂一般的回了朝凤宫。 她拼命压下见到那个人后的恐慌,在心里思量着对策。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皇甫瑾很快便会主动找上门了。 这一夜,年芊妩刻意早早的遣退了所有宫人,自己一个人坐在朝凤宫中,等着那注定逃不掉的灾难。 “皇后娘娘,你这是在等本王吗?”皇甫瑾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年芊妩没有转身,表面淡定的喝着茶,手心却已经全是冷汗。 “瑜王真是好功夫,既然能避过朝凤宫的守卫,直闯本宫的寝宫。” “这不是还要感谢娘娘,遣退了大不部分的宫人,让本王有登堂入室的机会。”皇甫瑾走到桌边坐下,径自倒了杯茶,优雅的喝了起来,似乎根本没有说话的打算。 “瑜王若是没事,夜深了,本宫要休息了。”年芊妩转头冷凝着他,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皇后娘娘难道不认识今日那断了双臂的人了?”皇甫瑾放下手中茶盏,笑问道。 “认得又如何,不认得又能如何?”年芊妩的情绪经过白日里的沉淀,此刻已经沉稳了不少。 虽然,那回忆于她而言,仍是恐慌的,但她此刻的处境却不允许她恐慌。 “皇后娘娘,本王也不想难为你,亦不想难为年家,只要年家保持中立便可。” 对他不忠心的人,他也不会强迫他们归入他的麾下。 至于年将军和年睿离,既然都是顕国的人才,他以后若为帝,自然也不会因他们辅助过皇甫烨,而为难他们。 而今日威胁年芊妩,实在是形势所迫。 若是皇甫烨得到了年家的支持,可谓是如虎添翼,势头盖过了他。 他若是想得到皇位,自是要制止这样的情况发生。 “王爷的话,本宫为何不懂?年家不是一直都保持着中立吗?”年芊妩自然是不会承认兄长已经投到了皇甫烨的麾下。 “好,看来娘娘执意是要逼迫本王啊!”皇甫瑾冷冷一笑,复又道:“既然娘娘这里说不通,看来本王只能去与年将军谈了。” 话落,皇甫瑾站起身,便要离去。 “给本宫点时间,让本宫想想。”年芊妩一急,脱口道。 她决不能让他去威胁父兄,即便是死,她也决不能让父兄为了她为难。 “好,本王喜欢爽快的人,明晚这个时候,本王会来听皇后娘娘的消息。”皇甫瑾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淡薄背影,邪魅一笑,这才转身离去。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是夜 皇甫瑾如约而至时,年芊妩依旧如昨夜一般,遣退了大部分宫人,坐在桌边等他。 “皇后娘娘,想通了吗?”他走到桌边坐下,眸光锐利的盯着她,问道。 “本宫想知道,年家若是支持王爷,王爷可以给年家什么?”年芊妩边问,边给他斟茶。 “皇甫烨可以给你们什么,本王只会给的更多。”皇甫瑾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是吗?”年芊妩忽然妩~媚一笑,眼中却闪过了一抹鄙夷。 皇甫瑾刚要开口,却猛地瞠圆眸子,瞪向她,“你给本王喝了什么?” “本宫很想知道,若是王爷成了本宫的奸~夫,是不是还会有胆拿那件事情来威胁本宫?”年芊妩唇角的笑意越发璀璨起来,语气里却是近乎绝望的决绝。 既然,他执意要以她不洁来威胁她,那她便拉他下水,看他准备将这场戏如何唱下去。 “年芊妩,你疯了。”皇甫瑾惊得瞪大双眼,怎会想到这个经常会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居然会上用这个玉石俱焚的方法。 “没错,本宫是疯了。”她眼波微闪,一抹狠戾闪过,“你错便错在,不该威胁本宫这个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她慢慢站起身,解开束腰,缓缓将身上的凤袍退下…… ———————————满城烟火 作品——————————— 小镇,大宅中 “绾绾,不要走……” 皇甫烨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因为烟火每日的打字速度都不一样,所以更新时间可能有的时候,会有一点点不准,以后若是12点半左右能更,烟火就不另行通知了。 因为有的时候一去发通知,就会打断思路,希望宝贝们体谅。 ------------ 008 同眠,捉奸在床 008 同眠,捉奸在床 床边的慕容雪嫣眸色一闪而过一抹狠戾后,立刻将这不善的神色掩去,低泣着惊呼出声,“烨,你终于醒了。” 皇甫烨对上她的视线,眼中略闪过一抹失望,随即便恢复到面色无波,过于淡定的样子哪里像是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人。 “本王昏迷多久了?”他略微打量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哑声问道。 “从那日被救出算起,已经有三日了。”慕容雪嫣回手将床边小桌上温着的粥碗端过来,柔声道:“你几日没有进食了,喝点粥,润润胃吧!” “这是哪里?”皇甫烨边问,边要拄着床面坐起。 “这是我命暗卫找的一处宅院,客栈那边既然已经暴漏了,是以一定不能再住了。”慕容雪嫣放下手中的粥碗,赶忙去扶她。 “安以墨与霍姑娘呢?”皇甫烨靠在床柱上,又问道。 “霍姑娘在养伤,墨在她房里照顾她。”慕容雪嫣端回粥碗,仔细的吹了吹,才盛起一汤匙,向皇甫烨递去。 “本王自己来吧!”皇甫烨抬起手,去接粥碗。 “你的胳膊有伤……”慕容雪嫣轻皱了下秀眉,语气低低的说道:“烨,即便你与我之间做不成夫妻,但这么多年的情谊在那,就当真要将我摒弃在你的生活之外吗?” “嫣儿,你与墨一样,都是本王在这世上的至亲,本王又怎么会想将你摒弃在生活之外呢!”皇甫烨有些尴尬的回道。 虽然,事情没有慕容雪嫣想的这般严重,但他确实也越发不习惯她的贴近了。 特别是在经历了井下的那几日后,他对赫青绾深埋在心底的爱,已经到了无法再遮掩的地步。 既然,他明白,隔在他们之间的事情仍旧很多,但他亦不想再违心的与别的女人有任何的接触。 他会待慕容雪嫣像亲人一样的好,但也仅此而已。 在没有爱上赫青绾之前,他曾想,什么女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一个发泄欲~望,传宗接代的需要,但爱上她之后,她才发现,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将就…… “我明白”慕容雪嫣勉强的笑笑,将粥碗递到了他的手中,安静的看着他吃完一碗粥,才接过粥碗,站起身,“我去通知墨,你醒了。” 恩”皇甫烨颔首应了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那夜刺杀的人,他第一个便怀疑了慕容雪嫣。 赫青绾在世人眼中已经不在了,想刺杀霍凉染的人,应该是没有的。 而在遇到他之后,霍凉染马上被人刺杀,可见这事情与他脱不了关系。 是以,这般一想,第一个值得怀疑的人便是慕容雪嫣了。 但,她却是他最不想怀疑的人。 嫣儿,别再触犯本王的底线,否则……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忍着脚腕处的忍忍作痛,下了床,将力气放在另一只脚上,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 “你出来做什么?”安以墨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眸色阴霾的盯视着她。 “我出来看看你”霍凉染忽略他恶略的口气,对他笑笑,松开手里扶着的门框,费力的向他走去。 从那日,她问了他娘亲的事情后,他便再也没有进过她的屋子。 但,她知道,这两日他每天都守在院子里,仔细的检查着她的汤药和饭食。 今日,她的脚伤终于好了些,才能出来看看他。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向他走来,面上毫无一点的动容。 她也不肯服软,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的向他走去。 他看她离他还有大半的距离,已经满头大汗,终于心生不忍,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来扶她,却让她往旁边一闪,给躲开了。 安以墨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自嘲的笑出了声。 “安以墨,知道我为何不让你扶吗?”霍凉染将他的自嘲看在眼中,并不急着解释,反而问道。 “因为我不是他,对吗?”安以墨从眼底深处溢出更为深重的自嘲。 “安以墨,你不该这般妄自菲薄。”霍凉染摇了摇头,语气清晰坚定的道:“即便我对你们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但于我而言,你却同他一样,都是我生命中,很在乎的人。” 安以墨眼底的自嘲瞬间被定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竟是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我不让你扶,是因为我想自己克服眼下的困难,走到那个可以安心歇歇的终点。”她笑望着他,将要说的话,解释完后,才又开始挪动起步子,向石凳走去。 而安以墨却站在原地,蹙眉看着她的背影,似在深思她的话。 “安以墨,有些事情,你以为你做不到,其实你只要咬咬牙,便可以过去了。”霍凉染在终点的石凳上坐下,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复又笑着道:“待你坚持着走到终点后,你心中的大石便会落下,那种心中一轻的感觉很舒服。” 安以墨的眉宇皱得更深了些,她懂她的意思,但若是让他做起来,真的很难。 “安以墨,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霍凉染的视线落在他那日受伤的手上,“但,你真能一辈子都不面对你自己吗?你真能不管你娘吗?” 安以墨的心里一紧,泛起阵阵刺痛。 他恨这个出卖自己的娘亲,打心里的恨,但他却还是去找了她。 在看到别的乞丐欺负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出手帮了她。 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她。 “墨,你找到你娘了?”慕容雪嫣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随即便见她急急忙忙的奔到了安以墨的身边。 “恩”安以墨转头看向她,似乎想在她那里要一个答案。 毕竟,慕容雪嫣是唯一一个知道当年往事的人。 “墨,她毕竟是你娘,将她接去王府吧!我会像照顾自己的亲娘一样的照顾她。”慕容雪嫣语气温婉的劝着,但实际她心里是很鄙视安以墨这位娘亲的。 一个能出卖自己亲生儿子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但,当着安以墨的面,她自然是不会笨到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王爷养着那么多的人,又不差多一个人吃饭,她何必借机会好好笼络回安以墨呢! 只要安以墨还愿意帮她,那她想杀赫青绾,便不是难事。 安以墨的眸色猛的一沉,似没有想到慕容雪嫣会这般回他。 “墨,烨醒了,想见你。”慕容雪嫣连忙换了话题,心里已经令有打算。 “好,我这就过去。”安以墨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奇怪,容不得别人说娘亲好话,亦容不得别人欺负娘亲。 这样排排徊徊间,他已经将自己陷入了矛盾中。 他全身一僵,将自己从矛盾的纷乱中拔出,走到霍凉染身边,蹲下身,与她平视着问她,“你与我一起过去吗?” “我有些累了,改日再过去看望王爷吧!”霍凉染笑着摇摇头,若仔细看,便能看出她那抹笑意带着略微没能压抑住的涩然。 她不是不想见他,甚至已经是恨不得立刻冲到他近前了。 但,她不能再让慕容雪嫣看出破绽来。 “好,那我送你回房。”安以墨体谅的回道。 “不了,在屋子里躺久了,我想晒晒太阳。”霍凉染觉得自己此刻压抑的心情,只适合呆在这空旷的地方,要不然她绝对会被自己折磨风。 “恩,那你等我回来,一起用晚膳。”安以墨不放心的交代一番,才站起身,与慕容雪嫣离开。 “墨,我从来没见你对哪个姑娘如此过。”慕容雪嫣一脸祝福的笑意,心里却泛着狠辣,“赫青绾,为何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要抢,你这个强盗。” “嫣儿”安以墨一皱眉,刚欲提醒她不要再管他的事情,便被她打断,“墨,真羡慕你们,等烨的大事一成,你便可以带着她纵横于山水间了。” 因慕容雪嫣的话,安以墨的眼前忽然呈现了一幅极美的画面,不禁一时间动了心。 但,蓦地,她哀伤的眼神闪现,瞬间打碎了他眼前所有的美好。 他自嘲一笑,他怎么可以对她有这样的念想。 她与自己的兄弟真心相爱,他不撮合便罢了,怎么能还想要得到她? “嫣儿,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安以墨为了彻底的打消她总想要前媒拉线的想法,只好将事情说绝了。 “墨,感情从来没有先来后到,只要你能感动她,给她幸福,这便是一桩美事。”慕容雪嫣别有用心的劝道。 自从安以墨那一日警告了她之后,她已经决定,若是真的不能拉拢她,她便劝他带赫青绾远走高飞,再闪动皇甫烨,对两个人恨之入骨,最后杀之。 不到最后,她也不想这般对安以墨。 但,他若是执意要背叛她,叛徒的下场只能如此。 安以墨深深地凝了她一眼,只觉得眼前的慕容雪嫣不同了。 他从她毫无破绽的外表上,并不能看出她是真心,还是伪装,但却是真的希望她可以洗尽铅华。 不管她曾经如何,她亦是他生命中一个重要的出现,他不想她会走到无路可走。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皇甫烨住的院落,慕容雪嫣便也不再多言,将安以墨让了进去。 “嫣儿,你再去帮本王准备些吃食。”皇甫烨有意支开她。 “恩”她心里虽然不悦,但唇角的笑意却极为温顺。 待出去,将门关上后,皇甫烨才略显急切的问安以墨,“墨,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安以墨在床边坐下,忽然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无形中多了一层隔阂。 “那便好”皇甫烨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又苦笑着说道:“本王昏迷的时候,梦见你带她离开了。” “我本是想带她离开的,但是她不肯走。”安以墨不加隐瞒,将实情告知。 皇甫烨却并没有因他的话,而升起任何的喜悦。 “她终是要走,是不会留在本王身边的。”他语气沉重的说道。 “也许,她是想留下的。”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不,你不了解她。”皇甫烨断然否定他的话,苦笑着又道:“离开也好,至少要比跟着本王的伤害少一些。” “她很勇敢,她并不惧怕任何的伤害。”安以墨有些为霍凉染抱不平,为何皇甫烨就不能为了她的幸福再做些努力。 “本王自是知道她很勇敢”皇甫烨不想再解释,因为只要赫青绾懂他,便足够了。 在经历了生死与共的三日后,他们之间所有看得见的障碍似乎都一夕间搬开了,但却也又竖起了无形的屏障。 透过那无形的屏障,明明可以看得清彼此的心,却终是无法贴近…… “墨,本王希望你帮本王做三件事情。”皇甫烨收起感伤,步入正题。 “好,你说吧!”安以墨颔首应下,他与他之间虽是兄弟,他却也是皇后为他培养的属下之一,为他做事,自是理所当然。 但,当他听完皇甫烨这次交代的事情后,顿时惊得变了脸色。 ———————————满城烟火 作品——————————— 轻纱幔帐,人影成双,本该是良辰美景,却因男人狠狠的表现,显得有些剑拨弩张。 “年芊妩,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皇甫瑾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但无奈身子却苏苏麻麻的,完全动不了,便连嘴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出口的话更是模模糊糊的,极为的轻。 不过,他今夜他真是大开眼界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女人? “廉耻?”年芊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转动了下身子,由侧躺,改为平坦,光~裸的肩头因她的动作,滑出了丝被之外,看得皇甫瑾眸色顿时一深。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如此春色在眼前,自是会有反应。 他略微别过眼,不敢再看那外露的春色。 “皇甫瑾,你不该逼我。”她明明是回他的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若不是你们年家执意支持皇甫烨,本王亦不会出此下策。”皇甫瑾虽然也不齿这样的威胁,但他却不认为自己有错。 自古争夺皇位,谁不是无所不用其极。 若是想做君子,便注定做不了帝王。 “你没错”年芊妩很公道的回道。 他闻言,却是一僵,没有想到她竟是会认同了他。 “本王一直不懂,年睿离为何一定要帮险些害苦你们年家的皇甫烨?” 皇甫瑾之前见过年将军,自是能看出年将军本意是不想帮皇甫烨的。 是以,临时倒戈绝对是因为年睿离。 “我也不懂”年芊妩从来不曾过问过父兄政治上的事情,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舍掉皇甫瑾,选择皇甫烨。 但,不懂不要紧,她依旧会支持他们的选择。 皇甫瑾差点没被她的话把鼻子气歪了,她什么都不懂,为何还要这么狠的与他玉石俱焚? “年芊妩,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自由吗?”他不死心的仍是想试着说服她。 “在乎”年芊妩微侧过头,对他讥讽一笑,“但我更在乎我的家人,即便是死,我也绝不会让自己牵绊了他们。” 皇甫瑾眸中神色微窒,似乎瞬间被她的眸光折射出的光芒镇住。 这个女人,与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 她明明很柔弱,却又能突然变得坚强得可怕。 她是年将军的掌上明珠,从小便被极尽的呵护,到底是从何处练出来的狠劲? 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他真会怀疑她是从哪里接受过特别训练的女人。 “那你准备怎么做?等着人来捉奸?”皇甫瑾讥讽一笑,提醒道:“你我今夜若是被捉奸在床,你们年家也一定脱不了干系。” “不,你错了,即便是皇上亲眼看到这一幕,他亦不会动年家,更不会动你。”年芊妩对皇帝的了解并不多,但这点她却甚是肯定。 决定这么做之前,她自是将每个环节都想上了很多次,反复推敲,在确保父兄的安全后,才会如此决定。 “你凭什么这般肯定?”皇甫瑾倒觉得这事越发的有趣了,这女人才入宫几日,竟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可以将一切掌握于鼓掌之中。 “因为皇上在乎你这个儿子,亦珍惜哥哥的才华,却惟独不在乎我这个皇后,所以我敢肯定,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他根本不在意的女人,杀自己的儿子和宠臣。”年芊妩顿了顿,转而又道:“但,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将事情闹到皇上那!” “那你想?”皇甫瑾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似乎已经猜到,她会找谁来了。 “睡吧!我累了。”年芊妩闭上眼,直接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年芊妩,你准备找太后,是不是?”皇甫瑾简直被她的反应气死了,她一个黄花闺女,居然能浑身赤~裸的,与一个同样全身赤~裸的男子安然同眠。 但,其实他不知道,年芊妩此刻心里已经紧张死了,是以才会用闭眼不语的方法,来掩饰自己的惶恐和不安。 只有她淡定了,皇甫瑾才会不安。 爹爹曾教导她,临危不乱,便是最好的御敌方法。 “等你睡醒了,便看到了。”年芊妩始终闭着眼,不曾看烦躁的皇甫瑾一眼。 “好,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准备如何收场。”皇甫瑾终于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在用自己的淡定,来激起他的不淡定。 好,不是睡觉吗?那他就睡给她看。 他侧目,狠狠盯着那张平静的面孔,心里忽然生了恶意,费力的挪了挪身子。 她感觉到他动,蓦地的睁开双眼,凌厉的瞪向他,“你做什么?” “睡觉”皇甫瑾不以为然的丢出两个字。 “睡觉便睡觉,你动什么?” 年芊妩本来为两人之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被他这么一动,他裸~露的肌肤已经微微擦过她的,带起她全身的一阵战栗。 即便她今日做了这样大胆的事情,但她仍是极为害怕男人的碰触,有些噩梦,始终挥之不去。 “有美人自动送上门,本王自然要靠近些,取取暖。”皇甫瑾虚弱的笑意里,透着几分邪魅,他就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登徒子,难怪绾绾不喜欢你。”年芊妩一气之下,直接揭了皇甫瑾的伤疤。 皇甫瑾刚刚还得意的眸光,顿时一黯,心里已经暴怒,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子,却无奈身子根本动弹不得,只得从嘴上还回去,“本王至少还真心的爱过一个人,不像你这种轻浮的女人,怕是根本不知道爱为何物。” 这次轮到年芊妩的眸色一黯,知道爱为何物又能如何? 她爱的男人,本就不爱她,再到如今,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便更加没有资格再谈爱他了。 皇甫瑾从她忽变的眸子里看出了端倪,狐疑,外加嘲讽的说道:“不要告诉本王,你这种女人也会有喜欢的人。” “有又能如何,没有又能如何?”年芊妩收回与他对视的视线,再次闭上眼,“我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年芊妩承认自己这话有些伤人,但也是实话,若是能让他大彻大悟,自己做的便是好事。 皇甫瑾因她的话,黑眸中一阵狂乱的暴怒,“终有一日,她会是本王的。” 年芊妩的身子一僵,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难道,绾绾还活着? 她缓缓睁开眼,怜悯的看向他,“瑜王,权势是赢不来爱情的。” 她的爱情,刚刚开始萌芽,便已经被迫死去,所以她不曾见识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但,她却依旧明白,用心都不能换来的爱情,权势便更是无法达到。 “但至少,本王能囚住她的人。”皇甫瑾觉得自己疯了,因爱而不得而疯狂。 若是赫青绾爱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人,他也许会心甘情愿的退出,但为何偏偏是一个根本不真心她的男人? “若是你能登上皇位,我真为顕国的百姓感到可悲。”年芊妩不客气的下了结论。 “年芊妩,你何意?”皇甫瑾从来不认为,自己会不是个好皇帝,至少他是真的有爱国爱民的报复。 “只为囚禁一个女人而争皇位,你觉得你对得起顕国的百姓吗?”年芊妩从小便在父兄的熏陶下,爱国爱民,此时自是看不起皇甫瑾的缘由。 她似乎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兄长会选择支持皇甫烨。 没有一个终于国家的将领,会愿意去支持一个为了女人而争天下的皇子。 “你就不怕你一再顶撞本王,待本王登基之时,灭你们年家九族。”皇甫瑾很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狠点,但很明显,他那颤颤巍巍的唇瓣,只能吐出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话。 “那也要王爷能登上皇位”年芊妩讥讽的笑笑,倒是与皇甫瑾杠上了。 她忽然在想,在这寂寞的深宫中,若是不能有朋友,有个敌人来解解闷也好。 “好,待本王登上皇位,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到时候准备如何再来算计本王,保住你们年家。”皇甫瑾这辈子没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过,年芊妩还是第一个。 “恩,这倒是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年芊妩随口应了句,似并不在乎,但却上了心头。 今日,她能保住年家,是因为皇甫瑾不是皇帝,若是皇甫瑾真的胜了皇甫烨,年家该怎么办?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是在皇甫烨醒来的当天夜里,让安以墨送自己去见的他。 她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看书,但那微微愣神的样子,却说明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书上。 而她一进门,他便蓦地抬起头,有些紧张的看向了她。 她亦专注的看着他,唇角扬着一抹淡淡的美丽弧度。 离开,便不一定需要眼泪,也可以笑着说。 安以墨见状,松开她,黯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我知道你今夜会来”他已经宣布下去,明日启程,她又怎么会不来为他送行呢! 她凝着他眼中的不舍,唇角的弧度弯得越发的大,眼中却闪过了点点晶莹。 “我来与你说声‘保重’”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语气极轻,却字字打在他的心头。 “恩”皇甫烨微哽着应了声,“你也保重” “这一次,放我一个人离开吧!”霍凉染微微别过眼,不敢再看他眼中的不舍,她怕自己会软弱的哭出声。 “不行,让墨陪你离开。”他断然拒绝,什么都可以答应她,但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现在外边两方人马,不是要抓,就是要杀,他又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离去。 “换便换个暗卫保护我离开吧!我不想安以墨夹在中间为难。” “其他人,本王不放心,便让他去吧!若是你不允,便留在本王身边,不要走了。” 皇甫烨也明白安以墨的为难,但于他而言,什么都没有赫青绾的安全重要。 “明日我便不来送你了”霍凉染来之前,便想到了他会不允。 是以,这个结果,她也不算是意外。 若是他与安以墨都不为难,乐见这样的结果,她自然不会去为慕容雪嫣着想。 那个女人,几次三番的想置她于死地,她不去报复,已经是看在皇甫烨和安以墨的面子上了。 “恩”皇甫烨从心底里涌起了一股子失望,明明已经接受了这个的结果,却还是不愿意适应。 “绾绾,若是我……” 他想问她,若是他愿意放下仇恨,他们之间是不是会不同? 但,这样的话,他终是没有问出口。 既然做不到,又何必去问。 “我走了”霍凉染这时才又迎上他的视线,“一路平安” “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他能为她做的,能承诺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因为他知道,他若是出了事,她定是也没有办法好好的活下去。 是以,保重自己,亦是保护她。 “好”霍凉染本已经氤氲的视线,越发的模糊不清。 她在湿热的液体落下来之前,急急的转了身,一瘸一拐的走出他的视线。 他看着她的背影,便又想起了井下那模糊的景象。 那时候,他发着高烧,已经分不清是梦是醒,隐约间好像听到她说:“皇甫烨,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后来,他似乎看到她一次次的努力想要爬上井口,又一次次的摔落,他想阻止,却力不从心,便以为这是一场梦。 今夜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他瞬间湿热了眼眶,才知道那不是梦…… 绾绾,为何你要那么笨的爱上我……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带着慕容雪嫣离开了,大宅中便只剩下了她和安以墨。 他走的那一日,天空中的太阳晃得人的眼睛又疼又酸,灼得她的眼睛里,不断的涌出泪水来。 她说不去送他,却终是偷偷的去了。 看着他被慕容雪嫣搀扶着上了马车,她却只能躲在门后,默默的看着。 她是霍凉染,已经不再是赫青绾,是以,便连站出去,与慕容雪嫣争的权利都没有了。 再不舍,终究还是要割舍。 人生便是如此,想要得到一些,便要放弃一些。 尽管再伤,再痛,但她此刻的心情都是平静的,她已经可以做到默默的祝福,然后再无瓜葛。 昨夜安以墨问她,“就这么放弃了,不可惜吗?” 她笑着回他,“放弃或是在一起,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既然是真的爱了,又何来的可惜?” 安以墨似乎有些不太懂她的话,却也没有再问。 皇甫烨上了马车之后,慕容雪嫣却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走到安以墨的身前,“墨,有一个人,我想亲手交给你。” “什么人?”安以墨不解的问道。 慕容雪嫣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手。 随即,便有一个妇人从大宅中,走了出来。 霍凉染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妇人,愣了愣,总觉得很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安以墨转身看向来人,顿时脸色大变。 “墨,她毕竟是你娘。”慕容雪嫣并未多劝,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他安以墨自己的事情了。 “我娘早便死了”安以墨冷冷的回道。 “我先走了”慕容雪嫣不急不缓的转身向马车走去。 车帘被她撩开,再放下的那一瞬间,霍凉染看到那个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端坐于马车中央,似乎又恢复到了曾经那个冷酷无情的铁面王爷。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的关系,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他。 “走吧!”他的声音从车上传出,带着近乎拒绝的冷厉。 看着马车缓缓离去,她才从红漆大门后走出。 其实,她知道,他一定知道她来了,她的躲藏,不过是为了彼此好的掩耳盗铃。 “以墨”那妇人有些胆怯的上前,唤了一声。 “你认识本公子?”安以墨阴霾的一勾唇,旋即又道:“可惜本公子不认得你” “以墨,娘明白,你恨娘。”妇人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摸一摸转眼间长大的儿子,但却被安以墨身上的冰冷和戾气吓得收回了手。 安以墨却只是讥讽一笑,向门里走去,直接将那妇人扔在了门外。 “安以墨”霍凉染刚想劝劝,便被安以墨喝止,“跟我进去” “安以墨,你知道我多希望我娘活着吗?”霍凉染站在原地未动,轻声问他。 “你娘可会在自己偷了人家厨房的烤鸡后,而赖给你,丢下你,让你被毒打吗?”安以墨自嘲的笑着,再述说起那段往事的时候,心还在隐隐的痛着。 “以墨,娘错了,娘已经招到报应了。”那妇人忽然哽咽了起来,满眸痛色的凝着安以墨的背影。 “你知道错了?”安以墨的视线冷冷的扫向她,“你若是知道错了,这么多年来,会找也不找我?” 妇人闻言,顿时愣住,就连刚刚那悲戚的哽咽都止了住。 霍凉染的心里亦是跟着一凉,更加同情起了安以墨。 原来,不是他不想认回他娘,而是他娘从不曾在意过他。 他若是不在意他娘,他便不会这么肯定的知道,她从不曾找过他。 安母从怔愣中回神,再次哭了起来,“以墨,你一定是误会了,娘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走南闯北的找你。” “走南闯北的找我?”安以墨嘲讽的笑意染上了悲凉,他不禁想问老天,为何这个人会是他的娘亲? “恩”安母如捣蒜一般的点着头,又借势向门里走来。 “那你在淮南过的十几年算什么?”安以墨看着她急切投奔自己的身影,忽然出声问道。 安母蓦地顿住脚步,没想到安以墨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若不是淮南大旱,你的姘~头在混乱中死了,你也不会沦为乞丐,来到这里吧!”安以墨将所有不堪都掀开,便好似在撕裂自己的心。 安母的面色窘了窘,却仍是厚着脸皮的求道:“以墨,娘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娘这一次吧!” 一路乞讨的苦日子,她可是过怕了,现在见到自己的儿子过得这般风光,她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这里。 虽然,被儿子掀了老底,很没面子,但也因此让她相信,儿子对她还是有情有义的。 如若不然,也不会还去找她,更不会与她说这么多。 “安以墨,先让姨进门吧!”霍凉染知道他心里现在难受,但终是对母亲有感情的,她便只能想办法,先将人留下,再劝他了。 “不许管她”安以墨冷冷的警告她一声,回手“嘭”的一声,将大门直接关了上。 “安以墨,何苦为难自己呢?”霍凉染心疼的看着他,问道。 她听了安以墨的那些话后,她并不同情安母,但她心疼安以墨,明明在意,却还要装作不在乎。 “我们进去”安以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俯身直接将她抱起,向大宅的后院走去。 霍凉染无奈的在心里轻叹,没有再劝。 但,她料定,安母这次是吃定了安以墨,一定不会离开这里的。 果真,事情和她预料的一模一样,安母就靠着大门坐在那里,风雨无阻,也不去找食物,她在赌亲情,赌安以墨会心软。 若是赌赢了,她以后便可以锦衣玉食,不必再乞讨了。 若是输了,大不了一切回归到原点,她是绝不会让自己真的饿死在这里的。 而她的儿子,就算是外表再冷傲,也终究不敌她。 “安以墨,外边下雨了。”霍凉染见他没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雨幕,便又道:“今日已经第二日了,她水米未尽,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她在第一日的时候,就有给安母送过饭,但她执意不肯吃,还说儿子若是不原谅她,她不如死了。 她想请她进门等,但她依旧不肯。 霍凉染再三苦劝,却无果,只好再来劝安以墨。 在她看来,安母就算是再不好,如今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妇人,却不想就是这个她全心全意帮着的普通妇人,有一日会给她与安以墨之间带来难以磨灭的伤害……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城,破晓时分。 “咣当”一声,朝凤宫的雕花木门,被脸色铁青的太后推开。 而她身后跟着的,还有瑜王的亲母孟贵妃……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猜猜看,烨交代了安以墨哪三件事情? ------------ 009 黄泉,不离不弃 009 黄泉,不离不弃 皇甫瑾是被破门而入的声音惊醒的,而在此之前,他尽是睡得极其安稳。 他知道,她给他下的是麻药,只会让人全身无法动弹,根本不会导致昏迷。 那,他为何睡着了? 转头看了看,已经拉着被子坐起,看着他媚~笑的女子,心里的一角蓦地便沉了下去。 昨夜,两人一番对峙后,她便闭上了眼,不看他,大有一副不想与他一般见识的架势。 但,面对他的怒火,她每次都会温声回他,导致最后,他竟是没有了脾气。 她见他不再怒,便给他讲,她小时候的事情。 她说,她的童年充满了幸福,不曾吃过一点的苦,老天概是看她太幸福了,所以才会将这样的磨难降临在她的身上。 不过,没关系,她不会怕。 以前都是家人保护着她,以后便由她来保护他们吧! 她的话,竟是让他有些惭愧。 母妃为他抄碎心,最后得到了什么? 在他心里,母妃一直都是强大的。 是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保护她,只想着自己想要的。 心痛时,丢下母妃一人在深宫,远走赫图城。 归来时,他欲夺皇位,母妃便全力的帮助他。 作为儿子,他似乎真的不能算是一个孝子。 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又说:“再强大的人,也会渴望亲人的保护,而人总是愿意犯一个很低级的错,忽略一些始终留在你身边的人。” 黑暗中,他没有言语,却在认真聆听她的话。 后来,她又给他讲了许多关于她记忆中的美好往事,竟是奇迹般的让两人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关系得到了缓解,让他不禁弯起了唇角。 再后来,他是带着笑意,不知不觉睡着的。 此刻被惊醒,看着她魅~惑的笑意,一切美好化为乌有,他只想掐死她。 这个女人昨夜一定用了什么妖术,才将他给迷惑了。 “你们……”太后气得手指发抖的指着床上仍在对望的两人,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皇孙,和她的儿媳,做出如此乱~伦之事后,竟还还敢当着她的面如此的是无忌惮。 孟贵妃被眼前的情景亦是吓得脸色煞白,但还是不忘诋毁年芊妩,保护自己的儿子,“太后,一定是这个狐~媚子害瑾的。” “被别人害的?”太后冷冷一笑,狠狠的瞪向孟贵妃,“你给哀家好好看看他哪里有一点的不情愿?” “瑾,你还不过来将事情说清楚。”孟贵妃几步来到窗前,激动的将幔帐撩开,却在看清两人均是赤~裸的样子时,手一抖,将幔帐松了开。 但她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是被这事惊吓的不轻,却还是淡定的弯下身,亲自将散乱在窗前的衣物捡起,扔了进去。 “给本宫快点穿衣服,出来与太后说清楚。”孟贵妃厉了声,倒是拿出了严母的架势。 皇甫瑾收回盯着年芊妩的视线,不急不缓,动作优雅的将衣物着上身。 年芊妩看着他的表现,弯唇笑了笑,对于这个男人,倒是多了分欣赏。 她以为,今日太后来捉~奸时,就算是不将他吓得半死,至少也会被吓得慌乱,却不想他依旧优雅。 她静静的看着他撩开幔帐走下去,始终没有言一语。 话,她会说,但她决定将先说的机会留给他。 若他是君子,她会配合他,走过这一难,但若是他仍是想要置年家于死地,她便拉着他一起去死。 幔帐在眼前缓缓飘落,她才挪到床边,伸出自己白皙的玉臂,去拾自己的衣物。 此刻,朝凤宫中,只有太后,孟贵妃,皇甫瑾和她。 显然,太后在得到“密报”后,并不想将事情闹大,选择了屏退所有人,带着孟贵妃悄悄来。 既然事情没有闹开,便也不会闹开。 最后怎样处理,就看她和皇甫瑾如何说了。 她虽然早就已经视死如归,却仍是没有办法像他一般的淡定,穿着衣物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起来。 毕竟,长这么,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也许下一瞬,太后便会赐她一个死罪。 她正犹自心悸着,便见皇甫瑾直直的跪了下去,声线沉重的说道:“皇祖母,孙儿无话可说,任凭责罚。” 年芊妩既然已经做好了与他玉石俱焚的打算,不管他怎样说,她都会推翻。 他身上中的麻药,已经过了劲,并没有人能证明他是清白的。 而太后,心里本就像是皇甫烨,年芊妩,惹恼了她,搞不好会借此机会,让他失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在昨夜之前,他争皇位是为赫青绾,但在年芊妩的一番话后,争皇位便又多了几个原因。 为母妃,为造福百姓,为将皇甫家的江山推上巅峰。 不得不说,他对这个恨得咬牙切齿的女子,心里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只是,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即便他欣赏她,他亦会报复她今日的算计。 “瑾儿,你在说什么?”孟贵妃大骇,没想到儿子竟是不肯解释一句。 太后对此也是微惊,她以为皇甫瑾至少会推托一下,将罪名怪倒年芊妩的身上。 “你这是承认你们的奸~情了吗?”太后蹙眉盯着他,虽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般激动,但却仍旧黑着一张脸。 “太后,孙儿与芊妩是两情相悦,并非您口中的**。”皇甫瑾恭敬的低着头,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 “她是你的母后”太后因他的一句话,再次动了气,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赫青绾,这时候还想拿两情相悦蒙混过关,简直是将她当成了老糊涂。 “母妃被已经找人向年家提了亲,若不是有人故意捏造了真凤的传说,她早便是太后的孙媳妇了。”皇甫瑾语气沉沉,自带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悲壮。 床上的年芊妩,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讽刺。 她今儿倒是真的大开眼界,明白什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太后,瑾儿说的都是实情,臣妾属意年芊妩的时候,也曾与皇上提起过,只是她那时候不在皇城中,皇上便没有下正式的圣旨。”孟贵妃不明白儿子到底想干什么,也只能配合着他,将这场戏唱下去。 太后闻言,身子一僵,她又怎么会听不出皇甫瑾的别有所指呢! 真凤的事情,说到底,亦是因她而起。 这会儿虽然气怒不减,但却也多少因为他的话,而生了丝愧疚。 她一时的决定,害死了赫青绾,亦害得这两个孩子不能在一起,真是罪过。 太后已经不是当年在后宫中正斗的女子,吃斋念佛多年,自是多了些慈悲心。 皇甫瑾自然也是抓住这点,才敢这么说。 他若是将责任都推给年芊妩,会被反咬一口不说,太后也一定不会给他一点的同情。 “皇后,瑜王说的可是真的?”太后自是不会直接信了皇甫瑾的话,遂便问床上的年芊妩。 此时,年芊妩已经穿好了衣物,撩开幔帐,下了床,走到太后脚边跪下。 “太后,是臣妾勾~引了瑜王,臣妾自知罪无可赦,愿入尼姑庵,为顕国祈福,赎一身罪孽。”年芊妩的声音低低的,让一早就想好的出路说出。 不管是谁勾~引了谁,谁强迫了谁,亦不管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情”,太后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继续发展下去。 是以,她出家为尼,既可以保住皇家的名声,亦可以为这事做个了结。 再者,能离开这深宫,于她而言,亦是一件好事。 皇甫瑾唇角微勾,轻嘲的笑了。 她算计的还真是好啊!竟是这般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太后知道了他们通~奸的事情后,他自然是没有办法再拿她曾被山贼抓去的事情来要挟她,而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件事情出宫。 尼姑庵里,自然不比皇宫,不会重兵把守,倒时候年家若是想将她换出去,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本还想,待一切结束之时,他一定要告诉她,那个匪头不过是他找人易容的。 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看看她被算计之后,是怎样的气急败坏,不想她却来了一招计中计,成了最后的赢家。 “好,哀家准了。”太后痛苦的一闭眼,终是沉重的颔首应下。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而且皇帝又刚刚大病初愈,断然受不了刺激。 再者便是民间对真凤甚为崇拜,这个时候若是传出皇后与皇子乱~伦的事情,只会动摇民心。 是以,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她只能压下。 而压下的最好办法,便是将两个人隔开。 无缘无故的,即便是太后,自然也不能动皇帝的爱子。 是以,送走年芊妩,已经成了最好的办法。 待年芊妩入了尼姑庵,两人若是可以再无联系,她便按着曾经对皇甫烨的承诺,绕过她一命。 若是这两人再牵扯不断,让皇甫家蒙羞,她只能杀了年芊妩,以绝后患。 “谢太后恩典”年芊妩重重的给太后磕了头,心底里却一点喜悦都没有。 她也是个清白人家出来的姑娘,就这样与一个男人赤~**对的睡了一晚上,牺牲了清白,她怎么还能恬不知耻的喜悦呢! 若是被年家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是会以她为耻吧! 而且,就算是她能顺利的出了宫,还能走出多远,亦是未知的。 皇甫瑾不会放过她,太后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太后锐利的视线,精明的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怎么看,都没有察觉出这两人之间的绵绵情意。 这后宫中的虚假算计,她看得多了自然能猜出个一二。 但不管这事情是真是假,她眼睛看到的事情,已经足够定这两人的罪了。 “瑜王,你回府,给哀家好好的闭门思过。”太后狠狠的掷出一句话,一甩袖,转身走了出去。 孙儿们都大了,到了要争夺皇位的年纪,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不久后的那场血雨腥风。 回首当年,她为了帮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的手段,便心有余悸,只觉得夜不能寐。 好在,皇甫烨答应她,绝不会残杀一个手足,她这才安心了些。 不是她盲目的信任他,而是那孩子,她从小看到大,甚为了解他一诺千金的性格。 ———————————满城烟火 作品——————————— “啪” 太后离开后,孟贵妃抬手便给了年芊妩一巴掌。 年芊妩缓缓站起身,冷冷的平视着孟贵妃,“孟贵妃,别忘了,本宫还是皇后。” 她不还手,是因为她将她看成长辈,但却并不代表她会任人欺负。 孟贵妃被她一顶,心里怒气更胜,便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一个勾~引皇子的皇后,你倒是还有脸站在这里,若本宫是你,早便找根绳子吊死了。” “本宫不是孟贵妃,本宫只知道,蝼蚁尚且贪生,人更应该珍惜只有一次的生命。”年芊妩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才又冷冷的道:“时辰不早了,孟贵妃是想让所有宫人都看到,瑜王在本宫这里吗?” “哼”孟贵妃冷哼一声,虽心有不甘,却终究害怕事情败露,闹到皇帝那里。 皇帝不是太后,不会只将年芊妩送走,便算了。 孟贵妃收回与年芊妩对峙的视线,看向皇甫瑾时,却发现她的视线竟一直落在年芊妩的脸上,眼神甚为的专注。 一时间,她的怒气更胜,不禁讥讽起自己的儿子来,“瑾儿,还不走,难不成你真被她迷走了魂。” 皇甫瑾闻言,顿时拧起了眉宇,但还是恭敬的回了。 “是,母妃。” 随即,转身便要随着孟贵妃离去。 “瑜王,你的发还未束起。”年芊妩看着他散乱在背后的长发,出声提醒道。 即便不为他,为了自己,她也不得不开口。 皇甫瑾侧头看了看几缕垂在肩上的发,转身走到她的梳妆台前坐下,对她招招手,“过来,给本王束发。” 年芊妩愣了下,只觉得好笑,这男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还敢使唤她使唤得这般自然。 她鄙夷一笑,只当没有听到他的话。 反正,他没提名姓,她就当没有听到好了。 “年芊妩,本王的话,你没听到吗?”皇甫瑾微沉了脸色,直接唤了她的名姓。 这下,便是孟贵妃,都愣了愣。 她看到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的一瞬间,便认定不是年芊妩勾~引她的儿子,便是年芊妩算计了她的儿子。 但,这会儿听到儿子的语气,她竟是有种错觉,好像是他的儿子强迫了年芊妩。 “瑜王,本宫不认为,你有什么资格指使本宫伺候你。”年芊妩直接抬步,向花厅走去。 她可没有兴趣在看他显示威严,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皇甫瑾的脸色越发沉霾,死死的盯着年芊妩向花厅走去的背影,就在她已经走到门口处时,忽然出声说道:“年芊妩,本王不会束发。” 年芊妩的脚步蓦地僵住,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向他,又看了看孟贵妃。 他似乎明白了她的质疑,脸色越发尴尬的说道:“母妃也不会” 这个死女人,害他一再丢人,若是她敢说:“我也不会”,他便直接拉着她走出朝凤宫,当真与他们年家同归于尽。 年芊妩又愣了愣,才缓步走到了他身后,将他的长发握在手中,动作熟练的将他的墨发束成发髻。 孟贵妃看着梳妆台前的那一双身影,心里忽然泛起了阵阵酸涩之意。 哪个女人,不想为自己的夫君束发呢! 她嫁给皇帝前,亦是在家里练习了许久,只为日日为他束发。 可是,皇帝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极为讨厌别人碰触他。 **,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发泄完自己的欲~望后,便起身离开,甚至极少在哪个妃子那里过次夜。 她与他在一起二十多年,他在她的房里,留到天亮的时候,却极少。 即便留下,亦是两床被子。 而天亮后,会由徐公公来伺候他的洗漱,决不许她插手。 她与他在一起二十年,又怎么会不懂他呢! 在他心里,这些都该是妻子做的事情,而他心中的妻子只有一个人,便是赫蓉秀。 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顕国的皇帝,皇子们,似乎都极为的痴情。 “好了”年芊妩垂下为皇甫瑾束发的手,视线略微扫过镜中,那张英俊的脸颊,心蓦地一慌,脸蛋“腾”的一下,便泛起了绯红。 明明不是夫妻,从昨夜到今晨,他们却又做着只有夫妻才会做的事情。 尽管,一切是因为算计而生,但这样的相处,竟是让人莫名的心慌,甚至遇到危险之时,更让她害怕。 “瑜王,请吧!”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出声赶人。 皇甫瑾缓缓站起身,却蓦地俯身,将唇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阴霾的说道:“你早晚会是本王的”。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他倒是要看看,她还有多少能耐再来算计他。 年芊妩,报复即将开始,本王倒是要看看,你何时会向本王求饶。 即便他不爱她,但她的算计和她一再逆着她的反应,已经彻底的触怒了他,激起了他想要征服她的**。 话落,他满意的看到她的脸色一片铁青后,才一拂袖,转身离去。 孟贵妃深深凝了年芊妩一眼,升起了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只觉得一切还没有完,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满城烟火 作品——————————— 当日下午,皇后年芊妩向皇帝和太后禀报,昨夜自己梦见观音大师,大师希望她入尼姑庵诵经三年,以解救苍生的苦难。 皇帝不知内情,听到这种说法后,虽觉得好笑,却还是应允了她的要求。 顕国正处多事之秋,淮南大汉,边关长年动乱,若是百姓心中的“真凤”愿意入尼姑庵为民祈福,也确实是件安定民心的好事。 而且,他阅人无数,亦能看出年芊妩的心不在宫中,亦不贪恋荣华,自是不喜深宫的争斗,想离开避避难,也是人之常情。 是以,这事情不管怎么看,他都只有答应的份。 应允了年芊妩的要求后,他又另外派遣了皇甫瑾亲自护送皇后娘娘去距离皇城五十里的慈云庵为民祈福。 毕竟,祈福是好事,是大事,这样便可以让万民多认识认识这位瑜王了。 太后闻言,虽然心里咯噔了下,但还是没有阻止。 她一阻止,皇帝必定生疑,倒不如忍一时,反正皇甫瑾将人送去,便要回来,想必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犯糊涂,连皇位都不要了。 事情好似冥冥之中,早就有了注定。 便好似年芊妩与皇甫瑾之间的缘分,剪不断,理还乱。 虽然,最初,他们的心里皆是爱慕着别人,却仍是被命运绑在了一起。 拼命的挣扎中,看似无情的算计中,后来的转变,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站在大厅的门口处,看着外边越发大,毫无停歇之意的大雨,只好选择破釜沉舟之法。 她转身看向坐在大厅中央,淡定的喝着茶的安以墨。 “既然,你决心不管她,我现在便去门口处将她赶走,也免得让你碍眼。” 话落,霍凉染直接撑起油纸伞,步入雨中,向大门口走去。 安以墨看着那空落落,已经没有了熟悉人影的门口处,端着茶杯的手颤了下,根本没有喝多少的茶水一下子便溢了出来,洒在他的手背上。 他却不自知,视线仍旧事事的盯着门口处。 他懂她的意思,她没有逆着他,将娘亲接进来,不过是想等着他真心的原谅娘亲。 可是,他要怎么去原谅那个让自己多年来,都走不出噩梦的女人? 但,他明明觉得不原谅她是对的,心里却一阵阵如针刺般的痛。 他到底在痛什么? 霍凉染又真的会将她赶走吗? “安以墨,不好了,你娘晕倒了。”霍凉染一瘸一拐的向大厅这边跑来,之前的油纸伞,此刻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整个人淋在雨中。 “啪” 他手一颤,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时,他的人已经奔进了雨中,迅速从霍凉染的身边闪过。 她看着他瞬间便已经闪到了门外的身影,唇角微扬,倒是有几分愉悦。 她连忙收了笑意,不敢再继续偷笑,又转身向门口走去。 她走到大门口时,安以墨已经抱着“昏迷”的安母闯进了院子里。 “你赶紧回屋换衣服,不要再乱走动。”他看着被雨水淋透的她,不放心的嘱咐一声,便抱着娘亲快速消失在了前院。 霍凉染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关心则乱。 依安以墨的医术,不至于看不出她在装晕吧! 但,他就是急得两眼发红,什么都没看出来。 本来,她说要去赶走安母,只是吓吓安以墨,想让他有所表示。 没想到,她才一出门,就看到靠在一侧大门上的安母,赶忙闭上眼睛装晕。 她虽觉得这个安母的心眼有点太多,却还是配合着她,将这场戏唱了下去。 毕竟,他们是母子,安以墨也是真的在乎这个娘亲。 她何不睁一眼,闭一只眼,做做好人呢! 她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向自己的院落走去,准备尽快换掉这身湿衣服。 劫后余生,她更加学会了珍惜自己。 即便,他们相爱,却不能相守,但她亦想为了他,好好的珍重。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将全身湿透的娘亲放在自己的床上时,便已经察觉出了她是装的。 为此,他心里有片刻的怒火升腾,最后却按上了她的脉,选择装做不知道。 他虽恨她,却也想找个理由去原谅她。 既然,这是个台阶,即便再难,他还是咬着牙下了。 诊了脉,他便拉过自己的被子,为娘亲盖上,转身走到门前,拿起放在门前的油纸伞,却没有展开,而是直接走进了雨中,任由急促的雨水将自己淋透。 而他前脚离开,床上装晕的人,便坐了起来,看着门口的方向,眼中泛着狠光,在心里嘀咕道:“好你个不孝子,丢下老娘,是准备去见那只小狐狸精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没错,她猜的很对,安以墨确实是去见霍凉染了,但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帮她借套女装。 为了隐蔽,这座大宅中,并没有人伺候,只有他和霍凉染两个人。 而安母,本身就是个不讲理的主,再受慕容雪嫣的影响,先入为主的便将霍凉染当成了破坏自己好事的坏人。 安以墨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甚至还因这样的局面,心里隐隐的升起了些许的喜悦。 他去霍凉染院子里的时候,她也刚刚走回来。 “你手中的伞是摆设吗?”霍凉染看他手中明明握着伞,却淋得顺着鬓发往下流水,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我过来是……”他有些难以启齿,吱吱呜呜的。 “你等我会儿,我换身衣服,便去给姨换。”霍凉染理解的对他笑笑,抬步进了门,却见他站在院中没动,只好又开口道:“你进来吧!在外室等我便是。” 安以墨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她被潮湿衣物裹出的玲珑身段,这才迈步进去,走到桌边坐下。 霍凉染先拿了条干净的布巾递给他,“先擦擦吧!免得再得了伤寒。” 安以墨将视线别向一边,一张脸可疑的红着,根本不敢看她。 她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头,也不再纠结,转身进了内室,换下一身的潮湿衣物,又简单的擦了擦潮湿的发,才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上好面料的衣裙。 这些衣裙都是慕容雪嫣准备的,但她却一件都没有穿过。 她身上新换上这套布衣,是安以墨亲自去为她买的。 他知道,她不会喜欢穿慕容雪嫣准备的衣物,亦不喜欢奢华的面料。 既然是给安以墨的娘亲用,自然要选最好的,不能将自己的布衣拿过去,那般失礼。 “安以墨,我们走吧!”霍凉染捧着衣物从内室走出来,说道。 “恩”安以墨看了一眼她手中那华贵的面料,便径自走到门口,将伞展开。 待她出门,他便将伞都撑在她的头顶,自己与她保留一定的距离,完全站在了伞外。 “安以墨,有你这么打伞的吗?”她不满的瞪着他,这不是让她良心不安吗? “我身上湿”安以墨淡定的解释一句。 因他的话,她心里顿时划过一股暖流,悻悻的闭了口,没有再言语。 若是换了平日,她自是不许他这般不顾自己,但她手里现在还捧着给安母换洗的衣物,耽搁不得。 而且,若是想回报他的好,此刻首要便是去照顾他关心的人。 两人一路不语,静静走在微凉的雨中,心中却皆是暖的。 ———————————满城烟火 作品——————————— 安母听到脚步声,立刻便又闭上眼睛,开始装晕。 “我去烧点热水,你进去将衣物交给她。”安以墨既然知道安母是装晕,自然不会让霍凉染伺候她。 霍凉染闻言,无所谓的笑笑,自是听出他已经看出安母是装晕的了。 “你等下”霍凉染看他转身欲离去,连忙叫出他,然后转身,快步走到柜子前,找出一身他的男装,又折回来递给他,“去厨房换了,再烧水。” “恩”安以墨去接那身衣裳的动作有些僵硬,心头竟是酸酸的。 霍凉染看他这般,心里也是一酸,更深的体会到安以墨这个看似冷硬,狠毒的男人,其实心灵却脆弱得像个小孩,时刻期待着别人给予的一点点关爱。 她真心的希望,这次他们母子重逢后,安母可以补给他曾经没有过的温暖。 “快去吧!”她笑着嘱咐他一声,反身走进了内室。 他看着她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视线,这才回神,又低头看着手中的衣物,傻傻的笑了笑,才转身离去。 而霍凉染走到床边,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开后,才低唤床上还在装晕的安母,“姨,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床上的安母,猛地坐起,狠辣的瞪向霍凉染,训斥道:“姨也是你叫的?” 霍凉染愣了愣,不叫姨,叫什么? “叫我夫人”安母用眼角不屑的夹了一眼霍凉染身上的布衣,这才迈下床,语气不善的吩咐道:“给本夫人更衣吧!” 霍凉染真觉得这人是被雨淋坏了脑子,要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来。 但,看在她是安以墨母亲的份上,她也懒得同她计较。 她即使长辈,她帮她换下衣服,也不觉得会丢了身份。 只是,她的饮气吞声,看在安母的眼中,却成了她默认了自己矮她一等。 于是,她心安理得,且趾高气昂的接受着霍凉染为她更衣。 霍凉染的表情始终淡淡的,默不作声的解开她的腰带,从领口处,刚一往两边扯去,手指就不小心刮碰到了安母肩上的一处伤,带起了一点点的疼痛。 安母却夸张的“哎呦”一声,回手便狠狠的拧了一把霍凉染的胳膊。 “你个小蹄子,看本夫人不顺眼,想害死本夫人是不是?” 若不是怕安以墨看出来,安母现在就想狠狠的给霍凉染一巴掌。 就这么一个模样普通到掉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人,若不是用了什么妖术,怎么可能迷住她那么英俊的儿子,甚至还教唆她的儿子不认她,害她多吃了那么多的苦。 看她这身普通布衣,想必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多喜欢她,如若不然也不会让她打扮得像个丫鬟。 霍凉染甩开她在自己胳膊上狠掐的手,退后两步,皱眉问道:“安夫人,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她觉得,她对自己的排斥,有些莫名其妙。 “本夫人教训你,你还敢躲?”安母眼中迸出两簇狠戾的光芒,蓦地的上前,一把便扯住了霍凉染的发,那样子,简直与泼妇没有两样。 赫青绾微一怔愣,握住安母抓住自己头发的手,用力向后一掰。 “哎呦呦,你个小蹄子,吃我儿子的,住我儿子的,还敢对我不敬。”安母因为手腕上的疼痛,不得不松开她的发,但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 霍凉染甩开安母的手,沉了脸,冷了声,“安夫人,我尊重你,是因为我与安以墨的交情在那,但并不代表,我可以任由你随便欺负。” 她真不能理解,世上怎么会有安母这种人。 前两日,她去门口给她送饭,她还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姑娘”的叫她。 这会儿便又是打,又是骂的,来了个忽然大变脸。 她可以尊重她,孝敬她,甚至可以为了安以墨饮气吞声,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线,自然是不会让她随便的凌虐。 “欺负你怎么了?你不过是我们安家的一个卑~贱下人。”安母抚着发疼的手,却依旧中气十足的骂着,心里更是狠狠的想着,等她与儿子的关系稳定些了,她一定要扒了霍凉染的皮。 “谁告诉你,我是安家的下人了?”霍凉染蹙着眉,不解问了句,不等安母答,便已经恍然大悟。 安母是慕容雪嫣找回来的,这个制造矛盾的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该死的慕容雪嫣,还真是一会儿都不愿意让她消停啊! 只是,她也看出来了,这安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不然也绝不会如此待她。 她待她如何,她都不在乎,甚至直接走出他们母子的生活中都可以。 但,她真是替安以墨抹了一把汗,他以后守着这样一个娘亲,该如何是好啊! 安母被她问得一慌,急急的否定道:“你胡说什么” 王妃虽然告诉了她许多关于霍凉染的恶行,但也嘱咐过她,切记不要对霍凉染不好,免得惹得她儿子的反感。 而昨夜的一番彻夜长谈后,她觉得自己攀上了高枝,已经和王妃连成了一线,而折磨霍凉染,便是她回报王妃的最好礼物。 霍凉染已经确定了答案,根本没有必要再得到她的证实,径自说道:“我不是你安家的下人,更没有**给你安家。” “那又怎么样?你不一样要被以墨养着?有能耐你就给本夫人滚。” 安母这话可不是一时气愤随便骂骂,而是用上了激将法。 她想,若是霍凉染有一点的脸皮,都会受不了的滚出大宅。 只是,霍凉染虽然被她气得火冒三丈,却还是选择了不与她一般见识。 若是她这个时候一气之下走了,那不是成心给安以墨添乱吗? 算了,她这几日不要与安母独处便好了。 待过两日,她寻个机会,再自己离去。 “既然安夫人已经无碍,就自己更衣吧!”霍凉染的面色已经铁青一片,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便转身向门口处走去。 安以墨待她好,她无以为报,若是便连忍耐他娘亲一下,她都做不到,她便真是忘恩负义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大宅中相处的几日,只要有安以墨在场,安母便会很亲昵的唤她“染儿”。 而这个时候,她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要多麻有多麻,但可怜的她,面上还要陪着安母一起演这场虚伪的戏。 安以墨似乎在一日一日的接受安母的存在,而安母不知是真的在乎儿子了,还是在装,总之将母爱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每每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都不免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多心了。 安以墨毕竟是安母的儿子,而且安母已经无依无靠,需要靠他活着,自是不会害他吧! 这般一安慰自己,她心里便安稳了些,只等脚腕上的伤再好些,便离开。 只是,人的计划,总是敌不过老天的安排变的快。 那一日,天气极其的晴朗,安以墨的脸色却沉重得让她觉得压抑。 他凝了她好一会儿,才费力的开口说道:“染儿,不管你一会儿听到什么,都要冷静。” 他接到消息后,思绪了许久,才决定告诉她。 也许,她一时间会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但她一定不希望他瞒着她。 “好”霍凉染心悸的应声。 她想问他,“是不是皇甫烨出了事?” 但,话到嘴边,她却胆怯的问不出口,只能紧紧的盯着他,心如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煎熬。 安以墨看她如此,尽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心亦跟着阵阵刺痛起来。 他不开口,她便静静的等着。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悲戚的说道:“染儿,淮南发生了瘟疫,烨已经封城,决定与那些难民共进退。” 霍凉染的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随即,她疯了一般的抓住安以墨的手臂,嘶声喊道:“安以墨,带我去淮南。” “不,染儿,你不能去。”安以墨扣住她的双臂,疼惜的凝着她,郑重承诺道:“回韩家村等我,我一定会将烨平安的带回来。” “不”霍凉染用力的摇着头,“带我去见他,我要去见他。” 不是不信任安以墨,而是那是瘟疫,不是别的事情,谁也料不准结果。 即便是安以墨的医术极高,但每个地方发生的瘟疫都不一样,若是这次的瘟疫是安以墨没有见过的,他也医治不了,该怎么办? “染儿……”安以墨痛心疾首的看着她,唇角缓缓弯起一抹苦笑。 他知道,他是劝不住她的。 她那么爱皇甫烨,又怎么会在他危难之时,独自躲在韩家村避难呢! “安以墨,求你,带我去。我和他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只想看着他好好的活着……”霍凉染的身子无力的软了下去,轻轻的低泣着。 她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坚强,可原来在面对他的生死时,她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 皇甫烨,不要有事,等我! 上穷碧落下黄泉,绾绾都会与你在一起,不离,亦不弃!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绾绾和皇甫烨终于又要见面了,下一章两人会一起经历磨难,感情再次深入。 下一章让你们感动的戏码,千万不要错过啊! ------------ 010 挚爱,日夜相伴 010 挚爱,日夜相伴 安以墨终是妥协了,他知道,就算是他不带她去,她亦是会自己去。 他若是囚了她,便等于逼着她去死。 是以,他只能答应,别无选择。 “我去找我娘交代下,便离开。”安以墨扶着她,走到一边的石凳旁坐下,“你在这里等我” “好”霍凉染微颔首,没有跟着过去。 他们母子才相认,这时分开,应该有许多话想说,她这个外人在场毕竟不方便。 “莫要再哭了,有我在,烨和淮南的百姓,一定可以平安度过这一关。”安以墨轻拭去她腮边的泪,声音微哑的承诺道。 这一辈子,他从来没有向谁如此的承诺过。 他从来都习惯了只做不说,但在她这里,他竟是一再的破例。 “恩”霍凉染细细鼻子,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 安以墨这才稍微有些放心的转身离开,向大厅走去。 他进门的时候,安母正喝着茶,吃着小镇上最有名的点心。 在她看来,安以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个下人,太不像话了。 她本来想没事的时候,使唤使唤霍凉染,但是人家根本不肯让她使唤。 她虽然一肚子气,但看儿子甚为在意这个女子,也只能忍一忍,等以后再一起秋后算账。 她看安以墨进门,连忙满面笑容,慈母一般的邀请道:“以墨啊!快来,尝尝这点心。” “不必了”安以墨微拧着眉,他还是有些不习惯与她面对面时,叫她一声“娘”。 但,心里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恨了。 这些日子以来,娘亲给他做了许多家乡小菜,甚至还帮他做了衣服。 那些都是他曾经不敢想的,但如今竟真的实现了。 似梦似幻,有些不真实。 他面上虽然依旧冷冰冰,但心里已经一步步在沦陷。 “我这几日有事要出门,会留些银子给你,你自己找个下人吧!”安以墨撂下话,依旧是我行我素的风格,也不等安母答应,转身便想离开。 “以墨”安母连忙追了过来,拦住安以墨的去路,“下人就不必找了,娘亲会帮你好好的照顾染儿的。” 安母这话,纯是为了试探。 她可是在王妃面前打了包票,再也不让霍凉染有机会**她儿子和王爷了。 安以墨心里一暖,回话的语气便温和了些,“她会与我一起离开,你还是找个人来照顾你吧!” 安母微一皱眉,眼中立刻闪过一抹哀伤,“娘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照顾你,为之前的罪行赎罪,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了。” 她略微迟疑一下,猛的抬起头,提议道:“让娘亲一起去照顾你们吧!娘保证,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不必了”安以墨断然拒绝,他去的是有瘟疫的灾区,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娘知道,你还没有原谅娘。”安母便说,便落起泪来,“以墨啊,你若是不想看到娘,娘可以走。但娘不希望你为了避开娘,出去颠沛流离。” “我不是”安以墨一急,回的有些生硬。 “别骗娘,娘知道自己做的孽,不值得被原谅。”安母打定注意,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办法,逼着安以墨答应带她一起。 这个时候,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她相信,安以墨不想带她去,一定是霍凉染搞的鬼,她又怎么会让别人的奸计得逞呢! 安以墨抿着唇,打量安母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淮南发生了瘟疫,我要去那边救灾,不能带上你。” “……”安母哭得微张的口,还没有来得及合上,就被惊得定在了那里。 而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她可不能去送死。 第二反应,她儿子也不能去啊! 若是安以墨死了,就等于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以墨,你不能去,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安母连忙拉住安以墨的胳膊,急声劝道。 “我必须过去,王爷还在城中。”安以墨任由安母抓着自己的胳膊,语气坚定的解释道。 “他在城中,也不能让我的儿子送死啊!”安母脖子一歪,不乐意的回道。 安以墨眼神微闪,瞬间融化了冰冷,绽出了一抹如孩子般纯真的喜悦。 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的生死,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我必须过去,先后有恩于我,我这辈子的责任便是辅助王爷登上皇位。”安以墨话落,微用了些力气,将胳膊从安母的手中抽出。 安母察言观色,看他坚定如铁,知道自己定是拦不住他。 不过,这样也好,全当是赌一把。 若是他能救出王爷,王爷再当上皇帝,他们安家还不飞黄腾达了啊! 若是她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爷和王妃也不会让她流落街头吧! “那便去吧!男子汉大丈夫,确实应该保家卫国。”安母这话说得可谓是慷慨激昂。 “恩”安以墨颔首应了声,顿了下,才有些生硬的说道:“娘,你与我来一下,我有些东西给你。” 他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才能叫出了这一声“娘亲”。 “好”安母美滋滋的应下,心里只想着他会给自己多少东西,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竟第一次开口叫了她“娘”。 安以墨微微有些失落,但随即释然,便带着安母去了自己的房中,将放在包裹里的银票大半拿出,递给安母,“娘,这些你先用着。” 安母看了看安以墨递过来的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心里好大的不乐意。 亏她每日溜着他,哄着他,居然这么小气,只给她三百两,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吗? “以墨吧!你看啊!你们都走了,娘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地方,也害怕,肯定要找两个人做伴的。”安母试探着提醒安以墨,想多要点钱。 “恩”安以墨没有多想,附和的应了声。 他也去不了多久,三百两就是找两个什么样的下人,也都找来了。 他曾经游历在外时,一年也用不了一百两。 安母气得嘴一歪歪,在心里老大不乐意的痛骂,她怎么就生出了个这么笨的儿子,连句人话都听不懂。 “墨”霍凉染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从荷包中,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安母,“夫人,这个给您。” 安母虽然不喜霍凉染,但她可不排斥她的银票。 只是,为了不让儿子不爽,她还是推拒了一下,“染儿,这不好吧!” “没事,与夫人认识这么久,还没送过夫人什么,这张银票就当是给夫人以备不时之需。”霍凉染无所谓的笑笑,心里只觉得这安母真是有够虚伪的了。 若刚刚不是她及时进来,只怕她已经明着与安以墨要钱了。 她并不希望安以墨见识到他娘贪婪的本性,徒增伤感。 自己能帮些什么,便帮些什么吧! 再之后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期盼安母良心发现了。 “那好”安母面上笑得无害,感激,心里却还是不领情的。 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银子?肯定是她儿子的银子。 这个死安以墨,有钱不给她这个老娘,居然都给了这个女人。 她有些不满的刚要伸手去拿,就被安以墨抓住手腕,拦了下来。 “染儿,你将银票收起来,我娘有三百两够用了。”安以墨是个很倔强,很在乎男人尊严的人,自是不想霍凉染倾囊相助。 总是旁观者清,刚刚他站在一边看着娘亲那贪婪的眼神,才明白母亲那最初的提示。 他心里不免觉得难堪,为何他才看懂?还要搞得霍凉染出手相助后,才能看懂。 安母看着霍凉染手中那张一千两的银票,两眼冒着金星,真恨不得直接挣脱安以墨的手,上去就抢。 但是,她现在要靠着儿子活着,心里就是再痒痒,也不敢轻举妄动。 “安以墨,我们之间还用如此吗?你是将我当外人吗?”霍凉染故作不乐意的说道。 “不是”安以墨下意识的否认,缓缓松开了母亲的手。 而还不等霍凉染将手中的银票递过去,安母便已经伸手来抢。 “我们走吧!”安以墨略微低下头,向门外走去。 霍凉染看着他的背影微叹一声,她不想他受伤,却终究还是让他察觉了出来。 她站在原处,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目送他离开后,才看向安母。 “夫人,母子天伦,乃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要用上真心,才会美好。”霍凉染定定的凝着她,知她不一定会听,但还是说了。 安母怎么对她,她都无所谓,毕竟她不会与她永远生活在一起。 但安以墨不一样,他要与她生活在一起一辈子。 他刚刚盼来了亲情,不应该再受到如此的对待。 “你什么意思?”安母立刻掐起了腰,不满的叫嚣,“别以为你识相的将我儿子给你的银票拿出来一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的。” 霍凉染轻叹一声,对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妇人彻底的失望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她也懒得再与她多做解释,让安以墨的立场越加的难堪,便转了身。 只是,她的沉默不语,却被安母当成了软弱可欺,直接拦住她的去路,“将你荷包里的银票都交出来。” “呵……”霍凉染轻嗤一声,冷声道:“安夫人莫不是忘记了,我会武功?” 安母吓得缩了缩,却还是故作强硬的道:“我就不信了,你还敢打我?” “若是你敢待安以墨不好,我搞不好会杀了你。”霍凉染唇畔的笑意越加的冷,终于明白像安母这样的人,就是不能好好对她。 “你敢”安母向后退了两步,还在不甘的叫嚣。 “你可以试试看”霍凉染眼中一闪而过一抹嗜血的光芒,直接越过她,向门口走去。 安母盯着她的背影,气得只咬牙,等她儿子立了功,带她回王府的,到时候她一定要让王妃好好收拾这个贱~人。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与霍凉染日夜赶路,前往淮南。 一路上,霍凉染总是觉得安以墨有些奇怪,时不时的打量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即将到达淮南的这一夜,他们露宿在山间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他,“安以墨,你有话,便说吧!” “……谢谢你”安以墨微一迟疑,才能费力的说出三个字。 “谢我?”霍凉染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在火光下,仍旧黯淡的脸色。 “我娘……”安以墨只说出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口。 那日霍凉染与他娘的对话,他都已经听到了。 那一刻的失望和痛心,他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但,最后他却只能苦苦一笑,在她出来前,黯然的离开。 霍凉染一惊,心中一丝丝疼意划过,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难怪,他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欲言又止,原来竟是这般难以启齿的事情。 她不禁自责,若是她没有留下来与安母说那些,他也不必难过了。 “安以墨,你是我的亲人,你懂吗?”她定定的看着他,真心的说道。 “……”安以墨心里一时间百味杂陈,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亲人? 没错,他是很想要,以前还没有体会,自从找到了娘亲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渴望亲情。 可是,他从她口中听到亲人两个人,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 但,他们之间不做亲人,又能做什么呢? 她的心全在皇甫烨的身上,即便已经决定一辈子不与他在一起,却还是甘愿为了他而死。 “安以墨?”霍凉染见他忽然沉默了,便有些焦急了起来。 “恩”他应了一声,却只为回应她而出声,甚至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应什么。 霍凉染听他应声,便以为他懂了自己的意思,这才放心的笑了开来。 他看着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然越加璀璨的笑意,只能附和的笑笑,劝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恩”霍凉染靠在树上,真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哪里睡得着啊! 连日赶路,虽然疲惫,但她满心的都是他,担忧不已。 即便双眼已经沁出了红血丝,却还是思绪纷乱,一夜一夜的无眠。 若不是体谅安以墨需要休息,亦不想自己没到淮南就病倒,她一定会马不停蹄的赶到淮南。 安以墨看着她轻闭着眼,靠在树上,眉心始终紧皱,定是在担心着皇甫烨吧!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她每日坚持着赶路,强撑着还没有痊愈的身子,却无能无力,连劝一句,都不能。 因为他知道,淮南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染儿,一定要用这种又爱又痛的方式,折磨着自己吗?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夕阳西下,霍凉染瘦弱的身子坐在马背上,看着紧紧闭着城门的淮南城,鼻子酸了酸,险些跌下泪水来。 “我已经用黑鸟传书进城,他马上便会出来接我们了。”安以墨安排好一切后,轻声对他道。 “恩”霍凉染此刻的心情,竟是比前几日赶路时,更焦急几分,只盼那熟悉的身影尽快出现在城楼上。 “染儿,答应我,进城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安以墨不放心的嘱咐着。 这一刻,他越发的后悔,他也许真的不该带她来。 看着周遭的了无人烟,城头上寥寥无几的士兵,他只觉得眼前的城池,就像是一座死城,而进去的人,只怕想出来都难。 “恩”霍凉染收回望着城门的视线,转头看向安以墨,郑重的承诺道。 安以墨看着她明亮的眼中蔓延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心里又是一疼。 但,还不等他再开口,城门已经“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条小缝,一匹骏马从里边奔腾而出后,又迅速关了起来。 霍凉染在看到那匹骏马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了马上,竟是忘记了迎上去。 这个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一身的风尘,唯有那一双鹰眸,依旧凌厉。 他却在看到她时,猛的勒住了马的缰绳,一抹惊喜闪过后,随即便视线阴霾的瞪向安以墨,质问道:“谁让你将她带过来的?” 安以墨默不作声,没有开口解释一句。 皇甫烨传书给他的时候,特意嘱咐,千万不要让霍凉染知道,亦不能带她来。 可是,他还是没有听他的,将霍凉染带来了。 对霍凉染,他是无愧了,但对兄弟,他已经不好意思开口。 “皇甫烨,别怪他,是我执意要跟来的。”霍凉染这时才回神,驱马上前。 “给本王回去”皇甫烨一声怒喝,毫不留情面。 “你知道,我不会回去的。”霍凉染在与他并列的时候,拉住马,语气坚定不移的回道。 她知道,他是了解她的。 是以,他一定会懂,她既然会来,便不可能回去。 他眯眸遮住眼中的情绪,与她对视一眼,才看向安以墨,“安以墨,你跟本王进城。”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与他进城。 里边的情况,现在很糟糕,他不敢拿她的命冒险。 安以墨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开口劝,毕竟皇甫烨也是为了霍凉染好,只好驱马上前。 而皇甫烨掉转马头,果真对霍凉染不管不顾的走了。 “皇甫烨,你该知道我的脾气,你若是不让我进去,我便在这城外等着。”霍凉染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声音发抖的大吼。 皇甫烨的背影僵了僵,却仍是装作没听见,带着安以墨继续向城门而去。 霍凉染一咬牙,拔下头上的发簪,一扎马身,身下的马立刻嘶吼一声,前蹄抬起,将马上的她甩了下去。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从马上飞起,最后却一个飞到她身边,将她紧紧的抱进怀中,平稳的落地,一个又落回了自己的马上。 安以墨看着不远处相拥着的一对人影,不禁自嘲的苦笑。 只要有皇甫烨在场,他似乎连去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有没有伤到哪里?”皇甫烨抱着她一落地,便将她拉出自己的怀抱,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她。 “我没事”霍凉染摇摇头,鼻子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皇甫烨,让我留下,陪你走过这个难关。” “不行”皇甫烨推开她,断然拒绝。 什么都能商量,只有这件事情不行,他不能她冒一点的险。 “我答应你,只要淮南一没事,我便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霍凉染知他是为了自己好,才会一再的赶自己离开。 但,她千里迢迢的赶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 “不行”皇甫烨依旧是两个字,松开她,转身便要离开。 霍凉染蓦地冲上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肢,“皇甫烨,你可还记得井下的日子,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若是你真的爱我,就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皇甫烨停住脚步,并没有扯开她的手,一双鹰眸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最后,大掌还是缓缓的握上她的手臂,用力的将她的手臂扯开,腾空而起,飞上上马,策马向城门而去。 他知道,不让她进城,她会很痛苦。 可是,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她活着更重要。 就像是井下的时候,他可以为了保住她的命,将全身的血液都给她喝,即便死也无悔,只为她活着。 这时,听着她悲戚的声音,他的心比谁都痛,但他依旧不能答应她。 进城,便是九死一生,他怎么舍得让她冒险。 “皇甫烨,我恨你。”霍凉染奔跑着追了上去,却哪里追得上他的马匹。 “吱呀”高大的城门被打开,“咣当”一声,再关上,也不过是一瞬间,她的眼前便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几日里强装的坚强,此刻都已经土崩瓦解。 她知道,不管她此刻怎么哭,他都不会让她进城的,可是她的心太痛,无以言说,只能哭得天昏地暗。 老天何其不公平,他们明明相爱,却为何要走到如此的地步?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一进城,便策马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直奔自己的府邸。 他现在只想快点医好这里的灾民,好快点出城去见她。 他知道,即便他不许她进城,她亦不会离开。 是以,他一定要争取时间,在她支持不住之前,出去见她。 府邸门前,他翻身下马,带着安以墨向里走去。 “烨……”安以墨看他如此,不禁愧疚,若是他不告诉霍凉染,情形会不会好一些? “不怪你,即便你不说,淮南瘟疫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早晚会知道的。”皇甫烨这个时候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没有迁怒于安以墨。 “带我去看看病症吧!”安以墨也不再多做解释,男人做事本就应该多做,少说。 “恩,跟本王来吧!”皇甫烨带着他,来到大宅的后院。 此时,大宅的后院已经被圈了起来,门前有几名士兵把守着。 “灾民怎么都在你的府邸?”安以墨一惊,问道。 “若是本王都不愿意容纳他们,别人又怎么会愿意?”皇甫烨眉心紧锁,沉重的回了句,便从怀中掏出两块布巾,递给安以墨一块,才对门前的士兵吩咐道:“将门打开” “是,王爷。”两个士兵领命,将紧闭的大门拉开,请两人进去。 两人一进门,院子里还能起来的病患,便都立刻跪下行礼,“见过王爷” 他们心里是感激这位王爷的,虽然将他们囚在了这里,但最起码会让许久不曾温饱的他们吃饱,更让他们可以远离家人,免得将病传染给他们。 “都不必多礼了,本王找来了新的郎中,你们有救了。”皇甫烨声音铿锵有力的宣布道。 除去他信任安以墨不说,他亦是想让这些灾民有了求生的信念。 果真,他此言一出,灾民们顿时一片欢喜。 王爷找来的,并且多加赞赏的人,一定是个神医吧! “墨,你过去看看他们。”皇甫烨这才满意的对安以墨吩咐道。 “恩”安以墨应声上前,随便找了几个人,号了一下脉搏,在确定了他们都是一样的病症后,才又折回皇甫烨的身边,“可以了,我们走吧!” “恩”皇甫烨点点头,携他离去。 出了门,走得远了些,皇甫烨才问道:“怎样了?” “给我一些时间,我要准备一些药材。”安以墨的语气有些沉重,显然这是甚为棘手。 “没把握?”皇甫烨紧锁的眉心,已经皱出了一座小山。 “只有六成的把握,这种瘟疫,在此之前,我只在书上见过,但却没有提及解法。” “回去先让药材写下来,本王让人去准备。”皇甫烨没有再多问,安以墨做事一向很有分寸。 “烨,染儿一个人在城外……”他有些不放心霍凉染,却又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立场来管他们之间的事情。 “这事你不必管,你只需尽快研制好克制瘟疫的药物便可。”皇甫烨神色一冷,对迎面走来的小厮吩咐道:“带安公子去客房。” 随即,他已经快步离去。 安以墨轻叹了一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多余了。 霍凉染的事情,皇甫烨又怎么会没有分寸呢!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一定上了城墙。 ———————————满城烟火 作品——————————— 这是安以墨入城的当天夜里,霍凉染靠在城门口,皇甫烨站在城墙上。 霍凉染没有闹脾气,再逼迫他,饿了便吃些干粮,静静的在城外等他。 在这个时刻,她唯一能帮他的,便是保重自己。 她虽然看不到他,但她相信,他一定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这样的夜,很静,就如同她的心一般静。 所有的慌乱,似乎在城门关上的一瞬间,都沉淀了下去。 他爱她,是为了保护她,才会那般坚决的不许她进城,她还能怨什么? 她再次想起了他在井下说的话,他爱她,从来都只爱她一个。 那之前的总总伤害,又代表着什么? 她之前不问,不说,只想就此与他了断。 但,此刻回想起自己听到他出事的消息时,那种恨不得陪他一起去死的心情,只恨不得冲到他的近前,问问他,曾经的那些到底是为什么? 她都能陪着他一起去死了,还在怕什么? 或许,心结解开,她能化解他心中对娘亲的恨…… 她蓦地的从地上地上,朝着城楼的方向大喊,“皇甫烨,我等你。” 尽管,她没能进城,却仍是不后悔来这一趟。 因为,生死与共是爱,为他静静的守候,好好的珍重自己亦是爱。 皇甫烨垂在身侧的拳,紧了又紧,骨节间不停的发出“咯咯”声,才能抑制住他想要冲下去,抱她入怀的冲动。 绾绾,你不该来,不该…… 因为他怕,他会再也放不开她。 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断然不会放她离开。 可她偏偏又一次次的走进他的生命中,让他想放手都难…… 绾绾,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对得起所有人,才能不伤你…… ———————————满城烟火 作品——————————— 是夜,这是霍凉染来了淮南成的第二个夜染。 她迎着月光,向城楼上望去,眼睛始终盯着那一处暗角。 这两日,她经常会打量着那高高的城楼,寻找着那个暗角。 她知道,皇甫烨一定就在那里陪着她。 她看着那角笑了笑,摸出自己白日里削好的笛子,吹奏了起来。 她吹的曲子是他谱的,是他还是夜染的时候,送到她的手上的。 她这时吹奏起来,只是想让他记起曾经的美好,让沉重的心情可以放松些。 守城的士兵,皆因为这动听的曲子侧目向城下望去,连日来沉重的心情都是一轻。 他们不知道城下的女子是谁,只知道她应该是王爷极爱的人。 王爷几乎吃住,办公,都已经搬到了这城楼上。 每晚,城下的女子睡了,他便在城上静静的看着她,守着她。 只有在白日的时候,才能眯一小会儿,却也会命令他们,看好城下的姑娘,有事立刻叫醒他。 只是,哪里需要他们来叫,几乎城下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便立刻会醒来,紧张的向下看去。 他们都甚为心疼这样的王爷,可又谁都不敢劝。 这期间,王妃来了一次,却是难堪而归。 他们还记得,那时王妃绝望的质问着王爷,“皇甫烨,你这样守着她,那我算什么?” “回府去,不要乱走动。”皇甫烨压低声音,口气不是很好的吩咐道。 他不懂,她为何还要一再的质问他这种问题。 在他眼中,她一向是个聪明的女人,他不信她到今日还不懂他的心。 “你还在意我的生死吗?”慕容雪嫣此刻已经满脸的泪水,她恨死了皇甫烨,也恨死了赫青绾。 淮南发生瘟疫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关闭城门,从没有说过一句,放她出城。 每日与那些瘟疫的病患呆在一座大宅中,她只觉得不敢呼吸,生怕下一个病倒的人,便是她。 为何他能死不放赫青绾进城,却一定要拉着她去死? 但凡他对她有半点情意,也不会这般做。 “给本王回去”皇甫烨岂容她在这么多属下的面前质问他。 而且,绾绾还在城下,他更不想让她听到这些。 他承认,将慕容雪嫣留在城中,对她有些残忍和不公平。 但,他当时没的选择。 他作为顕国的王爷,决定封城时,便注定了没有退路。 而慕容雪嫣既然以王妃的身份来了这里,便同样是如此。 若是他当时放她离开,城中的百姓会怎么看? 只怕搞不好会激起民怨,到时候他想控制灾情,便更难了。 “若是陪你来赈灾的人是她,你会让她留下来,陪你一起送死吗?”慕容雪嫣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想发泄心中的不满。 安以墨来了两日了,却对疫情束手无策。 虽然配置出了几服药,却都束手无策。 这天下,若是安以墨都医治不好的病症,那便只能是死路一条。 若是,皇甫烨还是如曾经一般的爱她,她自是无怨无悔的陪他一起死。 但他不爱她,只是为了安抚那些难民。 她不甘,更不想死,她觉得这样死了不值得。 若是放在从前,她定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但现在不同了,她就快死了,她不想再委屈自己。 “若是她,就算是本王赶她,她亦不会走。”皇甫烨目光沉霾的盯着眼前这个满脸泪水的女人,心里一点责怪之意都没有。 没有谁,一定要陪着谁去死,更何况她指责的都是实情,他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她呢! “你就那么信她?”慕容雪嫣几欲抓狂,颤声提醒道:“那我曾经为了你坠崖算什么?” “本王欠了你的,一定还,但不能给的,亦是永远都给不了。”皇甫烨本不想一次次的重复着这些绝情的话,但她非要逼他。 此刻,夜很静,赫青绾就在城楼下,应该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吧! 他不禁鄙夷自己,真是够混账的,这个时候还想着利用慕容雪嫣,好让她听到,可以化解了她心中的误会。 但,混账与否,遇见她的事情,他总是能绝情的对待全天下的人。 不管是柳梦芙,亦或是慕容雪嫣,皆是如此…… 他不怕欠下一身的孽债会下地狱,只愿她可以好好的。 “皇甫烨,你好自私。”慕容雪嫣绝望的后退一步,眸中一抹阴厉闪现,“你们的爱,建立在那么多人的痛苦之上,一定会招到报应的。” 话落,她转身奔下了城墙…… 皇甫烨,你一定会后悔的。 今夜起,我慕容雪嫣再也不会爱你,一定会让你和你爱的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满城烟火 作品——————————— 这是霍凉染在淮南城外等待的第三日,城内依旧没有消息,她就像是淮南城守城的士兵一般,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 但,她守的不过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吱呀”一声,紧闭许久的大门,终于被拉开。 她闻声,惊喜的转头,见到的却不是那日思夜想的身影,而是满脸沉痛的安以墨。 “安以墨,皇甫烨呢?”霍凉染愣了下,便快步冲了上去,颤声问道。 “他染了瘟疫,恐怕……”安以墨后边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转而道:“你进去看看他吧!” 霍凉染的身子晃了晃,下一瞬便推开了安以墨,奔向那微敞着的大门。 她知道,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安以墨定然是不会让她冒险进城的。 皇甫烨,你若是敢丢下我一个人,下辈子,我定然不再爱你。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011 掌掴,嫣曾有孕 011 掌掴,嫣曾有孕 霍凉染才一奔进城里,便顿住了脚步,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认得路。 她转头向后看去时,大门正好“吱呀”一声被关起,而安以墨已经不知道去向。 她情急之下,只好跑回去问守城的士兵。 “安以墨呢?” 守城的士兵愣了愣,指着右侧的道路,说道:“安公子从这条路走了。” 他们也不太明白,为何安以墨出城找了这个女子进来,却自己走了。 “王府是往那条路走吗?”霍凉染越发的疑惑。 “不是,是这条。”刚刚搭话的士兵,又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霍凉染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下,已经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不是安以墨。 如果是安以墨,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一定不会扔下她。 但,纵使心中再多的疑惑,她这个时候也不能问守城的士兵。 毕竟,这个时候民心乱,若是再让他们知道,王爷也染病了,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劳烦带我去王爷的府邸”她只得先压下心里汹涌的想法,亲自去求证。 “好,姑娘这边请。” 谁都知道霍凉染是王爷的心头肉,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带她过去。 “恩”霍凉染应声,跟在那人身后。 “王爷前两日,都会待在城楼上陪姑娘,也不知怎的,今日居然没有过来。”那士兵边走,便惊奇的说道。 霍凉染的心一沉,语气有些沉重的问道:“王爷前两日,一直都在城楼上?” 她已经猜到了他在,昨日夜里更是隐隐听到了慕容雪嫣的吵闹声,只是没有听清话里的内容。 但,毕竟一切自是猜测,总没有被证实来得真切, “回姑娘,没错,王爷的确一直都在。”那士兵回的有些卖乖。 “恩”霍凉染对他示好的笑笑,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笑意里的丝丝苦涩。 他日日都来,却惟独今夜没有出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真的像那人所说的,染了瘟疫? 她越想越怕,眉心不禁一阵的紧皱。 “姑娘,到了。”那士兵在皇甫烨府邸的大门前停下。 “恩”霍凉染刚一上前,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什么人?” 带霍凉染来的那士兵,见门前的侍卫不识她,连忙出声提醒,“这位姑娘是王爷的女人,你们千万不要拦。” “王爷的女人?”府邸门前的侍卫微皱了下眉,仍是没有放行。 毕竟,之前王爷明令吩咐过,任何人没有他的手谕,都不得随意进出王府。 “劳烦这位大哥,进去通报下王爷,就说霍凉染在门前求见。”霍凉染见他为难,只好主动开口,打破这有些僵持的局面。 “那姑娘稍等片刻”那人恭敬的向她作了揖,才转身进门去禀报。 片刻,安以墨便随着那侍卫从府邸里走了出来,看到门前的她,微微一惊,却没有多问,直接请了她进去。 直到两人走到府邸空旷的地方,安以墨才急切的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刚刚有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出城去找我,说皇甫烨病重,让我进来看看。” “我一直在府中,到底是谁冒充了我?”安以墨神色一戾,声音里明显的含着怒气。 霍凉染却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转而问道:“皇甫烨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感染了瘟疫?” “……恩”安以墨心一沉,迟疑一下,才应声。 霍凉染刚刚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是被骗了,没想到这终究是真的。 “染儿,你别急。”安以墨看她脸色煞白,心里也跟着一阵阵的痛。 他曾承诺过她,一定不会让皇甫烨出事,可是直到现在,他却仍是束手无策。 “带我去见他”霍凉染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她一定要坚强,他还需要她的支持。 “好”安以墨颔首,带着她很快进了前院的厢房。 由于后院已经给了那些病患,所以王府一行人,都住在前院。 进门前,安以墨给递给她一条布巾,“瘟疫会传染,围上吧!” “恩”霍凉染将布巾迅速围好,便进了门。 只是,一进门,当她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坚硬的搬床上时,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 “皇甫烨”她扑到他的床前,握住他的手。 安以墨看着她的动作,皱了下眉头,虽为难得难以启齿,却还是劝道:“染儿,瘟疫会传染,尽量不要接触。” 霍凉染却充耳未闻一般,握着皇甫烨的手,轻声的唤着他,“皇甫烨,绾绾来了,你睁眼看看我。” 紧闭的双眸,颤抖了下,缓缓拉开一条缝,闪现一抹微惊后,无力的吐出一个字,“走……” “我不走,我不走……”她轻轻的摇头,微颤的声音里,尽是坚定。 她怎么可能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他? 若是让她走,倒不如让她去死。 皇甫烨挣了挣被她握住的大掌,没能挣脱,只得盯向安以墨。 “安以墨,若你还当本王是兄弟的话,就带她走。” 这一刻,他只想送走她,不想她有任何的危险,完全忘记了,他曾下令,“任何人不许出城,若违之,杀无赦。” 那夜,慕容雪嫣质问他的时候,他心里还没有任何的答案。 他自认自己一定是个军令如山的人,断然不会为了自己身边的人,就开特例,就如他当初决绝的不肯让慕容雪嫣出城一般。 此刻,他竟是将一切抛之脑后,只知道如今他染了病,已经不能保护她了,便不能让她再留在城中,遭遇危险。 “烨,你太高看我了,我根本带不走她。”安以墨苦苦一笑,转身走出了屋子。 若是动用武力,他的确能轻易的将她送出城去,但那样就等同于逼她去死。 留下,她也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离开,她只会绝望而死。 这般想来,他自是不会送她离开。 “安以墨……”皇甫烨看着他离开,气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 “皇甫烨,你若是再赶我走,我便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霍凉染吸吸鼻子,气怒的威胁道。 “呵……”皇甫烨却是虚弱的自嘲一笑,“就算是你肯留下,只怕是我也不能永远的看着你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到了无数人,因为这种瘟疫而死,此刻轮到了自己,又怎么可能还淡定的以为会没事呢! 安以墨的医术,本就是这天下的独一无二,但他却忙碌了三日,仍是束手无策。 在他染病前,他曾再次问他,“有多少把握” 他却是自嘲一笑,“只有三成。” 原本的六成,就这样变成了三成,时间拖得越是长,他知道安以墨便越是没有把握。 因为染病的灾民,根本等不了多久,便会一一死去。 他上阵杀敌,在皇族的险恶环境中,求生存良久,从不畏惧生死,但他真的很不想就这么快死去,因为他还有未完的心愿。 而这个未完的心愿不是母后的心愿,而是她,赫青绾。 他还没有看着她好好笑过,他不甘就这样放开她的手。 “皇甫烨,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霍凉染握紧他的手,给他力量,“答应我,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若是我做不到……”皇甫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凉染用手掩住了唇。 “皇甫烨,不许说泄气的话。”她哽咽的声音虽带着微微的颤抖,但却是满是坚定。 她不相信,老天会这般残忍,就这样带走他,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无奈的笑了笑,贴在她掌心的苍白唇瓣动了动,她的俏脸便是一红,连忙撤回了自己的手。 “绾绾,我本想放你自由,你却一次次又往这牢中撞,不后悔吗?”他痴痴的望着她,语气明明狠狠的,眸光里却绞着绵绵的情谊。 即便是很怕她会有事,不许她进城,可是她现在就陪在他的身边,他又怎么能不雀跃呢! 没有一个人希望在死之前,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无缘见伤一面。 “若是后悔,我便不会来。”她有些微恼的回他。 “这可是你说的不后悔”他用大掌拄着床边,想要坐起,她见状,连忙去扶他, 她将他扶起的一瞬间,他却忽然将她抱入了怀中。 她愣了下,回手抱住他,便听他低低的在她耳边张扬的说道:“赫青绾,这次是你自己硬要来本王身边的,别再恨本王囚了你。” “好,不恨。”她哽咽着,靠在他怀中,不停的点着头。 “若是本王能逃过这一劫,便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你生是我皇甫烨的人,死是我皇甫烨的鬼。”皇甫烨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的圈住这个历经磨难,仍旧爱着他的女人。 这一次,不管多难,他都不会放手了。 “你一定会没事的”霍凉染紧紧圈住他的腰肢,晶莹的泪水泛着希望的光芒。 有一种爱,要你用一切来表白。 有一种爱,要你用一生去等待。 有一种爱,要你用生命来表白。 有一种爱,要你用无悔去等待。 而这种爱,在生死面前,总会暂放出异常美丽的光芒,那是两情相悦的璀璨。 “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皇甫烨郑重的承诺道。 在得知染病的一瞬间,他心里的确是升起了绝望,他以为他会命绝于此。 但,这一刻,所有的希望都回来了。 无论如何,为了她,他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 “皇甫烨,如果我们能迈过这一劫,答应我,我们一起努力,让你放下那段仇恨。”她退出他的怀抱,定定的看着他。 短短数日,历经两次生死,不管什么,都已经没有对方在彼此的心中重要了。 既然这般,那他们为何还要分开? 他笑着抚上她的发,缓缓说道:“绾绾,早在我答应留你在身边时,便放下了。” 她为他,一再的陷入险境,生死追随。 他为她,不惜背弃所有,只为她平安。 此刻,他便连能不能活到明日都不知道,又该拿怎样的勇气去恨? 有些事情,你觉得,你放下会难。 可是,却蓦然发现,只需要一瞬间的触动,便能彻底的放下了。 正如他此刻,放下了,便是真的放下了。 “真的?”霍凉染竟觉得好似在梦中,他的承诺那般的不真实。 “恩”他哑了声,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他除了眼泪,到底给过她什么? “绾绾,等我好了,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解开误会,给他们之间一个新的开始。 他想要时时刻刻的保护着她,不想每次只有彼此危难的时候,才能好好的在一起。 “恩”她破涕为笑,知他这回是下定了决心,如若不然,定然不会解开以往的误会。 他眉眼间瞬间沁出了笑意来,在她的额上吻了吻,才退开一些距离,说道:“去帮我将安以墨叫进来” “好”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时,便见安以墨与慕容雪嫣站在院子里。 “安以墨,烨找你进去。”她走到两人身边,轻声道。 慕容雪嫣的视线冷冷的扫向她,那恨意好似燃烧起来的火一般的烤人。 “好”安以墨又别有深意的看了慕容雪嫣一样,才随她走进了进去。 皇甫烨看了看进门的三人,还是决定一切都在几人面前,公开了说。 “安以墨,用本王试药吧!” 安以墨一惊,不等开口,便听慕容雪嫣厉声道:“不行,我不同意。” “绾绾,你呢?”皇甫烨却不理她,而是定定的看着赫青绾。 赫青绾深情的回视了他一眼,却是看向安以墨,说道:“安以墨,你便答应了他吧!” 若是人命,那城中的人,哪个不是人命? 他是皇族,将来也许还是皇帝,他若是不能爱民如子,便也不配做这个皇帝。 这便是他的心思,慕容雪嫣不懂,但是她懂。 “好”安以墨深深的凝她一眼,颔首应下。 “赫青绾,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害死他?”慕容雪嫣真的疯狂了,她狰狞的盯视她,眼中的恨意似要将自己燃烧。 “我比谁都希望他活着”霍凉染只回了她一句,便不再多言。 这是她与他之间的事情,她不需要向第三个人解释。 “皇甫烨,你听到了吗?她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慕容雪嫣忽然狞笑起来,似在嘲笑皇甫烨的有眼无珠。 屋中三人皆是怜悯的看着发狂的她,没有搭话。 皇甫烨和安以墨都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陌生,很陌生,好似他们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她。 “嫣儿,我们出去吧!”安以墨终究是心软了,扣住她的手臂,想要带她离开。 慕容雪嫣却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大力的甩开他,将所有气都出在了他的身上。 “滚,你不配碰我。”她嫌恶的看着他,语气十足十的恶毒。 安以墨闻言愣了下,随即自嘲而笑。 原来,她是嫌恶他的。 他还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慕容雪嫣,够了,不要再闹下去了。”皇甫烨怒斥的声音虽因病而弱,但却丝毫不减一分冷意。 慕容雪嫣眸光闪了闪,理智回归了些,却拉不下脸来妥协,只是一拂袖离去。 霍凉染看着僵在了原地的安以墨,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毕竟,安以墨与慕容雪嫣之间有那么多年的情谊在那。 “我出去走走”安以墨对两人勉强的笑笑,便向门口走了去。 霍凉染刚要跟上去,就被皇甫烨拉住了胳膊。 她转头看向他,只见他正对着她轻轻的摇着头,她只好停住脚步。 他既然拦住她,就必然有他的原因。 待安以墨出去,皇甫烨才与她解释。 “墨与嫣儿的感情很深,刚刚被嫣儿那般伤了,伤心之余,一定也折损了他男人的尊严。若是你跟去,只会让他更难堪。” “恩”霍凉染虽然懂了他的意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安以墨一心为慕容雪嫣,她怎么能因为自己心里不痛快,就伤了她呢! 虽是失口而出,但慕容雪嫣那种嫌恶的眼神却骗不了人,那便是她的心里话。 她觉得安以墨可怜的同时,又觉得慕容雪嫣可悲。 她这般不珍惜她身边在意她的人,早晚有一日会后悔的。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经过一夜的修整,又恢复到了从前那个冰冷的他。 而且,眼下这样的关口,也不允许他儿女情长。 他每日研制着抵抗瘟疫的药,而皇甫烨便成了为他试药的药人。 有几次,皇甫烨喝下后,都呕吐不止,甚至严重到吐血。 幸好,安以墨及时施针,将他救了回来。 几次看他在生死的边缘徘徊,霍凉染都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答应他试药。 可是,她本来就心善,不让他试,让别人去试的话,她又说不出口。 这些日子,最安静的人,倒是属慕容雪嫣了。 她几乎每日都呆在房中,不曾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霍凉染的到来,而受了伤,却还有人想到,她竟是在房中酝酿着如何害人。 她已经决心报复所有背叛她的人,即便那个代价需要她同归于尽,她亦在所不惜。 ———————————满城烟火 作品——————————— 这是霍凉染进城的第三日,天气很晴朗,她陪着越加虚弱的他,靠坐在院子下的大树下。 树下铺着席子,她坐在上边,靠着树干,他便躺在她腿上,闭着眼,静静的假寐。 在许久的平静后,他才缓缓睁开眼,轻声道:“若是我逃不过此劫,便带着我去赫图城吧!” 她闻言,心中一时间百味杂陈,各种滋味。 眼见着他的身体越加的虚弱,她却无能无力,即便心中仍旧有些希翼,却也掺夹了失望。 “可是,我想与活着的你,一起去,怎么办?”她的手指轻轻的抚过他的发,看着他安详的面容,声音轻颤着问她。 “本王还能去吗?”皇甫烨的眼中有着点点期待,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一直想着她,去赫图城走走。 而这样的期待,皆因为那里是她想去的地方。 “你可以”霍凉染告诉自己不许哭,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去,低落在他的脸上。 他却只是笑笑,缓缓的闭上了眼…… 她心里莫名的一阵恐惧,颤抖着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皇甫烨,别睡,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她的话落下好一会儿,他却仍是唇角弯弯,神情不变,安静的不肯回她一句。 “烨,别睡,我们说说赫图城,好不好?” 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不停的低落在他脸上,他却怎么都不肯给她一眼的反应。 “啊……”她嘶吼一声,紧紧的抱住他一动不动的身子,“皇甫烨,你不许睡,不许睡……” “皇甫烨,你醒来,我们现在就去赫图城,好不好?” 氤氲的视线中,是一双黑色的高靴,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那沉重的冷艳面孔,哽咽着诉说道:“安以墨,我不可以没有他。”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城 年芊妩在接收了文武百官的朝拜后,上了只有皇帝才能用的御驾,这是皇帝给这个出宫为万民祈福的皇后的特殊荣耀。 只是,好不容易能离宫,还为年家赢得了荣誉的年芊妩,却丝毫没有一点的喜悦。 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皇甫瑾一定会趁着这一路上,好好的报复她。 到时候,她势单力孤,又不能靠着皇后的身份来压他,要怎么应对他呢!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到好的法子,气得她一阵的恼火。 他要是个真男人,就不该与她一个女子一般见识。 可是,她心里的咒怨,皇甫瑾似乎并没有听见…… 但,这一路上,也算是风平浪静。 毕竟这么多的皇家卫队看着,他总不至于给自己没事找事,让人落下了话柄。 是以,这一路上,年芊妩呆得还算是安稳。 只是,路程毕竟有限,夕阳西下之时,他们就已经到了慈云庵。 因为入了夜,皇甫瑾等一对人马自然是无法连夜赶路。 但,碍于这里是尼姑庵,不便招呼男客,他们只能在山下安营扎寨。 虽然,两人被一道山门隔着,但年芊妩还是十分的不安稳,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最后只好坐下身,走到桌边去喝茶。 忽的,一道戏谑的声音带着凉讽,爱她的身后响起。 “皇后娘娘这是在等本王吗?” 她愣了下,放下手中,拿起茶壶,便又到了杯茶。 “王爷既然来了,就坐会吧!” 皇甫瑾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杯,晃了晃,戏谑的问道:“这次又在茶中下了什么?” “三步倒”年芊妩故意狠声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是练毒的。” 话落,皇甫瑾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啪啪啪”年芊妩拍了三下巴掌,故意高调的赞扬道:“王爷还真是有胆识啊!” 皇甫瑾将手中茶杯放下,蓦地伸手勾住她的下颚,“不是本王有胆识,而是根本王料定,皇后娘娘一定不舍得本王死。” “本宫之前还以为王爷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今夜发现王爷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年芊妩没有躲闪,而是迎上他调侃的眸光,冷冷的嘲讽道。 “皇后娘娘可曾听过一句话”皇甫瑾不以为然的笑笑,复又道:“什么人,什么对待法。” 年芊妩的脸一白,抬手“啪”的一声,打掉他捏在她下颚上的手。 他的话,触碰到了她心头的伤。 那夜的事情,不只是他恨,她亦伤。 这天下,没有一个女子会不在乎自己的清白,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她怎么会做出那般大胆的决定。 “一个轻浮的女子,竟试图要本王的尊重,到底是你没有自知之明,还是觉得本王好坏不分?”皇甫瑾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越发觉得爽快。 年芊妩深吸一口气,唇角一勾,绽放一抹桀骜的笑意,“本宫没想到,王爷竟是喜欢与轻浮的女子为伍,这叫物以类聚吗?” 她知道,他恨她,故意想让她难堪,那她便偏不让他如意。 这次轮到皇甫瑾的脸色一白,狠狠咬了咬牙,怒道:“你便继续这般牙尖嘴利,本王倒是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求饶。” “呵……”年芊妩嘲讽一笑,“想看本宫何时求饶,倒不如实际些,等着看本宫哪天死。” 就算是她死了,她也绝对不会向这个恶男低头。 “如果,本王在这里就成全了你的心愿……”皇甫瑾顿住话,蓦地伸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大胆,放开本宫。”年芊妩怒不可遏的挣了挣,却哪里敌得过他的铁臂。 “放开?”皇甫瑾极恶的往她耳后薄薄的肌肤上吹了口气,“本王这不是为了满足皇后娘娘的心愿吗?怎么?皇后娘娘是想玩欲拒还迎的把戏吗?” “皇甫瑾,佛门清静之地,你居然能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来。”年芊妩面上仍是镇定,到哪心里却已经发慌。 她毕竟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自是将他当成了饿狼。 “啧啧啧,皇后娘娘真是不讲理,居然倒打一耙。若是皇后娘娘记性不好,本王不介意提醒娘娘一下,到底是谁扒光了本王的衣服,将本王骗上了她的床。” 年芊妩气得唇角抽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喜欢颠倒是非之人。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若是她慌了,便彻底的输掉了。 心一横,她决定赌一把。 于是,她忽然停止了挣扎,抬手抚向他的脸。 而他,果真下意识的躲了躲。 年芊妩在心中冷笑,她果真赌赢了。 皇甫瑾深爱赫青绾,自是讨厌其他女人的触碰。 而他此刻这般轻薄于她,不过是想报那晚的仇。 既然这般,她只能是恶人用恶法降了。 “王爷若是喜欢芊妩,直说便是。”年芊妩说着,便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皇甫瑾眸光一闪,刚刚聚集起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换上了冷冷的嫌恶。 “下~贱”他毫不客气的将她推开,站起身。 “王爷想要本宫,本宫也允了,王爷何必还恼羞成怒的骂人呢?”年芊妩一撇嘴,故作伤心。 “本王真没想到,年家世代忠良,竟是生出你这般一个轻浮,不知廉耻的女子来。”皇甫瑾眯着眸,却仍是掩不住那蹦出而出的险恶之情。 年芊妩在心中苦笑,是啊!她给年家抹黑了。 但,她不后悔。 “看来,本宫并不合王爷的胃口。”年芊妩无所谓的捋了捋垂在胸前的发,转身向床铺走去。 “哼”皇甫瑾不悦的从鼻子发出一个音,拂袖而去。 直到整间屋子变得悄无声息,年芊妩强做的坚强才被卸去,身子软软的堆了下去,将脸窝在膝盖中,低低的哭泣起来。 为何要这般羞辱她?她只是为了保住年家,为了亲情,她不信他不懂。 而她却不知,他不曾离去,就站在窗外,面色被银白的月光映照得清清冷冷的,让人看不出思绪。 他本已经离开,却又觉得这女人突然说那些轻浮的话,有些奇怪,便又折了回来,打算一探究竟。 怎知,才走到窗边,便听到了她的哭声。 他本不是个慈悲的人,对她就更是巴不得弄死她了。 但,这一刻,他的脚好似生了跟,怎么都没有办法挪动一步,不进不退,就站在那里,听着里边的哭声。 甚至,后来她不哭了,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暗卫来报,说霍凉染去了淮南那座疫城,他才惊醒,快步转身离去。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以为皇甫瑾临走前,怎么都会再来折磨她一下,却不知他已经连夜回了皇城。 而且,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的安危,放弃了整她的大好机会。 第二日天亮,皇甫瑾便已经入了宫面圣。 “父皇,儿臣听说,淮南那边的疫情非常严重,儿臣想请命去淮南。” 皇帝一皱眉,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你又不会医术,便不要去了。” 真的面对皇甫烨的生死时,他才以父皇的身份,为他担忧起来。 他讨厌这个被他鄙视的孩子,一直排斥着他,甚至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接受他。 但,当淮南那边快马来报,他已经封城,以灾民共进退时,他才担忧不已。 毕竟是血浓于水,就算是他再讨厌这个孩子,他亦是他的儿子。 他已经有可能要失去一个儿子了,又怎么可能再让皇甫瑾去送死。 这不是领兵打仗,多一个人去救援,形式便会有利些。 “父皇,儿臣不放心,想过去看看。”皇甫瑾不甘的又道。 “这事莫要再说了”皇帝一摆手,再次断然拒绝。 皇甫瑾见说不动皇帝,也只得住了口,派了人出去,日夜监视着淮南城的情况。 ———————————满城烟火 作品——————————— 淮南城 霍凉染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狠狠的盯视着自己的慕容雪嫣,许久等不到他说话,转身便想离去。 “赫青绾,你知道我为何要引你入城吗?”慕容雪嫣却在她转身时,缓缓出声。 “那个易容成安以墨的人,是你派去的?”霍凉染转身看向她,眼中并无一点怪责之意。 相反的,她还想要谢谢她。 若不是她,她还没有机会陪在他的身边。 至于她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好的。 “没错”慕容雪嫣狠狠的咬牙回她。 “其实,你没有必要让人易容成安以墨的,不管是谁,让我进城,我都会进。” 她那时候想见他,想的都疯了,即便明知前边是个陷阱,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哈哈”慕容雪嫣忽然发狂的笑了起来,“他特意吩咐城门前的守卫,除了他以外,只准听安以墨的命令,防的就是我,而保的却是你。” 慕容雪嫣越说,便越是恨,抬手便对着霍凉染的脸打了下去。 霍凉染一皱眉,抬手抓住她的手,重重的丢回去。 “你没有资格打我” “我为什么没有?是你抢走了我的男人。”慕容雪嫣狞笑着质问道。 霍凉染怜悯的凝着她,眸光突然一冷,说道:“若是论嫁娶,他先娶的人是我。若是论感情,他爱的人亦是我。” 她既然没有错,自然也不会接受她的指责。 她觉得慕容雪嫣疯了,已经分不清对与错,只会不停的责怪着别人,将所有问题,都推到别人的身上。 其实,错的不过是她自己的自欺欺人。 她不是个笨女人,却怎么都不肯接受自己的失败,硬是要得到那些明明就不可能得到的,终是害人害己。 言尽于此,她已经无话再说,转身便要离开。 “赫青绾,你凭什么说他爱的人是你。”她嘶吼一声,不见她停下脚步,她便又喊道:“他爱的人若是你,那我曾经为他怀的孩子,又算什么?” 霍凉染的脚步猛的僵住,满眼的不敢置信。 许久后,她缓缓转过身,便看到慕容雪嫣唇角挂着胜利的笑。 “我不信”霍凉染重重的吐出三个字,身子却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墨,你来告诉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慕容雪嫣的视线越过她,看着她身后,笑着说道。 “嫣儿,够了。”安以墨快步越过霍凉染,来到慕容雪嫣身边,握住她的胳膊,便想将她拖走。 “怎么?怕她承受不了一再的打击?”慕容雪嫣冷笑着嘲讽道。 霍凉染看着安以墨的反应,心已经凉了一大节。 若不是真的,安以墨一定会说的。 是以,慕容雪嫣口中的话,只能是真的,安以墨才会迫不及待的将她弄走。 “安以墨,是不是真的?”她的声音猛的拔了高,泪水瞬间迷茫了眼。 她的心好痛,好痛,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块。 为何要如此待她?为何要让她成为一个笑话。 安以墨动作一僵,便让慕容雪嫣挣脱,跑到了霍凉染面前。 她动作极快,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 霍凉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 “赫青绾,这一巴掌是替我可怜的孩子打的,是你抢了他的父王,让他那么无情的对我。”慕容雪嫣眼中明明悲戚,唇角却始终弯着,挂着胜利的笑。 既然男人已经没法再争,那么,只要赫青绾痛,她便开心。 霍凉染的脸上,顿时印上了红红的五指印,她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视线越过慕容雪嫣,定定的看着安以墨,声音过于平静的问道:“安以墨,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烟火顶着锅盖跑了,宝贝们切勿激动啊! ------------ 012 烨醒,嫣的报复 012 烨醒,嫣的报复 安以墨这时反而淡定了下来,驱步走到两个女人的近前,先失望的凝了慕容雪嫣一眼,才又看向霍凉染。 “没错,她是曾有孕过,她也告诉我,那个孩子是烨的。” 慕容雪嫣闻言,顿时得意的笑开了,就好似打赢了一场硬仗。 但,霍凉染的脸上,却没有她想要看到的绝望表情。 “她告诉你的?那烨呢?他认下了吗?”霍凉染抓住安以墨话中的重点,缓缓问道。 她告诉自己,她和皇甫烨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她一定不能这么容易就被慕容雪嫣挑拨了。 慕容雪嫣现在已经疯了,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她也陪着她一起疯。 “我没有问过他”安以墨坦诚的摇摇头。 若是说以前,他对这事也是深信不疑,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对慕容雪嫣曾经的深信不疑早就已经一次次在她的欺骗中用光了。 “呵”霍凉染只是轻轻一笑,却好似蔑视了一切。 “你不信?”慕容雪嫣仍旧强做着镇定,唇角嘲讽的笑意却变得有些勉强。 “我不信”霍凉染笃定的丢出三个字,转身便要离去。 “赫青绾,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以为他醒不过来,不能亲口证实,这个我和他爱的结晶,就会不存在吗?”慕容雪嫣张狂的对着她的背影喊着,再也不是刚刚胜利后的喜悦,而是几欲疯狂的挣扎。 如果,她不信她的话了,那她做这些,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霍凉染猛的停住脚步,转头怜悯的看着面目可憎的慕容雪嫣。 “慕容雪嫣,到底是我自欺欺人,还是你不肯放过你自己?” 她以前很讨厌,很恨这个女人,但此刻她对她已经只有同情的份了。 她有些搞不懂,她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在坚持下去。 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曾经,皇甫烨现在都是不爱她的。 霍凉染不信,慕容雪嫣便完全不懂。 在她看来,任何人的爱都值得尊重,但慕容雪嫣的那是爱吗? 如果爱,她会在皇甫烨染了瘟疫的时候,看也不看他一眼吗? 说是恨,倒不如说是她怕那瘟疫染到她的身上。 爱,在人危难的时候,不是体现的最明显吗? 而且,此刻皇甫烨生死正悬于一线之时,她不急于救好他,却肯定他就一定醒不过来,这是爱的表现吗? 她满心的恨,满心的报复,不是皇甫烨逼急了她,而是她只爱自己的极端表现。 慕容雪嫣闻言,神情一窒,随即便更狰狞了几分,“等你们都死了,我便会好了。” 霍凉染眸色一冷,缓缓走到慕容雪嫣的面前,在她眼中呈现不解的时候,她蓦地抬起手,一巴掌便打了下去。 她这巴掌,比慕容雪嫣刚刚的可重了许多,毕竟她是会功夫的。 慕容雪嫣被打得脚下一个咧歪,便“嘭”的一声,跌倒在地。 “你敢打我?”她捂着脸,抬起头,愤恨的瞪着霍凉染。 “你可以诅咒我,但不可以诅咒他。”霍凉染的声音冷寒刺骨,盯着慕容雪嫣的眸子里,满满的狠意。 话落,她转身便走出了大厅。 “赫青绾,你给我回来。”慕容雪嫣从地上爬起,便要冲出去追,却被安以墨紧紧的扣住了手腕。 “嫣儿,够了,你该清醒了。”安以墨痛心的看着她,终究不希望她一错再错。 “安以墨,放开。”慕容雪嫣用力甩着安以墨的手,好半晌也没能甩开,最后只能不耐烦的瞪向他,“安以墨,养条狗,尚且还知道对主人忠心,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背叛我,你简直连狗都不如。” 慕容雪嫣疯了,因为她觉得皇甫烨再也不会醒来了。 若是他死了,她的所有希望便都成空了,那她还在意什么? 更何况,她本就不曾真心在意过安以墨,这时便更加的是无忌惮了。 安以墨握住她胳膊的大掌一僵,缓缓松了力气,却并没有多少伤感,只是自嘲的轻笑了下,“嫣儿,谢谢你。” 慕容雪嫣刚要冲出去,却因为他的话,蓦地顿住脚步,像是看傻瓜一样的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她觉得安以墨现在就是有病,要不然能这么不合情理的说出这种话吗? “在此之前,我要时刻记得你的恩情,但以后不必了。”安以墨淡淡的说着,唇角弯起一抹解脱的笑意。 “安以墨,你不要忘记你当初的承诺。”慕容雪嫣恼羞成怒,直到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安以墨在背信弃义。 “嫣儿,我早便不欠你的了,之所以还愿意怜你惜你,不过是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是亲人,我拿你当我的亲妹妹看。” 心里虽然还有一点点的痛,但安以墨觉得这感觉很舒服,至少他不必再痛苦的纠结。 言尽于此,安以墨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已经越过她而去。 而被他落在身后的慕容雪嫣还在不甘的大吼着,“安以墨,我救的是你的一条命。” 安以墨身影微顿了下,只是轻嘲一笑,便又继续着脚下的步子。 她是救了他,但他的命却从来都是自己,而不会给了任何人。 特别是慕容雪嫣这种女人,便更是不值得。 他已经决定了要重新开始,即便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在意他,他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擦干脸上的泪水,才走进皇甫烨的房中,在床边坐下。 “皇甫烨,你一定要快点醒来。”她轻轻抚过他的脸,眼中尽是温情。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都会选择信任他。 几日前,皇甫烨的疫症彻底的发作,是安以墨用了很多药材,再外加施针,才将他救回。 只是,他却再也没有醒来过。 不过,没关系,她有信心等到他醒来…… 从他昏迷开始,她从来不曾离开过他的身边。 白日里,她会与他一起回忆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情。 夜里,她便外室的软榻上睡。 而他的日常洗漱全都是由她一个人来做,虽然有下人,有暗卫,但她总是不放心假手于人。 时间在指缝中飞逝,府邸的后院,不听的有病患进来,却从来没有人走出去过。 很多人都绝望的想要冲出去,不想等死,最后只能**。 她看着那惨烈的场面,只觉得心一阵一阵的疼。 她不懂,老天为何这般残忍,非要将这些灾祸降临在这些无辜的人身上。 而在那日后,慕容雪嫣便没有再来找过她的麻烦。 她听说,慕容雪嫣被安以墨给囚禁了。 皇甫烨出事前,吩咐了全城的士兵,只是听安以墨的话,其他人的,一律无效。 她想,安以墨既然能做了这样的决定,大概就意味着他已经放弃了慕容雪嫣这个朋友。 对慕容雪嫣,她只觉得无限的可悲。 但对安以墨,她却心疼得厉害。 他娘不爱他,朋友只想利用他,即便皇甫烨当他是知己好友,但两人从小形成的身份地位在那。 除去这些人,安以墨的身边,似乎一无所有了。 上天何其的不公,为何要这样对待安以墨吗? 若是可以,她想代替所有人,多给他一些温暖和一整颗真心。 因为,他值得…… ———————————满城烟火 作品——————————— 按照皇甫烨昏迷前的要求,安以墨依旧每日用他试药。 只是,这个过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非常的难。 因为皇甫烨昏迷,服药后的反应,已经不能说,只是靠安以墨时刻关注着她的脉搏。 有几次,皇甫烨都口鼻流血,险些命丧黄泉。 而霍凉染对他从来都是不离不弃,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握紧他的双手。 她始终相信,他是有感觉的。 不是说,十指连心吗? 那她便用掌心的温度告诉他,她的存在。 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失败,安以墨终于崩溃,无力的对她忏悔,“染儿,对不起。” “安以墨,我对你有信心,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霍凉染笑望着他,不是安慰,而是真的对他有信心。 她相信安以墨能医好皇甫烨,更相信皇甫烨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独留世间。 既然,两个人她都信任,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直到现在,你还信我?”安以墨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随即便自嘲而笑,“不用安慰我了” “安以墨,你信我吗?”霍凉染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尽是璀璨的光芒。 “信”安以墨没有一点犹豫的点了头。 “既然信我,为何不相信我的话是真话呢?”霍凉染将之前的话题饶了回来,将安以墨的纠结,很容易便解开了。 安以墨的眸子一窒,瞬间绽放光彩。 “染儿,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做到我承诺的。” “恩,我信你。”霍凉染笑着点点头,她真高兴,她可以想通。 “安公子,不好了。” 忽的,一声闯入,打破两人之间的和谐气氛。 “什么事?”安以墨携霍凉染,。立刻走出了屋子。 “安公子,门外围了很多人,要求公子立刻下令,放他们出城。”那侍卫满头大汗,紧张的禀报道。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安以墨一惊,问道。 若是没有人扇动,还能吃饱的灾民,定然不会聚集闹事。 “不知道是谁将王爷染了瘟疫,昏迷不醒的消息传了出去。他们说,不想留在城中等死,便闹腾着要离开。” “带我过去看看”安以墨交代一声,又看向霍凉染,“染儿,你留在这里照顾烨。” “不,让我跟你一起去。”霍凉染断然拒绝。 皇甫烨的门外有大批的暗卫守着,别人就是想害他,都不可能。 倒是门口灾民聚集闹事的事情,不容小觑,她不能让安以墨一个人面对。 “好”安以墨深深凝着她,颔首应下,“你跟我来” 既然说了是朋友,说了要相互相认,他便会做到。 两人相视一眼,快步随着那侍卫向门口处而去。 果真,一到门前,就看到门口聚集了大批的民众,被门口的大批侍卫强拦在门外。 “你们想做什么?”安以墨冷着脸,环视过众人。 若不是为了他们,皇甫烨怎么会以身试药? 难不成最后换来的便是这些人的责难? “放我们出城,我们不要在城中等死。”许多民众几乎一口同声的要求道。 霍凉染拉住刚欲开口的安以墨,上前一步,拔高声音喊道:“没错,靖王是感染了瘟疫,但你们可曾知道,他为了救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情愿以身试药,几次险些丧命。” 此刻,老闹的人,都是普通的民众,自是不能武力镇压,只能动之以情。 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说的话,都是实话。 一想起皇甫烨试药时,几次险些丢掉性命,霍凉染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看着这些如此闹腾,也为皇甫烨感到心寒。 他是王爷,有着这天下间最高贵的血统,他本不需要如此,但他以一颗“任君”的心,去爱护着他的子民,以自己做表率。 难道,最后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不理解吗? 可是,这些痛心的话,她只能咽到肚子里。 大概是她眼中的神情太过的悲切,流出的泪水太过的晶莹。一时间,那些闹事的民众竟是禁了声。 他们不是不知道皇甫烨好,至少他来了之后,城中的治安极好,他们虽然吃的不好,但至少可以温饱。 可是,人在面对死亡的是偶,都是恐慌的,又哪里会顾得上别人呢! 只是,这沉默只有片刻,便又被一个人给打破了。 “我们不信,府中的事情,我们又不知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若是你不信,我便放你们出城。”霍凉染冷笑的回了一句。 那人一愣,似没有想到霍凉染这么快就答应了。 而安以墨只是在一旁定定的凝着她,对于她的话,并没有任何的质疑。 他相信,她说话一定是有分寸的,断然不会坏了皇甫烨的大事。 “但是,你离开了淮南城,便只能饿死,因为别的城池为了防止淮南城的疫民进入,早就已经关上了城门,只出不进。”霍凉染目光炯炯的凝着一众灾民,“你们不管谁想离开,我今日都不会有人拦着你们,但出去了,便不能再进城。” 一众灾民闻言,顿时无措起来,便连刚刚出生为难的人,也有些傻眼了。 但那人却还是不甘的叫嚣道:“我们凭什么听你一个女人的话,你又不是靖王妃。” “你没有资格管她是谁,但本公子可以告诉你,靖王府现在便是她说了算。”安以墨不等霍凉染开口,已经将那人的话顶了回去。 谁都知道,王爷曾下令,除了他以外,淮南城便由安以墨做主。 现在安以墨已经开口说一切听这个女人的,那些灾民自然是不可能质疑了。 霍凉染感激的与安以墨相视而笑,随便指了个侍卫,“想出城的,在他那里登记。” 那些灾民犹豫着,却半晌没有人上前。 淮南周围大旱,之前便连草根,树皮,都被他们吃光了。 若是出了淮南城,还去不了别的城池,那他们不是只有等死的份了? 刚刚所有人都蜂拥而来,群情激动,不过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而已。 且不管靖王是不是为了他们试毒,只看那位姑娘眼中的冷意,他们就明白这事不是闹笑话的,出了城,很可能是死路一条。 生死关口,普通的民众自然是没有胆子再闹,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不让他们走,他们越是觉得出去了,会是生路。 反而,你随便他们走了,他们才会相信外边是死路一条。 “墨,我们进去吧!”霍凉染最后扫视了那些灾民一眼,才与安以墨进了府邸。 待进了门,走出了那些灾民的视野,安以墨才调侃的笑着问道:“如实他们还是执意要出城,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不会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被别人扇动,利用了而已。”霍凉染顿了顿,轻叹一声,又道:“若是他们不信我的话,执意出城,我便会让我的话,都变成真的。我会通知周围的所有城池,淮南城的灾民闯出了城去。这种情况下,周围的城市怕被传染上瘟疫,自然会城门紧闭,不让他们进城。” 而且,就算是有人想要出城,那也绝对是少数。 人本身都有怕死的心里,谁也不会想第一个来印证她的话,一定会想等别人先出去了,他们再决定。 只是,这般一个靠一个,显然便不能成事。 “若是这般,他们再回头,你还会让他们进城吗?” “不会”霍凉染转头看向他,问:“会不会觉得我特别的狠毒?” 安以墨摇摇头,回道:“这种情况下,只能军令如山,如若不然,断然镇压不住暴民。” “安以墨,你立刻吩咐下去,日夜去保护今日那个闪动百姓的人。”霍凉染觉得那人肯定是被人收买了,要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做。 既然是被收买的,那不成事,他的金主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好”安以墨的神色一沉,心里已经有了猜疑的对象。 其实,霍凉染心里怀疑的对象同他一样,只是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她不想说而已。 若是外一不是,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即便,那个人,根本便不是好人,她亦不想冤枉了她。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 “啪” 霍凉染重重的一巴掌,已经落在了慕容雪嫣的脸上。 慕容雪嫣被打得一僵,她本坐在屋子里喝茶,谁知道霍凉染冲进来,便给了她一巴掌,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毕竟,在她看来,霍凉染的性格是软弱可欺的。 从怔愣醒来的一瞬间,慕容雪嫣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重重的摔了手中的茶杯,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手便要打回去,却被早有防备的霍凉染直接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霍凉染,你凭什么打我?”慕容雪嫣手上动弹不得,嘴上却还在发泼。 “就凭我是靖王正妃,就有资格打你。”霍凉染一把甩开她的手,满眼的险恶。 一刻钟前,安以墨派出去的人,已经来报,那个扇动灾民的人,就是慕容雪嫣。 安以墨当初囚禁了慕容雪嫣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不能去骚扰霍凉染,是以,她的暗卫并没有被囚。 而她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吩咐自己的暗卫去收买灾民,扇动他们的情绪。 她见事败,昨夜便又派暗卫去杀人灭口,结果被安以墨派去的人,当场抓获。 虽然那人当场便咬舌自尽,但是根据他身上的特殊标记,安以墨认得,那就是慕容雪嫣的手下。 慕容雪嫣怎么对她,她都不在乎,但她这般扇动灾民,险些让淮南城大乱,她便容不得她。 一个胡闹,自私,也改有个限度。 “靖王妃早就死了,你连皇甫烨的通房丫头都算不上。”慕容雪嫣嘲讽的笑着,既然此刻的她已经狼狈不堪,她却还是不肯服输。 “即便赫青绾已经死了,但我霍凉染依旧会坐上那王妃的位置。”霍凉染鄙夷的凝视着她,只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样的话,她本来从不屑于说,但觉得慕容雪嫣该醒醒了。 皇甫烨就算是不爱她,亦不会爱上慕容雪嫣,这是从她选择了他父皇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的。 慕容雪嫣的脸色一阵阵的发白,狠狠的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慕容雪嫣,到底是我做梦,还是你沉迷在梦中不肯醒来,你比谁都清楚。”霍凉染眼中的戾色不减,甚至更深了几分,“今日我打你,是为烨,为淮南城的百姓,我希望你从此以后好自为之,若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会立刻杀了你。” 现在只是一巴掌教训她,不是觉得她的罪行轻,而是慕容雪嫣毕竟是靖王侧妃,牵扯太大,她不能轻易动她。 而她亦是皇甫烨在乎的女人,她不想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动了她。 要怎么处理,还是等皇甫烨醒来,他自己决定吧! “赫青绾,你不要以为,烨昏迷了,你又色~诱了安以墨,就可以随便诬陷我。”慕容雪嫣脸色不变的狡辩着,根本不承认她的指责。 “无药可救”霍凉染冷冷的掷出四个字,便转身出了她的屋子,命令门前的侍卫好好把守。 慕容雪嫣看着紧闭的门扉,冷冷的笑了。 即便,她一无所有了又能如何?她一定会拉着整座靖王府给她陪葬。 霍凉染离开后,慕容雪嫣的屋子,彻底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便连窗口都有人守着,她再想生事,已经不可能。 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在之前,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准备与那些“背叛”她的人,一起玉石俱焚……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昏迷的第十六日,天空依旧晴朗,就如霍凉染的心情一般,始终充满了希望。 安以墨说,皇甫烨的求生意志很强,这是他断症多年,不曾见过的。 那一刻,她激动的握住他的手,瞬间泪湿了眼眶。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他吐血,还是试药的时候出现休克现象,她都没有再哭过。 她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坚强的陪他走过这一关。 可是,安以墨的一句话,却顿时让她热泪盈眶。 有一种爱,便是她守着,他不曾放弃…… 不久前,他刚服下安以墨新研制的药,此刻睡得很安静,很安静…… 看着他便连昏迷中,都紧皱的眉,她心里不禁一阵的疼,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去帮他揉开。 安以墨看看眼前这幅温情的画面,心里狠狠一痛,却还是不得不上前,扣上皇甫烨的脉搏。 他服了药,他必须要从旁盯着。 他沉重的眸色,蓦地一喜,又仔细的号了号他的脉搏。 霍凉染从他过来诊脉开始,便一直注意着他的申请。 此时,看他如此,也是一喜,急切的问道:“安以墨,是不是这服药有效了。” “恩”安以墨松开皇甫烨的脉搏,重重的点头,晚点再服用一副,就知道结果了。 霍凉染了解安以墨的为人,知他不会轻易露出喜悦的表情,他说没事了,便一定是真的没事了。 这一天,她的心情都激动不已,时间过得好似比守着他的那十六日还要慢。 她甚至一直在想,等他醒来了,她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想着想着,她便激动的热泪盈眶,坐在他床边,哽咽了起来。 她立刻便又伸手去擦,不想在他面前丢人。 “怎么还是这般爱哭?” 忽的,一道沙哑至极,已经听不出本声的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擦着眼泪的手,瞬间僵在脸上,甚至还挡着眼睛…… 她想低头看去,却又觉得不真实,只怕一切就是一场梦。 “绾绾……”他一皱眉,这女人是傻了吗?怎么定住了? 她这才猛的回神,看向他,刚刚止住的泪水,便又落了下来。 “皇甫烨,你醒了?”她瘪着嘴,差点没能说完整一整句话。 “我睡了很久吗?”皇甫烨想要抬手帮她擦擦眼泪,却发现自己太虚弱,平日强壮的手臂,此刻根本就动不了。 霍凉染见状,连忙站起身来,“你别动,我去叫安以墨。” 她欢天喜地的跑到院子中,欢喜的对着安以墨大叫,“安以墨,他醒了。” 安以墨对她笑笑,举步走进了门。 他其实早就已经算准了他会醒的时辰,却没有进去,不过是想留给他们一个“久别重逢”后的独立空间。 他这些日子,常常在想,他对她丝丝的痛意算什么? 但想着想着,便又不敢想了,若是那敢情超乎了朋友的情谊便是不该。 这些日子以来,看着她对皇甫烨的不离不弃,他竟是又羡慕又嫉妒。 活了二十几年,他竟是第一次见到到这种真挚的,不离不弃的感情。 到底是他孤陋寡闻,还是这世间的人,真的太过虚伪? 但,心痛的同时,他却很庆幸,至少他认识了她,她也是真心待他……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看安以墨进门,便立刻急切的问道:“墨,灾民怎么样了?” “我已经命人去配药了,今日所有灾民,便都能喝到治疗瘟疫的药了。”安以墨回了句,便走到床边坐下,仔细的号了号他的脉搏,收回手时,才又道:“没事了,知道身子太虚,要补补。” “这些日子,淮南城可有发生过什么大事?”皇甫烨借着霍凉染扶着他的力气,从床上坐起。 “你们聊,我去给他熬点粥。”霍凉染主动退出了屋子,想将这个说的机会留给安以墨。 毕竟,那是安以墨和皇甫烨共同的朋友,她不想多言,左右他们的决定。 但她相信,他们自有分寸。 皇甫烨眸光有些不舍的追随着霍凉染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道:“绾绾,你留下。” 霍凉染顿住脚步,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是不是慕容雪嫣又生事了?”他看她转身离开,有意避嫌,便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是关于谁的。 “是”安以墨微颔首,继续道:“她收买了一个灾民,扇动其他灾民的情绪,险些酿成大祸……” 安以墨仔仔细细的将那日发生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便霍凉染智解危机,也一并说了。 皇甫烨神色虽冷,却在听到关于霍凉染的部分时,眼中放出了光彩。 不亏是他皇甫烨的女人,做事果然够雷厉风行。 直到听安以墨全部说完了,他才总结道:“先继续囚着她,等淮南城的事情解决了,回皇城后,本王再收拾她。” 而此刻,皇甫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准备一回皇城,便安排个罪名,将慕容云姿休弃。 这样,他便彻底的与慕容雪嫣断绝了关系,然后送走她。 她救过他一命,这次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依旧想还了她这个人情。 只是,即便不死,她从此也不可能再有一点自由,有机会出去生事。 对于皇甫烨的回答,安以墨与霍凉染都没有提出任何的意见,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他的为人。 他是断然不会放过,那个想要毁掉他的女人。 只是,世事难料,淮南城的百姓刚刚脱困,皇甫烨与霍凉染之间,甚至还来不及甜蜜,淮南城便迎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人——皇甫瑾。 他是带着兵马直接入城的,而一入城后,便包围了他们的府邸。 “九皇弟,你这是何意?”皇甫烨挡在门口处,一脸铁青之色的盯着皇甫瑾。 皇甫瑾入城时,他便知道,只是他手中有皇帝亲赐的令牌,城楼的守卫必然要放行。 而他则是等在门口处,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他不信,父皇不知道,他在淮南城为百姓做了多少事。 他不信,父皇会在他功于顕国的时候,诛杀他。 皇甫瑾视线一扫皇甫烨身旁的霍凉染,才冷声对皇甫烨道:“劳烦皇兄将慕容侧妃请出来,也免得做弟弟进去搜查。” 皇甫烨心里一惊,怎么会是为了慕容雪嫣而来? “若是皇兄舍不得,还是皇弟自己进去搜吧!”皇甫瑾不等他开口,便想越过他,亲自去搜。 “安以墨,你去将云姿叫出来。”皇甫烨抬手一拦皇甫瑾,转头对一旁的安以墨吩咐道。 他现在什么都不怕,只怕慕容雪嫣的身份被戳穿。 若是这件事情败露了,只怕是整座靖王府都会危在旦夕。 “不必了,还是本王自己来吧!”皇甫瑾高举明黄的圣旨,明显是在压人。 这样大好的机会铲除皇甫烨,他又怎么会给他机会搞鬼呢! 他用眼角的余光又看了看霍凉染,心里一时间竟是百味杂陈。 他全心全意的待她,最后换来的便是她这般的回报吗? 到底是她根本没有心,还是说他在她心里,真的一文不值。 皇甫烨看着那明黄的圣旨,终究没有办法在拦,退到了一边。 “皇弟既然执意搜府,就请吧!”他镇定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亦对安以墨用眼神示意。 正常来说,皇甫瑾就算是从哪里得知慕容云姿就是慕容雪嫣,他也会先从后院搜查起。 毕竟,淮南城之前封城,没有人知道后院被他用来收藏难民了,正常的外来人,只会觉得他的家眷就在后院。 而他们去搜查后院的时候,安以墨正好可以将慕容雪嫣换走。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甫瑾竟是直奔慕容雪嫣所住的厢房,好似早就已经知道了内幕一般。 霍凉染见状,也是一惊,脸色有些发白的看向皇甫烨。 他回视着她,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即便是天塌下来,也还有他,在历经这么多事情后,他真的不想她再为自己愁苦。 他想给她幸福,却想不到接下来那些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皇甫瑾在慕容雪嫣的门前站定,对守在门前的侍卫怒斥道:“还不开门?” 那侍卫是皇甫烨的暗卫,自是不会怕皇甫瑾,而是看向皇甫烨,等候他的命令。 “还愣干什么?瑜王让你开门,听不到吗?”皇甫烨走到近前,怒斥道。 若他不这样说,便等于让皇甫瑾下不来台,损了颜面。 到时候,他一定会迁怒于门口的侍卫。 他手下的暗卫,都是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自是时刻保他们。 “是,王爷。”那暗卫会意,恭敬的对皇甫瑾一欠身,才摸出钥匙,将门锁打开。 当“吱呀”一声,房门被拉开的时候,慕容雪嫣带着狞笑和一道疤痕的脸,便顿时映入了众人的眼中。 霍凉染顿时大惊,心提到了嗓子了。 皇甫烨却只是冷冷的笑望着慕容雪嫣,看来人真的不能仁慈,即便那个人有恩于他,他也不该心慈手软。 慕容雪嫣此刻将易容的面皮撕下,露出她本来的面目在皇甫瑾的面前,为的不就是毁掉他靖王府吗? “皇兄,若是九弟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父皇的已故妃子吧!”皇甫瑾看着皇甫烨嘲讽一笑,真是替他惋惜,平日布局那般缜密,最后竟是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他之所以会带着圣旨而来,便是因为收到了密报,说皇甫烨娶的侧妃根本不是慕容云姿,而是慕容雪嫣。 甚至,那人还将慕容家藏匿真的慕容云姿的地方都告诉了他。 他立刻便派人去了慕容家,果真找到了病重昏迷的慕容云姿。 而慕容家见事情再也瞒不住了,便一一招来,说是皇甫烨威胁他们这么做的。 皇帝听了慕容家的招供后,顿时大怒,派他立刻赶去淮南城,将皇甫烨与慕容雪嫣带回来。 为了防止皇甫烨发现端倪,将慕容雪嫣送走,他是带着圣旨,秘密出城的。 一直到了离淮南最近的城池,他才用圣旨调动了城中的兵马,前来淮南城。 本来,他还在猜,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大个便宜,但当他看到慕容雪嫣满脸的狞笑和狠辣时,他顿时便明白了,是这个狠毒的女人,想毁掉靖王府。 至于他们之间的恩怨,都与他无关,他只想趁着这个机会,除去皇甫烨,得到自己想要的江山和女人。 “皇甫烨,我说过,你那么对我,你会后悔的。”慕容雪嫣觉得自己胜利了,她终于让背叛她的人,付出了代价。 “哈哈哈……”她不停的大笑着,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只是,笑的力气似乎太大,竟是震得眼眶处不停的溢出滚烫的泪水来…… 她倒是要看看,老皇帝准备怎么弄死这个他一直厌恶的儿子。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哎,慕容雪嫣也算是女人中,可怕的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样的,切记,切记…… ------------ 013 毁容,毒哑打残 013 毁容,毒哑打残 皇甫烨的面上并没有出现慕容雪嫣所期待的一点衰败之色,反之淡定得好似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慕容雪嫣的笑声蓦地停住,狠狠的瞪向他。 不,她要的不是他这样的表情,而是他抓狂后悔的失控。 若是,他根本不在意,那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皇甫瑾见状,一勾唇角,似笑非笑的对皇甫烨说道:“皇兄,九弟还真是佩服皇兄的定力,难不成皇兄是想告诉九弟,她与皇兄无关?” “本王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只需向父皇解释。”皇甫烨迎上他嘲弄的眸光,声音无波,却明显初步不让的说道。 皇甫瑾的脸色一僵,这不是明显在说他没有那个权力吗? 只是,就算是两人再不和,这面上的功夫却必须要做足了。 “皇兄既然这般说,那就请吧!”皇甫瑾一侧身,让出路来,“父皇还在宫中等皇兄回去好好解释一番。” “王爷,可以容许草民说句话吗?”安以墨却在这里忽然上前一步,恭敬道。 皇甫瑾虽知安以墨是皇甫烨的人,但他亦是个惜才的人,安以墨救了淮南城全城的百姓,他身为顕国的王爷,自然要尊敬。 “安公子有话请说” 堂堂顕国王爷,愿意用个“请”字,已经给足了安以墨的面子,亦显示了自己的风度。 “医者父母心,草民深知靖王为淮南城的灾民多次试药,昨日才获救醒来,身子尚未恢复,今日恐不适赶路。”安以墨将情况大略的说了下,便没有说什么求情的话,那样的话,也不是他能逾越或是有资格说的。 “既然如此,那便明日再出发吧!”皇甫瑾淡淡的一勾唇,并没有拒绝,出奇的好说话。 皇甫烨为淮南城百姓以身试药的事情,随着淮南城的城门大开,很快便会传遍全国。 他若是这点通融都不卖,执意今日赶路,只怕是会立刻受到万民的指责,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那本王的就谢谢九弟的通融了”皇甫烨沉着的对他一点头,随即吩咐自己带来的管事,“去将那边的厢房收拾一下,给瑜王住。” “是,王爷。”那管事领命退了下去后,皇甫烨才又道:“九弟,本王还要回去养病,好便于明日出发,今日就不陪九弟了。” “皇兄轻便”皇甫瑾态度极好,丝毫不见一点难为人的意思。 “墨,你留下来陪瑜王。”皇甫烨对安以墨吩咐了句,便拉过霍凉染,转身向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皇甫瑾却在这时,忽然开口唤了声,“绾绾” 霍凉染的背影僵了下,却丝毫没有影响脚下的步子,继续前行。 她知道,他一定已经基本确定了是她,才会出言试探。 但,试探的不是她是谁,而是她愿意不愿意认他。 她虽觉得这般对他,过意不去,但她也只能这般。 她不想再夹在两个男人之间,想守在心爱的男人身边,便只能做霍凉染。 至于,曾经的赫青绾,便当她死了吧! 皇甫瑾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脸上始终维持的淡定,此时好似被撕裂了一般的狰狞。 他掏心掏费的对她,恨不得将命都给了她,可她竟能做到如此的绝情。 赫青绾,霍凉染,你真是好样的。 ———————————满城烟火 作品——————————— 进了屋,皇甫烨拉着霍凉染在软榻上坐下,轻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我知道,面对九弟,你心里觉得愧疚。”他薄薄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带着灼痛人心的疼惜。 “我没事”霍凉染摇了摇头,往他怀中又偎了偎,心往下微微一沉,复又道:“若是你与他之间,只能选一个,我必选你。” 这世上,最难的大概就是两全吧! 每个人都想两全,可有的时候面对抉择的时候,便必须要干脆。 如若不然,只能害人害己,谁都无法快乐。 “绾绾”皇甫烨劝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心里却无法有半点的松懈。 她能这般说,他心里自是喜悦,但这个时候跟在他身边,他只怕会连累了她。 什么事情都好说,皇帝就算是再狠,尚且会像那么多年一般,念及着父子之情。 但,事关慕容雪嫣,而且估计事情现在已经闹开,他怕是难逃这一劫了。 这样的他,还能给她什么? 他不禁在心里自嘲而笑,他终究无法爱她,无法完成母后的遗愿吗? 霍凉染退出他的怀抱,定定的望着他,“烨,答应我,不要放弃。” “恩”他眸色深重的回视着她,交代道:“绾绾,答应我一件事情,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 霍凉染愣了下,她本还想着,若是皇上不肯放过皇甫烨,她便说出自己的身份,然后以死相逼。 皇甫烨见她如此表情,已经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他无奈的叹了声,“绾绾,不管是谁,都不如你表面看到的一样,所以,答应我,无乱如何都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有很多事情,他不想告诉她,是怕她会伤心难过。 但,有些人,他却不得不防。 “我只能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说。” “绾绾……”皇甫烨喟然长叹,只得狠声道:“若是你用自己的身份去求父皇,我便是死在狱中,也不会被你救。” “皇甫烨,你……”霍凉染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若不是万不得已,她自然也不想暴露了身份,毕竟赫青绾的身份牵扯太多,让她厌倦。 可是,若是不用这个法子,还有什么办法? 她蓦地想起一样东西,便拉住他的手,紧张的说道:“皇甫烨,我不是给过你免死的圣旨吗?你先将圣旨拿出来,免了死罪,我们再从长计议。” “免死的圣旨?”皇甫烨微一怔愣,不解的看着她。 “你没收到?怎么可能……”霍凉染比她更惊诧几分。 “没有”皇甫烨很肯定的回她,“你先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那次在赫家的大宅,我将你迷晕后,便将干爹赐给我的免死圣旨放在了他的怀里。”霍凉染越说便越觉得心凉,已经猜到了这么做的那个人是谁。 当时在场,能接触到皇甫烨的人,只有安以墨和慕容雪嫣,而安以墨的为人,她信任,那便只剩下了一个可以怀疑的对象。 “呵”皇甫烨冷笑一声,眸色蓦地泛起了寒光,“这事问问墨便知道了” 他自是与她怀疑的对象一样,此刻便也解开了,为何像慕容雪嫣那般惜命的人,会做到这般与他玉石俱焚的决绝。 原来,她早便给自己留了后路啊! “我们还能拿回圣旨吗?”霍凉染带着一丝希翼的问道。 “她做事一向缜密,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让我们找到圣旨呢!”皇甫烨轻叹一声,似乎便不对那圣旨抱有任何的希望。 “其实,你若是想找,便不一定找不到,只是不想找。”霍凉染淡淡的说着,并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 “她毕竟救过我一命,虽这次害了我,但功过并不能相抵,我想还她一命,从此两不相欠。”皇甫烨顿了顿,看向她,“绾绾,你会怪我吗?” “不会”霍凉染轻摇了摇头,将心比心,若是皇甫瑾害她,她也同样不会想将他置于死地。 更何况,皇甫烨与慕容雪嫣朝夕相伴十几年,那份情谊又怎么会因为她的背叛,就一定不剩呢! “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出事。”他郑重的承诺道。 “恩,我信你。”她目光灼灼的回视着他,这一刻便是什么都不想再问了。 她信他,没有原因,不需要理由,只因他是她爱的男人。 他紧抿的唇线终于弯出了弧度,抬手将她抱入怀中,极为不情愿的说道:“以后要叫你染儿了” “这名字不是很好听?”霍凉染从他怀中昂起头,看着他,颇有些自得。 “恩,是很好听,就是不知是不是借鉴了夜染的染字。”皇甫烨唇角微翘,那神情竟是比她更得意几分。 “你怎么这般不知道谦逊” 霍凉染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不悦的娇呵一声,便想退出他的怀抱。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皇甫烨立刻妥协,紧紧的抱住她,“只是,这个‘凉’字,本王不喜。” 霍凉染听着他故意的拿腔作调,低低的笑着反问道:“你这是拿身份在压我吗?” “小人哪啊!王妃娘娘。”他调侃她一句,掐掐她的鼻子,提议道:“不如便反过来,我以后叫你阿暖吧!” “阿暖”霍凉染念叨一声,顿时赞赏道:“好名字” 或许是因为心真的暖了,所以这个名字一入耳,便连带着她心里都舒服了。 至于那即将到来的为难,便等必须要面对时再说吧! 她坚信,天无绝人之路,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揉了揉她的发,便又想起了一事。 “为何不问我,关于嫣儿有孕的事情?” 霍凉染的眸子一沉,想起那事,心里虽然仍是不愉悦,但对他却是真的没有了任何的猜疑。 “虽然,我最初听到这件事情时,心里确实难受,但早在那一日,我便是信你的了。” 皇甫烨见她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怀疑,自是喜不胜收,但还是绷着脸色,极其郑重的解释道:“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她的孩子,不管是谁的,都不会是我的。” 对于皇甫烨的答案,她并不意外,她反问担心另外一个人。 “安以墨应该会很难过吧!” “嫣儿几次三番的利用他,他心里自是不会好过。”皇甫烨毕竟是男人,虽见解同她一样,但却不似她这般感性,反而又道:“不过,这也是好事,早点放下,也好早点解脱。” “恩”霍凉染认同的点点头。 皇甫烨微一迟疑,还是将也许会激怒她的想法说出,“明日,你便与安以墨单独上路,我会派暗卫去保护你们。” “好”霍凉染点头应下,并没有一点的怒气。 只有离开了皇甫瑾的视线,她和安以墨才能更好的想到办法去救皇甫烨。 皇甫烨见她如此淡定,不得不感叹,她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真的已经成熟了许多。 她这般,他便放心多了。 “本王累了,陪本王睡会儿。”他语气强硬,直接揽着她躺下,温柔那东西真难,他似乎有点学不会。 “是,王爷,民女遵命。”她故意卖乖,在他怀中“咯咯”的笑了起来。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清晨,疫情得以控制的淮南城,城门大开。 而那个为了淮南城百姓,以身试药的冷面王爷,却也急急的随着瑜王回了皇城。 因为事关皇室丑闻,所以整件事情势必要秘密进行,不得外泄。 他们启程那一日,他们必经的街道上,跪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 大旱,瘟疫,他们真的以为他们的家园会彻底的毁了。 只是,没想到皇城却派来了一个这般爱民如子的王爷,救他们出了水火。 皇甫瑾坐在马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不禁在心里冷笑,“父皇是也有意立皇甫烨为储君吗?” 如若不然,他为何要将赈灾这样得民心的差事给了他呢? 父皇啊父皇,你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皇甫瑾突然间发现,他们兄弟间的争斗,似乎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他们自誉为很聪明,但却从来没有翻出了皇帝的五指山。 在大病之前,绾绾尚且能左右他的想法,但一场大病后,皇帝似乎一夕清醒了,亦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只怕是现在绾绾回去,亦左右不了他。 他转头望了望越见消失的府邸,眸色便又是一寒。 早上出发的时候,安以墨以还要观察疫情为由,留在了淮南城。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霍凉染竟是不跟他们回皇城,同安以墨一起留了下来。 就算是他坚信她就是赫青绾,却也不能明着抢人,只能任由他们,毕竟他们都不是王府的人。 在城中,人多口杂,他和皇甫烨也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出了城,皇甫烨才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道:“九弟,本王知道,你已经认定了霍凉染就是她。” “是”皇甫瑾闻言,冷笑着反问道:“皇兄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偷龙换凤之法吗?” 皇甫烨不理她他的冷笑,而是道:“若是你还在意她的生死,就不要将她的身份说出去,太多人想对她不利,凭你之利,根本无法保护她。” “本王不能,皇兄便能吗?”皇甫瑾眸色一戾,已是怒不可遏。 他一直不懂,他到底哪里比不上皇甫烨,为何她可以为了他,对他这般的绝情。 “你若是想让她出事,便只管不听本王的话。”皇甫烨也懒得同他解释,只能言尽于此。 皇甫瑾的怒气在哪里,他不是不知道。 或许不是因为赫青绾不爱他,而是因为他觉得她对他太过的无情,伤了他的心。 只是,那又能如何?一个人,只有一颗心,绾绾的心既然给了他,便谁都别想再拿去。 ———————————满城烟火 作品——————————— 经过几日的日夜兼程,一行人很快便到达了皇城。 两兄弟之间虽并无什么话,甚至彼此憎恨着,但皇甫瑾倒也算是君子,丝毫不曾难为过皇甫烨。 到达皇城那一日,两人是暗暗入宫的,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也是皇帝之前的交代。 皇甫烨这次毕竟有功于顕国,若是明着进城,皇帝再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怕会谣言四起。 虽然,慕容家一口咬定是皇甫烨逼迫他们的,皇帝亦是大怒,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平日里就算是再不喜,也总比外人要亲近许多,怎么能就单凭慕容家的一面之词,就将这样的脏水泼到儿子身上呢! 不得不说,皇帝这一次还是对皇甫烨抱了希望的。 但,当他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慕容雪嫣后,所有希望瞬间轰然崩塌。 “说,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气得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看看他养的好儿子,竟是连他这个父皇的女人都敢娶回去做王妃。 “父皇,那场婚礼,不是儿臣设计的,儿臣亦没有碰过她。”皇甫烨跪在地上,不卑不亢,不见一丝慌乱的回道。 欠慕容雪嫣的,他早便还完了,现在自是没有必要为她抗下所有。 慕容雪嫣闻言,声泪俱下的指控道:“皇甫烨,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当初骗我出宫跟着你时,你是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 “雪妃娘娘,你根本不懂爱,更不值得任何人去爱。”皇甫烨冷冷的盯视着她,满眼的嘲弄。 慕容雪嫣的哭声顿时僵了住,心底的痛不停的蔓延时,一双也曾霎是迷人的眸子已满是狰狞。 “皇甫烨,你背信弃义,一定会不得好死。”慕容雪嫣狠狠的诅咒一句,转头看向皇上,“皇上,您也知道,臣妾自小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就有些情谊。后来,皇上不再宠幸臣妾,臣妾一时寂寞,才会犯了糊涂,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语。” “好一个慕容雪嫣,你这是在指责朕让你红杏出墙吗?”皇帝被她的话气得冷冷一笑,他当初怎么就宠幸过这么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臣妾不敢指责任何人,自知有罪,只是将实情说出而已。”慕容雪嫣满脸泪水的仰望着皇帝,倒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皇帝的怒气,此时已经达到了定点,他顺手便抓起手边的砚台,对着皇甫烨便打了过去。 “逆子,你可还有话要说。” 皇甫烨直直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 好在,皇甫烨离皇帝够远,沉重的砚台以一条抛物线砸了下去,直接打了他的胸口上,而不是头上。 “呃” 胸口的剧痛,迫使他从口中发出一道闷哼,额头瞬间流了冷汗下来,而砚台里的墨汁更是染花了他的袍子。 “父皇,儿臣只是念及儿时的兄妹之情,才会在她诉苦后,救她出宫,对她全然没有半点的男女之情,若是父皇不信,儿臣也无话可说。”皇甫烨忍着胸口处的疼痛,将实情说出。 即便,慕容雪嫣陷害他,想让他死,但他毕竟是男人,不想翻脸便不认人。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将实情说出,信与不信,只能看皇上的定夺了。 若是皇上信他,他必从此感激在心。 若是不信,他自会想别的办法脱身。 就算是保不住王爷的身份,他也要保住这条命,回去见她。 没爱上她之前,他从来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那时,他孤苦一人,只想着若是不能完成母后的遗愿,便死不足惜。 但,现在不同了,这世上有一个女人用自己的生命爱着他,为了她,他一定要活着。 “来人”皇帝对门外冷冷的喝了一声。 此刻,门外的人,早就已经不是普通的禁军了,而是都换成了皇帝的亲信。 “皇上” 两名禁军打扮的暗卫走了进来。 “靖王顽固职守,涉险私吞赈灾银两,打入天牢候审。”皇帝沉黑着脸色,对自己的亲信吩咐道。 有些事情,其实他早便知晓。 比如说,慕容雪嫣帮他拉拢朝中的势力,随时将宫里的消息放出去。 当时,他虽不愿承认,却也觉得对少对他有些刻薄。 只是,此刻想来,他不禁觉得当初对这个逆子,便是太仁慈了。 皇甫烨自嘲一笑,从地上缓缓站起。 真是可笑,他为了救淮南城的百姓,险些连命都丢了,最后却被安上了这样的罪名。 不知传到淮南百姓的耳中,他们是否会觉得他这个顕国亲王虚情假意呢! 只是,他亦深知,皇室丑闻不能外传,即便他真的没有碰过慕容雪嫣,但却是真的与她在一起许久,已经说不清,道不明。 一身狼狈的皇甫烨被带出去后,皇帝才目光森寒的盯视着慕容雪嫣,狠声道:“朕念在你曾侍奉朕一场的份上,会赏你个全尸。” 慕容雪嫣闻言,不甘的吼道:“皇上,这不公平,为何他只是收押,臣妾却要被赐死。” 她知道皇帝一向很讨厌皇甫烨,便认定皇帝一怒之下,会杀了皇甫烨。 只是,她没想到,却是暂时收押。 盛怒之时都只是暂时收押,若是等皇帝的怒火消了些,再有其他大臣求情,那他岂不是不用死了? 不,她不甘心暴露了自己,最后却还是要眼睁睁看着他与赫青绾在一起。 “你与朕谈公平?你配吗?”皇帝的笑意越发冷了起来,“当初你勾~引朕,朕便纳了你为妃,不是因为你有那个能耐,而是因为朕觉得你这种工于心计的女人不适合朕的儿子,而后来又冷落了你,不过是因为朕知道你们之间尚有些情谊,朕不想让他难堪。” 慕容雪嫣蓦地瞠圆了眸子,没想到曾经的自认聪明,竟不过是别人的一场将计就计。 谁说皇帝一点都不爱皇甫烨这个儿子? 其实,便连皇帝自己都不清楚对皇甫烨这个儿子,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皇甫烨骁勇善战,确实是帝王之才。 但,因为他的身世,所以他便一直打心里厌恶着他。 此时回了慕容雪嫣,便也等于将心底深埋已久,不停压抑着的念想说了出来。 他也曾以为,自己很是厌恶这个儿子,不曾将他当成过自己的儿子看过,但原来不过是他骗了天下人,一并骗了自己。 只是,即便看懂了这一点,他这回犯下了这种滔天罪行,他绝不能轻饶了他。 慕容雪嫣缓缓站起,面色无惧的说道:“皇上,你不能杀我,我有免死圣旨。” “呵,免死圣旨?”皇帝只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还不曾听说过,先皇给过谁免死圣旨,自己除了赫青绾,更没有给过任何人。 皇帝想到这里,心里狠狠的一震,难道便是那道免死圣旨? 只是,那道圣旨怎么会到了慕容雪嫣的手中? “这应是皇上的手笔吧!”慕容雪嫣从衣袖中摸出明黄的声音,递到皇帝的近前。 为了保住这道圣旨,慕容雪嫣可是做主了功夫。 在她派人去扇动淮南城的灾民时,同时还做了另外三件事情。 第一件是将她身份的秘密密报给皇甫瑾。 第二件是威胁慕容家的人,让他们将责任都推到皇甫烨的身上,只要皇甫烨死了,慕容家便安全了,而慕容云姿也可以继续得到救治。 而慕容家一直以为那个救慕容云姿的神医是慕容雪嫣的人,为了唯一的女儿,自是不敢不从。 第三件便是让一名女暗卫进入皇城,等她回来的前一日,混入宫中,扮成宫女,待她入宫时,再将圣旨交给她。 她入宫后,为了不引起骚~动,依旧易容成慕容云姿。 即便不能公开她的罪行,便不能押解,而是看似一切正常的走到皇帝的御书房。 而这样一来,由她的暗卫假扮而成的宫女,便有机会从她身边经过,估计于她撞上,再将圣旨交给她。 一番计划下来,她便不必害怕安以墨或是赫青绾将圣旨的事情说出,皇甫烨来找那道圣旨。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皇甫烨竟是从不曾提起过那道圣旨,更不曾派暗卫来逼她交出。 她不相信赫青绾会不说,便以为他对她终究还是有着一丝情谊的,心里亦是雀跃了一会儿。 只是,一切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让她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男人放弃一切,她办不到。 从小,便没有一个人珍惜她的生命,她只能自己来珍惜。 “慕容雪嫣,原来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皇帝忽然冷冷一笑,已经将一切看穿。 他一直在猜,这件事情是怎么被发现的。 他甚至怀疑过皇甫瑾,认为他为了争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 但,却又怎么会想到是慕容雪嫣做的。 直到她一心想置皇甫烨于死地,又淡定的拿出了这道圣旨,已经足够说明,她一早就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只是,他不禁又要去猜测,皇甫瑾在这里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但,有了圣旨又能如何,就算她可以保住一命,但这深宫最不缺的便是折磨人的法子。 皇帝忽然嗜血一笑,让慕容雪嫣不禁哆嗦了下。 “没错,是朕的圣旨,既然你这般想生不如死,那朕便成全了你。”皇帝撂下狠话,又对徐公公吩咐道:“将这个女人的脸给朕划花,嗓子毒药,手筋脚筋挑断,关入冷宫,永生不得出来。” 慕容雪嫣蓦地瞠圆了双眼,她从来不知皇帝竟是这般的狠辣。 她以为有一道免死圣旨在,皇帝只会将她打入冷宫,她大可以寻机再出宫。 怎么会这样? 不,这不公平。 “皇上,你不能这么做,你道圣旨……”慕容雪嫣这时才知道慌乱,但已经为时已晚。 “这圣旨只说免死,可没说犯了错不罚。”皇帝冷笑着鄙视着她说道。 慕容雪嫣身子狠狠一颤,自知是逃不脱了,便豁出去了。 “狗皇帝,你一定不知道我曾经流掉的那个孩子就是皇甫烨的,他在骗你。”慕容雪嫣张狂的笑着,口中的话越加的不能入耳,“你在床上的功夫,一点都没有你儿子的好。” 徐公公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皇帝,赶忙吩咐两个亲信侍卫,“按住她,封住她的哑穴。” “是” “是” 两个侍卫立刻领命,顷刻间将慕容雪嫣制服,带了出去。 由于徐公公要去处理善后的事宜,只担忧的看了一眼皇帝铁青的脸色,便不得不退了出去。 待御书房中,只剩下了皇帝一个人,被压在心里的怒火,才瞬间奔涌而出。 那一日,他几乎将书房中,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不知情的人,便都以为是靖王辜负了皇帝的栽培,才会惹怒了皇帝。 只是,后来又有人在传,那一日,冷宫中传来了数道女子的惨叫声。 至此,顕国的后宫多了一座禁宫,也就是冷宫。 没有人知道那里关着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每日去给她送饭的人,都是皇帝的亲信,任何人都探不出口风。 ———————————满城烟火 作品——————————— 慕容雪嫣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皇帝会这般对她。 她靠着一股子恨,即便被彻底的毁容,毒哑,挑断了手脚筋,却仍是活了下来。 只要,她还活着,便不会放弃复仇…… 在冷宫的日子,她过得很是安静,即便送来的吃食全是馊饭,即便没有人喂她,她只能像狗一样的趴在地上舔食,她依旧活了下来,更是每天在心里酝酿着报仇的计划。 “狗皇帝,皇甫烨,赫青绾,安以墨,不要让我出去,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她每日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恨之火越烧越旺,整个人已经彻底的扭曲…… ———————————满城烟火 作品——————————— 赫家大宅 赫青绾和安以墨是与皇甫烨同时回来的,只是走了不同的路,为了皇甫瑾的人找到他们的行踪。 从淮安城出来后,安以墨便安排了两伙人,假扮他们二人,走不同的道路,引开皇甫瑾的人,之后才带她,走山路,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好在,他们并没有晚,皇甫烨入城之时,他们也到了赫家大宅。 而回来前,他们便派人通知了年睿离,让他负责皇城里的消息。 至于他们,为了赫青绾的安全,安以墨暂时不允许她进入皇城。 两人在等待年睿离的消息,赫青绾始终极为冷静的坐在座位上,没有说一句话。 不是不急,不是不担心,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她已经学会了冷静。 总不能在这个关口上,还让安以墨来安慰她吧! 终于,在焦急无声的等待中,年睿离风风火火的赶来。 看到她时,先是愣了下,随即便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的那双眼睛很像绾儿。 “年副将,可有消息了?”安以墨先应了上来,问道。 “恩,皇上以私吞赈灾款项为为由,将王爷收押了。”年睿离神色沉重的回道。 “只是收押便好”安以墨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种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若是让皇帝一点不怒,不怪罪,不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只要先保住命,便有机会再翻身。 “年副将,宫里可曾有别的消息?”安以墨问得极其隐晦,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将慕容雪嫣的事情告知。 与他是否信任年睿离无关,而是因为这个皇甫烨的私事,他不便透露。 是以,传书给年睿离时,他也只是说,皇甫烨出事了,让他时刻关注宫里的消息。 “另外一个消息便是有个皇妃,今日被打入了冷宫。”年睿离知无不言,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虽然觉得,这与靖王爷被关押没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不错每一件事。 安以墨脸色一沉,歉疚的看向霍凉染。 若是,他早一点将免死圣旨的事情说出,一切会不会便不同了? “不怪你”霍凉染的嗓子嘶嘶哑哑的,听起来并没有女子声音的柔美。 回皇城之前,安以墨偷偷的在她水中下了一味药。 不是什么变声的药,而是毁掉她嗓子的药。 她知道后,对他发了一通脾气,甚为的难过,却不是惋惜自己的嗓子,而是现在自己的容貌和嗓音都换了,她再去找皇帝,皇帝怕是不会相信她是赫青绾了吧! 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让皇帝以为皇甫烨为了脱罪,无所不用其极,连死人都利用上了。 安以墨默默的承受着她的怒火,没有解释一句。 但,待她消了火,心里便觉得愧对了他。 若没有皇甫烨的指使,他是定然不会这么做的。 而皇甫烨终究是不信任她,怕她将自己的身份说出,便用了这样决绝的方法。 她不懂,为何不让她去求皇帝干爹? 若是她以死相逼,干爹是不是无论如何,都要卖她一个面子? 但,现在再想这些,也已经没有用了。 她不怪皇甫烨这么做,毕竟,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是为了保护她。 她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办法,保他平安,救他出来。 安以墨得到了霍凉染的谅解,这才安下心来,对年睿离道:“坐吧!年副将,我们商量下救王爷的办法。” “安公子,在下有一个办法。”年睿离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也知道王爷绝对不会私吞赈灾款项。 既然没有吞,皇帝自然会查清楚,还王爷清白,安以墨便也没有必要紧张至此。 是以,他料定,一定是出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 “年副将请讲”安以墨一喜,知道以年睿离的为人,他肯说出的办法,一定便是有**成把握。 “周国有意联姻,若是周国公主属意的人是王爷,皇上定然会为了两国邦交放过王爷。”年睿离表情沉重的建议道。 若是赫青绾还活着,他定然不会将这样的建议说出。 但,赫青绾既然不在了,皇甫烨早晚要再娶,那娶谁便都不如娶周国公主有利。 除去可以借此逃过一劫,更可以借助周国的势力,稳固在朝中的地位。 在他看来,这个提议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只是,他不知,赫青绾不但还活着,还站在他的眼前……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谢谢所有宝贝的支持,明天见! ------------ 014 放手,让她幸福 014 放手,让她幸福 霍凉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刚因年睿离说有办法后的喜悦,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只是,开心与否,她似乎都没有反对的立场。 但,不该是这样的,就算是她对他有信心,相信他的心会不变。 那对于周国公主呢?她就这样的被利用,被牺牲,谁来给她一份公平? 安以墨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她难看的脸色,才轻叹一声,“先想想别的办法吧!” “这事还是要尽快,待周国公主入了皇城,若是被皇上指给了别的王爷,在政治上对王爷很是不利。”年睿离并没有注意到霍凉染的表情,分析道。 就算是皇甫烨不出事,他也会提这个建议。 毕竟,和亲的皇子,一向都会是最容易成为储君的那个。 更何况,周国还是一个势力能与顕国媲美的国家。 若是让皇上选,那个人选便不能猜,八成就是瑜王。 而这样一来,皇甫烨再想拿到皇位,只怕比登天还难。 “我知道,但这事还要经过王爷的同意,才能成事。”安以墨知出事前,皇甫烨与赫青绾的感情,已经是极好,只怕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会让他陷入两难之中。 “恩”年睿离颔首认同,“我会再留意一下宫中的情形与周国使节到访的时间,到时候再通知安公子。” “劳烦年副将了”安以墨一作揖,表示感谢。 “安公子,使不得,年某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年睿离连忙伸手去扶。 “年副将不计前嫌,助王爷成事,绝对受得起这一礼。”安以墨真挚的说道。 若是换了从前,安以墨绝对不屑于对任何人行礼。 依照他的性格,你有恩于我,我便回报你等价的恩情。 但让她说句感激的话,便比登天还难。 “那两位,年某先回去了。”年睿离这才又倒开功夫看了霍凉染一眼,却见她微垂着头,脸色惨白得就像是病重的人。 他心里一疼,唇瓣微微动了两下,终是没有开口,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年睿离的身影消失,安以墨才开口问她,“染儿,你先别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恩”霍凉染嘴上应下,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这事想从别的途径解决很难。 ———————————满城烟火 作品——————————— 数日后,慈云庵山下 在庵堂里呆久了,年芊妩决定带着冯嫂,只着便装出去转一转。 她入宫的时候,本王冯嫂是无缘来伺候她的。 但是,来了庵堂后,父亲向皇帝求了情,说她习惯于冯嫂照顾了,皇帝这才恩准冯嫂来照顾她。 别人家的小姐都有什么贴身丫鬟,而陪伴她长大的,只有冯嫂。 伺候的丫头,倒是也有一两个,但父亲怕她少了娘亲的疼爱,便让比她大了十岁的冯嫂来伺候她了。 她并非年夫人所生,她的娘亲只是年家的一个下人。 本来,这是个秘密,即便是年家的人,也没几个知道的。 她也是一次偷听到大娘与老管家说话,才得知的。 大娘说是娘亲勾~引了爹爹,才会有了她,最后却也因为生她而死,但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话。 也是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来,大娘始终对她不冷不热的。 但,大娘终究也是个心善的人,从来没有虐待过她。 “小姐,我们就这么下了山了,怕不怕?”冯嫂有些欲言又止,甚为担心的提醒道。 “没事”她现在就等于是入了冷宫的皇后,谁会闲着没事来对付她啊! 冯嫂虽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再阻止。 这山上的日子清苦,就算是再安静的人,若是不六根清净,也是呆不久的。 “冯嫂,你最好了。”年芊妩揽上冯嫂的胳膊,卖起乖来。 “我的小姐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冯嫂抚了抚她的发,满眸的宠溺之情。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小姐早就已经长大了,但仍旧喜欢在她的面前卖乖。 她虽不是她的娘亲,却更胜似她的娘亲。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没了坐马车,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最近的城中。 “小姐,累不累?要不要回去坐马车吧!”冯嫂心疼的给她擦着汗,提议道。 将军是派她来照顾小姐的,可不是来体验生活的。 “没事,我不累。”年芊妩对冯嫂“嘿嘿”一笑,便打量起了两边那些小玩意。 她正漫不经心的看着,忽然被前方一处被很多人围住,极为热闹的地方,吸引了注意力。 “冯嫂,我们过去看看。”年芊妩招呼冯嫂一声,便快步走了过去,挤进人群中,才发现这么多人围着的竟是一个卖字画的人。 而那卖字画的人,此时正在给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解说着,“公子,小人可以保证,这字画绝对是我太爷爷王义(一百年前,顕国一个很著名的书画家。)的真迹,若不是小人家道中落,老母需要钱医病,小人也不会卖掉太爷爷仅剩在家中的一副字画。” 年芊妩听完那买画之人的一番话,差点没直接喷笑。 什么?他说自己是王义的曾孙? 稍微了解一点王义的人,大概都知道,他一生未娶,无所出。 “王义何时娶妻了,我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那华服公子轻摇了摇手中折扇,不解的声音一出,年芊妩便听出了,他不是顕国本地人。 “太爷爷确实一生未娶,但小人也确实是他的曾孙。”那卖画之人,说着还挤挤眼,神神秘秘的说道:“这种事情,大家都是男人,不必说得太明白吧!” 年芊妩听得满头黑线,这王义的一世英名,可真是被这个人给毁了。 “再说了,公子买的是字画,只管看看字画是不是真迹便可,小人的身份并不重要。” “也对”华服公子一收折扇,又看了看那幅字画,缓缓开口问道:“这字画你想卖多少银子?” “五百两”那卖画之人,兴奋的一举无根手指。 “倒是不贵”华服公子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小厮吩咐道:“将银子给他,画给爷收着。” 年芊妩不禁嘲讽而笑,看来这人也不过是一个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倒真是活该被骗。 那副字画很明显,便不是王义的真迹,但凡懂一点的人,都不会看走眼。 她从来不是个愿意多管闲事的人,看完了热闹,转身便想离开,却被一把折扇,拦住了去路。 “姑娘是在嘲笑在下吗?”华服男唇角噙着一抹极为妖孽的笑意,反问她。 “公子,我与你素不相识,这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失礼?”年芊妩眉宇轻皱,不悦的问道。 她真是不得不佩服这男人,她刚刚也只是略微一扯唇,一瞬间便又落了回去。 并且,也未出声,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有嘲讽他之意的? 还是说,他不过是存心找茬,想要当街调戏于她。 不过,不管是哪种原因,她都对他拦住自己的行为甚为不满。 “姑娘只知那副画不是王义的,却不知临摹这副字画的人是谁。”华服男收回折扇,侃侃道来。 年芊妩闻言,倒是一愣,不解的问道:“谁临摹的?” 她平日里,也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人,自是对这个话题很是感兴趣。 那华服男,倒是也不小气,她问了,他便笑着回道:“是周国太子八岁之时所临摹的。” “真的?”年芊妩一惊,倒真是没有想到,这副字画竟有着这般大的来历。 虽说,字画上的字体还不算成熟,但毕竟是出自周国太子之手,自然也就价值连城了。 一说起周国太子,年芊妩才发现,这人的口音,似乎便是周国的。 “实不相瞒,在下便是周国的字画商人,曾有幸见过几幅太子幼年的字画。是以,这副在下绝对可以肯定是太子的真迹。” 华服男除了最初拦住她的那一下失礼,始终甚为谦恭,满脸的书卷之气。 “原来如此,是我眼拙了。”年芊妩歉意一笑,真诚的回道。 她的话才一落下,刚刚那卖画的人,便冲了过来,“公子,那画小人不卖了。” “哦?”华服公子好笑的看着他,“货物已经出手,顕国难不成还有退还的道理?” “少废话,你还,还是不还?”那卖画之人,忽然沉了脸色,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卑恭,一脸的凶残。 “若是我说不还呢?”华服公子不见一点的慌乱,淡定的反问道。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话落,他对着人群里,一使颜色,立刻窜出几名壮汉。 “这是准备硬抢吗?”华服公子视线一一扫过那几个人,最后落在年芊妩的身上,“姑娘,这里一会儿会比较乱,不如你随在下先走吧!” 人家之前以礼相待,她自是不会无礼,丢了顕国的脸。 至于那些人,想要抢画,她只觉得有些不自量力。 看这人身上的锦缎面料,就知道他非富即贵,再看他此刻的淡定,便知他根本没见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好,公子请。”她微侧身,让出路来。 “姑娘请”华服公子再次展开手中折扇,便欲离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卖画之人,一拳便对着华服公子打了过去,他却连头没有转,仍旧步伐稳健的随年芊妩离开。 而那人的拳头还没有碰到他,就已经被他的随从给一下撂倒,惨叫连连。 之后,那卖字画的同伙,皆被那随从撂倒。 待走出人群,年芊妩便停住了脚步,“公子,我家里还有些事,就此别过了。” 虽然,她敬重他的博学,但一个女子与一个陌生男人走得太近,总不是很好。 “姑娘,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得知姑娘的芳名?若是他日有缘再见……” 年芊妩凝了他一眼,才回道:“我叫年十” 不是她不够坦诚,而是她的身份让她已经没有办法再交朋友。 不管情愿与否,她毕竟是顕国的皇后,就一定要有皇后的样子,不能失了顕国的国体。 “……好名字”华服公子迟疑一下,才赞赏道。 “那年十便就此别过了”年芊妩不再耽搁,转身便携着冯嫂而去。 倒是那华服公子,站在原地,却看了她的背影良久。 他是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刚刚围着的一圈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只有她认真的打量了那副字画。 于是,他便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 谁知,她竟在他交钱后,嘲笑于他。 她虽也是个谦逊之人,但却也一向骄傲惯了,更想趁机让骗人的卖画人受受教训,是以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楚风,你觉得年十这名字,会是真的吗?”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问身后的下人。 “回爷,在民间,女娃多的人家,女娃都不会起名字,而是用数字代替。”楚秋恭敬的回道。 “哦”他了然的点点头,抬步向前走去,“可是,爷觉得她不像是出身不好的女子。” 话落,他不待楚秋回答,便又问道:“皇城那边,可有动静?” “回爷,靖王依旧被关押着。” “知道了”华服男人脸色一沉,眉心顿时紧皱出一座小山来。 ———————————满城烟火 作品——————————— 赫家大宅 年睿离看了看面色沉重的安以墨和霍凉染,才缓缓道来,“皇上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已经有意将王爷放逐,永生不得回京。” “那朝中的动静怎么样?”安以墨心里一紧,问道。 “一些对王爷仍旧忠诚的大臣,向皇上求了情,但皇上却未允。而有一些立场本就不坚定的大臣,见王爷落了难,已经投稿了瑜王。” “我们可有机会,见见王爷?”安以墨问道。 “皇上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皇上断绝靖王与外界的一切来往,目的很是明显,为的就是不给任何人机会与他窜供。 看来,皇上这次真是下了狠心,准备惩治王爷了。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霍凉染突然出声说道。 “什么人?” “什么人?” 安以墨与年睿离同时看向她,异口同声的问道。 “太后”霍凉染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便又立刻解释道:“太后不是一向都很疼皇甫烨吗?那她一定不想让皇甫烨被放逐。” “恩,在理。”安以墨点点头,才又对年睿离说道:“还要劳烦年副将,想办法带在下入宫去见见太后。” “恩,年某尽快去安排。”年睿离颔首应下,“还有,明日周国的使节就到达皇城了。” “那我们要赶在他们到达之前,去见见王爷,以便他定夺。”安以墨表情有些沉重的应声。 ———————————满城烟火 作品——————————— 年睿离离开后,安以墨有些愁苦的看着霍凉染,问道:“染儿,若是烨答应娶周国公主……” “没有什么,比他好好的更重要。” 若是说,她心里不难受,那是骗人的,但再难受又能如何? 她总不想毁了他的希望,让他彻底的与皇位无缘吧! 皇位,或许他可以不在乎,那他母后的意愿呢! 完不成先后的遗愿,他大概会内疚一生吧! “染儿,你先别难过,也许烨还有别的办法。” “恩”霍凉染对他笑笑,用笑容来告诉他,自己没事。 安以墨并没有因为她的笑容而心安,反而心里一痛,问道:“去狱中见他,你随我一起过去吗?” “我便不去了,我不想左右他的决定。” 而不管他怎么选择,她都不会怪他。 毕竟,他隐忍蛰伏多年,为了就是完全先后的心愿,这时做什么决定,也都在情理之中。 只是,虽是情理,却是他的,而非她的。 他们才刚刚和好,她一想到又要与别的女人争他,心里便一片的凄然。 ———————————满城烟火 作品——————————— 因为周国前来和亲,所以年芊妩不得不回皇城露一面,再回来继续祈福。 而来接她的人,是她猜到的,亦是她最不想见的人——皇甫瑾。 她从山下回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她的院子里喝酒,一见她进门,他便脸色难看的质问道:“你不待在山上,跑到哪里去了?” 若是她不见了,他还要费力气去找,他可没有那闲工夫。 “瑜王,你见了本宫不行礼也就算了,还以这种口气质问本宫,本宫真是不得不怀疑你有没有学过礼教规矩。”年芊妩不悦的一拧眉,直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种男人,她只需教训一句,并没有任何必要与他纠缠。 “年芊妩,你陪本王喝一杯。”皇甫瑾忽然开口叫住她。 他心里好疼好疼,早就想大醉一场了。 可是,皇城中的每个日夜,他都绷紧了神经,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直到来了这里这般清净的地方,他才敢放纵自己一下。 年芊妩停下脚步,无奈的看向他,“瑜王,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你在此饮酒,有违戒规。” 本来,她不想管他,但他此刻拉上自己,她就必须要管管了。 “那你陪本王坐一会儿,本王有些问题想问你。”皇甫瑾放下手中的酒杯,望着年芊妩的神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犀利和冷寒。 年芊妩心里虽不愿,但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她倒不是同情他,只是看他满腹心事,想着外一他一会儿喝多了,扰了佛门清静之地的安宁,就不好了。 倒不如她做做好人,听听这位王爷到底怎么了。 “冯嫂,你去准备两杯茶来。”年芊妩对冯嫂吩咐一声,见她离开后,才在石桌旁坐下,对他说道:“你问吧!” “你说,本王到底哪里比三皇兄差?”皇甫瑾眸中一抹哀戚闪过,心不停的抽痛起来。 他不是没有查到霍凉染在哪,只是这个多事之秋,他没有办法带她回府,只能先忍一时。 只是,想到这些,他又不禁心痛,为何他想得到她,只能强迫于她,而皇甫烨却能轻而易举的就拥有她。 “每个人衡量人的标准都不一用,有人会认为你比他差,便有人会认为你比他好。”年芊妩淡淡的说道。 “那你说,为何绾绾对我们两个差这么多?”皇甫瑾不甘的问道。 “她只是对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不同而已”年芊妩很肯定的回道。 她虽然与赫青绾认识的时间极短,但她也甚为了解她的为人。 她就是那种,情愿对自己不好,也不会去伤待自己好的人。 年芊妩听说,皇甫瑾以前待赫青绾极好。 即便这般好,赫青绾也必是心存感激的。 只是,为何两人之间走到了这一步呢? 她不必费力,也能猜到,必定是皇甫瑾做了什么。 “那为何不能掉过来?本王比皇兄认得她早,比皇兄待她好,为何她不能爱本王?”皇甫瑾就是闹不明白,想不通,为何赫青绾不能爱他。 若是她幸福,皇甫烨比他更珍惜她,他便也就心里平衡了。 可是,事实偏偏不是如此! 年芊妩喟然长叹,反问他,“那你可以爱我吗?” 皇甫瑾被问得一愣,立刻沉下了脸色,“年芊妩,你不要妄想,本王此生只爱绾绾一个。” 年芊妩不悦的嗤笑一声,回他,“你放心,我就是爱猪爱狗,也不会爱你,刚刚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即便你觉得绾绾伤害你,却依旧爱她,不能换个人来爱,那说明了什么?” 皇甫瑾眸光微闪,似乎听明白了什么。 但,随即脸色便又是一沉,震怒的吼道:“年芊妩,你是在骂本王猪狗不如吗?” “王爷可不要冤枉人,本宫可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年芊妩一脸无知像的装傻。 “你刚刚明明说……”皇甫瑾的脸色又是一黑,直接变成了青色。 “本宫那不是怕给王爷造成困扰,所以在发誓吗?”年芊妩弯唇和善一笑,倒是尽显无辜。 “年芊妩,你怎么就那么能伪装?”皇甫瑾气得直咬牙,却又不能非要捡骂不可。 “彼此彼此”年芊妩不客气的顶了回去,才又转回正题,“王爷,若是你真的爱一个人,就不该成全她。” “成全?”皇甫瑾眉宇紧皱,“本王之前也成全过她,可她过得根本不幸福。” “王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觉得她不幸福,但也许她心里是幸福的。反之,王爷若是强迫她与自己在一起,她才是真的不会幸福。” “本王会一生只爱她一人,会将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她又怎么会不幸福?”皇甫烨不悦的反驳道。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好的东西,便是自己喜欢的。而王爷眼中的最好,却不一定是她最喜欢。”年芊妩顿了顿,见他有听,才继续道:“王爷可曾想过,若是王爷将她强行带回府中,她若是一生不快乐,可是王爷想要的景象?” “……”皇甫瑾一时间沉默了,他从赫图城回来,与皇兄,争天下,争她,无非是为了她能够幸福,若是她不幸福,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他也是自负,骄傲的,他心底里还是相信,自己能给她幸福的。 但,年芊妩的一些话,确实也让他陷入了深思。 “王爷,别到局面无法挽回时,才知道后悔。而那时,王爷很可能伤了绾绾,也同时伤了手足之情。”年芊妩最见不得的就是手足相残之事,虽然于皇家而言,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但她亦希望眼前这位可以大侧大悟。 “就算是本王不争,三皇兄就会放过本王吗?”皇甫瑾自小便见惯了皇家内力的残忍,他可不信他收手了,就会有好下场。 而且,他现在争皇位,也不只是为了绾绾,为赌一口气,还为万民,为母妃,他绝不会轻易收手。 既然,大家都是皇室子弟,那他便也有这个争的资格。 “靖王本宫不知道,但是本宫知道,绾绾绝对不会让你有事。”年芊妩说话极有技巧,直击皇甫瑾的心窝。 皇甫瑾在赫青绾大婚的时候,远走赫图城,又在赫青绾被传失心疯的时候归来,可见他待她也是情深意重的。 既然情深至此,他又怎么会舍得伤她呢! 不过是一时间没有想通,或是觉得不公,才会钻进了牛角尖。 “呵”皇甫瑾自嘲而笑,“年芊妩,你倒是会安慰人。” 年芊妩看着他唇角自嘲的笑意,倒是觉得稀奇,她还以为这男人自负得很,没有想到竟是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本宫并不认为高高在上的瑜王需要本宫的安慰,不过是了解绾绾的为人,实话实说罢了。”她见冯嫂回来,站起身,“若是王爷没事要问了,本宫就回去收拾收拾了。” “恩”皇甫瑾也没有多留她,只是,她离开后,她的话却一直在他的耳边萦绕。 她的话似乎一夕间点醒了他,他此刻所做的一切,已经违反了自己的初衷。 他的初衷很简单,只是希望她会得到幸福。 但现在呢? 他似乎正在亲手毁掉她的幸福…… 绾绾,你该是恨我的吧!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没有再去打扰年芊妩,这点倒是让她很满意。 看来,这人也不是完全的蛮不讲理,你对他好点,他也会记在心里的。 翌日一早,皇甫瑾与年芊妩早早的赶路回了皇城,一路上,两人基本没有说过一句话。 年芊妩倒是也不奇怪,毕竟周围全是人,需要避嫌。 只是,看他表情沉重,眸中偶现焦急的样子,她倒是不禁猜他定是有什么急事。 果真,被她猜中,一如皇宫,皇甫瑾便向众人辞行,冲冲的离了宫,去了赫家大宅。 他赶去时,已经入了夜,而赫家大宅门前,并没有任何的灯火,一派的衰败之象。 他犹豫良久,才敲响了大宅的门。 “吱呀”一声,大宅的门被拉开,安以墨看着门外的人,蓦地一皱眉,冷笑道:“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本王想见见她”皇甫瑾不理他的不友善和质疑,直接要求道。 “你等等”安以墨“咣当”一声,又将大门关了上,走回大厅。 “安以墨,刚刚谁在敲门?”霍凉染放下手中茶盏,问道。 “皇甫瑾要见你,见吗?” 霍凉染身子狠狠一震,不等她回话,就听秦姨道:“小姐,若是不想见,你便从密道离开吧!” “要见的”霍凉染站起身,亲自向大门口走去。 她将大门拉开的时候,皇甫瑾仍是直直的站在大门之间,眉眼间有着一抹坚定。 “九哥,进来吧!”霍凉染不想再瞒,不想让心里的愧疚更深。 “你的嗓子?”皇甫瑾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狠狠一疼。 “毁掉了,我想重新开始。”霍凉染淡淡的笑笑,云淡风轻的语气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是因为我吗?”皇甫瑾心里越发的疼,是他逼了她吗? “不,与你无关。”霍凉染立刻摇了摇头,“我知道九哥无论何时,都不会伤我的。” 皇甫瑾心里顿时划过一道自责的心酸,所有的怨与恨,似乎都在她的那一声“九哥”后,彻底的消退了。 昨夜,他一夜没睡,一直想着年芊妩的话。 既然,他都不可以换一个人来爱,那为何还要逼迫了她呢! 但,想归想,总是没有最后决定什么,只是想见见她,与她说说话,即便她不承认自己是赫青绾也好。 但,他没有想到,她会一开门,便叫了他一声“九哥”。 她的嗓子已经毁了,她完全可以不认的,但她还是叫了他“九哥”,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心里仍是在乎他的。 就如年芊妩所说的,她是那个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人。 “绾绾,九哥还能为你做些什么?”皇甫瑾的语气有些沉重的问着时,心里却已经有了决定。 如果皇甫烨是她唯一的幸福,那便由他来娶周国公主吧! 而皇甫烨被放逐了也好,这样便可以带着她远离这些纷争,过些平静的日子了。 他忽然发现,想通后,他竟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九哥,只要你让自己幸福,便够了。”霍凉染往旁边让了让,“进来说吧!” “不了”皇甫瑾轻声拒绝了句,沉默良久,才语气坚定的说道:“皇位我是一定要争的” “争吧!你有那个资格。”霍凉染从来不觉得那皇位就必须是皇甫烨的,既然他们都是皇甫家的子孙,他们便都有资格。 “还有一事……”皇甫瑾的眸色越发纠结起来,里边还透着隐隐的愧疚,“我那日与你说,三皇兄不是父皇的血脉是骗你的。” 霍凉染蓦地瞠圆了眸子,她虽差点就要忘记这件事情了,但此刻被他提起,还是足够她震惊了。 她真是没有想到,皇甫瑾竟是连这种谎话都敢说。 但,他此刻既然都已经将事情告诉自己了,她还能怪什么呢! “当时,我为了让你相信父皇会除掉皇兄,才会说下了那样的弥天大谎。”皇甫瑾见她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不禁悲凉,她终究还是怪他了吧! “过去便算了”霍凉染从惊诧中醒来,便已经释然,没有什么能比九哥能够顿悟更值得她高兴了。 至于,他与皇甫烨之间以后的皇位之争,她不想多言,那个位置本就是有能者居之。 就算是皇甫瑾不争,也总会有其他的皇子去争的。 若是皇甫瑾退出了正斗,马上就会有另一个皇子,便扶起。 朝中的大臣们,为了自己党派的利益,不可能所有人都支持同一个皇子。 若是九哥放弃,那些辅助九哥的大臣,便会去辅助另一个皇子了。 是以,无论如何,皇位之争永不会停息。 “若是以后,我与皇兄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你还会认我这个九哥吗?”皇甫瑾说出自己会争皇位后,便隐隐的觉得,他与她之间也会完了。 毕竟,那个是她的相公,比谁都亲。 “九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还认绾绾这个妹妹,绾绾便会永远当你是亲哥哥。”霍凉染鼻子一酸,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虽说,她理解两人之间的皇位之争,但终究不希望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 谁出了事,她都一样会痛苦。 “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皇甫瑾重重的点了点头,“绾绾,答应九哥,你也要幸福。” “好,我答应你,九哥。” 明明是温情的话题,却带着丝丝的感伤,痛了彼此的心。 “好,那九哥便可以放心的放开你的手了。”皇甫瑾心满意足的颔首,眼底竟有些微微的泛了红。 毕竟是真的将整颗心都给了她,现在又怎能说收便收,毫无知觉呢! 但,即便是再痛,他亦想坚持下去。 “谢谢你,九哥。”霍凉染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低低的哽咽了起来。 皇甫瑾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只提起了一点,便又无力的落了回去,隐忍的紧攥成拳。 既然决定了要放手,他便不该再让自己生出任何的念想来。 “绾绾,我走了。”皇甫瑾最后深深凝了她一眼,不再犹豫,转身而去。 霍凉染站在门口,隔着眼前的一片氤氲,看着他背影的背影缓缓的浸入黑暗中,心里好似被无数根针,密密麻麻的扎着,疼得就快没法呼吸了。 她总觉得,这样的九哥带着一股子的决绝,让她莫名的担忧。 九哥,无论如何,记得要让自己幸福啊!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良久,她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关上院门,转身回了大厅。 “小姐,瑜王爷找你何事?”秦姨不放心的立刻迎了上来,问道。 她不同于赫青绾,与皇甫瑾之间有着浓厚的感情。 是以,在听安以墨说了皇甫瑾做的那些个事情后,自是将他当成了敌对派的坏人。 “他再也不会派人来抓我了”霍凉染走到自己之前坐过的椅子坐下,脸色仍旧不是太好看。 “真的?”安以墨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他现在每日不离开她一步,为的就是防备皇甫瑾。 若是他肯放手,以后他们也可以活得轻松些。 只是,一个人的转变怎么会这么快?他到底是真的想开了,还是阴谋一场呢! “恩”霍凉染很确定的点点头,见安以墨面现猜疑,便又道:“我信九哥的为人,他既然今晚能特意来与我说这些,便代表他是真心如此。”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在年睿离的安排下,安以墨入了天牢去探望皇甫烨。 而与此同时,皇甫瑾答应了皇帝,愿意娶周国公主为妃,稳固两国邦交。 只是,周国太子却为妹向顕国提亲,让人意外的选中了仍旧身在天牢中的皇甫烨。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花落谁家?周国公主会嫁给哪位皇子呢?皇甫烨会不会为了皇位妥协,娶周国公主呢?宝贝们,明天见,晚安! ------------ 015 撕心,烨娶公主 015 撕心,烨娶公主 为了让天牢的守卫放行,太后亲自去了天牢。 天牢的侍卫头领虽多加阻难,但终究畏惧她是太后,最后还是放了他们进去。 而年睿离因为是朝廷命官,这个时候不能有太明显的党派之分,顾没有来。 太后的脸色始终很难看,虽心里也是挂念他的,却不得不怪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她真是闹不明白,天下的女人都是死绝了吗? 为何一个两个,都要去染~指自己父皇的妃子呢! 皇甫瑾那事,已经气得她半死了,若不是看在皇帝大病初愈,皇后是万民心中的金凤份上,她亦是不会那么轻饶了他。 而且,年芊妩和皇甫瑾两人的眉眼间并无半点的情谊,她对两人是否真的通~奸之事,本就有所保留。 但,皇甫烨这回却是千真万确,也太离谱,竟是搞出诈死这样的事情来,那女人有什么好的? 太后心里虽恨,但皇甫烨终究是自己喜爱的皇孙,又念他从小孤苦,怎么会忍心看他被流放呢! 而且,人在这个时候,都是愿意相信自己亲人的。 是以,太后情愿相信是慕容雪嫣用了妖术迷惑了他,也不愿意相信是她的皇孙糊涂。 太后在心里轻叹一声,还是想着给他一次机会。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一身白色囚衣,靠墙坐在那里,微垂着头,眯着眼,将所有思绪遮去,外人看来便是一幅淡然无事。 虽是牢房,这里却是最干净,干爽的一间。 毕竟皇甫烨是皇子,皇帝就算是怒极,也只是说流放,并没有想其性命,天牢的人又怎么敢轻易的得罪。 太后和安以墨还离他的牢房很远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但却没有想到那脚步声竟是在他的牢门前停下。 他皱了下眉头,随即放开,才抬头看去。 在看到是太后带着安以墨来了时,他心里顿时有一股暖流滑过。 随即,两忙起身,恭敬的向太后行礼,“孙儿见过皇祖母”。 从小到大,只有皇祖母给过他少许的关爱,此时在他落难之时,又来看他,他心里不禁酸酸的。 亲情,谁又会不渴望呢! 他从小便与瑾的感情不好,那是因为瑾有父皇,母妃的疼爱,从来都是皇子中的佼佼者。 他可以作画吟诗,活得一身淡然,而想要皇位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再来争。 但,他却什么都不可以,活在母后的期盼中,容不得半点的松懈。 即便是太后待他,面上也是与其他皇子无异。 “将牢门打开”太后并没有叫起,而是对一旁的狱卒吩咐道。 太后心里有气,皇甫烨又怎么会不知道,自是乖乖的跪着,恭敬着。 “哗啦啦”铁链被撤下,狱卒恭敬的将牢门拉开,将太后请了进去,随即便又退了下去。 太后走到皇甫烨的面前站定,俯视着他,冷声质问道:“靖王,你可知错?” “孙儿知错了” 走了这一步,他又怎么可能仍旧会不知错呢! 慕容雪嫣给他带来的伤害,可以说是毁灭性的,若不是为了还她曾经的恩情,他这次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但,他深知,即便她有圣旨保命,但父皇终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起来说话吧!”太后觉得自己一辈子俯视着别人惯了,但此刻看着孙儿一身白囚衣的跪在这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闷得慌。 “谢皇祖母”皇甫烨从地上站起,却仍旧垂着眉目,没有抬眼看太后。 不管,他当初带走慕容雪嫣是出于什么目的,有没有碰他,今儿的祸事都是自己闯下的,怨不得别人。 “安以墨,你与他说说,今儿来的目的吧!”太后视线微侧,将话题抛了安以墨。 “是,太后。”安以墨领了命,才看向皇甫烨,有些为难的说道:“皇上已经决定将王爷流放了。” 皇甫烨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要留下他的命,他就相信自己可以东山再起。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想一点惩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呢! “周国提出和亲,使节团今日便会到达皇城,若是……”安以墨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皇甫烨直接打断,“不必说了” 安以墨叹了声,果真没有继续在说。 来之前,她的心便一直是矛盾的。 一面希望皇甫烨为了霸业答应,毕竟为此,他同皇甫烨一样付出了许多年的努力。 但,一面又不忍赫青绾受伤,希望他可以带着她离开皇城,重新开始。 现在,既然他自己态度这般的坚决,那他还能说什么。 “烨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太后的脸上难看异常,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顿时攻心。 “皇祖母,孙儿累了,不想再争了。”皇甫烨这话真假参半,只希望太后不要阻止自己。 曾经,为了她,亦为了母后的遗愿,他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险些失去她。 如今,他们好不容易说好,不离不弃,她甚至可以摒弃前嫌的信任他,他又怎么能再辜负她。 娶了周国公主是能让他平步青云,不但不必被流放,更可以一飞冲天。 只是,那他还有何颜面面对她? 流放,虽会让他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但他可以为了她重头再来。 即便,得不到皇位,他也尽力了。 “给哀家说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太后怎么都没有想到,皇甫烨会拒绝的这般痛快,她实在想不出一个他会拒绝的理由。 若说以前,还有个赫青绾当着,但如今他正好没有正妃,怎么都要再娶,为何要拒绝? 难不成,还在想着慕容雪嫣? “孙子累了,这便是原因。”皇甫烨自是不会将赫青绾供出去,为她再添磨难。 他太了解太后的为人了,这么多年来,虽然吃在念佛,很少动杀念,但若是真的碍着她的人,她是绝不会放过的。 太后听他如此说,便认定了他是为了慕容雪嫣,一怒之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彻整间牢房,太后的长指甲,更是将皇甫烨的脸划出了几道血痕。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太后气得手指发抖的指着他,“哀家告诉你,皇上已经将那女人毁容,打残,扔到了冷宫中,你就算是再念着她,也没用。” 皇甫烨嫌恶的一皱眉,感情是皇祖母将自己不肯答应的原因想到了慕容雪嫣身上啊! 但,他却没有做声解释一句。 误会了更好,也免得太后再往别的方面想,再追查出赫青绾。 至于,慕容雪嫣的下场是怎样,都无法让他动容一点,亦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太后见他如此,便全当他是默认了,心里便更恨起了慕容雪嫣。 “哀家告诉你,你别以为皇上不杀她,你就能带她一起离开。”太后发了狠话,心里更是已经升起了狠辣的想法。 “皇祖母,你……”皇甫烨皱眉盯着太后,将戏演到了底,好让太后坚信他是为了慕容雪嫣。 “不必说了,哀家今儿这趟是来错了,居然在意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太后打断他的话,直接拂袖离去。 太后踏出牢门后,皇甫烨又对安以墨使了个眼色。 安以墨心领神会,知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人便是赫青绾,便微一颔首,才与太后一起走出牢房。 出了天牢,太后才叹了一声,问安以墨,“以墨,你说这慕容雪嫣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他要执意如此?” “王爷毕竟是与雪妃娘娘一起长大的,雪妃娘娘又曾帮了王爷许多。”安以墨淡淡的解释着,顺着皇甫烨的谎话,打消太后的疑虑。 而对于慕容雪嫣,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 只是,却也觉得,一切不过是她自作自受。 她或许是爱皇甫烨的,但她的爱,必须要有回报。 而如果得不到同等的回报,她的心便会失衡,便会想要狠狠的报复。 只是,这世间又有几个人会那么幸运得到两情相悦的恋人呢! 她总觉得赫青绾比她幸福,可是,她又可曾想过,赫青绾走到今日这一步,吃了多少苦? 若是,没有她无怨无悔的付出和坚持,她与皇甫烨之间恐怕早就已经缘尽于此了。 本是两情相悦,尚且还要付出如此之多,更何况是那个根本不爱你的人了。 他不太懂“爱”这个字,他知道,既然在意她,就不该伤她。 太后又叹了声,虽万般无奈,怒气犹存,但却是对这事彻底的没有了质疑。 只是,慕容雪嫣这人,是真的留不得了。 若是她死了,她的孙儿是不是就会回心转意,答应娶周国的公主了?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促成这事,断然不能让这本就多灾多难,从小吃尽苦头的孩子,再被放逐到那苦寒之地。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帝本来很高兴,皇甫瑾肯想开,答应娶周国的公主。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周国太子刚一入皇城,还没有到宫宴的时间,就提前请求入宫面圣。 皇帝自是必须要允,心想正好与他商量下婚事。 但,谁知两人一见面,周国太子直接开门见山,说其妹早周国的时候,就仰慕靖王爷的英姿。 是以,这一次他恳请皇上将准两人结为连理。 周国太子说的倒不是假话,当初说要来和亲的时候,其妹直接便说,若是嫁,她便嫁给皇甫烨。 皇甫烨的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而周国又是马背上打的天下,女儿家又没有顕国的这些规矩,自是豪放了许多。 他本就很疼这个妹妹,又因她前来和亲是两国邦交所牺牲,自是竭尽所能的帮她达成心愿。 虽然,那皇甫烨因私吞赈灾款项被收押了,但他在淮南城以身试药的事情,他亦是有所耳闻,是以,对这事自是抱了些怀疑的态度。 而周国太子虽不至于到威胁皇帝的份上,但话也说得很明白,周国公主喜欢的人是皇甫烨,若是嫁了他人,他和父皇都怕会不幸福,只求顕国皇帝成全。 人家态度卑恭,一再恳求,又把话说死了,皇帝这时也是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太后回宫后,本就是想与皇帝商议和亲的事情,一听皇帝将周国皇子请求道来,心里立刻便是一喜。 她心里又何尝不懂,皇甫烨的退路在于他只要活下去,便有机会东山再起。 但若是皇帝直接下了圣旨赐婚,他再敢不答应,那便是死罪。 她想,那孩子还没有傻到拼死拒婚。 皇帝心里虽然不愿,想让皇甫瑾娶周国的公主,但毕竟太子尤为坚定。 若是他决绝,周国那种野蛮的民族,指不定使团便会直接离开,取消和亲,从而还与顕国结下了梁子。 虽说,顕国到不至于怕周国,但总归谁也不希望打仗的。 皇帝想想也罢,再狠,那逆子也是他的血脉,放逐他,便真是白将他养了这么大了。 让他与周国公主结成连理,倒也算是为国家做了件好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允许了的事情,皇甫烨竟是不知好歹的给拒绝了。 皇帝顿时勃然大怒,新帐老账算在一起,便动了杀意,若不是太后劝阻皇帝,杀了皇甫烨怕与周国没法交代,皇甫烨的小命早在抗旨的时候就不保了。 于是,皇帝暂时息怒,给皇甫烨三日时间考虑。 三日后,皇帝会在宫里,为周国使节安排盛大的宫宴。 而这几日,便由皇甫瑾招呼着周国的使节。 ———————————满城烟火 作品——————————— 太后没有办法,为了让皇甫烨回心转意,便只好又找到了安以墨,让他去劝劝。 安以墨接到消息时,为难的不知该如何好了。 他不想见着皇甫烨有事,又不想伤了赫青绾,一时间自是两难。 “安以墨,你去吧!”霍凉染在门外站了许久,才出声。 安以墨本没有告诉她,是秦姨去告诉她的。 秦姨说,这毕竟是她与皇甫烨之间的事情,该由她决定。 只是,这哪里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啊! 她能说什么?她又可以做什么? 为了他们的爱,就送他去死吗? 不,她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她永远都做不到。 可是,如果让她劝他娶周国公主,这样的话,她又说不出口。 “染儿,也许还有别的办法,你先别急。”安以墨语气有些无力的安慰道。 “安以墨,你不必安慰我了。”霍凉染摇摇头,眼中已是一片的哀戚,“干爹本就怒气未消,这会儿周国又指定了他,他拒绝,便等于打了周国一巴掌,让两国之间都难堪。你说,干爹若是轻易饶了他,怎么与周国交代?” “那你……”安以墨很认同她分析的话,也想到了这事必须答应,可是他为难便为难在这两个人,他都在意。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霍凉染一直强忍着的坚强瞬间被扯得支离破碎,顿时便红了眼眶,“我想让他活着,但我不想他娶周国公主。” 她的身子缓缓软了下去,将脸埋在膝盖中,全身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她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安以墨走到她近前,蹲下身,将她卷缩在一起的身子,紧紧的抱入了怀中。 他知道,她虽挣扎,但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皇甫烨能活着更重要了。 “染儿,别哭,烨也许是有办法的。”安以墨无力的说着安慰的话,只希望可以暂缓她心里的伤。 只是,他比谁都清楚,若是皇上真的动了杀意,皇甫烨除了造反,便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现在时机还未成熟,若是他公然反了,只怕是失败的机会会占了大半。 “安以墨,你不必再骗我了,我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霍凉染的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痛过,他们明明相爱,为何要这般对他们。 “有办法的,你相信我。”安以墨将她扶起,见她情绪激动,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皇甫烨最后的底牌。 “什么办法?”霍凉染立刻止住哭声,直直的盯着安以墨。 安以墨叹了声,终究还是决定告诉她。 “若是皇上真的决定杀他,他应该会派人劫狱。” 霍凉染听得心里狠狠一震,急声道:“那是天牢啊!你们有多少把柄。” 安以墨刚一犹豫,就听她严声道:“安以墨,告诉我实话,不要骗我。” 他叹了声,回她,“三成的把握。若是皇上想放烨一条生路,劫狱便不难,但若是皇上大怒,执意置烨于死地,那我们最多便只有三成的把握。” “三成?”霍凉染的身子不稳的晃了晃,仅有的希望瞬间破灭。 拒婚,便等于拿命来拼…… 她怎么能看他走到那一步上? 到时候若是事败,皇帝怕是非杀他不可了。 “不,我不能看着他出事。”霍凉染拼命的摇着头,泪水汹涌的奔落。 “染儿,我带你离开,好不好?”安以墨已经束手无策,只想带她远离是非,少一点心伤。 “不”霍凉染满眼泪水的凝着他,“安以墨,我们不可以一起离开。” 安以墨是他唯一的朋友,她不能在自己离开后,又让他与兄弟反目。 “那你……”安以墨一惊,怕他生了别的想法。 “我便在这里等他”霍凉染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似下定了决心,“只要他爱的人是我,便好。” “你的意思,是答应他娶周国公主了?”安以墨有些狐疑的问道。 “除了答应,我还有别的办法吗?”霍凉染苦笑着反问他。 “但烨怕是不会答应”安以墨知皇甫烨不是个反复的人,既然已经决定拼死拒婚,就定然不会再同意。 除非…… 除非霍凉染愿意亲自过去劝。 只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我同你一起去吧!”霍凉染看出他的为难来,主动开口。 “染儿,你当真要去?”安以墨心里狠狠的一抽痛,只觉得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太过的残忍了。 “恩”霍凉染点点头,“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说服他答应的。” ———————————满城烟火 作品——————————— 天牢 皇甫烨看着牢门前那抹男装打扮的身影,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尽管,他早就想到了她会来,但终究还是不希望她来,更不希望她是为了那事来。 虽是拼死拒婚,但他自是不会让自己死。 他已经决定,在父皇彻底决定杀他的时候,他便命人劫狱。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这般做。 因为,他不想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过着逃难,被追杀的日子。 “烨”她走进牢里,在他身边蹲下,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抚上他明显消瘦了的脸。 “若是你来看我,我会很开心,若是为了那事而来,你便不要说了。”皇甫烨握住她的手,眼中的有着明显的警告之意。 那样的话,太伤他们之间的感情,尽管是为他好,他也一句不会想听。 “对不起”霍凉染费力的噎出三个字,眼睛竟是被泪水模糊得再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阿暖,别说对不起,我们说过,谁都不许再放弃。”皇甫烨紧紧的扼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瞬间便将她的手腕捏得红了一圈。 “可是,我想让你活着,你若是不在了,我要怎么活下去。”霍凉染哽咽着说完一句话,已是泣不成声。 若是还有别的路走,她又怎么会放手呢! “我会活着,我向你保证。”皇甫烨看着她脸上的泪水,心犹如被撕开一般的疼。 为何他总是给不了她幸福,总是让她陪着自己受苦。 霍凉染的身子狠狠的一震,想起了安以墨的话。 她摇摇头,用力将被他握住的手抽出,强忍住哽咽,竭力字字清晰的说道:“可是,我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不想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皇甫烨怜惜的眸光,猛地定住,有些木木的问她,“墨告诉你了?” 虽说,他并不相信,她是那样的女人。 但,她的话,却仍是伤到了他。 他是个男人,怎么可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陪着自己颠沛流离呢! “恩”霍凉染点点头,忽然握住他的手,“烨,我求你,答应吧!我依旧会陪在你身边,一切不会变的。” 她爱他,很爱很爱。 是以,她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伤到他,让他答应。 若是,她让他为了自己活命而答应,他定是不会答应。 她只能用自己的“懦弱”做借口,才能让他失望,让他答应。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甫烨越听越觉得好笑,他这么坚持,拿命来拼,便是想给她独一无二的爱。 可是,她在说什么?他为何听不懂? 娶了周国公主,她还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她已经不在乎别人做他的妻了吗? “烨,这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她紧紧的握住他想要抽回的手,急急的又道:“你娶了周国公主后,我们仍旧不需要分开,亦不必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有,你母后的遗愿,你忘记了吗?只有娶了她,你才能让我幸福,让你母后瞑目。” “呵……哈哈……”皇甫烨蓦地抽出手,力气大得直接将赫青绾掀翻在地。 “皇甫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就忍心,让我跟着你受苦吗?”霍凉染怒目圆视的指责着他时,只觉得便连呼吸一下,心里多是一阵的钝痛。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是你的心里话吗?”皇甫烨止住笑声,死死的凝着她,眼中的神色已经被冻结。 “皇甫烨,你知道的,我爱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只是想幸福的与你在一起,想要一份安定。”霍凉染竭力装出一副丑陋的样子,让他相信这便是自己的真心。 “若是我娶了她,你便真能幸福?” 以前,他不懂爱。 后来,是她让他懂了爱。 是以,他想将唯一的爱给她,即便拼掉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但,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会活下去,因为她不能没有他。 只是,唯一的爱在她眼中,竟没有安定的生活来得重要。 也对,她从小便是他父皇手心里的宝贝,不曾吃过半点的苦。 而这样被骄纵出来的女子,又怎么会愿意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呢! 只是,她就这么轻易的将他推开了别的女人,她对他的爱,真的还如曾经一样的深吗? “恩”霍凉染连忙点头,一副生怕他会反悔的样子。 “你不想要唯一的爱了?”皇甫烨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你娶了她,一样可以只爱我一个人啊!”霍凉染破涕为笑,握住他的手,诱哄道。 “她是周国的公主,嫁入王府,便是本王的发妻,为了两国邦交,本王必须爱她,敬她,一生都不能休弃她。”皇甫烨的语气越发的冷厉,之前的“我”,此刻已经换成了本王。 他不是不曾怀疑她来这一趟的用心,只是,他已经很努力在观察她的神色了。 但是,却找不出一点的破绽,那些话,仿佛就是她发自心底的真心话。 霍凉染的身子颤了颤,紧紧盯着他,“可是,你最爱的人,永远会是我,对不对?” “那名分呢?你不在乎吗?”皇甫烨越听便觉得失望,他真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可是,他舍不得,他还在期盼着她能够回心转意。 “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名分不重要。” 霍凉染谄笑着回他时,心里只希望他快些答应,她好逃离这里。 她怕再呆一小会儿,她便会坚持不下去了。 “好,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本王成全你。”皇甫烨冷冷的扯开唇,视线缓缓下落,落在她握着自己的手,结了冰的视线,迸射出两道冰锥,直接刺入她的皮肉中。 霍凉染的视线,随着他的目光下落,与他的视线落在一处,柔荑顿时一僵,不自觉的松了开。 “回去吧!本王大婚后,会接你回府。”皇甫烨的视线再次落在她的脸上,此刻却已经掩去了所有的情绪。 没有温度,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好似一片死海一般,死寂的让人心里跟着一窒。 “好”霍凉染轻轻启唇,应道。 “既然你不在乎名分,就给本王做个通房丫头吧!”皇甫烨忽然一勾,一抹戏谑的讥笑,如利刃一般划过霍凉染的心。 “好,这样也方便伺候你。”霍凉染吸吸鼻子,站起身,对他笑笑,“那我先回赫家大宅等你。” “恩”皇甫烨轻哼出一个音,并未抬头看她。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镇定的转了身,脚步平稳,力求不被他看出破绽来。 皇甫烨虽没有抬头看她,但他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她的脚步上。 他想,若是她换乱的逃了,她便是心虚,刚刚说的便是假话。 到时,他一定会上前抱住她,告诉她,这一辈子,他谁都不要,只要她,即便要抛弃了一切,他已经在所不惜。 可是,她没有,她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平稳,甚至还带着些轻快。 此刻,她一定是在为不必颠沛流离而感到喜悦吧! 随着牢门“吱呀”一声,被关起,他虽然已经掉落到了绝望的谷底,却还在期盼着她会转头。 若是她现在后悔,他会毫不犹豫的原谅她之前的动摇。 在他小心翼翼的期盼中,她缓缓的顿住脚步,忽然转了头。 而他,竟是想都没想,“噌”的从地上站起,奔跑到牢门前,满眼希翼的看着她,只等她给他生的救赎。 她的心狠狠的一痛,好似被利器直接挖去一角,心血不停的喷涌而出…… 可是,不管多痛,她还是忍了下来,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着的宣纸递给他,“烨,这个给你。” “什么?”皇甫烨接过纸的一瞬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他还在努力的告诉着自己,也许是希望。 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却立刻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这里边是我托人打听的有关于周国公主的喜爱,你将这些记熟,免得那刁蛮公主再临时反悔变卦,坏了你的大事。”霍凉染一副卖乖的样子,像是在等待皇甫烨的表扬。 “好,你想得倒是周到。”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宣纸,忍住想要将之纸摧毁的冲动,讥笑着回她,“你放心吧!本王绝不会让你失望。” “这样我就放心回去了”霍凉染对他笑笑,好似看不到他脸上那冰冷至极的神色一般,转身而去。 只是,他能看到的只是她轻快的脚步,却看不到她此时满眼绝望的悲戚…… 天牢中的气氛,让她有些窒息,她很想跑着离开,但她却不敢,只能忍着。 她知道皇甫烨的耳力极佳,若是她慌乱的跑了,他会识出破绽的。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霍凉染,虽不忍,却还是按她之前的交代,轻声的问她,“烨答应了吗?” 其实,他站的并不远,一是负责把风,二是想让他们单独谈谈。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赫青绾会用上这种办法,逼皇甫烨妥协。 的确,这是最好的办法。 若是霍凉染退出,直接离开,皇甫烨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去找她。 只有她不走,只有她用自己的“贪生怕死”来逼他,他才能答应。 只是,这样一来,他必会恨她入骨。 爱恨同生,苦的终究是他们两人。 “当然答应了”霍凉染脸上还挂着泪水,语气却夸张的溢满了喜悦。 安以墨略微别过眼,竟是不敢看她,“那我们走吧!” 他上前一步,抱住她有些发软的身子,陪着她一步一步,步伐平稳的向牢门口走去。 她紧紧的咬着唇,死死的忍住几欲溢出口的哽咽。 渐渐的,咸涩,腥甜,两种混合的液体,沁入口中,化成心痛的味道…… 她从来没有觉得一条路竟是可以这般长,好似她怎么走,都走不到劲头一般。 她的心好痛,她就要坚持不住了。 在安以墨的搀扶下,她木然的迈着步子,已经找不到自己的终究。 走了许久许久,刺眼的阳光已经扎入了她的眼中,她却仍是不敢放纵自己。 直到马车的车帘落下,安以墨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她才松开已经被她咬烂的下唇,痛哭了起来。 “染儿,你这是何苦啊!”安以墨的心,翻搅的痛着,他已经开始迷茫,不知自己这样帮她隐瞒,陪她做戏是错是对。 活着,固然美好。 只是,经历这次的事情后,她与皇甫烨之间,真的还会有幸福吗? “安以墨,我的心好痛,好痛……” “染儿,若是真的很难,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安以墨已经分不清对于那两人来说,什么才是最好的。 或许,劫狱,也可以成功的。 若是他们能离开皇城,远离俗世繁华,他们一定会很快乐吧! “回头?”霍凉染轻轻的念着那根本不可能的两个字,痴痴的笑了,“若是我回头,若是他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也许会成功呢!”安以墨不太确定的说道。 “就算是成功了又能如何,我可以陪着他颠沛流离,过避世隐居的生活。那他呢?他不能完成他母后的遗愿,他会快乐吗?” 她不是不想陪陪他一搏,而是她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进去。 她太了解他了,让他放下仇恨,与她在一起,已经很不易,让他对先后极为的愧疚了。 现在再让他为了爱她,放弃皇位,他又怎么可能会快乐? 人可以一时冲动,不顾后果,但他们逃出去后呢? 相濡以沫,平淡如水的日子里,他再想起先后的遗愿时,只怕是会夜夜噩梦吧! 到时候,他不快乐,她也只能不快乐,只能满心愧疚。 既然,明知道那是错的,那是对他不好的,她又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让他冒险去尝试呢! 或许,他们早便注定了,有缘无分,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怎么相爱,老天都不肯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机会。 安以墨被她问得禁了声,她了解皇甫烨,他亦是了解的。 是以,她想到的,他自是也能想到。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真去做他的通房丫头吗?”他心疼这样的她,却没有立场反对,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 “若是我走了,他会疯的。” 她也想走,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避难,疗伤,但是她放不下他。 若是,她走后,他再出点什么事情,那她的这些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现在这般恨你,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安以墨猛的拔高声音,一双狭长的眸子中是难以掩饰的剧痛。 “终有一天,他会懂我的。” 从她做这个决定,再到他说要她做他的通房丫头时,她就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但,她却仍是抱着一丝希翼,一线期待,愿他们之间不会彻底的走向决裂…… 只是,期待终是美好的,现实却终是残忍的! 一路惊蛰的走来,眷属离他们还有多远?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这章算是虐烨的心吗?满意的鼓掌,不满意的拍装,下章更为精彩,宝贝们不要错过啊! 宝贝们,明天见,晚安了! ------------ 016 出狱,云姿醒来 016 出狱,云姿醒来 宫宴的前一天,皇甫烨被放了出来,去驿馆陪伴周国公主。 而同行的人,还有皇甫瑾。 皇甫瑾看着淡定沉默的皇兄,微微叹息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他虽觉得这样对绾绾不公平,但绾绾心里怎么想的,他却比谁都清楚。 是以,他没法说什么,只能沉默。 这两日来,他这辈子没做过的事情,大概都做了,极力讨好着这位公主,希望她可以回心转意,嫁给自己。 可是,这位公主对于皇兄在战场上的英雄事迹似乎尤其的痴迷,拿出一副非嫁不可的架势。 他便试探着问她,那若是他皇兄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呢? 这位公主到是好,直接回了他一句,那我便杀了那个女人。 这样的情况下,他自是不敢再提赫青绾的存在。 现在不比从前,赫青绾毕竟已经不再是那个皇帝宠爱的公主了。 即便她是,皇帝大概也不会为了她,将两国邦交毁于一旦。 其实,那周国公主,倒也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大概是与周国的民风有关系,才会如此吧! 周国讲究男女平等,只要是自己爱慕的男人,女人便可以追求,或许直接找人去对方加重提亲。 特别是那边皇族,更是讲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规则,并不在乎这中间的过程。 而公主的意思很明确,即便是赫青绾还活着,她也愿意嫁入王府为平妻。 若是顕国同意她嫁给皇甫烨,这亲事便和,不同意她便回去。 与他相处的一日多里,每日缠着他讲皇甫烨的英雄事迹,搞得他是不厌其烦。 他本就皇甫烨不和,又怎么讲得出他的英雄事迹呢? 但,他不讲,她便给他讲,然后问他是不是真的。 听她娓娓道来,他才知道原来皇兄这么多年来为了顕国东征乞讨过这么多地方。 她还说,有一年顕国与周国打仗,她就站在城楼上。 那一年,皇甫烨二十岁,还被皇上排斥,没有资格领兵,不过是军中的一名副将,而这个职位还是李将军向父皇替他求来的。 是以,即便后来皇甫烨的权势越来越大,却还是叫着李将军一声“恩师”。 再后来,赫青绾出现了,皇帝渐渐给了他兵权,他凭借着多年积攒的领兵经验,战战旗开得胜,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兵权便再也没有收回过。 据说,这位周国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若是她执意不肯来和亲,皇帝亦不会逼迫她。 但,她却为了皇甫烨,千里迢迢而来。 听她说完这些,他知道这事情非得皇兄亲自出马不可,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既然这位公主很是得宠,若是能让她主动退婚,或许还有一线可能。 只是,这话他没法说,也不能说。 他和皇兄之间本就存着皇位之争,他又看不透他的心思,若是他真的说了,他怕反而激怒了皇兄,让他以为自己是为了皇位,而争的周国公主。 其实,在周国公主说了那么多关于皇兄的英雄事迹后,他是有些汗颜的。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即便是领兵出征过一两次,也都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下,让他去出出风头。 不过,即便这般,他亦不会放弃皇位,他只会在看到自己的不足,再努力的补齐。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城驿馆 皇甫烨一迈进驿馆,周国公主周玉致便迎了出来,视线在他身上淡淡的扫了一圈,眉梢一挑,甚为骄纵的盯着皇甫烨。 “靖王爷,你就这般两手空空的来见自己的恩人,是不是有些失礼了?”周玉致甚为不客气的指责道。 “恩人?”皇甫烨的视线凌厉的扫了四周一圈,才冷冷一笑,反问她,“本王的恩人在哪里?” “皇甫烨,若不是本公主救了你,你现在已经被流放了。”周玉致眉眼间一戾,便动了怒火。 她虽然惜他是个英雄,却也有自己的骄傲,甚至觉得自己高了皇甫烨一等。 毕竟,若不是她来,皇甫烨就已经被流放,变成一个囚犯了。 “公主又怎么知道,流放不是本王想过的生活?”皇甫烨鹰眸一眯,迸射出两道寒光,不客气的钉进周玉致的皮肤里。 “你……”周玉致怒极,刚欲还回去,便被身后的一声怒喝给打断,“玉致,不得无礼。” 周玉致神色一僵,转头看向来人,不悦的回道:“皇兄,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 她虽然很气皇甫烨此时的表现,但越是有难度,便越是能勾起她征服的**。 而她这样的性格,也是为什么这两日皇甫瑾极力讨好他,她却连看也不看一眼的原因。 “靖王爷,皇妹从小被娇纵惯了,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海涵。”周奕威唇角微勾,倒是一副偏偏君子的模样。 其实,他也是欣赏皇甫烨,是以此刻才对他礼遇有加。 至于他对自己妹妹的无礼,他倒是不在乎。 他那妹妹实在是骄纵得厉害,若是找个软弱好欺的皇子,以后也是个事情。 毕竟,顕国不比周国,这里讲究的礼法是男尊女卑,而对方又是皇子,若是再管不住他这骄纵的妹妹,两人的日子要如何过? 只有那个男人能降住他的好妹妹,两人以后的日子,才会安稳和正常。 “太子过谦了”皇甫烨脸上冷凝的神色微一缓和,却仍是没有半点的笑意。 “两位王爷进去坐吧!”周奕威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必了,本王府中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既然已经探望过了太子与公主,本王就先回去了。” “好,王爷既然事物缠身,孤便不多留了。”周奕威眸中神色亦是一冷,心里也不悦了起来。 虽然,他觉得他是最好的妹夫人选,却仍是因他的态度而不悦。 若是说之前皇妹开罪了他,他后来也已经给他台阶下,他还要怎样? 他虽不像周玉致一样,将他看得矮他一等,但也不觉得自己的皇妹非嫁给她不可。 皇甫烨此刻摆明了便是不屑于娶他妹妹的架势,那他何必还要答应? 难不成是想借着他妹妹的事情脱身后,再拒婚? 他听说,今日顕国皇帝放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昭告天下,称皇甫烨并未私吞赈灾款项。 是以,就算是两人的婚事不成,皇甫烨这场牢狱之灾也是免了。 但,若是事情真如他猜想的这般,他绝不会轻易算了。 借了他妹妹脱身,又想于草芥一般的丢掉,他当他周国是什么? 周玉致见皇甫烨转了身离去,蓦地抬步跟了上去。 “靖王爷,本公主要先去看看自己的新房。” 皇甫烨脚步未停,微侧脸,不悦的盯视着周玉致,“本王不回府” “那你去哪,本公主就去哪?”周玉致一扬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皇甫烨忽然一勾唇,冷冷的笑着回道:“既然公主执意如此,便去吧!” 周玉致心里一喜,顿时欢快的跟了上去。 而还站在院中的周奕威,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眉宇紧皱,已是不悦至极,却仍是没有出声管制。 既然是妹妹的事情,便随便她吧!他这个做哥哥的,会在情况不好的时候,再出来为她善后。 “太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皇甫瑾见那二人离开,才对周国太子说道。 “瑜王里边请吧!”周奕威一欠身,将皇甫瑾请进了驿馆中。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几个阔步,走到马车前,直接迈了上去,理也未理周玉致。 周玉致在车下,气得一跺脚,虽已是怒火攻心,却还是自己爬上了马车。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男人还能怎么对她。 上车一看,她顿时便火了,指着被皇甫烨坐在**下的唯一软垫,怒声道:“将软垫给本公主坐” “看来公主需要学学顕国的礼义了”皇甫烨一拉面前小桌的抽屉,拿出一本书,扔到了小桌上。 周玉致一看封面上的“妇德”两个字,眉宇便皱了起来。 她周国可不兴这个,而且她又是公主,更是不需要对男人恭敬。 “不学”周玉致狠狠丢出两个字,弯下身,便想直接去抢皇甫烨身后的垫子,谁知道这时马车正好晃了下,她的身子,一个不稳,便向皇甫烨倒了下去。 而周玉致本身是有点武功底子的,若是想及时扶住车壁,也是能做到的。 只是,她一见是向皇甫烨倒去,直接便不扶了。 女人本身就喜欢那些英雄救美的情节,更何况是周玉致这种,在梦里都梦见过皇甫烨骑着白马来救她的小女人了。 是以,周玉致心里打着小算盘,若是皇甫烨这次有些英雄气概,她便原谅他了。 谁知道,皇甫烨身子蓦地一挪,就直接连人带软垫一起挪到了车厢的另一边,而周玉致的额头直接“嘭”的一声,撞在了车厢上。 “啊……”周玉致一声尖叫,好半晌才从地上爬起,咬牙发了半天狠的盯着跟没事人一样看着手里书本的皇甫烨。 “皇甫烨,你若是不喜我,何必还要答应婚事?”周玉致捂着自己已经磕得起了包的额头,眼眶略微染上了湿热。 虽说,她一向骄纵,顽劣的像个男孩子,但她毕竟年纪小,此刻不过才十六岁,哪里受得了皇甫烨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啊! 本来她还盼着见他,以为与他见面,必是一场浪漫的邂逅,谁知道到头来会是这副光景。 “本王可以不答应吗?”皇甫烨自嘲一笑,心又隐隐痛了起来。 “没有人逼你一定答应”周玉致回得有些心虚,故意装作不知道皇帝要杀皇甫烨的事情。 皇甫烨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低头继续看书,当她不存在。 周玉致狠狠一咬牙,靠着车厢板,坐在坚硬的车板上,满心的委屈,眼中却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没过多久,马车在一家极大的酒楼前,停了下来。 皇甫烨直接便下了马车,当周玉致是透明的。 而周玉致也不气馁,直接便自己跳下了马车。 她抬头一看皇甫烨进那家店的门脸,顿时心花怒放。 这家酒楼,昨日皇甫瑾带她来吃过,她还戏弄了他。 她虽不喜那人,但还是喜欢这里菜的味道的。 于是,刚刚还塞满怒气的心情,这会儿便好了些,快走几步,追上皇甫烨的脚步。 皇甫烨也不管她,随便她跟着上了二楼。 二楼一间雅间前,皇甫烨停下脚步,推开门的一瞬间,却明显愣了下。 他本是约了安以墨过来有些事情商量,谁知道此刻里边却又多了一抹身影。 片刻的怔愣后,他的眸光猛的转寒。 霍凉染和安以墨看着跟在皇甫烨身后一身紫色华服的娇俏女子,也是一愣。 随即,安以墨歉疚的看了看身旁的霍凉染。 今日,她本不想来,是他劝说了许久,他才过来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想让两个人冰释前嫌。 皇甫烨毕竟是爱霍凉染的,解释清楚了,便不会为难她了。 只是,谁又能想到,皇甫烨竟不是一个人来赴约。 而他身后的人,看那一身打扮,已经能看出,她便是周国的公主。 但,与那娇俏的脸蛋极为不符的是她额头上,竟是红肿起来了一片。 “你怎么不走了?”周玉致不解的看着身边周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正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时,他却已经收回视线,走到桌边坐下。 周玉致不悦的一皱眉,跟了进去,在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随即,她很快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两个人,问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其实,她是有些不悦的在想,好没规矩的顕国,竟然看了她不行礼。 皇甫烨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竟是悠哉哉的喝起了茶,一点回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气氛有些僵凝的时候,小二从门外走了进来,“王爷,需要点什么?” 皇甫烨放下手中茶杯,张口便顺溜的点了起来,“酒骨槽,如来蒟酱兔……” 他一连点了数道周玉致听都没有听过的菜品,让她不禁一时间兴奋不已,以为自己有口福了。 “按本王平时的口味做便可”皇甫烨点完菜,还不忘交代一声。 “是,王爷。”小二记好菜品,立刻返身走了出去,屋子里再次只剩下四个立场有些尴尬的人。 但,唯有周玉致一个还不知情,在那美滋滋的。 她视线一扫对面的两人,最后对霍凉染笑了笑,问道:“姐姐,你们是夫妻吗?” “不是”霍凉染微垂着头,破败的嗓音极为嘶哑的回道。 “你的声音?”周玉致听得身上一麻,只觉得受不了这样的声音。 “染病了”霍凉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扯了一个谎话。 “什么病?”周玉致瞪大眼,好奇的问道。 “……”霍凉染一下子被问住了,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她好了。 “周玉致,你给本王住口。”皇甫烨忽然烦躁的低喝了一声。 周玉致被这忽然响起的吼声吓得一愣,却随即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你知道我叫周玉致?” 皇甫烨一皱眉,继续喝茶,不回她的问题。 “皇甫烨,我在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周玉致这磨人的小妖精,却不依不饶的叫唤了起来。 霍凉染看着对面的情景,心里一阵的揪紧,缓缓低下了头去。 “烨,我和染儿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去了。”安以墨站起身,说道。 “恩”皇甫烨也不多留他们,有些事情他们在场并不方便,至于与安以墨要说的事情,可以晚些时候再说。 霍凉染闻声,只觉得绷紧的心弦瞬间被扯断,却仍是默默的站起身,随着安以墨走了出去。 他们是从酒楼的后门出去,直接上的马车。 “染儿,若是心里难受……”安以墨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 “我没事”霍凉染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表情便一直是淡淡的。 既然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便没有资格哭。 虽然心里真的很痛,但能看到他此刻又恢复成了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靖王,她心里仍旧是喜悦的。 “没事便好,我们回赫家大宅等他吧!”安以墨看她表情,知她不想再提,便也就噤了声。 ———————————满城烟火 作品——————————— 等小二将全是辣椒,有些发红的菜品端上来时,周玉致顿时便直了眼。 “我不吃辣的”她按住已经喷涌到了胸口的怒气,仍是想给他一次机会的提醒道。 “本王没说请你吃饭”皇甫烨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似乎丝毫感觉不到那菜里的辣一般。 周玉致狐疑的看着吃得甚为平静的他,一咬牙,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菜。 随即,便辣得她龇牙咧嘴,将口中的菜都吐了出来,立刻又去摸手边的茶杯。 只是,茶杯是摸到了,可是茶杯里,竟然一口水都没有。 “啪”的一声,周玉致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这下是真的怒了。 “皇甫烨,你到底什么意思?”她被辣得舌头有些捋不直,让怒极的吼声显得有些怪怪的。 皇甫烨淡定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眯眸危险的盯视着她,“本王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若是嫁给本王,以后只能习惯本王喜欢的东西,这是顕国媳妇该有的妇德。” “哼”周玉致实在受不了这份窝囊气,一甩袖,直接满身怒气的冲出了门去。 而皇甫烨看着不停晃动的房门,勾唇冷冷一笑。 这边,周玉致一路横冲直撞,基本不看路,只想快点回到驿馆,让皇兄给自己出气。 “嘭”的一声,酒楼的门口处,直直的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你没长眼睛啊!”她张口就骂,随后抬头狠狠的瞪向面前的人。 “公主的火气还是这么大”皇甫瑾看着面前额头红肿,脸颊通红,看着甚为狼狈的女人,调侃的笑了笑。 “你敢笑本公主”周玉致抬起拳头便打了过去,却在就要落在皇甫瑾的脸上时,被他紧紧的扣住了手腕。 她微一怔愣,脱口问道:“你会武功?” 她还一直以为,他是个百无一用的文弱书生呢! “皮毛而已”皇甫瑾松开她的手腕,“本王就不多耽搁公主了” 话落,他便越过周玉致,向楼上走去。 周玉致转头看着他缓步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现一抹浓重的狐疑。 为何她感觉,他与前两日不同了? 自然是不同了,前两日皇甫瑾为了赫青绾,极力的讨好这位公主。 但既然人家公主看不上自己,皇甫烨又决定娶了,他自是没有必要再去插一脚,也就恢复了本性。 皇甫瑾不同于皇甫烨,面上还是比较温和的,但内里却同样有着皇家子弟的高傲和冷血。 ———————————满城烟火 作品——————————— 是夜 霍凉染早早便回了房间,为了避免再与皇甫烨撞上。 人决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觉得以后的苦难挺挺便过去了,但等到面对的时候,却又换成了另一种心境。 男人要的东西总是太多,她能做的只有不绑住他的脚步。 “当当当” “小姐” 门外响起秦姨的声音。 她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拉开。 “秦姨,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她边将秦姨请进来,边问道。 “想与你说说话”秦姨拉过她的手,走到桌边坐下。 “秦姨,喝茶。”霍凉染给她倒了杯茶,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小姐,答应秦姨,无论如何都别放弃。”秦姨叹了声,不等她回答,又道:“你娘一生最大的遗憾便是当年放了手,最后一辈子都没能等到你爹。” “秦姨,我不会放手的。”霍凉染点点头,神色却是一暗,“但,他应该恨死我了吧!” 她心里一阵刺痛,蓦地反握住秦姨的手,“秦姨,你说,我那么做,错了吗?” “这事本没就没有什么对与错的定义,小姐也是为了王爷,才会如此,但愿王爷早日明白小姐对他的心。”秦姨说着心里也跟着难受了起来,她家小姐招谁惹谁了,为何一条情路要走得如此坎坷? 但,至于霍凉染的选择,她还是支持的。 至少现在的生活是安定的,至于她与王爷之间的那些事情,只要他们相爱的心不变,便终有一日会和好的。 “恩”霍凉染释然的笑了笑,不想秦姨为她担忧。 “小姐……”秦姨微一迟疑,才说道:“王爷过来了,小姐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必了,他来肯定是有事要与安以墨谈,我去恐怕不方便。”霍凉染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见面,让他心里添堵,还是等事情淡一淡再说吧! 而且,现在又是个多事之秋,她实在不想误了他的大事。 ———————————满城烟火 作品——————————— 赫家大宅,安以墨的书房中。 皇甫烨略微打量了一下书房,嘲讽道:“这书房倒是可以媲美本王的书房了。” “姐为我收拾的”安以墨淡淡的答着,怕他误会了自己与霍凉染。 皇甫烨轻哼一个不悦的鼻音,走到椅子旁坐下,“本王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原来你还关心她的事啊!”安以墨欣然一笑,有些又惊又喜。 “本王问你话,你便说,哪来那么多的废话。”皇甫烨不悦的一皱眉,警告道。 “没有”安以墨叹了声,复问道:“你确定他还活着?”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本王若是不确定他还活着,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让你去找。”皇甫烨白了他一眼,怎么都觉得安以墨现在似乎变得有点傻。 “我会再在江湖上找些人脉,继续打听下去。”安以墨眉宇间隐着一抹凝重,若是这人还活着,必是故意躲着他们。 只是,他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恩”皇甫烨颔首应下,又道:“你明日去本王府中,将解药给慕容云姿服下。” “你已经将慕容云姿接回府了?”安以墨惊得瞠圆了双眸,但随即便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既然皇甫烨当初娶的是慕容云姿,那她便是死,也得死在靖王府。 “本王到是想不接,但如何向外界交代?”皇甫烨烦躁的回道。 “好,我明儿一早便过去。”安以墨应下,心里却有了几分沉重。 若是这慕容云姿随了她姑姑的性格,这靖王府怕是又要热闹了。 这般一想,他真有点不想给她解药了。 对于慕容云姿,他倒是没有什么愧疚。 当初若不是他,慕容云姿早便归西了。 是他先给她服下丹药,让她先陷入假死的状态,再每日施针为她治病的。 她的病,此刻已经痊愈,只差他没将化解假死状态的解药给他了。 “安以墨,不要打其他主意。”皇甫烨看出他的心思,狠声警告道。 他和慕容家,早就已经有了约定,将慕容云姿医治好,以后再找个借口休了。 慕容家虽然觉得女儿被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那夫妻两人,毕竟都是爱女儿的,自是不希望因为两人之前冤枉皇甫烨的事情,而迁怒于女儿。 女儿回了慕容家,就算是嫁不了高门大院,当凭着他们慕容家,也会找回好人家的。 再不行,招个上门女婿,也比在王府受气的好。 但,这都是后话,慕容云姿暂时不能离开王府,要冲冲场面的。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前半夜,睡得始终不太踏实,但后半夜不知怎的,竟是如被人迷晕了一般,沉沉的睡去。 而昏昏沉沉的边缘,她好似听到有人狠狠的在她耳边说:“绾绾,这一次,本王一定要让你学乖,知错。” 只是,清晨惊醒,空荡荡的屋子里,哪里还有其他人。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清晨,靖王府 安以墨去的时候,皇甫烨已经上朝了,并不在府中,是戚嬷嬷领着他去的慕容云姿房中。 戚嬷嬷虽然不知道慕容雪嫣哪去了,却知道这个才是真的慕容云姿。 对于慕容云姿这个皇城第一美人,才女,她自是喜欢的了不得,更胜于柳梦芙。 之前若不是没的选,她也不会支持柳梦芙那个出身不好的庶出女人。 “安公子,她醒了后,以前的旧病?”戚嬷嬷有些担忧的问道。 若是个病秧子,即便是才女,也有点晦气。 “她那是宿疾,只能靠药物维持,虽生命无忧,但想痊愈是不可能的。”安以墨实话实说的回道。 “哦”戚嬷嬷心里有点不太高兴,面上也就表现的有些不情愿了。 “嬷嬷,你去给她准备些白粥吧!她刚醒来,需要润润胃。”安以墨见她不情愿,索性给她个借口离开,也免得自己看得碍眼。 他一直便不喜欢这个老嬷嬷,总觉得这人仗着自己带大皇甫烨,便将自己当成了皇太后,简直是一点下人的样子都没有。 “好”戚嬷嬷虽有些不悦,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弃,准备看看情况再定。 安以墨看她离开,这才推门走进了慕容云姿的房间。 走过花厅,进了内室,便看到一身淡粉色衣裙的女子,极其安详的躺在那里,那样子便像是睡着了,没有一点的病态。 慕容云姿很漂亮,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倾国倾城,根本不是慕容雪嫣能比的。 只是,红颜命薄,这女子一直是病病歪歪的,颇有点病美人的形象。 安以墨从怀中摸出瓷瓶,倒出准备好的药丸后,才在床边坐下,将床上的睡美人扶起,再将药丸塞入她的口中,用力一拍她的后背,她的身子蓦地一震,药丸就卡下了嗓子。 随后,安以墨将她放下,便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等着她醒来。 若是换了别人,他也不用守着,但慕容云姿的情况不同,她有宿疾,若是醒来随时发生点什么事情,便会要了她的命。 过了大约一刻钟,慕容云姿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才缓缓睁开了眼。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居然还有睁开眼睛看看这世间美好的机会。 只是,当安以墨那张俊脸映入她眼帘的时候,她蓦地愣住,全身不自觉的绷紧。 难道,她还在梦中?因为这张脸是自己在梦中最长见的。 她记得,在自己发病快不行了的时候,她在半梦半醒间似乎也看到过这张脸。 后来,她的梦中便反复出现他的脸庞,她便不再害怕梦中的黑暗,坚信这个人一定会将自己从黑暗中拉出。 而她不知,她半梦半醒间看到的安以墨影响,便是安以墨第一次为她医治时的情景。 只是,那时,他救她,不过是在帮助慕容雪嫣威胁她的爹娘,他的形象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光辉。 安以墨对上她直直打量着自己的视线,嫌恶的一皱眉。 难道这传说中的才女,都喜欢这般盯着男人看吗? 他错开她的视线,不理她的反应,直接抬手号上她的脉搏。 他的指尖有些凉,按在她的手腕上时,让她不禁轻微的机灵一下,心跳忽的快了起来,却并没有清醒过来,仍旧以为自己在梦中。 这还是他们之前的第一次接触,她紧张的厉害。 安以墨的眉头越皱越紧,不解她的心跳为何这般的快。 难不成是与他的解药产生了些什么反应? 他虽然不喜她的凝视,却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问道:“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低噶磁性的嗓音,让她的心跳又快些,她有些紧张的回他,“没……没有……” 安以墨越发迷糊,她没有不舒服,为何心跳这般快? 但,他又实在诊不出什么病症来,只得收回按在她脉搏上的手,站起身,“若是哪里不舒服,便叫人,我先走了。” 慕容云姿看着他转身,心下一惊,想也未想便想下床。 但,她躺了这么久,腿脚早就已经麻木了,身子一个失衡,直接便摔落在地。 “嘭”的一声,她的身子重重落地时的疼痛才让她彻底的从梦中醒来。 她趴在地上,视线里只能看到他已经停了下来的双脚,顿时羞窘得红了脸颊。 她若是早知道这不是梦,她绝不会做出之前那般丢人的事情。 可是,现在要如何是好? 她想从地上爬起,却发现腿脚根本不听使唤,急得一时间红了眼眶,差点没哭了。 安以墨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烦躁的叹了声,才快步走了回来。 慕容云姿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一颗心简直已经提到了嗓子,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一辈子没有丢过的人,都在这丢了。 待看到他的双脚在她面前停下时,她急得顿时闭上了双眼, “嚯”的一下,她的身子瞬间疼了空,侧身正贴着他的胸膛。 她越发紧张,此时甚至已经呼吸困难。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贴近,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让他放下自己,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但,他的怀抱虽然不温暖,却有些她贪恋的味道。 她不懂自己对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感情,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她只知道,看到她时,她莫名的紧张,却又不舍。 那贴近感却在她贪恋之时忽然消失,她的后背已经贴在了被褥上。 而慌乱的心,竟是蓦地一空,升起了空虚的感觉。 屋内的脚步声再起,她有些急的睁开眼,向他的背影望去,脱口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她长年体弱多病,在沉睡前更是连说话都吃力。 此刻,因为初醒,嗓音随时嘶嘶哑哑的,但她却说得轻快。 她有多久,没有试过这样感觉了? 她不禁感叹,活着真好。 只是,是谁赋予了她活着的权利呢?是这个在梦中曾百转千回,出现过很多次的男人吗? “不是,是你爹娘救了你。”安以墨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外走去。 虽然,确实是他医好了慕容云姿的病,但在安以墨看来,他当初那么做,不过是为了威胁慕容家,又怎么领得起人家的那份感恩呢! 是以,他便全当是扯平了。 而且,他这人一向也不喜别人向他报恩这种麻烦的事情。 “我知道是你”慕容云姿固执的对着他的背影说着,他却不曾给她一丝犹豫,直接走出了她的房间。 她盯着已经没有了他身影的门口处看了许久,才恍然间发现这间房竟是陌生到她从没有见过。 这里不是她的家,这是哪里? 正在她慌乱之时,戚嬷嬷端着粥碗走了进来。 粥是厨房刚刚煮好,这种事情自是不用她动手。 “王妃娘娘,你醒了啊!”戚嬷嬷连忙快步走了过来,不管这么慕容云姿有没有价值,先拉拢着再说。 “你叫我什么?”慕容云姿惊恐的看着这个一脸谄笑,看着便让人不喜的妇人。 “王妃娘娘,来,先喝粥,嬷嬷一会儿再给你解释。”戚嬷嬷走到床边坐下,吹了吹碗中的热粥,一副慈爱的样子。 “我不饿,你先与我解释。”慕容云姿才没那么傻,吃陌生给的东西。 “是这样的……”戚嬷嬷将粥碗放到一边,刚要大约说下慕容云姿与皇甫烨的关系,便被一道低沉的声音给打断了。 “本王与你解释” 随即,一身朝服的皇甫烨,推门走了进来。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谢谢阅读,宝贝们晚安,明天见!!! ------------ 017 中计,公平竞争 017 中计,公平竞争 皇甫烨挥退戚嬷嬷,简单的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与慕容云姿说了下。 只是单纯的说,并没有评价谁对谁错。 不是不恨慕容雪嫣,只是,既然他说那是他还给她的最后一个恩情,那便当是两清了吧! 对一个不在乎的人最好的惩罚便是忘记她,记恨只会显得她重要。 慕容云姿听罢一切后,竟是比他想象中的安静。 她只是“恩”了一声,便再没有了后话。 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苦恼都没有一点的意义。 虽然,这一切都是姑姑做的孽,但若是当年慕容家肯认回姑姑,好好的教导,或许便不会有今日的悲剧了。 而且,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若是没有这件事,她怕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但,这个故事里,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便是那个帮助姑姑,给她治病,又下了毒的男人。 他是谁呢? 皇甫烨并没有说那人的名字,但她的脑海中却猛的闪过一张脸,一张在梦中出现过千万次的脸。 他说,不是他救了她,是她的父母救了她。 难道是在说,是她的父母,答应了姑姑的威胁,才有今日的她吗?、 她心里莫名一疼,他和姑姑是什么关系呢? “王爷,救我那个人,是今日来给我服解药的人吗?”慕容云姿轻声询问道。 皇甫烨愣了下,没有立刻回答。 许是慕容雪嫣给她留下了阴影,所以他才会有些忌惮这个慕容云姿,担心她将这事算到安以墨的头上。 虽说,他相信慕容家奈何不了安以墨,但终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转念一想,慕容家的人是见过安以墨的,他不说,慕容云姿也早晚会知道。 他刚下定了决心,还不等开口,就听慕容云姿道:“王爷,云姿不恨他,反而打心里感激他,不管他为了什么原因,才这么做的,但他确实给了云姿第二次生命。” 皇甫烨闻言,冰冷的神色有了一丝的动容,这才颔首,应了一声,“恩”。 “王爷,若是有机会,云姿想当面谢谢他。” 话落,慕容云姿连忙低下头去,俏脸绯红一片。 这话本来没什么,感谢救命之恩,人之常情,但慕容云姿这个娇羞的样子,却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了。 皇甫烨虽是个在感情方面很木的男人,但此刻也看出了慕容云姿的不同。 “好,本王会与他说下。”皇甫烨微颔首,这时听到些响动,便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不一会儿,慕容大人便携着慕容夫人来了。 一进门,慕容夫人的眼泪离开便下来了,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健康的女儿了。 “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两人忍住急切的心情,连忙给皇甫烨行礼。 “爹,娘……”慕容云姿颤声唤了一声,声音略微带着些沙哑。 “你们聊,本王还有事要处理。”皇甫烨抬步向门口走去,与慕容大人擦身而过时,慕容大人忽然歉疚的开口,“王爷,下官……”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甫烨打断,“慕容大人不必说了,你也是爱女心切。” 皇甫烨为人虽然冷傲,但在朝中也是出了名的公正,有度量。 而他此刻的反应,更是让慕容大人汗颜了几分。 “王爷,下官一定誓死效忠王爷。”慕容大人离开激昂的表了态。 “恩”皇甫烨微一颔首,“你们与慕容姑娘聚聚吧!本王到前院去了。” “恭送王爷”两夫妻立刻恭敬的给皇甫烨行了礼。 本来,皇帝因为和亲的事情,打算放了皇甫烨的时候,他们还极为担心他会借此报复,让他们的女儿再也无法醒来。 谁知道,这位冷面王爷却出乎他们意料的不计前嫌,到底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满城烟火 作品——————————— 王府前院,书房中 皇甫烨坐在书桌后,一直盯着对面的安以墨打量。 “王爷有事便说,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安以墨被打量得心里毛毛的,心想这人是不是受刺激后,心里不正常了。 “安以墨,本王今儿才发现,你挺有女人缘的。”皇甫烨继续打量,有些调侃的说道。 “胡说什么”安以墨的面色一僵,显然是很不习惯听这些。 甚至,还有一些尴尬,因为他对兄弟的女人动了心…… 虽从不曾有过非分之想,但那样的心思也不该有。 皇甫烨一直打量着他的神色,自是注意到了他的不正常。 但,他却丝毫没有一点的怒意或是怪责之意。 若是没有安以墨的陪伴,绾绾一定会吃很多的苦。 安以墨动心,在他看来,亦是人之常情,但兄弟的为人,他信得过。 “本王胡说?”皇甫烨勾唇调侃一笑,“云姿那小丫头说想当面谢谢你” “不必了,她并不欠我什么。”安以墨对此丝毫兴趣都没有,甚至还有不理解慕容云姿的想法。 他从来便没有将她的命放在眼中过,她这么做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见见吧!人家一片热心,你又何必如此绝情。”皇甫烨语气尚好的劝道。 自己得到了真爱,自是也希望兄弟有个归宿。 虽知道他喜欢赫青绾,但他的女人,他不能让,也绝对不会让,只能寄望于安以墨将心思放到别人的身上。 “我走了”安以墨站起身,转身便要走。 这辈子,不管是在认识赫青绾前,还是后,他都没有想过要找个女人,成家的事情。 他不喜被束缚,只想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漂泊在天涯间。 找到娘亲后,他心里也有过片刻的充实,以为自己可以停止漂泊,有一个家,可是终究只徒留满心的伤。 他已经不恨娘亲了,但却仍是不免伤感。 或许,他便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注定一辈子一个人。 皇甫烨见他如此坚持,也无话可说,只是随他。 这边安以墨刚走,周国公主周玉致便登门了。 她昨日本来极为生气的回了驿馆,向皇兄告状,将皇甫烨的“恶行”一一道出。 怎知,皇兄不但不同情她,却是轻轻一笑,只说了一句,“玉致,拿出周国公主的气概来,若是连他你都征服不了,为兄会看不起你。“ 周玉致一听急了,她决不能让皇兄看不起。 她虽没有心机,但周奕威可不是善类,自是看出皇甫烨想让周玉致自己打退堂鼓,由周国出面,要求换人。 但,他当周国是什么? 利用完了,就丢弃吗? 他皇妹答应,他还不答应呢! 至于,这两人此刻的情形,会不会影响两人以后的夫妻感情,他并不担心。 不是有句话说,欢喜冤家吗? 再者,他的皇妹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更何况她的身后还有周国撑着。 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这两人和和睦睦的。 是以,周奕威的话,让周玉致再次有了动力,摩拳擦掌的想要征服皇甫烨。 只是,若一个人的心,已经给了另外一个人,任凭她做什么,结果也始终一样。 ———————————满城烟火 作品——————————— 周玉致出师不利,才到了靖王府门口,就被拦了住。 尽管,她一再的强调,自己是周国的公主,但门口的侍卫却仍是让她等待,自己进去通报,说这是王府的规矩。 周玉致被气得已经无语,几近抓狂,去不得不老实实的等着。 她追求人家,自然要矮人一等,要收敛一下嚣张的气焰。 只是,这王府的侍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王府里迷路了,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那个进去禀报的侍卫出来。 她盯着大太阳,已是汗流浃背,便是她的贴身宫女都看不下去。 “公主,我们回去找太子来给我们做主。” “思儿,不得无礼。”周玉致转头瞪了她一眼,满眼喷火。 她现在不管找谁去求助,都不能去找皇兄,她可不想让皇兄看不起自己。 只是,在顕国皇城,她人生地不熟的,不找皇兄,她还能找谁? 微一思量,她忽然想起一个人。 “思儿,我们走。” “是,公主。” 思儿一听吩咐,连忙高兴的应下。 直到这对主仆走远,刚刚进去禀报的侍卫,才从暗处走出来,又向门口处看了看,在确定周玉致确实走了,他才小跑着去了王府的书房禀报。 “王爷,周国公主已经离开了。” “恩,再继续守着。”皇甫烨放下手中书卷,眸子微眯着,遮住里边的锋芒。 他还以为周玉致那骄纵的小丫头很快就会放弃,没想到竟是这般有毅力,今日还敢登门。 他敢肯定,她这会儿走了,一定还会去而复返,没有那么容易就让步了。 今晚便是宫宴的日子了,若是周玉致执意要嫁入王府,他怕是只能带着那个不听话的蠢女人浪迹天涯了。 怨吗? 怎么会不怨…… 只是,那一刻的心伤,冲动后,他想起过往的那些美好,她为了他几次连命都不要了。 而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世的荣华,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呢! 是以,一夕间,激动的情绪被沉淀,他终是看清了迷雾后的真相。 不需要她承认,不需要任何证实,只因那个女人是她。 是以,他便信。 她的牺牲,她的让步,让他又怒又心疼,他下定决心要惩罚她,却终是没有付诸行动。 但,无论如何,这次他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让她学乖,再也不敢有下次 ———————————满城烟火 作品——————————— 瑜王府 皇甫瑾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之前一直拒绝自己的小丫头,竟是会突然找上了门来。 当然,他自是知道,她绝不会是为了他而来。 只是,这小丫头别看平时蛮横,这会儿倒是有写扭捏的不知如何开口。 在皇甫瑾的眼中,到底是个孩子,就算是再刁蛮,也总是有羞怯的时候。 是以,他索性好人做到底,开口问道:“说吧!找本王何事?” 周玉致咬咬牙,有些理直气壮的要求道:“带本公主去靖王府” 皇甫瑾微微一愣,倒是笑了,“你不认得路?” “……”周玉致俏脸一红,极为明显的怒火从双眸中迸射而出,“他不让本公主进去。” 怒火之外,竟还有些委屈。 她自小便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甚至想过打道回府,大不了就不嫁。 可是,她已经和皇兄打了赌,若是不能拿下皇甫烨,让她娶自己,她的人不是丢大了? 顕国讲究女人以男人为天,周国讲究的却是谁说女人不如男? 皇甫瑾略显无奈的摇摇头,才问道:“他就直接回你,不想见?” 他心知,定不会是那么回事。 周玉致倒是也实惠,直接实话实说,“门口的侍卫说进去替本公主禀报,可是一去不回,本公主说自己进去找,那些人又不许。” “本王觉得这种事情,你还是回去找你皇兄的好。”皇甫瑾心想,自己那位皇兄明显是不想见周玉致,他可没有那么笨的去插一脚。 “本公主不能去找皇兄”周玉致略微低下头,我卷翘纤长的睫毛将眼中委屈的情绪尽数遮住。 “为何不能找?”皇甫瑾听得倒是有些稀奇,周奕威可是出了名的疼爱这个皇妹。 若非如此,和亲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太子亲自送来的。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就说带不带本公主去,不就完了。”周玉致一下便火了,也是觉得皇甫瑾好欺负。 皇甫瑾的脸色一僵,随即便沉黑一片。 “本王怕是没有时间陪公主去。”他声线阴霾的回道。 周玉致闻声哆嗦了下,只觉得皇甫瑾越来越不正常了。 明明他之前很听话,即便她捉弄他,他都不气的。 其实,她能哪里知道,皇甫瑾不是不气,而是气得半死,却无处发泄。 此时,他虽然也有些不悦,但是对方毕竟只是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自己长她那么多,自是不会没有风度的与她吵架。 只是,这靖王府,他自是不能去。 他本就与皇兄不和,就算他去了,怕是也不会给他面子,那他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你还是瑜王吗?”周玉致一瘪嘴,心里的委屈顿时又升腾几分。 她就不明白了,为何今儿都欺负她。 她刚在靖王府受完窝囊气,以为来了这里,皇甫瑾一定会有求必应,谁知道会是这番光景。 若是她早知道如此,她倒是情愿站在靖王府门前等,她就不信皇甫烨一辈子不出来。 “公主,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忙,你若是没事,本王派人送你回驿馆吧!”皇甫瑾有些头疼,只觉得这小丫头有点骂不得,说不得的。 “我不回驿站,晚上就是宫宴了,若是我不能让他答应娶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周国的百姓了。”周玉致直接红了眼眶,可怜巴巴的看着皇甫瑾。 皇甫瑾看她如此,轻叹一声,“公主,为何非他不可呢?你可曾想过,皇兄不见你,便是因为不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你们顕国这边,不从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成亲后再培养感情的吗?”周玉致吸吸鼻子,反驳回去。 她有什么不好的?皇兄明明说过,谁娶了她,就离皇位更近一步。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ō M 还有不喜欢皇位的皇子吗? “可是皇兄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皇甫瑾又是一声重叹,耐着性子劝她,是为赫青绾,也是为了这小丫头。 几天相处下来,他自是看出了她性子单纯,孩子心性。 她到底是不是爱皇兄,她大概都不知道。 毕竟,年少时,谁没两个崇拜的对象呢! 若是一步踏进去,就算逼了皇兄娶她,她这一生便彻底的毁了。 “他喜欢的女子是谁?”周玉致连忙追问道。 “这个本王不方便说,但是本王可以告诉你,皇兄这一生都不会爱别人的。”皇甫瑾自是不会让霍凉染暴露,谁知道这个刁蛮公主会做什么。 周玉致狐疑的打量了皇甫瑾好一会儿,随即恍然大悟一般的惊道:“本公主知道了,你这么说,就是为了本公主不选靖王,好选你。” 皇甫瑾顿时满头黑线,彻底的败给这个小丫头。 很明显,她是不走正常思路的。 “不说话是代表默认吗?”周玉致狠狠的瞪了皇甫瑾一眼,“亏我还把你当成朋友,你居然这样。” 皇甫瑾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离这位公主远点。 “公主,本王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本王再也不会对公主有非分之想了。”皇甫瑾就差点没发誓了,只希望这位赶快消失,不要再搞那些别有用心的论调了。 顕国十六岁的女子,心性已经很成熟了,谁知道这位居然还停留在十岁。 周玉致闻言,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但还是不服输的回道:“那就好,本公主这便放心了。” “公主了却了心事,便请吧!本王就不送了。”皇甫瑾拿起手边的书,便看了起来。 周玉致一跺脚,想转身,却终是没有转身,撅着嘴,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皇甫瑾。 皇甫瑾本想着,不理她,她便走了。 可是,她那死死盯着他的目光,已经将他盯得心突突跳了,人家却还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气得他将手中书本往桌子上一扔,便对门外吩咐道:“来人” “王爷”立刻进来了下人领命。 “送公主出府”皇甫瑾直接逐客。 周玉致一听急了,连忙的跑到皇甫瑾的身边,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皇甫瑾,你带我去靖王府。” 她其实是想求他的,但她在那站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求人。 这样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做过,自是不知该如何说。 “公主,请你自重。”皇甫瑾胳膊一用力,直接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出来。 他真是越来越无语了,这女人怎么就盯上他了呢! “皇甫瑾,你们顕国的皇子,怎么都这么欺负人。”周玉致嘴巴一咧,忍在眼中许久的泪水,便啪啦啪啦的掉了下来。 若是在皇甫烨或是皇兄的面前,打死她,她也不会哭的。 在皇甫瑾面前,她也觉得自己不该哭,但却还是哭了,而且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门外的思儿听到哭声,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了进来。 “公主,您怎么了?”思儿紧张的问道。 “他欺负我”周玉致一指皇甫瑾,哽咽道。 “王爷,就算您不念及公主的身份,至少看在她比王爷小那么多,还是个女子的份上,也不能这般欺负了她吧!”思儿怒目远视的指责道。 因为周玉致得宠,所以在周国,地位低的主子,见到思儿都要礼遇三分。 更何况此时是在顕国,她料准了皇甫瑾不敢动她。 “大胆,本王堂堂顕国皇子,也是你能随便指责的?”皇甫瑾将手里的书往桌子上一扔,站起身,对门口的下人吩咐道:“立刻去一趟驿馆,让周国太子亲自来一趟,将人接回去。” “是,王爷。”那下人领命,刚要离去,就听周玉致急急的吩咐道:“不要去” 那下人不明情况,只好停下了脚步,周玉致赶忙趁机吩咐思儿,“思儿,你先出去。” “公主,你一个人……”思儿刚刚也有些被皇甫瑾的样子吓到了,但毕竟忠心。 人善被人欺,这一主一仆,皆以为前两日皇甫瑾那么好欺负,今日也一样呢! 可是,人家都不想娶你了,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做软柿子呢! “出去”周玉致黑了俏脸,再闹下去,将皇兄闹来了,那还得了。 “是”思儿无奈,只好退下去。 瑜王府的下人,看了看皇甫瑾,见主子微点了下头,便也退了下去。 待“吱呀”一声,门关上,周玉致站在那,低头咬牙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瑜王哥哥,你就帮帮玉致吧!”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说完心里,紧张得厉害。 皇甫瑾又叹了声,将心里的怒气呼出后,才耐着性子对她道:“小丫头,你明白什么是爱吗?” “我明白”周玉致立刻肯定的回道。 她从十三岁见他第一次时就觉得,她对皇甫烨的是爱。 “你觉得自己爱皇兄?”皇甫瑾苦涩一笑,想起了自己对绾绾的感情。 “恩”周玉致重重的点点头,“从我十三岁开始,他就会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 “坐吧!本王有个故事想与你说。”皇甫瑾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周玉致虽然急着去见皇甫烨,但好不容易皇甫瑾的态度好了,她也不敢惹,只好乖乖的坐下,只希望听完故事后,他能兑现承诺,带自己去。 “从哪说起呢!”皇甫瑾想了想,决定从围场皇甫烨舍命救赫青绾开始,一直讲到赫青绾在淮南城,守着染了瘟疫的皇甫烨。 当然,为了不让周玉致听出来赫青绾没死,他将故事的地点略微做了变动,将赫青绾讲成了一个民间的女子。 他语气有些感伤,低沉的静静讲着,每说一个字,心都会狠狠刺痛一下。 只是,他不能停下,因为坚持了下来,前边也许就是绾绾的幸福了。 他一直想要给她幸福,可是她想要的幸福,他给不起。 周玉致起先还不愿意听什么故事,但最后竟是听得泪流满面,甚至皇甫瑾的声音已经停下了,她却还沉浸在哀伤中。 “玉致”皇甫瑾轻轻的唤她一声,问:“若是你,你能做到像小染一样吗?” “我……”周玉致张了张嘴,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答。 那样的事情,她没有遇上,她又怎么知道? 但,她也有她的坚持。 周国的人,天生便喜欢争强好胜,她从周国出来时,便与父皇说,一定要嫁给靖王爷。 昨日又与皇兄打赌,自己一定会成功。 若是她败了,她有何脸面见人? “既然他们这么相爱,靖王为何不娶她?既然现在他没有正妃,那就谁都有争取的权利。”周玉致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但嘴上却不服输的说着。 只是,这话说完,她心里莫名的一阵难受。 皇甫瑾闻言,不但没有怒,反问抓住了这话里的关键。 “公主说得也对”他附和的应了声。 他知道周国人的征服欲,更是有些了解这个性子单纯的公主。 是以,他知道,他若是直接不支持她,她一定会与自己敌对,更加不会听自己的话了,只能先顺着她,让她心里舒服点。 周玉致没有想到他竟是会赞同自己的话,随即破涕而笑,“瑜王哥哥,你也觉得我做得对,是不是?” “恩”皇甫瑾只觉得违心啊! “那我今晚就让皇兄与你父皇将事情定下来”周玉致立刻欢喜的说道。 其实,就算是皇甫瑾不附和她,她也会这么做。 霍凉染与皇甫烨的故事是感人,但皇甫瑾将他说得那边深情,她便更喜欢他了。 她想着,若是他能爱上自己,也能对自己生死不离,该有多好? “玉致,你刚刚可是说,要公平竞争的。”皇甫瑾不急不慢的提醒道。 周玉致的表情僵了下,不等她说话,便又听皇甫瑾道:“若是父皇下旨赐婚,逼皇兄娶你了,那还何来的公平竞争?” “可是,亲事是他自己答应的。”周玉致觉得心里真是委屈,明明是皇甫烨答应在先。 “你可知,皇兄为何会答应婚事?”皇甫瑾仍旧不急不慢的反问道。 “他不想被流放呗!”周玉致很迅速的回道。 “你错了”皇甫瑾摇摇头,“皇兄之所以会答应婚事,是因为前一日小染去了牢中找他,逼他答应的。” “她既然爱他,为何要逼他?”周玉致有些不解的蛮横反问道。 “因为,父皇已经下旨,若是皇兄不答应婚事,便处死他。她是为了让皇兄活下去,才会牺牲了自己的爱。”皇甫瑾说到这里,心里越发的痛了起来。 绾绾,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幸福…… “……”周玉致一时间无言了。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一直都会想方设法的占有,还没有试着为一样在乎,换另一样在乎的。 她心里有些瑟瑟的难受,因霍凉染的放手而感动,但她不想说出来。 她觉得,她还没有争取皇甫烨,就退出了战场,这对她不公平。 在周国,不战而败,那是懦夫的行为。 “玉致,公平竞争吧!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亦给小染一次机会。”皇甫瑾站起身,对着周玉致恭恭敬敬的一鞠躬。 “瑜王哥哥,你做什么?”周玉致连忙站起,急急的将他扶起。 “本王只是想替小染求一个公平的机会,本王知道周国人最讲究的就是如‘英雄’一般的公平比试。”皇甫瑾有意加重“英雄”两个字,又将了周玉致一军,她不答应都不行了。 而且,人家堂堂瑜王爷求也求了,若是她再不答应,不就非“英雄”,外加不识抬举了吗? 周玉致这会儿有些明白,自己视乎是中套了,但却还是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她就算是没有什么心机,毕竟也不笨。 若是皇甫瑾说的话是真的,那她还有多少胜算? 只是,她现在人在套中,进退不得,若是执意不肯答应,只能丢了周国的颜面,显得她懦弱。 “我一会儿回去便与皇兄说”周玉致盯着皇甫瑾那张满是淡定的俊脸,只觉得他比狐狸还狡猾。 “本王就代小染谢谢公主的恩情了”皇甫瑾对着这个明显对自己不满的小丫头笑了笑,随即又道:“本王府中来了新厨子,不如给公主试试?” 周玉致折腾了一上午没吃过东西,这会儿听他一说厨子,立刻点了点头。 被他算计了一把,她好赖也要吃点他府上的吃食,才对得起自己。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宫 周奕威与周玉致下午便被请去皇宫,夜宴开始前,先在皇宫里,陪着两人看看。 只是,周奕威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看到一个女人,便是那日小镇街头,名叫“年十”的女子。 但,她此时却一身凤袍,站在老皇帝的身边,虽端庄,眼中却再也没有了那日街头相遇时的灵气。 他有些木然的给两人行了礼,一下午神志都有些游移。 只是,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从见到他,到先行离开,都始终没有出现过一点异样的表情。 他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却又不能如何。 年十,年十,原来是她名字里的第二字,“芊”字拆解出来的。 他竟是傻傻的还想着,等皇妹的事情处理完了,他便再去那小镇找找她,看能否有缘再聚。 而此刻,见得如此之快,他却只觉得措手不及。 只是,他不知道,年芊妩不震惊,不是没有认出他来,而是早就猜到了他是周国太子。 在小镇那匆匆一面,她倒是没有深想,但是她回宫之后,看着总管太监呈上来的周国贡品里的一批上等云锦,她便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小镇上见到的公子,他身上着的袍子,可不就是这云锦所做。 这云锦甚为的珍贵,甚至是见识一向广博的年芊妩都没有认出来。 而这是因为,云锦一向都只有周国的皇室,才有资格穿。 既然如此稀有,那日小镇上的人,自然都没有看出端倪了。 再加之,年芊妩本就知道周国太子陪了皇妹来和亲,不需要再深想,也知道这个人是他了。 是以,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是周国太子,宫中再见,自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了。 但,她哪里会想到,之前仅仅只是一面之缘,这位周国太子就随她动了心思。 甚至,后来的后来,不惜为了她,大兵压境,一怒为红颜。 故事的最初,总是美丽的。 只是,爱情里却只容得下两个人,再多便会拥挤……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特意带了慕容云姿出席宫宴,与她商量好了,杀杀那公主的势头,毕竟慕容云姿是顕国的第一才女。 而且,皇甫烨还很不地道的承诺慕容云姿,若是她肯帮自己的忙,他一定成全了她与安以墨。 慕容云姿听了他的话,顿时羞红了脸,连连解释说,自己不过是想谢谢安以墨的救命之恩,并没有其他意思。 皇甫烨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并没有继续让才女难堪。 女人的脸皮有些薄,却又容易将什么都写在脸上。 只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皇帝竟是没有下赐婚的圣旨,而是让周国太子与周国公主一起从驿馆搬去了靖王府,先让两人培养下感情。 皇甫烨自是能猜到,这中间生变,一定是因为周国那边要求的。 他倒是真有些奇怪了,是什么让周国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但是,不管原因是什么,这样的结果都已经是最好的了。 只要赐婚的圣旨一日没有下来,他便有机会说服周玉致改变主意。 宫宴结束后,周玉致故意走到他的面前,看了看皇甫烨身边的慕容云姿,忽然问道:“她美,还是小染美?” 她觉得,能让皇甫烨如此爱着的人,一定很美很美。 眼前的慕容云姿已经很美了,若是比她还美的人,那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皇甫烨被问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染是谁。 随即,他眸色一寒,狠狠的盯视着周玉致,以为她是故意在告诉自己,她已经知道霍凉染了。 “本公主会与她公平竞争,你最好把她接进府里来,免得到时候有人再说本公主不公平。”周玉致骄傲的一扬眉,眼角滑过皇甫瑾的方向。 皇甫烨顺着她流转的视线看去,正好对上皇甫瑾的视线,便一瞬间了然,知道了周玉致口中的那个某人,说的是皇甫瑾。 他对皇甫瑾点点头,算是示好。 虽然,不知道皇甫瑾到底与周玉致说了什么,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皇甫瑾就算是杀了他,也不会害赫青绾的。 “公主的美意,本王这厢谢过了。”皇甫烨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些,但还没好多久,便又听周玉致说道:“本公主还有个要求” “公主请说”皇甫烨只觉得一定不是好事。 “让瑜王也住进靖王府,与靖王公平竞争。”周玉致觉得自己真是聪明,那日看着皇甫瑾时而不经意流露出的悲戚表情,就发现了他似乎对那个小染,也是有情的。 既然如此,那她也为他谋取下福利吧! 他不是说,英雄就要公平竞争吗?那她又怎么会给他机会做懦夫呢? 皇甫烨一听,脸就黑了。 他又不傻,为何要弄个情敌进府。 他正想婉拒了这个要求,就听刚刚走过来的周国太子周奕威突然声音有些高的问道:“靖王不会如此小气,亲弟弟去做个客,都不许吧!” 没错,周奕威就是故意。 这顕国的两兄弟,在那唱双簧,给她妹妹下套,那他也不能让这两人消停了。 不是公平竞争吗?那大家就一起公平竞争吧!多热闹啊!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明天见,晚安! ------------ 018 乱了,三女争夫 018 乱了,三女争夫 周奕威的声音有些拔高,才一落下,就引来正在散场的大臣驻足侧目。 皇甫烨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眉宇,才将唇浅浅的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回道:“太子觉得本王是那么小气,自此必报的小人吗?” 周奕威的眸光一沉,这位靖王爷摆明了就是在骂他自此必报。 但,这事情的头是他开的,他若是这个时候翻脸,就更中了皇甫烨的下怀。 索性,装听不懂。 “有王爷这话,孤就放心了。” 话落,周奕威便转头看向皇甫瑾,“瑜王,明日靖王府见了。” 皇甫瑾淡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一点半点的喜悦。 这几个人的关系已经够乱了,若是他再加进去,那岂不是乱上加乱了。 而且,他对那位刁蛮公主本就避之不及,住进靖王府,就要每日见到她。 依她的脾气,还不得一遇见个什么事情,就要他帮忙啊! 到时候,他是帮,还是不帮? 他想想就觉得头疼……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他想拒绝,似乎也已经不行了。 轻叹一声,他只觉得越发的佩服周家兄妹了。 见周国太子携刁蛮公主离开,皇甫瑾才走过来,淡淡的道:“皇兄,叨扰了。” “自家兄弟,不必如此,本王还要谢谢你这次的出手相助。”皇甫烨郑重的说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般客套的口气与皇甫瑾说话。 “不必了,我并不是为了皇兄。” 皇甫瑾的心里有些别扭,伟大的人,谁都想做,但真正做完后,虽不后悔,但心里也多少都会难受的。 皇甫烨对他的话,倒是也不在意,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位好皇弟,不是为了自己了。 只是,不管是为他,还是为了绾绾,他都同样感谢,亦值得他去尊重。 皇甫瑾既然是真心的爱绾绾,敬绾绾,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或是理由对她不满呢! 但,他的主权,他仍是要宣布的。 “本王知道你是为了她,但她的事情,便是本王的事情。”皇甫烨淡淡的一勾唇,这话说得又自信,又霸道。 皇甫瑾的脸色一变,强扯出一抹笑,“皇兄,明日见。” 他虽然已经决定退出了,但这会儿听皇甫烨如此说,心里还是一阵难压的躁动。 他转身前,最后睨了皇甫烨一眼,心里已经生出了一个为自己出一口气的想法。 虽然,他知道,在赫青绾那,他已经没戏了。 但,既然周国公主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参与到公平竞争里来,那他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杀杀某人的气焰,也好让他更加的珍惜绾绾。 估摸着,皇甫烨要是知道了皇甫瑾此刻因他的不客气,而生出的想法会懊恼死。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靖王府张灯结彩,迎来了几位贵客。 虽然,皇甫烨很是不欢迎几人,但顕国的面子得要,他便只能违心的欢迎了。 在门口处迎接的人有皇甫烨,柳梦芙,慕容云姿三位王府的主人。 而那位公主,一下自己的轿子,一双大眼马上打量起了柳梦芙。 “是她吗?”她一指柳梦芙,甚为嚣张的问道。 周国本就不流行柔弱的女子,再加之柳梦芙虽然很是秀气,但被慕容云姿一比,便立刻逊色了一大劫。 是以,这个样一个女人,在周玉致的眼中,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柳梦芙却因她的举动一皱眉,心想这公主怎么一点规矩没有,野蛮成性。 于是,她不禁在心里诽谤起了人家,觉得这样一个女人,实在不配做靖王妃。 “玉致,不得无礼。”周奕威呵斥了一声自己的妹妹,抬步迈进靖王府,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在这大门与人争执,丢了周国皇族的脸面。 而且,在他看来,这个女子一看便不是能迷倒靖王和瑜王的女人。 不是说觉得她的容貌不够美丽,只是觉得这人有点小家子气。 可是,他透彻,他的妹妹却很不透彻。 见哥哥进门,自己连忙溜到皇甫瑾的身边,问道:“瑜王哥哥,是她吗?” 皇甫瑾听得有点头疼,这丫头,一口一个“哥哥”的,让他想狠心点,不理她,都觉得自己恶毒。 周玉致就是那种,乍一见,你会觉得她很闹。 但,接触下来,你会发现她毫无心机,且对人真诚。 而她这样的真诚,便是顕国皇室不曾有过的。 即便公主不需要参加皇位之争,但仍旧牵扯在很多利益之中,只怕还在几岁的时候,已经无法纯真了。 想来,周国皇室皆喜爱这位公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瑜王哥哥?”周玉致挽住他的胳膊,推了推。 虽然,昨儿他算计了自己,但她还是想当他是哥哥。 因为,她觉得他没错,反而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能做到这点很是伟大,值得她喜欢和尊敬。 皇甫瑾这才回神,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她不是” “我说呢!若是你们都喜欢她,那顕国的男人得多没眼光。”周玉致的声音虽不算高,但一行人距离非常近。 是以,她的话一出,立刻飞快的传入众人的耳中。 顿时,除了她以外,全场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旁听者还好,都只是尴尬,但当事人柳梦芙顿时气得一张脸都绿的。 她之前就奇怪,这公主为何没头没尾的问了那么一句话。 于是,为了解开心里的疑惑,她便始终留意着这位公主。 谁知道,周玉致会那么不给面子,说出这种话来。 柳梦芙委屈的看了看皇甫烨,想让自己的相公给自己出头。 但,这种事情,皇甫烨要怎么开口啊? 而且,就算开口了,又能怎么样? 人家是周国公主,两国邦交比什么都重要。 皇甫烨只得抬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怎知柳梦芙却借机向他的身上靠了过来。 他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眉宇,却没有推开她。 若是他这个时候推开她,她以后在靖王府,在皇城都没法做人了。 而且,柳梦芙代表的又不是她一个人,背后还有个柳丞相。 是以,为人为己,他都得忍受。 “瑜王哥哥,我到底要和几个人公平竞争啊?”周玉致苦着脸,看着前边相贴在一起的人。 皇甫瑾被问得一窘,什么几个人? 但,看了前方一眼,随即便明白了过来。 他悻悻一笑,故意使坏的回道:“这个你要问你靖王哥哥了” 走在前边的皇甫烨面色一僵,恨得咬牙切齿。 他算是看出来,皇甫瑾虽然是真心的希望绾绾幸福,却见不得他幸福的太容易。 报复啊!这绝对是报复。 周玉致倒真不是一般的可爱,一听完皇甫瑾的话,连忙跑到了皇甫烨前边,手臂一伸,拦住他的去路,气哼哼的警告道:“靖王爷,你们顕国,不能以人多欺负人少。” 周奕威也跟着停下脚步,抱臂笑望着自己的皇妹。 刚刚在大门口处要注意些,这会儿已经进了靖王府,没有闲杂人等了,也是时候挫挫皇甫烨的锐气。 而这个差事,别人不行,就得他的皇妹。 周玉致一看皇兄那个状态,更是来了劲头。 多年来养成的默契,皇兄一般这样的时候,都等于在告诉她,“没事,你放心,有事皇兄给你善后。” “公主到底在说什么?”柳梦芙再也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素未蒙面的公主到底在闹什么。 “没你的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周玉致对着她一瞪眼,很是不给面子。 离开周国前,母后教过,对待情敌,一定要盛气凌人,先压人一头。 “靖王爷,本公主要求一对一,这期间你不许再去找别的女子,以防本公主打败了霍凉染后,你却爱上别人了,那本公主不是白忙了吗?”周玉致说得理直气壮,觉得自己的话,就是到底的象征。 皇甫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感谢过这位周国公主,高大的身体立刻往旁边一侧,躲开柳梦芙。 “公主说得在理,本王允了。”皇甫烨立刻抓住机会,回道。 柳梦芙本来正像是无骨蛇一般的靠着他,他这么一闪开,她身子不稳的跟跄几下,才勉强站稳。 “芙儿,委屈你了,公主的要求,在情在理,本王不得不允。”皇甫烨目光难得温和的看着柳梦芙,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被四周的下人们听到。 这样一来,柳梦芙的面子保住了,就算是传到了哪里去,这事情他也没有责任。 谁让人家周玉致是周国公主呢!还有什么比两国邦交重要呢! 周奕威与皇甫瑾闻言,气得直咬牙。 本来两人想看看皇甫烨的笑话,谁知道他却借着这件事情脱身了。 也就只有周玉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欣赏的看着皇甫烨,毫不吝啬的赞扬道:“靖王爷不亏是大英雄,言出必行。” 周奕威的脸顿时绿了,以前在周国的时候,他只觉得皇妹单纯可爱,怎么此刻越看越笨呢! 看来,挫挫靖王锐气这么大的重任,她是完不成了。 皇甫烨自然是知道背后那两个人原本是等着看自己笑话的,是以还不忘回头一扫两人,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了一抹挑衅的弧度。 ———————————满城烟火 作品——————————— 一行人,在经过了一段啼笑皆非的小插曲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谋算了起来。 而这里边,最认真的人,要属周玉致了。 她记得皇兄说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看来,她应该去找个熟悉霍凉染的人,打听一下关于她的情况了。 而她认识的熟悉霍凉染的人,便只有瑜王一个了。 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让瑜王帮她呢? 想了想,大眼睛转了几圈,她立刻有了办法,连忙小跑去了皇甫瑾的院子。 而且,她还特意没有带上思儿,准备与皇甫瑾进行一次朋友之间的秘密谈话。 “当当当”她在门外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门,便侯在那里等回音。 而她不知,里边的皇甫瑾一听敲门声,一下子便猜到了她回来,顿时觉得头大。 她来找他,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事情。 她的忙,他不想帮,又害怕她磨自己,只能选择躲了。 只是,往哪里躲? 他堂堂顕国亲王,总不能躲到床底下,柜子里吧! 无奈之下,他只得偷偷将窗子推来,跳了出去,避难去也。 周玉致在门外等了半天,也不见回音,只好再敲。 可是,里边还是没声。 无奈之下,她只得无功而返。 只是,才走出院子,她就发现自己带在腰间的荷包不见了,她连忙又反身回了院子里去找。 正在这时,她听到屋里好像传出了一些响动。 她不禁愣了下,随即便因为好奇之心,故意放轻脚步,走到了门口处,飞快的将门推开。 皇甫瑾本来是听到周玉致离开的脚步声,便跳窗回来了。 人既然已经走了,他自是没有之前那般轻手轻脚了。 谁知道,周玉致又忽然折了回来,以极快的速度,将门推了开。 而当四目相对之时,他正蹲在窗台上。 “瑜王哥哥,你回自己房间,为何不走门?”周玉致不解的问道。 “呵……”皇甫瑾尴尬的笑了笑,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直接略过她的问题,问道:“你找本王?” “恩”周玉致一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立刻忽略了皇甫瑾为何要从窗子跳进来的事情了。 “何事?”皇甫瑾问得有点力不从心,只希望这丫头可以轻饶了他。 “瑜王哥哥,玉致有点事情,想求你。”周玉致难得腼腆的说着,却听得皇甫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越加肯定,一定没好事。 “说吧!”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你能再与玉致说说霍凉染的事情吗?”周玉致连忙跑到了皇甫瑾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甫瑾一听,立刻懂了。 感情是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 可是,她似乎找错人了,他怎么可能帮她对付绾绾呢! 周玉致见他不说话,立刻说道:“瑜王哥哥,这事你帮玉致,也不是白帮,若是玉致能嫁给靖王了,你不就可以与小染在一起了吗?” 她觉得,这样一来,她和瑜王哥哥都不伤心了,多好啊! “……”皇甫瑾有些无语的看着小丫头,很肯定,她是真的不懂爱情啊! “瑜王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太高兴了?”周玉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能干过,看来她真的像母后说的一样,有喜欢的人时,就长大了。 皇甫瑾真觉得她的理解能力太特殊了,特殊到他有点不能承受。 “玉致,你不是说要公平竞争吗?本王若是帮你了,又何来的公平啊!”皇甫瑾尽量委婉的谢绝,试着与小丫头讲道理。 “皇兄说过,适当的战略是一场胜仗必有的,不算是胜之不武。”周玉致直接将他的话顶了回去。 “……”皇甫瑾再次有些艰难的说不出来,第一次发现原来与小孩沟通是件这么费劲的事情。 打不得,骂不得。 讲道理吧!两人讲的还不是一个国家的道理。 得,他也直接讲周国的周玉致道理好了。 “可是,如果本王帮你了,小染知道后会伤心,若是踢本王出局了,本王就没有办法与皇兄公平竞争了啊!”皇甫瑾尽量说得可怜,伤心一点。 周玉致闻言,皱皱眉,心里已经有些赞同了。 皇甫瑾抓住机会,离开又道:“玉致,不如本王告诉你一些皇兄的喜好吧!也方便你抓住他的心。” “好啊!”周玉致再次欢天喜地,极为认真的听皇甫瑾传授。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位瑜王哥哥,很不讲究,居然把皇甫烨很多讨厌的东西说成了是喜欢的,只为借她的手,给自己出出气。 ———————————满城烟火 作品——————————— 赫家大宅 安以墨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将皇甫烨交代的话说出口。 他此刻真觉得,与皇甫烨做兄弟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为何这种事情,要交代他来说? “安以墨,你有话便说吧!”霍凉染看他欲言又止几次,不得不主动开口。 “染儿……”安以墨又迟疑了一下,才一咬牙,极快的说道:“烨想让你明日一早回府。” “好”霍凉染极为淡定的应下,但心里却狠狠的揪紧了。 虽然,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但真的面对时,心里还是会隐隐的担心。 “染儿,周国公主想与你公平竞争烨。” 安以墨真不相信,那个传说中极为刁蛮的公主那里会有什么公平竞争。 搞不好,就是在耍心机,想要除掉染儿。 但,没关系,只要有他在,谁都别想动她。 “公平竞争?”霍凉染有些惊讶,不懂为何要搞出这么一出来。 “恩”安以墨微颔首。 “烨有没有与你说,周公主为何如此做?”霍凉染从哪个角度,都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情。 “没有” 霍凉染的心,顿时往下沉了沉,皇甫烨这样一句提示都没有,明显还是在怪她,想让她吃点苦头。 不过,没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公平竞争,至少他短时间内不必娶周国公主了。 但,她的神色却忽然一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安以墨,我觉得我们就这样利用完了周国公主让烨脱难后,又将烨抢回来,有些太自私了。” 她越说,心里便越发的不是滋味。 只是,她又能怎么样?怎么做? “染儿,你不是想打退堂鼓吧!”安以墨一惊,以为这傻丫头又要为了别人犯傻了。 “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烨的。”霍凉染摇摇头,复又道:“但我觉得,至少我应该为她做些什么,来还她这份情。” 安以墨这才放下心来,回道:“那便等日后见了她,看看她需要什么,再说吧!” “恩”霍凉染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满城烟火 作品——————————— 为了实现周玉致的公平竞争,慕容云姿,柳梦芙都被禁止了来大厅吃饭。 慕容云姿自然是乐见此景,可柳梦芙却气得半死,直接将这笔账都算到了周玉致的头上。 而周玉致听说霍凉染今早要来,一大早便等在王府的大厅里。 只是,没有等来霍凉染,倒是先等来了柳梦芙。 柳梦芙被禁止出来吃饭,可没有被禁止出来走动。 周玉致瞥了她一眼,直接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柳侧妃,麻烦你先回避一下。” 她倒不是想欺负柳梦芙,只是她不喜欢与霍凉染沟通的时候,有第三者在场。 柳梦芙一听,鼻子差点没有气歪了。 什么?她家的大厅,她还不能来了? 吃饭已经不让她出来吃了,连去哪都要被限制了? 新仇旧恨,顿时一起交织在一起,柳梦芙再也不想忍了。 她狠狠的瞪了周玉致一眼,直接坐在大厅的副位上,对坐在下边的周玉致,趾高气昂的说道:“公主现在既然还没有嫁入靖王府,就只是王府的客人,还是懂点规矩,不要喧宾夺主的好。” 周玉致一皱眉,不屑的哼哼一声,才说道:“多事的丑女人,难怪靖王情愿在本公主与霍凉染之间选一个王妃,都不把王妃的位置给你。” “霍凉染倒是谁?”柳梦芙强忍下心里的这口怒气,问道。 “她是谁,你不知道?”周玉致真觉得很是稀奇,这个丑女人居然连自己的情敌都不知道。 “本王妃当然知道了”柳梦芙较劲的回道。 “你既然知道,还问本公主作甚?神经不好吗?”周玉致直接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差点没将柳梦芙气死。 “你才神经不好,本王妃告诉你,霍凉染是顕国出了名的美人,你一定争不过她。”柳梦芙只想先挫挫刁蛮公主的锐气,也不管霍凉染是不是她的情敌。 “顕国的第一美人,不是慕容侧妃吗?”周玉致不信的反问道。 正当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安以墨与霍凉染正好走进了大厅。 “本公主认得你们,你们是靖王的朋友,对不对?”周玉致连忙跑到两人面前,热络的打着招呼,完全忘记了刚刚与柳梦芙之间的紧张气氛。 她虽然讨厌柳梦芙,但她不记仇,一转身便忘记了。 “恩”霍凉染点点头,心里有点别扭,不知该如何向这位公主解说自己的身份。 算了,还是等皇甫烨回来后再说吧! “我们出去走走吧!”安以墨看出她为难,立刻出声为她解围。 “恩”霍凉染颔首,刚与安以墨向外走去,就听身后的周国公主说道:“本公主与你们一起去,免得再听那只苍蝇嗡嗡。” 柳梦芙真恨不得冲上去,直接给这个周国公主一巴掌。 但,她知道,这个人她若是打了,她便彻底的完了。 就算是皇甫烨念在夫妻一场不追究,皇帝也不会放过她。 更何况,爹爹之前还交代过,一定不能得罪周国公主,而且还要尽力戳和两人,这样才能让皇甫烨顺利的登上皇位。 只是,她凭什么将自己心心念念的位置让给别的女人? 不,她绝不,不管是周国公主,还是霍凉染,她一定可以一一打败。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看着追上来的周玉致,心里一紧,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对身旁的安以墨说道:“墨,我想与公主单独说两句话。” “好”安以墨颔首,退到了很远。 他离开后,霍凉染深吸一口气,说道:“公主,我便是霍凉染。” 她本想等皇甫烨回来再说,但眼下的气氛,有点尴尬得让人窒息。 是以,她觉得还是先将话说明白为好。 “什么?你就是霍凉染?”周玉致惊得顿时瞠圆了双眼。 眼前的女子,她看着虽然很舒服,但她却一点都不美丽,普通到甚至还没有靖王府的丫鬟漂亮。 还有她的声音,更是没有女子的柔美,总是沙沙哑哑的。 她还以为,霍凉染即使没有慕容云姿那么美丽,至少也该不相上下。 可谁知道,竟是这般…… “很惊讶,对吗?”霍凉染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别说,这不是她的真实容貌,即便是,她也一样不在乎。 美貌,可以换来别人的一时青睐,却不一定能换来真心。 只有以心交心,才能长久不变。 “我……我不是故意的……”周玉致有些结结巴巴的歉疚道。 她只是太惊讶了,并没有一点嘲笑她的意思。 “没事的”霍凉染宠溺的凝着她,弯唇对她极为温和的笑了笑。 周玉致只觉得这样的眼神很温和,很温和,莫名的就有些喜欢她了。 只是,下一瞬,她狠狠的摇摇头,警告自己,一定不能被她迷惑了,她们可是情敌啊! 不过,她这会儿也明白了,为什么皇甫烨会喜欢霍凉染。 因为,这个女人会法术,她看着你笑时,你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 当然,她心里虽然有点喜欢霍凉染了,但她坚决不能承认。 情敌就是情敌,她一定要坚守阵地。 皇兄说,她要是能拿下靖王爷,她就是周国的女英雄。 “本公主会给你许多银子,希望你可以离开靖王府。”周玉致像模像样的利诱道。 她记得,宫里的人,让人做什么的时候,都是给银子解决的。 霍凉染一皱眉,回道:“对不起,公主,银子固然好,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他还重要。” “那对于你来说,什么比他重要?权势吗?那本公主让父皇认你做干女儿,好不好?”周玉致绞尽脑汁的打着商量。 “没有什么比他还重要,我只要他。”霍凉染极为郑重的回道。 周玉致闻言,现在心里佩服了霍凉染一下。 若是她肯为了别的东西,放弃皇甫烨,那她一定会看不起她的。 “既然这样,那没办法了,本公主只能向你宣战了。” 周玉致丢下一句话,便向大门口走了去,准备去迎接皇甫烨下朝。 霍凉染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总觉得这小丫头并不是有心计的人。 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掉以轻心。 她不求如何如何的击败周国公主,只希望自己不要给皇甫烨惹出什么麻烦来了就好。 “染儿,没事吧!”安以墨担忧的看着她,问道。 “没事”霍凉染摇摇头,向王府花园走去。 而不远处的柳梦芙,观完战后,冷冷一笑,或许她可以简单的做些什么,挑拨了霍凉染与周玉致的关系,再坐收渔翁之利。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与安以墨刚走到花园,便见到湖心亭处坐着一个粉衣女子。 女子闻声,转头看来的一瞬间,惊得霍凉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应该不是慕容雪嫣,而是慕容云姿。 慕容云姿一看到安以墨与一个女子在一起,心里狠狠的痛了下。 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他。 她甚至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不知廉耻。 大概没有人能明白,她昏迷时,一个人漂浮在黑暗中,只能与他的影子相伴的感觉。 于他而言,他们大概只有一面之缘,但于她而言,他们却好似认识了许久…… 她强压下心里的痛处,连忙站起身,向两人走了过来,却又在走到两人近前的时候,娇羞的低下头,“安公子” 霍凉染自己也经历过慕容云姿这个情窦初开的阶段,自是明白她此刻的表情代表着什么,立刻很识相的转头对安以墨说道:“安以墨,我去门口看看烨回来没,你在这等我。” “染儿”安以墨一皱眉,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霍凉染却直接忽略他的不情愿,转身就走。 她也不是想要强迫他什么,只是觉得安以墨太孤单了,应该有个女人来好好爱他了。 至于慕容云姿是不是那个合适的女人,她不知道,她只是想给他们制造一个相处的机会。 安以墨看着霍凉染离开后,才转身对慕容云姿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气虽然有些冷,但也算是客气。 “安公子,谢谢你。”慕容云姿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说道。 “不必了,我说过,不是我救的你。”安以墨顿下脚步,再此拒绝她的谢意。 “王爷已经将过往的那些事情都告诉云姿了。”慕容云姿声音轻轻,又有些紧张的说道。 她从来没有试着主动与一个男子说过话,此刻一颗心已经紧张得就要跳出嗓子了。 “既然他已经告诉你了,你应该知道,我根本不想救你,只是为了威胁你父母。”安以墨沉着脸说道。 “不管公子是不是出于威胁之意,但云姿只知道若是没有公子,云姿绝对活不到今日。”慕容云姿低着头,紧张得有些喘起了粗气。 安以墨眸色不悦的沉了沉,他还第一次见到慕容云姿这种非要将别人的歹意当成恩情的人。 他也懒得再与她解释,索性直接回了句,“我不需要你的回报” 话落,安以墨转身便走,却没有去大门的方向,而是去了王府大厅。 慕容云姿看着他远走的背影,眼眶顿时便热了起来,心里委屈得直想大哭一场…… 但,她吸吸鼻子,还是没让泪水掉落下来。 只是,安以墨这次的反应,却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她想,他一定很讨厌她吧!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女人等在了那里,此刻正盯视着对方,气氛甚为的剑拔弩张。 霍凉染一见是这样的情况,赶忙转身,想要离开。 不想,周玉致的眼神比较好,下一瞬就看到了她。 “染姐姐,你怎么回去了?” 霍凉染闻声,只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我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做” 周玉致这会儿却小跑了过来,抱住她的胳膊,“一会儿再去做别的事情,靖王就快回来了。” 霍凉染愣了愣,不解这位公主走得是什么策略? 不等她回答,周玉致立刻又道:“今儿是第一次,我们一起见靖王的日子,为了表示本公主是真心的想与染姐姐公平竞争,染姐姐一定不能离开啊!” 霍凉染迫于无奈,只好点点头,随她一起走到门口处。 柳梦芙见她走过来,打量着她这张陌生的脸,实在想不通王爷为何会喜欢她,难不成是王爷为了不娶公主而搞的障眼法? 她正想着,皇甫烨,皇甫瑾的马车,已经一前一后的在王府门前停下。 “靖王”周玉致一见皇甫烨下马车,连忙拉着赫青绾冲了过来。 “恩”皇甫烨轻应一声,便抬步越过了两人,竟看也没有看霍凉染一眼。 霍凉染心里狠狠一痛,却随即释然的笑了笑,他怪她是应该的。 “小染”皇甫瑾走到她的近前,望着她的眸子里,溢满了怜惜之意。 “瑜王哥哥”周玉致没心没肺的对他笑笑。 他闻声,才看向周玉致,却正好看到她拉着霍凉染的手,不禁有些不悦的问道:“你这一大早的,在做什么?” 他真不知道该说这丫头点什么了,他知道她没心没肺,没有什么恶意,但霍凉染与她之间的身份尴尬,她这般做,她心里是没有什么感觉,但霍凉染心里会难受。 “我来等靖王下朝啊!不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周玉致吐吐舌头,调皮的回道。 “他已经进去了,你还不快去?”皇甫瑾提醒道。 “瑜王哥哥,那我先走了啊!”周玉致这才后知后觉的去追皇甫烨去了。 皇甫瑾看了眼小跑着离开的周玉致,才收回视线,担忧的凝着愣在原地的霍凉染,说道:“丫头,别难过,玉致还是个孩子,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霍凉染又是一愣,连忙问道:“九哥,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她并不爱皇兄,对他不过就是一种崇拜。是以,她并不是你的敌人,你只要想办法让皇兄解开心结,你们之间,便再也没有了任何障碍了。” 不得不说,皇甫瑾的话,立刻便让赫青绾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还以为,这个周国公主搞什么公平竞争,不过就是个形式呢! 不是不相信皇甫烨,只是周玉致的身份特殊,他们处理这件事情,只能小心再小心。 “好了,进去吧!若是再不进去,皇兄就得杀出来了。”皇甫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对她宠溺的笑笑,才向院内走去。 如今看到她,他心里还是会隐隐的疼,但,他已经能做到将对她的感情,好好的收藏。 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但既然真的爱了,他便不悔。 ———————————满城烟火 作品——————————— 是夜 霍凉染躺在床来,翻来覆去的想着,如何才能解开皇甫烨的心结,却在这时,闻到了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她愣了愣,这味道很熟悉,她认得,是安以墨调配出来的熏香。 只是,她闻到这熏香时,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一会儿,门扉轻响,有人推门走了进去……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晚安,明天见! ------------ 019 同床,疯狂的吻 019 同床,疯狂的吻 霍凉染望着黑暗中那抹渐渐向自己靠近的身影,尽管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她还是一眼便能看出来,那人是他。 有些人,已经刻在了心里,所以即便是只有一个影像,她仍是能一眼就认出他。 只是,她越发迷惑,这人三更半夜的,想干什么! 而且,屋子里的熏香是他放的。 这种熏香,也是**的一种,安以墨说人都抗拒不了这种味道,只要闻到,必会晕死过去,而醒来便会忘记熏香的味道。 是以,即便下次又闻到了这种味道,人还是不记得要抵御。 但,奇怪了,今晚她和他居然都安然无事。 熏香是他放的,他放之前,就吃了解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自己为何没事? 忽的,他想起安以墨今晚过来过,还亲手冲了一杯茶给她喝。 难道说,安以墨将解药放在了茶水里? 只是,他怎么知道皇甫烨会来? 因着这事,她又想起前几日,自己上半夜失眠,下半夜却忽然睡得人事不知的事情。 难道说,那几夜,他也有来? 她正思绪飞乱,他已经到了窗前,她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他到是不客气,直接掀开被子上床,霸道的将她搂入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才又重新将她揽回怀中。 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轻轻的勾了下唇角,本来苦闷酸涩的心情,此刻已经大好。 她想,她已经明白了,他的心结要如何解开…… 这一夜,她睡得极为香甜,即便没有迷香,他身上的温暖已经足以让她迷醉。 他不恨她,真好……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睡醒的时候,皇甫烨早就已经不在了。 她转头看了看他睡过的一侧,抿唇笑了笑,满心甜蜜的起了床。 外边的下人听到里边的声音,连忙出声询问道:“姑娘,您醒了吗?” “醒了,进来吧!”霍凉染整了整了亵衣,下了床,两个王府的丫鬟正好也推门走了进来。 秦姨之前要跟她过来,她并没有同意。 她本以为这趟王府之行,凶险至极,她可不想秦姨来了,因她受苦。 秦姨起先不同意,但在安以墨的一再保证下,才算是放下了心。 她安静的让两个丫鬟侍奉她梳洗,刚穿好外衣,准备坐在梳妆台前绾发,她的房间里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戚嬷嬷。 “嬷嬷” “嬷嬷” 两个丫鬟一看到是戚嬷嬷,立刻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你们出去,我来伺候霍姑娘。”戚嬷嬷对两人一摆手,冷面冷言的吩咐道。 霍凉染一皱眉,并未出声阻止。 对戚嬷嬷,她心里仍是嫉恨着。 毕竟星儿的事情,不是打骂一两下的小事,那样的伤害,对一个女子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伤害。 只是,她此刻亦是陷入了两难之中。 她和皇甫烨之间的嫌隙已经太多,若是她执意给星儿报仇,只怕是又会惹起无数的风波了。 但,若是不报仇,她怎么对得起当初给星儿的承诺! “霍姑娘,老奴似乎在哪里与你见过。”戚嬷嬷直勾勾的盯着霍凉染的脸,故作深沉的问道。 “是吗?”霍凉染面色无波,反问道。 她心里想对戚嬷嬷暂时友善一点,面对像她种小人再陷害于她。 但,她害过她最亲的人,这种装腔作势的虚伪,她实在做不到。 “霍姑娘,老奴不喜欢拐弯抹角,就开门见山了。”戚嬷嬷面色一冷,丝毫没见霍凉染放在眼中。 了解皇甫烨的人都知道,他爱的女人是赫青绾。 戚嬷嬷有些搞不明白,皇甫烨为何会与姓霍的女人牵扯不清。 论容貌,这女子与赫青绾实在没有办法比。 她思来想去,也只能认为是皇甫烨不想娶周国公主,才想出来的障眼法。 但,即便她这般认为,却仍是不放心,生怕霍凉染对皇甫烨有什么非分之想。 而且,她亦是喜欢皇甫烨娶周国公主的,也只有周玉致才能让他离皇帝的宝座更近一步。 霍凉染眸光沉沉的盯视着她,自是知道,从她口中说出的绝对没有好话。 “老奴希望姑娘尽快离府,不要枉做坏人,破坏了王爷与周公主之间的大好缘分。”戚嬷嬷不客气的警告道。 “戚嬷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皇甫烨才是这王府的主人,而你,不过就是一个下人。”霍凉染冷冷一笑,看着戚嬷嬷的眼中尽是鄙夷。 她始终不明白,为何一个奴才,总是这般的喜欢多管主子的事情。 到底是皇甫烨给她的特权,还是她自视过高。 “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戚嬷嬷顿时黑了一张脸,没想到一个野丫头居然也敢这般顶撞她。 “为老不尊”霍凉染不屑的吐出四个字,便想走到梳妆台前,自己绾发,怎知戚嬷嬷却不依不饶,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霍凉染哪里会容得她放肆,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回手便是一巴掌。 她本就有些武功底子,这时候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巴掌自是打得不轻。 “啪”的一声响起,戚嬷嬷已经摔倒在地。 而这时,周玉致正好跑了进来,不偏不倚的看到了这一幕。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她一惊,连忙蹲下身去扶戚嬷嬷,“嬷嬷,您没事吧!” 她入府这两日,戚嬷嬷对她始终很好,关爱有加,甚至体贴得就像是慈爱的亲娘一般。 就算是周国皇后很宠爱玉致,但毕竟事物繁多,也没有做到过像戚嬷嬷这般的细致。 玉致本就没有什么心机,自是直接将戚嬷嬷当成了好人。 她一大早的跑到霍凉染这来,本是想来叫她一起去门口迎接皇甫烨的,谁知道竟是看到了这样一幕。 她不禁一时有些气怒,怎么面上看着那么好的一位姐姐,会这般欺负一个老嬷嬷呢! “公主,老奴没事。”戚嬷嬷看着她眼中的怒气,连忙擦眼抹泪,想要制造矛盾。 “嬷嬷,您别哭,本公主会给你做主的。”周玉致将脸颊红肿,唇角流血的她扶起后,便怒视着霍凉染的,狠狠的道:“霍凉染,本公主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周玉致平日里最恨什么? 便是那些宫妃,主子什么的,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就动手打奴才,拿人家不当人看。 而戚嬷嬷的“好”,她是亲身体会,霍凉染的恶毒,她又是亲眼所见,自是一时间怒不可遏。 “公主单凭一巴掌,就断定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 对于她的指责,霍凉染倒是没有在乎,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因为皇甫瑾的话,她对周玉致的印象是极好,只是惋惜她此时被戚嬷嬷这种人利用。 怕是以后,他们俩再想和睦相处,都难了。 “戚嬷嬷不过就是一个下人,而你是靖王的心头肉,她又怎么敢动你?”周玉致冷静的分析道。 “恩,分析的还有点道理。”霍凉染点点头,表示认同,却不忘反问道:“只是,公主可曾想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霍凉染,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周玉致更为气怒了几分,直接将霍凉染当成了心机深沉的女人。 霍凉染淡淡扫了一眼戚嬷嬷眼中的得意,知道自己即便是想解释,都会被当成狡辩。 索性,她直接道:“既然公主不信任我,我也无话可说。” “嬷嬷,我们走,等王爷回来了,本公主一定让他给你一个公道。”周玉致虽然刁蛮,但是规矩还是懂的,自是不会自己动手罚了霍凉染。 霍凉染看着周玉致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轻皱了下眉宇,便走到梳妆台边上坐下,淡定的为自己绾起了发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便走到花厅里,静静的坐着喝起了茶来,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满城烟火 作品——————————— 周玉致直接将戚嬷嬷拉到了大门口处,准备皇甫烨一回来,她便要求他给戚嬷嬷做着。 “公主,这样王爷会为难的。”戚嬷嬷低眉敛目,眉眼间全是哀戚。 “为难又能如何?若是现在他不知道霍凉染的真面目,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周玉致气势高昂的说道。 “可是……”戚嬷嬷说着,又掉了两滴眼泪,“老奴看着王爷长大,只希望他好,又怎么能让他为难呢!” “嬷嬷……”周玉致用自己的丝帕给她擦了擦泪水,安慰道:“嬷嬷,让王爷知道,也是为他好,难道你希望他一辈子被那个女人骗吗?” “可是……” “嬷嬷别怕,有本公主在,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周玉致信誓旦旦的承诺完,忽然又有些不解的问道:“嬷嬷,您之前与霍凉染之间有过节吗?” “没有啊!”戚嬷嬷连忙将头摇得跟波铃鼓似的,不忘再次添油加醋,“霍姑娘一大早就将老奴叫了过去,责怪老奴不应该……” 周玉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追问道:“不应该什么?” “霍姑娘怪老奴不应该对公主那么好,老奴便说,不管公主能不能嫁给王爷,她都是王府的客人,老奴不能怠慢了。许是霍姑娘觉得老奴顶撞了她,抬手便给了老奴一巴掌。”戚嬷嬷说得绘声绘色,边说还边观察着周玉致的反应。 “岂有此理,她也太过分了。” 周玉致的怒气直线飙升,若不是这时皇甫烨与皇甫瑾的马车,已经向这边而来,她已经冲回去,直接找霍凉染理论了。 太过分了,霍凉染现在还不是王妃,已经如此,若是以后真的击败她,成了王妃,戚嬷嬷不是要被她欺负死了。 待她看到皇甫烨马车的帘子一撩起,便拉着戚嬷嬷冲了过去。 皇甫烨刚一迈出马车的动作蒋了下,看了看车下的两个女人,顿时目光一沉。 周玉致什么样子,他倒是都不奇怪,但此刻脸颊红肿,沾着泪水的样子,倒是让他一惊。 戚嬷嬷平日里在王府中是如何嚣张跋扈的,他不是不知道,那谁又敢欺负她? 忽的,他想起了霍凉染,不禁顿觉头疼,猜到这老嬷嬷定是想将她赶走。 “靖王,你一定要给戚嬷嬷做主。”周玉致怒气未消,仍是满心的愤慨。 而这时,皇甫瑾也下了马车,看着这幅光景,不禁开口问道:“玉致,这是怎么了?” “瑜王哥哥,你以后不要再相信霍凉染那虚伪的女人了。”周玉致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很好心的瑜王,以免他仍旧蒙在鼓里。 皇甫瑾的眉宇立刻紧皱了起来,眸光中明显的参杂着不悦的警告道:“玉致,话不能乱说。” “玉致没有乱说,你看戚嬷嬷的脸,就是她打的。”周玉致委屈的解释道。 “奴才犯错,主子罚一下,何错之有?”皇甫烨忽然插言,语气已经冰冷到了几点。 这话即是为了让周玉致消停,亦是为了警告戚嬷嬷。 霍凉染的脾气,他了解,他自是知道她不会主动去找茬,即便她恨戚嬷嬷,也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报仇。 而戚嬷嬷的心思,他也不是不懂。 想必是为了赶走霍凉染,顺利的让周玉致嫁进来吧! 以前,他总是对戚嬷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好。 但,一个奴婢,总是逾越,想要插手主子的事情,也没有人会永远受得了。 戚嬷嬷闻言,有些怔愣的看着他,眼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便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吗? 他见戚嬷嬷如此,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冷寒的盯视她一眼,作为警告。 戚嬷嬷给他盯得立刻收回视线,声音发颤的认错,“是,老奴知错了。” “皇甫烨,你堂堂顕国亲王,怎么可以如此的不公道。”周玉致愤怒的质问着,只觉得皇甫烨在她心里的英雄形象在渐渐的幻灭。 英雄不应该是如此的,不是吗? “玉致,够了。”皇甫瑾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笨丫头被人利用,拉过她,便强行要带她离开。 “放开我,我一定要给戚嬷嬷讨个公道。”周玉致不肯离开,拼命的挣扎着。 皇甫瑾无奈,只好直接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打横抱起。 周玉致的脸顿时绯红一片,眼神有些慌乱的闪躲着,低低的要求道:“皇甫瑾,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你肯听话吗?”皇甫瑾眸色一沉,大有几分严厉的哥哥教导妹妹的架势。 “我又没错”周玉致委屈的辩解道。 “人心隔肚皮,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的。”皇甫瑾被她这个执迷不悔的样子,也气得不轻。 若是她一直这般,不是只有被戚嬷嬷利用的份了吗? 这个戚嬷嬷的恶名,皇甫烨自是早就听说了,虽然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生命事情,但也知道必是戚嬷嬷自己挑起的。 “我亲眼所见,霍凉染动手打了戚嬷嬷。”周玉致不满的强调着。 皇甫瑾走到花园的亭子里,将她放在石凳上,才问道:“你在哪里看到的?” “在霍凉染的房中”周玉致极快回了句,又道:“你先将我的穴道解开” 话没有说完之前,皇甫瑾又怎么会解开她的穴道,让她继续生事。 “戚嬷嬷为何会一大早便在小染的房中?”皇甫瑾提示性的反问道。 “当然是她将戚嬷嬷叫过去的”周玉致对戚嬷嬷的话,已经深信不疑。 “这些都是戚嬷嬷告诉你的?”皇甫瑾觉得以周玉致的智商,应该是想不明白这些,不会举一反三的。 “没错,就是戚嬷嬷告诉我的。” “你怎么就能肯定,她说的是真的,而不是在骗你?”皇甫瑾耐着性子,想让小丫头心里的怒气散去。 可是,事与愿违,周玉致虽然没有心机,但也是个倔强的人,认定了的事情,自是不愿意改变。 再者,在她看来,皇甫瑾已经被霍凉染迷惑了,根本就是有偏袒的意思。 “我亲眼所见,还假得了?”周玉致狠狠的瞪着皇甫瑾,坚持道。 皇甫瑾彻底的无奈了,实在无法与她沟通,只好解开她的穴道,放她自由。 “既然你执意这般认为,本王也没有办法,但是,本王绝不会允许你伤害小染。”他眸中寒光乍现的盯视着周玉致,冷声警告道。 周玉致心里狠狠一疼,张口便道:“你已经被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迷晕头了。” “住口” “啪” 皇甫瑾怒斥一声,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你打我”周玉致捂上自己被打得红辣辣疼的脸颊,委屈的红了眼眶。 她长这么大,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啊! 皇甫瑾这会儿冷静下来,终于找回了些理智,心里不禁泛起了丝丝的愧疚,她一个孩子,他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但,打也打完了,你让他在这个针锋相对的时候说软化,他是一定说不出口了,只能拂袖而去。 周玉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哇”的一声,便痛哭了起来。 但哭着哭着,待她看到过路的奴才都好奇的向这边望来时,连忙收住哭声,向自己的院子快步走去。 瑜王哥哥是被霍凉染迷晕了头,才会如此,她不能恨他。 若是被皇兄知道,瑜王哥哥打了她,那岂不是害了他? 不行,她一定要给瑜王哥哥一个改过的机会,还要帮助他清醒过来。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过去的时候,霍凉染正坐在花厅里,静静的喝着茶。 他进门,她只是抬眼看他一眼,便继续低头喝起了茶来。 不是不屑于解释,只是她与戚嬷嬷之间的嫌隙,他都知道,若是他仍旧会相信戚嬷嬷的一面之词怪罪她,她的解释便只能变成笑话。 他走进来,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凝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打了戚嬷嬷?”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事假不了,毕竟戚嬷嬷脸上的手印那么明显。 “恩”霍凉染放下手中茶杯,看向他。 “为何动手?”他语气一沉,态度也是有些不好。 不是在怪她,只是觉得力不从心,烦躁得厉害。 戚嬷嬷与她之间的结是死结,他知道解不开,他不要求她原谅戚嬷嬷,只希望两人可以和平共处。 而这才两日的功夫,换了新身份的赫青绾,便又与戚嬷嬷起了摩擦,他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天生有仇,一定要斗下去。 “是她找上门来挑衅的”霍凉染淡定的将原因说出,心里却还是因为他不好的态度而狠狠的难受了下。 正如他所说,戚嬷嬷是她心里的死结,即便她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也做不到原谅戚嬷嬷。 她在做了那般丧心病狂的事情后,又有什么资格祈求被原谅? “你便不能不要理她,将她轰出去吗?就一定非要动手?”皇甫烨越发不耐起来,戚嬷嬷是他的亲人,他的长辈,她对戚嬷嬷动手,他心里又怎么会舒服。 “我们可以不说她吗?”霍凉染眸色转冷,只要一想起戚嬷嬷,她心里便恨得厉害。 戚嬷嬷是她的亲人,同样星儿也是她的亲人,这便是他们之间难于踏过去的隔阂。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回避这个问题”皇甫烨揉揉发痛的眉心,站起身,“本王今日会派人将她送去别院养老。” 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了,他只希望霍凉染可以理解他的难处,不要再憎恨戚嬷嬷。 “恩”霍凉染知道他已经让步了,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闹,只得先点头应声。 “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皇甫烨的心情有些烦躁,又不想迁怒于她,只好离开。 霍凉染看着他走得有些急的背影,苦笑着勾起唇角,心里的一角已经崩塌。 如今有周玉致在,他们可以将这事暂且放下,一致对外。 但若是有一日,周玉致这个障碍不存在了,他们该如何是好? 难道,她真的便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将星儿曾经的伤痛忘记吗? 她此刻才记起,他们之间的问题,原来不只是他母后对她娘的恨,似乎还有很多很多…… 她好不容易才能与他走到这一步,她不想放开他的手,但良知呢?她也能一并抛弃吗?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本以为送走了戚嬷嬷,便能一了百了,不想却还是半路被周玉致给搅和了。 她非要戚嬷嬷留下来伺候她,说别人伺候的不习惯。 即便是周奕威出面,怒斥她,也终是无果,小丫头倔起来的时候,就是无法无天,谁都管不了。 皇甫烨知道这事后,自是大怒,但周玉致却抬出了皇帝来,若是皇甫烨不答应戚嬷嬷留下,她便去求皇帝。 因为戚嬷嬷的身份特殊,再加之霍凉染的事情,都不适合闹到皇帝那。 是以,皇甫烨就算是万般不愿,也得忍下这口气。 被周玉致这般一闹,王府的气氛顿时都阴沉了几分。 而周玉致这两日似乎志不在皇甫烨,而是一心一意的想将皇甫瑾拉出苦海。 皇甫瑾对待这个总是好心办坏事的孩子,也是万般无奈。 本来,惹不起,还躲得起呢!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不放心霍凉染,怕戚嬷嬷利用周玉致做出点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只是,戚嬷嬷似乎在皇甫烨那日的警告后,便消停了,每日一心一意的好好伺候周玉致。 周玉致虽然因为那事不喜霍凉染,却终是没有升起什么报复的心思,只是每日将戚嬷嬷带在身边,保护着她的安全。 而戚嬷嬷看着她将心思都放在皇甫瑾的身上,心里暗叫不好,连忙思量对策,想要扭转乾坤。 这一日,戚嬷嬷帮周玉致梳洗完毕后,哀戚的问道:“公主,你不想嫁给王爷了吗?” “想啊!嬷嬷为何这般问?”周玉致不解的问了句,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经有两日没有去缠过靖王爷了。 “老奴昨日看到王爷与霍姑娘在花园里亲亲我我,老奴真怕公主若是离开了靖王府,那霍姑娘不会放过老奴。”戚嬷嬷说着,还挤下了两滴眼泪。 “她敢”周玉致的无敌正义感又爆发了,站起身,便对戚嬷嬷道:“本公主一定要让靖王尽快做决定,免得再让那只妖孽横行。” 戚嬷嬷暗暗在心里发笑,这个傻子还真是好利用。 于是,在戚嬷嬷的怂恿下,周玉致不得不暂且放下对皇甫瑾的拯救计划,而继续研究如何让皇甫烨爱上自己。 而让人喜欢的最好办法,似乎就是投其所好。 是以,周玉致便将皇甫瑾前些日子告诉她的,关于皇甫烨的喜好,派上了用场。 为了给戚嬷嬷一个惊喜,她还神神秘秘的,没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给戚嬷嬷。 于是,倒霉的便是皇甫烨了。 比如,他今早吃下了周玉致煮的咸盐粥!!! 因为皇甫瑾说,他皇兄的味觉受过伤害,所以给他做的饭菜,一定要够咸,他才能吃出味道来。 皇甫烨吃了一口后,立刻便有想要吐出来的冲动。 但,周国太子还坐在桌子上,他若是这般不给面子,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以,他只能强忍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周玉致歪头看着他,见他面色平静,便感慨道:“看来瑜王哥哥果真没有骗我,王爷的味觉……” 她语气感伤,有点说不下去,只觉得天妒英才。 皇甫瑾闻言,顿时一头黑线,这小妮子还能不能再狠点,居然就这样把他给买了。 皇甫烨闻言,眸光森寒的扫过皇甫瑾,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只是碍于不能当桌发作。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优雅的簌簌口,站起身,说道:“本王吃饱了,你们慢用。” 周玉致连忙也跟着站起身,“靖王,本公主陪你。” “本王有公事要处理” 话落,皇甫烨转头看了看周太子,以为他会管管自己的皇妹,怎知他竟是优雅的喝着自己碗里的粥,假装看不到他。 皇甫烨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皇甫瑾,还是周太子,都大有利用周玉致整他的意思。 他拂袖,转身而去,也不等跟在身后的周玉致。 待两人离去,周太子才放下手中汤匙,簌簌口,对身后伺候的下人一摆手,将他们屏退后,才似笑非笑的看着皇甫瑾,说道:“瑜王,你是以为周国没人了吗?居然敢利用孤的皇妹。” “太子殿下不是也看得很痛快吗?”皇甫瑾丝毫没有一点的惧意,淡笑着反问道。 “言归正传,瑜王,孤希望你娶玉致。”周奕威收起调笑,语气转为庄重。 皇甫瑾愣了下,唇角的笑意亦是随即收起,“太子殿下,你该知道,公主想嫁的人,并非本王。” “不,依孤对她的了解,孤相信,她喜欢你,绝对比喜欢靖王要多,只是那丫头自己还没有发觉而已。” 和亲的事情,已经迫在眉梢,耽搁不得。 虽然,之前他们讲话说得绝对,若是皇甫烨不娶,他们便回去。 但,毕竟还是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影响两国关系的。 两国实力相当,若是真的打起战来,只会让渔翁得利。 皇甫瑾眉头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随即笑着道:“太子殿下,本王心里的那个女人不是玉致,这般做只怕对她不公吧!” 他之前与她不熟,自是可以为了利益,为了霍凉染去接近她。 但,此刻在他看来,她就是个孩子,他有些不忍了。 再者,周太子到底是何意,他还没有搞清楚,他自是不可能那般不深沉,喜不胜收的应下。 “孤自是知道你有心上人了,若不是你对她的君子行为,孤还不放心将妹妹嫁给你。”周太子这话说得倒是心里话,他是真的觉得皇甫瑾值得托付,才会希望他娶玉致。 之前,他也看好了皇甫烨,但这几日看他夜夜潜进霍凉染的房中,以及白日里的种种维护,不免就有些失望了。 他既能为霍凉染,而将亲如母亲一般的戚嬷嬷送走,不免让他看到了玉致以后的处境。 若玉致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他自是不用为她担心这些,可她偏偏不是,他便只能为她安排好一切后,才能放心的离开。 “孤不逼瑜王,给瑜王三日时间考虑,到时候告诉孤答应便可以。”周奕威站起身,直接走出了花厅。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因周太子的话,陷入了迷茫中。 他知道,娶周玉致是最正确的选择,毕竟他爱的女人,他已经得不到了。 他虽不爱她,但是也可以像妹妹一样的待他好。 只是,有些事情,总是说得容易,做起来,便又夹杂着不甘了。 为了一个人安静的想一想,他决定这几日不再去靖王府。 但,回了自己的府邸,这种事情,他一样不知道找谁去商量。 最后,竟是鬼使神差的进了宫,偷偷潜进了朝凤宫。 他去的时候,年芊妩刚沐浴完,正坐在梳妆台前,擦着湿发。 她身边虽然没断过人伺候,但还是喜欢自己动手擦着长长的墨发,这习惯始终没有变过。 她微侧着脸,屋子里微弱的烛光为她白皙的脸颊镀上一层薄薄的光,而墨黑的长发垂在一侧,让今夜的她显得极为的柔美,不禁让皇甫瑾一时间看得有些愣了神。 她将湿发擦得差不多了,停下动作,站起身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身影时,顿时下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口,幸好立刻又看出了那人是他。 “你怎么来了?”她不悦的问道。 怎么会有这种人,就算是不忌讳他们之间的身份之别,也该明白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吧! 皇甫瑾有些窘迫的回了神,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喝了起来,那熟练的动作,俨然是当成了自己的地方。 年芊妩被他的动作气得倒抽一口凉气,但又不能大叫。 这个时候若是引来宫人,倒霉的只能是她。 她只好妥协,回内室穿上了外袍,才走到花厅,在他对面坐下。 “何事?”她压低声音,问道。 “你不必担心,本王已经将两个在你门外守夜的宫人迷晕了。”皇甫瑾放下茶杯,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 “你找本宫何事?”年芊妩秀眉紧皱,恨不得现在就赶人。 她不认为,他们之间的交情已经到了可以半夜坐在一起闲聊。 “年芊妩,你这是什么态度?”皇甫瑾本来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会儿被她的态度更是气得不轻。 “瑜王,男女授受不亲,麻烦你下次不要再深夜到访。”年芊妩不理他的怒气,冷声警告道。 “年芊妩,你都已经脱~光了,陪本王睡了,这会儿还与本王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皇甫瑾嗤笑着讥讽道。 年芊妩顿时变了脸色,白皙的脸颊此刻已经是青一块,白一块了。 那夜的事情是她心里永远的痛,他不提,她尚且觉得羞愧,这会儿从他嘴里说出,她便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只是,想让她年芊妩对他服软,示弱,她亦是做不到。 她强忍下心里的痛,冷笑回道:“所以呢?王爷今夜前来是来报那日之仇,羞辱本宫的吗?” 皇甫瑾被她的话顶得一哽,不悦的回道:“本王还没有那般无聊“ “王爷有事便说,没事本宫就要休息了。”年芊妩冷冷的盯着他,大有针锋相对,看敌人的意思。 皇甫瑾心里虽憋着一口气,但此刻到底是意思到了,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便打算不与她计较。 “周太子有意让本王娶周玉致”他极快的将自己苦恼的事情说出。 “这不是很好,你离皇位便又近了一步。”年芊妩随口回道。 “年芊妩,你今晚是不是吃错药了?” 皇甫瑾就是觉得今晚的年芊妩很不正常,不像那日在庵堂里的她,那么善解人意,简单的一席话,便让他想通了。 “王爷,本宫说得难道不对吗?”年芊妩顿了下,打量一下在她看来不太正常的皇甫瑾,反问道:“还是说王爷不想做皇帝了?” “皇位本王自是不会放弃”皇甫瑾坦然的回道。 他与眼前的女子,虽然认识没有多久,也只是泛泛之交,甚至以他们的身份,本还不该来往。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冒险的跑来了。 若是被太后知道了这事,这次只怕是绝对不会放过他。 年芊妩看他沉默不语,眉宇纠结,也摸不准他的心思,便只得从正常的角度分析道:“瑜王成亲是早晚的事情,既然最爱的人,已经娶不到,那何不娶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人呢!” “年芊妩,你就不觉得本王这样做,对周玉致很不公平吗?”皇甫瑾终于将自己纠结的事情说了出来。 本来,他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主,年芊妩说的话,他也是认同的,以前也生过这种想法。 只是,玉致这些日子,每日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瑜王哥哥的叫着,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当哥哥的娶了自己的妹妹,那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心里的那个人既然是绾绾,那你娶谁,便都一样是不公平的。但这世上有很多种感情,即便你给不了你的王妃爱,也可以给她亲人一般的爱护。而且,依我看,周公主必然不可能返回去,必要嫁给顕国的一个亲王。” 皇甫瑾听完她的分析后,却忽然站起身,“本王先走了” 话落,他的人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年芊妩的房中。 年芊妩甚为无语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怎么会有人如此的霸道。 想来便来,赶都不走。 最后,耽搁她这么久,连句“谢谢”都没有,便走了。 她直觉,与他扯上,绝对没有好事,只希望以后离他远些,再无瓜葛。 ———————————满城烟火 作品——————————— 周玉致为了戚嬷嬷的幸福,为了赶跑霍凉染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连续两日都守在皇甫烨的身边,根据皇甫瑾教她的,讨好着他。 只是,最后的结果却都是适得其反,换来皇甫烨的冷飕飕的视线。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明明自己做的事情,都是他喜欢的啊! 戚嬷嬷一看这情况,不免担心,便心生一计,准备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虽然她最近一直在伺候周玉致,但皇甫烨的生活起居也仍是由她来打点。 是以,她想做点手脚,并不难。 她在他书房的几根蜡烛中,放上无色无味的催情粉末,这样的话,随着蜡烛燃烧,那催情的粉末便会化成烟雾,分散在空间中,钻入皇甫烨的鼻翼间,让他全身不禁燥热不已。 他有些不明所以,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禁~欲太久了,身体在抗议? 正当他想起身去洗个冷水澡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随即“吱呀”一声,便被推开了。 “这么晚,你来做什么?”皇甫烨忍下身体里的燥热,盯视着门口处的周玉致,不悦的问道。 “我来给你送宵夜”周玉致将门关上,将宵夜端到他的书桌边放下。 “不必了,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下。”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o M 皇甫烨的下身胀得越发疼痛,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起来,眼前周玉致的脸,在她与霍凉染之间,不停的变幻着。 就在这时,周玉致却忽然踮起脚尖,在皇甫烨唇上,飞快的落下了一个吻。 “嗡”的一声,皇甫烨只觉得大脑顿时空白一片,已是无法思考,脑中徒余赫青绾的容貌。 他下意识的吻住贴在自己唇上那软软的唇瓣,大掌撕向她的衣领,却灵巧的舌霸道的探入她的口中,浑身一个激灵,猛的将她推开。 即便,他现在饥渴难耐,很需要一个女人,但他却依旧仅凭着她口中的味道,认出了她不是赫青绾。 “给本王滚”他怒吼一声,俊脸一片潮红,呼吸已然不稳。 “你……”周玉致委屈了哽咽一声,转身便跑出了书房。 她只是听了戚嬷嬷的话,想轻轻的吻一下他,与他拉近关系。 谁知道他却突然吻住她的唇不放,现在又对她发脾气,他怎么能这样? 周玉致就算是再没心没肺,毕竟也是个女子,此刻委屈羞愤之下,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跑去皇兄的房间诉苦。 “皇兄”她带着哭腔,在太子的门外,低低的唤了一声。 周奕威闻言,便吓了一跳,待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拉开,看见周玉致大敞着,已经露出了里边肚兜的衣领时,更是又惊又怒。 “玉致,怎么了?” “皇兄,靖王欺负我。”周玉致“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 周奕威闻言,顿时恼羞成怒。 好你个皇甫烨,口口声声不喜欢玉致,却又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来,这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个交代。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书房 皇甫烨烦躁的揉揉头,也顾不得去管周玉致怎么了,直接快步出了书房。 他今晚尤其的想她,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她,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 本想着去冲了冷水澡,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她的院子里。 门前的两个丫鬟刚要向他行礼,却见他一摆手,门也没有敲一下,便已经推门步了进去。 他进门时,霍凉染正在洗澡。 她听到开门声时,还以为是丫头又送了热水进来,便没有出声,闭着眼睛,继续靠坐在浴桶中,一下一下,往自己身上淋着水。 皇甫烨的喉咙一紧,艰涩的滑动了一下,寻声快步向屏风后,走了过去。 待,转过屏风,烟雾缭绕中,他终于看到了这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时,身体里被他努力压住的躁动,再次疯狂的涌了上来。 更何况是,她此刻正一丝不挂,就算是他没有吸入催~情散,怕是也会把持不住。 他的呼吸越加凌乱起来,抬手一把将自己的袍子撕开,以极快的速度将身上的衣服尽数扯下。 霍凉染听到衣襟破裂的声音,惊得顿时睁开了眼,愣愣的看着站在浴桶外边的男人。 他这几晚,虽然每夜都会过来,但从来都是给她放了迷香后,再潜进来,抱着她同眠。 今夜,他这是怎么了?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待她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脱下亵裤,迈进了浴桶中…… 他一迈进浴桶中,直接便将她压在了浴桶壁上,疯狂的吻上了她的唇,灵舌随即窜入她的口中,贪婪的品尝着她的味道。 在这他用心记住的熟悉味道中,他彻底的迷失在了情~欲的海洋中……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轻松的情节已经告一段落,继续进入紧张中…… 另,烟火说下完结时间的问题,具体时间,现在还定不下来,但烟火会尽力每天多更一点,争取6月上半月完结。 ------------ 020 赐婚,烨的身世 020 赐婚,烨的身世 霍凉染因他炙热的吻,几欲窒息,但仍是保持着一丝理智,因为这样的他,太过的不对劲。 待,他的舌在她的口中一番肆虐,她就快窒息时,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唇,转为啃噬她的脖颈。 “皇甫烨,放开我……”霍凉染粗喘着气,伸手推已经完全贴在了自己身上的男人。 “绾绾,给我……”他将唇贴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哀求着,却因她的拒绝,果真没有继续进犯。 “烨,我是你的,只是你的,一直是,永远是,但现在不行……” 他贴着她身子的高大身躯滚烫滚烫的,显然是不对劲,她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顺从了他。 而且,就算是她可以不怪他,若是他出点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毕竟她不懂医术,诊不出他到底中了什么毒。 “绾绾……”皇甫烨紧紧的抱住她,不近一步进犯,也不肯松手。 他的理智已经崩塌,但只因喊停的那个女子是她,是以他在难受,也不会强迫了她。 “烨,你先放手。”霍凉染又用力推了推他,却哪里推得动他。 这时,她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到了放在一旁小桌子上的水杯,她费力的抽出手,摸到还剩下半杯水的水杯,顺着皇甫烨的头便倒了下去。 他被冷水一淋,顿时清醒了些,紧紧揽着她的手臂也松了些,她趁机立刻将他推开。 他毫无防备,身子不稳的撞上身后的桶壁,溅起一片的水花。 豆大的水珠从他的脸上滑下,带着滚烫的热气,已经分不清那是从他皮肤里溢出的汗珠,还是刚刚淋上的凉水被他的皮肤给烫热了。 他用力的抹了一把脸,粗喘着气,唤她,“绾绾……” 他的声音哑哑的,带着低低的哀求。 霍凉染却是一拧眉,迅速起身,将旁边的衣服扯下,穿上身,才对室外吩咐道:“去请安公子过来” “是,姑娘。”门外的丫鬟领命,快步而去。 话刚一落下,她的手腕便再次被他死死的扣住。 “绾绾,我好难受,你别走。” 周玉致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游离在失控的边缘了。 只是,那时候他知道身边的人不是她,便忍住了。 此刻,她就在自己的眼前,他的身体已经就快要爆裂,他不想再忍。 “烨,我不走,我陪着你。”霍凉染在浴桶外蹲下身,手指轻轻的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绾绾,我……”皇甫烨扣着她手腕的大掌又用了些力气,强忍住想要将她拉进浴桶中的冲动。 “烨,再忍忍,安以墨马上就来了。”她咬牙忍下手腕上的疼痛,此刻只能拖延着时间,等安以墨来。 好在,两人之间僵持了一会儿,安以墨便敲响了门。 她连忙捡起地上的袍子,盖到他裸露的身上,才让安以墨进来。 安以墨绕过屏风,一看到是这番情景,微一窘,却还是立刻扣住皇甫烨的脉搏。 “墨,他怎么样?”霍凉染担忧的问道。 “中了催~情熏香”安以墨使劲一捏皇甫烨的脉搏,他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握着霍凉染手腕的大掌便立刻松了些力气,放过了她就要断了的手腕。 安以墨拉过她手腕,迅速摸了两下,一皱眉,沉声道:“有骨头断了” “我没事,你先看看他。”霍凉染将手腕抽回,尽管已经痛得钻心,却还是强忍了住。 “恩”安以墨深深的凝了她一眼,没有多言,转身急点了皇甫烨的穴道,立刻从怀中摸出自己的针包,扎进他的穴道中。 “一刻钟后,他就没事了。” 安以墨直起身,对霍凉染交代道。 “恩”霍凉染应了一声,用手试了试水温,才对安以墨道:“我们出去说吧!” “好”安以墨随着她走出外室,在桌边坐下后,便动作极轻的拉过她的手腕,从怀中摸出自己调出的上好药膏给她涂上。 他真不明白,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是怎么做到如此坚强的? 难道,骨头断了,真的会不痛? “这两日小心点,别碰水。”他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口处,将门拉开,吩咐道:“去找两块小点的木板来” “安以墨,那个熏香……”霍凉染却顾不得自己的伤,而是急着知道,在这王府之内,谁还敢对皇甫烨做这种事情。 安以墨走回桌边坐下,回道:“是宫中惯用的催~情香料配方。” “宫中……”霍凉染咀嚼着这两个字,在心里微一思量,忽然想起王府中,有一个人,曾是宫中的老人。 “你想说戚嬷嬷?”安以墨立刻洞悉了她的想法。 “我只能想到她,但我暂时还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她知道戚嬷嬷不喜她,自是不会希望皇甫烨与她之间有什么。 那她给皇甫烨下药,就一定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 难道是…… “你想到周玉致,不是吗?”安以墨唇角噙起一丝冷笑,“这老刁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待霍凉染再说话,门外却在这时响起了下人禀报的声音,“姑娘,周太子请王爷去大厅一趟。” 霍凉染的心,蓦地咯噔了下,飞快的与安以墨对视一眼,才回府道:“与周太子说,王爷这边有点事情,尽快过去。” “是,姑娘。”门外的下人领命离开后,她才长叹一声,“看来是出事了” “你别太担心了,他绝不会做出没有分寸的事情。”安以墨安慰了她一声,去取木板的下人便回来了,他开门取过木板,将她有些骨折的手固定好,不放心的又交代道:“不要沾水,不要乱动,固定两日,便没事了。” “恩”霍凉染颔首应下,蓦地想起了什么,又对门外吩咐道:“去给王爷取身换洗的衣物来” 他之前的袍子已经扯破,浸湿,一会儿自然是不能穿了。 待丫鬟取了袍子回来的时候,皇甫烨也基本上恢复了理智。 安以墨解开他的穴道后,便转身离开了。 越是这种时候,霍凉染与皇甫烨之间,越是插不进去任何一个人。 “绾绾,我……”皇甫烨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今夜这事,他的人是丢大了。 “没事”霍凉染淡笑着摇摇头,“周太子要见你,你快过去吧!” 她与他说话间,始终将受伤的手藏于袖中,没有告诉他。 皇甫烨闻言,脸色猛的一沉,已经猜到了周太子找他何事。 “安以墨说,你中的是宫中常用的催~情熏香。”霍凉染看了眼他难看的脸色,最终还是如实以告。 皇甫烨的眸光深了深,却只是轻应一声“恩”,便抬步走出了霍凉染的房间,直奔王府大厅。 他去的时候,周奕威真沉着一张脸坐在大厅里。 皇甫烨在大厅门口处停下脚步,挥退所有下人,才道:“本王招人陷害,中了催~情熏香,才会对公主不敬,但绝没有玷~污公主的清白。” 周奕威眼中锋芒的神色微闪了下,但怒气却仍是没有减少一点。 “那孤倒是想问问靖王爷,何为玷~污?难道,在你们顕国,已经扯开了姑娘的衣服,还不算玷~污?” 不是他纠缠不休,不想讲道理,而是那丫头当时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扯开,就那样哭着跑去了找他,一路上肯定被很多下人给看了。 这事经过下人一传,指不定明儿就成了什么版本了,下人们又不知道只是一场误会。 若是不逼皇甫烨给个交代,周国的名声,玉致的名声便都要毁于一旦了。 “那太子想如何?”皇甫烨又向前迈了几步,面色淡定,却眼现寒光。 “明儿一早,你便与孤一起去见皇上,将婚事定下来。”周奕威眸色始终清冷,不带一点的商量之意。 “不可能,本王说过,本王没有动过她。若是你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好皇妹,是不是她在本王中了催~情熏香后,突然扑了上来,才让本王一时失控。幸好本王当时没有理智全失,否则必会酿成大祸。” 皇甫烨本不想将当时的情形说出,让周玉致难堪,但周奕威咄咄逼人,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这个时候让他娶别人,他做不到,他绝不会如此。 即便,他心里仍在怪霍凉染当日那般决定,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但,他可以惩罚她,却绝对不会这般伤她。 他与她一路走来,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一路有多少的心酸。 好不容易即将苦尽甘来,他定然不会亲手毁灭这一切。 “皇甫烨,你欺人太甚,孤明儿一早便入宫,让贵国皇帝给孤一个说法。” 即便皇甫烨的话是实话,但周奕威自然也听不进去别人侮辱自己皇妹的话。 而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竟是都没有注意到来了,又离开了周玉致。 她虽然笨,但她还是听懂了,靖王不但不喜她,还嫌弃她放~荡。 可是,她只是想吻吻他,向他示好的。 戚嬷嬷说过,这在顕国没什么的,她也不知道他中了催~情熏香啊! 她的心里好似裂开了一道口子,从小到大,不管她做什么,身边的人都会宠溺着她,说她做得对。 这还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原来一点都不好,竟是这般惹人厌。 她如游魂一般的走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说着,“你听说没,今儿那位周公主勾~引我们王爷,被王爷给拒绝了。” “听说了,好像还自己扯破了衣服,想要爬上王爷的床,这周国的公主真不要脸。” “是啊!太不要脸了。” 周玉致本就伤了的心,因为这一道道谴责的声音,伤上加伤,倍感难堪。 她想要开口反驳,但声音卡在喉咙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即便她再刁蛮任性,但这样的风波毕竟没有遇见过,不禁一时间所有的锐气都被挫没了。 忽的,一道低怒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丫鬟的议论。 “主子的事情,你们也敢议论,不要命,是不是?” “王爷,奴婢知罪了。”两个丫鬟一看是瑜王,连忙领罪。 “散了吧!”皇甫瑾对两人一挥手,并未惩罚,毕竟不是自己府邸。 周玉致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一股委屈涌上了心头。 “瑜王哥哥”她哽咽着唤了一声,从暗处跑出,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被她撞得一咧歪,才勉强站稳脚步,微抿眉心,双臂垂在两侧,任由她抱着,“玉致,你怎么在这里?” “瑜王哥哥,玉致是不是很讨厌,很不知廉耻?”周玉致哭得已经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玉致是个好女子。”皇甫瑾叹了声,终是抬起手,轻轻的抚过周玉致一颤一颤的背。 “那瑜王哥哥娶玉致好不好?”周玉致呜咽着说出一句话,却不似只是随口说说,而是带着一股子的决心。 皇甫瑾抚在她背上的大掌蓦地顿住,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好了。 周玉致半晌听不到皇甫瑾的回应,一把推开他,满眼泪水的质问道:“瑜王哥哥,你也不愿意娶玉致,对不对?” “玉致,你现在正在气头上,等明早便会后悔了。” 皇甫瑾可不想趁人之危,明早再有什么变动,大家都丢人。 “我不会”周玉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这般清醒过,“若是我不能嫁给顕国的亲王,就这么回了周国,一定会被人耻笑的。” “可是,你喜欢的人是皇兄,不是本王。”皇甫瑾提醒道。 若是她如年芊妩那般的冷静,那他很愿意与她做这笔交易,可她不是,她就像是个孩子似的,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他总觉得自己若是答应了,便有些趁人之危了。 “从今夜开始,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周玉致“嘤嘤”的哭着,忽然上前一把,握住皇甫瑾的胳膊,“瑜王哥哥,你若是也不肯娶玉致,玉致便没法做人了。” 皇甫瑾凝着她那张布满泪痕的脸颊,心里全是无奈和排斥。 只是,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女子,那个他用了全部心力去爱的女子。 若是周玉致的事情压不下,只怕父皇怪罪下来,执意要给周公主一个说法,就必然会让皇兄娶了周公主。 那到时候,伤害的人,便是绾绾。 没有了皇甫烨,她该怎么办? 即便,他愿意将这条命都给她,他终究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若是,他娶了周玉致,这一切是不是便全都了结了? 他心里一阵刺痛滑过,却仍是觉得不悔。 绾绾,你一定要幸福,不要枉费了九哥的这番苦心。 “好,若是你明早还不后悔的话,便与本王一起入宫,向父皇请旨吧!”皇甫瑾缓缓抬起手,拭去周玉致眼角的泪水,动作虽温柔,对望的眼中却不带一点的深情。 “瑜王哥哥……”周玉致哽咽一声,痴痴的望着皇甫瑾,只觉得月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圈的光环。 他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拯救了她,让她濒临碎掉的尊严重拾,让重新认识了英雄的形象。 也便是在这一瞬间,她对男人,对英雄,第一次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和悸动。 直到许久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便是爱…… ———————————满城烟火 作品——————————— 夜,依旧很深,皇甫瑾送了周玉致回房后,便入了宫,像皇帝禀报此事。 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眸中却有多了一抹沉重。 而他从皇帝的寝宫出来,便去绾安阁,一个坐在破败的庭院中,喝起了酒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夜太静,他竟觉得这样的夜让他有些窒息。 忽然间,他便有些惶恐了,不想这样一个人待下去,想找个人来陪。 可是,幽幽深宫,有那个能陪他说说话的人吗? 蓦地,脑中跳跃而出一张姣好,却又终是冷冷对着他的面容。 他轻嘲一笑,自己活得还真是悲哀,竟是沦落到了这一步,只能找那个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女人。 尽管觉得有些没面子,但今夜他尤其不想一个人待着,他想找个人,喝点酒,倾诉一下心里的苦水…… 对绾绾,他从来便没有要求过任何的回报,但他也是个人,他也会觉得苦,觉得这一切对他不公平。 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深,步出了绾安阁。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不知怎的,今晚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是以,便没有安寝,而是穿着中衣,坐在桌边饮茶。 当皇甫瑾再一次不请自来,甚至手里还拎着一摊酒的时候,一向教养极好的她,真恨不得开口骂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明明极为的厌恶她,却又要时不时的往她身边凑合,这么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瑜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年芊妩冷冷盯着他,不悦的质问道。 总结前两次的经验,她知道,以皇甫瑾的作风,这周围的宫人,一定都已经被他摆平了。 “陪本王喝酒”皇甫瑾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坏态度,走到桌边坐下,便拿过桌子上的茶杯,倒了起来。 “瑜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年芊妩隐隐着怒火,狠狠的问道。 他自顾自的倒完酒,才昂头看向她,毫不遮眼的将眼中的悲切流露而出。 “陪本王喝一杯。” 他见她不动,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这里好疼” 年芊妩这才发现这个一向霸道的男子,今夜似乎与以往很不同。 而这世上,能让瑜王悲切的人,还会有谁? 难道,是绾绾? 起初的时候,她也以为绾绾是真的不在了,但是在与皇甫瑾的几次对话中,她才略微知晓,绾绾似乎还活着。 她到底不是狠心之人,看他这般模样终是动了些恻隐之心,再加之她也关心绾绾的事情,便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她才一坐下,他便端起酒杯,喝了起来,还是真是只用她“陪”,居然一点邀请她一起喝的意思都没有。 他起先并没有说话,一连喝了三杯后,似乎积攒了点勇气,才放下酒杯,醉眼迷离的看着她,呢喃道:“本王很快便要娶周玉致了” 年芊妩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居然还是这事。 “娶周公主是喜事,瑜王又何必借酒消愁呢!”她有些鄙夷的回了他一句。 既然不想娶,便不要答应。 反之,若是为了皇位,不得不娶,又何必矫情? “喜事?”皇甫瑾自嘲一笑,“本王若是娶了她,便等于再也没有了爱绾绾的资格。” 年芊妩一听到“绾绾”两个字,立刻来了精神,回他,“即便你不娶,绾绾爱的人,也不是你,结果也是一样。” 绾绾对皇甫烨是什么感情,她很清楚,别说皇甫烨还好好的活着,即便是死了,也不是皇甫瑾能**去的。 “年芊妩,本王来找你,是想让你安慰本王的,不是让你打击本王的。”皇甫瑾狠狠的盯着年芊妩,他简直是恨死这个女人了,她嘴里,怎么一句好话都说不出呢!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若是不愿意听,我便闭嘴。”年芊妩无所谓的回了句。 “年,芊,妩”皇甫瑾一字一顿,狠狠的吐出这三个字,真有些后悔这个时候跑这里来,自讨没趣。 但,不来这里,他又能去哪里呢? 他自小在宫里长大,又是皇帝最得宠的儿子,围在他身边的兄弟姐妹虽多,却又有哪个人是真心的? 从小,母妃便教导他,人心险恶,他一定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是以,他谁都不信,最后他便也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 这样伤心孤单的夜,他注定只能来这里找骂。 年芊妩看着他发狠那个样子,叹了口气,才缓和了些语气,“皇甫瑾,人这辈子,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选择,因为那便是我们的命。” 皇甫瑾闻声,愣了下,忽然想起,她也是被迫嫁给了他的父皇。 顷刻间,怒气全消,他眸光深深的望着她,问道:“你想过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没有”年芊妩摇摇头,苦涩而笑,“改变命运,便是拿亲人的命来博,我做不到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幸福,而将他们都推上险境。” “呵,你倒是孝顺啊!”皇甫瑾真心的赞赏了一句,便又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反问他,“那你呢?你如此牺牲,是为了成全绾绾的幸福吗?” 昨夜,他们也谈过周玉致的事情,她知道,他心里还是有那股子气结的,不愿意为了皇位,而去娶周玉致。 今夜,他忽然便改变了决定,却又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这般的痛苦。 可想而知,一定是某件事,或是某个人,让他不得不改变决定。 皇甫瑾因她的话,心里一阵的撕痛,却又觉得舒服了些。 她若是不问,他自是说不出口,自己是为了绾绾,如何如何的,那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风格。 但,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在痛到窒息的时候,同样都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只要她能幸福,我做什么都值得。”他满足一笑,一杯酒便又下了肚。 年芊妩此刻,已经可以肯定赫青绾还活着了。 但,她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哥哥。 既然哥哥已经面对了绾绾不在了的事实,她又何必再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心里好不容易掐灭的情感火苗,再燃起呢! “既然觉得值得,就别再回头,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感情和人,同样重要。” 女人,对痴情的男人,总是有几分好感的。 年芊妩此刻不免对他又生了些好感,渐渐的,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如果,不再去想最初,他威胁她时的不美好,或许,他们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是啊!还有母妃……”皇甫瑾呢喃着轻念一声,口齿已经有些不清了,“可是,本王的心好痛,怎么办?” “是啊!心痛,该怎么办呢?”年芊妩忽然想起了安以墨,她的心便也痛了起来。 谁没爱过呢?谁又没有为爱痛过呢? 只是,有些人有资格将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些人却永远都不可以,这便是人活着的悲哀和无奈。 既然主动无法反抗,又何必非要撞得头破血流呢? 她从来都是个冷静的人,是以,她永远不会为了家人以外的任何人,去做玉石俱焚的事情。 她想,即便是她没有入宫,没有做这个皇后,她和安以墨,也注定有缘无分吧! 爹爹生平,极为痛恨江湖中人,是定然不会让安以墨登堂入室的。 再者,安以墨爱的人,亦不是她。 她的爱,开始时,便注定了要枯竭。 但,她仍旧不后悔,若是一辈子都没有爱过,才会遗憾。 爱过了,知道了那里甜蜜与辛酸两种极端的滋味后,她便也满足了。 她会一生将安以墨珍藏在心里,偶尔拿出来回忆一下,即便那时是落着泪的,她也依旧会笑着祝福他。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这样的人生有些悲哀。 但,她真的不觉得悲在哪里,哀又在哪里。 至少,她不必去应承一个自己不爱的相公。 皇帝待她始终甚为尊敬,更是允诺,待周国太子一离开,她便可以回慈云庵继续祈福了。 这样的安宁,这样的生活,她该感激上苍终究待她不薄。 只是,即便她从不悲哀,但她的心也会在想起安以墨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痛起来。 她想,这样的伤,大概需要时间来修复。 “你知道吗?我比皇兄先认识她的,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好,便能感动她,便能与她在一起了。可是,就因为我不是皇兄,便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爱我。”皇甫瑾的声音微微的发了哽,眼圈亦是红了起来。 他端起一杯酒,一仰而尽后,又继续道:“为了给她幸福,我险些行差踏错伤了她。我有时候便在想,我为何要那么伟大的去成全,我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卑鄙些的。” “因为你是真的爱她,不忍伤她,所以你永远都做不到伤她。”年芊妩凝着他微红的眼圈,为他此刻的模样,心里跟着一阵的酸涩。 “可是,我伤了我自己,我的心痛得就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的割着,却又永远都不肯给个痛快。”皇甫瑾蓄在眼中的泪水,满溢而出,他竟是在年芊妩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年芊妩吸吸泛酸的鼻子,柔声说道:“不管是什么伤,终有一天,会愈合的。” “你有爱过谁吗?” 好一会儿后,他忽然问她。 只是,虽是问,但他的问话里,明显带着丝肯定。 那是他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涌动情愫。 “爱过”年芊妩点点头,端起杯子,将一茶杯的酒水,一饮而尽。 若是换了平日,有人问她这样的问题,她一定会回他没有。 可是,今日不知怎的,她竟是也想放纵自己一回,坦白承认自己心中的爱。 “年芊妩,你也可以给自己自由的。” 他本就认为,年家会利用她在慈云寺祈福的事情,而让她脱身。 是以,在她看来,她的自由唾手可得,实在容易的狠。 年芊妩闻言,却是自嘲一笑,回道:“他爱的人不是我” 随即,她抓过酒坛子,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呢!但原来,自己亲口说出这样的事实时,心会痛得无法呼吸。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皇甫瑾一举杯子,碰上年芊妩举起的,“喝”。 随即,两人全都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年芊妩,女子不需要太坚强的。” 皇甫瑾看着她因喝酒而飞红的脸颊,却又极为淡定的表情,心里竟是为了这样的她,而感到丝丝的疼。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强的女子,不管多痛,多难受,都会一肩扛下,没有一句的怨言。 他以前以为,她不喜欢笑,才会总是这般的淡然。 但,此刻他才知道,她不是不喜欢笑,只是一脚迈进这深宫后,实在已经没有了值得她笑的事情。 “不,女子更该坚强,女子并不是弱者。” 她并不是故作坚强,而是她从来都觉得,女子更需要坚强。 “你……为何总是与本王唱反调?”皇甫瑾立刻不满的反问着,舌头已经打卷。 年芊妩看着他又端起了酒杯,连忙上去抢,“皇甫瑾,别喝了。” 听他刚刚说话那么不清楚,明显已经喝多了,若是再喝下去,非得倒在她朝凤宫不可。 到时候她怎么办?她一个人又不能将他抬出去。 只是,皇甫瑾喝酒的茶杯虽然有些大,但被他握着大半,她上去抢时,难免便会握住了他的手。 她吓得手一抖,连忙想收回去,却被皇甫瑾的另外一只手给抓住,紧紧握在大掌中。 “皇甫瑾,你放手。”年芊妩心里一惊,立刻怒斥道。 “别怕,本王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以后,你就做本王的知己吧!”他定定的看着她,这话倒是说得极为的清晰,信誓旦旦的对她承诺着。 年芊妩本一直在挣扎的动作蓦地僵了下,没想到他竟是会突然认真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知道,他爱绾绾,他对她,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知己,便是知己。 只是,他们的身份悬殊,真的能做知己吗? 她一时间沉默了,她坐上世人羡慕的皇后之位,却与此同时失去了所有幸福的权利。 别说是爱情,便连与知己长谈,也已经成为了世俗所不能容忍的。 他喝多了,但她还是清醒的。 “瑜王,我是你父皇的皇后,别来沾染我,这样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她的语气温温的,却又透着丝丝的无奈。 “等本王当了皇帝,你便再也不必去理会这些清规戒条了。”皇甫瑾凝着她眉眼间的那抹苦涩,心里狠狠的扯痛了下。 这样的女子,值得任何男人珍惜,不该就这样凋零在深宫中。 年芊妩闻言,并没有一点的雀跃,她只觉得皇甫瑾是真的喝多了,竟越说越离谱了。 “那便先谢谢瑜王了。”她也懒得与他争,像看孩子一般,无奈的笑着回他。 他满意的弯了弯唇角,又紧了紧握着她的大掌,“你的手好暖啊!” 年芊妩愣了愣,他的手烫得厉害,居然还能说她的手暖。 “瑜王,夜深了,你该回去了。”年芊妩看他一点想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不得不提醒道。 他闻言,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竟真的松开了她的手,拎着酒坛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的向窗口走去。 她有片刻愣神的看着被他握过的手,待抬起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时,他已经跃窗而出,徒余一室的酒香。 而这一夜后,曾经那个温文如玉的王爷,便彻底的变了。 他用一身的冷傲和无情,掩饰着自己那颗已经死去的心。 他用手中的权势和谋略,步步为营的争夺着皇位。 只是,没人知道,他只对一个人不同,那便是当今皇后年芊妩。 因为,她,是他的知己……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皇城哗然,没人想到一心想要嫁给靖王的周国公主,竟突然被赐婚给了瑜王。 而周奕威虽然对皇甫烨极为不满,从此结下了梁子,但毕竟昨夜的事情不适合张扬,皇妹既然已经决定嫁给皇甫瑾,为了保住她的名声,他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随着这道圣旨的下达,周玉致,周奕威,以及皇甫瑾当日便搬离了靖王府。 皇甫瑾甚至是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去与霍凉染说。 他与她,既然已经没有了可能,那她便想让自己彻底的断了这个念想。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她的幸福,应该由皇兄来负责了。 从此,皇权的争夺上,他与皇兄便是敌人,他不想让她夹在中间为难,便只能远离她。 霍凉染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是一声长叹, 没有做任何的评价。 但,她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场政治联姻里的一对新人,都不会幸福……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书房 皇甫烨送走了委屈的周公主,满心怒气的周太子后,才命人将戚嬷嬷带进了书房。 戚嬷嬷自是知道皇甫烨为何事找她来,但她却有恃无恐,一点都不害怕,唯独在心里愤愤的想着,让皇甫瑾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皇甫烨背对着她,也不转弯抹角,直入主题,“嬷嬷,本王觉得你年岁也大了,回乡吧!” 这事若是放在别人的身上,依他的脾气,都绝不会轻饶。 是以,给戚嬷嬷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恩德了。 本来之前,还想让她留在他的别院养老,但这回她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再触碰他的底线,他已经无法再那般善待她了。 戚嬷嬷闻言,脑袋“嗡”的一声,不敢置信的质问道:“王爷,你这话是何意?” “不许带走王府的一草一木,今儿便走吧!”皇甫烨转过身,冷凝着戚嬷嬷。 若不是皇甫瑾突然娶了周玉致,这次必会酿成大祸,结果只有两个,不是他娶周玉致,就是他再次遭受牢狱之灾。 他这才终于意识到,是她太过的纵容了戚嬷嬷,才会让她有恃无恐,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情。 “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戚嬷嬷这才知道急了,上前一步,一把扯住皇甫烨的衣袖。 “戚嬷嬷,你逾越了。”皇甫烨用力抽出自己的衣袖,第一次用了这般冷冽的口气与戚嬷嬷说话,戚嬷嬷这才越发的意识到,皇甫烨是真的下了狠心。 “王爷,你不能这么对老奴,你不能……”她狠狠的瞪大眼睛,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本王为何不能?”皇甫烨唇角勾起一抹如刀子一般的弧度,“本王一再的容忍你,你却不知悔改,你可知这次因为你,险些让整座王府来陪葬。若是本王这次再不惩治你,你下次指不定还会做出些什么来。” “王爷,老奴不敢了,你给老奴一次机会吧!”戚嬷嬷软了声,低低的求道。 “自己离开,本王不想找人赶你出府。”皇甫烨一拂袖,便向越过戚嬷嬷离去,却在即将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被她再次拉住了衣袖。 皇甫烨彻底失去了耐心,用力一甩袖,便将戚嬷嬷甩了出去。 戚嬷嬷跟跄着后退几步,摔倒在地,“嘭”的一声,头正好磕在了柱子上,立刻有血溢了出来。 皇甫烨闻声,只是微顿了下脚步,却连看也未看戚嬷嬷一眼,便向门口走了去。 “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被天打雷劈的。”戚嬷嬷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眸光微缩,一狠心,蓦地开口道:“王爷,我是你娘,是你的亲娘。” 皇甫烨已经走到了门口处的脚步蓦地收住,背影僵了好一会儿,才木木的转过头,愤恨的瞪着戚嬷嬷,“你怎么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 “我没有说谎”戚嬷嬷连连摇头,声音已经有些羸弱,“皇后当年不能生育,便让我代之。你是我和皇上的儿子,皇上也知道,娘没有骗你。” 她本想等他登上皇位后,再告知,但此刻他已经下了狠心要送走她,她不得不说出这最后的筹码。 “呵……”皇甫烨只觉得可笑,他想拂袖离去,却发现自己竟是挪不动一步。 “烨儿,不管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戚嬷嬷拄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走到他的近前,抬手便想去摸摸他的脸。 二十几年前,她便想叫他一声“烨儿”,摸摸他了。 可是,她不能,为了他好,她便只能做他的嬷嬷。 皇甫烨眼中立刻涌现一抹嫌恶,躲开她的手。 “你的鬼话,本王不会相信的。”皇甫烨重重的吐出一句话,心里的一角却已经崩塌。 他不是不知道,戚嬷嬷就算是再如何,也不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更何况,她还说,他的父皇也知道。 难怪,他的父皇一直不喜他,原来不是因为皇后不讨喜,而是皇后为了座位自己的位置,而找了自己的丫鬟去代为侍寝。 这种事情发生在哪个男人的身上,大概都会愤恨那个如此偷来的孩子吧! 为何要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些?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为了完成皇后遗愿做的那些事情,都只是笑话。 那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娘亲,不过是将他当成了利用的工具。 即便是她死了,她依旧不肯放过他。 可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亲娘的女人呢? 当年,她不也是添一把火,非要让他痛恨赫青绾吗? 说到底,她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皇位与权势。 而他此刻的反应,就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一般,狠狠的刺进了戚嬷嬷的心口。 “烨儿,娘知道你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娘也不会说出去,让你难堪,你依旧做你的王爷,娘依旧只是这王府的下人。” 她顾不得额头上不停流下的血,有些紧张的承诺着,只为不离开王府。 “呵,好一副慈母的形象,在本王为了先后的遗命,不得不恨绾绾,痛苦不堪的时候,你在哪里?”皇甫烨盯着甚为狼狈的戚嬷嬷,狠声质问道。 “先后的遗愿,娘怎么能违背?” 她从小被伺候先后,已经习惯了将她的命令当做是圣旨,即便是先后不在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违背。 再者,她本身也是痛恨赫蓉秀的。 有一次,皇帝便是因为这个赫蓉秀,将她几乎打死,她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皇后为她用了许多稀有的药材,才算是保住了她。 这样的梁子在那,再加之对先后遗愿的遵从,她又怎么会待见赫蓉秀的女儿呢? “住口,本王的母后早就已经殇了。”皇甫烨声音不稳的呵斥她一声,迅速转身,逃命似的,乱了脚步。 戚嬷嬷看着被他撞得摇摇晃晃的门扉,顿时湿润了眼眶。 她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又是她的血脉,她面对这样的场景,又怎么能不伤心呢? 只是,即便是伤心,她也仍旧没有意识到一点自己的错误。 在她看来,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不管她做什么,也都是为了他好。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奔出了书房后,便直接冲进了霍凉染的房间,一把拉起正在看书的她,便向外走去。 “烨,你怎么了?”霍凉染被他的反应吓得不轻,一边跟着他小跑,一边问道。 他蓦地停下脚步,双眼赤红的看着她,失控的低喃道:“绾绾,我们走,现在就离开皇城,再也不回来了。” 既然,他不是先后的血脉,那他还可笑的争什么皇位? “好”霍凉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重重的点头应下。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谢谢阅读,宝贝们,晚安!明天见!!! ------------ 021 逃避,找你回家 021 逃避,找你回家 与他一起归隐山林,从来都是她最大的梦想。 她盼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没想到有一日竟会这么突然的实现了。 只是,他不快乐,他们来了这座山谷多久,他便有多久没有笑过。 那日,他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她抱上骏马,直接便冲出了皇城。 骏马在官道上飞快的奔驰半日,直到骏马再也跑不动停下来,他才沉着一张脸,将她抱下马。 “烨,你……”她刚要开口吻他到底怎么了,他却忽然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哀求道:“绾绾,答应我,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 霍凉染心里狠狠的痛了下,回手抱住他,轻轻的抚着他颤抖的背,真的没有再问下去。 她知道,能让他情绪如此激动的事情极少极少。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何会如此排斥她知道呢! 这一刻,她的心,隐隐的不安了起来,升腾起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但,不管前路如何艰难,她都不在乎,因为,他就在她的身边。 “好,我不问。”她往他的怀中偎了偎,抱紧他的腰肢,想用自己娇弱的身子温暖他有些发凉的高大身躯。 “绾绾,你说,我们应该去哪里?”他问的有些迷茫。 霍凉染闻言,身子僵了下,松开他的腰,从他的怀中退出,紧紧的凝着他眼中的茫然无措,轻轻勾起唇,回他,“你想去哪,我便与你去那。” 她看得出,皇城才是他唯一眷恋的地方,早在淮南城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爱民如子,励精图治,治理国家才是他的抱负。 争皇位的最初,也许是为了先后,但一路走来,她自己又怎么可能对那个位置一点眷恋都没有呢! 隐居避世,本就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曾手握重权的人,又怎么可能说放下一切,就放下得了呢! “绾绾……”皇甫烨有些艰涩的开口,仔细想着自己想去的地方,“我们去赫图城吧!” 除了皇城以外,他还想去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 因为,这里是她心心念念,最想去的地方。 若是,他们能在那里终老,也应该是最美好的结局吧! 霍凉染愣了下,这句话,她等了有多久了? 她听九哥说过无数次,“绾绾,与我一起去赫图城吧!” 那时候,她便在,若是皇甫烨也能与自己说同样的话,该有多好? 若是他说,她一定会很快乐吧! 只是,现在他说了,她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因为他不快乐,他根本便不想离开。 她深吸一口气,激动的心情终于沉淀。 “烨,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这般有始无终的人,我想与你一起隐居避世,但我们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 这样离开了,带给他的伤害,便是毁灭性的,她不能看他到时候后悔。 她爱他,了解他,所以便连冲动的机会,也不敢给他。 他是手握重兵的顕国亲王,忽然就这样离开,不告而别,皇上必然会震怒,追究下来,那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势必会毁于一旦。 若是,他真的想隐居避世,她自是不在乎他一无所有,更不怕过贫困的日子。 但,他想离开,明明只为逃避,逃避一件她不知道,他不敢面对的事情。 只是,等到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避无可避时,他是否会后悔此刻的一时冲动,毁掉了所有…… 他闻言,眼中的迷茫瞬间僵住,竟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霍凉染见他如此,心里的那点悸动,已经平静了一大半,唯剩一点点的希翼。 “至少,你应该去见见皇上,交出手中的兵符。”她轻轻的开口,为让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更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希翼。 也许,是她估计错误,他真的想与她离开呢! “绾绾,我……”皇甫烨的唇瓣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的来。 霍凉染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他内心的深处,交出兵符吗? 不,他做不到,那是他付出了许多,才拿到的…… 霍凉染即便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心里难免还是划过了失望之情。 但,她却不后悔错过了这个机会。 因为就此离开,并不是圆满的开始。 “我们回去吧!”她握住他的手,压下心里的涩然,笑望着他,“不管将来还有多少的风雨,我都会与你一起面对。” “绾绾,对不起。”他有点恨自己的一时冲动,给了她希望,又亲手捏碎了。 她抬手掩上他的唇,轻轻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的话” “绾绾……”皇甫烨哽了声,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这世上能懂他,在乎他的人,便也只有她了。 在戚嬷嬷说出他身世的一瞬间,他整个世界都瞬间崩塌了,随即蒙上了一层迷雾,他已经看不清,这世上到底还没有没有真实存在。 直到这一刻,她将他眼前的迷雾拨开,告诉他,无乱他走到了怎样的劲头,他都还有她。 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女子,他怎么能不敢动,不感激呢! “烨……”她紧紧的回抱着他,已不需要多言。 他们在一起历经了无数的风雨后,还能握紧彼此的手,不离不弃,这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要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相爱的人,最终只能天各一方…… 而她了解他,他亦是了解她的。 她想要的,他终有一日,一定都会给她。 但今日,他必须回去。 因为皇帝已经在宫了,摆下了宫宴,为了贺皇甫瑾与周玉致,亦是为周奕威送行。 若是他今日真的一冲动离开,后果可想而知。 父皇会追究,其他人更是会说他因为娶不到周公主,竟是小肚鸡肠的连宫宴都不参加。 若没有她,他行差踏错这一步,再想重返朝堂,怕是已经难了。 只是,不能带着她隐居避世,他心里还是愧疚不已的。 这样的愧疚驱使下,对她之前放手的不满,便也就彻底的消逝了。 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怪这个一心为自己的女人…… ———————————满城烟火 作品——————————— 当天夜里,他们便又回了皇城,他带着慕容云姿入了宫,她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发着愣。 虽然不后悔当时的决定,但忽然间清楚的了解了他有多么的眷恋权位,她的心里便开始有着不好的预感。 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她并不在乎是隐居,还是生活在浮华中。 但,她害怕,浮华中,人会迷失,他们之间的平静会再次被打破。 这段感情来的太不易,是以,她越发的不安,越发的小心翼翼,或许真的只是紧张做的怪。 她原本以为,他从宫里回来,会来见见她,可她等了整整一夜,他都始终没有过来。 她这才更加肯定,他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定与她有关系。 她的心始终揪紧着,不敢有片刻放松的陷入了矛盾中,既希望知道今日的症结所在,又害怕暴风雨来临。 ———————————满城烟火 作品——————————— 夜,顕国皇宫 歌舞升平中,周玉致时不时的侧头偷看一眼皇甫瑾。 昨夜她虽然的确是一时冲动,才会让他娶自己,但事后,她每每一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是满心的甜蜜。 他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接受了她所有的痛楚,让她重拾信心,知道自己不是一无是处。 就在月光为他镀上光环的那一瞬间,她心中的英雄忽然换了影像。 他只用了一瞬间,便取代了她珍藏在心中三年的皇甫烨。 她想,这趟顕国之行,自己还是幸福的吧! 至少,他会是个真心爱护她的男人。 她每看他一眼,都会时不时的偷笑一下,将所有的甜蜜都挂在了脸上。 只是,她身边的男人,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一张俊逸的面容上全是冷清,与此刻的喜庆竟是有几分格格不入。 他并不是想反悔,亦不是为了给任何人难堪。 只是,他将自己的心埋葬后,已经只记得这一个表情了。 坐在高位上的年芊妩,视线不经意的扫过皇甫瑾,不禁在心里叹息。 终究还是放不下,才会将自己封存。 但,这种事情,她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走过来。 她又看了看他身边不明所以,仍是幸福洋溢的周玉致,不禁又在心里叹了一声。 这样单纯的女子,只怕是无法解开他的心结吧! 她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的品了一口,便又放了回去,专注的看起了殿下的歌舞。 耳边,有些火辣辣的热,她知道是某人的视线所致。 但,她却始终没有转头看他一眼,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她是顕国的皇后,他是周国的太子,男女有别,他们就算是做朋友,也不可以。 既然是禁忌,她便不会去碰触…… ———————————满城烟火 作品——————————— 整个宴会,皇甫烨都始终低头喝着酒,在外人看来,他会如此,完全是因为失去了周国公主,而该有的落寞。 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而是在等宴会结束,去解开自己心中的疑问。 即便,他选择回来了,就绝不会逃避,更不会给戚嬷嬷任何一个欺骗他的机会。 他拿着酒杯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心里竟是隐隐的害怕了起来。 二十年多年来,除了要失去她时,他怕过,还有何时怕过? 他忽然生了孩子般的心里,希望她此刻可以在他的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一声,“别怕”。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坚不摧的,可原来他也会害怕的…… 终于,一场宴会在他的煎熬中,落下了帷幕。 皇帝起身离席时,他吩咐慕容云姿先到马车上去,自己则站起身,快步追上了与年芊妩,孟贵妃一同离开的皇帝。 “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皇帝顿住脚步,凝了他一眼,点点头,“跟朕来吧!” 孟贵妃见两人离去,立刻变了脸色,眯眸冷冷的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年芊妩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孟贵妃的表情,便对自己身后的宫人吩咐道:“走吧!” 明日,她便会离开皇宫了,这宫里的争斗,她不想理,也理不了。 至于谁是未来的皇帝,与她并不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是,虽是这般想着,她却有些隐隐的担心起了那个昨夜痛哭的男子。 皇位之争,真的能填补他心中的痛楚吗?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此时正与周奕威,周玉致向这边走了过来。 她眸光微顿,却没有停下脚步。 这便是他们之间的立场,即便引对方为知己,他们在人前,也只能这般划清距离。 孟贵妃见三人过来,立刻展颜,笑眯眯的看向周玉致。 “玉致,这几日就留在宫中待嫁吧!母妃也好与你说说体己的话。” 周玉致闻言,立刻娇羞的低下了头去,却还是低低的唤了一声,“母妃” “好孩子”孟贵妃满脸皆是藏不住的欢喜,但心里却是在不屑的冷哼,若不是看她是周国的公主,她绝对不会让她的瑾儿娶这样一个笨蛋回来。 这样一个笨女人,瑾儿登基后,她有坐稳皇后之位的能耐吗? “贵妃娘娘,家妹就交给了娘娘照顾了。”周奕威眯眸而笑,特意用了“家妹”两个字,就是为了让孟贵妃明白,对于周国而言,周玉致有多重要。 “太子放心,本宫对玉致,一定视如己出。”孟贵妃和蔼的笑着,这话倒是说得万分的真心。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周玉致,但对她也没有任何的敌意。 这个女子不但可以助她的皇儿登上皇位,更没有任何的心机,她根本没有必要去对付。 她会对周玉致很好很好,靠着她,利用着周国的势力,让她的儿子稳稳的登上皇位。 “有娘娘的承诺,孤便放心了。”周奕威转头看向周玉致,“玉致,以后要乖乖,听娘娘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皇兄。”周玉致哽了声,因即将到来的分离而伤感。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好了,你随贵妃娘娘回宫吧!皇兄还有些事与瑜王商量。”周奕威对就要哭出来的妹妹说道, “恩”周玉致点点头,便随着孟贵妃离开了。 周奕威目送着妹妹离开,才问道:“瑜王,出宫吗?” “恩”皇甫瑾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子请” 周奕威看着他明明客气,却又冷冷清清的面容,已知他与以前不同了。 他听玉致说过,他喜欢的女人便是靖王喜欢的女人。 那这次肯娶他妹妹,为的是皇位,还是那个女人的幸福呢? 但,不管是为了谁,只要他待他的皇妹好便够了。 至于女人,今日不是靖王府那个,他日也不可能只有玉致一个女人。 这便是皇家子弟的无奈,不管你想不想,你都必须这么做。 香火要繁衍,地位要稳固,样样都压在他们的肩头,他们只能扛起来,不能有半点的埋怨。 但理解归理解,有些话,他还是要与皇甫瑾说清楚的。 玉致对周国,对顕国意味着什么。 若是他敢给他的皇妹委屈,他周国定不会坐视不理。 ———————————满城烟火 作品——————————— 御书房 皇帝坐在御座后,揉着眉心,视线微垂,落在御案上,似乎并没有看站在地中间的皇甫烨。 “父皇……”皇甫烨迟疑一下,才能一咬牙问道:“儿臣不是先后的亲子,对不对?” 明明只是一句话,他却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能问出口。 皇帝揉着眉心的手,猛的一僵,缓缓抬起头,看向一脸决绝的皇甫烨,斥责道:“胡说什么” 皇甫烨闻言,丝毫没为他的否定而喜悦。 因为皇帝即便此刻伪装得再好,在最初听到这话时的怔愣,随即戾色斥责,已经很好说明了一切。 若是真的没有这种事的话,他便不会急着否定,而是会先关心,他为何会突然间这么问。 “父皇可还记得当年伺候母后的嬷嬷?”他一字一字问出口,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给自己留。 皇帝嫌恶的一皱眉,回道:“记不清了,怎么了?” “有人说,儿臣是她的儿子,并不是先后的。”皇甫烨的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再也没有办法冷静。 他看到了父皇眼中的嫌恶,瞬间便懂了所有。 可是,他不甘心,他仍是想要他亲口说。 “一派胡言,若是让朕知道了谁在妖言惑众,定不轻饶。”皇帝怒不可遏的一拍桌面,站起身来,“朕累了,你跪安吧!有空便想想如何报效国家,不要去听这种没有根据的谣言,” “父皇,是真的,对不对?”皇甫烨盯着有些慌乱转身的皇帝,边痴痴的笑,边问道。 “够了,这是你与朕说话该有的态度吗?”皇帝蓦地顿住脚步,随手从桌案上抓起一摞奏折,就砸了过去。 皇甫烨一动未动,任由奏折砸在自己的身上,仍在固执的说着,“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明白” 或许,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想面对现实,他在不甘…… 他并不嫌弃戚嬷嬷的出身,他只是觉得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很可笑,很可笑。 父皇因为恨他的娘亲,便将所有的恨,都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而这么多年来,他还傻傻的,毫不知情! 为何要让他成为这样的笑话? 戚嬷嬷既然是他的亲娘,又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为何不早些说?为何要眼见着他痛苦? 这便是他至亲的亲人吗? 他们有一个人,在意过他吗?还是说,他便活该遭受这一切? 他的出生,便充满了算计,便注定了他只是一颗棋子。 亲娘利用他,父皇嫌弃他,他怕是这世间最可笑的孩子了吧! “给朕滚”皇帝捂上发痛的胸口,指着门口的方向,破口大骂。 “父皇这是变相承认了吗?”皇甫烨冷冷一笑,终是转身走出了皇帝的御书房。 再说下去,皇帝也不会承认。 但,承认与不承认,还有什么区别吗? 皇帝的反应,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甚至比直接认下了还要残忍。 他是那般嫌恶,不屑他的娘亲。 也是,若是他被女人算计了,也会如此吧! 他如游魂般的回了王府,就在自己的书房中,喝了一夜的酒。 他想赫青绾,很想很想,他想去看看她,然后将自己心中的痛,都告诉她。 可是,就在她近在咫尺的时候,他突然间便不敢去见她了。 她有多恨戚嬷嬷,他比谁都清楚…… 他趴在桌案上,痛苦的呢喃着,“绾绾,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最近似乎很忙,一连两日,没有去见过霍凉染。 她想过主动去找他,但终究还是放弃了。 因为她不想逼他,想给他一个冷静的时间。 只是,这次的事情特别的奇怪,即便是安以墨也毫不知情,不知道皇甫烨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者,便是戚嬷嬷,她仍旧没有得到任何的惩治,甚至比之前更为嚣张了许多。 但,她却没有再来找她麻烦。 她虽觉得皇甫烨这么做很有问题,却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这件事情去逼他。 时间在指缝间飞逝,她与皇甫烨便像是住在这院子里的两个陌生人一般,竟是一点交集都没有发生过。 王府就算再大,若不是刻意避开一个人,又怎么会连见一面都不曾。 她心里越发的不安,再也按耐不住,准备去找他时,星儿却在这时突然间回来了。 她见到星儿时,她一双眼睛肿得就像是桃子一般,显然是哭了许久。 无心说,她是听闻了她的死讯后,非要回来的。 星儿是她最亲的人,她自是不可能隐瞒她,让她伤心,便将她的身份如实以告。 “公主,星儿还以为,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只能看到一座孤坟。”星儿又哭又笑,激动得不得了。 “星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霍凉染给她拭去泪水,低声的说着抱歉。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到底是疏忽了,忘记了星儿会担心。 “公主,你这是哪里话,只要你没事,星儿便放心了。”星儿连忙抬袖,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以后别再叫我公主了,赫青绾已经殇了。”霍凉染提醒道。 “那就叫小姐吧!”星儿想了想,说道。 “恩”霍凉染颔首应下,心里一阵的难受。 她本想说,叫“姐姐”吧! 但,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有什么资格,让她叫自己一声“姐姐”呢! 她的仇,她现在都没有办法报,而那个伤害她的人,此刻却是越活越风光。 她真的有些不懂,即便皇甫烨念及亲情,也不该这般毫无原则吧! 星儿倒是没有再提过戚嬷嬷,拉着她,给了讲了许多关于赫图城的事情。 两人躲在房中,热络的聊了几个时辰后,星儿才有些切诺的问道:“小姐,瑜王知道你还活着吗?” 之前,她以为自家公主殇了,所以瑜王的心死了,才会答应大婚。 可回来了,才知道一切根本不是她想的那番光景。 “他知道”霍凉染点点头,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 她明白九哥对自己的心思,但她真的希望,他可以忘记自己,重新开始。 只是,他终于大婚了,她却隐隐的有些不安,总觉得周公主不会是他的幸福。 “那他……”星儿有些不敢相信,瑜王有多爱自家主子,她比谁都清楚。 她不相信,他怎么就另娶他人了。 或许,他只是逼不得已…… 她忽然想起,回来的路上,她听说,周公主最开始属意的人,其实是靖王爷。 一瞬间,她便明白了一切,心里一阵的苦涩,酸楚。 他就这样,放弃了自己幸福的权利了吗? “小姐,他答应娶周公主后,你见过他吗?”星儿担忧的问道。 “没有”霍凉染摇摇头,苦苦一笑,洞悉了星儿的心思。 “星儿,你想的,我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即便他是为了我,我又能做什么?劝他悔婚吗?那样只能陷他于不义,我现在唯期盼,周玉致可以靠着她的单纯和善良感动他。” 若不是这几日与皇甫烨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早便去找他要回那盒木梅花了。 这样珍贵的东西,不该再属于她,应该留给那个可以与他真心相爱的女子。 星儿一时间沉默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姐说得对,此刻,别人什么都不能为他做,要放下,还是执着,只能靠他自己。 而小姐,由始至终,只爱着一个男人,却从来不是他…… ———————————满城烟火 作品——————————— 瑜王大婚在即,霍凉染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去见皇甫烨。 或许,要木梅花,只是一个借口,她是真的想他了,想见见他,看看他过得到底好不好。 而且,她已经给了他那么久冷静,也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才在一起,不该就这样天各一方的。 她问了下人,知道他就在书房,才有些紧张的寻去。 她去的时候,门前的小厮并没有拦她,她顺利的走到门口处,刚一敲响书房的门扉,里边便传来了一道冷冽的声音,“何事?” 她没有答,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他听到推门声,烦躁的抬起头,却正好对上她望来的视线。 四道视线交织在一起,眼中皆写着思念,半晌却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霍凉染看着明显消瘦,憔悴了的他,鼻子一酸,哽了好一会儿,才能颤声道:“皇甫烨,我来找你回家。” 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回避,瞬间崩塌,他蓦地站起身,绕过桌案,冲到她的面前,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 “绾绾,我好想你。”他又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将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发哽的低喃道:“绾绾,谢谢你,谢谢你来找我回家。” 在此之前,他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将自己困在一个世界中,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 现在,她来了,他终于不必迷失了。 那日,从宫里回来,一夜宿醉后,他终究还是没能忍心对自己的亲娘下狠心,还是留下了她。 他虽对她放任不管,却有一个条件,不许她再去骚扰霍凉染。 戚嬷嬷捅破了这层纸后,也是担心皇甫烨会恨她,很嫌弃她,是以,他自是不会再逆着他,去动霍凉染。 只是,那日后,皇甫烨便对戚嬷嬷避而不见,即便是走了个对面,他也不会再与她说一句话。 至于那些前因,他没有再问过,也不想知道。 于他而言,那是永远的耻辱。 不是因为戚嬷嬷的身份,而是因为欺骗与利用。 他面对不了这样的人生,面对不了身边所有的人,他每日历经政治,为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几乎拼了命。 他想证明给父皇看,他不低~贱…… 可是,在这些个见不到她的日夜,他疯狂的想念她,他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去她的身边。 但,就在他从宫里回来的第二日,他接到了无心的飞鸽传书。 星儿回来了…… 他知道,星儿的归来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隐患。 他甚至因此动了杀意,但他终是在最后一刻,放弃了这样的念想。 因为,星儿是她的亲人,她在意的人,星儿若是出事了,最伤心的人便会是她。 他,终是不忍。 而他就算是瞒得住这件事,这件事情也是真实存在的,也是永远抹不去的。 是以,他绝对不能让自己行差踏错一步,为他们之间再添抹不去的伤。 只是,做了这样的决定后,他便越发的不敢面对她,越发的心虚。 戚嬷嬷还是个下人的时候,他包庇着她,也没有如此的心虚。 但,现在,她变成了自己的娘亲,他却心虚的不敢理直气壮的包庇她。 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想找一个借口,去见见她。 有几次,甚至已经走出了书房,却终是一次都没有做到过。 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真的会疯。 但,没疯之前,她来了,她说来找他回家。 真好,他也有家了。 为何这个傻女人,总是能弄到他眼眶泛红,总是能给他这么窝心的感动。 他忍下了眼中的湿意,她的泪水却已经泛滥。 “皇甫烨,不要再有下一次。”她抡起拳头,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砸着,“否则我就将你逐出家门” 他扣住她的双肩,将她扶出自己的怀抱,眉目含情的望着她,调侃道:“好,娘子,为夫再也不敢了。” “谁是你娘子”霍凉染羞得立刻低下头去,却还是不服输的撅着嘴,装生气。 “娘子,别气了,为夫错了,这就跟你回家了。”他语气甚好的与她打着商量。 她歪头想了想,故意难为他,“今日你下厨,我便不气了。” “好,你想吃什么?”皇甫烨爽快的应下,揽着她的肩膀,向书桌边走去,最后抱着她在书桌后坐下。 霍凉染倒是愣了愣,她只是说出来,难为他一下,没想到他竟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听他问的那么痛快,他当真会做饭? 这般想着,便这般顺口问了,“你会做饭吗?” “娘子想吃,便会。”皇甫烨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说话间,唇一动一动的,便会轻轻的擦过她的脸颊。 一阵电流顺着皮肤窜过,她顿时羞得俏脸越发的红了起来,不自在的躲了躲。 他却好似上了瘾,非要逗弄她不可,不依不饶的凑合过来。 她被他逼得无处可躲,只好挣扎着,要站起身。 怎知,他却不许,死死的揽着她,反而恶人先告状,“娘子,你再这样的蹭下去,便等于在引诱为夫犯罪。” 她微一怔愣,在感觉到顶在她臀部的那根坚硬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已经无法思考。 虽然赤~**见了几回,但毕竟他们还没有行**,她又怎么会不羞。 她真的不敢再动,甚至还被那根坚硬吓得心慌乱的狂跳起来。 “真乖”他飞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得意的表扬道。 其实,他也只是面上得意,心里也痒痒着呢! 只是,她的第一次,他真的不想草草的就在这书房里办了。 而起,他们之间发生过太多的事情,有过太多的不美满,他真不想再亏待了她。 是以,很早以前,他便已经决定,他会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会在那一夜,让她正式成为他的女人。 “你……”霍凉染觉得自己明明被气得够呛,心里却又有丝丝甜意划过。 “既然这么乖……”他故意拉了个长音,伸手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里边的一个锦盒,递给了她。 她看着他递过来的锦盒,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这不是九哥那日送她的锦盒吗? 他怎么知道,她想要回来? “即便你今日不来,我也会送去给你。”他拉过她的手,将锦盒放入她的手中,“我知道,你一定想将木梅花还给他。” “这盒木梅花,值得送给更好的女人。”霍凉染将盒盖打开,看着里边的木梅花,刚刚止住的泪,再次落了下来,滴落在那些安静的躺在盒子里的木梅花上。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每想到九哥,心里都会痛。 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却比谁都清楚,她是那个最该远离他的人。 “傻丫头,因为你值得,所以老九才会这般的上心。”他轻抚上她的发,叹息道:“只是,人只有一颗心,给了一个人,就不能再给其他人。而老九,也终有一日,会遇见那个愿意将心交付的女人。” “恩,像九哥那样的好人,一定会幸福的。”霍凉染重重的点头,却怎么都止不住泪水。 “绾绾,有我在,想哭,便哭吧!”皇甫烨将她的头揽入怀中,轻声安抚道。 他知道,就算是什么都能看得通透,她心里也仍是会愧疚,觉得是自己害了老九。 她窝在他的怀中,倒是也不客气,“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将他的衣襟尽数染湿。 她边哭,还不忘边数落他,“皇甫烨,你这个坏人,你知道这些日子,人家心里多难受吗?” “我知道,对不起,绾绾。”他轻轻的吻着她的发顶,心里一阵阵的疼,不禁责怪自己,不该为了逃避,而对她避而不见。 她闻言,满意的继续哭,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去…… 至此,他们之间的幸福与平静再次恢复了,只是,他却仍是没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她。 而这个隐患,后来也终是如他担忧的一般,成了他们之间的致命伤……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她带着那盒木梅花去了瑜王府。 只是,再见他时,他已经不再曾经的他…… 他表情平静的接过那盒木梅花,凝了她许久,才缓缓出声道:“绾绾,九哥可以最后抱抱你吗?” 他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以后他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牵扯。 只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时,却不知他未来的王妃周玉致,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谢谢阅读,宝贝们,晚安,明天见!!! ------------ 022 坠崖,幸福幻灭 022 坠崖,幸福幻灭 从那夜的宫宴后,周玉致便再也没有见过皇甫瑾,即便是孟贵妃派人去通传,皇甫瑾也会以有事为借口,始终没有过去。 皇甫瑾倒不是为了逃避,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见。 他现在已经一门心思扑在了权势上,每日忙的不可开交,夜夜秘密出入风月场所,与那些大臣们打通关系。 他虽然没有皇甫烨那样的好基础,但好在他一直是皇帝面前的宠儿,这次又娶了周玉致,有很多立场不坚定的大臣,自然也就倒向了他这边。 毕竟是皇家子弟,从小收的教育便与别人不一样。 是以,皇甫瑾在政治上虽然算是生手,但却很快上手,事情做得皆是快很准。 没有人知道,为何这位曾经有些书卷气的王爷,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全当他是大侧大悟后,终于眷顾了皇位。 不是眷顾了皇位,只是那个最想得到的人,已经与他无缘,若是不找些什么代替,他怕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 他知道,他们会再见,他希望再见到她时,他已经能冷然面对,不再亲昵,不再执着,也只有这样,才对彼此最好,她更不需要再有负担,可以坦坦然然的过她自己的日子。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再见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压抑会瞬间崩塌。 但,他只是想抱抱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全当是对自己这份幻灭的情,做最后的交代。 她的容貌,虽然已经不复从前,但四目相对时,他一眼便能望进她的心里。 “九哥……”霍凉染的声音轻轻的颤了下,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笑着接过锦盒,蓦地伸出双臂,紧紧的抱她入怀。 “绾绾,今日后,我们便全当不相识吧!待他日我与皇兄对战朝堂的时候,你也不必为难。”他在她耳边轻轻的低喃,声音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好……”霍凉染想忍下泪水,想笑着与他说一声再见,可咸涩的泪水却还是决堤而出,泛滥成灾。 “走吧!”皇甫瑾松开她,缓缓转了身,视线冷傲的落在手中锦盒上。 一场爱恋,用了心去拼,结果却是拼碎了心,终是一无所有。 “九哥,你保重。”霍凉染捂住唇,深深的凝了一眼他的背影,刚一转身之际,一巴掌却重重落在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惊诧了在场的所有人。 周玉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自己怎么会打人? 长这么大,便是对宫人,她也从来没有动过手,可刚刚,她竟是打了霍凉染…… 那一瞬间,她看到亭中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股热血顿时冲到了她的脑中,她几乎想也没想,便动了手。 皇甫瑾眸光乍寒,缓缓转了身,视线从霍凉染被打出了一个巴掌印的脸颊扫过,最后冷冷的落在周玉致的脸上。 “瑜王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周玉致眸光盈满了泪光,不停的摇着头。 “瑜王,民女告退了。”霍凉染欠了欠身,快步离去。 不是她不想为周玉致求情,而是她明白,她这个时候求情,只能让她难堪。 是以,她这个外人,什么都不能说。 这一巴掌,她不是不气,只是,他与周玉致之间素有间隙,又被她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她怎么能不气呢! 她只愿,这场孽障,可以彻底的结束于此,九哥可以与玉致好好的过。 玉致虽然心智不够成熟,但毕竟是个善良的姑娘。 皇甫瑾看着她离开,并未阻拦,视线一直死死的盯着周玉致,吓得她越发害怕起来。 这样的瑜王是她不曾见过的,浑身散发冷冷的气息,眼中尽是嗜血的光芒。 “瑜王哥哥,玉致不是故意的。”周玉致脚步跟跄的向后退了一步,单薄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 皇甫瑾蓦地伸手,扣住她的下颚,唇角一扬,看着她嗜血的冷笑。 “玉致,你若是想坐稳瑜王妃的位置,就给本王本分些。”他的语气温温的,但喷洒在她脸上的气息却冷得让人发抖。 她此刻,竟是情愿他一巴掌打回来,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他。 他似乎变了,她却说不好哪里变了。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怕过谁,但现在竟是怕了他。 “瑜王哥哥……”周玉致刚低喃一声,就被他给打断了,“叫本王‘王爷’” 既然,她便是他以后的王妃,那他决不能允许自己的王妃是个围着他,要他哄着的小妹妹。 既然,她决定了要嫁入瑜王府,就应该有个瑜王府女主人的样子。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能因为单纯无知,就去逃避责任。 “王爷……”周玉致哽咽着唤了他一声,她想哭,很想哭,却还是被吓得没敢哭。 但,很奇怪,即便如此,她却仍是一点想悔婚的意思都没有。 “回宫吧!”他这才松开她被捏红的下颚,背过身去,冷声吩咐道:“多与母妃学学礼仪,这里是顕国,不是你周国,没有人会纵容你的任性。” “恩”周玉致委屈的哽出了一个音,转身小跑着离开。 站在亭外的思儿小跑着追了过去,怒气冲冲的说道:“公主,我们现在就去驿馆告诉太子。瑜王太过分了,居然敢为了那个女人欺负你。” 周玉致闻言,立刻顿住脚步,警告道:“思儿,今儿的事情,你若是敢说出去,本公主绝不饶你。” “可是……”思儿不甘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玉致打断了,“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奴婢知道了”思儿有些委屈的领了命,与周玉致离开了瑜王府。 她有些不理解主子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了,为何要这般好欺负。 但,周玉致在这件事情上,其实想的很简单。 母后说过,嫁了人,就要一心向着相公。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嫁给皇甫瑾,就不能去皇兄那告状,陷他于不义。 而且,她也自觉今儿这事,她说不出理来。 她从小生活在宫廷,又怎么会不明白,皇族的男人都不可能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就是她的皇兄,虽还没有正式册立太子妃,但东宫的女人,也有十来个。 今儿她看到夫君抱着一个女子,她就动了手,那在别人看来就是她不对,她善妒。 而且,皇甫瑾又没有动手打她。 是以,她哪里还敢到皇兄那里告状。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在宫宴的第二日回了慈云庵,又过回了清心寡欲的日子。 而这一次,护送她回去的人是宫中的禁卫军统领,并非皇甫瑾。 出宫前,她心里唯一担心的人,大概便是皇甫瑾了。 她知道,他心里苦,但这种事情,又没有人能帮得了他,只能他自己看开了。 忽然便又想起了,他说,他们从此以后做知己的话。 她只当那是他的醉话,清醒后,大概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她知道,他很快便会大婚了,太后说,她不必回去,若是真的有心,便在慈云庵为这对人祈福,愿他们和和美美的。 她果真也做到了,每日在慈云庵,为他们祈福一次,只愿那个玉致公主,可以温暖皇甫瑾已经凉透了心。 她想,她与皇甫瑾大概不会再见了吧! 他要忙着皇位的争夺,要忙着去修复心中的痛,这些事情,大概已经占去了她全部的心力。 她看着窗外的落叶,原来不知不觉,已是这般季节了。 神色,不禁有一瞬间的落寞,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站起身,走到门口处,拿起放在那里的扫把,走了出去。 这些日子,冯嫂去做早膳的时候,她便会来扫院子,每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她一身青衣,弯着身,淡定的干着手里的活。 扫到门口处时,一双金边黑靴猛地闯入了她的视线中。 她的动作有片刻的僵凝后,才缓缓的抬起头,向来人看去。 当四目相对,那张刚刚还想起的脸,闯入了她的视线中时,她不禁脱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此刻,还是清晨,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难道是昨夜连夜赶来的? “帮我保存”他将手中一个包裹递给她,满是风霜的脸上,尽是颓败。 “什么?”她愣了下,才接过,将包裹打开,便露出里边一个精致的锦盒来。 她越发不解,迟疑一下,将锦盒打开时,清新的梅花香气顿时扑鼻而来,满盒的木梅花顿时呈现在了眼前。 不知怎的,心里便是莫名一疼。 不必问,她竟是猜到了这盒木梅花的来处。 “好”她点点头,将盒子盖上。 如果,他看了会痛,那她便帮他保存着吧!待他遇见一个可以爱的女人后,她再还给他。 “我走了” 话落,他便转身而去,如来时一样的突然。 她目送他离开后,视线才再次缓缓落在手中的锦盒上…… 他用了多少心血去爱,此刻便有多痛,但好在他已经走出了迷雾,决定了放下,放过自己…… ———————————满城烟火 作品——————————— 幸福悄然而至,似乎又有些不真实。 皇甫烨将她的房间,搬到了书房旁边的屋子,这样两人便能时时刻刻的黏在一起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皇城的人都知道,靖王爷有了一个新宠,极为爱护。 大家都在猜测,靖王爷是否会娶霍凉染这样没有没出身,没样貌的女人之时,皇甫烨已经决定向皇帝请旨赐婚。 明知道,此事不可为,但他还是搏一搏。 他太想给她一个名分,太想正正式式的拥有她。 霍凉染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从年睿离口中得知的。 那日,她正在屋子里看书,星儿忽然偷偷来报,说年将军想见她。 她初时,还以为年大哥找她,是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了呢! 不想,却是为了皇甫烨要娶她为妃的事情。 花园中,年睿离一见她来,便已经拜了下去。 “年副将,你这是……”霍凉染一惊,想要伸出去扶,却又觉得不好。 “姑娘,王爷想娶姑娘为正妃。”年睿离双眸炯炯有神的凝着她,正色说道。 霍凉染闻言,更为震惊了几分,但随即便也就淡定了。 皇甫烨的心思,她明白,而年睿离此刻的心思,她也懂。 “年副将的意思,我懂了,放心吧!”霍凉染笑着点点头,只是唇畔的笑容,却不如她话里的那般淡然。 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希望自己爱的男人娶自己,只是,他不是普通人,他和皇帝的关系,因为慕容雪嫣,赐婚这两件事情,已经有了嫌隙,若是他再执意娶一个贫民,恐怕是会升起风浪来。 “末将知道姑娘是孤儿,若是姑娘不弃的话,可以说是家母的远房亲戚,认家母为干娘,待假以时日,姑娘与王爷的婚事,便也可以畅通些。”年睿离在霍凉染要转身离开之际,忽然开口道。 霍凉染顿住身影,感激的看着他,鼻子一酸,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年大哥,还是从前那个年大哥,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 好半晌,她才能哽出一句话,“年大哥,谢谢你。” 年睿离闻言,微一怔愣,心里划过一道疼,但却随即释然的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这熟悉感,去追问,她到底是谁。 因为,不管她是谁,都不重要,只要她还好好的活着,便好…… 谁的人生都有些太多的无奈,又何必追根究底的去问一个明白呢!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在书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走了进去。 坐在书桌后,处理公事的皇甫烨,放下手中的毛笔,唇角含笑的看向她。 “去哪了?怎么才过来?”他对她招招手,温声问着,她今儿比平时晚过来了两刻钟。 她走过去,在他的腿上坐下,实话实说,“去见了年大哥” 就算是这会儿她不承认,一会儿提起赐婚的事情时,他也会追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他与你说了?”皇甫烨脸色一沉,已有了怒意。 “恩”霍凉染点点头,“年大哥已经给了我一个新身份,年将军的义女。” 皇甫烨脸上的怒意僵了下,随即赞扬道:“这年睿离倒是想得周到” “所以,烨,答应我,将婚事押后,等皇城的人,接受了我的身份,你再去请皇上赐婚。”霍凉染见他高兴,这才敢提出要求。 但,他闻言,明显脸色又是一黑。 “本王怎么听着,你们两个人像是在给本王下套呢?”他声音粗噶的在她耳边狠狠的道。 “哪里有给你下套啊!我们不是都希望你好吗?”霍凉染不满的回了他一句,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蹭了蹭,撒娇的说道。 “可是,我太想尽快给你一个名分了。”他抱紧她叹了声,终是不甘暂且搁下这想法。 “只要你心中的那个人是我,名分我可以等。”霍凉染认真的凝着他,郑重的说道。 她看着他脸上的凝重,心里是有些不解的。 他办事,一向不会如此冲动,急得不顾后果。 但,这一次,他对他们成亲的事情,似乎格外的在乎,格外的着急。 他们已经和好了,在她看来,他真的没有必要,这般不顾后果的急于一时。 她不禁再次猜测,那件与她有关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绾绾,委屈你了。”他抬起大掌,抚上她的发,眼中流转过一抹心疼,随即俯身吻上了她的唇,一开始发了狠,将她的唇吸允得红肿后,便又温柔了下来,轻轻的舔尝过她暖暖的饱和唇瓣…… 一番遣眷的缠绵,他的大掌抚摸过她全身的每一处,却在彼此都气喘吁吁的时候,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轻喃,“绾绾,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最美的洞房夜。” 她本就醉红的脸颊,闻言“噌”的升了温,更红了几分。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觉得慕容云姿这个女人很奇怪,明明是皇城的才女,却有些分不清是非对错。 他明明就是害了她的人,她却整日将他当成恩人。 许是王府的日子太无聊,又许是因为这位慕容才女报恩的心意太强烈。 是以,渐渐的,安以墨竟是没有那般排斥她了。 偶尔,也会与她坐在湖心亭中,静静的品茗。 只是,他的话依旧很少,依旧不苟言笑。 慕容云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每每都会安静的陪着他,也不多话。 她甚至也不明白,她是如何爱上他的,总之便爱了。 爱到深处,爱到了骨子里。 时光在指缝间飞逝,日子虽平静,但整座王府却处处洋溢着安宁的幸福。 只是,没人想到,这样的安宁,竟是暴风雨来临时的前兆。 ———————————满城烟火 作品——————————— 戚嬷嬷看着霍凉染每日与皇甫烨幸福的在一起,心里就越发的失衡。 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周玉致也不会嫁给皇甫瑾,让皇甫烨离皇位又远了一步。 而她,亦不会与儿子走到这一步,面对面走过,他都不愿意与她多言一句。 一切都怪都霍凉染,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但,她也知道,她这个时候,若是动了霍凉染,只能让儿子越发的恨她。 是以,她不能这么做,她只能另寻出气的办法。 于是,她将目标锁定在了星儿身上。 这个贱~婢,总是喜欢与她作对,她讨厌谁,她便与谁走得近。 她的主子已经死了,这会儿又回来伺候霍凉染,是为了找她报仇吗? 那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才行。 这般一想,她便处处找麻烦,给星儿气受。 一开始,霍凉染不知道,但久而久之,她怎么可能还发现不了端倪呢! 那日,她看到星儿的手被烫得起了一片水泡后,顿时怒不可遏,也没有通过皇甫烨,便去找了戚嬷嬷。 她去的时候,戚嬷嬷正坐在自己房间的小厅里饮茶,一派的轻松自如。 霍凉染倒是也不惯病,抢过她手中的茶杯,被对着她的脸泼了过去。 她最容忍不了的事情,便是戚嬷嬷欺负星儿了。 之前的仇,她还在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要了戚嬷嬷的命,也可以为星儿报仇雪恨。 但,这才消停没有多久的戚嬷嬷,居然再次卷土重来,她又怎么可能再忍下这口气。 茶水虽然已经不是滚烫,但还是有些热,烫得戚嬷嬷顿时“哇哇”大叫。 她心里虽恨,但却也心道:“来的正好” 她正愁不敢去找她麻烦呢!这会儿她送上了门,看她怎么收拾她。 “霍姑娘,你做什么?”戚嬷嬷视线扫了眼远门处,才可怜巴巴的看着霍凉染,开始装可怜。 “别再动星儿,否则我一定要了你的命。”霍凉染狠狠的警告一句,将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戚嬷嬷被茶杯落地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连忙擦眼抹泪,连连摇头,“姑娘,老奴没有。” “呵……”霍凉染冷笑一声,便想转身离开。 这是她最后一次警告她,若是她再敢动星儿,她指不定自己会做出点什么来,也许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她就没有见过一个这般可恶的人,她已经将星儿害得那么惨了,居然还不依不饶。 而这会儿唱的又是哪出?居然装起了可怜来。 “姑娘,你听老奴说。”戚嬷嬷一把拉住霍凉染胳膊,哭喊着解释道:“老奴之前与星儿那丫头有些过节,她一定是因为恨老奴,才会污蔑老奴的。” “住口”霍凉染历喝一声,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一把甩开她拉着自己的手,但用力过大,戚嬷嬷脚步咧歪一下,便跌坐在了地上。 刚刚被霍凉染摔碎的茶杯,碎了一地,这时戚嬷嬷摔倒,难免便被瓷器碎片扎到了。 她疼得“哎呦”一声,却还在不停的重复着自己冤枉。 霍凉染冷冷的看着从她腿下流出的血,也不想再与她纠缠,转身便快步走出了小厅,却在院门口处,蓦地顿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站在那里,眉宇纠结的看着她的男人。 “本王会送走她”皇甫烨语气涩然,无力的留下一句话,便转了身离去,途留她一个人在原地。 她真的想不通,皇甫烨为何要这般的为难? 就算是戚嬷嬷与他之间有很深的感情,但她做了这么多罪大恶极的事情,还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皇甫烨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也变得这般的是非不分了。 她不甘,快步追了上去,拦在他的面前。 “你到底怎么了?”她再也无法装糊涂,故意忽略那些本就存在,他们却不愿去面对的事情。 “阿暖,别闹,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伸手去拉她,在外边依旧唤着她“阿暖”。 她一抬手臂,躲开他的手,失望的凝着他,“皇甫烨,她做了那么多坏事,难道就不该受到惩罚吗?” “本王已经决定送走她了,你还想让本王怎么样?”皇甫烨的语气也开始浮躁起来,他能怎么做?难道,他还能大义灭亲的罚了自己的亲娘不成? “你送走她,根本不是为了惩罚她,而是想将我与她隔离开,不是吗?”霍凉染直指他心里的想法,越发的失望。 不是她想逼他,但她觉得,他至少应该给星儿一个说法。 他口口声声的说爱她,那他可曾想过,他这样纵容着戚嬷嬷,让她没有办法面对星儿。 如果不是因为她,星儿也不会遭遇那样的不幸。 凭什么现在她幸福了,星儿所受的,就要这样被遗忘。 “是”他重重的点头,黑眸中竟是涌上了一片赤红,“那你想本王怎么样?难不成为了给星儿报仇,杀了她?” “……”霍凉染被他的话顶得一哽,她没有想过让他杀了戚嬷嬷,只是这事情也不该就这样算了,他们都欠星儿的,应该还星儿一个公道。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僵局的时候,戚嬷嬷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姑娘,老奴知道错了,愿意给星儿姑娘磕头赔罪,只希望您别在怪罪王爷了。”她边说,边哭,一副无害的可怜妇人样。 霍凉染冷笑着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戚嬷嬷,一点动容都没有。 她知道,戚嬷嬷就是在那演戏给皇甫烨看呢! 她将视线从戚嬷嬷丑陋的嘴脸上移开,落在皇甫烨的脸上,本想等他给一个交代,却因为他冷上沉黑,压抑的冷意一惊。 而他,并没有看她,视线正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戚嬷嬷。 “给本王起来”他几乎是咬牙吐出了这几个字。 即便,他不认她,但她毕竟是他的娘亲,他怎么能看着她就这样卑微的跪着。 不管是真,还是做戏,这样的场景,他都容不得。 霍凉染闻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皇甫烨。 虽说,她并不在乎戚嬷嬷的这一跪,但是皇甫烨的反应,也太跪了吧! 不管戚嬷嬷与他有着怎样的感情,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奴婢,跪主子,有什么不对的? 但,皇甫烨此刻的反应,就好似在说,这是已经天理不容的事情一般。 戚嬷嬷却并未起来,而是忽然弯下身,便给霍凉染磕了个头,随即扯住她的裙摆,哭求道:“姑娘,别让老奴离开,老奴想留在王府中伺候王爷,老奴舍不得王爷啊!” 霍凉染心里本就窝着一口气,又甚为了解戚嬷嬷的为人,此刻又怎么会被她的假戏给骗了呢! “放开我”霍凉染冷冷的警告一声,见她不肯松手,便要抬脚踢下去。 她与戚嬷嬷本就势同水火,皇甫烨也早就知情,她不认为有装的必要。 只是,她的腿刚一抬起,就见皇甫烨忽然一弯腰,按住了她的腿。 “够了,阿暖。”他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一声,本意吼的不是她,而是在吼自己无能为力。 一个是他娘,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他该怎么办? 他松开她的腿,又迅速的将戚嬷嬷扶起。 霍凉染看着对面扶着戚嬷嬷的男人,痛心的质问道:“皇甫烨,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吗?” “阿暖,本王会送走她,会好好的弥补星儿。那件事,为了本王,忘了,好不好?”皇甫烨的语气有些低,有些烦躁,却又明显带着哀求。 “弥补?你要怎么弥补?你可知道,一个女子的贞洁比命还重要。”霍凉染一提起星儿,再次鼻子泛酸,泪就落了下来。 这太不公平了,星儿不该被这样对待。 “那你想怎么样?杀了她,才解恨吗?”皇甫烨松开戚嬷嬷,痛苦的对着她嘶吼。 “对,除非她死,要不然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们。”霍凉染狠狠的盯视戚嬷嬷一眼,转身快步奔跑而去。 她恨死皇甫烨,恨死了自己,怎么星儿的遭遇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可是,明明是他们的错,他们却连个公道也不能给星儿吗? 皇甫烨痛苦的看着她的背影奔离,才冷冷的盯向戚嬷嬷。 “今日便走,本王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但从今日起,不要再出现在本王的视线内。” “烨儿,你不能这么对娘。”戚嬷嬷哽咽着哀求道。 “本王再说一次,本王的母后已经殇了,你若是再妖言惑众,别怪本王不客气。”皇甫烨唇角绽起一抹冷笑,冷冷的将她的话顶回去。 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娘,这样的身世…… “烨儿,到底要娘怎么做,你才能原谅娘?”戚嬷嬷蓦地抓住皇甫烨的手,流着悔恨的泪水。 皇甫烨大力的甩开她的手,看着她的身子跟跄着后退两步,他想伸手去扶,却终是忍住了。 “在本王被先后折磨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你是本王的娘?”他嘲讽一笑,笑眼前的这一切太可笑。 这么多年的坚持,忽然都变成了笑话。 “娘自小便伺候先后,娘不能违背了她的意思。而且,那个时候若是娘敢露出一点半点心疼你的样子,先后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当年,先后曾不只一次的警告她说,她情愿牺牲这步好棋,也绝对不会允许皇甫烨的身份被识穿。 而她从小便伺候着先后,本就有惧怕之意。 再加之,先后的崇高地位,能让他的儿子登上皇位,她又怎么可能再反抗呢! 虽然,先后有几次惩罚皇甫烨,她看着也很心疼。 但,她看他之后就更加的努力,长进了,她便也就欣慰了。 “呵……”皇甫烨凉凉的嘲讽一笑,“何必将自己说得如此伟大呢?你若是真有一轻半点的在意本王,又怎么会在本王因为先后不得不恨绾绾的时候,眼见着本王痛苦,而不说一句话呢!” “烨儿,娘知道错了,娘那时候也只是尊重先后的遗愿啊!” 反正赫青绾已经死了,她就直接承认错了,也没有什么损失了。 皇甫烨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随即心里也越发的悲凉起来,再次发了狠话,“今日便走,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戚嬷嬷听着他的语气,自是知道一切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甫烨看着戚嬷嬷一瞬间便因为颓败老了许多的样子,心里狠狠一痛,还是决绝的转了身,快步离开。 不是他容不得她,是她一再的想让家宅不宁。 他知道,想过回安宁的日子,就必须送走她。 如果,没有后边的变数,也许这样的结果,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一气之下,便跑出了王府,却在刚跑到王府门前那条路的转弯处时,遇见了一个青衫小厮。 他说自己是瑜王府的下人,瑜王有一封信,让他交给她。 她打开一看,也确实是九哥的手笔。 信上只说找她有急事,让她去下城外青岩山。 她也没有敢耽搁,更顾不得再也皇甫烨置气了,连忙从后门回王府,牵了一匹马,便直接出了皇城。 而这边,戚嬷嬷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不得不收拾东西,想先离开避避,待皇甫烨的气消了,她再回来,到时候他大概就不会非要赶自己走了。 她这边正收拾着呢!忽然一枚飞镖飞进了屋子里,吓了她一跳。 她走过去,拔下飞镖一看,拿下被钉住的字条,唇角顿时扬起一抹冷笑。 霍凉染这个蠢女人,居然这个时候约她去城外青岩山,想报复吗? 好,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她正想着挑拨这女人与皇甫烨之间的关系呢! 她将字条折好,放在身上,拿着收拾好的包裹,走出了屋子,上了皇甫烨为她准备的马车。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在青岩山上等了半晌,没有等来皇甫瑾,却等来戚嬷嬷,这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但,随即,她便也就不惊讶了。 想必是这戚嬷嬷,还在为今儿皇甫烨让她离开王府的事情,而不甘心,想找她报复。 “霍凉染,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为了个贱~婢,与我为敌呢!”戚嬷嬷首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平静。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皇甫烨来。 刚刚她下马车的时候,已经告诉那车夫,她上青岩山,霍凉染约了她。 车夫离开后,她在山下拖延了好一会儿,才爬上来。 而待那车夫回去,皇甫烨知道了消息,一定会快马加鞭的赶来。 若是到时候,她再将自己弄得可怜点,皇甫烨一憎恨霍凉染,是不是就让她回府了? “老刁奴,你做了那种十恶不赦的事情,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的忏悔。”霍凉染真觉得戚嬷嬷这个人没救了,即便在做了那样的事情后,还不认为自己有错。 “我为何要忏悔?若不是那个贱~婢的主子惹到了我,我怎么会将气撒到她的身上。”戚嬷嬷满眸的狠戾,说得理直气壮,倒像是别人的理亏。 “你简直不是人”霍凉染咒骂一声,抬手便是一巴掌。 戚嬷嬷那样的性格,挨了打,又怎么会甘心,抬手便要一巴掌还回去。 霍凉染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又哪里会让她打到,直接扣住她的手腕,便将她甩了出去。 她本就有些武功底子,力气又用的大了些,甩得戚嬷嬷脚步跟跄着一连后退了数步,直直的向悬崖边退了去。 霍凉染见状一惊,她到底是没有想过要人性命,向前跑了几步,伸手便想去拉她。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戚嬷嬷的时候,戚嬷嬷也已经退到了悬崖边,崖边的碎石“哗啦啦”的滑下,吓得人心惊肉跳。 好在这时,戚嬷嬷终于稳住了身形,霍凉染刚要放下手,松了一口气,却见戚嬷嬷的瞳孔蓦地放大,身子直直的向后边的悬崖倒了去。 霍凉染大惊,再想伸手去拉,已经来不及,只能眼见着戚嬷嬷坠下悬崖。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惊呼,划破曾经所有的幸福。 “绾绾,不要……”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抱歉,今天有点卡文,晚了些。 谢谢阅读,宝贝们,明天见,晚安!!! ------------ 023 戚亡,云姿自尽 023 戚亡,云姿自尽 霍凉染看着皇甫烨发疯一般的从自己的身边冲过,心里蓦地一惊,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胳膊,竟是怕他会有个闪失。 “放手”皇甫烨蓦地转过头,双目赤红的盯着她,眼中哪里还有半点的情谊。 “烨,我没有,不是我推她下去的。”霍凉染死死的抓住他,拼命的摇着头。 她明明已经看到戚嬷嬷站稳了,绝对不是因为她的失手,她才会掉下山崖的。 还有,她坠崖前,面容明显的扭曲了。 她忽的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解释,“烨,戚嬷嬷是因为中毒,才会坠崖的,不是我推她下去的。” “呵……”皇甫烨冷冷一笑,一把甩开赫青绾。 他知道,她恨戚嬷嬷,巴不得她死,他都知道。 而且,刚才他亦是亲眼所见,是她伸出了手去推,戚嬷嬷才会直直的坠崖了。 “你不信我?”霍凉染握着他胳膊的手一僵,终是缓缓的松了开。 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什么比他的不信任,更伤她了。 “绾绾,一切皆是本王亲眼所见,你要本王如何信你。”皇甫烨失望的最后凝她一眼,收回视线,冷冷的低喝一声,“冷焰” 片刻,一抹黑色的身影跳出领命,“主上” “派人下崖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皇甫烨的眸子微眯,遮住里边的沉痛。 “是,主上。”冷焰领命消失,皇甫烨的视线才再次落在霍凉染的脸上,“与本王回府。” “你既然不信我,还让我回去做什么?难不成是准备给戚嬷嬷报仇?”霍凉染讥笑着问道。 她以为,只要她解释,他便会信。 可原来,戚嬷嬷在他心里这般的重要,重要到他因她的坠崖,而不愿相信自己。 她现在只期待尽快找回戚嬷嬷,只有找到了她,才能还她一个清白。 皇甫烨的眸色一沉,也不废话,上前一步,夹起她,便向山下走去。 “皇甫烨,你放我下来,我会走。”霍凉染不停的挣扎,大叫。 她本就没错,不该招受这种屈辱。 “皇甫烨,你放我下来,你放心,我不会跑,我会等到真相大白时,看你后悔的样子。”霍凉染不停的踢打着,头朝下太久,此时大脑已经供血不足,“嗡嗡”作响。 皇甫烨蓦地顿住脚步,果真将她放下,自己一个人向山下快步走去。 霍凉染站在原地,看着他飞快离开的脚步,此刻才敢让泪水模糊了眼。 为何会这样?她怎么都想不通,这个算计了他们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戚嬷嬷正好在崖边时毒发的。 她忽然想起了安以墨,天下百毒,没有她不知道的,他一定知道原因的。 想到这,她再也不敢耽搁,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快步下了山。 她下山时,山下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只余她的马还拴在树上。 她知道皇甫烨一定是去找戚嬷嬷了,她也顾不得许多,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回了皇城。 她进王府时,王府还是一片的平静,丝毫不知府外发生了怎样的大事。 她直接骑马冲入了王府,门口的守卫见是她,也没敢阻拦,她便一直驱马来到安以墨的院子。 她下马时,安以墨正与慕容云姿喝着茶,两人之间一派的和谐,但她却不能不打扰了他们。 “染儿,怎么了?”安以墨站起身,快步来到她的面前,扶着她下了马。 “安以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霍凉染紧紧的握住安以墨的胳膊,眼中竟是恳求之意。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慕容云姿盈盈一拜,已经轻移莲步,走了出去。 “染儿,发生什么事了?”安以墨拉着她,走到石凳边坐下。 “安以墨,戚嬷嬷坠崖了,烨以为是我推她下去的,可是我没有,我没有……”霍凉染的情绪瞬间崩溃,一路上的隐忍和坚强,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安以墨周身蓦地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说戚嬷嬷坠崖了?” “恩”霍凉染哽咽着点了点头,立刻将青岩山上发生的事情与安以墨说了一遍。 话落,不待安以墨开口,她已经紧张的追问道:“你知道戚嬷嬷是为何那么巧,就在悬崖边毒发吗?” “……”安以墨沉默未语,面色明显的沉重了。 “安以墨……”霍凉染见他如此,已经失望,知道他怕是也没有想明白这各种的原因。 “染儿,你先别急,既然烨立刻派人下去找了,想必戚嬷嬷不管是生,是死,他都能找到。”安以墨神色沉重的安抚道。 “恩”霍凉染现在也只能盼着快些找到戚嬷嬷,这样才能还她一个清白。 两人的话刚一落下,皇甫烨便已经派了暗卫来找安以墨速速上青岩山。 “安以墨,我随你一起过去。”霍凉染立刻站起身,要求道。 “走吧!”安以墨接过暗卫手里的马匹,翻身上马,与她一起再次折返青岩山。 两人到达青岩山山脚下的时候,满身是血的戚嬷嬷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皇甫烨此刻表情僵凝,就跪在她的身边。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他蓦地抬起头,急切的寻来,却在视线撞上她的视线时,飒然变冷。 即便是这样冰冷的视线,却也没有一刻的眷顾,转瞬便落在了安以墨的脸上。 “墨,你来看看她,她流了好多血。”皇甫烨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那蓄满了害怕的声音,竟不像是她的。 安以墨担忧的看身旁的霍凉染一眼,来不及说安慰的话,便已经快步走到了戚嬷嬷的身边,蹲下身,按上她的脉搏。 “墨,她怎么样?”皇甫烨看着他按着戚嬷嬷脉搏的手一僵,便已经猜到了情况不妙,却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安以墨深吸一口气,才能费力的说道:“烨,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你说什么?”皇甫烨一把扯住安以墨的衣襟,“你不是神医吗?为何没有办法?要不然,你让她先假死,再想办法救她。” “烨,戚嬷嬷已经没有了心跳,脉搏,她已经咽气了,即便我是大罗神仙,怕是也救不了她。”安以墨没有挣扎,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领。 “赫青绾”皇甫烨缓缓松开了安以墨的衣领,站起身,狠狠的盯视着她,质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没有,不是我推她下去的,我说过,她当时一定是中毒了。”霍凉染不停的摇着头,否认他的指责。 她虽恨皇甫烨冤枉了他,但她亦不希望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隔阂迈不过。 将心比心,若是秦姨出了事情,她一定也会痛不欲生。 但,她却只见他满眼的讥笑,根本不肯信她。 她只好跑到安以墨近前,哽声问道:“安以墨,你刚刚诊过脉,你告诉他,戚嬷嬷是中毒了,对不对?” “染儿……”安以墨为难的看着她,竟是半晌没有应她的话。 “你说话啊!”霍凉染隔着氤氲的视线,有些看不清安以墨的表情,却已经隐隐的懂了他的意思。 可是,她不甘心,怎么可能?她明明亲眼看到,戚嬷嬷是在站稳后,突然表情狰狞的向后摔了去。 她不相信,戚嬷嬷会因为恨她,便拿自己的命来冤枉她。 安以墨看着满脸泪水的她,深吸一口气,终是回道:“染儿,戚嬷嬷并没有中任何的毒。” “怎么可能……”霍凉染的身子不稳的后退几步,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会是这样?她明明亲眼看到了,她明明没有推她。 可是,为何安以墨会说戚嬷嬷没有中毒? “满意了吗?”皇甫烨一步一步逼近,讥笑着看向几乎崩溃的霍凉染,心如刀割一般的疼。 为何她一定要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推上如此万劫不复的地步? “烨,你冷静一点,也许还有别的原因,也许与染儿无关的。”安以墨上前一步,挡在皇甫烨与霍凉染之间,怕他震怒之下,伤了她。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是我娘。”皇甫烨嘶吼一声,一把推开安以墨,哀戚的眸子里瞬间有泪蜂拥而落。 他眼中的泪,远比之前的寒冷更来的刺痛人心。 而他的一句话,瞬间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霍凉染身子不稳的晃了晃,直接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是这样?不是说,先后是她亲娘吗?为何变成了戚嬷嬷? 安以墨刚一站稳脚步,便又冲了回来,双眸瞠大,不敢置信的问道:“烨,你说什么?” 皇甫烨的视线越过安以墨,如利器一般,落在霍凉染身上,“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推她下去。”霍凉染知道自己再解释,也没有用了,但她还是期望着有奇迹出现,期望着他能信她一次。 “呵,事到如今,你还不想承认?”皇甫烨一把挥开安以墨,冲到她近前,将她从地上扯起,“赫青绾,本王的爱,真的就不能化解你心中的恨吗?” “为何你就是不信我?”霍凉染吼哑了嗓子,却仍是不甘的在吼着,她已经不想再解释,因为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她。 只是,他口口声声说爱她,为何就不能信她一次? “赫青绾,本王今日才认清你的嘴脸。”皇甫烨缓缓松开她的衣领,吩咐道:“无心,带她回去。” “是,王爷。”无心领命,走到霍凉染身边,“姑娘,请吧!” 霍凉染含泪,深深的凝了皇甫烨一眼,才一转身,与无心离开。 她本以为找到了戚嬷嬷,便能还她一个清白。 可是,为何是这样的结果?为何她已经到了辩无可辩的地步了? 她虽因他不信她而感到伤心,但她知道,他现在一定比她更伤心。 无乱如何,这个时候,她一定不能让奸人得逞,她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王府在给戚嬷嬷办丧事,而她再次被关到静院中,由无心看管。 她以为,戚嬷嬷的丧礼一结束,皇甫烨便会来找她寻仇了。 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过,一夕间便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星儿一点没有因为戚嬷嬷的死而感到喜悦,只是一心担心着主子。 “既然不是我做的,便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只是,我现在被禁了足,只怕是想调查都难。”霍凉染的神色一片的沉重,她真的想见见皇甫烨,看看他,她真怕他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打击。 “小姐,你说奇怪不奇怪,安公子的医术那么高,怎么会诊断不出戚嬷嬷中了毒。”星儿微微陷入了深思,这是她一直无法想通的。 霍凉染闻言,蓦地一惊,竟是有些不敢顺着星儿的话想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往安以墨的身上想过。 她始终相信,安以墨是个磊落的君子,就算是想置戚嬷嬷于死地,也会坦白认了,根本不可能栽赃给她。 “小姐,你怎么了?”星儿推了推惊在当成的霍凉染。 “星儿,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霍凉染嘱咐她一声,心里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平静。 “恩”星儿明白主子与安公子感情好,但她心里却仍是存着疑惑。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o_m 若不是小姐当时看错了,就是安公子这里出的问题。 “星儿,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是” 星儿退下后,霍凉染才再次将那日的事情,窜在一起,想了一遍。 如果戚嬷嬷真的中毒了,还那么巧在崖边发作,若不是巧合,问题便出在了崖边。 她记得,之前安以墨逼她学药理的时候,有给她讲过,有的时候,一味毒,对人体本身没有伤害,只有遇到另一样的时候,才会造成剧毒。 若是戚嬷嬷早就已经服下了一味毒,而另外一味毒,就在悬崖边,这便能解释通,为何戚嬷嬷会在崖边的时候突然毒发,摔了下去。 而这个下毒的人,最有可能便是王府的人,亦是冒充七哥,约她上山的人。 想必,戚嬷嬷也是这个人约上去的吧! 只是,为何安以墨会说戚嬷嬷没有中毒?到底是他没有诊查出来,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有些不敢往下在想,她情愿相信是自己失手将戚嬷嬷推了下去,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与安以墨有关系。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与周玉致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在顕国皇帝,周国太子的主持下,皇城办了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一场婚礼。 只是,与这里的喜庆不相符的是,两日前,靖王府刚刚下葬了戚嬷嬷。 很多人不能理解,为何靖王府会如此厚葬一个老奴才,而且还是在瑜王大婚的前夕,似乎有些不吉利。 但,好在皇帝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这事便也就淡淡的被人们遗忘了。 皇甫瑾以为霍凉染会来,至少再看他一眼。 但,他终究是失望了,她并没有来。 他想,这样也好,也许她不来,便是想让他彻底的断了念想吧! 他果真也做到了,没有再去找她,再去插手她的生活,而是每日奔忙在朝堂间。 周玉致本以为嫁给了皇甫瑾后,便是无尽的幸福了。 毕竟,在她的记忆中,这个男子是温和,体贴人的。 只是,大婚后,他便再也没有笑过,每日冷冷的,一身的冰霜。 她在备受冷落的日子里,渐渐的,终于收敛了单纯的心性,懂得去思考。 其实,就是再笨的人,也都能看出,瑜王爷并不爱瑜王妃,只是碍于两国邦交,才会娶了她。 但,好在瑜王爷对瑜王妃还是尊重的,每次皇帝赏赐下来什么东西,都会送来给瑜王妃。 只是,两人之间却终是少了些新婚夫妻之间该有的温情。 皇甫瑾并不想这样,他也知道,无论如何,玉致都是无辜的。 可是,他可以强迫自己娶她,强迫自己对她好,却无法强迫自己爱她。 越是想与她亲近,他的心里便越是排斥她。 他想,他的心需要时间来复原…… 这些日子以来,他拼命的压下对赫青绾的想念,假装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女人…… 只是,越是压抑,思念便是蜂拥而出…… 在思念再也无法压抑的时候,他飞马出城,去了慈云庵,去见了年芊妩。 她亦如既往,神情淡淡的,似乎永远没有多欢迎他,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将她当成知己。 他站在门口处,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仍在喝着茶的她,“年芊妩,你可以对我笑笑,让我觉得自己是受欢迎的吗?” “重要吗?”她放下手中茶杯,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才道:“你才成亲几日,不该来这里。” “我想找人说说话”他走到桌边坐下,端起她给他斟的茶,品了一口,赞道:“还是你这里的茶好喝啊!” “这里的茶只是小镇上买来的最普通的茶,怎么比得了王爷府中的呢!依我看,应该是王爷的心情不一样了。”年芊妩静静的打量着他,这人哪里有一点的心情喝茶啊! 刚刚那话明显只是句奉承,她不愿揭穿他,才没直说。 “是,每次见到你,本王的心情都会很平静。”皇甫瑾轻叹一声,闭上眼,轻轻的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年芊妩看他一脸的疲惫,心里一涩,脱口问道:“吃饭了吗?” “没有”皇甫瑾睁开眼,看向她,“你想做饭给我吃?” 年芊妩白他一眼,站起身,走出门去,到隔壁亮灯的房间敲了敲门,“冯嫂” “小姐,怎么了?”冯嫂拉门出来,问道。 “我有些饿了,去帮我准备些吃食吧!”年芊妩温声吩咐道。 “好,小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就做些这山上的野菜,再盛点晚上的剩饭来便可。”年芊妩想也未想,便吩咐道。 “好,那小姐等一会儿。”冯嫂对于年芊妩的吩咐一点都不惊讶,她平日也是这样,野菜,剩饭,便能吃一顿,一点皇后,小姐的架子都没有。 见冯嫂离开,年芊妩才又反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见皇甫瑾黑着一张脸。 “你就给我吃这些?” “王爷,你的很多子民,连这些都吃不上,你既然来了这里,就该入乡随俗。”年芊妩语气不温不火,一点不像是指责,反而像是在与小孩子讲道理。 皇甫瑾被她的话呛得一哽,表情甚为尴尬。 他就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嫌弃的意思,没想到却被这个女人给教育了。 他这边尴尬得要命,她那边倒是好,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淡定的喝着茶,好似已经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盯着她,自我修复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平时都吃这些?” 他虽在问她,但刚刚听冯嫂的反应那么淡定,就猜到她平时一定如此。 “恩”年芊妩微颔首,将手中茶杯放下。 “何必让自己过这种苦日子,你毕竟是顕国的皇……”皇甫瑾的声音一哽,最后一个字竟是有些说不出。 以前不觉得,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是如此的排斥皇后这个称呼。 “我觉得粗茶淡饭的日子很好,至少我可以活得安心,不必像你们一般,钩心斗角,兄弟反目。”年芊妩盯着他眸中微沉的神色,“瑜王,若是你真当我是知己,我有一句话想送给你。” “什么话?”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年芊妩轻轻的吐出一句话,见他的神色又是一沉,却丝毫没有一点的惧怕之色,继续道:“我知道,人在高处,有许多的身不由己,更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的龙椅下,似乎已经习惯了由亲人的尸骨堆砌。但,那种时候,人真的能安寝吗?别让自己登上龙椅后,夜夜噩梦,夜不能寐。” “年芊妩,你这话,有多少是为了本王,又多少是为了你年家呢?”他一笑,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一半一半”年芊妩倒是诚实,笑着承认了自己的动机。 “本王希望,你可以一直这般诚实下去。”皇甫瑾调侃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刚要喝茶,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饭菜做好了。” “冯嫂,你等下。”年芊妩应了声,连忙给皇甫瑾使眼色,让他躲起,他却像是看不懂似的,坐在那里喝着茶。 年芊妩气得抽了口气,忽然心生一计,对着门外说道:“冯嫂,你将饭端去你房里吧!我在你那边吃。” “是,小姐。”冯嫂应了声,果真转身离开。 年芊妩听到了隔壁的门声后,抬步边向门口走去,边道:“王爷既然不饿,那芊妩就不奉陪了,您在这好好的喝茶吧!” “喂,年芊妩,你何意?”皇甫瑾这个气啊,他就是逗逗她,她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王爷,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是何意。到了别人的地方打扰,却一点客人的样子都没有。”年芊妩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处,抬手便要去拉门。 “本王就那么见不得人?被冯嫂看到了,又能如何?”皇甫瑾揭穿她的心思,不满的问道。 “那芊妩想问王爷,我们之间的关系,见得了人吗?”年芊妩苦笑着扬起唇角,“王爷,冯嫂虽对我忠心,一定不会出卖我们,但越是这般,我越是不能让我的至亲,为了我的事情,提心吊胆。” 皇甫瑾的理直气壮瞬间被击垮,他发现自己在年芊妩面前就没有对过,似乎道理永远都在她那一边。 “本王不闹了便是”皇甫瑾有些憋屈的禁了声,真有些后悔来这一趟。 他是心情实在太压抑了,才来她这里寻求一下安慰的,谁知道居然又是挨训。 “你在房中等我,我去给你取饭。”年芊妩这才满意的迈出门去,不一会儿就拎回来一个食盒。 她走到桌边,将里边的两碟山菜和一碗白米饭端出来,放到他面前,便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喝起了茶。 皇甫瑾倒是也不扭捏,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一会儿便将一碗饭,两碟菜吃得精光。 “不错不错,本王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皇甫烨优雅的放下碗筷,赞扬道。 “王爷不过是饿了”年芊妩又帮他倒了杯茶,才道:“这个院子,有三间房,我住一间,冯嫂住一间,还有一间空着的,王爷若是累了,就去那间休息吧!” 话落,年芊妩站起身,向内室走去。 皇甫瑾彻底的无语了,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从慈云山回来后,虽然亦如既往的冷酷,但明显已经不像之前排除异己那般的下狠手了。 但,别以为瑜王就心慈手软,因为心慈手软的人是登不上皇位的。 他要皇位,但亦将年芊妩的话,听进了心里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若是可以,他希望不管以后谁做了皇帝,都不要手足相残。 现如今,除了他与皇甫烨两股比较强劲的势力以外,其他几个皇子,在暗中也有了动作,只怕是这场皇位之争,没有那么容易尘埃落定。 想到皇甫烨,他便又想起了那场丧礼。 很多人都在说,皇兄是为了给他难堪,才会如此,但他却不这么认为。 做这种事情,除了能逞一时之快,还能有什么好处? 而且,父皇的态度更奇怪,竟是对这件事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皇兄这么做,冲了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喜事,更让周国不满,为何父皇会好不责怪,也不阻止呢? 他实在不懂,一个老奴才是如何牵动这么多人的。 难道,这里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 安以墨看着王府大厅中,娘亲满脸喜气的样子,眸光猛地一沉,“你怎么来了这里?” 还不待安母回答,皇甫烨的声音已从门口传来,“是本王接她过来的” 安以墨的表情一僵,缓缓转身,看着站在门口处,一身清冷的皇甫烨,“为何这么做?” “既然你娘是你最担心的人,本王又是你的兄弟,自然应该将她接来,与你共聚天伦。”皇甫烨唇角微扬,眼中却是凌厉乍现,毫不掩饰。 安母闻言,立刻喜滋滋的凑了上来,“以墨啊!还不谢谢王爷。” “自家兄弟,不必了”皇甫烨一摆手,直直的盯着安以墨,“你们聚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恭送王爷”安母立刻施礼,直到目送皇甫烨离开,才推了推安以墨,“以墨,你怎么对王爷不冷不热的?” “我让人送你,现在就走。”安以墨目光寒戾的盯视安母,压低声音,狠狠的道。 “我不走”安母立刻后退两步,她还没住过王府呢!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又怎么会轻易的离开。 “不行,必须走。”安以墨正咬牙警告着,慕容云姿身边的丫鬟,忽然派人来请。 他只得暂且搁下这事,一拂袖,快步随着慕容云姿的丫鬟,去了她的院子。 他进门时,她正坐在桌边,如他初见她时一样,一身的粉装。 而且,今日似乎刻意画了妆,竟是一改往日的纯净,添了几分妖娆。 “找我何事?”安以墨拧眉看着她,眼中显然有着排斥,再也不似前几日那般的相处融洽。 慕容云姿看着他的表情,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我听说,王爷已经将你娘接回了王府。” “恩”安以墨应了声,有些不耐烦的再次问道:“找我何事?” “安以墨,陪我喝一杯,好不好?”慕容云姿倒了两杯酒,眼中忽然涌上了些泪花。 安以墨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应她。 “你就那么恨我?”慕容云姿蓄在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涌动着,却被她生生的压下了。 “我不恨你,只恨自己,这件事情是我连累了你。”安以墨自嘲一笑,只觉心如刀割。 若不是因为他,云姿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今日皇甫烨突然将他母亲接了来,为的大概就是试探,加警告吧! “墨,别说这样的话,我不会后悔。”慕容云姿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而尽后,才站起身,缓步走到安以墨的面前,“抱抱我,好不好?” “云姿……”安以墨一拧眉心,没有动作,而是道:“你走吧!我会烨交代清楚的。” “不”慕容云姿轻轻的摇着头,蓦地扑入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墨,抱抱我,好不好?” 安以墨犹豫一下,终是伸手抱住了她,“云姿,走吧!” “我走了,你怎么办?”她将脸靠进他的怀中,低低的问道。 “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我该给他一个交代的。”安以墨轻叹一声,眸光有些飘远,似已经不打算回头。 “不,与你无关,都是我自作主张。”慕容云姿又紧了紧抱着他腰肢的手臂,深吸一口气,待自己的声音平稳了,才道:“墨,我们说些别的,行吗?” “云姿……”安以墨现在只想送走她,不希望再有一个人出事。 “墨,如果说,没有这次的事情,渐渐的,你是不是也会爱上我?”慕容云姿泪光闪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一股刺目的血红,顺着唇角缓缓流下。 但,她的笑,却依旧灿烂。 这是安以墨第一次抱着她,怕是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云姿……”安以墨不想骗她,刚要推开她,实话实说,她便更紧的抱住了他,“墨,骗骗我,行吗?” “云姿,你现在就走,我送你离开。”安以墨一把扯开紧紧抱着自己的慕容云姿,刚要拉着她离开,她的身子却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他一惊,拦腰抱住她时,才看到她唇角蜿蜒的血迹。 “云姿,你……”他噎了下,立刻伸手按上她的脉搏。 “墨,以后,一定要记得好好的爱自己。”慕容云姿轻轻的笑着,她想以最美的样子,离开他。 安以墨按在她脉搏上的手不停的颤抖着,看着怀中的女人,努力了半晌,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墨……别难过……这是云姿应得的下场……” “不,不是你的错……”安以墨抱着她,跌坐在地上,连忙在身上摸找着药。 “墨……云姿不怕死……云姿只是有点不放心你……”她费力的抬起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我好怕……我死了以后……你一个人会孤单……” 她知道,他比谁都苦,比谁都害怕孤单,更是比谁都渴望亲情。 可是,便是这些在别人看来是最简单的,他却从不曾拥有。 她曾想,尽自己的所能去爱他,可是现在就连她也做不到了。 “那你就不要死,好好的活着。”安以墨颤抖着到处一粒药丸,放到她的唇边,“乖,你服下这药。” “好”她明知道没有用,却还是笑着服下。 苦涩的药划过喉间,她竟是觉得这药是甜的。 或许,只要是他给的,对于她来说,便都是甜的。 “墨,离开王府吧!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放过你自己。”慕容云姿还摸在他脸上的手,忽然一顿,摸到湿润的指尖颤了颤。 他哭了,是为了她吗? 可是,她不希望他哭,她希望他可以笑着送她离开。 “墨……别哭……答应我……一定要让……让自己幸福……”她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拭去他眼角落下的泪,却终只能无力的垂落下来,跌在自己的身上。 她被泪水润湿的睫毛颤了颤,他的模样渐渐的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 “云姿,别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安以墨将她已经不再动的身子紧紧的抱入怀中,哽声痛苦的低求道。 只是,怀中的女人却已经不再给他一点的反应…… 是他害了他,如果不是为了他,她绝对不会那么做……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不知怎么了,一整天的心神不宁,此时正坐在窗边发愣,星儿忽然冲了进来,气息不稳的禀报道:“主子,不好了,慕容侧妃自尽了。” “你说什么?”霍凉染蓦地站起,瞠圆双眸,直直的看着星儿。 “慕容侧妃自尽了”星儿又重复了一遍,眼中也皆写着不敢置信。 慕容云姿的人品,在王府是出了名的好,大概没有一个人会讨厌这样的一个可人。 “知道原因吗?”霍凉染声音颤抖着问道。 “不知道”星儿摇摇头,回道。 “我们去看看”霍凉染脚步有些不稳的奔出了房,冲出了静院的大门,这一次竟是没有人阻拦她。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谢谢阅读,宝贝们,明天见,晚安!!! ------------ 024 有孕,坠崖真相 024 有孕,坠崖真相 霍凉染跑去慕容云姿院子里的时候,皇甫烨正身挺笔直的站在院子里。 她看到多日未见的他,思念瞬间涌上了心头,却也因为之间的间隙怯了步。 虽然,戚嬷嬷的死与她无关,但她仍是有些害怕看到他憎恨自己的眸光。 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转身向院门的方向看了过来。 随即,表情明显一僵,竟是快步向她走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思念。 她傻傻的愣在原地,竟是觉得恍然如梦,这样的他太过的不真实。 她犹在怔愣中,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近前,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 她本就僵直的身子,蓦地绷紧,耳边问问作响,双臂垂在身侧,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好了。 “绾绾,委屈你了。”他在她耳边轻喟着叹息一声,低噶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短短半个月,他觉得自己好似过了几十年一般的煎熬。 除去不能见她以外,更让他痛苦的是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多年的兄弟。 他始终不希望最后被他猜中,一切真的是安以墨所为。 只是,最终的结果虽然不是安以墨,但他看到慕容云姿选择自尽,也仍是没有一点半点的解脱。 霍凉染的身子蓦地一震,这才回了神,惊诧的问道:“烨,你相信我了?”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她,直视着她的双眸,回道:“你说了那么多次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不信你呢!只是当时我必须将计就计,免得别人生疑。” 他虽然亲眼看到,她伸出手,戚嬷嬷才会落崖,但毕竟没有看到她的手推在戚嬷嬷的身上。 而且,他了解她的性格,若是她做的,她绝对不会一再的狡辩,拒绝承认。 只是,若不是她做的,这件事情就必有蹊跷。 那设计这一切的人又是什么目的呢? “你是何时怀疑到我身上的?”安以墨低冷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让霍凉染不禁又是一惊,视线越过皇甫烨,不敢置信的看着安以墨。 怎么会与安以墨有关系? 她蓦地又想起了星儿的话,以及自己的猜疑,顿时心如刀绞。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啊!他怎么会…… 她一直相信他是君子,所以即便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他,她都不愿意去怀疑。 “不,不会是安以墨。”霍凉染握住皇甫烨的胳膊,轻摇着头。 她不相信,绝不相信安以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的确不是他做的,可是他包庇了那个做的人。”皇甫烨抽出胳膊,抱着情绪激动的霍凉染,一起转身,看向安以墨。 “不,是我做的。”安以墨的声音忽然拔高,竟是有些濒临崩溃的认了罪。 霍凉染闻言,急急的喊道:“安以墨,这种话不能乱说。” 安以墨的神情里有着深深的痛和绝望,他似乎在谴责着自己什么。 “慕容云姿自尽前,已经写信给本王,将一切事情合盘托出。”皇甫烨拧眉凝着他,神色一派的凝重。 他明白安以墨心里痛,内疚,但这种话是拿来开玩笑的吗? “不,她是骗你,是我做的,最应该得到惩罚的人是我。”安以墨坚持认罪,他觉得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没有道理云姿死了,他却还好好的活着。 “那你说,你是如何给戚嬷嬷下的毒?”皇甫烨不与他争论,转而问道。 “我在她的梳子上做了手脚,这样毒素就会每日都渗透到她的身体里了。”安以墨迅速的回道。 “你错了,真正被做手脚的是戚嬷嬷的贴身衣物。”皇甫烨心里疼的一抽气,谈论这样的事情,安以墨痛,他一样也痛。 不管他有多恨戚嬷嬷,她都是他娘…… “怎么可能?”安以墨不敢置信的问道。 早在发现这事情的第一日,他便问了慕容云姿,她是如何下的毒,准备等娘亲被放后,方便自己认罪。 而等慕容云姿告诉他是在梳子上下的毒时,他还不放心的去了戚嬷嬷的房间,查看了那把梳子。 那梳子上的毒明显已经沁了有些日子,亦是慕容云姿在得知他娘出事后,送给戚嬷嬷的。 是以,他便相信了慕容云姿是通过梳子下的毒。 之后,他将那把梳子收好,只等作为他日自己认罪时的证据。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到的那把梳子,根本不是戚嬷嬷的,而是慕容云姿的。她送戚嬷嬷木梳时,特意买了两把一模一样的。而有毒的那把,根本不是戚嬷嬷在用,而是慕容云姿在用。”皇甫烨冷冷一笑,虽为这样的结果沉重,却也恨慕容云姿害死了自己的娘亲。 安以墨高大的身躯不稳的晃了晃,怎么会是这样…… “鬼魅早就已经诊断出,那毒是从戚嬷嬷的皮肤里渗透进去的,根本不是头发。其实,你在最初为戚嬷嬷诊断时,若不是太过的自责和慌乱,也不至于忽略了去查证慕容云姿到底是如何下的毒。之后,你再想查证,却已经没有办法再靠近尸体,只能凭着一把木梳来相信慕容云姿的话。”皇甫烨将所有事情合盘托出,便是不想安以墨再争着认罪。 而慕容云姿大概也是想到了安以墨会争着认罪,才会骗了他。 甚至,在给戚嬷嬷下毒的最初,自己便已经在用沁了毒的木梳梳发。 这样,她死后,即便戚嬷嬷的尸身不在了,无从检测,她也可以证明安以墨手中的那把木梳是她用过的,而非戚嬷嬷的。 想必,安以墨收藏的那把木梳上,也做了特殊的记号吧! 这样一来,慕容云姿便成功的证明了一切都是她做的,根本与安以墨无关,且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两条命,换一条命,终究只是悲剧一场。 就算安以墨的娘亲活了下来,安以墨大概这一生也不会好受了。 “既然怀疑是我,为何不直接问罪?为何要接回我娘?你若是不这样做,云姿也不会自尽的。”安以墨的声音痛苦,且无力,他想质问皇甫烨,却又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他有什么资格怪罪别人呢! “不,安以墨,你比谁都清楚,即便本王不接你娘回来,你娘一旦安全了,慕容云姿也会站出来,认下一切。”皇甫烨眉心微拧,神色亦是十分沉重。 他虽然恨这个设计了一切,害死了戚嬷嬷的人,但一切仇恨尘埃落定之时,他的心里仍旧只有一片沉重。 安以墨的神情有些恍惚,在片刻的沉默后,有些木然的又问道:“你是何时怀疑我的?” “从你说,戚嬷嬷没有中毒开始。”皇甫烨重重的叹了声,继续道:“你当时的神色本就有些不对,再加之你毫不犹豫的便说她没有中毒,我自是会对你生了怀疑。” “戚嬷嬷的表面根本就看不出是中毒,你怎么知道我就说了谎话?”安以墨自嘲一笑,又问道。 “你在意绾绾,又本就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人。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事情与你无关,就算戚嬷嬷没有中毒,你怕是也会说中毒了,好为绾绾瞒下一切。” “当然,这只是猜疑,本王并不能确定,也不愿意相信一切与你无关,毕竟多年的兄弟情分在那,本王同绾绾一样,也相信你的为人。但,既然有了怀疑,为了绾绾的清白,为了解开本王心里的疑惑,本王不得不秘密请来皇城中德高望重的铁郎中。只是,他一番检查下来,却根本没有检查出任何中毒的现象。” “既然如此,你仍是相信绾绾?”安以墨欣慰的笑了笑,这样的悲剧里,总算是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因为即便到了那样的地步,皇甫烨竟仍是相信赫青绾的,这样的坚定是多少相爱至深的人都无法做到的。 可是,他却做到了。 在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惨死后,他仍是选择了信任了。 “只要她没有,本王自是要信。”皇甫烨一句话,自然而出,好似早就已经深深的铭刻在了他的心中。 霍凉染喉咙处一哽,顿时红了眼圈。 这一刻,什么都值得了,即便是下一瞬就要为他而死,她也不后悔爱过他。 在这件事情上,即便是他不相信她,她也不会怪他。 毕竟,一切皆是他亲眼所见,而且死的人,又是他的亲娘,谁遇上这样的事情,大概都没有办法平心静气的思考吧! 但,他却选择了信她,既便是铁郎中也说戚嬷嬷没有中毒的情况下,他还信任了她。 只是,她却同他一样,看到安以墨眼中的悲切,怎么都喜悦不起来。 “对,即便是戚嬷嬷没有中毒,本王仍是相信一定另有原因,绝对不是绾绾所为。但,本王思来想去很久,还是觉得戚嬷嬷突然坠崖,中毒的可能性最大。而且,和你安以墨扯上关系的毒,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被一个郎中诊断出呢!是以,本王便从江湖中找来一向善毒的鬼魅。而她不但诊出了戚嬷嬷中毒,更是在崖边发现了许多石梗草,便是这种草,引发了戚嬷嬷体内的毒,使她坠崖的。” “真没有想到,你为了这件事情,竟是不惜请鬼魅来。”安以墨又是轻轻一笑,平静的看着霍凉染,“染儿,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有烨在,你一定会是幸福的。” 皇甫烨神色暗了暗,却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了眼旁边已经泪流满面的霍凉染,忍下心里的疼,继续说道:“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本王虽失望,却仍是觉得以你安以墨的脾性,就算是做了,也不会栽赃给绾绾,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逼你这么做。而这世上,最能牵动你情绪的人,便是你娘。” “呵……”安以墨自嘲一笑,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却没有接话,而是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本王立刻派人去曾经遇埋那个小镇的大宅去查你娘的踪迹,才发现大宅空空,早就已经没有了你娘。于是,本王便让冷焰带人留下继续查,才发现镇上伺候你娘的一个妇人竟是于不久前失踪。” “你娘会自己离开,但那个妇人有儿有女,出了名的口碑好,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抛家弃子呢?是以,本王怀疑那个妇人一定是死了。”皇甫烨话锋一收,眼中明显多了一抹犀利与恨。 霍凉染见他如此,越发觉得心惊胆战。 她看得出他恨,亦知道他恨的人,定然不是安以墨。 那,这里边的另一个关键人物是谁呢? 慕容云姿?不,也不是,想必应该是那个背后操纵了这一切的那个人。 “那妇人死了,也不代表我娘不是自己离开的啊!或许,是我娘与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杀了她,也有可能啊!”安以墨心里一沉,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不禁担忧起来。 毕竟兄弟一场,他还是不希望他知道事实的,那样的结果太过的残忍。 “你娘不过是个普通的妇人,她还没有那个胆子,在杀人之后,还将一切收拾妥当,再去埋尸。话又说回来,若是你娘有这个胆子做这些,就算她怕妇人的家人找来寻仇,也会立刻赶来王府,而不是一夜之间,突然就不知所踪。既然有疑点,本王便不会放过,而这也是解释你为何会陷害绾绾的最好原因。” 只是,皇甫烨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做这一切的人,竟然不是安以墨,而是慕容云姿。 说到这里,安以墨已经明白了一切,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所以,你料定一定是有人用我娘要挟了我。于是,你故意疏离绾绾,每日醉生梦死,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已经认定是绾绾害死了戚嬷嬷。这样,那个幕后黑手,便会信守承诺放了我娘。你再派人暗中监视我,等到我派人送走我娘时,你再将她劫回王府中。待我看到我娘出现,就会明白,你已经发现了一切与我有关。” “没错,本王将你娘送到你眼前,却什么都不说,为的就是等你亲口将所有的事情说出。” 只是,他没想到慕容云姿会因此自尽,用死来赎罪,他也是在接到了慕容云姿的亲笔书信后,才明白这一切原来都不是安以墨做的。 而安以墨在赶到现场时,之所以会说谎,完全是因为当时他便已经察觉出一切都是慕容云姿做的。 慕容云姿是为了他,才会如此,再加之他娘还在那幕后之人的手中,既然木已成舟,他也只得让一切继续下去。 “是我害死了云姿,若是当初我没有醉酒后,与她说出了一切,她也不必为了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本打算等自己的娘亲安全后,便送走云姿,再认下所有的事情,任凭皇甫烨发落,却不想他早早察觉,终是导致了今日的悲剧。 云姿得知他娘被皇甫烨接来,自是也猜到皇甫烨已经开始怀疑安以墨了。 她又怎么能让自己爱的男人出事? 于是,她的贴身丫鬟去请安以墨之前,已经将一封信交到了皇甫烨的手中,将自己如何毒害戚嬷嬷,陷害赫青绾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不,不是你的错,害死戚嬷嬷,慕容云姿的人,都是那个幕后黑手。”皇甫烨的眸色又是一寒,紧紧的盯着他,“安以墨说出那个幕后黑手吧!” 安以墨深吸一口气,痛苦的轻笑一声,木然的摇着头。 皇甫烨的眸色一深,却并没有多少惊讶,似乎已经算准了他不会说。 “安以墨,事到如今,你为何还是不肯将一切说出?难道,你不想为慕容云姿报仇吗?”他眸光犀利,迸射出两道精光,似要将安以墨看透。 安以墨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痛已经被冻结。 “我不知道那个幕后黑手是谁”他语气笃定,直直的迎视着皇甫烨,看不出一点说谎的神情。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在他们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后,那个幕后黑手却要逍遥法外,这一切不公平。 “进去陪陪她吧!本王已经派人通知了慕容大人,他们很快便会赶来。”皇甫烨对安以墨交代一声,才低头看向怀中还在低低哭泣的女人,“绾绾,我们走吧!” 霍凉染看了看安以墨,又看了看慕容云姿住的屋子。 她想进去看看慕容云姿,却又不想耽搁她与安以墨最后在一起的时间,只好点点头,随皇甫烨离开。 ———————————满城烟火 作品——————————— 书房中,霍凉染靠坐在皇甫烨的胸前,眼角仍旧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不该这样,她觉得这样的结果不管对安以墨,还是皇甫烨来说,都过于的残忍。 她虽然被冤枉,心痛了许久,但她却是这里边最幸运的一个。 从事情发生,到结束,她都被保护在静院中,不曾受到一点的伤害。 而皇甫烨在承受着丧母的痛苦时,不但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安慰他,他还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兄弟。 那个时候的他,一定很痛苦,很挣扎吧! “皇甫烨,为何你不早点告诉我一切。”她仰望着他,眼中满满的皆是痛意。 “你是最不会伪装的人,若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早早的告诉你,只怕是早就露出了马脚。”皇甫烨揉了揉她的发,眼中的痛和柔情参半。 一日没有找出那个幕后的黑手,这一切就一日没有办法结束,忧患依旧很大。 “烨……”她声音颤了颤,圈禁他的腰,“可是,你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一定很痛吧!” “都过去了”他在心里沉重的叹了声,口中却说着安慰她的话。 他不希望她担心,便没有一再追问安以墨关于幕后黑手的事情。 但,这事他势必还要再找安以墨,他不信他一点都不知道。 安以墨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那人既然敢威胁他,他势必会追查幕后之人。 就算是那人的隐蔽功夫做得好,安以墨不能百分百肯定是谁做的,至少也会大概猜到这件事情与谁有关系。 但,他不懂,安以墨为何绝口不提。 慕容云姿的死,必然让安以墨痛恨至极那个人,是以,他根本没有理由包庇这个人。 只是,没有理由包庇,为何还是包庇了? 到底是没有机会说,还是这里边仍旧藏着惊天的秘密。 “烨,谢谢你……”霍凉染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肢,没有再追问任何事。 她也察觉出了这件事情里边有疑点,但她更明白,皇甫烨不希望她知道,不希望她担忧。 是以,在这个纷乱的时候,她最该做的,便是不让他为自己担心。 “傻丫头,我们之间还需要这样的话吗?”他回以她同样的紧致怀抱,声音里的疲累再也掩饰不住。 这样一场戏中戏,局中局,也许仅仅只是个开始……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坐在床边,缓缓勾起唇角,他想要笑望着她,可是他此刻却已经看不清她的脸,视线被泪水模糊的一塌糊涂。 二十几年来,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为了他,可以放下一切的女子。 他曾以为,他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不重要的。 可原来不是,也有人会在乎他。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喜悦,她却已经离开了他。 他情愿一辈子都没有人爱他,也不希望她为了这份爱,牺牲了所有。 他不懂,他有什么好的,从最初认识她,就是为了害她。 即便,他后来想过要对她好,但他最后还是害死了她。 但,为何她到死也不后悔,还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她还那么年轻,这不该是她的宿命。 他缓缓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柔荑,眼中的泪滚落在她的手背上。 “云姿,你怎么那么傻?”他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被泪水润湿的脸上,想说些她爱听的话,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场悲剧里,他已经分不清对与错。 若不是她代替了他,他大概还在痛苦的挣扎吧! 没错,一开始他的确不肯接受威胁,在想办法救娘。 但,他却始终找不到娘亲被关押的地点。 若是之后惹怒了那个幕后之人,他若是下了狠手,送些血淋淋的东西过来,他还能不被威胁吗? 为了自己的娘亲,取别人的性命,这样的事情听起来虽然卑鄙,但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牺牲自己的娘亲,去成全别人呢! 只是,这一切本该是他的罪孽,不该由云姿来承受。 她知道他痛苦,做不了选择,便用自己的一命,换了戚嬷嬷的命,换了娘亲的命。 他什么都没有给过她,她不该为他如此,他不值得,他彻头彻尾都只是一个坏人。 “云姿……” 他的身后猛地响起一声破碎的嘶吼,他不得不放下慕容云姿的手,站到了一边去。 慕容夫人身子摇晃着,跑到女儿的床边,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云姿,你醒醒,看看娘。” 慕容大人一夕间似乎老了许多,脚下的步子迈得有些吃力的来到床前,“噗通”一声,便给安以墨跪了下去。 “安神医,求你救救小女。” 虽然,女儿死的蹊跷,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追究谁对谁错,他只想让女儿平安无事。 他知道,安以墨的医术超群,若是他救不活的人,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救了。 “慕容大人,您快请起。”安以墨眼中愧疚涌现,连忙伸手去扶慕容大人,他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安神医,老夫愿意倾家荡产,拿一切来还小女一命。” “将云姿交给我吧!”安以墨痛苦的深吸一口气,说道。 “谢谢安神医”慕容大人这才任由安以墨搀扶着站起身。 只是,他站起了,安以墨却又跪了下去。 “慕容大人,慕容夫人,云姿是为了我,才会如此,我愧对她,亦恨自己连累你们痛失爱女,若是你们不弃,我愿代替云姿侍奉在你们身前。” 话落,安以墨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而他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刚刚还满眼感激的慕容大人身子不稳的晃了晃,险些直接摔到在地。 一旁痛哭的慕容大人,蓦地停止哭声,目露凶光的盯着安以墨,便冲了过去,抡起拳头,使命的捶打着他的头和后背。 而安以墨也不见一点的挣扎,便跪在那里,以最卑微的姿势,任由慕容夫人厮打。 慕容大人一缓过神来,连忙快步上前抱住慕容夫人,“够了,夫人。” “是他害死了云姿,我要杀了他。”慕容夫人已经崩溃,她刚刚握过女儿的手,已经毫无一点的温度,即便她再不愿意接受,但女儿也的确不在了。 而地上跪着的这个男人,便是罪魁祸首。 “夫人,也许还有办法的。”慕容大人紧紧的抱住慕容夫人,哀戚的劝着。 他也恨安以墨,只是他仍旧抱着一线的希望,也许安以墨可以救活他的云姿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她已经认定女儿咽气了,却也还是希望安以墨真的可以起死回生。 是以,即便此刻她再恨安以墨,也还是停止了挣扎,直直的盯着安以墨。 安以墨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一直给两位老人磕了三个头,才直起身子,跪在那里,承诺道:“我一定会倾尽所有,救活云姿。” 他说了谎,云姿已经不在了,他根本救不活她了。 他只能将她的遗体保存起来,另其用不腐烂,这样便能给她的父母一个希望。 或许,他也在希翼着这世上可以有奇迹出现,也许地府的鬼差会突然放了她的魂魄回来。 “你若是救不活我女儿,我定然要你抵命。”慕容夫人狠狠的盯视安以墨,眸中噙着深重的恨意。 “起来吧!”慕容大人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感激,亦没有像慕容夫人一般,噙着明显的恨意,“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救云姿。” 安以墨站起身,低垂着头,回道:“我会带她去玄冰岛,将她先封在千年的玄冰洞中。” “玄冰岛?这世上果真有这个地反?”慕容大人也是听过这个地方的,只是他一直以为那里只是个传说。 “有”安以墨关于这点,并没有骗慕容云姿的父母,他的确知道玄冰岛,也去过那里。 “我与你一起送云姿过去”慕容夫人立刻开口道。 “夫人,玄冰岛上长年酷寒,以您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呆在岛上。”安以墨面色沉重的拒绝慕容夫人的要求。 “夫人,你便在皇城中,等云姿的消息。”慕容大人虽然没有去过玄冰岛,但关于那座岛的传说,还是听过许多的,自是知道,那不是常人能去的。 “那我便到那座岛外,守着我的云姿。”慕容夫人边说,边低泣着。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她知道,她不能要求相公与她一起去,因为相公的身上承载着慕容家的兴旺衰败。 慕容大人听出她语气中的坚决,无奈之下,不得不对安以墨使了个眼色。 安以墨会意,立刻抬手,封住了慕容夫人的穴道。 “慕容大人,穴道一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 “带云姿走吧!”慕容大人又看了眼床上的女儿,才再次冷冷的盯向安以墨,“别以为我让你带云姿走,便是相信你了。你记住,你若是救不活云姿,我慕容家一定会与你安以墨势不两立。” 安以墨一向最讨厌别人的威胁,但这一次他听着慕容大人的教训,却只恨不得他能上来给自己几巴掌。 即便他也绝望,但他却仍是希望奇迹可以出现。 云姿,你会醒来吗?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走了,抱着慕容云姿已经凉透了的尸体离开了靖王府,没有与任何人当面告别,只是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 信中写道: 烨,染儿,你们保重。 还有,帮我送娘亲去个安全的地方。 只是,他不知道,他走的那一日,皇甫烨与霍凉染就站在皇城的城楼上,目送着他的马车出城。 霍凉染看着他越行越远的马车,一度哭得失了声。 “烨,为何会这样?”霍凉染瘫软在皇甫烨的怀中,痛苦的呢喃着。 他们所有人,已经活着够辛苦了,为何就是不肯放过他们,给他们幸福。 皇甫烨只是用力的抱紧她,关于她的问题,他亦是想问。 平静的幸福,到底离他们还有多远……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最终并没有送安母离开,因为哪里都没有王府安全。 安以墨现在离开了,他必须要保重了安母的安全。 而安母并没有因为安以墨的离开而老实,反而在王府中嚣张跋扈,直到后来被皇甫烨教训了一次,才消停了。 毕竟,王府的日子甚为好过,好吃好喝的招待她,还有人伺候着,她可不想离开。 只是,皇甫烨对她的不待见,她都算在霍凉染的头上。 在她看来,皇甫烨之前能将她接来,便是对她这个兄弟的娘亲十分尊敬。 而现在突然又变了脸,一定是因为霍凉染给他吹了枕边风,他才会如此。 是以,她从此便更加恨起了霍凉染,但表面上却已经不敢再得罪她。 她一边虚假奉迎,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霍凉染就算是再得宠,她也没名没分的,怎么都比不过有名有份的柳侧妃。 于是,她便每日去柳梦芙那里走动,准备与柳梦芙同一战线的对付霍凉染。 柳梦芙本就不甘死了赫青绾,来个丑女人与她争宠,这会儿有安以墨的母亲支持,心里自是大喜,便与安母走得十分亲切。 只是,在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后,柳梦芙就算是再笨,也知道不能轻易触犯皇甫烨的底线。 是以,两个人还算是老实,一直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来,只等一个机会。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看着星儿,欲言又止了许久,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小姐,你去拜祭下戚嬷嬷吧!”星儿凝着她,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宽容和谅解。 她也曾很恨戚嬷嬷,但毕竟人都已经死了。 从她的角度来说,戚嬷嬷是她的仇人,但毕竟那也是王爷的亲人,小姐于情于理都该去拜祭一下。 她知道,小姐始终欲言又止,便是怕她难过。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惩罚更大呢! “星儿,谢谢你。”霍凉染感激的哽了声。 虽然,戚嬷嬷曾经对星儿所做的一切,在她的心底划下了一条重重的伤,并不能因为她的死,就痊愈。 但,她毕竟是皇甫烨的娘亲,他一定也希望她可以放下仇恨,原谅他的娘亲吧! “小姐,快去吧!”星儿推推她,不想被她眼中的泪光所感染。 “恩”霍凉染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一走出星儿的视线,她便已经泣不成声。 她觉得老天真的很不公平,像星儿那么善良的人,不该遭遇这一切的。 她希望星儿还可以幸福,甚至看得比自己与皇甫烨的幸福还重要。 只是,她还能为星儿做些什么?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与皇甫烨一起去拜祭了戚嬷嬷,皇甫烨说,他恨这个娘,即便到现在也仍是恨。 可是,再恨,她也是他的娘,他也希望她还活着。 死了的人,解脱了,留给活人的却是无尽的伤痛。 对与错,亦不会随着她的死而被抹平…… 霍凉染想,若是戚嬷嬷现在泉下有知,大概也会后悔还没有来得及弥补皇甫烨心里的伤,就已经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握紧她的手,低低的,痛苦至极的说:“绾绾,我只有你了……” 她心里一阵的撕痛,因为他此刻的绝望,而升起不好的预感…… ———————————满城烟火 作品——————————— 柳梦芙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机会向霍凉染反击,因为她已经有孕了。 这事还是安母根据她的反应,第一个怀疑她有孕的。 而根据日子推算,柳梦芙有孕的日子,正是赫青绾“入葬”后的那几日。 柳梦芙为了万全的把握,没敢先通知皇甫烨,而是先找了郎中,确定真的怀孕后,才得意的直接冲进了皇甫烨的书房。 她去的时候,皇甫烨正在处理政事,霍凉染就坐在书桌的一旁,安静的看着书。 只是,这样恬静的场景,却因为柳梦芙的闯入,彻底的被打破了。 “你来做什么?”皇甫烨拧眉,冷凝着眼前的女人。 他的书房门口,并没有刻意的派人把守,因为这王府中,还没有人敢闯进他的书房。 “王爷,臣妾有孕了。”柳梦芙娇羞的低下头,眼角的余光还不忘扫向瞬间脸色变得惨白的霍凉染。 她心里得意的想着,有了这个孩子,这次靖王正妃的位置,一定是她的了。 霍凉染,看你这次拿什么与我争。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写这章时,烟火有很大的感触。 慕容云姿伟大吗?她看似为爱牺牲了所有,但却也罔顾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所以,通过慕容云姿的事情,烟火想对所有人说一句,“爱情固然珍贵,但父母的爱更是无私的。” ------------ 025 威胁,绾绾的毒 025 威胁,绾绾的毒 霍凉染的脸色很难看,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她知道,这样的情形,她不能怪任何人。 毕竟柳梦芙是他的侧妃,于情于理这都是一件喜事。 可是,她越是想大度一点,替他们开心,心里便越是痛。 她不想闹小性子,让他为难,却也无法大度的说一句恭喜,只好对皇甫烨轻声说道:“你们聊,我还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柳梦芙见状,偷偷一笑,心里越发的得意。 这才是一个开始,霍凉染就受不了了,那以后呢?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没名没分的女人,还能不能在王府猖狂下去。 皇甫烨微一拧眉,也没回她,直接拉住她的手,霸道的不许她离开。 而他的视线,始终直直的盯着柳梦芙,直到盯得她有些不安,才缓缓开口问道:“找郎中看过了?” 柳梦芙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回道:“看过了,郎中说,妾身确实有孕了。” 皇甫烨闻言,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声音平静的说道:“既然有孕了,就不要再乱走动,以免伤了孩子,回去休息吧!” 霍凉染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眼角的余光中充斥着柳梦芙喜悦的娇羞模样。 “王爷,那妾身便先回去了。”柳梦芙欠身一拜,笑着走了出去。 虽然,她此刻心里还有着小小的失望,觉得皇甫烨应该更喜悦一点。 但,又一想,毕竟霍凉染正得宠,也不能一下子就被打垮了,她得慢慢来。 就算争宠争不过她,她也要先争来正妃之位。 母凭子贵,这是靖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自然矜贵。 待门扉“吱呀”一声关上,皇甫烨才松开霍凉染的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你没必要这样做的”霍凉染直直的站在他面前,未动,别过脸,有些赌气的说道。 她知道,他不让她走,目的很简单,就是不希望她误会,回去再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只是,面对这样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不想呢? 她虽然知道,她不该怪他和柳梦芙,但明白这个理是一回事,心里是什么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太过突然的王府喜事。 或许,她真的该好好的想一想,她的爱情里是否真的能容下其他女子的存在。 若不是柳梦芙突然有孕,她差点忘记了,他若是当上皇帝,必然会三宫六院,不可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而她,真的能做到将那些沙子都揉进自己的眼中吗? “说说,本王为何没有必要这么做?”皇甫烨明显有些不悦的问道。 他已经大概能猜到她的那点心思,所以他心里才有气。 这么安安静静的,是准备祝贺他喜得贵子吗? 人有的时候很矛盾,一个人为了你吃醋,你会觉得她耍小脾气,有点小气,不吃醋,又觉得她不在乎你。 当然,皇甫烨倒是没有觉得霍凉染小气过,只是看她这般冷静,他有些窝火。 “你何苦非逼我说?”霍凉染有些气急,他到底是想听她说愿意接受这个孩子,还是容不得这个孩子? 这个时候,她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他又何苦这么急于逼着她给一个答案。 难不成,她说不喜那孩子,他便能一狠心,杀了自己的骨血吗? 而且,孩子本就是无辜的,她又能怎样?狠辣,歹毒的事情,她怕是一生也做不来。 想留在他身边,就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我不是想逼你说什么,而是不希望你为了这些个外人的事情胡思乱想。”皇甫烨无奈的叹了声,握住她的手,刚要再开口,书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一道黑色的影子,闯入了两人的视野中。 门前的女子,一身黑色的锦衣,眸光凌厉,冷冽,墨黑的长发没有如一般女子一样盘起,而是汇成一缕,直接高高的束在后脑,发尾垂在腰际,融入到锦衣的黑色中。 霍凉染看着这个明明也有着花容月貌,却如鬼厉一般的女子,不禁在想,若是她晚上出现,她一定会以为她是地狱派来的使者。 不待女子开口,皇甫烨已经松开霍凉染的手,站起身,轻声对她道:“你先回房,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恩”霍凉染微颔首,抬步向门口走去,就在与门口**子擦身而过时,她听见那个女子轻笑一声,不屑的说道:“真没有想到,靖王爷的眼光如此低劣,居然喜欢这种货色。” 霍凉染停住脚步,侧脸看着身旁一脸讽意的女子,忽然便笑了。 女子一愣,怒不可遏的质问道:“你笑什么?” “外表的模样是爹娘给的,人无法控制,但内心的丑陋,却是自己造就的。是以,我为姑娘的爹娘感到悲哀,他们给了你这样一张花容月貌,你却……”霍凉染看着眼前的女子,唇角的笑意越发的灿烂,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甫烨一声历喝给打断了,“够了,阿暖,你先回去。” 霍凉染被他吼得愣了下,心里狠狠一痛,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而她犹在怔愣中,皇甫烨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拉过她的手,便向门外走去。 待两人出了门,他便松开她的手,“你先回房,我晚点过去看你。” “……好”霍凉染略微迟疑了下,才点点头,有些慌乱的转了身。 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他为何会如此在意她? 这几日,他们朝夕相伴,没有隔阂,只有快乐。 她还以为,快乐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 可是,为何快乐这般短暂? 柳梦芙突然有孕不说,现在还多出一个黑衣女子来。 她也不想胡思乱想,可是他刚刚那么明显的护着那个女子,让她不得不乱想。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看着霍凉染急切离开的背影叹了声,才转身回了书房,回手将门关上后,看向已经走到他书桌后,坐下的女子。 “本王不是说过,不要白日里来找本王。”他不悦的盯着翘腿坐在他书桌后的女子。 “恩,你是说过。”女子点点头,嗤笑一声,“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要离开皇城,你还会觉得我来这一趟很多余吗?” “为何走的这么急?”皇甫烨一惊,几步上前,紧紧的盯着女子。 “自是幽冥府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女子放下叠在一起的腿,忽然站起身,从桌子后走出,来到他的近前,“怎么样,我的条件,你可答应?” “容本王再想想”皇甫烨眸光一敛,回道。 “你是在拖延时间,等安以墨和冷焰的消息吗?”女子不以为然的笑笑,忽然抬手抚上他的脸,“我真是想不明白,就那么一点小事,值得你犹豫不决吗?” 皇甫烨拧紧眉宇,拂掉她的手,“像你这种人,自是不懂。” “不懂什么?”女子唇角勾起刀子一般的冷笑,接着自说自话,“我自是没有王爷多情,幽冥府也不需要多情的人。” “你再给本王两日时间考虑”皇甫烨不理她的话,径自道。 “那可不行,我可没有那个耐心,这样吧!我换个条件,王爷听听,如何?” “什么条件?” “王爷那位柳侧妃不是有孕了吗?我看她这一胎,便像是个女孩,不如将她的孩子给我,如何?” “这好像并不符合你幽冥府的规矩?”皇甫烨狐疑的睨着眼前不漏任何破绽的女子,问道。 “等那孩子生下来,我便杀了孩子的娘,到时候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血脉呢!” “鬼魅,你不要太过分了。”皇甫烨眸色一沉,怒斥道。 “王爷,这本就是等价交换,你不愿意便算了,当我鬼魅还非要求你不成?”鬼魅冷冷的嗤笑一声,边转身向门口走去,边道:“王爷,今晚我便离开王府,到底是将柳侧妃的孩子给我,还是王爷亲自与我生一个,王爷自己考虑。” “鬼魅”皇甫烨身影一闪,闪身到鬼魅的身后,伸手便要去抓她的肩膀,却被她一闪身躲开,旋转过身,“王爷这是何意?是想强行留人吗?” “为何非要是本王?这种事情,你也可以去找顕国别的皇子,或是周国太子周奕威也不错。”皇甫烨黑着脸,怒声质问道。 幽冥府一向只传女,不传男,而为了延续血脉,幽冥府的女子自是要找男子。 而在她们看来,这世上最尊贵的血脉,便莫过于皇族了。 是以,幽冥府历任新尊主一即位,便开始物色何时的皇子,与自己延续香火。 或威胁,或**,或利诱,总之她们总有办法会让那个她们相中的皇子就范。 而鬼魅,他早在三年前便认得,那时候她还不是幽冥府的尊主,两人之间虽算不上挚交,但也总算是有一定交情的。 是以,这次他才会请她来。 谁知道,这女人竟是会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 只是,他当时有两件要事必须求助于她,才不得不答应她考虑一下。 她答应让他考虑一下,并说诊断戚嬷嬷的尸体,就当是她的诚意。 至于,他求她的第二件事情,就必须要在他答应她的条件后,她才能帮他。 他自是不想答应她,但情况所迫,又不得不拖延她,若是让她回了幽冥府,再想找她,就不易了。 不是次次他都有那个好运,能请动这个女人。 “王爷该知道,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变的。”鬼魅双手环胸,一身冷傲的盯着皇甫烨,“王爷又不喜欢那个柳侧妃,又何必在乎她腹中的孩子呢!而且,王爷若是想要孩子,那个霍凉染不是同样可以给王爷生?还是说,王爷也觉得她的容貌太丑,并不适合生下皇族的血统。” “够了,鬼魅,你若是再侮辱她,本王便对你不客气了。”皇甫烨眸光微眯,两道凌厉的寒光直直迸出,射向鬼魅。 “啧啧啧,王爷还真是痴情。”鬼魅对于他的吼声,一点都不以为然,直接耸耸肩,“王爷,这就是一场公平交易,你可以不同意的。” 话落,她不再看皇甫烨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开。 只是,对于她来说的公平交易,对于皇甫烨来说,只能算是明晃晃的威胁。 此刻,他还能想办法拖一拖,但若是安以墨与冷焰都一无所获,他便必须有个决断了。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如此无奈,为了一样在乎的,就必须舍弃另一样……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神情有些恍惚的坐在房中,满脑子都是今儿在书房中发生的事情。 皇甫烨为了那个黑衣女子吼她的时候,她心里一痛,便也就忘记了思考。 只是,这会儿冷静下来,她才不禁觉得自己刚刚有多冲动。 她与皇甫烨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怎么还可能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而恼她呢! 他当时不让她说话,肯定有不让说话的原因。 但,她仍是想不通,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竟可以让皇甫烨也有惧意。 她正思绪纷乱,星儿这时却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柳侧妃在外边,要见小姐。” “她来见我做什么?”霍凉染不解的皱紧眉心,对于她的到访,很是不欢迎。 柳梦芙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也是容不下其他女子的人,这会儿突然来见她,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姐妹情深,怕是想借着有孕,来寻她麻烦的。 “不知道,不过,准没好事。小姐,要不然星儿去回了她,说小姐睡了。” “不必了,让她进来吧!这次能回绝了,明儿她还会来,既然大家都生活在这王府中,总不能一辈子避而不见吧!”霍凉染轻叹一声,只觉得身心疲惫。 她本想着,既然她想到那孩子,心里会难受,会痛,那便不表态。 不去伤害那对母子,也不去刻意与他们相处,大家就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这才有孕多久,便找上门来了。 “是,小姐。”星儿也觉得小姐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再劝,快步走出去,将柳梦芙请了进去。 柳梦芙的小腹还没有隆起,根本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她却硬是扶着腰,迈着孕妇步。 霍凉染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表情始终没有一点变化。 她早就已经想到了她来的目的,又怎么会再为她刻意的表演附和呢! 待她走到椅子边,她身后的小丫鬟立刻紧张的提醒道:“王妃小心点” “没事”柳梦芙善解人意的对身后的小丫鬟笑笑,才看向霍凉染,“妹妹,姐姐身子不便,让你见笑了。” “没事”霍凉染唇角微弯,始终保持着庄重的笑意。 柳梦芙还以为自己的卖力表演,会把霍凉染气个半死,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一幅无所谓的表情。 她不信霍凉染真的不在乎,也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嫉妒,她一定要再接再厉。 她只有将霍凉染的怒气激起,她才能成为弱者。 “妹妹,姐姐这身子,怕是不便再伺候王爷了,以后就全靠妹妹了。”柳梦芙甜蜜的笑笑,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霍凉染心里蓦地一痛,却是脸色未变,轻应一声,“好” 柳梦芙气得一咬牙,不甘的继续道:“能嫁给王爷的女人,都是幸福的女人,想想我以前与王爷在月下,花间散步,那真是……” 她故意顿住话,笑得一脸的甜蜜,后边的事情不说,便是想让霍凉染自己去想,好让她边想边心痛。 霍凉染听着她的讲述,心里刺痛,亦是果真顺着她的话,想象了当时的情景。 月下,花间,柳梦芙与皇甫烨…… 蓦地,她的脑中闪现了一幕熟悉的情景。 那次,夜染待她出府,她亲眼看到皇甫烨与柳梦芙在月下散步。 只是,夜染便是皇甫烨,他若是当时与她在一起,那与柳梦芙在一起的人是谁? 之前发生了太多事情,或逃避,或追究,以至于她一直没有时间与他好好谈谈大婚初时,发生的那些事情。 但,现在再次想起那时候的情景,她只觉得有些猛然升起的想法,太过的可怕。 她愣愣的看着柳梦芙脸上的甜蜜,眼中泛出一抹同情。 柳梦芙看她终于变了脸色,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刺激到了,心里越发的得意。 “妹妹,等姐姐的身子好些,便会劝劝王爷,早些给你个名分,哪有好人家的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在男人身边的。”柳梦芙一副王府当家祖母的样子,明着好似对霍凉染好,实际上是在挖苦她,这么久了,连个名分都没有。 而霍凉染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心里,脑中都不停盘旋着真假皇甫烨的疑问。 “那便先谢谢侧妃娘娘了”她蓦地站起身,又道:“我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侧妃娘娘了。” 霍凉染知道,自己今儿若是有时间的话,柳梦芙绝对能拉着她,说一整天皇甫烨的好。 她此刻哪里有心情听她说这些,她还要尽快找到皇甫烨,解开自己心里的疑问。 柳梦芙看她如此,还以为她已经气急败坏,便也跟着站起身,鸣金收兵。 安伯母说了,对付霍凉染要循循渐进,先慢慢的气她,等到她的怒气郁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再倒点油进去,让王爷误会这个女人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柳梦芙不禁想,姜还是老的辣,这安母的损招倒是真多。 “妹妹有事,便去忙吧!姐姐也回去了。” 话落,她一伸手,让丫鬟夸张的扶着,向门口走去。 待她离开,霍凉染才步出了房间,直奔皇甫烨的书房。 “当当当”她随手敲了三下门,不待里边回答,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去。 本坐在桌边,陷入深思的皇甫烨,一听到门声,立刻不悦的抬起头,眸光森寒的盯向门口处。 霍凉染被他的眸光吓得一愣,不自觉的收住了脚步。 待他看到是她,才收起眸中的冷冽,站起身,迎了上来。 “绾绾,本王有些事情没有忙完,便没有去找你。”他在她面前站定,握住她的手,声音低哑的解释道。 而霍凉染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皇甫烨,有一天夜里,你扮成夜染带我出府,我们当时在花园看到了柳梦芙与一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在一起,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皇甫烨握着她柔荑的大掌蓦地一僵,眸光沉了沉,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 “皇甫烨,你告诉我,到底有多少次与柳梦芙在一起的是你的替身。”霍凉染反手握住他的手,不等他回答,便追问道。 “就那一次”皇甫烨抽出被她握住的手,斩钉截铁的回道。 霍凉染的身子颤了颤,问道:“那这么说,柳梦芙腹中的孩子,的确是你的?” “对”皇甫烨不曾犹豫一丝,便回了她。 “那便好……”霍凉染只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痛得厉害。 心里似乎有两道声音,一道不希望那个孩子是皇甫烨的,一道又觉得如果皇甫烨找人代替他与柳梦芙行房,实在太卑鄙,对柳梦芙亦是过于残忍。 现在,他亲口回她,只有那一次是替身,于是她松了一口气。 但,她的心好痛,好痛…… 即便,他口口声声说一辈子只爱她一个,却还是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也许,这事情放到谁的眼里,都是喜事,可是爱情里若是揉进去了一粒沙子,便也就没有了最初的完美。 “你的事情既然还没有忙完,我便先回去了。”她的脚步不停的后退着,神色里是一抹藏不住的慌乱。 “好”皇甫烨沉声应下,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他此刻的反应,便犹如在她的心头洒了一把盐,疼得她浑身颤抖,只能转身拔腿便跑。 而被她扔在身后的皇甫烨,仰头叹了声,心里泛开的痛意,亦不比她少。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因为那里离他的书房太近,她怕自己会透不过气来。 她一直跑到花园处,才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但,好似有些卡在了她的心口,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她恨不得将心掏出来。 她紧紧的抓住胸襟,想要抑制这股难受,却只觉得越发的无法呼吸,鬓发中渗出层层的冷汗来,脸色更是越发惨白起来。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在她的身子不稳的晃了晃时,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扶住。 随即,耳边响起年睿离关切的声音,“染儿,你怎么了?” “年大哥,我没事。”霍凉染摇摇头,声音羸弱的勉强回道。 “脸色这么难看,还说没事。你先回房歇一会儿,年大哥派人给你请郎中去。”年睿离扶着她,便要离开花园。 他今日来,本是有事与靖王商议。 因为他的身份,不便明着与靖王走的太近。 是以,他每次来,都会小心的走王府的后门。 今日,他才要穿过花园,便看到了霍凉染。 “我真的没事”霍凉染连忙拒绝,看了看湖心亭,“年大哥,我到亭子里坐一会儿,歇歇便好了。” 年睿离见她坚持,也只好应下,扶着她走进湖心亭。 “年大哥,你有事便去忙吧!不必管我。” “染儿,到底发生了何事?”年睿离不放心的追问道。 既然,他爹娘已经认了她做义女,那她便是他的妹妹,他怎么能明明知道她有事,还不闻不问呢! 霍凉染见他坚持,略微低下头,神色越发黯淡。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别人倾诉自己的苦,或许是便连她自己都觉得,她这般排斥柳梦芙的孩子是不对的。 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事情没摊在自己的身上,谁都能给别人讲道理,冷静的分析那里边的对与错。 “年大哥,柳梦芙有了皇甫烨的孩子。”她略微哽了声,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年睿离的表情一僵,一时之间竟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了。 劝她接受那孩子,似乎有些残忍。 但,无乱如何,劝她排斥那孩子,除掉那孩子的话,他定然说不出口。 霍凉染半晌听不到年睿离的声音,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年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如此在意?” “染儿,大哥明白你心里不好受,但……”年睿离下边的话有些说不出口,硬生生的哽了回去,改为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霍凉染咬紧下唇,不让自己低泣出声。 这个问题,她也一直在思量,可终究没有答案。 若是没有刚刚的怀疑,她也认为她可以与柳梦芙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的生活在王府中。 但,在经历了那一瞬的怀疑,再到此刻的失落,她才明白,不过是道义在逼着她妥协,让她掩盖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接受不了那个孩子,亦接受不了他以后会有许多女人,那样她会觉得他们的爱情被污染了。 若是走到最后,他们的爱只能布满伤痕和污垢,那她是不是该现在就放手? 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她舍不得就这样放了手。 清官难断家务事,年睿离叹了声,终是不知该怎样安抚她的伤。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宫 皇甫烨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疤痕,颓败的堆在地上的女人,眸色缩了缩,随即冷意迸出,没有一丝的同情。 “嫣儿,将解药交出来,本王便救你出宫,让安以墨医治你。” 慕容雪嫣丑陋的脸孔颤了颤,已经被豁成了几半的唇微微扬起,得意的笑了开来。 她等他求她,等了好久了,她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将解药交出来呢! 好在,她当初不信任安以墨,让暗卫找来一个医术超群的人,让他分析出那第二丸解药中,到底都有什么药材。 安以墨这人有一个毛病,喜欢用稀有的药材来做解药,这样一来,中毒的人即便有了解药的配方,也同样很难配出解药来。 且,他所有的毒,都只有一份解药。 是以,她料定,安以墨已经将解药给了她,就一定没有解药了。 但,毒是他配的,他想配解药,还不是易如反掌? 于是,她决定,神不知鬼不觉的毁掉他做解药的药材。 而被她毁掉的其中一位药材,便是绿灵山上,一年只开一次绿色花朵的绿灵花。 那花长在悬崖峭壁上,不是武功高强的人,根本动不了。 而且,之前一直没到花期,那便只是一颗无用的草。 安以墨初时,已经准备好了其他药材,本决定带着霍凉染一边云游,一边赶往绿灵山。 但,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找到了娘亲,淮南城又突然生了瘟疫,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想到,赫青绾已经死了,慕容雪嫣竟还是提前一步毁掉了绿灵草。 事情到了这一步,安以墨只好向皇甫烨请罪。 皇甫烨顿时怒不可遏,对安以墨动了手,却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即便,他再痛恨安以墨下毒在先,知情不报在后,但他毕竟是唯一一个能配置出解药的人。 是以,两个人只能暂且放下隔阂,平心静气的坐下来研究如何救赫青绾。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来找慕容雪嫣,因为他知道这个蛇蝎女人,一定不会接出解药的。 但,即便知道没有希望,他还是来了,想最后试一试。 他看着这个不能说,不能动,已经形同腐尸一样的女人,眼中却还是放射着扭曲的狰狞光芒,已经明白,这一趟,自己怕是白来了。 这一刻,他恨极了她,但他绝不会动手杀了她。 因为死对于现在的慕容雪嫣来说是一种解脱,而不是惩罚。 “慕容雪嫣,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本王杀了你?”皇甫烨讥讽着笑了笑,如地狱的修罗般,微笑里噙着一抹剧毒的说道:“你最好期盼绾绾没事,否则本王会让你比现在活得痛苦百倍。” 慕容雪嫣眼中的神色蓦地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皇甫烨,残破的嗓子里只能发出“啊啊”的破败嘶吼。 若是她现在能动,一定会冲上去掐死他。 他怎么可以这般对她?她曾经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啊! 这不是公平,凭什么她活得这般痛苦,赫青绾却可以抢走她的一切。 不行,她一定要离开皇宫,只有离开了这里,她才能报仇雪恨。 她停止吼叫,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眸中带着乞求的看着他,以表示自己的妥协。 “怎么样,决定交出解药了吗?”皇甫烨不急不缓的问道。 他心里虽急,但面上不能急,因为他越是在意,慕容雪嫣便越是会拿这件事情要挟他。 慕容雪嫣缓缓的眨了眨眼,用温顺来表示自己的诚意。 “那解药在哪?”皇甫烨从袖子中摸出一根树枝,放到她的唇边,“写到地上。” 慕容雪嫣的手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了,是以,她唯一能表达解药地点的方法,便只有用口咬着小棍,写到地上了。 慕容云姿咬住小棍,趴到地上,费力的写下,“我带你们去找” 皇甫烨拉住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拉起,警告道:“别玩花样,先交出解药,本王一定兑现承诺。” 慕容雪嫣不惧的迎视着他的目光,却不肯再示弱。 她才不信他会放过她,是以,为了自己的安全,她一定要先离开皇宫再说。 “别以为你不交出解药,本王就没办法,你既然这么喜欢皇宫,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吧!”皇甫烨一把甩开她,她的头便重重的磕在了坚硬的墙壁上,瞬间溢出了血来。 只是,皇甫烨却恍若不见,站起身,便走了出去。 他与慕容雪嫣之间的这场对峙,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他必须沉住气,不能让慕容雪嫣牵着鼻子走,否则后患无穷。 而且,他还有一点怀疑,就是慕容雪嫣不一定会有解药。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根本找不到解药呢?那就是她根本没有解药。 是以,他现在绝对不能先放她离开。 ———————————满城烟火 作品——————————— 柳梦芙有孕后,皇甫烨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影响,仍旧每日来陪她用膳,夜里抱着她同塌而眠。 只是,霍凉染的心里却有了隔阂,越发的排斥皇甫烨的接近。 其实,她也不想如此,也想将柳梦芙有孕的事情忽略掉,但这件事情,却在她心里结了一个结…… 她自己解不开,他亦是再也不提这件事情。 但,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却是刻意提高了柳梦芙的生活标准,每日都往芙蓉园中送各种补品, 甚至,有一些东西,稀有到让人拙舌。 一时间,王府的下人们都跑去奉迎起柳梦芙,觉得王妃的位置已经非她莫属。 但,便在这时,皇甫烨却在早朝之时,大殿之上,忽然开口,请求皇帝赐婚,他欲娶年将军的义女霍凉染为靖王正妃。 他的话一出,顿时惊震整个朝野。 赫青绾过世后,所有人都认为皇甫烨会在慕容云姿与柳梦芙之间选一个,升为正妃。 毕竟,这两个女子的娘家都很显赫,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ò_M 这会儿,柳梦芙突然有孕,太后,皇上一时间大喜,正有升柳梦芙为正妃之意。 柳梦芙虽是庶出,但毕竟是柳丞相的女儿,再加之又有了孩子,升为正妃怎么都够格了。 但,谁又能想到,这位靖王爷,竟是语出惊人,要彻底霍凉染为正妃。 虽说,霍凉染现在是国丈的义女,但义女就是义女,她毕竟没有那个尊贵的血缘。 而且,谁不知道,霍凉染是先到的王府,再认的国丈做义父,那不是明摆着靖王爷要给她一个显赫的身份吗? 若是纳霍凉染做个侧妃什么的,倒是也没有什么。 只是,在这个所有皇子都忙着争权夺位的风口浪尖上,皇甫烨突然这么做,在外人看来,未免有些不理智。 皇帝碍于年将军的面子,并没有当场勃然大怒,而是回他,“赐婚这等家事,早朝之后再议吧!” 皇帝如此说,便等于婉拒了,识相的本不该再说,但皇甫烨却跪在那里没有起来,语气坚决,执意道:“儿臣求父皇成全”。 (皇甫烨同志能如愿的请到圣旨,正式迎娶我们绾绾吗?)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谢谢所有宝贝提出的疑点,但烟火希望你们能稍安勿躁,等烟火慢慢为你们一一解惑。 而现阶段发生的事情,不是为了将故事铺大,而是为了收尾,六月一定放送大结局。 宝贝们,明天见,晚安!!! ------------ 026 离开,放弃皇位 026 离开,放弃皇位 一时间,所有人都摸不准皇甫烨的心思,猜测四起。 这位靖王爷从一无所有,最弱的皇子走到今日这一步,自然不是没有谋略的人,而这会儿的做法表面上虽看着愚蠢至极,但谁又知道他骨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皇帝自然是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国丈难堪,是以,只好将球丢给了年将军。 “国丈可有相中靖王这个干女婿了?”皇帝唇角噙着一抹弧度,眸光虽淡淡,却又透着犀利,明显是在警告年将军不要说认可的话。 年将军微垂着头,上前几步,来到大殿中央,弯着身,恭敬的回道:“小女顽劣,若是有幸能与靖王喜结连理,臣自是求之不得。” 他既然当初已经答应儿子,要拥护靖王,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 皇帝也许会为这事情对他不悦,但毕竟他是国丈,皇帝定然不会动他。 再者,霍凉染既然叫他一声干爹,这姻亲攀上了,对他年家也没有什么坏处。 皇帝闻言,眸中淡淡的神色蓦地一顿,却稍纵即逝,快得让人觉得那不过是错觉。 “既然如此,朕自是也愿意成全这样的美事。”皇帝笑着点点头,对皇甫烨道:“靖王与朕去躺御书房吧!” “儿臣谢父皇成全”皇甫烨叩首谢恩,恭送皇帝离开后,才站起身,准备前往御书房。 “王爷”年将军快步跟上来,神色有些凝重的教主他。 “将军,今儿的事,本王先在此谢过了。”皇甫烨抱拳作了一揖,用大礼以示自己的谢意。 他刻意没有与年睿离商量此事,为的就是出其不意,不给年将军考虑的机会。 他早便猜到,皇帝为了顾全所有人的面子,一定会将球踢给年将军。 而年将军在这种没有办法与他商量的情况下,一定会先成全他,过后再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但,事情还没完,他知道皇帝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成全了他,一会儿御书房之行,只怕是还要费一番功夫。 “王爷,下官受不起如此大礼。”年将军连忙虚扶他一把,刚欲与皇甫烨借一步说话,问问详情,便见他一摆手,“将军,有事稍后再说,本王先去御书房了。” “那下官就不打扰王爷了”年将军只好暂且压下心中疑问,先行离开。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帝眸光锋芒,冷冷盯着跪在殿中央的皇甫烨好一会儿,也未开口。 而他不开口,皇甫烨也不说话,便低着头,跪在那里,绝口不提赐婚之事。 皇帝现在只想等着皇甫烨回头是岸,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毁掉自己的前途。 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自是不希望朝中再有什么乱子。 前两日,丞相夫人进宫给太后请安时,太后已经承诺,这靖王正妃之位一定是柳梦芙的了。 事后,太后与他提起,他也觉得这样无可厚非,毕竟柳梦芙有了皇甫烨的第一个孩子。 他正想着这两日颁旨,他却忽然在大殿上请求他赐婚。 这宫中,哪个有野心的皇子会没有眼线? 他不相信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会对前两日太后给丞相夫人的允诺一无所知。 只怕他就是知道了,是以才会突然请求赐婚。 他越发有些看不懂这孩子了,他不是一直寄望于皇位吗? 那这会儿,又为何会做出如此糊涂的选择? “你当真要娶那丫头?”皇帝缓缓出声,眸光锐利的盯着皇甫烨。 “是”皇甫烨不曾犹豫,淡定的回了一个字。 “你便不再想想自己的前途了?” 此时,书房中只有父子二人,皇帝也不必顾忌许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皇甫烨缓缓抬起头,迎上皇帝锐利的视线,“父皇,儿臣以前争,那是因为母后的临终遗愿。但,可笑的是,儿臣竟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那儿臣还争什么?为谁而争?” 皇帝愣了愣,没想到皇甫烨竟是会如此坦白自己的内心。 但,随即,皇帝的脸色一沉,质问道:“难不成不争皇位了,便连国家也不要报效了?” “顕国若是有难,儿臣自是第一个冲上去,但儿臣报效国家,与儿臣娶谁并没有任何的关系。”皇甫烨挺直腰板,一脸正色,“儿臣想问父皇,若是当年父皇不做皇帝,是否会排除万难,娶绾绾的娘亲为妻?” “……”皇帝的脸色一暗,被皇甫烨戳中了心里的痛处。 因为他始终认为,若是他当年没有为了皇位离开后,赫蓉秀爱的人,一定会是他。 他之前还怕皇甫烨与皇甫瑾相争,必有一伤,现如今皇甫烨退出,不再眷顾皇位,若是再能真心辅佐皇甫瑾,顕国必定会强盛,且不也是很好? 只是,他生性多疑,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皇甫烨呢! 但,即便有所怀疑,他也信了一大半。 毕竟,先后的野心,以及先后不是他亲娘的打击,对他的影响都很大。 再加之,他现在有了深爱的姑娘,想要退出皇位之争,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当年不也想过为了赫蓉秀放弃皇位吗? 只是,他最终却没有做到,女人与皇位,他还是选了皇位。 “你先回府吧!赐婚的圣旨,待朕拟好后,会派徐吉去宣旨。” 皇帝因着那一丝的怀疑,还是先压下了此事。 但,这事毕竟不能拖延太久,他也只是决定再思量两日。 “儿臣谢父皇恩典”皇甫烨处变不惊,淡定的叩谢隆恩。 “恩,起来吧!”皇帝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些,待他站起后,才又道:“回去好好与梦芙那丫头说说,别让柳丞相觉得薄待了那丫头。” 柳丞相一派与支持皇甫瑾的一派不和,便是皇甫烨得罪了他,他也会改为支持别的皇子,而不会支持皇甫瑾。 这样一来,皇甫烨退出了,便等于又有别人顶上了。 是以,现在只有让皇甫烨稳住柳丞相,才是最好的结局。 “恩,儿臣明白。”皇甫烨从容的应声,心里却在冷笑,他的父皇到底最爱他的九皇弟啊! 之前还在为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而恼怒,这会儿一听说他要退出,便万事好商量了。 只是,现如今面对这样的情形,他已经全无感觉,对这个所谓的父皇彻底的绝望了。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还没从宫里回来,年睿离已经赶来了王府。 父亲回去后,与他说了殿上的情形,他也是一惊。 明明之前,霍凉染认父亲为义父时,他已经与皇甫烨商量好,等过些时日,大局稳定了,再纳霍凉染为正妃。 可谁知道,这才没几日,就生了变故。 而他来了王府后,不见皇甫烨,情急之下,便只好去找霍凉染询问。 他刻意等在湖心亭中,遣人去将霍凉染请来。 虽然,他们是义兄妹,但毕竟男女有别,在密闭的空间里见面,总是不好的。 为了不惹闲话,避免别人偷听他们说话的内容,这湖心亭可谓是最好的地方。 一会儿的功夫,霍凉染便携着星儿赶来。 “年大哥,你找我啊!” “恩”年睿离眸色沉重的凝她一眼,“染儿,你可知王爷向皇上请求赐婚了。” “什么?”霍凉染大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年睿离。 皇甫烨在此之前,也没有向她透漏过一点的口风,且他们这两日的感情并不好。 虽没有争吵过,但她的心里却有了隔阂,而皇甫烨虽然每日陪着她,但对她却也有些疏离了。 她真不明白,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请旨赐婚,难不成是为了让她安心? 只是,她的心结却不是能不能做他的正妃,而是她的爱情里掺了杂质。 “他也没有向你提起过?”年睿离拧紧眉心,沉吟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年大哥还是等他回来,问问他吧!”霍凉染的脸色有些难看,并没有为了这个消息,而有半点的喜悦。 “染儿,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件喜事。”年睿离见她神色黯淡,便安抚道。 “恩,谢谢你,年大哥。”霍凉染点点头,勉强的笑笑。 “以后便叫我大哥吧!既然你要以我妹妹的身份出嫁,总是叫年大哥,让外人听着也不生疏。”年睿离唇角弯起一抹透着苦涩的弧度,她叫他“年大哥”时,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赫青绾。 尽管这两个人从声音到容貌,都极为的不一样,但叫他“年大哥”时的语气却像得如出一辙。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毕竟皇甫烨爱这个突然凭空出现的孤儿霍凉染有些太突然。 但,最重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怀疑的念头。 她是谁又能如何呢?只要他是真心疼她的,她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大哥……”霍凉染的声音一哽,眼中明显泛着愧疚。 他若是知道,她对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对她很失望? 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并没有好处,她又何苦再多连累一个人呢! 他看着她眼中的愧疚和晶莹,心中的猜疑再次泛滥,却被他狠狠的压下。 “好了,丫头,你这样若是被王爷看到,他准会以为大哥欺负你了。”年睿离宠溺的对她笑笑,一张嘴倒是真灵,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岸边,星儿对阔步走来的皇甫烨欠了欠身,“王爷” “恩”皇甫烨应了一声,便走上小桥,快步来到亭中。 “末将见过王爷”年睿离正色行礼,并没有因为与霍凉染的亲近,而有一点的逾越。 “起来吧!”皇甫烨叫了起,视线落在霍凉染眼角的那一滴晶莹上,问一旁的年睿离,“你都已经与她说了?” “恩”年睿离刚一应声,就听霍凉染问道:“为何要突然请皇上赐婚?” “本王想给你一个名分,就这么简单。”皇甫烨加重语气,正色回道。 霍凉染心下一慌,竟有些不敢看他专注的视线。 “我先回去了,你与大哥先谈正事吧!”她略微低下头,极快说出一句话,转身便想离开。 “你到底还想要逃避多久?”皇甫烨蓦地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腕,不许她离开。 她这些日子以来在为了什么闹脾气,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在等她开口。 他可以任由她骂他,闹他,就是不愿看到她这样明明心里在乎的要命,却要为了那些所谓的规矩隐忍着。 难道,他们在经历了那么多回生死以后,还是不能做到彼此信任,敞开心扉吗? 霍凉染挣了挣被他扣住的手腕,有些急了的说:“你先与大哥谈正事,我们的事情晚点再说。” 皇甫烨死死的盯着始终不肯看他一眼的女人,对一旁的年睿离吩咐道:“睿离,你先去书房等本王。” “是,王爷。”年睿离担忧的看了两人一眼,极快的退出了湖心亭。 待年睿离离开,皇甫烨才扣住霍凉染的下颚,强迫她转过头,看着自己。 “绾绾,对本王敞开心扉,就那么难吗?”他低噶的声音,带着丝丝的疼痛。 他是真的生气了,捏在她下颚处的手竟是用了大力。 “敞开了又能如何?难道我说我在乎,你便能抛弃了柳梦芙与她的孩子吗?”她被他的怒气激怒,随口讥讽道。 他闻言,扣在她下颚上的手僵了僵,竟是沉默了。 “做不到,是吗?”霍凉染“啪”的一声,打掉他扣在自己下颚上的手,“既然,连你都没有办法抉择,你又何苦逼我呢?” 她又怎么会不懂,即便他不爱柳梦芙,那个孩子,他也万万没有办法舍弃。 毕竟,血浓于水。 是以,她不想逼他,只是想给自己点时间冷静下。 可是,这两日,他日夜相伴,除了上朝之外,便对她寸步不离,好似生怕她会跑掉一般。 这样的亲近,她哪里还有一点半点的时间,去解开自己的心结。 她苦笑着深吸一口气,刚欲转身,便被他紧紧的扣住肩膀,“绾绾,给本王一点时间,本王一定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好”霍凉染从嗓子里哽出一个音,视线瞬间已是氤氲一片。 既然,她心里再难受,她都舍不得离开他,那她除了信任他,将一切交给他,她还能如何呢? “绾绾……”他低喃一声,将她紧紧的纳入怀中,而他望着远处的一双眸子里,却满是沉重。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朝堂之上,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顕国与一个边陲小国发生了一切摩擦,两方兵力发生了些冲突。 但,那国家甚小,自然不是顕国的对手, 只是,皇帝却为了这点长年会发生的小事,下旨让刚刚请旨赐婚的靖王爷皇甫烨去镇压动乱。 一夕间,所有人都认为皇帝是不能明着不同意,只能暗着拖延。 但,他们却不知道,皇帝便是为了所有人这么想,才会如此做的。 这样一来,便能先稳住了柳丞相。 而皇甫烨这边,他只需答应他带着霍凉染一起去边城,等他回来后,再赐婚便可。 至于柳梦芙,他会接进宫中来,让她暂且住在太后那边,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最中意的靖王妃还是柳丞相之女。 而他对柳梦芙的重视,便等同于对皇甫烨的重视,这样的情况下,柳丞相又怎么会轻易的换派别呢! 待皇甫烨去了边城后,皇帝打算将他留在那里半年,再允许他归来,届时皇甫瑾的羽翼也就**了,柳丞相那种老奸巨猾的人,自是不敢再明着与皇甫瑾为敌。 这一番下来,他这个做父皇的,可谓是帮儿子将一切都谋划好了。 而皇帝的心思这般复杂,又有几个人能猜到呢! 皇甫烨自然也不例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主动放弃权利了,还是换不来父皇的信任。 不过,离开皇城也好,只有离开了这里,才能走出所有的视野,而不容易被控制。 只是,离开前,他必须再去见一次慕容雪嫣。 若是她还不肯交出解药,那他便只能寻求别的办法了。 ———————————满城烟火 作品——————————— 是夜,顕国冷宫 慕容雪嫣看着黑暗中那抹依旧高大挺拔的身影,眼眸不禁泛出了得意的光芒。 她就知道,他一定还会再来。 “本王明日就要离开皇城了”皇甫烨蹲下身,眸光森寒的看着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慕容雪嫣。 慕容雪嫣仍旧在笑,笑得丑陋而狰狞。 “如果你肯交出解药,就眨眨眼。” 慕容云姿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写满了坚决。 “还是坚持让本王先放了你,再给本王解药吗?”皇甫烨淡淡的问着,那过于轻松的语气里,竟是泛着寒气。 慕容雪嫣闻言,不慌不忙的眨了眨眼睛。 她就知道,凭着他对赫青绾的爱,一定会让她牵着鼻子走的。 她正得意的想着,怎知皇甫烨却忽然笑了笑,“既然如此,看来本王也只好另寻办法了。” 话落,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唇角竟是弯起一抹绝美的嗜血笑意,“这里边是墨养了五年的噬心蛊虫,你应该听说过吧!” 皇甫烨顿了下,在看她眸光中闪现恐惧的时候,继续又道:“本王一旦将这噬心蛊虫放到你的身上,它就会一点一点的啃噬你的皮肉,直到将你身上的皮肉都啃噬没了,它才会去啃噬你的心,结束你的生命。” 慕容雪嫣眸子里的恐惧越演越烈,身子也恐惧的哆嗦了起来。 这虫子,她自是听说过的,但她之前与安以墨要,他却不肯给她,说这种东西太毒辣,不适合她用。 她没想到,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竟是到了皇甫烨的手中,且要用在她的身上。 若是能一天弄死她,她自是不怕,可是这虫子残忍就残忍在,它会钻入人的皮肉里,每天只吃一点鲜肉,将人慢慢的折磨死。 到时候,她的情形,绝对会比如今更痛苦。 “怎么样?想说出解药在哪了吗?”皇甫烨将手按在瓶塞上,再次问道。 慕容雪嫣连连眨着眼睛,生怕皇甫烨会看不到,真的放了那虫子。 只是,她已经没有解药了,要如何交? 她微一思量,计上心头。 皇甫烨见她肯配合,便将地上的树棍捡起,放入她口中,让她在地上写字。 慕容雪嫣这次真的很乖,很配合,迅速在地上写下“周国皇帝寝宫”。 周国是唯一一个能与顕国抗衡的国家,而皇甫烨如果为了这颗解药,真的赶闯入周国皇宫,到时候势必会引起两国的冲突,毁了皇甫烨的前程。 她当初有多么期望他当皇帝,她现在便有多么期望他一无所有。 他负她在先,就别怪她不仁义。 “周,国,皇,帝,寝,宫”皇甫烨一字一顿,缓缓念出这六个字,忽然玩味的笑了笑,将手中瓷瓶的瓶塞拔下,将瓶口置于慕容雪嫣的身上。 慕容雪嫣吓得连连晃头,想躲开,身子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白虫子,跑到自己的身上来。 “你说的最好是实话,本王现在就派人去周国皇宫,若是找到解药,自然会有人来,将噬心蛊虫引出,带你离开皇宫,若是找不到,那你便留在这里与噬心蛊虫为伴吧!”皇甫烨咬牙狠狠的警告完慕容雪嫣,便缓缓的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缓步走到门口处,才一纵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是他狠辣,不肯放过慕容雪嫣,而是慕容雪嫣根本没有诚意合作。 以他对慕容雪嫣的了解,她是个惜命的人,十分怕死,再加之她对噬心蛊虫的惧怕,若是她有解药,根本不可能再不交出来。 是以,若是她还有解药,那解药便真的在周国皇帝的寝宫。 反之,若是周国皇帝的寝宫没有解药,那慕容雪嫣便早毁掉解药了。 而根据他的估计,周国皇帝的寝宫,八成不会有解药。 慕容雪嫣有多少实力,他就算是不完全知道,也知道个七八成,他不认为她能力将解药送到那里去。 但,不管周国皇宫有解药的可能性有多小,他都会派人去找找看,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她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慕容雪嫣,她若是没有说谎,他自是会兑现承诺,让她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若是她说谎,她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想着害人,便也是罪有应得了。 ———————————满城烟火 作品——————————— 今夜的靖王府很静很静,那是因为靖王府现有的两个主子,都入宫去参加宫宴了。 明日,皇甫烨便会率领自己的铁蹄,前往边疆了。 他没有再提赐婚的事情,更没有说会带她一起离开。 甚至,今夜宫宴,他也只是与她交代一声,便带着柳梦芙入宫了。 她答应过会信他,一切交给他处理,便没有多问。 这会儿心里虽然有些闷闷的,却也没有再怀疑他。 “小姐,这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小姐就先歇下吧!”星儿看了看外边的夜色,有些心疼的说道。 凭什么王爷带着别的女人去逍遥了,她家小姐却要坐在这里苦等。 霍凉染见夜深了,若是她不睡,星儿也肯定要陪她熬着,她不忍,只好应了声“好”。 只是,这边星儿刚想伺候霍凉染就寝,院子里便已经响起了柳梦芙吼声。 “霍凉染,你给我出来,我要见你。” “这女人是疯了吗?”星儿一皱眉,对霍凉染道:“小姐,我出去看看。” “我去吧!”霍凉染拉住她,向外走去。 柳梦芙的声音里夹杂着的尽是愤怒和失控,想必她今晚若是不出去,她绝对能在她的院子里闹一夜。 而柳梦芙一个孕妇,她总不能让侍卫将她拖走吧! 星儿知道主子心善,只得快走几步,帮主子开了门。 “放开她”霍凉染看着拉住柳梦芙的两个丫鬟,吩咐道。 “是,姑娘。” 两个丫鬟一松手,柳梦芙离开冲了过来,抬手便要给霍凉染一巴掌。 霍凉染看她怒气冲冲的冲过来,自然早就已经有了防备,迅速握住她高扬的手腕,“柳侧妃,你若是有事便说,没事便回去吧!” “霍凉染,你若是容不下我们母子便说,何必背后搞那些手段。”柳梦芙因今儿发生的事情,彻底的失去了冷静,再也无法耐着心一步步的来。 “你在胡说什么”霍凉染松开她手腕,拧眉看着她,心里也在猜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是柳梦芙一个人回来的?为何一回来就满腔怒火的来找她? “若不是你做了什么,太后又怎么会突然将我留在宫中,让王爷带你远走高飞?”柳梦芙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嘶吼道。 她不是什么大人物,她不会权衡利弊,她只知道她的丈夫要丢下她不管了。 若是这般,她倒是情愿皇甫烨娶霍凉染为正妃,至少她和孩子留在他身边,还有翻身的机会。 但,若是让他们远走高飞了,他若是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 太后本来今夜便想留她在宫里的,但她非要回来收拾一下,太后才会派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宫人,陪她一起回来收拾。 只是,她回来,却不是为了收拾,而是来找霍凉染寻仇的,她决不能让她抢走她孩子的爹爹。 霍凉染皱紧眉心,回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远走高飞? 霍凉染只觉得这个词好笑,皇甫烨在意的东西太多,他又怎么可能丢下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呢! 只有像柳梦芙这种不了解他的女人,才会这么想。 “霍凉染,为何你要这般狠毒?”柳梦芙幽怨的瞪着霍凉染,便又要冲上来撕扯她。 星儿见状,情急之下,一把将柳梦芙推开,以至于她脚下落空,直接摔下了台阶。 “啊……”柳梦芙一声惨叫,已经摔倒在地。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你怎么样?”霍凉染大惊,连忙跑下台阶,蹲下身,去看柳梦芙。 同一时间,等待门口处的一个宫装嬷嬷转身离开,一个跑了过来,“侧妃娘娘” “嬷嬷,我肚子好疼,好疼……”柳梦芙握紧她的手,额角离开渗出了冷汗来。 “还不快点去给你主子找郎中”宫装嬷嬷立刻吩咐柳梦芙的小丫鬟,全程没有看霍凉染主仆一眼。 事情虽然她都看在眼里了,但她一个奴婢,可没有权利去评论谁对谁错,她只会将今儿的事情如实禀告给太后。 霍凉染的院子里正乱成一团时,皇甫烨低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怎么回事?” “王爷,救救妾身,妹妹想杀了妾身。”柳梦芙眸中含泪的望着皇甫烨,痛苦的求救。 星儿不待皇甫烨开口,“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王爷,与小姐无关,是奴婢推了柳侧妃。” 皇甫烨看着柳梦芙惨白的脸色,眸色一沉,对门口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先将星儿关入柴房。” “皇甫烨,与星儿无关,要抓便抓我。”霍凉染上前一步,挡在星儿的面前,不让两个侍卫靠近。 星儿为了她,受的苦就够多了,她决不能再让皇甫烨动她。 “都还愣着做什么?将姑娘拉开。”皇甫烨冷冽的眸光一扫一旁的两个丫鬟,待两个丫鬟领命,他便不再看霍凉染主仆二人,而是两步走到柳梦芙身边,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了霍凉染的院子。 霍凉染看着他疾步离开的背影,一咬唇,掩下眼中的失望之情,顾不得自己的心情,只想先救下星儿。 “放开我”她用尽全力,挣扎开两个丫鬟的钳制,挡住两个押解星儿的侍卫去路,“放开星儿。” “姑娘,别让属下为难,这是王爷吩咐的。”两个侍卫恭敬的一抱拳,齐声道。 “小姐……”星儿含泪摇着头,她不希望主子再为她出头,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是错了。 她当时不该那么冲动的去推柳侧妃,若是她的孩子出了事,就算王爷不要了她的命,她也会内疚的。 她知道,小姐在那件事情后,便觉得欠了她的,是以,此刻才会这么丧失理智的想要阻拦。 “星儿,对不起,我总是连累你。”霍凉染愧疚的望着星儿,只觉得星儿从伺候她开始,便好似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 星儿闻言,眼中也涌上了泪水,她轻摇了摇头,轻声劝道:“小姐,让他们带星儿走吧!要不然星儿的心里也会不安的。” “恩”霍凉染这会儿才找回了些理智,应了星儿的话。 目送星儿被带走后,霍凉染立刻便出了自己的院子,火速赶往了芙蓉园。 她也是女人,又在宫里住了两年,对于小产这种事情,自然是不陌生。 柳梦芙刚刚虽然脸色难看,衣裙上也只是染了一点点的血,根本不是小产的迹象。 虽然不严重,但她还是怕皇甫烨会一怒之下处罚了星儿,再加之想起了星儿曾经的遭遇,她才会阻止那两个侍卫带走星儿的。 只是,一番阻止不下,她也不能与侍卫硬拼,只好去见芙蓉园。 等郎中一确认柳梦芙没事了,她便可以为星儿求情了。 但,谁知道事情远远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站在芙蓉园的门口处,没有进去,因为她不想这个时候进去刺激柳梦芙的情绪。 她虽站在门口处,却还是清晰的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王爷,我的肚子好痛……”柳梦芙靠在皇甫烨的怀中,悲切的哭喊着。 “再忍一会儿,郎中很快便来了。”皇甫烨拧紧眉心,低声安抚一句,并没有多好柔情。 柳梦芙一听到他这样的语气,立刻委屈起来的闹起脾气来,“王爷,你若是真的不想要我们母子,便让我们母子现在一起死掉吧!” “说什么胡话,本王何时说过不要你们母子了?”皇甫烨呵斥她一声,虽不温柔,但语气里的肯定,却也让柳梦芙的心里一甜。 “王爷,那你带我们母子一起去边城好不好?”柳梦芙借机连忙开条件。 而她的肚子,此刻已经没有原来那么疼了,只是还有一丝的不舒服而已。 想必,她刚刚突然被推倒,肚子里传来一阵剧痛,应该是动了胎气,这会儿歇歇,便已经没事了。 只是,这样的大好机会,她怎么会那么笨的放过。 再者,她刚刚还注意到,太后派来的其中一个嬷嬷不见了。 想必,那嬷嬷一定是火速回宫,向太后禀报去了。 她一定要多装一会儿,等着太后处罚霍凉染。 “胡闹,你现在有孕在身,怎么能去边城那种苦地方?”皇甫烨眼中几不可见的闪过一抹厌恶,却不得不配她演下去。 他看得出,她这会儿明显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痛苦了,只不过就是拿这件事情与他讨价还价。 他还愿意配合着她,一是他离开,需要安抚柳家,二是她腹中的孩子容不得半点的闪失。 “芙儿只要能与王爷在一起,什么苦都不怕。”柳梦芙往皇甫烨怀中偎了偎,刚要好好亲昵一下,郎中就被请了回来。 皇甫烨借机将她放回床上去,自己则站起身,请郎中过来诊脉。 “王爷,王妃娘娘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草民给王妃娘娘开一副安胎药,喝完便没事了。”郎中诊完脉,回禀道。 而院门口的霍凉染,听到这句话后,总算是能安心的离开了。 柳梦芙与孩子都没事,就代表着星儿也不会有事。 只是,除了郎中的话让她松了一口气之外,之前皇甫烨与柳梦芙的对话都由于鞭子一般,抽打在她的心头。 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个闯入者,抢了柳梦芙的相公。 如果,她假死后,没有回来,那皇甫烨,柳梦芙,以及他们的孩子,这样的三口之家,是不是也会很幸福? 她步子有些沉重的走在寂静的王府中,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柴房门口。 依旧是带走星儿的那两个侍卫守在柴房门口,一看她过来,眼中离开带了防备。 她尽自走到门口处,吩咐道:“让我进去” 两个侍卫互看一眼,王爷吩咐将星儿关到柴房去,可没有说不准探望。 现在王府谁都知道霍凉染是未来的王妃,哪里敢轻易得罪。 是以,两个权衡利弊之下,立刻放行。 “吱呀”一声,门才一被拉开,霍凉染便走了进去,迫不及待的说道:“星儿,柳梦芙和她的孩子都没事了。” “太好了”星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等皇甫烨忙完了,他一定会来放了你。”霍凉染安抚她一句,握住她的手,“现在我在这陪你一会儿。” “这里又脏又乱的,小姐还是先回房吧!柳侧妃既然没事了,王爷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定然不会处罚奴婢的。” “我不,我就要在这里陪星儿。”霍凉染将头靠在星儿的肩膀上,撒娇道。 这样的夜,她回去了,也只是胡思乱想,还不如在这里陪星儿说说话。 “那好吧!”星儿见主子如此,也不好再赶人。 于是,两人便站在窗边,闲话家常的聊了起来。 星儿看得出主子今晚心情不好,便故意说些有意思的事情,逗她开心。 人在受伤的时候,有亲人的陪伴,时间便不会再漫长,心里的伤也不会那么痛了…… 而像星儿这样的姐妹,值得任何人珍惜。 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处在一片和谐中,本来有些暗的院子里,忽然一片灯火通明。 霍凉染迎着火光看去,便见皇甫烨领着太后的贴身嬷嬷向这边走了来。 “吱呀”一声,这道门终于开启的时候,等来却不是她们原本预计的释放…… 皇甫烨与苏嬷嬷一起迈进柴房,随即只听苏嬷嬷一声令下,“带走”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呜呜呜,烟火家的网络出了问题,才弄好,抱歉,更晚了。宝贝们,明天见,晚安!!! ------------ 027 下药,星儿嫁瑾 027 下药,星儿嫁瑾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霍凉染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些人来势冲冲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待两个小太监冲到了星儿身后,她才猛的惊醒,冲到星儿身边,将她护在身后,震惊的看向皇甫烨,“为何要这么做?柳梦芙不是没事了吗?” “让开,先让苏嬷嬷将人带走,本王稍后再与你说。”皇甫烨面色凝重的看着她,语气里有些凝重。 只是,霍凉染即便平时再有理智,一遇上星儿的事情,也会有些崩溃。 而且,这些人这般来势汹汹,让她不禁心颤。 若是太后要动的人是她,她绝不会挣扎一下,会安安静静的选择信任他。 可是,若是这个人换成了星儿,她做不到。 “还有没有王法?你们怎么可能随便抓人,星儿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要这么大的阵仗?”霍凉染告诉自己,无乱如何都不能乱,她镇定的护着星儿,眸光里含着警惕的看着面前数人。 “真是没规没距”苏嬷嬷不悦的低斥一声,转头看向皇甫烨,“王爷,是您将这位姑娘拉开,还是老奴动手?” 苏嬷嬷从小便伺候太后,即便是皇帝也要给三分情面,更何况是皇甫烨了。 再者,她来这一趟,也不是想难为谁,不过是执行太后的命令而已。 是以,即便今儿拦着的人是皇甫烨,她也一定会将人带走。 “嬷嬷稍等”皇甫烨缓步走到霍凉染近前,脸色越发的阴沉,“阿暖,本王向你保证,星儿一定不会有事。” 太后将星儿带走,便与他当时要将星儿关押是一个道理,无非都是为了安抚柳梦芙。 而柳梦芙和孩子既然没事,太后自是不会要了星儿的命。 只是,这奴婢伤了主子,自然是要罚的,不管有心无心,是不是忠心护主,星儿的举动都定是不对。 霍凉染紧绷的神情,终于松懈了些,但心里还是存着挣扎。 这时,星儿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道:“小姐,星儿相信王爷。” 霍凉染转头看向星儿,挣扎的心情,这才稍稍安定了些,从星儿身前让开,让苏嬷嬷的人将星儿带走。 待苏嬷嬷的人离开,皇甫烨挥退所有下人,眸光沉沉的看着霍凉染许多,才轻叹一声,承诺道:“即便本王倾尽所有,也不会让星儿有事。” “烨……”霍凉染听他语气如此坚定,倒是觉得有些歉疚,觉得自己不该那般不信任她。 只是,经过之前那么一闹,这会儿她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先回去休息,我现在就入宫去见太后。”他向她伸出手,温声安抚道。 她的歉疚,他不想要,他只想要她无时无刻的信任。 现在他们之间还有着许多鸿沟,需要跨过,若是不信任,他们终究有一日,会因为猜疑,而不得不分开。 “恩”霍凉染低低应了声,刚一将手放在他的手上,身子便不稳的晃了晃。 “怎么了?”皇甫烨手疾眼快的扶助她的腰肢,握紧她的手时,才发现她的手居然那么热。 “没事,可能是染了风寒。”霍凉染摇了摇头,有些疲累的靠在他的怀里。 皇甫烨二话不说,解开自己的外袍,裹到她的身上后,便弯身将她抱起。 脚下忽然悬空,不禁吓得霍凉染惊呼一声,随即便伸手去推他,“放我下来,外边还有下人在。” “你是本王的王妃,与本王亲近天经地义,谁敢说三道四?”皇甫烨故意将声音拔高,高亢的说道。 霍凉染知道他是故意的,娇羞的低下头去,红着脸往他怀中窝了窝,不再多说。 反正,她说了,他也有的是话反驳她。 皇甫烨看着怀中女人的娇羞模样,这才满意的阔步走出柴房,对外边的下人吩咐道:“去请陆郎中” “是,王爷。”下人领命离开,却有些不解,为何王爷不请铁郎中。 铁郎中是皇城最出名的郎中,城中的达官贵人有事,都是请他来看。 但因为离王府有些远,是以今儿柳侧妃出事时,她的丫鬟只是就近请了个郎中。 这会儿霍姑娘染了风寒,又不是什么急事,王爷为何也不轻铁郎中? 但,即便有些奇怪,这也不是他们下人能管的事情,只能尽快去请了周郎中来。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将霍凉染抱回她的房间,放在软榻上,又转身走到柜边,取来被子,给她盖上后,才在软榻旁坐下,略带些责备的道:“不舒服为何不早点让星儿去请郎中?” “我没事”霍凉染低下头,有些心虚的回道。 其实,她现在难受得紧,只是在之前的安静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哪里还顾得了自己不舒服了。 皇甫烨看她如此,也不忍心再责备她,握紧她的手,说道:“本来还想明日带你去边城,既然你身子不便,便改日吧!” “你真的打算带我去边城?”霍凉染这才记起柳梦芙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与她闹。 “难不成你以为,本王会将你一个人留在皇城中?”皇甫烨不悦的反问道。 “……”霍凉染被质问到心虚的地方,聪明的选择闭口不言。 “哎……”皇甫烨失望的叹了声,沉默不语。 “烨,我……”霍凉染一惊,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为了各种事情,对他确实是失了些信任,让两人之间的隔阂越发的大了。 “引以为戒,下不为例。”皇甫烨见缝插针,立刻丢出八个字。 “呃……”霍凉染被他说话的速度吓得一愣,但还是木木的点点头。 皇甫烨趁火打劫的很心满意足,而两人之间多日来的隔阂,终于散了些。 没多久,陆郎中被请来,为霍凉染诊了脉后,明显的皱了下眉头,随即便站起身,将皇甫烨请了出去。 霍凉染不禁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那郎中刚刚是欲言又止,面色有些沉重。 她正思虑着,没多久皇甫烨便回来了。 “我怎么了?”霍凉染凝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只是染了风寒,喝两服药便好了。”皇甫烨走到软榻边,又给她拉了拉被子,才又道:“绾绾,你先休息下,一会儿无心会来给你送药,本王入宫一趟。” 本来霍凉染还有些不信皇甫烨的说辞,但这会儿听他说,要入宫,她担心星儿,自是希望他尽快去,免得星儿吃了苦头。 而关于那郎中刚刚的奇怪,她一时间也忘记了。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入宫时,太后并没有难为星儿。 她也知道,这丫鬟曾是霍凉染的心头肉,皇甫烨在意得紧。 而她对霍凉染的死,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是以在罚星儿的事情上,可谓是手下留情了。 虽然是罚了十板子,但行刑的太监,苏嬷嬷都已经打点好了,并没有下狠手,就是象征性的让人知道,太后为了柳侧妃动怒了。 太后这一招,叫先下手为强,要不然只怕柳梦芙会借着此事,大做文章。 毕竟,她现在想尽办法,想要留住皇甫烨,什么机会都不会放过。 但,太后现在罚了星儿,柳家的人若是再说话找事,那便是不识抬举了。 皇甫烨会来,在太后的预料之中。 是以,便没有阻拦,直接便让皇甫烨去见了星儿。 星儿看到皇甫烨时,有些切切诺诺的要下床行礼。 “既然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皇甫烨眸光锐利的盯视星儿,并不似来探病那般的和颜悦色。 “谢王爷”星儿被他盯得心里有些没底。 “星儿,之前戚嬷嬷欠了你,本王想代她补偿你。”皇甫烨站在地中间,并未靠近。 而这时,室内的灯火有些暗,再配上皇甫烨寒凉的目光,让星儿不禁不寒而栗。 “王爷,既然戚嬷嬷已经不在了,星儿……”星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皇甫烨打断,“本王知道你属意九皇弟许久,绾绾亦希望你能嫁过去,本王明日便会成全你。” “王爷……”星儿的脸色瞬间惨白,怯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甫烨眸色森寒,忽然道:“她的身子,不能服用寒凉的药,若是本王发现的晚了,你就不会是今儿这般好的结局了。” “怎么会?小姐怎么样了?”星儿大惊,已经忘记了去追问皇甫烨为何会怀疑到她头上,满心皆是对主子的担忧。 “她若是有事,你以为本王还会让你活着?”皇甫烨冷冷一笑,拂袖离去。 而星儿在暗夜里,却落下了歉疚的泪水……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 徐公公一声“退朝”,大臣们按官阶排位,一一退出大殿。 皇甫烨看了一眼依旧淡定的皇弟,出声讥讽道:“皇弟倒是淡定” “皇兄这话何意?”皇甫瑾不以为然的问道。 “星儿被太后请进了宫里,皇弟不知道吗?” “她一个靖王府的奴婢,本王怎么会知道。” “这话若是让星儿听到,怕是要伤心啊!”皇甫烨轻讽一笑,不再与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她是你的眼线,不是吗?” “皇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皇甫瑾脸色一戾,已经有了不悦的神色。 “本王自是有证据在手,才敢来找九皇弟。”皇甫烨也不与他争论,却在气势上压倒了有些心虚的皇甫瑾。 “皇兄,直接说你的目的吧!”皇甫瑾也不再绕弯子。 “纳星儿为妾,本王便永远不会再提这件事。”皇甫烨语气笃定,不容一点商量。 “皇兄的将计就计,果真用得炉火纯青。”皇甫瑾眸色微戾,一拂袖,快步离开。 皇甫烨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却没有多舒服,相反的沉了沉。 他还以为,他放弃皇位离开,众人便会将注意力从他的身上移开了。 没想到,这位九皇弟倒是真的不白给,竟是想借着星儿的手,将他留在皇城中。 在别人看来,他走了,便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但,他离开了,别人再想监控都难,而其他皇子便会集中对付皇甫瑾。 是以,皇甫瑾才想将他留在皇城中,分散其他皇子对他的注意。 只是,他通过皇帝那里,没能将他留下,便又生一计,让星儿用留住霍凉染办法,留住他。 而星儿不知霍凉染本身中了毒,特意给她服用了置人体内寒凉的中药,好让她感染风寒,这样便能拖住他的脚步,以便皇甫瑾有时间再想办法。 星儿的鬼祟,他其实早便知道一二,但他知星儿对霍凉染忠心,皇甫瑾对霍凉染有情,相信他们不会做伤害霍凉染的事情,目的在他。 他本想着不揭穿星儿,让她随他们一起去边城,在通过星儿将假消息传递给皇甫瑾。 怎知,星儿为了拖住他的脚步,竟是将注意打了霍凉染的身上,这是他不能允许,也是为何他情愿取消将计就计的大好机会,也要将星儿送走的原因。 若是换了常人,服下了星儿下的药之后,顶多是伤风感冒,但这种药物却与霍凉染体内的毒想冲,若不是他及早发现她身体发热,第二天一早,只怕是全城的郎中,都会束手无策。 不管星儿是有心,还是无意,她都险些酿成大祸,伤了他心爱的女人。 不处置她,不是他仁慈,只是他不忍让霍凉染难过。 下药是小,但星儿的行为,已算是背叛。 而让皇甫瑾娶她,既可以成功的送走她,亦可以让霍凉染安心。 他相信,皇甫瑾一定会依照他的话,娶了星儿,因为他不想,也不能让皇帝与霍凉染知道他做的事情。 至于星儿给霍凉染下药的事情,他对谁都不会再提。 因为不管星儿做了什么,霍凉染都一定希望她可以幸福。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去见了孟贵妃,让她去太后那说情,放了星儿。 孟贵妃起先还不愿意,这靖王府的事情,他们跟着参合什么。 只是,后来一听皇甫瑾说了来龙去脉,立刻便坐不住了,直奔太后寝宫。 皇甫烨放弃皇位之举,已经在皇帝的心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皇帝对他,再也不是以前那般,只有厌恶。 若是被皇帝知道,皇甫烨已经决定离开了,皇甫瑾还派王府兴风作浪,必然会对皇甫瑾失望至极。 至于纳星儿为妾的事情,皇甫瑾并没有告诉孟贵妃,因为她根本不会同意。 但,好在妾的省份卑微,不入皇家玉牒,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直接接入府中便可,而瑜王府自然不差养星儿一个闲人。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接到消息,说星儿要嫁给皇甫瑾时,只觉得有些突然。 但,嫁给皇甫瑾是星儿长久以来的心愿,她又不能阻止,只能祝福。 因为做妾,所以不需要风光大嫁,皇甫瑾只是命管家,在家里摆了一桌。 霍凉染心疼星儿,但皇甫瑾的身份在那,要求他风光的娶星儿,自然是不可能了。 是以,她只能期盼他能待星儿好些。 她本以为星儿从宫里出来后,会先回靖王府待嫁,却不想竟是被皇甫瑾接去了自己的府邸养伤。 霍凉染不放心,当即决定去瑜王府看看星儿。 ———————————满城烟火 作品——————————— 瑜王府 待丫鬟给星儿换好了药和上等面料的衣袍后,皇甫瑾才迈进了屋子里,眸光无温的看着星儿,问道:“皇兄是如何发现你的?” 星儿愣了愣,没想到皇甫烨竟然没把前因后果告诉瑜王。 但,她却不想骗他。 “我在小姐的茶水中下了些寒凉的药物,想让小姐伤寒,这样便能……”星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皇甫瑾眼中的冷意吓得噤了声。 “谁让你动她的?”皇甫瑾寒彻的眸子里涌起了巨大的漩涡,有着要将一切卷进去的毁灭性。 “我只是……”星儿想解释,却还是悻悻的住了口。 这事终究是她错了,她不该自己以为小姐不会有事,便在小姐的茶水中做手脚。 若是小姐有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皇甫瑾无温的眸子一寒,瞬间结了冰,但不待他爆发,就听门口处传来了周玉致的声音。 “皇甫瑾,你当真要纳这个婢子为妾?” 她刚刚才收到消息,管家正在张罗纳妾的事情。 虽然没打算隆重大办,但显然也不想让这婢子太过的难堪。 他们才成亲多久,他便又要纳妾了? 而且,纳别人也就算了,为何是霍凉染的丫鬟? 是得不到主子,所以拿奴婢当替代品吗? “没错”皇甫瑾微拧眉心,并不喜欢周玉致此时质问的语气。 他虽不爱周玉致,但对她这个王妃,也可谓是敬爱有加,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但,此刻院子里还有下人在,她站在门口那里大喊大叫,哪里给他留了一点的情面? 纳妾这种事情,他还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 “皇甫瑾,我不答应。”周玉致冲进屋子里,狠狠的瞪了星儿一眼,“纳别人可以,就是她不行。” 她知道,皇甫瑾以后怎么都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妃子。 是以,纳妾的事情,她终是阻止不了,但这个星儿,总是会让她想起霍凉染,她心里便疙疙瘩瘩的难受,她绝不接受她进瑜王府的大门。 这些日子以来,皇甫瑾待她好,她知道,这也便是她为何敢这般是无忌惮的大喊大叫的反对。 “本王不需要你答应”皇甫瑾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写信告诉皇兄”周玉致一跺脚,出言威胁。 只是,这话却正戳中了男人的骄傲,皇甫瑾哪里会纵容她。 “你皇兄没有妾室吗?”他冷冽的勾起唇角,提醒周玉致,她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 既然她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周国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瑜王府的家事兴师问罪呢! 成亲以来,周玉致稳重了许多,他便以为大婚让她成长了,没想到她竟还是这般喜欢无理取闹。 周玉致被皇甫瑾的话问得一哽,脸色一阵的难堪,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王爷,星儿给您添麻烦了。”星儿看着周玉致离开的方向,歉疚的说道。 “只要你安分守己,本王绝不会亏待你。” 看着霍凉染的面子,皇甫瑾就算是再怪罪星儿,也终究没有难为她,警告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星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却是自嘲而笑。 她从来不敢想,有一日,她还可以嫁给他。 但,她此刻却没有一点的喜悦之情。 因为,他不爱她,他不快乐…… 或许,她这个时候应该主动与小姐说,她不想嫁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但,她爱他,她想要与他在一起,她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也许,只要她用心,便能感化他…… 即便,他不爱她,她也可以守在他的身边,待他好啊! 再者,出了这样的事情后,靖王绝对不可能再让她接近小姐。 没有了小姐,她便等于没有了唯一的亲人,那除了瑜王府,她还能去哪里?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刚一走出星儿的院子,就有下人来报,“王爷,靖王携霍姑娘来访。” “恩,让他们去大厅。” 皇甫瑾倒是不意外,他将星儿接过来,霍凉染必然会过来一趟。 “是,王爷。”下人领命离开后,皇甫瑾便向大厅走了去,完全没想到周玉致会在他离开后,又折回了星儿的院子。 周玉致一进门,便命思儿将星儿从床上扯了起来。 “贱婢,本王妃命令你,现在就去与王爷说,你不嫁了。”她一脸怒意,声音拔高,按照星儿之前给她出的主意,想给星儿一个下马威。 “王妃娘娘,奴婢恕难从命。”星儿不卑不亢,直接拒绝她的威胁。 她为了瑜王,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被周玉致威胁威胁便怕了。 更何况,星儿心里很清楚,今儿周玉致若是动了她,最后吃亏的人,必然会是周玉致。 瑜王对自家主子是什么感情,没人比她还清楚。 而主子对她的感情,瑜王也很清楚,这也是为何他明明怒她给主子下了药,却没有动她一手指的原因。 她一出宫,就被接来了瑜王府,若是她没有算错的话,主子也快来看她了。 而周玉致这时动了她,必是要吃大亏的。 但,她无心与周玉致为敌,无心与皇甫瑾身边的任何女人为敌,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守着他,即便他根本不爱她。 “你……”周玉致被气得胸口一窒,指着星儿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思儿明明说,星儿是奴婢出身,一定会惧怕她的威胁。 为何她一点都不怕?是因为有瑜王撑腰吗? 思儿见主子脸色难看,不干了,抬手便是一巴掌,落在星儿的脸上,“贱人,你竟敢这么与我家王妃说话。” “思儿”周玉致一惊,没想到思儿居然会动手。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因自己的身份,惩罚过一个下人。 “王妃,这样的贱婢,现在不管,待她嫁给王爷,非欺负主子不可。”思儿振振有词,义愤填膺。 她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一向嚣张跋扈,哪里像在顕国这段日子一般,处处忍让。 周玉致微皱眉心,并不是很认同星儿的话。 虽然,她心里容不得星儿,但是也不想这样用暴力解决问题。 她正想责备思儿两句,却在这时,眼前一抹高大的身影闪过,思儿已经挨了重重一巴掌,摔倒在地,而刚刚还被思儿扯在手中的星儿,已经被揽入了那道高大身影的怀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待周玉致反应过来的时候,思儿已经唇角溢血,而她的相公此刻正抱着星儿,冷冷的盯着她,质问道:“周玉致,你就这般善妒?” “是,那又能如何?你不满,可以冲着我来,何必打思儿出气。”周玉致心里一阵撕痛,也不解释,走到思儿身边,正想将她扶起,却见她的视线,狠狠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周玉致愣了愣,向门口处望去,待看到门口站着的霍凉染与皇甫烨时,顿时明白了皇甫瑾为何这般的怒不可遏。 原来,护着星儿是其次,在这个女人面前求表现,才是最重要的。 “满意了吗?”她看着霍凉染一阵的冷笑,想起自己打过她的一巴掌,现在她一定很有报复的快感吧! 霍凉染看着这样的情形,只是皱紧眉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星儿挨打,她顿时失控,本想冲上去,却被皇甫烨拉住了。 他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将视线交给皇甫瑾。 她想了想,也对,这日子是他们的,她总不能一辈子住在瑜王府保护星儿吧! 是以,她没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但,她没想到,皇甫瑾那样的人会直接冲过去,不留情面的给了思儿一巴掌。 打思儿,便等于打了周玉致,这样的难堪,周玉致一定无法忍下这口气吧! 现在,看她这般怨毒的瞪着自己,她只觉得自己的立场很尴尬,似乎不应该在这王府中出现。 “九皇弟,既然你有家事要处理,那本王与阿暖便出去等着了。”皇甫烨看出她的难堪,为替她解围,揽着她向门外走去。 待皇甫烨与霍凉染出去后,皇甫瑾便将星儿放回了床上,俯视着周玉致两主仆。 “若是下次再做扇动主子的事情,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皇甫瑾对周玉致的为人,还是没有怀疑的,他知她性子单纯,若是没有人扇动,挑拨,她定然不会这么快又折回来找麻烦,而是找个地方边哭,边骂他。 当主子的最恨什么?那便是挑拨离间的下人。 是以,皇甫瑾当时动手打思儿,也不全是为了给霍凉染一个交代,而是警告这婢女以后不要再在王府中生事。 他刚大婚不久,那些想与他联姻的大臣们,自然是不能这个时候提出。 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以后瑜王府自然还会有侧妃进门,以稳固他与那些大人们之间的关系。 若是这思儿再不收敛,动不动的就怂恿她的主子,以后吃苦头的人,也只有周玉致。 是以,他打思儿,也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让这婢子收敛点,别自持自己是公主陪嫁,就无法无天,惹出更大的事情来。 只是,周玉致自是不可能领他这样的情。 她怨恨的瞪着皇甫瑾,反驳道:“她没有扇动我,是我让她打这个贱婢的。” “既然你到现在都不知悔改,就给本王回你的院子闭门思过去。” “我没有错,为何要闭门思过?”周玉致扶着思儿站起,眼中明明已经有泪花在泛滥,却还是倔强的不肯退步,反而被激怒的她,有些口不择言起来,“这个贱婢已经不洁,凭什么嫁进瑜王府?” 这事情也是她在靖王府住时,无意间听到两个下人议论,说王府的主院不祥,主子死了,婢女被强暴了,如何如何的。 她知道,这个星儿不但伺候霍凉染,还伺候过赫青绾,而赫青绾与霍凉染却都恰巧是皇甫瑾喜欢的女人。 而这两人却又都喜欢皇甫烨,成了皇甫瑾一生无法得到的女人。 是以,她心里已经认定,皇甫瑾是娶不到主子,才娶个婢女入门。 她本就容不得星儿,这会儿皇甫瑾又为了她,打了她从来都没有动过一下的思儿,她就更加的容不得星儿了。 而且,堂堂顕国亲王,娶一个不洁的女子,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只是,她一时气急,却忘记了挖人痛处是最低级的行为。 星儿闻言,顿时脸色煞白,再次记起了那日恐怖的情景。 没错,她是不洁,她是不配…… 也许,她真不该痴心妄想…… “住口,周玉致,本王真是错看你了。”皇甫瑾顿时动怒,亏他之前还以为她性子单纯,不忍心伤她,她怎么可以这般恶毒,揭人伤疤。 “皇甫瑾,你若是敢不顾瑜王府的名声,纳她为妾,我便一状告到父皇那,让他来为我做主。”周玉致寸步不让的迎上皇甫瑾的目光,威胁道。 她从小便被人让着惯了,而嫁入王府后,她一直改着自己的脾气,想迎合他,让他高兴,他现在居然为了星儿这般对她,那她以后也绝不想让。 她不信,他皇甫瑾还敢休掉她不成。 “你若是想去,便去。”皇甫瑾不屑的冷笑道。 他早在今日下人接星儿回府后,就已经与父皇说了此事。 父皇一开始自是不同意,但他说,这是绾绾的遗愿,他想为她做点什么时,父皇明显便软了态度。 毕竟,王孙贵胄里,即便是纳歌姬为妾的也是大有人在的,更何况星儿的事情,当时被皇甫烨压下,知道的人,并不多。 他不知道周玉致是如何知道的,但那不重要,因为她闹到父皇那,只会让父皇认为她刁蛮成性。 周玉致显然没有想到,皇甫瑾会连这样的威胁都不怕。 而她,虽然说的那么决绝,但也是威胁,没想过真的要去。 思儿一见气氛僵凝,“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王爷,思儿知错了。” 周玉致没心机,她可是有的。 这要是为了纳妾的事情闹到皇上那,皇上以后对她家主子的影响肯定不好,只怕是之后再发生点什么,都不会护着主子了。 “思儿,你做什么?”周玉致看着思儿如何,顿时红了眼圈。 明明错的不是她们,为何要让思儿下跪认错? “知错了,就扶你主子回去休息。”皇甫瑾也不想深究,而且他喜欢识时务的人。 “是,王爷。”思儿连忙从地上爬起,看着主子,低声哀求道:“王妃,我们回去吧!” 周玉致本是不甘,但看思儿这般怯懦,以为她是怕了皇甫瑾。 心里虽觉得她没有出息,但皇甫瑾不接受她的威胁,她也是骑虎难下,思儿如此,正好给了她台阶下。 至此,她彻底的明白了,她根本阻止不了皇甫瑾纳星儿为妾,而也因此,她在心里埋下了对星儿深深的怨恨。 她丝毫没有隐藏对思儿的憎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疾步走出了屋子。 霍凉染看着疾步从星儿房间冲出来的周玉致,眼中亦是有着责怪的怒意。 同为女人,周玉致不接受星儿进门,她能理解,但她揭星儿伤口,就太过了。 那日发生的事情,不只是星儿的伤,亦是她永远无法痊愈的伤。 而周玉致看到她眼中的怒意,只觉得一股火就冲了上来。 这些顕国人是看她在这里无依无靠,便都来欺负她吗? 她几步来到霍凉染的近前,压低声音,咬牙狠道:“本王妃绝对不会那丫头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霍凉染心里顿时“咯噔”了下,她甚至没有想到,周玉致也可以这般狠戾和怨毒。 难道,这后宫争宠,真的会让所有人皆迷失了本性吗? 她唇角轻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周玉致的话。 求她?怕是她根本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 若是针锋相对的顶回去,只怕是她会将一切都报复在星儿的身上。 “弟妹,这是你们瑜王府的家事。”皇甫烨沉了脸色,冷声接言。 周玉致一听皇甫烨护着霍凉染,心里的怒意和不甘顿时更胜。 到底凭什么?霍凉染抢走了皇甫烨,现在她的奴婢,又来与她抢皇甫瑾。 “王妃,我们先走吧!”思儿拉了拉定在原地的主子,怕一会儿将瑜王引出来,主子更加难堪。 “恩”周玉致竟是出奇配合,收回盯着两人的怨恨视线,与思儿离开。 霍凉染重重叹了一声,抬步走进星儿的房间。 皇甫瑾见她进来,便道:“你们聊吧!” 目送皇甫瑾离开,霍凉染才走到床边,沉重的问道:“星儿,你真的决定做九哥的妾了吗?” “恩”星儿重重的点头,她知道后边有怎样的路等着她,但是她不后悔。 霍凉染沉痛的闭了闭眼,她爱过,她明白那种飞蛾扑火的执着,所以她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只好道:“星儿,我和烨明日便要离开皇城了。” “小姐,你的身子?”星儿看着主子难看的脸色,眸中不禁溢出愧疚之色来。 “只是染了风寒,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你的伤……” 星儿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感谢过皇甫烨,感谢他没有将她做的事情,告诉给主子。 “小姐,以后星儿不能伺候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星儿吸吸鼻子,忍下眼中的泪水。 “恩,你也保重,若是……”霍凉染微一迟疑,将原本的话吞下,改为道:“若是想我了,便去边城看我。” “好,星儿记下了。”星儿感激的看着主子,因为她给了她一个娘家。 “星儿,我怕是没法亲眼看到你披上嫁衣了,但我定了好些东西给你,明日便会送来王府。” 霍凉染也想等两日,亲眼看着星儿嫁了再走,但因为她的病,已经耽误了一日,实在必须要走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便只是一夜的功夫,竟是再次生了变故。 让娘亲爱了一生,也痛了一生的爹爹,竟是会突然闯入了她的生命中…… 而后边的事情,也越发的脱离了所有人的预想。 不知是不是老天为了显示自己的公平,给你一样珍贵的,总是要拿走你另一样珍贵的作为交换……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哇咔咔,宝贝们千呼万唤的绾爹爹要出来了,大家快来猜猜绾爹爹的身份。 谢谢阅读,宝贝们,明天见,晚安!!!O(∩_∩)O哈哈~ ------------ 028 嫁衣,吻她吃她 028 嫁衣,吻她吃她 探望完星儿,从瑜王府离开后,霍凉染又拉着皇甫烨,亲自去选了些星儿成婚要用的东西。 之前因她身子不好,皇甫烨又说她没经验,是以,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有经验的嬷嬷去定的。 不能亲眼看着星儿嫁,她心里已经有些难受了,再不能亲手为她选些东西,她心里又怎么会过意得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围着一堆红色挑选,心情竟是因为这红色一时间好了许多。 皇甫烨耐心极好,始终跟在她身边,东走走西逛逛,时而还会看着选的欢快的她会心的笑笑。 一家绸缎庄里,霍凉染瞬间被架子上的红缎吸引去了眼球,“哇,好美的料子。” 皇甫烨闻声,看了眼那料子,脑中忽然一个情景闪现,唇角不禁微微翘起。 他挥手,遣退跟在身旁伺候的店家,俯身在她耳边,暧昧的低低道:“本王也觉得很好看” “那买下来送给星儿”霍凉染刚想转身去喊店家,却被他握住手腕,不得不止步。 “怎么了?”霍凉染不解的问道。 “你已经买了很多料子给她了”皇甫烨顿了顿,神情凝重,却温柔的说道:“阿暖,她嫁入瑜王府是做妾,若是太招摇,只能更加惹来周玉致的妒恨。” 一想起这事,霍凉染刚刚还雀跃的心情,顿时低落了几分。 “我真担心,我走了以后,星儿会吃苦。”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你留在皇城中,也没资格去管瑜王府的家事。而且,依本王看,星儿那丫头可比你聪明多了。”皇甫烨对星儿虽然谈不上讨厌,但因为她给霍凉染下药的事情,也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她。 “再聪明的女人,遇上爱情都会犯糊涂,情动则智损。”霍凉染叹了声,更何况星儿在她心里,就是个单纯的丫头,哪里有什么心机啊! 不过,皇甫烨说的也对,若是星儿现在太招摇,只会惹得周玉致的更大不满。 算了,那便不买了。 她不舍的看了那料子一眼,对皇甫烨道:“我们走吧!” “恩”皇甫烨微颔首,应了她后,却对店家吩咐道:“将料子给本王包好,送到马车上去。” “还买料子做什么?”霍凉染不解这男人怎么说一套做一套,明明刚刚还阻止她呢,这会儿怎么又买了。 “本王想看你穿上嫁衣的样子”他神秘的笑笑,将唇贴在她耳边,口中呵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后薄薄的肌肤上,带起一片的战栗。 霍凉染的俏脸“腾”的醉红一片,将头低得低低的,小声嘟囔道:“不是看过了” 只是,话一出口,她心里蓦地一顿,一阵刺痛划过。 有些事情,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其实只是被压在了心底,总会被一些相关的事情,时不时的勾起。 皇甫烨的神情也是僵了下,下意识的伸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阿暖,这一次,本王绝不负你。” 不管曾经的事情,他是出于怎样的本意,现在他都后悔了。 即便有些伤害是以爱为理由开始的,但那伤害一样在她的心里滑下了深深的伤。 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解释,只是现在还不能解释。 而且,伤害已经造成,解释便已经成了次要的,如何让她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我信你”她昂头看着他眉眼里的笃定和深情,心里的痛渐渐散开,被丝丝暖意包裹。 谁也不能一辈子抱着恨与怨活着,既然爱,她愿意再深深的爱他一次。 “等到了边城,我便命人布置我们的新房,那里环境艰苦,比不了这里,你先在皇城选择喜欢的带过去。”皇甫烨的长指划上她白皙的脸颊,心里有丝丝愧疚涌起。 她与他在一起,似乎还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好不容易他们能放下所有,信任彼此了,他却又要带她去艰苦的边城了。 “只买这料子便好了”霍凉染轻摇了摇头,体谅的道:“那里的百姓还尚在水深火热中,我们怎么能先享乐呢!” 她知道他爱民如子,在淮南的时候,她便深深的被他震撼了。 这次,他去边城,也定然会与那里的百姓共同进退。 而她是他的娘子,她又怎么能坏了他的清廉呢! 他知,他不在乎自己多苦,却怕她吃苦。 有这样的感动,便足以胜过所有外在的东西,即便是吃糠咽菜,她依旧会觉得幸福。 “好”他又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便能读懂彼此的心。 霍凉染看了眼,那架子上仅有的两批红段子,对店家道:“店家,这两批我都要了。” “王妃好眼光,这两批料子刚刚才摆上,而且世上绝无仅有。”店家卖好的笑言道。 霍凉染摇头失笑,便没有接话。 这料子虽然看着打眼,让喜欢得紧,但什么东西又能是绝无仅有的呢? 即便是周国的云锦稀有,也称不上绝无仅有,更何况是这种京城小店卖的料子了。 不过,她本就喜欢这料子,再加之店家的话也合人心,她自是不会那么煞风景的出言反驳了。 只是,多年后,她才知道,这店家并没有说谎,这两批红缎确实是世间仅有。 而且,它们还有着一个很凄美的名字,叫“红鸾泣血”。 但,此时店家也不知道,这两批别人寄售的红缎会有着这样的名字。 ———————————满城烟火 作品——————————— 马车上,霍凉染摸着两批红缎,爱不释手,惹得她身旁的男人很是不满。 “有这么好看吗?”有他好看吗? “烨,我决定亲手做我们的喜服。”霍凉染终于抬起头,看向一旁不满很久了的男人。 “你买两批红缎,是为了给我做喜服?”皇甫烨唇角**了两下,想忍,终是没忍住那因心底甜蜜而泛起的笑意。 霍凉染瞄着他唇角的弧度,故作不满的调侃道:“要不然我买两批红缎做什么?难道是准备多嫁两次吗?” “你敢”皇甫烨顿时瞪大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什么玩笑都能开,唯独这个不行。 “你干嘛吼我”霍凉染一瘪嘴,别过脸去,故作生气。 皇甫烨一见她生气了,顿时有些急了,但却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哄她。 最后,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将她紧紧的纳入怀中。 霍凉染不满他的霸道,便挣了挣,“放开我” 他一见她不配合,情急之下,直接俯下身,吻住她微张的唇。 “唔唔唔……”霍凉染惊得瞬间瞠大双眸,却在他的味道侵袭到她的口中时,心里一阵的酥麻,缓缓落下了眼帘任他予取予夺。 他有些急切的吸允着她口中香甜的味道,想念让他这一刻,情愿为她疯狂。 从柳梦芙有孕后,他们即便夜夜相拥而眠,却也没有再亲近过。 她那时候一心排斥他,肯让他进屋,已经不错了,他哪里还敢再得寸进尺。 这会儿,终于得偿夙愿,他真恨不得就这样吻到窒息而死。 他灵巧的舌,肆虐的划过她口中的每一处,最后勾住她的丁香共舞爱情…… 他的吻太炙~热,太狂烈,让她的身子一阵阵的发麻,越发的向下瘫软了去,幸好他的手臂紧紧的圈着她的腰,她才不至于瘫成一堆水。 此刻,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整个人沉浸在他的热吻中,或许即便是下一刻就窒息而死,她也是全无知觉的吧! 但,他在他即将窒息的时候,蓦地的松开她,就像是吻上她时一样的突然。 随即,他紧紧的抱住她,身子竟是比她颤抖的还要厉害…… “你这磨人的妖精……”他声音低噶的咒念一句,**她的耳朵,便咬了一口。 他拿捏了分寸,是以,微微的痛意之后,她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耳廓处窜遍了全身。 “烨……”她脱口唤了他一声,声音哑哑的,就像是刚睡醒时一般,尽先媚~态。 他刚刚强压下的**,顿时如野兽一般,被她唤醒,蠢蠢欲动。 他失控的低吼一声,更紧的抱住她的身子,想借彼此的贴近,来缓解一下身体里的火苗。 “烨……”霍凉染被他勒得有些喘息困难,便又唤了他一声,不想却直接换来皇甫烨的一声吼,“住口,你若是再敢多言,我就地办了你。” 霍凉染被他吼得愣了下,想了下,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俏脸不禁一阵升温。 这下她丢人丢大了,车外的车夫,一定听到他的话了。 她不禁有些脑他,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却见他忽然将手伸到了她的衣领处,双眸赤红的盯着她,就像是豹子盯视着猎物一般的危险。 她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腕,吓得果真不再说话。 他看着她如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可口,身体里的火,便更旺了几分,握着她衣领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握住她的衣领,本是想吓吓她,但这会儿被她的模样勾的,就要理智尽失,大掌握在她的衣领上,不进不退,犹豫了起来。 霍凉染看他这摸样,又不敢说话,直接吓得就要哭了。 他若是真在马上办了她,她以后还能做人吗? 他看着她眼中盈动的泪光,一瞬间回神,松开她的衣领,将她抱入怀中,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是真的完了,居然被个小女人吃得死死的,反抗不得。 霍凉染顿时松了一口气,并且悟出了一个道理。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O*m 看来下回什么事情都不能与他硬碰硬,最好是以柔克刚。 她很不地道的在他怀中偷笑,眼中全是胜利的璀璨光芒。 ———————————满城烟火 作品——————————— 临行前的一夜,他们依旧相拥而眠,即便她已经感觉到某人的某个部位已经坚硬如铁,但他仍是没有碰她一下。 只是,这**控制的某人十分痛苦。 “赫青绾,等到了边城,拜了天地,本王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你。”他狠狠的在她耳边扬言,解恨。 “……”霍凉染唇角抽抽两下,想忍,终是没忍住笑意。 “你笑什么?本王是认真的。”皇甫烨大怒,不待这样气人的,这女人似乎越来越不老实了。 她为了他的颜面,强忍住笑意,倒是这会儿才发现他话里的关键。 “烨,我们到了边城,就能拜堂吗?不是要等皇上的赐婚圣旨吗?” “父皇明显在拖着我们,等他赐婚,那本王得何年何月才能做爹?”皇甫烨不满的哼哼。 “……”霍凉染再次接不上话来,发现这人似乎真是不把她当外人了,怎么总是说些让她面红耳赤的话呢! 稳定了好一会儿自己的情绪,她才又问道:“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只要本王不再争夺皇位,乖乖的留在边城,父皇还会在意本王娶谁吗?”皇甫烨冷冷一笑,再也不像之前那般的言语轻松。 对于这样的父亲,他已经失望透顶。 “你真打算放弃皇位了?”霍凉染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在他最初知道自己身份,带她策马出城的那次,他明明还眷恋着皇位,这次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放弃了皇位呢! 不是说他不该放弃,只是他的变化太快,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微一迟疑,刚想开口,便听外边有人大喊,“有刺客”。 两人一惊,再也顾不上讨论皇位的问题,全都齐刷刷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单手抱紧她,揽着她一起下了床,又扯过床边架子上的袍子,不急不缓的给她穿好,才向着外边的问道:“怎么回事?” “回主上,刚刚有人潜进了霍姑娘的院子,被暗卫发现后,又逃了出去,这会儿还没有抓到。”无心在门外回道。 “恩,抓到后,将人带过来。”皇甫烨又扯过自己的外袍穿好,便拉着霍凉染走到花厅的圆桌边坐下。 霍凉染真是被这个男人给打败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这般冷静。 但,两人走到桌边,才一坐下,本已经安静了的院子里,便又响起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主上,不好了,柳侧妃被抓了,那刺客让霍姑娘过去一趟。” “没用的东西”皇甫烨将刚刚握在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吓得霍凉染一惊。 “皇甫烨,人命关天,我们现在就过去吧!”霍凉染不想他为难做抉择,便主动出声。 “不行,你先留在这里,等本王去看看情况再说。”皇甫烨果断拒绝她的要求。 那刺客既然是冲着她来的,而她又生性善良,指不定一会儿为了救柳梦芙做出点什么傻事来。 若是她被抓,不是正好中了这刺客的计谋了。 “好”她见他面色凝重,也不再争论,知他有分寸,定然不会让柳梦芙与孩子有事的。 这本是他们在王府的最后一晚,便连柳梦芙明早都会入宫,怎知便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 “不要出来,待在屋子里,听到没有。”皇甫烨不放心的又嘱咐一声,才快步走出门去,在门口处还不忘嘱咐无心,“照顾好王妃,本王回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间屋子。” “是,主上。”无心恭敬的领命后,院子里便响起了皇甫烨离开的脚步声。 霍凉染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徘徊着,毕竟刺客是冲着她的,连累了柳梦芙母子,让她不禁觉得有些内疚。 她一回身之际,眼前忽然人影闪动,她还没有来得及大喊,口已经让人捂住。 随即,一只有些凉的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王妃,怎么了?”门外的无心这时问道。 她一直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刚刚除了王妃走到的脚步声,似乎还有还有一道极轻的。 但,她有些不敢确定。 霍凉染身后的人,这时拿开捂在她唇上的手,另一只手却掐着她的脖子做威胁。 “没事”霍凉染镇定的对门外的无心回了声后,身后的人却忽然说道:“少主,刚刚形势所逼,属下冒犯了。属下这次来,是替主上转达少主,主上会在十日后带少主离开。” 她闻声大惊,还以为无心会冲进来,不想门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在她不解之时,耳边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少主不必担心,只有少主能听到属下说话。” 她越发的不解,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什么少主主上的? 不过,她敢肯定一点,就是挟持她的人,老早就藏在她的屋子里,且武功极高,要不然没理由皇甫烨会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而刚刚挟持了柳梦芙,所谓的让她去,也不过是为了让皇甫烨觉得她很危险,将她留下。 这样一来,皇甫烨被成功的调走,这人便能接近她了。 而她犹在怔愣中,身后之人便递给了她一块玉佩,她颤抖着手接过,待看清玉佩上的花纹之后,身子便开始一点点的僵凝,竟是不知身后的人,何时离开的。 直到门被人“嘭”的一声推开,皇甫烨一脸急色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才找回了些神志。 皇甫烨看了眼大敞的窗口,快步走到霍凉染的近前,“阿暖,发生什么事情了?” 霍凉染闻言,这才发现刚刚挟持自己的人,此刻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她缓缓摊开掌心,将手中的玉佩置于皇甫烨的眼前,“这是爹和娘当年的信物” “谁给你的?”皇甫烨拿起玉佩仔细看了看,神色越发的凝重。 “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人。” 皇甫烨眸光微动,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这是故意向他挑衅吗? 他派安以墨,多番找他,都找不到,他倒是自己送上们来了。 这样大费周章的是想做什么?认清吗? 若只是单纯的认亲,又何必避开他? “来人有没有与你说什么?”皇甫烨压下心中的猜忌和怒意,问道。 霍凉染仔细回想了下,这会儿多少有些想明白了,那人口中的主上,应该是她爹。 “他说爹会在十日后,带我离开。”霍凉染毫不保留的将那人的话,告诉给了皇甫烨。 她虽然很想见爹爹,但是于她而言,那个陌生的爹爹,自然没有皇甫烨值得信赖。 “他想接便接吗?当我靖王府是什么地方?”皇甫烨彻底动了大怒,这是想与他抢女人吗? 他为了帮赫青绾找回爹爹,大费周章,他却避而不见,这会儿却更然挑衅,要将他的女人带走,他又怎么能不怒。 “烨……”霍凉染知道他为何怒,不禁低声劝他,“也许真的是爹爹呢!” “若真的是你爹,你难不成还想与他一起离开?”皇甫烨声音冷冽的质问道。 霍凉染被他的口气吓得一愣,有些呐呐的说道:“我只是想找到爹爹,并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皇甫烨看到她眼中的惊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吓到她了。 “我刚刚……”他刚想解释,却被她的柔荑捂住唇,“烨,不必解释,我明白。”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之前没想明白,不代表这会儿也想不明白。 那个自称她爹的人,明显是想将她带走,不再与皇甫烨来往。 如若不然,他也不必派人,这么大费周章的潜进王府来,只需直接登门,认下她这个女儿,皇甫烨这个女婿。 但,不管是何原因,现在她连那人是不是真的是她爹,她都还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先信以为真。 皇甫烨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的圈住…… ———————————满城烟火 作品——————————— 昨夜被刺客那么一闹,霍凉染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时分,才耐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她只觉身下的床,不停的晃动着,让她不禁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 “醒了?”耳边一道醇厚的男声响起,将她从梦中拉出。 她缓缓睁开眼时,显示一抹红映入了视线里。 她认得,那是他们昨日买的红缎,准备用来做喜服的。 她想到这,不禁缓缓弯起唇角,笑得如含羞待放的花儿一般,让人心醉。 “做了什么美梦了?才一睁眼,就笑成了这幅模样。”皇甫烨语气有些酸酸的问道。 她闻声,这才转动视线,看向头顶处的他,问道:“我们这是出发了吗?” “恩,已经出了皇城了。”皇甫烨点点头,拿起放在小桌上的丝帕,动作极轻的为她拭去额头上的薄汗。 “我们自由了,对吗?”霍凉染直直的凝着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皇甫烨为她擦汗的手顿了下,唇角才弯起一抹淡笑,回道:“对,我们自由了。” 霍凉染以为自己听到这话时会很雀跃,却发现心里竟是涌起一股不安来。 她再次想起了柳梦芙,总觉得他们就这样离开了,丢下他们母子,有些良心不安。 只是,将柳梦芙母子一起接来的话,她却说不出口。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不想在他面前说违心的话。 若是皇甫烨想将柳梦芙接去边城,她不会恨,也不会怨,但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假装大度。 因为她越是如此,伤的越是他。 再者,边城环境艰苦,他远走边城到底是为何,她尚且不知,又何必急着替他安家呢! 她看得出,他也是在乎柳梦芙母子的,应该不会让他们吃了亏吧! 而她,只想自私一回,与他一起过几日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们的日子。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真是个军令如山的男人,即便是有她在马车上,也没有耽误一点的行程,甚至还将耽误的那一日,也追了回来。 有的时候,他们赶路赶得来不及投栈,他便带着她露宿在山间。 他从没有问过她苦不苦,因为他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娘子,当成了可以同甘苦,共患难的人。 而她也从来没有叫过一句苦,唇角的笑意永远那般的璀璨,成了他生活中所有的动力。 他甚至真的想过,为了这样平静,而自由的日子放弃皇位。 只是,老天却总是喜欢与他开玩笑…… ———————————满城烟火 作品——————————— 在他们离开皇城后的第六日,他们途经一处必经的山道时,几日来的平静忽然被打破。 在险峻的地方会遇到伏击,倒是皇甫烨预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他政敌很多,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 但,这次一来,便是两伙人。 一伙的武功套路根本不像是顕国的,而另一伙他认得,是慕容雪嫣手下的暗卫。 慕容雪嫣出事后,他便立刻派了暗卫去慕容雪嫣所有的那家青楼,想要斩草除根,不想对方竟是比他快一步,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想必是慕容雪嫣在决心报复他之时,就已经安排好了这场刺杀,决定与她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抱紧我的腰,闭紧眼睛,什么都不要看。”皇甫烨将她抱起,跃下马车。 这里地形险峻,他自然不敢将她留在马车上。 皇甫烨出发前,已经将有可能遇伏的地点算好,自然也是做了安排,确保万无一失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是算得再好的事情,也有可能会生了变故。 比如此刻,皇甫烨抱着霍凉染,刚一跳下马车,就止住了动作,眸光泛寒的盯视着对面的人。 “靖王,两个换一个,如何?”对面的人眯眸看着皇甫烨,抬手将绑在柳梦芙唇上的扯掉。 “王爷,救救芙儿和孩子。”柳梦芙嘴巴一能出声,立刻哭喊着向皇甫烨求救。 她若是知道会被人劫持,再也不会那么笨的谎称自己想回娘家住几日,便跑来找皇甫烨了。 那日,她见皇甫烨带霍凉染离开,越想越不放心,便想偷偷跟来,到时候皇甫烨也没有办法,自然就留他们母子在身边了。 可是,谁知道她才一出皇城,就被人劫持了。 好在那些人并没有虐待她,只是刚刚一阵刺杀,到处都是血,着实吓坏了她。 这会儿,她已经是花容失色,满脸的惨白。 她一听那人想用她换霍凉染,心里就更是哆嗦,没底了。 皇甫烨那么在意霍凉染,会答应换他们母子吗? 霍凉染这会儿听到声音,也睁开了眼睛,待看见对方手中的柳梦芙时,也是一惊。 她紧张的倒抽一口气,缓缓转头,看向皇甫烨冷然的神情,心也提到了嗓子。 如果,这里没有皇甫烨,对面的人威胁的只是她,她一定会为了那个皇甫烨的血脉走过去,换柳梦芙回来。 但,这一刻,她竟是没有开口,沉默的等着他做选择。 从洞房那夜开始,柳梦芙便已经成为了她心里的症结,她也想知道,对于皇甫烨来说,她们谁更重要…… 只是,等了又等,她满耳能听到的都是周遭的打斗声,他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挟持柳梦芙的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扯着柳梦芙便往崖边走了几步,“靖王,快点做选择吧!若是你不肯交出霍凉染,我便只有将王爷的侧妃和孩子丢下悬崖了。” “不要……”柳梦芙吓得失控大叫,“王爷,救救芙儿和孩子,这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啊!” “皇甫烨,让我过去吧!”霍凉染终是不忍再让他为难,主动出声,替他做了选择。 他凝了她一眼,极快的回了声,“好”,随即缓缓松开了紧紧揽着她的胳膊,对那刺客沉声道:“一起放” 她神情一顿,心里如刀搅般的疼。 她虽是真心的想去换柳梦芙和孩子,但他这么快就应下了,不是正说明了,这样的关键时刻,在他心里柳梦芙更重要吗? 她忍下心里的痛,一步一步向柳梦芙那边走去。 既然这是她自己选的,她就不能后悔。 对方见皇甫烨放开了她,便也放开了已是满脸泪水的柳梦芙。 柳梦芙一获得自由,立刻跌跌撞撞的向皇甫烨跑了过来。 在与霍凉染走到对面的时候,她看到霍凉染缓缓弯起了唇角,那笑意里带着祝福,带着心酸。 她心里有点胜利的喜悦,又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刚刚是霍凉染主动说,要换下她的,她不免对她生了些感激。 就在两人刚一并肩,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忽见皇甫烨的身影一闪,极快的来到两人近前,将两人一起扯到了身后去。 因为霍凉染是背对着皇甫烨,所以她只看到无心拦下了那个要向她冲过来的刺客,而自己此刻已经被皇甫烨挡在了身后,他厚实温暖的大掌,正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她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里一酸,顿时湿了眼眶。 她刚刚还以为,他真的不要她了。 原来,一切不过是他的计谋。 只是,情况不容乐观,她与柳梦芙刚一被他护在身后,他的暗卫便有失守的,让刺客冲了过来。 因为柳梦芙离那刺客最近,那人便直接向她刺了过去,吓得柳梦芙花容失色,“哇哇”大叫。 皇甫烨见状,抬剑便挡下了那刺向柳梦芙的一剑。 而柳梦芙这时被刺客已经吓得乱了分寸,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便滑下了山崖,幸好她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崖边,才不至于摔下去。 而皇甫烨这时候已经被刺客缠住,想抽身去救她都不可能,霍凉染见状,想也未想,一把甩开皇甫烨拉着自己的手,两步来到崖边,蹲下身去,握住柳梦芙的手腕,“我拉你上来。” 本来,霍凉染有武功底子,力气比一般的女子大,拉柳梦芙上来,并非难事。 但,便在这时,与皇甫烨缠斗的刺客,忽然调转方向,向霍凉染砍了过去。 霍凉染被吓得一惊,手上不禁松了些力气,险些将柳梦芙扔下去。 “啊,不要松手。”柳梦芙被吓得脸色惨白,动了胎气,只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疼。 而霍凉染为了拉住她,身子也有一半悬在了悬崖边,已经顾不得身后的刺客是不是要杀她了。 这个时候,人命关天,不管她手上拉着的女人,曾经与她有多少的恩怨,她都不能放弃这条生命。 那刺客为了杀霍凉染,自然是疏于防范了身后的皇甫烨,直接被皇甫烨一剑毙命。 顿时,从他身体里喷出一股温热的猩红,洒在她的脸上,染红了她的视线。 她被吓得缩了缩,却始终紧紧的拉着柳梦芙的胳膊,但因为她半个身子都已经滑了下去,还不肯松开柳梦芙,直接也便坠得掉了下去。 还好,这时皇甫烨已经解决了那刺客,飞身跳下悬崖,一手一个,将两个女人抱住。 他跳下来的时候,便已经注意到了几丈元的地方,有一颗长在峭壁上的树。 于是,他一救下两个女人,便落在了那棵树上。 只是,那树干并不粗壮,根本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他才一落下,便听到“嘎巴”一声,有了要断开的迹象。 霍凉染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崖顶,以及平滑的峭壁,这样的情况下,以皇甫烨的武功,崖壁的高度,带一个女人上去,也许还有可能,两个根本没有希望。 而这棵树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一旦断了,葬送的便是三个人的性命。 是以,霍凉染果断的替他做了决定,“皇甫烨,放开我,你们上去。” 柳梦芙肚子里,毕竟还有他的血脉,他该救她的。 皇甫烨闻言,顿时眼含盛怒的瞪向她。 她心里一暖,就在她以为,他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他怪她不该说那样的话,他绝不会放弃她时,他却眸光一窒,猛的松了手。 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眼中的那一窒代表什么,她的身子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坠落了下去…… 她缓缓的闭上眼,眼角顿时被溢出的泪水润湿。 她真傻,她居然还怕他为难,还想用自己的命,换他孩子的命,原来这样的时刻,他能很果断的分清,谁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 后悔吗? 她只知道,再选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将生的机会留给柳梦芙和他的孩子。 只是,他的放手,却让她的心,一瞬间便死了。 皇甫烨,这便是你对我的爱吗? 她缓缓勾起唇角,嘲讽的笑着,这样也好,就这样结束吧!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绾绾坠崖后,情节即将大逆转。 谢谢阅读,宝贝们,明天见,晚安,好梦!!! ------------ 029 恨起,父女相认 029 恨起,父女相认 霍凉染以为自己会死,她也希望自己会死,这样这一世的恩恩怨怨便可以彻底的了结了。 但,便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一条长鞭,忽然卷住了她的腰,她急速下落的身子一下子便被横着卷进了山洞中,速度快得她才一睁眼,人便已经软软的跌坐在了地上。 地面的坚硬告诉她,她还没死,还活着…… 只是,刚刚下坠时巨大的冲力,已经耗尽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量。 她还不待看清眼前的环境,便已经眼前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看着急速下坠的霍凉染,顿时红了一双眼,他将柳梦芙往崖上一抛,高呼一声“接着”,自己便也向悬崖下跳了下去。 柳梦芙被丢上去的身子,被无心用树藤缠住,人还悬在半空中,失声高呼一声“王爷”,便已经昏死过去。 皇甫烨松开霍凉染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涌起的雀跃,在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已经荡然无存…… 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翘起唇角,他便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那样快的速度,他一定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死,以及任何生命中的其他人吧! 的确,皇甫烨不但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死,还用了内力,故意让身体快速下落。 因为这样的高度,他怕她会害怕…… 但,他已经看见了崖底,却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他不得不极快的收住内力,抓住入眼的绿藤。 只是,他的速度那样快,绿藤即便是再有韧性,也终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绿藤瞬间断裂,皇甫烨高大的身体再次坠落下去时,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拉,或是可以攀爬的岩壁,只能直直的坠落在坚硬不平的地面上。 落地时,他的后脑磕到一块石头,直接晕死过去,顿时有鲜红的血缓缓溢出……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再醒来时,她身下已经不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换成了软软的丝绵,她只觉得头颅里一阵刺痛,一些画面蜂拥而上。 只是,这些画面断断续续的,却皆是一个男人阴冷的脸,他似乎很是讨厌她。 从四处挂红的夜,他将她放入木桶中,换出另外一个女人,再到他为那个女人掌掴她,许许多多的片段极快的闪现,全是他给的凌虐。 配合着这些画面,耳边似乎还不停的盘旋着几个人名,“皇甫烨,赫青绾,柳梦芙,霍凉染……”,只是她对不上号,并不知道哪个人名是属于哪个人的。 蓦地,最后一个画面闪现,他怀中抱着她和那个女人,却忽然松开了她,让她坠下了万丈深渊,她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记忆就此断开…… 她是谁?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可恶的男人又是谁? “小姐,您醒了啊!”一道甜蜜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将她从可怕的回忆中拉出。 她慌乱的寻声望去,双眸中尽是挣扎的盯着床边的小丫头,“这是哪?我是谁?” “小姐,这里是将军府,将军出城练兵,还没有回来,奴婢现在就去请公子过来。” “恩”霍凉染忍下心里的慌乱,点点头,让丫鬟扶着从床上坐起。 没多久,一抹青色的身影走进了她的视线,还不待她开口,他便已经弯身一拜,“属下见过小姐” “这是哪里?我是谁?”霍凉染顾不得眼前的人是谁,急切的询问着自己的身份。 那人缓缓直起身,眸光温温的凝着她,回道:“小姐是霍将军的千金,名叫霍凉染。” “原来我叫霍凉染……”她记得脑中回旋的名字里,的确有着这样一个。 “我是坠崖了,才会昏迷吗?”她脸色惨白,强忍下心里莫名的痛,回忆着记忆里最后的片段。 “是”青衣男声音淡淡的回道。 “那我为何会坠?”她其实更想知道,那个人将她扔下去的男人是谁。 “小姐与顕国靖王皇甫烨在通过峡谷的时候,靖王为了救他的侧妃柳梦芙,便将小姐扔下了悬崖。” 霍凉染震惊的瞠圆眸子,只觉得呼吸困难得厉害。 一瞬间,他的话,将她记忆里的名字和影像都串在了一起。 “嘭”的一声,她心里的某跟弦瞬间断了。 “那你是谁?”霍凉染看着这张记忆里不曾出现过的脸庞,无力的问着,好似并不在乎他的回答。 但,他还是极为恭敬的回道:“属下是将军府的管家,名唤青衣。” “恩”霍凉染应了他,微一迟疑,还是问道:“我为何会与靖王爷在一起?” “小姐本是要与靖王去边城成亲的,谁知路上却忽然发生了变故,幸好被属下救下,才能幸免于难。”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霍凉染强做镇定的吩咐了声,额角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来。 青衣刚欲转身,却因她的脸色停下了脚步,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霍凉染苦心着摇摇头,眼前已经是一片的氤氲。 她心里很痛,疼得她很想痛哭一场。 可是,这样一个华丽的地方,却让她的心里空空的,只觉得无依无靠,无人能让她倾诉心里的伤。 “那属下告退了”青衣并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她为何而痛,而这种痛没有人可以代替,只能她自己迈过去。 ———————————满城烟火 作品——————————— 天色微暗的时候,霍凉染见到了那个记忆中找寻不到的爹爹。 他叫霍崇晟,是南峣国的振国将军,一生只娶过一个女人,便是他现在的夫人风雅晴。 但,这样的一对神仙眷属,却无儿无女,为这段世人羡慕的鹣鲽情深染上了缺憾。 霍凉染听到这样的传言时,只觉得好笑。 若是,他与风雅晴之间情深意重,那她娘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其实,她已经记不清娘亲的样子了,甚至不记得除了皇甫烨给的伤害以外的任何往事。 她问青衣,青衣也给她找过郎中,只说她惊吓过度,丧失了记忆。 但,她不解,为何她独独记得皇甫烨,柳梦芙呢? 青衣说,伤都太深,已经刻在了心上,所以才会忘不了。 郎中说,她的记忆慢慢会恢复的,但她却始终没有再想起一点关于那场噩梦之外的所有记忆。 但,青衣会每日空出些时间,来给她将那些曾经的过往。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生在南峣国,而是顕国…… 除了娘亲与爹爹之间的过往,青衣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包括,她爱上皇甫烨,正侧妃一起入门,再到她假死出宫…… 故事的情节一直在变着,却有一点,始终没有变过,那便是她爱他至深,他却从来没有爱过她。 听到故事的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青衣,“青衣,那他爱的是谁?是柳梦芙,还是慕容雪嫣?” “属下也不知,但这都与小姐无关。”青衣摇摇头,淡淡的回她,同她一样,声音里并没有任何的波澜。 “是啊,不管他爱的是谁,都不是我。”霍凉染涩然的弯起唇角,眼中不再有泪,只有一片清冷的孤寂。 一个记忆里只剩下噩梦的女人,又怎么还会伤心,还会感怀呢! 此刻,她唯记得恨…… 若是有生之年,她还能见到那个男人,她一定亲手杀了他。 “小姐喝药吧!”青衣端起一旁晾了一会儿的药碗递给她,“最后这服药喝下后,小姐的嗓子便会好了。” “恩”霍凉染声音微哑的应了声,接过药碗,一口饮下。 听了很多日的故事,终于听到了结尾,而最后的感触不是感动,只是让本就冰凉的心,一点点的结了冰。 青衣接过她手中的药碗,看了看天色,对她道:“小姐,到晚膳的时辰了,您该去前院了。” 这是青衣每日给她讲完往事后,必说的话,但她亦是每次冷冷的回他,“你回他,我不去”,语气坚定得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小姐,将军说,小姐今儿必须过去。”青衣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开,而是强调道。 “为何?”她知青衣如此,必有原因。 “夫人今日从庵堂吃斋回来,将军希望一家人可以一起吃顿饭。” “呵,一家人?”霍凉染冷笑一声,忽然戾了深色,“与他们坐在一起,我该如何自处?” 她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将军如何如何的深情,如何如何的爱他的夫人。 既然这般,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人插得进去,那她娘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青衣给她讲了所有过往,就是不说爹娘的。 于是,她也不问。 不是不想知道,只是不敢知道。 她情愿不记得娘亲,也不愿意别人告诉她,她娘是那个破坏了别人夫妻感情,最后还被扫地出门的人。 回了将军府几日,她只与爹爹见过一次面,而他当时凝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 在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只是每日命令青衣来陪她。 而青衣每日离开前,都会请她过去吃饭,她亦都会拒绝。 她拒绝,他便离开,她以为这已经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想今**终是不能再随性。 但,夫人回来了,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爹都不愿意见到她,那个夫人就会想见到她了吗? “我不会去的”她没有闹脾气的大吼,只是冷冷的回了声。 “那属下告退了”青衣起身离开,她便以为一切又如往常一样了。 不想,青衣才离开不久,她那位许久没有出现的爹爹,便第二次跨进了她的院子。 “染儿,不要闹脾气,去见见你大娘。” “我不想见她,她也不会想见我,您又何必自欺欺人的把我们往一起拉呢!您不会觉得,我是你们爱情里的污点吗?”霍凉染冷冷的凝着眼前这个挺拔的中年男人,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叫,但声音却如冰做的利刃一般。 “住口,这些话都是哪里学来的?”霍崇晟怒斥她一句,眉宇间竟是多了一抹灰白。 “还用学吗?我每日听着那些下人说您与夫人鹣鲽情深,惊讶我的存在,我还会笨到什么都不懂吗?”霍凉染不明白眼前的男人在怒什么,她说的都是实话,并话没有与任何人作对,或是骂任何人的意思。 “染儿,不管你听到过什么,你都只需记住,爹爱你娘,爱你,你们从来不是爹人生中的污点。” “既然如此,为何要让我们流落在顕国多年?”霍凉染只觉得霍崇晟口中的爱,不过是一个笑话,难以自圆其说。 “这些事情,爹找个时间,自会告诉你,但现在你必须跟爹去前院,见见你大娘,我们父女欠了她的,她值得你叫她一声大娘。”霍崇晟口气严厉,明显没有打商量的意思。 “我欠了她什么?”霍凉染越听越觉得离谱,“爹将一生的爱都给了她,我娘直到死,怕是都没有见过爹一面吗?” 霍凉染心里一真刺痛,脑中忽然涌上了一些画面,一个极美的女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抱着她的身体,痛苦失声。 她脸色蓦地一阵惨白,头颅里猛烈的刺痛袭来。 “染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霍崇晟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她晃动的身子,一改刚刚的严厉,紧张的问道。 “我看到了娘,看到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那里,只有我抱着她冰冷的身子哭泣。”霍凉染一把甩开霍崇晟扶着她的手,看着他的眼中,尽是指责。 “染儿”霍崇晟挺拔的身躯这一刻竟是变得有些佝偻,凝着她的双目,亦是噙着深刻的痛楚。 “呵……”霍凉染讥笑着后退一句,“你怎么还能说,你最爱的人是我娘呢?如果你爱她,又怎么会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人世?” 霍崇晟被女儿质问得身子颤了颤,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爱秀儿,这不容质疑,但他确实也辜负了她。 或许,女儿说得对,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言爱。 “你爹没有骗你,他这一生的确只爱过你娘一个女人。” 忽的,一道无温的女声,在一院子的哀戚中响起。 霍凉染愣了下,寻声望去,便见自己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一身素色衣袍的美丽妇人,只是她的眉眼间却全是不染尘世的冷清,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雅晴,你怎么过来了?”霍崇晟看着来人一皱眉,走了过去。 “崇晟,既然染儿不想见我,你又何必逼她呢!”风雅晴回视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值得她叫你一声大娘”霍崇晟的眸子里一抹愧疚迅速的闪过,语气笃定的回道。 “叫姨娘,或是夫人吧!何必难为孩子呢!”风雅晴调转视线,看向霍凉染,唇角几不可见的弯起一抹弧度,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却是一抹苦涩的笑意。 “孩子,你娘活着的时候,我争不过她,如今她不在了,我便更争不过她了。” 霍凉染因她伤痛的语气,心里一窒,再也说不出一句怨怪的话。 看来,这位将军的夫人,也并不如传说中一样的幸福。 “至于这称呼,随你的心吧!这红尘中的纷纷扰扰,我早就已经看透,又岂会在乎一个称呼呢!” 话落,风雅晴没有再多看院子里的两父女一眼,便转身缓步走出了院子。 当年的一段情,葬送了许多人的幸福,若是一切再重来一切,她是否还会这般执着的想要嫁给霍崇晟呢? 霍崇晟看着女儿眼中的泪,看着风雅晴孤寂的悲凉背影,轻叹一声,终是决心将所有的故事都告诉女儿。 ———————————满城烟火 作品——————————— 二十多年前,霍崇晟只是南峣国禁卫军中的一名侍卫。 一次南峣君王,携公主风雅晴出使顕国,他恰巧被选中同行。 谁知道,在途经一处山路时,忽然有山石滚落,砸中了公主的马车,使得马匹受惊,狂奔,风雅晴更是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幸好,霍崇晟出手拉住了受惊的马匹,才让风雅晴化险为夷。 于是,年轻的公主,瞬间爱上了勇士。 只是,侍卫长一见霍崇晟得公主垂青,心有不甘,当即飞出一根银针,刺入马匹的身体里。 刚刚被霍崇晟制服的马匹再次受惊,直接冲下了悬崖,而霍崇晟未能幸免,随着马车一起坠下了山崖。 好在那悬崖并不深,又树木茂密,他才没有当场被摔死,被途经此处的赫蓉秀所救。 昏迷前,他只觉得好似看到了画中仙,只需一眼,这个女子就闯入了他的生命中。 而崖上的人,为了皇帝,公主的安全,自是不可能下来找一个侍卫。 后来,还是因为风雅晴执意,侍卫长才派了两个侍卫下来找,之后与他们在下一个城池集合。 那侍卫长本就嫉妒霍崇晟立了功,吸引了公主,又怎么会让他再活着回来? 是以,他便威胁那两人,若是人找回来,死的便是他们。 那两人自是不敢去找,只在附近随便转了转,拖延了一下时间,便回去复命,说找不到尸首,也许是被狼吃掉了。 风雅晴还为了这事,几日茶饭不思,哭了几夜。 但,就算是再难过,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根本没有大批兵力去寻找一个侍卫,便只得就此作罢! 而她不知,她以为已经死去的人,却在山间养伤,被赫蓉秀照顾着。 那段日子,他们的生活中只有彼此,郎才女貌,自然而言的相互吸引,爱上了对方。 甚至,他们便在那深山中拜了天地,互许了终身。 他甚至想过,一生与她生活在山间,再也不离开。 只是,好景不长,顕国的皇帝派人找了他们,欲带走赫蓉秀,但是赫蓉秀抵死不从,他只得离开。 但,他却只是表面上放手,背地里竟是派人调查他的身份,最后更是卑鄙的用他的身份相要挟南峣国。 顕国皇帝得知风雅晴爱慕当时还叫“霍鸿飞”的霍崇晟,便以他的命相要挟公主,让公主下嫁。 风雅晴得知霍鸿飞还活着,顿时喜不胜收,顕国皇帝的要挟被她欣然接受。 只是,她是公主,他是侍卫,毕竟身份悬殊,南峣国的皇帝自是不会同意。 但,顕国皇帝却在这时大兵压境,明晃晃的威胁南峣国。 南峣国只是个小国,自然是不敢与顕国为敌,只得妥协。 为防止霍鸿飞不同意,南峣国皇帝便抓了他的母亲和他的孪生哥哥。 为国,为家,霍鸿飞都只能忍痛娶了公主。 而顕国皇帝以为霍鸿飞离开后,自己便能与赫蓉秀旧梦重圆了,便封锁了所有消息,让当年发生的事情被掩埋,彻底的无人知晓。 赫蓉秀在知道霍鸿飞为娶公主,而抛弃了她时,痛不欲生,茶饭不思,险些没了性命。 直到郎中诊出,她怀有身孕后,她才重新有了活下去的意念。 而顕国皇帝为了防止霍鸿飞为了孩子再回到赫蓉秀的身边,便将她藏到了现在赫家的大宅里,并且封锁所有关于赫蓉秀的消息。 后来,就在风雅晴与霍鸿飞大婚的前夕,忽然传出消息,霍鸿飞因为醉酒葬身火海。 而,南峣公主顿时一病不起,药石无灵,南峣皇帝无奈之下,为了女儿的命,只好找来了与霍鸿飞长得一模一样的霍崇晟代替。 公主看到与霍鸿飞一模一样的霍崇晟,果真渐渐康复。 而皇帝大喜之下,决定将女儿嫁给霍崇晟。 当顕国皇帝将这个消息带给赫蓉秀的时候,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说:“他还欠我一段情,他一定不会死。” 而顕国皇帝,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却不想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也终究是没能感动赫蓉秀。 赫蓉秀始终坚信,霍鸿飞还活着,终有一日会回来接她们母女。 在十几年孤寂的日子,她甚至渐渐的开始后悔,也许当初她不该藏起来,也许她该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这样他们便不会一别便是永生了。 而正如赫蓉秀所说的,霍鸿飞的确还活着,大火中烧死的人是他的哥哥,而非他。 但,他却在那场大火中受了重伤,昏迷了一个月。 待他醒来,他的身份已经变了,赫蓉秀已经不知所终。 而他的哥哥亦是为了救他而死,因为那一日,他痛不欲生,在房中饮酒,不甚打翻了蜡烛,引发了大火。 他的母亲,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一病不起,几个月后便病逝了。 一夕间,一场痴爱,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 在他最痛,最伤的时候,只有风雅晴陪在他的身边。 她说,他可以不爱她,但是若是他还是个男人,夺妻之恨,亡家之仇,他一定要报。 没错,他一定要报仇,若不是顕国的皇帝,他霍家也不会家破人亡。 而风雅晴之所以给他换了身份,就是为了防止顕国皇帝的再次报复。 为了报仇,霍鸿飞娶了风雅晴,想借助南峣国皇室的力量报复顕国。 只是,南峣国毕竟只是个小国,贸然与顕国抵抗,只会被吞并。 是以,他才会饮气吞声多年。 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放弃找她们母女,也因为他的查探,让顕国皇帝相信他还活着,并且借死脱身,来了顕国寻找赫蓉秀,却没有想到他其实一直在南峣国。 这也便是顕国皇帝,为何在赫蓉秀病逝后,疯狂的公开了赫青绾的身份,为的就是想引霍鸿飞出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霍鸿飞竟是始终没有出现过。 霍鸿飞不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只是见时机不成熟,顕国皇帝又待他的女儿很好,他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又何必急于一时? 而且,现在带女儿回来,只能暴露了他的身份,让女儿更加的危险。 之后,霍凉染嫁给了皇甫烨,他便立刻派了人去阻止,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 为了知己知彼,更好的破坏两人的婚事,他派出自己培养多年的精卫,竟是查到先后当年是假怀孕,再加之皇帝对皇甫烨万分之厌恶,他便认定皇甫烨并不是顕国皇帝的皇子,而是皇后偷龙转凤。 皇甫烨不是顕国皇帝的儿子,女儿又喜欢他,而经过他的查探,皇甫烨经常会扮成夜染去陪伴他的女儿,也很爱他的女儿。 既然是这般美事,他这个做爹的自然是不会阻止,希望当年他与赫蓉秀没有圆满的情,可以在女儿与皇甫烨之间圆满。 而且,待女儿与皇甫烨的感情稳定后,他还可以将一切告诉皇甫烨,与他一起里应外合。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越发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女儿的遭遇,所受的苦,让他再次萌生了将女儿带回来的想法。 谁知,他终是晚了一步,女儿丧生火海的消息传来,让他顿时动了大怒,直攻顕国的边城。 但是,他已经乱了心智,完全忘记了布阵,只知道有勇无谋的厮杀,想让顕国还他一家人的命,最后却吃了败仗,害得南峣国损失惨重,若不是风雅晴苦苦为他求情,他现如今已经进了大牢。 为了将功补过,他再也不敢冲动,按部就班的策划着复仇的计划。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老天却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他得知皇甫烨居然突然爱上了一个叫霍凉染的女子。 他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顿时便燃起了希望,立刻派青衣亲自去查探。 他果真没有猜错,霍凉染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女儿。 只是,青衣还带回来了另一个消息,那便是皇甫烨根本就是皇帝的儿子, 他又怎么会让女儿再与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呢? 于是,他策划了悬崖边的事情,终于成功的将女儿带了回来。 但,设计将她带回来的事情,他自是不会告诉女儿。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听完霍崇晟的讲述后,怎么可能还怪他和风雅晴呢! 这个故事里的所有人的人生,都成了一场悲剧。 而制造这场悲剧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顕国的皇帝,皇甫烨的父皇。 他们霍家到底欠了他们什么?为何父子两人都来毁灭他们的幸福? 这一刻,她的恨越演越烈,以决心与爹爹共进退,一定要让顕国的那父子俩血债血偿。 那日后,她开始跟着青衣学武功,学兵法。 而她听青衣说,皇甫烨已经带着他的侧妃柳梦芙到了边城,因为南峣国没有再进犯,皇甫烨只在留在城中整顿,并没有主动开战。 青衣问她,要不要去见见皇甫烨,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见,终是要见,但却要等到她有能力报复的时候,才能见。 她不想再做娇滴滴的小姐,她想要为娘亲,为祖母,为大伯报仇,为自己雪恨。 是以,在青衣的磨练下,不管什么样的苦痛,她都一并吞下,只为来日再见面时的厮杀。 ———————————满城烟火 作品——————————— 三个月后,边城,马将军府 皇甫烨面色冷凝的看着大厅里的表演,对旁边马小姐的殷勤视若无睹。 马将军的意思很明显,打算将女儿嫁给皇甫烨,即便不能做正妃,整个侧妃也好。 这样他们一家,便可以回皇城,不必再待在这种鬼地方了。 据他调查,皇甫烨来了边城三个月,府中除了几个丫鬟以外,便只有一个怀有身孕的侧妃。 这样的时机,正好适合他将女儿送过来。 在他看来,男人啊,就没有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 只是,马将军没有想到,自己女儿在那忙道了半天,皇甫烨竟是一点反应不给。 他不禁感叹,看来之前听闻皇甫烨极为宠幸侧妃柳梦芙一事,确实是真的。 虽觉得这样一来,自己的女儿就更没戏了,但却也更想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深情的男人了。 只是,这马小姐一向骄纵惯了,哪里被人如此的冷落过。 她不禁顿时一肚子的火,却又不敢发泄在皇甫烨的身上。 正巧,这时一个低垂着头的丫鬟从她身边走过,来给皇甫烨上酒,她一咬牙,心里生了歹意,直接伸脚绊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那丫鬟来不及止住脚步,惊呼一声,被绊得直直的向皇甫烨摔了下午。 皇甫烨闻声,整个惊住,竟是忘记了去扶向自己摔来的丫鬟,任由她摔到自己的怀中。 马小姐本以为以皇甫烨的武功,那丫鬟一摔过去,就会被他一掌打飞,怎么都没有想到皇甫烨竟会直直的坐在那里,任由这个死丫头投怀送抱。 甚至,酒水洒了他一身,他还全无一点反应,视线直直的看着怀中女子的发顶。 他想看看她的脸,一双手却已经僵在了两侧动弹不得,只是不停的颤抖着。 他心里全是忐忑,他竟是在害怕将怀中女子扯起时,才发现刚刚那道声音只是他的错觉,她根本不是他的绾绾。 马小姐一怒之下,“噌”的站起身,拉起那丫鬟,便要一巴掌扇下去。 也正是因为她的动作,让皇甫烨瞬间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他一惊,下意识的站起,一把夺过被马小姐拉在手中的女子,抬手便给了马小姐一巴掌。 “你为了个丫鬟打我?”马小姐顿时红了眼圈,不敢置信的质问道。 皇甫烨来了边城三个月,她自然不是第一次见。 平日里,他为人虽然冷漠,但却也算是翩翩君子,她又怎么会想到,他今日竟是对她动了手。 而且,还是为了她马府的一个丫鬟。 马将军也是一愣,随即站起身,压下心里的怒气,先斥责自己的女儿,“娇儿,住口,不得对王爷无礼。” “我没对他无礼,是他无缘无故打了我,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马小姐双眼通红的盯着那个看也没看她一眼的男人,满心的不甘。 论容貌,她绝对比那丫鬟强上许多,可他为何要这般痴痴的盯着这丫鬟看? 于马小姐而言,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她咽不下这口气。 马将军也觉得难堪,但毕竟皇甫烨是皇子,他们得罪不起。 只得对女儿一瞪眼,示意马夫人将女儿拉下去。 “娇儿,先跟娘回去。”马夫人连拉带拽,外加在耳边小声的求,总算是将女儿带走了。 马将军看马夫人母女二人离开后,他这才走近皇甫烨一步,开口道:“王爷若是喜欢这丫鬟,今晚就带回府去吧!” 那小丫鬟本一双眼睛如小鹿一般,惊慌的与皇甫烨对视着,这会儿闻声才回了神,蓦地挣扎开皇甫烨的手臂,急急的后退两步,“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老爷,婉儿只是入府做帮工,并没有**给将军府。而且,婉儿已经有夫君了,又怎么可以再与王爷离开呢!”婉儿跪在地上,声音微微颤抖着解释道。 “阿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甫烨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利器一般,挖着他的心。 她说,她已经嫁人了?是故意气他吗? 婉儿恍若未闻他的话,仍旧在求着马将军,“将军,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厨房的大婶,是她介绍婉儿过来帮忙的。” 马将军听了婉儿的话,心里的郁结之气顿时散了些。 边城谁都知道他想将女儿嫁给靖王爷,今夜若是让个丫鬟捷足先登了,他这张脸以后要往哪里放? 靖王爷不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吗?这回这丫鬟已经嫁了,他该死心了吧! 只是,皇甫烨的画外余音,他也听出来了,似乎是认错了人。 “王爷,你看,婉儿已经嫁了人……”马将军将话说一半,只做提醒之用,王爷若是真想强抢民女,他也不敢管。 皇甫烨闻言,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伸手便将跪在地上的婉儿扯了起来,紧紧的扣住她的双臂,不理她的挣扎。 “阿暖,你是因为坠崖的事情,不肯认我吗?我可以解释的。”皇甫烨双眸赤红,若是细看,便会看到那双眸子里,还有着闪动的泪光。 “王爷,奴婢真的不认得您,您快放开奴婢。”婉儿被吓得惊慌失措,一双大大的水眸中,顿时涌出了泪水来。 “阿暖,这是你对我当日松手的惩罚吗?”皇甫烨眸中的晶莹越发的闪亮,最后竟是氤氲了视线。 他不顾大厅里还有马将军在场,一把便将不停挣扎的女子抱入了怀中,声音里都带着疼痛的在她耳边低喃道:“阿暖,你知道吗?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话落,他不等她回答,便立刻又颤声扬言道:“无乱如何,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谢谢阅读,宝贝们,明天见,晚安,好梦啊!!! ------------ 030 强吻,放手真相 030 强吻,放手真相 阿暖的容貌,绾绾的声音,还有她周身散发的气息,他又怎么会认不出她? 只是,怀中的女人不停的挣扎着,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惊慌失措。 “放开我,再不放手,我便咬舌自尽。”婉儿激动的嘶吼着,已将舌头垫在上下贝齿之间。 马将军见此情形,一时间又气又怒,这靖王爷如此,不是给他将军府难堪吗? 幸好之前夫人下去时,将所有的人都挥退了,要不然今儿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他岂不是成了强抢民女,取悦权贵的小人了。 他上前一步,语气尽量客气的劝道:“王爷,这样会出人命的。” 皇甫烨这会儿也恢复了些理智,被婉儿的反应吓得松了手,震惊的看着她。 对于她的身份,他一点都不怀疑,他不会连她都认不出。 但,他想不通,她为何就不认得他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恨他,所以才会不肯认他。 可是,此刻看着她眼中真实的厌恶和排斥,他才知道,他与她之间,已经不是爱与恨那么简单了。 “阿暖,你真不认得我了?”他不敢靠近她,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悲彻的问道。 “王爷,奴婢叫婉儿,不叫阿暖。”婉儿低着头,声音极小,甚至还有微微颤抖的回道。 面对她此刻的恐惧,他打不得,骂不得,更怨不得,只觉得全身的力气,皆因为面前的女人一点点的散去,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 坠崖时,她跳下,他便立刻跳了下去,再加之他又用了内力,却还是没有追到她,这只能证明,她根本没有坠落下来。 后来,他被手下救回,苏醒后,便立刻赶来她坠崖的地方查看,而峭壁上那一处人工开凿的峭壁,很好说明了这一切。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早便打算用坠崖的方式带走她了。 想必,半山腰时,他抱着她的胳膊,中了暗器,一麻之下,失去了所有力气,放开了她,也是这场局的一部分。 多好的计谋啊! 她活下来了,却必定会恨他入骨。 只是,为何会是现在这番光景? 他情愿她恨自己,也不希望看到她像此刻这般,完完全全的将他忘记。 他可以解释,她却已经不需要他的解释了。 这是怎样的惩罚?到底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晓。 可是,他又能如何?难道真将她强行绑回去吗? 他暗自向一个方向使了个眼色,才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情绪褪去,只道:“姑娘与本王的王妃长得很像,刚刚一时间错认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王爷严重了”她欠身一拜,又转向马将军,“将军,若是宴席结束了,婉儿想回去了,夫君还等着婉儿回去。” “王爷……”马将军为难的看着皇甫烨,等着指示。 皇甫烨点点头,没有再显示出任何的情绪,马将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婉儿道:“你回去吧!” “奴婢告退”婉儿欠身一边,转身有些慌乱的离开,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皇甫烨一眼。 皇甫烨看着她急切离开的背影消失,才对马将军道:“时候不早了,本王也回去了。” “王爷,末将送您。” “恩”皇甫烨沉沉的应了声,任由马将军将自己送到门外,上了马车,却没有直接回靖王府,而是从另一条路,绕道了将军府后门的街上。 下人们是没有资格走正门的,是以,赫青绾若是离开,就必然要从这里走。 只是,他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很久,却也没见她出来,便连他派去跟踪她的无心,也没有出来。 其实,他连半刻钟都没有等到,只是于他而言,现在的每一瞬都是煎熬,即便无心办事一向很有吩咐,他还是等不及了,起身便想自己进去查看。 就在这时,无心飞身从马府出来,几步闪身到皇甫烨的马车前,禀报道:“主上,王妃被马府小姐给扣下了。” 皇甫烨“嚯”的一下,将车帘掀开,眼中竟是狰狞的冷意。 这马云娇敢动他的女人,不想活了吗? ———————————满城烟火作品——————————— 婉儿从前院小跑而出,准备去厨房大婶那里,领了今儿的银子,便回去了。 怎知,才经过前院和后院之间的月亮门,就被人绊了下,狼狈的摔倒在地。 她刚想爬起,一只脚却踩在了她的背上,令她动弹不得。 随即,头顶处想起一道狠狠的咒骂声,“小贱~人,居然敢对王爷投怀送抱,不要脸的东西。” 婉儿认得这声音,是马府小姐的声音。 “小姐,奴婢没有,奴婢是绊了下,才会摔倒的。”婉儿哽声解释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说是本小姐给你勾~引男人创造了机会?”马云娇越说越气,越气便越不甘心。 事情怎么回事,她心里不是不清楚,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若是这丫鬟很貌美也行,就这么一副普通的容貌,居然还能吸引了王爷的注意力。 哦,对了,刚刚她派去监视的人回报,靖王爷好像是说,她这张脸长得很像他的王妃,如果她没有了这张脸,靖王府是不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了? 马云娇心里越发的滋生着狠意,她爹是这边城里的王,她便是公主,何曾被别人比下去过? 她现在只想毁掉这个让她颜面扫地的女人,以解自己心里的闷气。 她将随身的匕首拔出,对踩着婉儿的小厮吩咐道:“将她拉起来” “是,小姐。”两个小厮立刻弯下身,将婉儿从地上拉起,一人驾着一条胳膊。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婉儿不停的晃着头,哽声求饶,一双眸子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知错的晚了”马云骄将匕首抵在婉儿的脸颊上,“不过,你放心,本小姐一向很仁慈,绝不会要了你的命。” “小姐,那你?”婉儿眼中惧意不减,不太相信的问道。 “本小姐只想毁了你这张脸”马云娇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一用力气,婉儿白皙的脸颊上,便立刻沁出了血珠来。 “不要,小姐……”婉儿眼中的泪水瞬间溢出,流过脸上的伤口,混着血珠流下。 马云娇看她哭得一阵心烦,便不耐烦的吼道:“别哭了,本小姐会给你一笔安家费,让你和你相公过好日子的。” 在马云娇看来,这边城的百姓,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一张脸,换一辈子衣食无忧,多么合算啊! “小姐……不要……”婉儿好似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不停的哽声哀求着。 “真烦”马云娇一皱眉,抬起握着匕首的手,刚要再次向婉儿的脸颊划去,手腕却忽然被一块硬物打中,“哐当”一声,手中的匕首已经落在了地上。 “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本小姐?”马云娇怒喝一声,视线狠狠的向身后扫去,还不待看清身后的身影,一片树叶已经向她飞来。 那片叶子的速度极快,她根本来不及闪躲,便已经将她的俏脸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啊……”她疼得顿时尖叫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脸,血水顺着她的指缝溢出。 而待她看清身后那个一身华服的伟岸男子时,瞬间傻了眼。 两个按着婉儿的小厮,吓得顿时一缩手,便放开她。 婉儿一获自由,三步并两步的小跑到同样向她走来的皇甫烨面前。 皇甫烨看着她脸上的血迹和泪水,心里狠狠一疼,“对不起,我来晚了。” 婉儿感激的看着他,哑声说道:“谢谢王爷,救了奴婢。” 一句奴婢,让皇甫烨的心里更疼了几分,她怎么可以不记得他了。 马云骄看着眼前对望着的一对男女,缓缓落下捂着脸颊的手,不甘的出声质问道:“我教训自家奴婢,王爷不是也要管吧?” “她既是顕国的子民,本王就管定了。而且,她也没有**给你马家,马小姐这么做,本王完全可以将马小姐抓进天牢,治你一个鱼肉百姓之罪。”皇甫烨眯眸冷凝着马云娇,两道视线犹如带尖的冰柱一般,直接刺入马云骄的身体里。 马云娇的身子不自觉的瑟缩了,被此刻的皇甫烨震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便在这时,马将军夫妇收到下人的消息,已经急急的赶来。 马夫人看着女儿满脸的血,顿时便哭了。 马将军看得也是心尖疼,但还是瞪了自己的夫人一眼,警告她闭嘴后,才快步来到皇甫烨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王爷,是末将教女无方,末将愿意受罚。” “将军请起吧!本王相信马小姐这回也知道错了。”皇甫烨的视线冷冷的一扫马云娇,马将军立刻会意,站起走到傻了的女儿面前,怒声斥责道:“还不向王爷认错” 马云娇虽然是真的怕了,但是又怎么会甘心今日受了如此的对待。 只是,这会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爷,民女知错了。” “既然马小姐知错了,便引以为戒吧!”皇甫烨面色没有一点缓和的沉声回了句,便拉过婉儿的手,向王府后门走了去。 “末将恭送王爷” 马将军恭敬的跪下去行礼,一双眼睛里却溢满了恨意。 他本还想着借着这个靖王爷,一家回皇城,他不但不赏脸,今儿还毁了娇儿的容,他又怎么能不恨呢!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好,即便他这般不拿他马府当回事,那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虽然离皇城较远,但皇城中皇子夺位的情况,他还是知道的。 一定有很多人希望这个靖王爷死吧! ———————————满城烟火作品——————————— 婉儿这一次没有挣扎,任由皇甫烨拉着她的手,走出了马府,来到了他的马车旁。 他松开她的手,刚要弯腰抱着她上马车,她就吓得一缩,向后躲了去。 “王爷,奴婢告退了。”她微欠了下身,便想转身离开,却被皇甫烨一把扣住了手腕。 “你去哪里?”他看着她还在流血的脸颊,看着她眼中的排斥,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疼。 “王爷,快放开奴婢,若是被人看到,告诉奴婢的相公,奴婢……”婉儿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眼中的排斥被哀求淹没。 他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一日,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会如刀子一般,割着他的心。 “你相公?”他的唇角缓缓咧开,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似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的破绽。 但是,一点都没有。 他终于失望了,缓缓松开她的手腕,看着她满是血污的侧脸说:“你脸上的伤不处理下,不怕你相公担心吗?” 她愣了下,似这才意识到脸颊上的伤,“回家前,奴婢会先去找郎中。” “现在这个时辰,医馆怕是都已经关门了。”皇甫烨对不远处的无心招招手,“让本王的属下给姑娘擦点药吧!” 婉儿看了一眼,停在自己面前的无心,点点头,“那婉儿便谢谢王爷了” “不必客气,你也是受本王连累,才会伤了脸。”皇甫烨声音无波的回道。 “姑娘,属下为您上药。”无心拿出上好的上药,洒在婉儿的伤口,又问:“姑娘可有丝帕?” “有”婉儿点点头,从袖中扯出自己的丝帕,顿时一股扑鼻的梅花香气散去。 皇甫烨的神情僵了下,似无心的随口问道:“姑娘喜欢梅花的香气?” 婉儿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轻声应,“恩” 无心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动作极轻的帮她擦去脸上的血迹。 “姑娘,好了。” “谢谢你”婉儿真心的对无心笑了笑,才对皇甫烨一欠身,“王爷,奴婢告退了。” “恩”皇甫烨微颔首,并没有阻拦,站在原地看她小跑着离开后,才吩咐无心,“其他人先回府,无心你去查查王妃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王爷。”无心刚一领命,皇甫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里。 无心虽然从来不过问主子之间的事情,但她也是见证了皇甫烨与霍凉染一路走来的人。 她同王爷的直觉一样,眼前这个姑娘就是王妃。 人的容貌,声音可以变,可是那种给熟悉人的气息是不会变的。 只是,看眼前的这番光景,王爷和王妃之间的路,怕是要难走了。 ———————————满城烟火作品——————————— 婉儿一路疾步,穿过了几条街,才转进一处极为破败的院落。 而此时,屋里正亮着微弱的灯光,断断续续的传出男人的咳嗽声。 皇甫烨看她抬手推开茅屋的门,步了进去。 随即,屋子里便传来了她的声音,“相公” 相公,她居然叫别的男人相公。 皇甫烨只觉得好似被人扼住了呼吸,憋得胸腔里一阵阵的闷痛。 “婉儿……咳咳……你的脸怎么了?”男人声音虚弱的回道。 “没事,不小心刮伤的。相公,你饿了吧!婉儿去给你做饭。” “咳咳……累了一天……咳咳……别做了……早点休息吧……咳咳咳……”男人说一句话,一咳嗽,从羸弱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他此刻的病入膏肓。 “那婉儿去给你熬药”婉儿的声音一哽,拿起桌上的药包,转身跑出了屋子。 皇甫烨看着月色下,蹲在院子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生火的女子,泪再次迷蒙了视线。 他从来不知道,从懂事开始,便没哭过的自己,竟然也会一次又一次的任由泪水蔓延。 他很想现在便冲出去,将她拥入怀中,霸道的宣誓,不离不弃。 可是,她怕他,不喜他的接近…… 难道,他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落泪吗? “吱呀”一声,破败的门扉被推开,一个衣衫打了补丁,面色惨白的如鬼厉一般的年轻男子,脚步不稳的走了出来。 婉儿闻声望去,连忙站起身,上前去扶那男子。 “相公,你怎么出来?” “娘子……咳咳……跟着我……你受苦了……”男子接着她搀扶的力气,才能勉强站稳。 “不苦,只要一辈子能与相公在一起,婉儿就不苦。”婉儿轻摇了下头,将头埋在男人的怀中。 “婉儿,若是……咳咳咳……若是我不在了,你……”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婉儿用手掩住,“相公,不要说这样的话,天上人间,碧落黄泉,婉儿都要与相公在一起。” 男人眼中的神色猛的顿住,直直的,痴痴的望着婉儿。 而藏在暗处的皇甫烨,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瞬间眼前一黑,身子不稳的晃了晃,险些从躲藏处跌出来。 天上人间,碧落黄泉,她都许给了另一个男人吗? 那他呢?他算什么? 老天好像与他开了一场很大的玩笑,在他决心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她却忘记了所有,抛下了他。 他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一对人影,只觉恍如隔世,他已经成了她人生的戏外人。 ———————————满城烟火作品——————————— 婉儿与那男子相拥了好一会儿,才“呀”一声,退出了他的怀抱。 “怎么了?”男子不解的问道。 “再不看火,你的药怕是熬不好了。”婉儿直直身后架在火上的药罐。 男子弯唇笑了笑,惨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那我陪你” “好”婉儿扶着他,走到药罐旁的一处石头上坐下,自己便蹲下身,拿着扇子扇起了火来。 两人时不时的会对望一眼,相视一笑,便连空气中都流转着幸福的气息。 皇甫烨缓缓捏紧拳头,骨节处发出“咯咯”的声响来,他很想现在就冲出去,大声告诉她,他才是她的相公。 可是,他竟是不敢,因为他怕她会恨他,会更加不肯听他解释。 他必须忍,必须等到无心查出她这些日子的遭遇,他才能对症下药。 他在煎熬中,看着院子里两个人的恩爱场景,好似那火上烧着的不是药罐,而是他的心。 终于,那药熬好了,他看着她小心的取下,倒入碗中,又小心的吹凉了,才舀了一汤匙,递到男人的唇边,“相公,喝药吧!” 男人双眸含情的看着婉儿,甚为听话的将她喂来的药吞下,唇角一抹幸福的笑意会让人误会,他喝的不是药,而是蜜糖。 喂男人喝完了药,婉儿放下药碗,扶起男人,两人双双走进了茅屋中。 皇甫烨神情一戾,不敢再沉浸在悲痛中,迅速闪身来到窗边,监视着里边的一举一动。 有些事情,他可以忍,但有些事情,他决不能忍。 他不管他们之前是否有同床过,但既然他找到了她,就绝不会允许别的男人再碰她。 “同床”两个字,在他的心头挖下深深的一道伤口,他却只告诉自己,不管她曾遭遇过什么,他都要她,他都只爱她。 他透过窗棂的缝隙,看着她帮他将披在肩头的衣服扯下,扶着他躺下,紧接着自己也要跟着躺下。 他再也无法隐忍,再也顾不得是否会吓到她,一掌打烂本就破败的窗子,飞身跃进去,一把将站在床边的婉儿拉进了怀中。 “咳咳咳……”床上的男子一急之下,咳嗽得更厉害起来,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婉儿愣愣的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惊呼一声,“王爷?” “跟本王回去”皇甫烨声音里尽是浓重的怒意,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 婉儿一惊,狠狠推开他,“王爷,奴婢已经有相公了,还望王爷自重。” “你的相公是本王,不是这个病秧子。”皇甫烨抬手直指刚刚从床上爬起的男子,一身杀气腾腾。 “奴婢真的不认得王爷,王爷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婉儿向侧面迈了一步,挡住床上的男人。 而仅仅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再次刺痛了皇甫烨的眼。 她就这么在乎那个病秧子? 皇甫烨狠狠的一瞌眼,在睁开时,已满是狠辣。 他一把捞过婉儿,扣着她的腰肢,将她夹起,“跟本王回去,本王立刻让安以墨回来,他一定会医好你的。” “放开婉儿……”床上的男人一急,跌落在地上,顿时口吐鲜血。 “相公”婉儿失声惊呼,在皇甫烨的腋下不停的挣扎着,已是泪流满面。 皇甫烨转头看了眼,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男人,眸光一寒,极快点住婉儿的穴道,抱着她径直走出了茅屋…… ———————————满城烟火作品——————————— 边城,靖王府书房 “王爷,属下赶到时,人已经去了。”无心跪在地上,向书桌后的皇甫烨禀报道。 “怎么会?”皇甫烨猛的站起身,惊问道。 他带她离开茅屋后,便立刻派了冷焰亲自过去处理那病秧子。 他知道,不管是她失去记忆,还是恢复记忆,她都不会希望那病秧子有事,若是他有事,她势必会恨他。 是以,他命令冷焰先找郎中医好那病秧子,再看管起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病秧子竟会去的如此急。 “可有验尸?”皇甫烨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问道。 “验过了,那人本就有肺痨,病入膏肓,是以,才会去了。”冷焰恭敬的将结果汇报给皇甫烨。 皇甫烨揉了揉发疼的头,对冷焰挥了挥手。 待冷焰退下,他才站起身,走进书房里间。 而书房的软榻上,此时正躺着一个面色苍白,脸上犹带着泪痕的女子。 她很抵抗与他回来,即便他封住了她的穴道,她不能说话,不能动,却仍是满眼泪水和恨意的看着他。 他见不得她这样的目光,只能给她服下**,让她暂且睡了过去。 他在床边坐下,抬手摸上他熟悉的面容,却一点得到的快感都没有。 失去她的三个月里,夜深人静时,他总是愿意回忆与她的过往,以及想象与她再次相见时的场景。 只是,谁又能想到,再相见,已经是物是人非,她已经与另一个男人互许了终身。 他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柜子。 那里边正放着那**在皇城买的红绸,她还说,她要亲手为他做喜服的。 可是,为何再见时,她已经叫了别的男人,“相公”…… 他忽然成了戏外人,恨不得,怨不得,只能痛心疾首的看着她,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此刻才明白,最残酷的不是生死离别,不是分离,不是磨难,而是那个人就在你眼前,你还爱着,她的记忆里却已经没有了你。 绾绾,这是你给我的报复吗? “呵……”他悲凉一笑,眼角处一滴晶莹在暗夜里闪着冰冷的光。 这样的报复果真够残忍,比一刀杀了他,更让他痛。 可是,那又怎么样? 这仍是不能让他对她放手…… 他握着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一下一下的摩擦,感觉着她的温度,她的存在…… ———————————满城烟火作品——————————— 皇甫烨为了让婉儿心甘情愿的留在王府,用了最卑鄙的办法,让暗卫易容成那病秧子,并用那病秧子的安危相威胁。 于是,婉儿不再哭,不再闹,安安静静的留在了王府中。 而无心在第二日,也带回来了查探的消息。 这个病秧子叫白易凡,是一个书生,因得了肺痨,便长年待在家中,靠卖字画为生。 一个月前,上街卖字画的他,在街上捡到了饿了奄奄一息的赫青绾。 一饭之恩,让失去记忆的赫青绾嫁给了这个病秧子书生。 两人操办婚事的时候,还请了几个邻居去做客,是以这事情并不是秘密。 皇甫烨听完无心的汇报后,将一案的东西都拂落在地。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她已经来了边城。 他竟是还一直派人在她落崖的周围寻找,怪不得他找不到她。 只是,他不知道,无心查到的一切,却是别人早就已经是先安排好的……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看着眼前的两批红缎,眼中闪过一抹利芒。 没错,她现在已经不叫“婉儿”了,而是依照那个男人的指示,改回了自己的真实姓名“霍凉染”。 想起这男人对她的威胁,她就觉得好笑。 他以为是威胁了她,却不知正好中了她的计。 一个月前,她和青衣便开始策划这一切,只等着他中计。 他们先在边城寻找了一个合适做她相公的人,便是病书生白易凡。 他们找到白易凡时,他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下一瞬就得咽气了。 青衣用了药物,才得以帮他续命。 之后,他们将白易凡藏起来,青衣便扮演成他,假装在街上与她巧遇,再到与她成亲,一起过日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公开的,就是为了日后让皇甫烨可以查到。 他们知道马将军经常会请皇甫烨去做客,便在马府两个丫鬟的饭菜里做了手脚,让她们上吐下泻,这样一来,马府就必须请临时的人去帮工。 于是,霍凉染顺利的进入了马府,只等皇甫烨来。 她为了让这场戏惟妙惟肖,甚至在马云娇用刀子割向她的脸颊时,都不曾想过退缩。 一张脸毁掉又能如何?只要能报复他,她情愿牺牲所有。 后边的事情,很顺利,一一按着他们策划的实现。 他们大秀恩爱,甚至用同床刺激他,只是为了让他一怒之下,将她带回王府。 她倒是不觉得他有多爱她,但凡一个自负的男人,都不会甘心看着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同床吧! 再加之,他在悬崖上舍了她,势必对她有些内疚,绝对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是以,她才会那么有把握,自己一定可以活着回到他的身边。 一旦他带她离开茅屋,青衣便会放出同样藏在屋子里的白易凡,而没有了药物续着那一口气的白易凡,自然也就一命呜呼了。 白易凡一死,他便不可能再查出任何事情来,还会因此背负上强抢民女的罪名。 这样一来,边城的百姓,势必会 接下来,她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她会替爹,娘,还有自己讨一个公道。 ———————————满城烟火 作品——————————— 一连几日,皇甫烨都没有去看过霍凉染,只是派了无心,时刻守在她的身边。 霍凉染不禁有些急了,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耗在王府,她要尽快解决掉皇甫烨,以便爹爹攻占边城。 既然,他不来,她也可以去找他。 于是,她来了王府几日,第一次走出了她的屋子。 “带我去见王爷”她对无心冷冷的吩咐道。 “是,姑娘。”无心心里一喜,也许王妃主动见王爷了,事情便会有转折了。 霍凉染跟着无心的脚步,走出自己的院子,向皇甫烨的书房走去。 怎知,在经过花园时,她竟看到了记忆里的第二张脸,那是柳梦芙的脸。 她不喜欢这张脸,但她却不恨柳梦芙。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而且,一切选择都是那个男人做的,她没有必要将所有的帐都算到一个女人头上。 她看着柳梦芙已经隆起的小腹,脸上便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跟着青衣学习时,青衣对她说,这世上的任何功夫和兵法,都不如善于伪装。 只有让别人看不出你的情绪,看不透你,你才能更胜一筹。 是以,她便一天一天的对着铜镜练习各种表情。 甚至,有的时候,她会对着铜镜,哭一夜。 若不是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来练习,她见到皇甫烨的时候,也不会将害怕,难过的表情演的惟妙惟肖。 柳梦芙看着向自己这边走来的霍凉染,一惊,随即不悦的皱起了眉心。 她听说,边城里此刻已经传开了,皇甫烨强抢民女,还逼死人家的相公。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与霍凉染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霍凉染没死。 如果,眼前的女子是假的,那王爷便早晚有一日,会看透,会放手的。 “你真是霍凉染?”柳梦芙拦住霍凉染的路,一双眸子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 “是不是又能如何?”霍凉染冷冷一笑,眼中一抹沉痛闪过。 “我是靖王爷的王妃”柳梦芙自报家门,想试探霍凉染。 霍凉染闻言,眸子一亮,“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哀求道:“王妃娘娘,求您帮婉儿求求王爷,让他放了婉儿和相公吧!” “你相公已经不在了,本王妃怕是……”柳梦芙心里刚一喜,话刚说了一半,就见对面的无心视线冷冷的射来,警告道:“侧妃娘娘,话可不能乱说。” 柳梦芙心里这个气啊!好歹她也是无心的主子吧!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警告她。 没错,皇甫烨是命令警告过王府所有的人,不得将白易凡病逝的事情说出去。 但,这事情瞒得住吗? 还在皇甫烨没有来得及处理前,白易凡去世的消息,便已经被邻居知道,随即传遍整座边城,一切快得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是以,这件事情压不住了,皇甫烨便只能在王府里封锁消息,不让霍凉染知道。 下人们,自然是不敢乱说。 而柳梦芙想见霍凉染,却被拦在了院子外,若不是霍凉染今日自己走出了院子,她怕是还没有机会说呢! 她倒是不怕皇甫烨惩罚她,毕竟她有孕在身,皇甫烨还能奈何她? 她一定要趁着自己有“免死金牌”的时候,将这个婉儿赶走。 “你说什么?”霍凉染低喃一声,跌坐在地上。 “姑娘,柳侧妃胡说了,不要听她的。”无心弯下身,想要将霍凉染扶起。 “不要碰我,你们这群骗子。”霍凉染一把挥开无心的手,自己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满眼恨意的盯着无心,“带我去见皇甫烨” “是,姑娘。”无心赶忙领命,狠狠的瞪了柳梦芙一眼,才带着霍凉染快步向皇甫烨的书房走去。 柳梦芙看着两人的背影,缓缓弯起唇角,低下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腹,笑得极为的灿烂。 “孩子,娘一定不会给任何女人机会,抢你父王的。”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不等无心去敲书房的门,便已经冲了进去。 而她进门时,一室的酒气,皇甫烨正伏在桌案上,已是醉醺醺的。 他努力的睁了睁眼,才能看清是她,“呵,绾绾,你来了啊!” 霍凉染心里一痛,却故意将这种感觉忽略,冲到他的近前,一把将他从桌案上扯起,大力的摇晃着他的身子,泪流满面的嘶吼着,“你杀了我相公,对不对?” 皇甫烨的身子一激灵,醉意顿消,想起了这些日子的种种,蓦地反手扣住她的肩膀,“我才是你相公,本王才是你的相公……” “啪”霍凉染抬手便是一巴掌,“你不是,你这个杀人凶手。” 皇甫烨被打得愣了下,双眸一点点的染上了赤红,再也无法隐忍,多日来紧绷的情绪,此刻“嘭”的断裂…… 他猛地俯身,吻住她,强硬的撬开她的唇,疯狂的吞噬着她口中熟悉的味道……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这章算不算虐烨呢? 谢谢阅读,宝贝们,明天见,晚安,好梦!!! ------------ 031 自尽,恢复记忆 031 自尽,恢复记忆 皇甫烨口中浓烈的酒气,随着他的动作,侵入霍凉染的口中,她不禁嫌恶的一皱眉。 只是,这嫌恶却只是来自她的大脑,好似有着一股意识在强迫着她嫌恶关于他所有的一切。 而她的心,竟觉得这吻很熟悉,正一点点的被融化。 她一惊,为自己心里的感觉而感到可耻,瞬间回归了理智,牙齿狠狠的落下,重重咬住他侵入她口中的舌,直到口中有血腥的味道蔓延,才一把将他推开。 他喝了太多的酒,身子本就有些不稳,被她这样毫无防备一推,直接跌坐在地上。 而不待他多做反应,霍凉染已经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制了自己的脖颈。 “绾绾,你要做什么?”皇甫烨愣愣的坐在地上,竟是不敢起身,生怕自己一动,霍凉染便会将发簪扎进自己的皮肉里。 “你害死了我相公,又轻薄于我,我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霍凉染说着,簪子便往脖颈的皮肉里扎了下,立刻沁出了血珠来。 “不要,绾绾,不要伤害自己,你恨我,可以伤我,就是不要伤害自己。”皇甫烨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紧张的劝道。 霍凉染见他爬起,急急的向后退了两步,不给他机会上前,夺回发簪。 “呵……”霍凉染边哭边笑,“够了,不要再虚情假意了。” “不是的,只要你不伤害自己,让本王做什么都行。”皇甫烨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我让你给我相公偿命”霍凉染失声的吼着,手中的发簪又往皮肉里扎了扎。 “好,只要你不再伤害自己,我便给他偿命。”皇甫烨的心,此刻很痛很痛,但他却已经顾不得自己了,只要她别伤害自己,让他怎么都行。 他弯下身,拉开书桌的抽屉里,摸出里边的匕首,出鞘。 “哐当”一声,他将匕首的外鞘扔到地上,扬起匕首,便对着自己的胸口扎了下去。 “绾绾,可以了吗?放下簪子,好不好?”皇甫烨眸光深深的凝着她,轻声哀求道。 霍凉染眼中所有的情绪都瞬间凝结,手中的簪子“叮”的一声落地时,她猛地转身,向身后的墙壁装了去。 “不要……”皇甫烨惊呼一惊,冲了上去,却终是晚了一步。 他抱住她的身子时,她的额头已经撞上了坚硬的墙壁,极快沁出了大片的血迹。 她的身子缓缓软在他的怀中,呼吸羸弱的轻喘着,一双水眸此刻已经瞌成了一条缝。 “来人,请郎中……”皇甫烨疯了一般的对门外嘶吼着,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 “我的头,好痛……”霍凉染在他怀中轻轻的呢喃着,额上沁出的血此刻正顺着脸颊蜿蜒的流下。 “绾绾……”他微哽一声,大掌颤抖着捂上她流血不止的额头。 “好痛……烨……绾绾好痛……”霍凉染轻瞌着眼,好似全无意识一般的呢喃着。 皇甫烨闻声,却是狠狠一震,直直的盯着她,“绾绾,你记起我了?” 霍凉染好似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仍在自说自话的呢喃着,“烨……放手……放开我……我想你活着……” “绾绾,我不放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皇甫烨眼里尽是温热的泪花,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喜极而泣。 她是他的绾绾,她还没有完全忘记他。 等她好了,他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他会一辈子与她在一起,她想要的,他都给。 “绾绾,别睡,再与我说句话,好不好?”他听不到她再呢喃,急切的去推她。 只是,她却是真的安静了,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怀中,唯有眼角的泪水缓缓的流动着…… “绾绾,不要睡,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他不敢太大声,怕惹恼了她,只是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轻喃着。 只是,不管他怎么叫她,她却都不肯再眨一下睫毛。 一时间,他急得不行,只能失控的对着门口嘶吼,“郎中,快点去请郎中……” 这一日,整座王府的人都听到了这位冷魅王爷悲切的嘶吼声,那是痛失挚爱时的绝望,让人闻之落泪…… 没人知道,那日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去打扫的下人说,流了一地的血,有王爷的,有那位王爷抢回来的姑娘的。 好在,无心很快找来了郎中,如若不然,皇甫烨大概会将王府的一切摧毁。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看着郎中为霍凉染处理头上的伤口时,人已经恢复了理智。 只要她没事,他的心便也立刻就安了。 郎中来时,本要先给他处理伤口,但却被他拒绝了。 他只是自己扯开衣服,往伤口上洒了点伤药,也未包扎,便作罢。 而他的伤,于他而言也只是皮外伤。 她这会儿忘记了他,恨他,想要他给病秧子偿命,他都能理解。 但,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再见,他自是不会一刀就了结了自己的命。 他本想先扎自己一刀,让她解解恨,再见机行事,却不想她那么决绝,竟是撞了墙。 不过,这场劫难中,似乎也不全是坏事,她好像记得他了…… “王爷,这位姑娘的伤口并不严重,很快便会醒过来。”郎中恭敬的禀报道。 “恩”皇甫烨微颔首,示意郎中借一步说话。 郎中立刻会意,与皇甫烨走到了屋外。 “她之前坠崖,失去了记忆,但她刚刚撞到头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皇甫烨将霍凉染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下。 “恭喜王爷”郎中赶忙跪了下去,“如果草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姑娘脑中一定因为坠崖凝结了血块,才导致她失去了记忆,而刚刚那一撞击,血块碰巧散开,记忆自然也就恢复了。” “当真?”皇甫烨唇角瞬间有笑意散开,雀跃的就像是个孩子。 “草民之前碰到过这样的病例,也是如此恢复的记忆。”那郎中连忙又回道。 “来人,给本王赏这位郎中一百两银子。”皇甫烨声音激动的对王府的管家吩咐道。 他从来不是个挥霍的人,特别是来了边城之后,就更是克俭,便连平日自己的饭桌上,都不会超过两个菜。 是以,他今日的举动,可谓是大跌众人的眼球。 不过,所有人也都因此明白了里边那位姑娘在王爷心里的地位。 “谢王爷”郎中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爬起来跟着管家领赏去了。 郎中离开后,皇甫烨雀跃的一会儿也闲不住,在院子里来回的走了几步后,忽然转身问无心,“无心,你说绾绾这次是不是真的记起本王了?” 无心闻言愣住,竟是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听不懂王爷的话,只是王爷这样与她说话,还是第一次。 平日里,王爷对他们这些属下,都是不苟言笑,甚至从不在乎他们的生命。 不过,他们也不怪王爷,他们的命都是王爷救回来的。 若是没有王爷,他们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无心?”皇甫烨心急如焚的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无心的声音,不禁心里一紧。 他现在最怕听到否定的答案了,问无心,也不过是想确定他的期待。 无心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急急的回道:“王爷,王妃娘娘这次一定会记起王爷。” “对,本王也这么认为。”皇甫烨重重的点了点头,又在书房门前徘徊了一会儿,才抬步迈了进去。 可才进去,立刻又退了出去,对无心交代道:“你去命厨房熬些补品温着,等王妃醒来好喝。” “是,王爷。”无心欠身领命,却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皇甫烨染血的锦服,“王爷的伤?” “本王没事,一点都不疼。”皇甫烨唇角的弧度越发温暖起来,别说是这点伤了,只要能让她记起他,他伤得再重点,也心甘情愿。 “那属下告退了” 离开前,无心的唇角不禁弯起了一抹弧度。 谁说人不会变?谁说冷面王爷就一定狠戾? 在许久前,不是不愿意变,只是她还没有出现……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昏迷了两个时辰,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一回,她堵得还真是大,险些半条命都没了。 没办法,这场戏唱到这个时候,也该收场了。 当初装失忆,进入马府,就是为了离间他与马将军。 一旦他与马将军不和,爹爹再想攻占边城,便会容易得多。 而在书房中,她为了白易凡的死与他闹,自是不希望他真的死,不过是想到自己一会儿要撞墙,想让他陪着自己一起痛而已。 他若是死了,皇帝还要派别人过来,她之前的离间计不是白用了? 只是,这男人口口声声说给白易凡偿命,扎的地反却离心脏那么远,真是毫无诚意。 而她撞墙的时候,拿捏了分寸,自是知道死不了,不过是想借着这件事情“恢复记忆”而已。 只有霍凉染才能接近他,才能与他好好的过日子,才有机会报复他。 只是,她的额头这会儿还真是疼…… “嘶……”她故意发出一道疼痛的气息,为了提醒床边的男人,自己已经醒了。 皇甫烨本握着她的手,直直的看着她,她的睫毛轻颤一下时,他便已经看到。 是以,几乎是与她同一时间发出了声音,“绾绾,你醒了?” 霍凉染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呆泄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半晌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皇甫烨见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有些紧张的小声唤她,“绾绾……” “烨……”她嗓音微哑,“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见坠崖,流落街头,嫁人……” 霍凉染的声音猛地顿住,唇角缓缓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可是为何新郎却不是你?” “绾绾,对不起……”皇甫烨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脸上,反复的磨擦,眼中尽是哀戚。 她醒来,终于记起了他,他本该喜不胜收的。 只是,这会儿听她提起曾经成亲的事情,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即便,她恢复了记忆,也会觉得愧对于白易凡吧! “别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是造化弄人……”霍凉染唇角的苦涩渐渐的蔓延,成了刻在他心里的伤。 “绾绾,坠崖时,我不是故意放开你的,是有人发了暗器,让我抱着你的胳膊突然失去了力气。” 即便,她不恨,不怪,他也要与她解释,他不想她心里一辈子有一个遗憾,想起来就会痛。 霍凉染闻言,身子狠狠的一震,却又忽然响起了青衣说的话,这个靖王爷最会花言巧语的骗人,将她扔下悬崖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承认的。 对,她不能这么轻易的相信这个男人。 即便,坠崖的事情是巧合,那他之前为了柳梦芙伤她,又算什么? 难道,没有暗器打中他的胳膊,他就会放弃柳梦芙和他的儿子吗? 依照她脑中的记忆,那样的时刻,他只会放开他。 “烨,我信你。”她回握着他的手,面上情真意切,心里却在发着狠。 这样的男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更何况爹爹还与顕国皇帝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她自是不会与仇人的儿子在一起,让爹爹伤心了。 “绾绾”皇甫烨因她的一句信,感动得顿时湿润了眼眶。 霍凉染抬起手,轻抚上他的脸颊,同他一眼,满眼皆是泪花。 “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皇甫烨吸吸鼻子,他还是不想在她面前脆弱,他想成为她坚实的依靠。 “好”霍凉染不曾犹豫一分,微音一颤,却“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绾绾,别哭。”他将她扶起,搂入怀中,轻轻顺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她,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威严。 霍凉染却是越哄,越哭,还故意的往他的伤口上靠了靠。 皇甫烨疼的一皱眉,却未发出一点声音,任由她在自己的伤口处作恶。 霍凉染不禁在心里咬牙,他的伤口难道不疼吗?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就是有这个毛病,人家不理你,自然就觉得没趣了。 于是,霍大小姐鸣金收兵,停止哭声,退出他的怀抱。 皇甫烨因伤口处的疼痛,此刻鬓发里已经沁出了薄薄的冷汗来。 但,他的唇角仍旧微微的弯着,挂着幸福的笑意。 他抬起大掌,温柔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调侃着问道:“哭够了?” “恩”她微颔首,哭得嗓子都哑了,又自己抹了抹泪水,才面色凝重的凝着他,问道:“烨,我想知道白易凡是怎么死的?” 虽然“恢复”了记忆,戏还是要做到底的,她既然与白易凡之间有过一段露水情缘,自然要关心一下。 “他本已经病入膏肓,无法救治,想必是见我带走你,一时急火攻心,便去了。”皇甫烨并未隐瞒,已经做好了准备,被她责备。 怎知,她却只是轻叹一声,“这样他便解脱了,再也不用拖着病患的身子,坚持下去。” “绾绾,本王会命人厚葬他的。”皇甫烨轻声道。 “我想去送他最后一程”霍凉染要求道。 皇甫烨微皱眉宇,一时间竟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是男人,有些事情,他还是没有办法忘记,没有办法不计较。 比如,霍凉染曾嫁给过那个病秧子,曾与他同床过…… 她看着他难看的脸色,一下子便猜出了他的心思,微垂着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烨,我与他,并未洞房。” “当真?”皇甫烨所有的喜悦,都写在了眼中,那璀璨的狂喜,好似全世界,都没有他此刻幸福。 “这种事情,我还会骗你不成?”霍凉染有些微恼的反问道。 “绾绾”皇甫烨惊喜得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最后索性猛的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唔……”她被他的举动惊得瞠圆了眼睛,随即便缓缓的落下了眼帘,任由他温柔的侵占。 她不停的反复警告着自己,一定不能对他动心,一定要保持理智,可是她的身子却还是不听使唤的软了下去,好似被他的吻融化了一般,就要化成一滩水了。 她的心,她的身子,似乎都记得他的吻,他的味道,即便脑中有着一道声音在拼命的叫喊着,提醒着,她还是不禁被他吸引…… 两种情绪在她的脑中,不停的打着架,让她的头彷如炸开一般的疼…… “啊……”她难受的呻~吟一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察觉到她的不对,立刻停止热吻,将她拉出自己的怀抱,紧张的问道:“绾绾,你怎么了?” “我头好痛……”霍凉染捂着太阳穴,声音羸弱的回道。 皇甫烨疼惜的将她抱入怀中,对门外喊道:“无心,去叫郎中。” “是,主上。”无心立刻领命,去隔壁唤了郎中。 因为皇甫烨怕霍凉染之后再有事,便没有让郎中离开,而是留在府中候命。 很快,郎中便赶了过来,为霍凉染诊了脉。 “王妃怎么样?”皇甫烨毫不避讳的在郎中面前,称霍凉染为王妃。 郎中一愣,随即回道:“回王爷,王妃没事,草民估摸着,应该是王妃脑中的血块还没有散去,才会时而头疼。” “那有没有办法医治?”皇甫烨闻言,皱紧眉心问道。 郎中吓得一身冷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草民无能,无法医治,只能给王妃开些止痛的药。” “不怪你,起来吧!”霍凉染不想牵连无辜,便不等皇甫烨责怪,就已经先开了口。 皇甫烨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又怎么会驳了她的颜面呢! 他只得对那郎中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郎中出去后,他才皱着眉头看她,问道:“头疼得还厉害吗?” “没事了,就是那一阵。”她摇摇头,抬手抚上他的眉心,“别总是皱眉,这里若是留下印子,就难看了。” “莫不是出了印子,你还会嫌弃本王?”皇甫烨故意凶巴巴的问道。 “很有可能啊!”霍凉染故作认真的回道。 “赫青绾,你敢。”他狠狠的一咬牙,大有威胁的架势。 “暴君”她狠狠的白他一眼,故作生气。 “这两个字可不能乱说,若是被人听到,还因为本王窥探皇位呢!”皇甫烨派派她的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窥探皇位又能如何?你本就是皇子,那皇位你自是也有机会的。”霍凉染故意趾高气昂的说道。 之前,她与爹爹,青衣一起分析过,皇甫烨为何会选择来边城。 不过也只有两种可能,不是放弃皇位,就是为了避难。 而像皇甫烨这么有野心的人,又怎么会放弃皇位呢? 多半,是利用与她成婚的事情,来显示自己没有争夺皇位之心。 再远走边城,便可以让众皇子们,一起对付皇甫瑾了。 而边城,山高皇帝远,正适合皇甫烨培植自己的势力。 她这次接近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查处他的暗中势力。 到时候是摧毁,还是利用他的势力对付顕国皇帝,就看他肯不肯合作了。 皇甫烨愣了愣,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了。 霍凉染以前即便不会阻止他争权夺位,但却也不会这么直白的支持。 她一向都是,他喜欢的,她会支持,但他却也知她不喜他争权夺位,想与他隐居于山林间。 是以,这样的话,绝不是她能说出口的。 只是,眼前的女人,明明就是她…… 到底是他的感觉出了错,还是一场劫难,让她变了…… “绾绾,你真希望我争夺皇位吗?”皇甫烨缓缓开口问道。 被皇甫烨这么一问,霍凉染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失言了。 她微垂下眼睑,自嘲一笑,“我希望不希望又能如何?你会为了我放弃吗?” 不待皇甫烨说话,霍凉染便缓缓抬起头,又道:“若是你也像我一般,在死亡边缘上走一遭,便会明白我此刻的感觉了。” 皇甫烨心中的疑虑顿时打消,伸臂将她抱入怀中,“再给本王些时间,你要的,本王都会给你。” 霍凉染闻言,不禁在心里冷笑,我要你们父子的命,你也能给我? ———————————满城烟火 作品——————————— 白易凡下葬的时候,皇甫烨与霍凉染一起去拜祭了他。 这一次,霍凉染没有演戏,是真心的来拜祭这个为他们的计划作出了巨大贡献的人。 若是白易凡还有救,她一定会让青衣救他的。 爹爹也许觉得,报仇便可以不择手段,但对于她来说,一条无辜的生命,她都不想伤害。 回的时候,他没有坐马车,而是拉着她的手,一直走进了边城,接受所有百姓的目光洗礼。 她是他的王妃,他要让全天下人知道。 尽管,有很多人嘴上喊着霍凉染王妃,心里仍是认为他强抢民女,他也不在乎。 只要那些人,伤着的不是她,便怎么都行。 他虽爱民如子,但他更爱她,为了她,他可以颠覆天下,可以辜负任何人。 霍凉染亦没有刻意的躲避,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漫步在街头,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饶有兴致。 走着,走着,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开口问道:“对了,烨,安以墨是不是快回来了?” “恩,估摸着就这两日。”皇甫烨盯着她眼角眉梢的喜悦,不悦的问道:“你还想他了不成?” “我只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毕竟云姿的死,对他的伤害很大。”霍凉染神色一黯,眼中闪过一抹悲痛。 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其实一点都不难过,她甚至连安以墨是谁,都已经不记得了。 关于那些她应该认识的人和事,都是青衣一点点讲给她听的。 而这个安以墨,也是个可恶的人,居然为了慕容雪嫣,给她下毒。 她身体里的毒,到现在还没有解,害得爹爹和青衣担心。 爹爹同意她回王府的一个原因,也是希望安以墨可以找到解毒之法,解她身体里的毒。 “他没事了,你不必担心。”皇甫烨拉着她,走进一间茶楼,上了二楼他包下的包间,自己先坐下,才将她拉过来,抱坐在腿上。 “绾绾,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如何脱险的。” 皇甫烨一直觉得这事很离奇,他不想怀疑她,但确实有很多事情说不通。 为何她当时没有坠崖?到底是谁救了她?既然救了她,为何又要让她流落街头? “我也不知道我当日是如何脱险的,一醒来,就已经被关在了一艘船上,他们还说,会将我卖去海的另一边做**。” 皇甫烨听得顿时心里一紧,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摩擦,对她的话没有一点的怀疑。 他本生性多疑,信她,只因为她是赫青绾。 “我为了不让他们如愿,便趁着他们来给我送饭的时候,跳进了海里。跳入海中不久,我就失去了知觉,后来被海水冲上了岸。之后,我一路乞讨,一路乱走,便不知不觉来了边城,好似冥冥之中,自有牵引。” 这些话,霍凉染练习过很多次,无乱从语气上,还是表情上,都是无懈可击。 “绾绾,你吃苦了。”皇甫烨只觉得便连呼吸都痛了,他温热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脸上。 “不苦”霍凉染摇摇头,脱口道:“我只庆幸,我来了。” 话一出口,霍凉染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为何要这般说?这句话,不在她之前的计划内啊!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城,瑜王府 “王爷,靖王爷已经找到了霍姑娘。” 皇甫瑾听着属下的禀报,眸中几日来的阴暗瞬间散去,但随即便又暗了下去,对属下摆摆手,“下去吧!” 她的生死自是有人担心,他又有什么资格管呢! 他抚了抚发疼的额头,因为霍凉染突然坠崖,他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一闭上眼,便尽是她满身是血,叫着他,“九哥”的样子。 若是按着他以往的性子,怕是早就冲去边城,与皇甫烨大打出手了。 但,人总是要变的,他选择了一些,自是要放下一些。 或许,也可以说是,有些人,他注定得不到,不得不放下。 而放下了她,他的心瞬间空了,他只能用另外一些填补上。 他一下一下的揉着发疼的额头,今晚他大概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当当当”书房的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星儿的声音,“王爷” “进来”皇甫瑾扯下揉着额头的手,恢复一脸冷然的看着门口处。 王府的人都不解,为何瑜王会在美妻,爱妾进门后,竟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吱呀” 星儿推门而入,微低着头,有些不敢看皇甫瑾的表情。 尽管,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妾,但她在他面前,仍是抬不起头来。 王府中,只有她和周玉致两个女人,但他却从来不碰她。 在她房中过夜过几次,也不过是为了保住她在王府中的地位。 她不知道,他与周玉致同房时,会不会也是同她一起时一般,一个床上,一个榻上。 她不敢想,也不敢嫉妒,因为她的身子不洁,他肯娶她过门,给她这样一个身份,已经是奢侈,她又怎么敢要求更多? 他待她很好,甚至几次为了她,训斥周玉致。 她知道,他不爱她,不过是爱屋及乌的想要保护她的安危。 因为,若是她出事了,他会没有办法与小姐交代。 只是,人的心会在寂寞中变得贪婪,她渐渐的无法再无法再满足于这样的距离,她甚至想给他生个孩子。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奢侈,可是她也想要个人来陪,她不想就这样孤零零的老死。 皇甫瑾看着她低垂的脸颊,语气里并没有一点温情,只是例行询问,“你怎么来了?” “王爷,星儿熬了汤给王爷。”星儿端着托盘,在他的身旁停下脚步。 “放下吧!”皇甫瑾拿起一旁的奏折,便看了起来。 这些日子,父皇已经将一些不太紧急的奏折交给他处理,明显有扶着他上位的意思。 “是”星儿放下汤碗,心里有点委屈的转身向门口走去。 “以后没事的话,尽量不要再来书房。”皇甫瑾并不是针对星儿,他只是不喜欢别人来他的书房,即便是周玉致亦是如此。 星儿的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红了眼眶,“王爷就嫌弃星儿至此吗?” 皇甫瑾一皱眉,从奏折上抬起头来,“本王何时嫌弃你了?” 皇甫瑾最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星儿此刻的表现,显然触犯了他的禁忌。 若不是看在赫青绾的情面上,他绝不会一直护着星儿。 周玉致为这事,几次与他闹,他只觉得头疼。 “王爷来星儿房中,从来不与星儿行房,难道不是因为嫌弃星儿脏吗?”星儿眼中的泪簌簌的落下,第一次敢直视着皇甫瑾。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的。 或许,他们可以谈谈,他也许会给她一个孩子呢? “星儿,你该清楚,本王娶你,不过是形势所逼。”皇甫瑾点到即止,并没有说实话。 他不是嫌星儿脏,那件事情也不是星儿的错,他只是一看到她,他就会想起赫青绾。 试问,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还有心情碰她呢! 星儿被皇甫瑾的话顶得一哽,不甘的道:“靖王爷现在已经离开皇城,王爷大可以现在休了星儿。” 星儿这话,也不过就是一句气话,她知道皇甫瑾一定不会休了她,因为他答应过主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皇甫瑾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看出星儿的那点心思。 他微勾唇角,冷冷一笑,“星儿,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星儿因他唇角的冷笑,身子不禁哆嗦一下,怯懦的低声道:“星儿没有” 她还是不敢赌,若是她下了他的面子,他不顾与主子的约定,不要她了,她怎么办? 她本没有想过,这辈子她还可以嫁人,而且还是嫁给自己爱的男人。 是他们给她希望,让她觉得,她也可以幸福。 只是,她的幸福现在止步不前了,她不甘心,她想要争取。 “没有就回去”皇甫瑾语气淡淡,毫无一点波动,甚至是连点责备都没有。 而这样的语气,也是最伤人的。 “是,王爷。”星儿哽咽应了句,哭着跑出了皇甫瑾的书房。 皇甫瑾将手里的奏折大力摔在桌案上,一双眸子里尽是怒意。 为何他瑜王府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愿意消停的? 周玉致刁蛮任性,这他早就知道。 但,他以为星儿是不同的,因为她是宫女出身,本就善于察言观色,又懂事知礼。 他还以为她会与周玉致不同,至少会让他省点心,怎知她却也一点都不安分,时常与周玉致之间闹出点矛盾来。 他每日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实在不想再为了家里的女人烦心。 若不是星儿的身份特殊,他大概真的会休掉她,以便让周玉致消停。 他又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脑中忽然闪现年芊妩的脸庞。 若是周玉致能像年芊妩那般知事懂礼,处事大气,星儿畏怕之下,是不是也就消停了? 他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年芊妩了,久到自己险些忘记了,自己居然与皇后娘娘做了知己。 他一阵失笑后,蓦地站起身,向书房外走去,准备去看看他的知己过得好不好。 或许,还可以与她取取经,问问她,他改怎么处理家里的两个女人。 ———————————满城烟火 作品——————————— 边城 霍凉染趁着皇甫烨外出办事,带着无心,来了边城一家叫“秀衣坊”的店铺。 “王妃娘娘,您看这条裙子,可是边城独一无二的,便连马小姐都没有。”老板娘买好的推荐着。 “恩,我试试。”霍凉染点点头,接过裙子。 “王妃娘娘里边请”老板娘帮霍凉染撩开帘子,却听霍凉染出声道:“我自己换就行” 无心闻言,亦没有跟进去,而是在外边仔细的听着里边的动静,方便霍凉染有事,她能随时冲进去。 霍凉染一走进里间,耳边便响起了青衣的声音,“小姐,将军希望小姐与靖王爷尽快成亲,并在大婚那一日除掉靖王府,这件裙子的夹层里有毒药,小姐可以下在合卺酒里。” 青衣用隔空传音的方式,将这些话说给她一个人听,是以,外边的无心,根本无法听到。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端午节快乐,谢谢阅读,明天见,晚安!!! ------------ 032 拜师,烨生怀疑 032 拜师,烨生怀疑 霍凉染拿着裙子的手,猛地收紧,心里狠狠的抽痛了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她听到这个消息,应该高兴啊! 只有结束了皇甫烨,她才能回到南峣国,不必再伪装下去。 只是,心里的疼,却不肯停歇,一下一下的撕扯着。 “小姐,那夜青衣会埋伏在王府,接应小姐的。”青衣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表情却有些僵凝,好似没有听到青衣的话一般。 青衣与她之间,还隔着一道墙,自是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便自顾自的交代道:“将军说,一切以小姐的安全为首要,小姐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就切勿动手,借着大婚之日离开王府便可。” 霍凉染缓缓抬起手,抚在心口上,脸色越发的难看。 而疼的又何止是心?只不过头颅里的疼痛,远不及心里来得剧烈。 青衣是什么时候交代完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影影忽忽的好似听青衣说了许多话。 渐渐,青衣的声音消失了,她的身子也缓缓软了下去,万分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无心听到了里边的声音,不敢怠慢,撩起帘子,便冲了进来。 待她看到霍凉染脸色苍白,额间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时,一时也是吓得不清。 “王妃,您怎么了?”无心蹲下身,将霍凉染扶起。 “我有些不舒服,回府吧!”霍凉染借着无心的力气站起,手中还一直握着那件袍子。 她知道,她该做什么,即便此刻心绞痛得厉害,她也不曾忘记青衣的话。 她想,现在的痛,真的只是她的身子不适,待她报了仇,离开了顕国,一切便会好起来了。 对,一定是这样。 “这袍子……”老板娘看着那袍子,陪着笑脸提醒道。 “给她银子,这袍子我买了。”霍凉染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神识,对无心声音无波的嘱咐道。 “是,王妃。”无心看了眼被霍凉染死死抓在手中的袍子,摸出银子,递给那老板娘,扶着霍凉染迅速上了马车,直奔靖王府。 而街头,巷角皆在议论,靖王爷强抢民女,婉儿忘恩负义,不守妇道,抛弃夫君一事。 尽管,有人出来辟谣,说这个婉儿原本就是靖王爷的准王妃霍凉染,却没有人愿意相信。 生活最低沉的人,总是不愿意相信作威作福的管理,而是更愿意相信那个惨死的白易凡才是受害者。 而这事传开的同时,丢人还有马将军一家。 谁都知道他为了巴结靖王爷,将自己的女儿都送上了门,但最后靖王爷情愿要个有夫之妇,也不肯要她。 马将军一怒之下,本想将状告到皇帝那里。 但,又一想,皇甫烨毕竟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又怎么会为了这件事情,而要了自己儿子的命呢? 而且,他确实也有耳闻,靖王爷中意一个女子,在来边城时,坠崖身亡。 再一联想婉儿的身世,觉得这事也有可能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这状不就成了诬陷了? 是以,思量一番,马将军打消了向皇帝告状的念头,只是这口气,他是万万咽不下的。 最后,他觉得还是投靠一个皇子稳妥些。 既然要投靠皇子,谁还能比瑜王更靠得住? 若是他能将女儿嫁给瑜王做个妾,是不是也不错? ———————————满城烟火 作品——————————— 慈云庵 年芊妩将这些日子画好的字画,都统统交给冯嫂,让她送到山下,给小镇上的一家书画馆寄卖。 而得来的银子,她用来在慈云山的后山,建了一处简单,却又很宽敞的院所,用来收留流落街头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做些什么有意义。 她不像一些大文人墨客,喜欢将自己的字画收集,她反而觉得,既是心之作,又何不将之变成善心呢! 而且,她又不想出家,又何必整日游手好闲呢! 只是,她的字画,自是不能署上“年芊妩”的名字。 是以,那一日,她不加思量,随手便落笔为“年十”。 她落笔“年十”的时候,并未想起任何人,有些人,有些故事,不过是人生的一段小小插曲,于她而言,周奕威不过是个过客,就如她游离在外时,遇上的每一个陌生人一样,已被淡忘。 但,她却不知,落花无意,流水却已是情根深种…… 年芊妩的字画很受欢迎,甚至有些过于的受欢迎,一到那家字画馆,冯嫂便能立刻拿银子回来。 是以,很快,年芊妩便在后山找人改起了一座院落。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字画卖得快到有些蹊跷。 只是,她并不想追究,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便权当是那个人做的善心吧! 是以,她找人盖那座院落时,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以“清风”善心人这个名号,让冯嫂去操办的。 冯嫂初时,还有些不解,为何要叫“清风”。 年芊妩笑着回,“清风吹拂人心的时候,从不要求人的回报。” 冯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刚要拿着年芊妩新写的字画离开,便听年芊妩又道:“冯嫂,让那位店家代我感谢买画的人。” “小姐,每个买画的人都要谢吗?”冯嫂真觉得这有些难为人家店家了,之前卖出去那么多画,上哪里找人去啊! 年芊妩摇头失笑,也不解释,只道:“你与那店家说,他便懂了。” “是,小姐。”冯嫂知道小姐做的事情,自有她的道理,不再多问,转身走了出去。 冯嫂下一趟山,来回最快要1个多时辰,年芊妩自己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已经落没了叶子的树,心里莫名的一阵悲凉,脑中一张脸孔瞬间闪过,那是安以墨的样子。 一个人的时候,她时不时会想起安以墨,会微微的伤感,却不会痛彻心扉。 毕竟,那段情还没有开始,便停留在了她心里最美好的阶段。 或许,岁月无情的洗练下,她心里剩下更多的是“感激”。 她一直想再见见她,哪怕只是说一声“谢谢”也好。 她从来都是冷静的,知晓自己的身份,是以,即便是心里对将来憧憬一下,都不曾有过。 她想,也许老死在这慈云山上,也是一桩美事,有多人想用一切,换一生安宁,都没办法做到,那她何不既来之则安之。 收起这胡乱的思绪,人果真不能闲下来。 她走出房间,出了慈云庵,向后山走去。 后山的屋舍已经竣工,工人们也都已经离开了。 她只等冯嫂将这批字画卖了,买些被褥和洗漱用具来,便可以让那些孤儿住进这里,在这里教导他们如何做人了。 她这会儿打算过去看看,打扫一番。 还记得她刚来慈云庵的时候,这里的师傅们看她扫地,干活,都诚惶诚恐的,吓得不轻。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们终于了解她的性子,与她相处的更像是一家人。 虽然,这里的人话不多,但她喜欢的便是这份安宁。 “吱呀”一声,她推开远门,走了进去。 这处院子很大,里边却都是一间挨着一间的茅屋。 虽简陋,却也足够避难。 她走进离远门最近的一间,这间是她准备以后用来做自己屋舍,方便她教导那些孩子的。 孩子有是一张白纸,是向善还是作恶,全看他在还是白纸的时候,学到了什么。 从自己的屋子里拿出扫把,她便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扫,就在她推开最后一间屋子门的时候,手中的扫把“啪”的一声落地,她视线呆愣的看着屋角的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那窝在屋角的人,一身的血迹,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他听到开门声,缓缓睁开眼,看向站在门口的年芊妩,一双黑眸中瞬间迸出浓烈的杀意来。 年芊妩被他这冰寒的眸光吓得一惊,却没有转身逃跑,而是快步走了过来,刚蹲下身,想要擦看他的伤势,就被他猛的扼住了脖颈。 他下了狠手,若不是身负重伤,使不上多少力气,这会儿她的脖子便已经断了。 只是,即便脖子没断,年芊妩也因为窒息的感觉,一脸俏脸憋得青紫。 她用一双手,握住他的手腕,从嗓子里费力的蹦出几个字,“安以墨,是我,放手……” 安以墨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凝神窒息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才发现她似乎有些眼熟,手上也不禁松了些力气。 年芊妩的胸腔里终于进来了气息,她急急的深吸一口气,又道:“我是年芊妩,你救过我。” 安以墨这才彻底的想起她是谁,连着想起她此时确实在这座山上的慈云庵祈福。 他撤下掐在她脖子上的大掌,身子重重的靠回墙壁上。 他中了毒,虽自己能解,但也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之两日水米未进,身子虚脱得厉害。 刚刚为了制住年芊妩,又动了些真气,让刚刚压住的毒又有上窜的架势。 “安以墨,我能帮你做什么?”年芊妩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安以墨眸子微瞌,只留一条小缝,无力的看着她,声音有些尴尬的道:“我饿了” 年芊妩愣了愣,随即站起身,“你等等” 她快步走出屋子,进了厨房,将昨日吃剩下的一点米,倒入锅中煮上,才又转回屋子里,在安以墨身边蹲下,“你还能动吗?我扶你去有床的屋子里歇着吧!” “恩”安以墨应了一声,不客气的将胳膊搭在年芊妩的肩头。 年芊妩神情一窒,一张俏脸顿时飞起红霞,但他也不是忸怩的女子,立刻收起自己的羞怯,扶起安以墨,向自己屋子走去。 这院子里,除了她的屋子里有床以外,其他的屋子还都只是空荡荡的屋子,什么都没有。 他身子的一半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举步艰难,甚为吃力的将他扶到自己的床边,躺下,盖好被子,才又反身回了厨房。 一会儿的功夫,她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走回来时,安以墨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遇伏,因为一些原因,而不能回边城,只能向皇城的这边而来。 谁知道,那些人穷追不舍,似非要置他于死地。 他受了伤,连夜逃进慈云山,在山林里待了一夜,才又爬起来,寻找解毒的草药。 服药后,他便看到了这处院子,本想进来找些吃的,身体里的毒却不停的在乱窜,他只好寻了最里边的一间调戏,虽知道这时年芊妩却来了。 他初初听到她的脚步声,还不知道她是谁时,就知道她不会武功,是以他才没躲,只等她进来。 真是没有想到,天涯何处不相逢,他们竟是还会再见。 初次相见时,她是被人欺凌的柔弱女子,而此刻她已经贵为皇后,却流落于山间。 年芊妩看着双眸紧闭,呼吸平稳的安以墨,将手中的粥碗放到一旁晾着,自己则站起身,去了厨房烧水。 安以墨许是太饿了,居然因为粥的香味,而从迷迷糊糊中转醒。 他费力的从床上爬起,伸了半天手,好不容易手碰到了粥碗,手上却一软,直接将粥碗打翻在地。 安以墨看着翻在地上,还在冒着热气的白粥,眼睛都蓝了。 他将自己本就无力的身子,重重的抛回床上,颓败的闭上眼。 厨房离年芊妩的这间屋子很近,是以,她一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立刻跑回了屋子里。 她看着洒了一地的白粥,柔声对床上那个很暴躁的男人说:“你等等,还有的,我去盛给你。” 不待他回答,也不想他难堪,年芊妩极快转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粥,走到床边坐下,先将粥碗放下,又将安以墨扶了起来。 安以墨从来都是大男子主义惯了,还是第一次清醒时,在女子面前如此的丢人。 是以,他的脸色不禁有些难堪,别扭。 年芊妩就是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一下子便看出了安以墨的尴尬所在,逐轻声道:“安公子,芊妩之前一直想要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苦于没有机会,这次能帮公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她将她此刻对安以墨的帮助说成是报恩,是安以墨应得的,这样他便不需要难堪了。 安以墨心里不禁舒服了些,但面上依旧冷冷的,不假颜色。 年芊妩倒是也不在乎他的表情,她本也不奢望与他之间可以有什么。 她拿汤匙在粥碗里搅了搅,让粥凉一些,才送到他已经有些干涸的唇边。 安以墨虽然极饿,但吃相依旧优雅,将一碗粥喝下了肚。 年芊妩端着空的粥碗站起身,“我烧了些热水,一会儿端进来给你,你自己处理下伤口吧!” 安以墨进食后,身体里终于有了些力气,他盯着要转身出去的她,语气不容质疑的说道:“我许你一个心愿,你想好了告诉我。” 年芊妩要离开的动作僵住,随即笑了笑,回他,“不必了,你救过我一命,这次便全当是还了你的恩情。” 她也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想再给自己借口,期待见到他。 是以,这次之后便两清了,甚好。 “那些我不是为了救你,不能作数。”安以墨也是个执着的人,在他看来,那次他于年芊妩的,根本算不得恩情,他如果早知道被强~暴的人不是赫青绾,他大概不会走过去,而只是冷漠的离开。 “那随你吧!”年芊妩一向没有与人争长短的兴趣,他既然非要如此,她又何必阻拦了他,那他心里不安呢! 她见他不再说话,转了身,向外走去。 年芊妩没有立刻去厨房,而是走出院子,在不远处的小上坡上拔了些止血的草药后,才折回厨房,将草药放到木盆里,再舀热水,将草药泡上。 她的动作很利落,从去找草药,到端着水盆回到房间里,也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 她搬了个圆凳,放到床前,又将水盆放在上边,才道:“你自己洗洗伤口吧!我先走了,明早再来看你。” 这会儿时辰也差不多了,若是她再不回去,冯嫂只怕是会找来。 安以墨看着水盆里的草药,眸色蓦地一深。 年芊妩留意到他的神色,开口道:“你若是不喜这些草药,我便换盆水给你。” 她知道安以墨懂医术,认得这些草药,看他那副表情,第一感觉便是他不喜。 “你懂医术?”安以墨却忽略她的话,改为问道。 “只是懂些皮毛”年芊妩实话实说的回道。 “照着医书学的?”安以墨倒好似来了兴致。 “恩,我见这山上很多花花草草,便找来医书比对了一下。”年芊妩微颔首,回道。 “你喜欢这些?”安以墨接近着又问道。 “以前不觉得,但这些日子研究下来,觉得身为有趣。”年芊妩一说起草药,眉眼间顿时飞起了喜悦之色。 安以墨眸子里一抹光芒闪过,忽然语出惊人的道:“我收你为徒,将一身医术传授给你,作为对你今日救我的回报。” 不是征求,而是直接做了决定,带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窒息感。 他总要找个人继承自己的医术的,以前不找,是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急,可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知道世事无常,也许现在不找,以后便没有机会找了。 特别是最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批人,竟想置他于死地。 “我可以说“不”吗?”年芊妩虽然对医术很有兴趣,但也不喜这种强迫性的。 而且,她也不认为她对安以墨的恩情,已经到了要人家一身的修为。 “不可以”安以墨的语气依旧强硬,“等我好了,便去找你。” 关于年芊妩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知道,知她留在这座山上,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宫了。 而他,正好也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掌师门,一切的机缘巧合下,让他决定选中她。 待,他日顕国新皇登基,他便可以帮年芊妩毁掉她的皇后身份。 而年芊妩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安以墨这样的人,她多少了解一些他的性格,不应不否,只是凝了他一眼,便走出了他的屋子,准备回慈云庵。 她忽然觉得,缘分真的很奇妙,她之前想与他一生一世时,却只能是错过。 这会儿,她好不容易放下了,他却又闯进了她的生命中。 “师父……”她轻念着这两个字,有些新奇,又觉得无奈。 她这人,从来没有什么大志向,不想成为什么名垂千古的人物,只想安安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人幸福。 她真陷入一个人的思绪中出神,不远处却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 她一惊,连忙掩去思绪,寻声望去,“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冯嫂说你可能在这里,本王便过来看看。”皇甫瑾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看着她身上的血迹,眼中顿时一抹利芒闪过,“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弄的?可是受伤了?” 年芊妩心里又是一阵,面上却不见一点慌乱的解释道:“刚刚在山间捡到一只受伤的野兔,许是给她包扎时,染上的血迹。” “恩”皇甫瑾并没有多做疑问,而是看着不远处那片院子,说道:“不带本王过去看看吗?” “今日天色已晚,冯嫂还在山下等我回去,改日吧!”年芊妩未不显示心虚,不急不缓的出声拒绝。 皇甫瑾素来与皇甫烨都是敌对的,这个人尽皆知,而安以墨又是皇甫烨的人,她实在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先下山吧!本王自己过去,夜里便宿在这里。”皇甫瑾又看眼那院子,也不强留年芊妩,抬步便向院子走去。 “你不急着回皇城吗?”年芊妩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皇甫瑾停下脚步,转身平静的看着她,“本王赶了一天的路,再连夜赶回去,不是要累死了。” “你明早不上早朝了?”年芊妩提醒性的问道。 “告假一天便可”皇甫瑾回的慢悠悠的,但心里却已经在猜测,那院子到底藏着什么人。 她的反应,虽然无懈可击,但她的话却还是有漏洞的。 受伤的野兔才多大?怎么会弄得她衣衫多处染血? 难不成她还抱着个受伤的兔子,在身上到处蹭? 单凭这一点,他就可以认定,她在说谎。 “哦”年芊妩似无心的应了一声,建议道:“那回去吃了饭,你再过来吧!” 皇甫瑾闻言,在心里失笑,年芊妩这女人虽然会给他讲许多的道理,但从来不会主动的去关心他,邀请他,今儿还真是破例了。 只是,她越是这般,他越是想看看那院子里的秘密。 “本王上山前吃过了,你与冯嫂去吃吧!”皇甫瑾如翩翩君子般,温声回了她一句,便向那院落走了去。 年芊妩也看出来了,知道自己今儿是拦不住皇甫瑾了,索性咬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之间,至少还有些交情,他应该不至于当着她的面,对安以墨如何。 “不是回去用膳吗?怎么又回来了?”皇甫瑾似不解的看着她问到。 “你陪你过去打点下,再回去用膳。”年芊妩硬着头皮,献殷勤。 “怎么?舍不得本王?”皇甫瑾唇角微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明知道她这怕听这个,还故意调侃道。 年芊妩闻言,脑袋瞬间炸开,脸颊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 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看着眼前的大门,忽然提高声音,咬牙道:“王爷,小心门槛,别摔到。” 明着是报复皇甫瑾的调~戏,暗着是给屋里的安以墨通风报信。 皇甫瑾自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了然的笑了笑,看着满院子的茅草屋,并未动,而是仔细听着屋里的声音。 安以墨行动不便,一下床,自是就发出了些声响,常人听不到,但有武功在身的皇甫瑾自是不曾错过。 他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些,却已经没有了调侃的意味,而是染上了冷意。 不待年芊妩多做反应,他已经身形一闪,闪到了茅屋前,一脚将门踹了开,而安以墨这时正想翻窗离开。 “安公子,你与本王也是旧识了,何必这般急着离开呢!”皇甫瑾站在门口处,怀抱双臂,如看戏一般的看着刚将窗子推开的安以墨。 安以墨一听是皇甫瑾的声音,反而镇定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微欠身,“草民见过王爷” “安公子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皇甫瑾看着已经追上来,面上凝重的年芊妩,冷笑着问道:“这便是你不让我过来的原因?” 他有些生气,为何他对她掏心掏肺,她还是站在皇甫烨的那一边。 之前那般阻止他,是怕他伤了安以墨吗? 难不成,他在她心里,就这般的不堪吗? “对”年芊妩回的直截了当,不卑不亢。 “呵……”皇甫瑾嘲讽一笑,鄙夷道:“当朝皇后,窝藏个男人在自己的房中,成何体统?” 他不用,只看这间屋子的风格,也知道是她的闺房。 他的口气,他的眼神,都如利器一般,伤到了她的心和自尊。 他曾说当她是知己,却终只是他一时高兴,而随口给的恩赐罢了。 怎么,这会儿心情不好了,就随口羞辱于她了? 他当她年芊妩是何人? 年芊妩动了肝火,回以冷笑,“瑜王,你逾越了,本宫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治罪。” 皇甫瑾眸光一窒,不甘示弱的问道:“皇后娘娘是在提醒本王,应该抓你们回皇城治罪,才行吗?” 他的视线狠狠的扫向安以墨,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那王爷该如何向太后解释,你来慈云庵的原因呢?”年芊妩轻轻一笑,一点惧怕之意都没有。 皇甫瑾被她的话气得一哽,这女人是为了安以墨,与他敌对到底了吗? 亏他还策马加鞭,一路连口水都没有喝的赶来看她。 “王爷,皇后娘娘之所以会收留草民,不为其他,只因草民是她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有父亲受伤,制止不管的?”安以墨平静的看着两人,为年芊妩解围。 不过,他也看出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皇甫家的子孙,若是想真的处置一个人,是不会说这么多的。 皇甫瑾虽面上看着温和,但骨子里的狠戾,他也是见识过的。 “你拜他为师了?”皇甫瑾拧紧眉心,不太相信的问年芊妩。 这世间,唯有安以墨与鬼魅两个人,医术最为高明,能拜其中一人为师,本该是大喜事。 但,他曾听过一个传言,那便是安以墨的师门从来都只有一人。 师父将毕生所学教给徒弟后,便会有一场用毒的比试。 比试中,若是徒弟死了,师傅便要再找下一个徒弟。若是师父死了,徒弟便接掌师门。 而从安以墨在江湖上出现后,便没有人再见过他的师傅。 他心底一寒,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他都不希望年芊妩以身涉险。 “不行,你不能拜他为师。”他不假思索,不顾还有安以墨在场,脱口便命令道。 “为何不可?我已经拜了他为师,这事情还能反悔吗?”年芊妩以为他是害怕自己拜安以墨为师后,会成为皇甫烨的人,才会如此激动,便不客气的反驳回去。 她很不喜他们讲她拉进这场正斗中,她已经因为他们的私心牺牲了一生的幸福,还不够吗? 皇甫瑾盯着年芊妩的眸子里,瞬间迸出了火光,狠狠的咬牙道:“以后有你后悔的” “王爷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安以墨忽然插言,郑重的承诺道。 皇甫瑾眼中的怒火微窒,调转视线看向安以墨,“是吗?你知道本王心里在想什么?” “师门的规矩不可废,但结果,人却可以控制。”安以墨略微一勾唇角,眼中有着无尽的沧桑。 有些人,他或许不曾爱过,但那人却彻底的改变了他的一生。 年芊妩本还以为安以墨与她说的是一件事情,但这会儿一听,才顿觉不对劲。 只是,碍于皇甫瑾在场,她也不好多问。 “安公子的这句话,本王记下了。”皇甫瑾眼中的怒意散去,恢复一如既往的淡定。 “那草民可以休息了吗?”安以墨脚步阑珊的走回床边。 “恩”皇甫瑾微颔首,转身走了两步,便停下脚步,对还站在门口处的年芊妩不悦的低喝道:“还不走” 年芊妩横他一眼,虽不满他的语气,却也不好再拧着他来,免得再多生事端。 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吃亏的可不只是皇甫瑾一人,她年家也好不到哪去。 “师父,你休息吧!”年芊妩对安以墨交代了一声,关上门,才跟上皇甫瑾的脚步。 “你这声‘师父’倒是叫得熟练。”皇甫瑾刻意加重“师父”两个字,大有些冷嘲热讽的意味。 年芊妩心想,“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突然闯进去,我也不必顺着安以墨的话来,认他为师。” 现如今,话都说出去,还有瑜王为证,她还真是不认都不行了。 “叫久了,自是熟练。”年芊妩不冷不热的将谎话继续下去。 “本王还真是看不出,你居然是安以墨的徒弟。”皇甫瑾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难怪你哥哥会投靠三皇兄” “我与安以墨的关系,只是我与他之间的私人关系,与我的家人,并没有一点的关系,请瑜王下次少说点这些没有根据的话。”年芊妩停下脚步,语气,表情,都十分认真的郑重道。 “你让本王如何信你?”皇甫瑾也停下了脚步,眼中的情绪暗晦不明,让人摸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需要相信我,反而应该记得,你既想登基为王,造福百姓,就应该从对你的臣子开始做到一视同仁。” “你这是在为你们年家寻一条后路?”皇甫瑾似笑非笑的看着年芊妩,越加发现这个女人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忙着算计。 好在,她无心于权利,如若不然,顕国的后宫岂不是又要血雨腥风了? 她的话,他倒是认同,他也的确想过,若是他能登基为王,绝不会动年睿离。 不是看在年芊妩的面子上,而是年睿离果真是个人才。 “随你怎么想”年芊妩被人戳中心思,索性拒绝再说话,快步往后走去。 皇甫瑾跟在她身后,越发觉得没趣,顾开口寻了个话题,“本王纳了星儿为妾” 年芊妩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接话的意思都没有。 他纳妾与否,与她何干?还有,星儿是谁?她认得吗? 年芊妩认得赫青绾的时候,星儿已经不在赫青绾的身边伺候,而是去了赫图城。 是以,年芊妩并不认得这个人。 “星儿是绾绾的婢女,与她情同姐妹。”皇甫瑾也不脑,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继续道。 年芊妩这次愣了下,慢了些脚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爱屋及乌?” “呵……”皇甫瑾自嘲一笑,那些过往的原因,他并不想再提起。 年芊妩见他不想说,也不多问,直接回了句,“那不是很好,一妻一妾的。” “年,芊,妩”皇甫瑾咬牙切齿,终于怒了。 他不远千里的来找她,是为了放松下心情,不是看她与自己作对的。 ———————————满城烟火 作品——————————— 那日从街上回来后,霍凉染一连病了两日,卧床不起。 找了郎中来看,还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皇甫烨便想等着安以墨回来,给霍凉染好好的看看,怎知安以墨却在这时失去了消息。 好在,两日后,霍凉染的身子便渐渐的好了起来。 如若不然,皇甫烨一急之下,指不定还会再去请鬼魅。 因为她已经记起了过往,皇甫烨便送了折子进皇城,希望皇帝恩准他们在边城成亲。 他既然递得出折子,就有信心皇帝会答应。 果不其然,皇帝很快便派来了特使,为他与霍凉染赐婚。 他将消息带给霍凉染的时候,她笑颜如花的娇羞模样,一下子便深深的刻入了他的心里。 只是,也有些事,成为了他心头的梦魔。 比如说,那两匹红绸放在她的房中多日,她也未曾有一点想亲手做喜服的意思。 有的时候,人一但有了怀疑,那怀疑就会如野草般,疯狂的滋生。 他越发的感觉不对,却仍在拼命的压抑着,试图粉饰太平。 但,终有一日,他还是忍不住试探道:“绾绾,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喜服?一会儿裁缝过来取这两批红绸,为我们做喜服。” “只要嫁的人是你,喜服的样式不重要。”霍凉染娇羞一笑,自认为伪装的甚好,却不知一句话,便已经出卖了自己。 青衣查到了很多关于她和皇甫烨的过往,却偏偏不知,那日马车上,她对他曾许下承诺,要为他亲手做一件喜服……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嘿嘿,今天才是正式的端午节啊!宝贝们,端午节快乐,谢谢阅读,明天见,晚安,好梦!!! ------------ 033 大婚,将她压倒 033 大婚,将她压倒 皇甫烨听到霍凉染的回答,所有神情瞬间僵住。 他很少这么失态,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想要站起身,走出这间让他窒息的房,将心肺里的郁结全部呼出去。 他的视线,始终直直的落在她娇羞的面容上,努力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的破绽来。 可是没有,她的反应是那么自然。 到底是伪装的好,还是有些承诺,她已经忘记了? 对,一定是忘记了,他的绾绾是最不会伪装的女子,他喜欢的,不就是她真实的性子,与浮华中的那些女子都不同吗? 霍凉染许久没有听到他说话,不禁抬头看去,便见他正眼神复杂的盯着自己看。 她心里微微一惊,试探着问道:“烨,你怎么了?” 皇甫烨被她的话惊醒,赶忙收起那些纷乱的心思,唇角微弯,笑得有些邪魅的回道:“你刚刚的样子,很美。” “……”霍凉染一愣,随即红了脸。 “绾绾”皇甫烨被她娇羞的模样逗弄得顿时心猿意马,蓦地俯下身,便吻了上去。 他的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急,不给她丝毫反抗和拒绝的机会。 她见惯了他的霸道,又本就脸皮薄,这会儿自然是不会注意他的反常。 是以,只有他自己了解,自己此刻那种急于求证,她还是不是她的感觉。 一遍一遍的品尝着她口中那熟悉的味道,每一遍都一样的肯定,她就是她。 可,即便她还是她,那他们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低吼一声,将她压倒在床铺上,心里竟是阵阵的疼。 他肆虐的吻,从她的唇上错开,重重落在她的脖颈上时,他的唇,竟微微颤抖着。 心底莫名的升起了害怕之意,好似下一瞬,他便会失去她了。 他心里一激灵,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贴上她红透的耳廓,霸道里,又带着点哀求的道:“绾绾,说你爱我。” “烨,我爱你。”她想也没想,便伴着急切的呼吸,急急的呼出一句话。 只是,下一瞬,她微张,正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唇口,一下子僵住,好似不会动了一般。 自从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她自认为自己最会的便是演戏,最能分得清,自己不爱他,而是恨他。 可是,刚刚那一瞬,那一句“爱”的表白,却是从她的心底自己冒出来的,而非做戏,她这是怎么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竟生了想逃的想法,只因前一秒,她是真的沉沦了。 但,她越是想逃,心里那种不同于大脑的感觉,便越是强烈。 她此刻是真的相信了,她曾经爱过他,很爱,很爱…… 以至于不管现在脑中的恨意有多么的强烈,她心里仍是对他存着幻想。 而她真心的表白,那发自肺腑,他所熟悉的情谊,瞬间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害怕和挣扎。 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或许,他真的不该再有任何的猜疑…… 如果人,因为害怕没有收成,就不播种,那么这个人,便注定一辈子不会有收成。 为了她,即便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她也想再试试。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与霍凉染的婚事越发的临近,裁缝按照皇甫烨的吩咐,用了最好的面料,做了高贵的款式。 而那两匹红绸,皇甫烨最后拿回了自己的书房,锁进了柜子里。 不为其他,只因他还记得她曾许的誓言。 既然,这两批红绸是独一无二的,那么便只有她配剪裁。 只是,锁起的又何止是两匹红绸…… 裁缝将喜服拿来时,霍凉染只是随口赞了两声,却并未提及面料的事情。 皇甫烨心里不禁又是一阵的失望,她终究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只是,他明明没有认错她,那她变得到底是哪里? 其实,答案有的时候,就在眼前,只是人却不愿意再多想一分,守着一颗害怕受伤的心,装着糊涂。 他不过是害怕,他若是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他们之间便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因为确定,她就是他的绾绾,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纵容。 但,他不知的是,霍凉染并不是真的没有看出那喜服换了料子…… 相反的,她看到那喜服换了料子时,心里也是一疼,有些说不好的感觉在心里慢慢的滋生着。 她想问,又怕多说多错,便只好沉默。 一件喜服,错乱了两个人的心思,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开口,事情便也只能一路将错就错。 如果在怀疑的最初,皇甫烨就能追根究底,也许他们的未来,真的会少一些磨难。 他们每日笑脸对着彼此,但心里却皆是挣扎。 特别是霍凉染,婚期越是临近,她的心里越是不安。 她大婚那晚,便也是爹爹攻城的时候,只怕到时候边城会生灵涂炭吧! 她心里一紧,深刻的愧疚不停的渗出。 爹爹虽然是南峣人,但娘亲却是顕国人,她自己更是在顕国的土地上生长了十九年,她如今这样帮助南峣来对付顕国,真的对吗? 她开始夜不能寐,即便是睡着了,也是噩梦连篇,她终究是不适合做这等事。 起初的时候,因对皇甫烨的恨,冲昏了头脑,但此刻一切就要实现时,她才惊醒,自己有多错。 他们父女与顕国皇帝,皇甫烨之间的恩怨,为何要让那些无辜的百姓买单? 不,他们不该这样,她一定要再见青衣一面,让他们放弃攻城的念头。 南峣国的势力,本就不如顕国,再加之顕国与周国两大强国联合,南峣就算是此刻夺下了边城,怕是也难守住。 为何一定要进犯?都各自守好自己的边界,不好吗? 于是,为了通知青衣自己的想法,她冒险放了青衣特别训练的麻雀给他传信。 青衣曾说过,若不是万不得已,一定不能放麻雀给他传信,靖王爷生性多疑,指不定便会连这普通之物都怀疑了。 而她在给青衣的信中写道:“告诉爹,我爱皇甫烨,我不会再报仇。” 霍凉染深知,南峣国一直没有攻城,就是忌惮皇甫烨的势力。 若是她说她不报仇了,不会给皇甫烨下毒了,那么,南峣便也只好放弃攻城的机会。 而她的仇,她依旧会报,但也只是想教训教训那男人,出出心里这口气,便算了。 什么还能比新娘临阵脱逃,让他难堪,更来的直接? 是以,她决定,大婚当日出逃,让皇甫烨在所有宾客面前丢尽脸面。 计划已经拟好,又给青衣去了信,她心里总算是稍安了些,一心待嫁,等着给皇甫烨重重一击。 只是,这计划终是美好的,实行起来却有些困难。 无心每日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且王府门口的守卫又极其森严,无心曾告诉她,那几个守卫都不是普通人,而是皇甫烨手下的暗卫。 因为皇甫烨曾遇刺,所以王府对进出人员排查的很严格。 是以,她想独自离开,实在是太难。 若是她以真实身份离开,身边还没有无心,他们定然会怀疑。 若是,她带上人皮面具,只怕还没有走出大门,就会被暗卫看出来,直接抓起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另想办法,准备找个帮手。 而这王府中,除了柳梦芙,没有人更希望她离开了。 是以,她决定去会会自己的“情敌”。 为了安全起见,亦为了不让柳梦芙临时反悔,霍凉染在大婚的前一天,才去见了柳梦芙。 柳梦芙当时挺着个大肚子,看着她的眸光里,尽是怨毒之意,一点孕妇的温柔都没有。 “无心,你先出去,我想与柳侧妃聊两句。”霍凉染对无心一摆手,尽自走到柳梦芙身边的椅子坐下。 “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柳梦芙在霍凉染面前装都懒得去装,她是王妃又能如何?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给她撑腰呢! 等孩子生下来,自是有太后和皇上为她做主。 而且,这又是皇甫烨的长子,她不信他会不爱。 再者,她现在大着个肚子,想与霍凉染争宠,也不现实,倒不如现在老老实实的,让皇甫烨觉得她善解人意,反倒是方便她生完孩子后再与她争。 “不是”霍凉染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唇角噙着一抹笑。 “那你来做什么?”柳梦芙很讨厌看到霍凉染笑,那笑就好像是在说,我就快要大婚了,就要抢走你的王妃之位了。 她有股冲动,很想冲上去,将她唇角的笑意撕碎。 “想将王妃之位还给你”霍凉染的语气,仍旧轻飘飘的,好似在说着一件很不重要的事情一般。 只是,她心里的紧张,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晓。 胜败在此一举,若是得不到柳梦芙的帮助,她想离开这里,便只能等到大婚夜,青衣来接应她了。 “霍凉染,你当我是傻子吗?”柳梦芙气得双眸喷火,她看霍凉染那个样子,就是拿她寻开心的。 “柳梦芙,我还没有闲到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霍凉染收起唇角的笑意,一脸正色的回道。 “为何要将王妃之位让给我?那你呢?”柳梦芙稍微信了一些她的话,但明显还有些警惕。 “我想离开王府了”霍凉染还不避讳的回道。 “为何要离开王府?明日就是你和王爷大婚的日子了?”柳梦芙心里的怒气已经散去了些,对霍凉染的话又多了些好奇,亦或是还有些喜悦。 “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在悬崖上,他为了你,放开我。”霍凉染不曾犹豫,将早就编好的理由,哀怨的说出。 柳梦芙愣了下,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事你也不能怪王爷,我肚子里不是还有他的子嗣吗?” 在那件事情出来后,皇甫烨并没有对柳梦芙解释,他当时放手的原因。 是以,柳梦芙一直以为,在皇甫烨心里,她和孩子还是很重要的。 这也是为何这些日子,她为何这么安静,什么都不争的原因。 她一直认为,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需要争了,等她的儿子一出生,她便什么都有了。 而霍凉染被她的话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差点没嘴上一不严,直接将皇甫烨放手的原因告诉柳梦芙。 只是,思及此时,她心里也是一窒,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不相信皇甫烨的话吗?为何在柳梦芙说起这事时,她会不由自主的觉得皇甫烨说的才是实话。 “呵呵……”她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两声,违心的附和道:“我知我不应该怪王爷,但终究心里的结解不开。而且,我自小又习惯了生活在山间,直到婚期临近,才发现自己并不想为礼法所束缚了。是以,我决定离开了。” “既然这般,你可以去找王爷说啊!她那么宠你,指不定就放你离开了。”柳梦芙虽得意,还没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 “王爷不会放我离开的,现在能帮我的,只有柳侧妃了。”霍凉染又加上了几分诚心。 “我为什么要帮你?”柳梦芙一昂头,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因为帮我就是帮你自己”霍凉染顿了顿,眼神忽然转狠,“我这次若是不能离开,一定要嫁给王爷的话,那我的眼睛里必然容不得沙子,一定要铲除了那些对我危害最大的人,才能安心。” 柳梦芙被霍凉染狠辣的眼神吓得一惊,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回道:“你在威胁我?” “柳侧妃,这应该算不上威胁吧!他日就算是我不对你,你也不会放过我,不是吗?”霍凉染缓缓弯起唇角,竟是笑眯了眼。 只是,那一双眸子的缝隙间,迸射出的明明是寒凉之意。 柳梦芙被霍凉染一语点破心思,有些气急败坏,又不好发作。 “柳侧妃,你好好想想吧!我就不打扰了。”霍凉染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她相信,这个弯,不需要她多说,柳梦芙自己也转得过来。 送走自己的敌人,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等一等”柳梦芙在霍凉染走到大厅中央的时候,开口喊住了她。 “柳侧妃真是聪明人。”霍凉染毫不吝啬的赞赏一声,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明儿一大早,柳侧妃可以谎称心里难受,不想看着我与王爷拜堂感伤而离府。到时候我会扮成柳侧妃的丫鬟,坐进柳侧妃的马车里,一同离开,只要我一出边城,王妃的位置就是柳侧妃的了。” “你能甩掉无心?”柳梦芙可是知道,皇甫烨为了霍凉染的安全,让无心寸步不离的跟着。 有的时候,她都在想,皇甫烨在王府还防的这么厉害,是不是在防她啊? “这个你不必管,我自由办法。”霍凉染一摆手,“明早我会来你院里找你,你准备一套侍女装给我。” “好”柳梦芙看着霍凉染离开的背影,眉眼间一点点的迸出冷冷的笑意来。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 霍凉染在皇甫烨出去招呼宾客的时候,将无心叫了进来为自己整理衣物,想寻个机会将无心迷晕,再去与柳梦芙会合。 只是,她却看到无心眼神有些闪烁,有些欲言又止。 无心是个直性子,为人虽然冷漠,但与她的感情却极好,能让她为难,却又不好说的话,只能是与皇甫烨有关系。 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她一下子想到了今儿相约柳梦芙出逃的事情,心里不禁猜疑,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呢? “无心,今儿是我与皇甫烨大婚的日子,我看你怎么不是很开心呢?难不成你也喜欢皇甫烨?”霍凉染故意不悦的质问道。 “王妃,属下没有。”无心一惊,立刻跪了下去。 她没想到,霍凉染会突然间想到了这件事情上。 她今儿的确是心情不佳,但绝不是不想祝福王妃与王爷,而是担心今儿会生出些什么事情来。 昨儿夜里,王妃安寝后,王爷特意交代她,守好王妃,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立刻去禀报。 主上的心意,她不敢去猜,只是隐约的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事情,已经引起了主上的怀疑。 这两人之间的磨难已经够多了,她是真的不希望再生了什么变故。 只是,她又不能出卖主上,只能想办法提点霍凉染一下。 但,她这人嘴笨,想了半晌,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没想到她一番欲言又止,竟是惹得王妃误会。 “没有就没有,干嘛动不动就跪啊!”霍凉染将她扶起,打量着她仍旧有些紧张的样子,清清嗓子,又调侃道:“无心,你家主子是不是怕我临阵脱逃,特意派你来监视我啊?” 无心眼中神色一窒,慌忙摇头,“没有,王妃误会了。” 霍凉染却在心里一咬牙,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柳梦芙,一定是她出卖了自己。 如若不然,皇甫烨也不会派无心来监视自己。 只是,有些地方,她还是觉得很不解。 按说,皇甫烨这人生性多疑,若是怀疑了她什么,应该是派别人监视,而非无心。 毕竟,她这些日子与无心相处下来,两人感情甚好。 无心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但唯独对她,时不时的会笑一下。 这样的情况下,皇甫烨怎么会完全的信任无心呢! 除非,他根本就是想让无心对她泄露口风,才会如此的不小心。 “好了,不逗你了。”霍凉染拍拍她的肩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忽然建议道:“无心,你先陪我去看看柳侧妃,行吗?” 无心微愣,有些想不明白霍凉染为何这个时候会想见柳梦芙。 “王妃,吉时快到了。” “没关系,我们去去就回,不会误了吉时的。”霍凉染立刻保证道。 主子都已经这般保证了,做奴婢的自是不好再多言,只好陪着霍凉染出了自己的房间,去了柳梦芙的院子。 ———————————满城烟火 作品——————————— 柳梦芙有些不安的坐在花厅中,视线直直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好不容易看到了她等待的身影,却在看到她身边的无心时,愣了愣,随即皱紧了眉宇。 霍凉染对无心一摆手,“无心,你在这里等我。” “是”无心在大门口站定,没有跟进去。 柳梦芙此时已经站起了身,步到了花厅门口,拉着霍凉染的胳膊,就往里走。 直到避开了无心的视线,她才问道:“你为何将无心也带来了?” “这要问你自己啊!”霍凉染冷冷的笑了笑,抽出被她拉住的胳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梦芙的神情明显一慌,但随即便掩了下去。 若是寻常时候,霍凉染也许不会注意到这极快的变化,但她这会儿过来,为的就是试探。 若是,柳梦芙没有一样,她一样可以迷晕无心,立刻与她离开。 可是,她偏偏在最开始,就出卖了自己。 霍凉染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挨近柳梦芙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很简单,我突然发现,你似乎并不稀罕王妃之位,强烈希望我留下。”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柳梦芙一张俏脸顿时变了颜色,却仍是在狡辩。 “不过,你也很聪明,居然懂得用这件事来离间我与皇甫烨的关系。”霍凉染低低的笑了两声,才直起身,笑得极为温柔的看着柳梦芙。 而这笑意,看在柳梦芙眼中,却如刀子一般。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仍在死撑着,不愿意往自己害怕方向想。 “你真不懂吗?”霍凉染轻嘲一笑,“你认为他若是不让人给我通风报信,我会知道吗?” “这不可能”柳梦芙脚步跟跄的后退一步,本就白了的一张脸,此刻已经呈现了青色。 皇甫烨怎么可以怎么这么对她?她不信,难道他不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想要嫁给他吗? “为何不可能?”霍凉染不以为然的笑着反问道。 “这么做对他没有好处”柳梦芙仍旧在坚持着,坚信着心里的那一丝希望。 霍凉染在心里暗自讽刺道:“这个愚蠢的女人”。 本来,她还不是完全肯定,她这样亲口一承认,她便再也不需要瞎猜了。 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居然想利用这件事情除掉她,幸好无心透漏了口风给她,如若不然,她不但会被抓回来,还有可能激怒皇甫烨,让他追查她的身世。 “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霍凉染讥讽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有头有脸的人物最怕的是什么? 答:丢人 是以,她才会想利用这点来报复他。 而他既然知道她想出逃,自然是不会让她成功的。 若是当场抓她个正着,他们俩便只能撕破脸了,到时候难堪的人是谁? 霍凉染真有点后悔,她昨日没有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与柳梦芙分析,若是她说了,柳梦芙是不是就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了。 现在好,鸡飞蛋打,看来她只能等今夜青衣来接应她了。 只是,霍凉染自认看得通透,其实也不过是局中人,看不真切而已。 柳梦芙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她太了解皇甫烨的性子了,他绝不是那种会顾及自己的颜面,就纵容别人背叛他的人。 是以,她才会将霍凉染要逃走的事情告诉皇甫烨,希望借此离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她终究还是算计错了一点,那就是皇甫烨对霍凉染的爱。 因为爱,所以他愿意装作不知道,甘愿用这种迂回的办法,让霍凉染打消离开的念头。 他怎么会这般爱她?悬崖下,他不是放弃了霍凉染,选择了他们母子吗? 她还因为,霍凉染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多重要…… 她还以为,他娶霍凉染,不过是想掩人耳目,想告诉世人,他已无争权之心,所以才会愿意娶一个没有身份的孤儿。 可原来,全都不是她的这样。 “啊……”柳梦芙失声大吼,将桌案上的瓷器拂落在地。 不公平,这不公平,为何赫青绾活着的时候,她是输,好不容易等到赫青绾死了,为何她还是输? ———————————满城烟火 作品——————————— 边城虽不比皇城,但皇甫烨还是让人将不大的靖王爷布置得甚为的喜庆。 上一次大婚,他们彼此心里都留下了太多的遗憾,他想这次一定要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新婚之夜,等到他们老了,还能笑着回忆这一刻,该有多美好。 只是,他不知,这却已经成为了他一个人的奢望。 或许,不是不知,只是不想知…… 这世上很多事情,有因必有果,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皇甫烨曾以爱为名义,伤了赫青绾,如今的霍凉染便成了那个讨债的人。 兜兜转转,他们的爱似乎总在不停的错过着…… 若不是真的深爱,又有多少人,能在这么多的磨难后,还在坚持着至死不渝……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从柳梦芙那回来后,便很配合的换上了喜服,蒙好了盖头,坐在房中,只待吉时一到,下人们便会扶着她出去与皇甫烨拜堂了。 她的心情此刻有些激动,她想,大概是因为就快要离开王府了。 只是,她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不安,全无半点喜悦。 青衣一直没有给她回信,她真有些担心,他和爹爹会没有收到信,今夜爹爹仍是会趁乱攻城。 若是到时候,爹爹因为她没有动手,而败在皇甫烨的手下,她用何颜面,再面对他? 事情越是临近,她竟越是不安,总觉得一切不会那么顺利的顺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 “王妃,吉时到了。”无心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吓得她不禁一哆嗦。 “王妃,您没事吧?”无心瞧出她的异样,将她扶起时,不禁关切的询问道。 霍凉染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 她深吸一口气,温声回她,“没事” 无心没有再多问,扶着她便向门口走了去,而此刻靖王府里已经是炮竹声响。 这本是喜庆的声音,霍凉染却只觉得每一声,都响得她心惊肉跳。 她竟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想要现在不顾一切的冲出靖王府。 从决定报仇开始,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懦弱,生了临阵脱逃的想法。 更可笑的是,她竟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只担心事情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他与爹爹对战沙场时,她该怎么办? 她不是该毫不顾忌的站在爹爹那边吗?为何现在她变了? 她不是傻子,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对她的好,她不是感觉不到。 她只是不敢让自己相信他的真心,那是对脑中那道声音的背叛,亦是对爹爹的质疑,她不能这么做。 只是,她不禁又想,他若是这般爱她,为何她却只记得了他的坏? 爹爹找来给她医病的郎中说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会记住了恨的,忘记了好的。 真的是这样吗? 她心里猛地一紧,不敢往下再想,警告自己,决不能怀疑爹爹,他可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啊! 藏在袖子中的素手,缓缓握紧成拳,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坚持下去。 蓦地,有人握住她紧攥的拳头,在她耳边温和的问:“怎么了?紧张?” 她一惊,放开紧攥的拳头,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 “别紧张,我就在你身边。”皇甫烨将唇贴在她的耳边,有意戏谑道。 霍凉染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耳廓处,蔓延开来,瞬间击中了她的心。 她其实一直不懂,为何她明明讨厌皇甫烨,却又总对他没有一点的抵抗力。 若是,她对他,真的只有恨,而没有一点的爱,她便不该是这样的。 “松开”她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没能挣开,只好低声与他商量,“烨,你快松手,被人看到不好。” 人家新娘与新郎拜堂,都是一人牵着红绸的一头,走进大堂的,哪里有人像他们这样,手牵手走进去的。 虽然,他们的关系人尽皆知,但这样明目张胆的接受众人的瞩目,她总觉得不好。 她正微恼,他却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 “本王今儿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霍凉染,之于本王是怎样的意义。”皇甫烨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明显不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她心里的一角,瞬间有些崩塌,鼻子一酸,眼眶便湿热了起来。 “值得吗?”她声音微哽,脱口问道。 只是,话一出口,她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真觉得自己太奇怪了,奇怪得有些不可思议,竟总是因为他的一句两句话而激动,这是对仇人的反应吗? 霍凉染有些懊恼,或许她真的不太适合报仇这件事情。 “值得”皇甫烨坚定的吐出两个字,“这世上唯有你值得我倾尽所有。” 皇甫烨的语气笃定得让听到的人都为之震撼,即便是霍凉染也毫不例外。 只是,若是有人留意,便会看到他唇角的笑意,有多么的苦涩。 即便到了这一刻,他仍在试着感化她,希望她能与他说句实话。 但,她终是没有…… 他知道,自己若是还有一丝理智的话,就应该现在停止一切。 可,只因为他确定是她,他便情愿飞蛾扑火…… 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自己不再是火,而只是一只飞蛾。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高亢的响起,他仍旧温柔的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拜了下来。 “二拜高堂” 他们均没有没有高堂在场,皇甫烨便拉着她再次拜了天地,让天地为媒,来见证他们的婚礼。 随后,他拉着她站起,在司仪的一声“夫妻对拜”后,她第二次成为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前来观礼的边城要员,不禁唏嘘,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手牵手拜堂的。 难怪,世人传言,靖王爷极为宠爱他这位贫民王妃,看到所言非虚啊! 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一对人,会一直幸福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喜悦的尾音落下,皇甫烨将霍凉染拉到一旁,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盖着盖头的女子,忽然俯身,在她耳边暧昧的道:“先让无心陪你回房,我招呼完客人,便回去与你‘洞房’。” 他故意咬重“洞房”两个字,想看她脸红的娇羞样子,可话说完了,他才忽然想起,她这会儿盖着盖头,他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虽然看不见,霍凉染的俏脸却还是一热,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慌乱的抽出还被他握着的手,转身便想走。 只是,她头上还蒙着盖头,根本看不清路,一个转身,就刮到了旁边的椅子,险些摔倒。 幸好皇甫烨手疾眼快,伸手将她稳稳的抱住。 这人倒也坏,抱就抱吧,还不忘占她的便宜,大掌在她腰间便掐了一把。 他还记得,她这里一直很敏感。 果真,怀中女子的身子蓦地绷直,便连呼吸都瞬间止住了。 “呵呵”皇甫烨愉悦的从嗓子里迸出两声笑意,竟是笑得原本热闹的大厅,一时间声息全无。 这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见过皇甫烨笑得如此愉悦。 是以,此刻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而比起男人们的惊讶,女人们则是对这位新王妃羡慕不已。 没有人再去在意皇甫烨是不是强抢民女,更愿意相信这对人儿是真的相爱至深。 皇甫烨好似没有感受到大家的注目一般,唇角依旧挂着笑意,将怀里定住的人儿扶直,交给一旁的无心,“扶王妃回房休息,好好伺候着。” “是,王爷。” 无心扶上霍凉染的胳膊时,霍凉染的心还在“嘭嘭嘭”的狂跳。 无心看着身旁脚步有些虚浮的霍凉染,不禁抿唇而笑,这回主上和王妃,应该会幸福了吧! 以前,她不过是一个冷血杀手,不懂得情为何物。 她是在见证了皇甫烨与霍凉染之间的感情后,才明白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幸福”。 只是,她不知道,幸福却没有绝对,不是相爱,便一定会幸福…… 更多的时候,幸福靠的是经营,而不单单只是爱情……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书房 皇甫烨招呼完客人,刚欲回房,就有暗卫来报,有了安以墨的消息,他只好先来了书房,处理安以墨的事情。 安以墨一向是个很准时的人,他说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没有回来,就代表他一定是出事了。 是以,皇甫烨虽人逢喜事,但心里却仍是因为安以墨的迟迟不归,隐隐的担忧着。 但,这些担忧,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霍凉染。 不是不信她,只是猜疑已经让他们之间有了隔阂,他越发的害怕,她的回答会让他的怀疑更深。 他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密函,只看信封上的记号,就能看出,这确实是安以墨的亲笔,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烨,我被人追杀,怀疑是南峣国人所为,现已安全,你万事小心,我迟些再归。” “南峣国”皇甫烨微微眯起眸,有些发狠的呢喃着这三个字。 他觉得这事情倒是有趣得紧,南峣国的目标不应该是他吗?为何追杀安以墨? 安以墨就算是医术高超,善于用毒,但对两国交战的作用也不大,为何要追杀他? 同理,他们若是连安以墨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之前没有刺杀他,不代表他身边就没有危险所在。 只是,他身边的这个威胁,到底是谁呢? 他薄削的唇,蓦地勾起,唇角的弧度尽是冷意。 若是想对他下手,他的大婚夜想必应该是最好的机会。 他捏着字条的大掌,缓缓的攥紧,再松开时,安以墨的来信,已经化成了粉末,飘落而下。 随即,他站起身,阔步向书房外走去。 悬崖峭壁上,他已经失去她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陷入险境。 书房外,他略微停住脚步,对冷焰吩咐道:“今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切都要以王妃的安全为第一。” “是,主上。”冷焰利落的应下,跟上皇甫烨的脚步。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城,瑜王府 皇甫瑾很久没有像此刻一样,喝得烂醉如泥,而且还是在白日里。 他知道,今儿是她成亲的日子,他真的好想去看看她做新娘的样子,即便她想嫁的人,从来不是他。 “绾绾,这一次,你幸福了吗?”皇甫瑾痴痴的笑着,举起手里的酒瓶子,一口酒便灌了下去。 他的心好疼,好疼,疼得他忍不住,便只能用这样办法来麻醉自己。 他以为放手了,将她藏在了记忆的深处,他便可以忘记了。 可是,原来他从不曾将她忘记一分,也从来都只有她才能让他痛。 “绾绾,这一次,你一定要幸福啊!”他将晃动的身子大力的靠在椅背上,微微昂起头,让眼中的泪水倒流回去。 “绾绾,若是皇兄仍是不能让你幸福,我必会踏平边城。”他狠狠的许下誓言,却又忽然觉得自己这誓言真的很好笑。 不管皇甫烨待她好不好,她都舍不得让他伤一分吧! 他自嘲的大笑出声,发泄一般的将手中的酒壶抛了出去。 “啪”的一声,酒壶在书房门口破裂,惊得在门口已经站了很久的星儿,立刻推门走了进来。 她知道,今儿是主子成亲的日子,他一定会很伤。 上一次,主子成亲,也是她陪着他,这一次,她仍是不放心,想陪在他的身边。 但,可笑的是,她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妾,却忽然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了。 是以,她一直在门口徘徊,听得他哽咽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心如刀绞。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嫉妒过主子,为何她明明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情,还能得到他这般的眷顾? 直到里边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她才一惊之下,没敢想太多,推门冲了进来。 皇甫瑾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一双被泪水氤氲了的眸子,立刻充满了戾气的向门口处扫视而来。 星儿被吓得一哆嗦,怯懦着不敢再上前。 “给本王滚出去”皇甫瑾毫不掩饰眸子中的厌恶,怒声对着星儿厉喝道。 他本就讨厌有人进他的书房,此刻又是这番模样,就更是不能忍受被人看见了。 星儿心里狠狠的一阵钝痛,眼中顿时盈满了泪水,咬紧下唇,转身便要跑出去,却在一只脚踏出门时,蓦地的收回了脚步,将眼前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 皇甫瑾皱紧眉宇,盯着今儿一点不乖的星儿,眼中尽是怒寒交加的神色。 星儿关好门,一步一步向皇甫瑾走来,眼中尽是坚定的神色。 而这样的星儿,是他不曾见过的,一时间不禁也有些怔愣。 便是他怔愣的这一会儿,星儿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去解自己腰间的丝带。 “你做什么?”皇甫瑾眸中的厌恶之色,越发深重了些,这是打算**他吗? 在此之前,他从不曾嫌弃过星儿,甚至对她还有着几分怜惜和同情。 但,她此刻的表现,在他看来,很不自重。 “觉得不自重,对吗?”星儿眼中盈满了泪花,唇角却努力着弯起。 皇甫瑾的醉意,因为星儿的闯入,顿时清醒了大半。 “若是还想本王尊重你,就现在给本王出去。” 他并不想伤害这个女人,除去爱屋及乌以外,毕竟与她认识那么久,比起那些个外人来说,还是有些情谊的。 “星儿不要王爷的尊重,只想真真正正的做王爷的女人。”星儿用力一扯,将腰带扯落,外袍瞬间大敞开。 “别逼本王”皇甫瑾从椅子上缓缓站起,眼中的警告之意甚为的明显。 “王爷,即便您将星儿当成主子的替身也好。”星儿说话间,已将外袍,中衣退下。 “你不配与她比”皇甫瑾眼中的怒意越发的浓烈,他讨厌任何一个女人,妄图与赫青绾相提并论。 赫青绾也许不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但她在他心里,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是,我是不配与主子比。”星儿讽笑着落泪,“可是她不爱你,我却爱你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可曾想过,主子就算是再好,她也永远不会嫁给你,可是我不一样,我是你的女人,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一辈子,陪你一起历经风雨,不离不弃。” 皇甫瑾眼中的怒意,猛地一窒,看着眼前明明已经满脸泪水,却还在努力笑着的女子,心里竟是一点点的撕痛,竟是被她的话给震慑住了。 他对她说的这些话,曾经也是他对赫青绾说的。 是以,她此刻的心情,亦是他曾经的心情。 “王爷,星儿什么都不敢求,只想要个子嗣,星儿不想到死,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星儿将亵衣扯落,只穿着一件肚兜,缓缓跪了下去。 她用最卑微的方式祈求着,不过是故事的一开始,她就觉得自己不配爱。 他缓缓弯起身,将她扶起。 “好,本王成全你。”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成全了星儿,便是成全了自己,因为星儿的此刻,便是他的曾经。 他们都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至深,甚至爱到了尘埃里去。 星儿闻言,蓄满泪水的眼,才一瞠大,身子便已经被他打横抱起,快步向床榻走去。 他一把将床的帷帐扯落,整个人覆了上去…… ———————————满城烟火 作品——————————— 慈云庵 年芊妩在院外踌躇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因为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关心安以墨了。 她怎么能这么糊涂,居然在知道今儿是皇甫烨与赫青绾成亲的日子后,想也不想的跑了过来,生怕他会借酒消愁。 只是,才一走到门口,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该。 人有的时候,一有了希望,便会变得贪心。 是以,她不敢给自己一点希望,她怕有一天她会贪心的想要与安以墨在一起。 她正慌张的逃走,他的声音却忽然窜入了她的耳中,“你来找我?” 她惊得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好在身边有一棵树,她急急的扶住,才幸免于难。 而他就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双手环胸,冷眼看这她的慌乱。 “师父,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她没有否认他的话,却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待。 因为对他动了心,所以害怕面对。 她是顕国的皇后,她决不能做出不守妇道的事情,让家人蒙羞。 “既然来了,我就考考你。”安以墨随手一指地上那株草,用眼神问道。 “野草”年芊妩抽抽唇角,偷偷抬眼看了看安以墨,竟没在他脸上发现一点的异样。 他不是喜欢赫青绾吗?为何赫青绾成亲,他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今夜我便会离开这里,你好生的看书,我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过来考考你。”安以墨淡淡的交代着,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是说他以前是个爱情笨蛋,没有看出年芊妩的心思,但在慕容云姿为了他长眠不醒后,他真的学会了许多。 对年芊妩,他只是单纯的,她学,他教。 是以,他不想,也不会再给她其他的念想,让她误会。 “恩”年芊妩的声音里有着低低的失落,她没想到这次上来,不是安慰他,竟是与他告别。 不过,也对,他的伤既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师父,一路顺风。”年芊妩抬起头,努力的笑笑,真心的道。 “恩,你也保重。”安以墨点点头,转身向院子里走去,准备再打坐休息下,天一黑,就下山。 至于,赫青绾成亲,他伤吗? 或许,有一点吧! 只是,他不许自己伤,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格。 慕容云姿的死,彻底的成了他的心病,没有办法痊愈……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坐在喜床上,今夜的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镇定,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因为紧张,不停的握紧,再松开。 一会儿若是喝了合卺酒,青衣还不出现,她要怎么应对皇甫烨? 难不成真的与他洞房,拖住他? 还是在合卺酒里,给他下点药呢? 她正在天马行空的想着,一直安静的屋里,忽然响起了开门声。 她的思绪瞬间被打断,无法再思考。 随着那人脚步声的接近,她的心竟然已经提到了嗓子。 他始终没有出声,但她却认得他的脚步声。 她不禁又是一惊,她为何会认得他的脚步声? 她越发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青衣讲述的那么简单。 在青衣告诉她的故事里,她与皇甫烨之间,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幸福的事情,只有他对她不停的伤害。 而她的脑中,虽然有着青衣所说的所有伤害,但那些记忆却是断开的。 若是真如那郎中所说,她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被伤害的太深,才会如此,那她的心为何又对他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不是恨,而是爱…… “绾绾”他轻唤她一声,却没有立刻掀开她的盖头,而是在床边坐下,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的落下一个吻。 随即,他松开她,望着她,“绾绾,你幸福吗?” 若是不幸福,现在说还来得及,不用那么费劲的联合别人出逃,只要你说一声,她不幸福,他真的可以放她幸福。 失去,再得到,再失去,几番得失下来,伤的又何止是她? 当昨夜柳梦芙告诉她,她要逃婚时,他竟是麻木的只会笑。 他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错在了哪里,为何她可以变得这么快? 只是,不管问题出在了哪里,只要她现在是不幸福的,他都可以放手。 但,却不是永久的,因为他始终相信,她是爱他的。 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等她想通,回到他的身边。 霍凉染原本紧张得慌乱跳着的心,蓦地停止了跳动,却极快反应过来,估摸着皇甫烨是因为她要逃跑的事情,还对她有所怀疑。 “若是不幸福,我为何要嫁给你?”霍凉染有些气恼的反问他。 “好,我要的便是你这句话。”皇甫烨唇角绽起一抹笑,话音还没落,便已经将她的盖头揭了开。 瞬间,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的眸子里,尽是喜悦之色。 而这双璀璨的眸,晃动得她的心都一阵的荡漾。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有些痴迷的神情,他很是受用。 “绾绾,好看吗?”他故意邪魅的调侃道。 “啊?”霍凉染不解的惊呼一声,却下一瞬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气得别过脸去,赌气的回了句,“不好看,难看死了。” “是吗?”皇甫烨扣住她的下颚,将她偏过去的脸颊掰过来,“那我来看看我的绾绾今儿好看不好看。” 他的语气流里流气,调侃她之意,甚为明显。 她本该大怒着挥开他捏在她下颚上的手,这会儿却是无法动弹,紧张的等他的评价。 “恩”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她心里顿时没出息的一喜,等着他接下来的赞美。 他却在这时,蓦地松开她的下颚,站起身,向桌边走去。 她的心,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所有紧张和喜悦瞬间散去,变得空空的,她甚至有种冲动,恨不得冲上去,抱住他的腰,央求他不要走。 她要很用力的攥紧垂在两侧的手,才能克制住这种冲动。 而这时,皇甫烨也在桌边停住了脚步,端起桌上的两杯酒,走了回来。 “娘子,喝了合卺酒,我们就可以洞房了。”皇甫烨将手中的一杯酒递给她,笑得一双眼都眯成了直线,却换来霍凉染狠狠的一瞪。 不待这么玩人的,她现在气得非常想打他一顿。 只是,气归气,她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合卺酒,与他交换着喝下。 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他,没有恨…… 他接过她手里的空酒杯,放到床旁的小桌上,便急切的吻上她的唇,将她压倒在喜床上…… 这一刻,他等了好久了……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呜呜呜,我拼了老命的写,还是没写够两万,你们宽恕我吧! 那个,抱歉的说一句,今儿实在不赶趟洞房了,我们明儿继续啊! 谢谢阅读,宝贝们,明天见,晚安,好梦!!! ------------ 034 洞房,初夜欢情 034 洞房,初夜欢情 霍凉染一声惊呼,被皇甫烨堵在口中,他结识硬朗的胸口,已经压上她饱满的柔软胸脯,此刻正暧昧的相抵着。 他紧紧的将她包裹在的怀中,侵占着她生涩的唇,不给她一点思考的机会。 他吻得一点都不温柔,双唇霸道,甚至野蛮的在她的唇上辗转,啃咬,柔滑的舌挑开她的贝齿,在她口中是无忌惮的挑逗,游移,最后勾住她害羞的丁香小舌,把浓浓的情谊和炽烈无悔的爱意,全数倾注在这个吻上。 而他的热情,几乎将身下娇柔的她融化,让不经人事的她承受不住的意识混沌。 她情不自禁的搂住他的脖颈,任由他蛮横无度的索取她的芳泽。 而她的反应,更加鼓舞了他,他的吻随之越来越缠绵,越来越深…… 他的大掌顺着她腰侧完美的线条,渐渐上移,最后覆在她柔软的胸口上。 她想说“不要”她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他是她恨的人,他们不可以,而且,青衣很快就要带她离开了,到时候,他们或许会以敌对的身份,出现在两个国家的战场上。 可与他缠绵的唇齿,此刻只能只能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她的身体开始火热,里边好像是有股热流在急窜,从心尖到下腹,让她暂时忘记了羞怯,忘记了仇恨,彻底的入了戏,想要更多…… 她搂着他脖颈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让身体紧紧的贴上他强健的身躯,回应起他炙热的吻。 吻着吻着,他的唇向下移去,吻过她的下颚,吻过她白皙细致的粉颈,顺着她微敞开的领口一直向下…… 唇舌的舔舐,指尖的摩擦,再加上两具身体纠缠时,那异乎寻常的硬挺抵着未尝试过**的她,她全身不禁火热起来,双手在她宽厚的脊背上,轻轻的游走…… 他禁不住低吟一声,蓦地吸住她胸前的红樱,用贝齿轻轻的咬了下去。 那一点,迅速散开一阵的酥麻,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整个身子犹如风中的花朵一般,迎风瑟缩着…… 皇甫烨又岂会不明白这种肢体反应,知她的身体现在很渴望他的**。 他激动之下,吻也更狂热了些,大掌已经滑到了她的腰间,大力扯下她喜服的腰带,褪去那繁琐的喜服。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更是不堪一击,彻底的被她击溃。 今晚,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除了她。 两人之间的隔阂,在这一瞬间,倾数散去,只因他们都是最真实的彼此,没有做戏,没有仇恨,只为心底那份无法压抑的爱。 吻,越发的**,他的大掌不受控制的覆盖在她的**上,坏笑着,指尖挑逗地来回拨弄着她叫内的蓓蕾。 他怀中的女人,忍不住低喘一声,整个身子都不禁绷直。 她的反应顿时愉悦了他,挑逗了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他唇角的笑意越发的魅惑,一双平日里冷寒的眸子里,此刻正迸射出两道情~欲的暖媚光芒…… 他的吻再次向下,吻住她已经毫无遮挡的柔软,灵巧的舌尖在柔软顶端的樱红上来回的挑逗。 “呃……”霍凉染难耐的轻吟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挺起,好似在迎合他的吻。 今夜,她醉了,心底那抹被强制压下的爱,在这一刻冲破阻碍,直冲而上。 迷蒙间,她的脑中不停的闪过一个个片段,曾经,他似乎也曾这般吻过她。 飘荡的池水中,她的身子娇艳的绽放,紧紧贴在他的怀中…… 此刻,她的身子轻飘飘的,时而在飘渺的云端飞翔,时儿入溺水的人一般,无法喘息…… “绾绾,我要你,只要你……”他的唇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她的耳边,声音不稳,急切,却又坚定的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烨……”她缓缓睁开眼,双眸盈满水雾的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还是有意识的,还记得他的身份,自己的身份,还记得青衣今夜会来接她离开,可是,她却不想推开他,抚在他背上的手,反而渐渐的在收紧,好似生怕下一瞬,他就会离开一般。 他眸光一闪,有跳跃着的喜悦在闪动,多少年来,他从来不曾试过此刻的感觉。 失而复得,总是格外的珍贵。 他凝着她光滑洁白的肌肤,一个吻,缓缓落在她长睫颤动的水眸上。 随之,她唇角站起一抹笑,缓缓的闭上眼,任由他抽死剥茧,退出她身上仅存的一条亵裤。 随即,她看到他的喜服在她的眼前飞舞,那纷飞的红色,让她的耳边好似模糊的响起了那曾经的誓言…… 她好似说过,要亲手为他做一件嫁衣…… 她心里一涩,抑制不住的疼痛卷起,让她不顾一切的抬头吻上他的唇。 他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身子不禁僵了下,平日如豹子一般精准的眼,涌起荡漾的喜悦。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她浓重的爱,绝不比他少…… 又是一阵绵长的吻,他的唇很柔软,他的舌很轻盈,辗转间,尽显男人的狂野,却又丝毫不让人觉得粗鲁。 她紧紧闭着眼,任由他的唇一路挑逗过她身体每一处敏感的位置,挑拨起她身体里的空虚。 身体深处,不停的躁动,急需着他来填满,他却迟迟不给她满足。 她只好睁开双眼,渴求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他此刻已经脱光了衣服,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压在她的身上。 她看着他线条分明的健美身躯,不禁一时间有些痴了。 但,随即,当她接收到他眼中那抹坏笑时,不禁一惊,连忙合上双眼,娇羞得双颊滚烫。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身体里的欲~望就像是猛兽一般,撕扯着他的身体。 他的喉结极快的滚动了下,却还是将那磨人的欲~望压下,大掌下滑到她的双腿间,探入她的神秘地带,轻轻的进出,想让她一会儿少痛一些。 她咬紧下唇,一声声呻~吟从齿缝中溢出,十指在他的脊背上,渐渐弯曲,将他宽阔的背抓出条条暧昧的红痕来。 他在她的下身润泽一片时,抽出手指,用自己炙~热的下身在她的两腿间摩擦几下,才缓缓的进入…… “唔……呃……”空虚被填满的霎那间,她的脑海变得空无,只是随着意识,低呼了一声,“痛……”。 她微微皱起眉心,迷乱的眼神有点点的神志回归。 皇甫烨停下动作,将自己的炙~热缓缓的退出了她的身体。 随着他的退出,张开的缝隙还没有来得及合上,一股热流缓缓从她的身体里流出,点点红色洒落在圣洁的圆帕上。 他一次,又一次,浅入浅出,渐渐地,她那被他的炙~热不停抚慰的神秘之地开始灼烧,一阵最原始的渴求,从下腹蔓延至全身每一处。 薄汗,渗出她白皙的肌肤,从额边流下,破碎的呻吟传遍整间喜房…… 她缓缓睁开眼,透过氤氲看着他,他的眼神沉迷中透着一种让人温暖的疼惜。 当周围的一切,包括感官都变得虚幻不清,他的爱反而真实起来。 而她对他的爱,亦是如此…… “烨,我爱你……” 一句情话,好似有着自己的意识,脱口而出。 他身子微僵,眼中狂喜乍现,伴随着她的情话,低吼一声,猛然刺入,直到最深处。 激烈的撕痛,伴随着交~合处袭来的快感,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她已经分辨不清。 伴随着他节奏的律动,一片火红的喜房,只剩下他们忘情的呻~吟声…… 她抱紧他,在痛与快乐的交叠中,静静将这幸福的感觉,刻进心里,记忆里…… 很快,疼痛消失,她的身子微微拱起,好似一种无声的邀请。 他接受到她的讯号,不再温柔,激烈的撞击,每一次都闯入她的最深处,速度越来越快。 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撩人,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眼神变成掠夺者一般的侵占,吻变成了啃咬,抚摸变成了揉捏…… 猛地,他紧紧抱住她,一声低吼,他身体里的温暖热流,顿时冲进了她的最深处…… “绾绾,我爱你,直到永远……”浓重的喘息间,他在她的耳边不忘许下不变的誓言。 他的情话,让她激动的心,泛出幸福的涟漪,一直荡漾到全身各处。 至此,她知道,她再也没有办法恨他了。 她眼中缀着点点笑意的望着帐顶,环在他背上的手臂,亦紧了紧,将两具赤~裸的身体,贴合得一点缝隙都没有。 喜帐中,夜无眠,**间,情正浓,爱已深,他们用真心谱写了这一夜缠绵的恋曲…… 若是,一切停留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幸福,大概真的会永恒…… 覆在她身上平缓着气息的皇甫烨,高大的身躯蓦地一僵,心口处一阵绞痛,有股热流顿时涌上了他的嗓子,他努力的想将这腥甜的热流咽下,不想她为他担忧,但几番下来,那腥甜还是从他的唇角溢出,顺着他的下颚,蜿蜒出一道鲜红刺目的血线来。 “烨,你怎么了?”她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推了推他。 “没事”他尽力让声音平稳,抹掉下颚上的猩红,蓦地起身,下了床,背对着她,捡起地上的喜服穿上,不想她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 霍凉染拉着被子坐起,看着他急不可耐穿衣服的样子,心里不禁一痛,紧紧咬住下唇,眼眶顿时一片湿热。 这是他给她的羞辱吗?他刚刚不是还说,爱她吗? 他极快穿好衣服,却仍是没有转身,只是沉沉的留下一句话,“你早点睡,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霍凉染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湿热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 “不许走”她终是忍不住,对着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处的高大背影失声急吼。 即便是遗弃,也该给她一个说法,不是吗? 他微顿脚步,刚想说些什么,安抚她激动的情绪,喉间他刚刚用内力压下的腥甜,便再次汹涌而上。 他只得再次抬步,急急的推开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皇甫烨,为什么这么对我?”霍凉染对着不停晃动着的门扉失声大吼,心尖狠狠一痛,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王妃”无心听到里边不对劲的声音,冲了进来。 “出去,滚出去。”霍凉染用被子慌乱的遮住自己光~裸的身子,失去理智的对着冲进来的人嘶吼,她甚至没有看清来人是谁。 她知道,自己现在太狼狈,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无心被她此刻的反应,吓得一惊,退出去也不是,再留下,又怕让她情绪更激动。 刚刚王爷唇角全是血的冲出王妃的房间,只压低声音留下一句话,“保护王妃,不要告诉王妃,本王的情况”,便匆匆的离开了。 明明不久前,她还听到房间里,传来两人暧昧的声音,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演变成了此番光景…… 看着王妃唇角全是血迹,她实在不能放心的退出去,只好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轻声道:“王妃,我是无心。” 霍凉染“嘤嘤”的哭着,隔着氤氲的视线,仔细的辨认着眼前的女子。 无心见她没有再对着自己大吼,便又向前走了两步。 在无心距离床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霍凉染终于认出了她。 “无心,你告诉我,皇甫烨为何要这么对我?”霍凉染满眼痛色的凝着无心,眼中尽是绝望的哀戚。 只是,她不甘心,刚刚还说只爱她的人,怎么会说变就变。 “王妃,王爷许是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会儿便回来了。”无心走到床边坐下,有些艰难的安慰道。 王爷交代过,不能告诉王妃的事情,她一定不能说。 “呵……”霍凉染自嘲而笑,她怎么会那么笨,无心是皇甫烨的人,又怎么可能与她说实话呢! “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了。”霍凉染的身子缓缓滑倒在床上,背对着无心,用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王妃,您的身子?”无心不放心的看着她的背影询问。 “我没事,刚刚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才会吐了血。”她淡淡的解释着,语气平静得吓人。 “那无心先告退了,王妃有事可以随时喊无心,无心就在门外。”无心也不知该怎么劝她,只好退出房外,但还是不放心的派人去请了郎中,以及通知了皇甫烨。 ———————————满城烟火作品——————————— 书房 皇甫烨派了人去请郎中后,自己便正坐在床上打坐,想要先将毒压下去,不沁入心脉中。 他这会儿终于明白了,为何南峣国会追杀安以墨,而迟迟不对他动手了。 原来,等着他的是毒啊! 若是有安以墨在他身边,这毒安以墨就算是不能立刻就解,至少可以压住。 是以,他们算准了一切,让安以墨迟迟无法归来,想让他毒发身亡。 只是,他不懂,这毒她是如何中上的? 他的所有吃食,衣物都有暗卫检查,自是不可能下毒,那这毒是何处? 他正犹自沉思,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王爷,你是在想如何中毒的吗?” 而同一瞬,冷焰也将长剑架在了说话人的脖子上。 皇甫烨闻声,心念一动,鬼魅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鬼魅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泛着寒光的长剑,无所谓的笑笑,对着窗子里边,又道:“王爷,你这王府的待客之道,越来越有趣了。” “冷焰,让她进来。”皇甫烨收住气息,下了床,走到外室的书桌后坐下时,鬼魅也推门走了进来。 “江湖传言,这世上,除了幽冥教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见过鬼魅的真容三次。若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这正好是本王第三次见你。”皇甫烨顿了顿,眼中一抹利芒闪过,“本王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也不怪皇甫烨不友好,这鬼魅的出现未免也太巧合了,而且,显然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会中毒了。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王爷是在怀疑,王爷中毒的事情与我有关系吗?”鬼魅冷冷的嗤笑,微微上挑了眼角,满眼高傲的不屑冷意。 “难道,不是吗?”皇甫烨强压下,翻滚的气血,犹自强装没事。 “没错,你的毒是我提炼的。”鬼魅走到离皇甫烨最近的椅子坐下,坦白的认下他的指责,在他眼中一抹杀意闪过时,忽然嘲讽而笑,“不过,给你下毒的,可不是我,而是你那位刚进门的美娇妻。” “你胡说什么?”皇甫烨怒声斥责一句,唇角再次有猩红溢出,映衬着他苍白的脸色越发的吓得。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谎话。”鬼魅看着眼前男人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阵的痛快。 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便想要征服他,想与他生个孩子。 可是,她没想到,他自制力那么好,即便她使劲浑身解数,他还是拒绝了她。 从此,她便跟着他结下了梁子,发誓一定要征服他,要让他与自己生孩子。 只是,目的归目的,她确实是不屑说谎的。 她做的,她就会认,她还不认为有人动得了她。 她说霍凉染是毒源,他说得便是千真万确的话。 皇甫烨心口一窒,明知道鬼魅素来不说谎话,但还是不愿意相信她的指责。 若是赫青绾都不能再信任,那这世上的所有人,便都不值得信任。 “鬼魅,说你的目的吧!”他眸光如豹子一般,紧紧盯着她,带着明显的警告之意。 她指责赫青绾,便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若不是担心赫青绾的毒,他早便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了。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面对现实,我真是替你觉得可悲。”鬼魅不屑的嘲讽着皇甫烨时,长年冰冷的心,竟是有了一丝羡慕霍凉染。 这个女人能在险些要了皇甫烨的命后,还能获得如此的信任,真是不简单啊! 只是,她这人有个毛病,就喜欢看着别人痛。 他越是不想听,她便越是想说。 “你知道你那位美娇妻是南峣国驸马,振国将军霍崇晟的女儿吗?且,不久前,他们已经相认。”鬼魅似笑非笑的看着皇甫烨,今晚的心情尤其的好。 皇甫烨的脸色越听越沉,嗤笑一声,怒声反驳道:“你怕是搞错了吧!她的生父是霍崇晟的弟弟,霍鸿飞,根本不是什么振国将军。” 皇甫烨总算是抓住了一丝希望,不留余力的反驳回去。 “没错,她的生父是霍鸿飞。”鬼魅赞同的点点头,也不急着往下再说。 皇甫烨只觉得今儿的鬼魅有些神经错乱了,自己都知道不合理的谎言,还在那说。 “皇甫烨,我原本觉得你这人很睿智,但怎么这会儿智商会如此低?”鬼魅故作叹息,也不再与他绕弯子,直接道:“既然振国将军是霍凉染的生父,那当年死的人就是霍崇晟,掉包,你懂吗?” 皇甫烨大惊,不禁自嘲而笑,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竟是想不通。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皇甫烨谨慎的狐疑道。 这件事情既然是霍鸿飞的秘密,既然他和父皇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保密工作就必然做得极好,没有理由让鬼魅一个外人知道啊! “很简单,因为我是南峣国那个老皇帝的种。”鬼魅说得甚为的轻松,这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幽冥教世代的教主都是皇族中人的子嗣。 “既然帮了南峣国,又何必来告诉本王。”皇甫烨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鬼魅的做法。 “很简单,南峣国向我要了一颗毒药,我向他们要了你那位美娇妻的身世之秘。”她这人一向喜欢公平交易,不会多占谁一分,更不会允许别人占自己的便宜。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皇甫烨口中的血水,顺着他的唇角不停的,脸色也越发的惨白起来。 话说到这份上,他就算是再爱赫青绾,也难免不再动摇了。 呵,霍鸿飞的女儿? 他们父女相认了,为何不告诉他? 还是说,她已经同她爹一样,恨透了顕国。 可她不久前,还在他的身下,说着爱他。 如果不爱他,又何必将自己给他? 对,她是爱他的,如果不爱,他不会将自己交给他。 鬼魅看出他的动摇来,决定再添一把火。 “知道你的美娇妻用了什么办法让你中毒吗?”鬼魅的眼中尽是冰冷的笑意,她静静凝着脸色苍白的皇甫烨,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凝视感。 “够了,鬼魅,说你的目的吧!”皇甫烨慌乱的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听,害怕再听。 他不想与她之间再起分歧,他想好好的爱她,他又怎么能允许鬼魅再继续诋毁她。 就算她是南峣国驸马的女儿,那又能代表什么? 与她**时,他眼中的情谊,他看得甚为的真切。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造假,但她那一刻的真情流露是骗不了人的。 她说过,她爱他。 且,他也爱她。 既然,他们是如此相爱,那他怎么能再怀疑她。 “我的目的,你不是从来都知道吗?”鬼魅翘着腿,看着他气急败坏。 只是,此刻,她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他了。 那毒既然是她调配的,她自然是知道毒发时,那股噬心之痛有多么痛苦,能像皇甫烨这般隐忍的人,属实不多。 “等柳梦芙生产后,本王会派人通知你。”皇甫烨毫不犹豫的回她,心口处翻腾的痛意,让他的声音已经不再嘹亮,透着略微的虚弱。 鬼魅眸光一缩,显然没有想到皇甫烨会将柳梦芙的孩子给她。 她之前可是听闻,这位王爷甚为宠爱那位柳侧妃的。 即便现在有了新人,那柳侧妃腹中的孩子,也毕竟是他的骨肉,他怎么舍得? “王爷的心果真是狠啊,竟然舍得将自己的亲骨肉给我。”鬼魅轻嘲一声,已经动了怒气。 她本是为了逼迫皇甫烨,毕竟正常男人,都会情愿给她一个孩子。 与她合~欢有什么不好的?既占了便宜,又实现了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她真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能狠心至此,情愿将柳梦芙给她,也不肯碰她。 于她而言,皇甫烨此刻的选择,已经成了羞辱。 “本王的心是不是狠,不需要你来评断。你若是满意这个答案了,便请离开。”皇甫烨回以冷嗤,尤为不喜欢鬼魅这个女子。 幽冥教不是一向以迷惑男人为根本吗?她为何违反常规,对他苦苦相逼? 鬼魅被他吼得一窒,心里的怒火不停的窜起,却被她强行压下。 她捏着椅背的手,不停的收紧,此刻已是青筋暴跳。 若是按照她的脾性,此刻早就已经动手解决了皇甫烨。 但,这一刻,她不想,她隐忍着,只为让他明白,他看错了人。 她想看他痛,然后求她给他解药。 “你不想解毒了?”她仍故作镇定的问道。 “本王还有能与你交换的条件吗?”皇甫烨唇角溢出的血,此刻正顺着他完美的下颚,一滴滴的滴落在他的喜服上。 喜服的艳红和鲜血的猩红交叠时,他只觉得讽刺。 前一刻,他还幸福的犹如登上了天堂,可这一刻,他却已经万劫不复。 他已经不想去追究,那毒到底是谁下的,他只担心,他若是都离开了,便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了。 “有,你只要放弃救霍凉染的解药,我便可以立刻给你解毒。”鬼魅觉得人都是贪生怕死的,特别是皇甫烨这种贪慕权势的人,还没有坐上皇位,哪里会舍得死? 是以,她这话说得有些笃定,她以为这一次她能见证那所谓的爱情,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只是,她终究还是失望了,她看到他唇口微张,一股股猩红色的液体不停的溢出。 而他,却只是笑笑,轻轻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皇甫烨,你是不是疯了?”鬼魅猛的站起身,气得胸口不停的欺负,直指他的手指,不停的颤抖着。 不行,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清醒,让他看清楚霍凉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之所有中毒,是因为那毒下在了霍凉染的身上,你只要一与她交合……”鬼魅的话还没有说法,就被皇甫烨厉吼一声,打断了。 “够了”皇甫烨拍案站起,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前的桌面已是斑驳一片。 鬼魅一惊,只觉得皇甫烨疯了,她也疯了。 她从来不是这么多管闲事的人,那个想毒死他,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何苦为他鸣不平,换来他的不容。 不对,他若是死了,她和谁去生孩子? 她现在就认准了他,她的孩子,必须是他的血脉。 “皇甫烨,心里很痛,对不对?”她缓步走到桌边,看着对面摇摇欲坠的男人,“不过,你也没吃亏啊!虽然中了毒,但你不是也占到了便宜,得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女人。” 皇甫烨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狠狠的盯视鬼魅一样,对门外声音虚弱的吩咐道:“冷焰,将这个女人,给本王拿下。” 他的话刚落,书房的门便被人“嘭”的一声推开,冷焰提着长剑,一个闪身,便已经向鬼魅刺来。 鬼魅自嘲一笑,她还真是妄作好人了。 鬼魅与冷焰刚刚交战在一起,正巧这时候,一个小丫鬟跑到了书房门口,看着门敞开着,便直接冲进来禀报道:“王爷,不好了,王妃吐血了。” 皇甫烨刚刚坐下,又猛地站起身,“怎么会?” 小丫鬟看着书房里的刀光剑影,吓得身子一缩,壮着胆子回道:“是无心姑姑派奴婢来通知王爷的。” “你先退下”皇甫烨对她一摆手,待她离开,才对仍在打斗中的两人一声厉喝,“给本王住手” 冷焰接到命令,立刻收剑,侍立在一旁。 “冷焰,你先下去。”皇甫烨将冷焰一并屏退。 鬼魅掸掸自己的衣襟,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怎么了?靖王爷为何突然大发慈悲放过我了?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那毒,对她有伤害吗?”他目光有些空洞的问道。 “你终究还是信了我的话。”鬼魅轻巧一笑,唇角却尽是嘲讽。 她从懂事以来,便很少有表情,不哭也不笑,但三次见她,她却次次表情丰富。 她不解这其中的道理,也不想了解,她是幽冥教的教主,对男人不能,也不可以有任何的想法。 “回答本王”他空洞的眼中,忽然变得狰狞,他极为厌恶鬼魅这般将非要撕开他的伤口。 只是,他相信了又能如何? 除了他的心会更痛,他根本做不到报复她,他只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着,一辈子幸福下去。 “你认为,对她有害的毒,她爹会答应用吗?”鬼魅不答反问。 “那她为何会吐血?”皇甫烨不信的继续追问。 “她会吐血有很多原因,不一定就是中毒,你现在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好,若是没有解药,你绝对撑不过一个时辰,而等你毒发身亡,霍崇晟便会率领大军攻城,你顕国的边城,从此便会划入南峣国的版图。” 皇甫烨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惊讶,却随即不以为然的一笑,“那又能如何?” 即便这天下都被颠覆,他也不能用她的命,换自己的命,他做不到。 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她还重要,即便她恨不得自己死,他依旧爱她至深。 “皇甫烨,你既不舍得她死,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鬼魅突然便不想再逼他了,决定让一步。 但,她鬼魅也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什么办法?”皇甫烨用手拄着桌面,才能勉强的站稳。 “与我生一个孩子”鬼魅再次提出她始终未变的目的,“这买卖很合算,你给我一个孩子,就能换你和霍凉染两个人的命。” 她不信,都到了这个时候,皇甫烨还不答应。 他可以为了他的一时气节,不要自己的命,那边城百姓的性命呢? 他若仍旧爱民如子,便不会置天下的百姓于不顾。 ———————————满城烟火作品——————————— 霍凉染静静的躺在床上,情绪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激动了。 而安静下来,她忽然觉得不对,若是皇甫烨存心羞辱于她,不可能起身就走,最起码要说些难听的话,不是吗? 她仔细回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一遍一遍不停的想,不想冤枉了他。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想起他们**结束后,皇甫烨覆在她的身上,身子明显的僵了下,随即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的身子为何会僵那一下,他当时到底是怎么了? 不行,她要去问他,她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想不明白。 她赤着脚,下了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衫,一件一件,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身。 只是,她越急,那些繁琐的扣子,就越不听使唤,她急得只好对着门外大叫,“无心” “王妃,怎么了?”无心极快冲了进来,担忧的看着她。 “为我更衣,我要去见皇甫烨。”霍凉染急急的吩咐一声,还在与喜服做着斗争。 “王妃,属下来吧!”无心仔细,又速度极快的帮霍凉染将喜服穿好后,郎中也随着丫鬟走了进来。 “王妃,先让郎中给您诊下脉吧!”无心看着想要抬步离开的霍凉染,赶忙道。 “不了,我没事。”她自己是因为什么吐血的,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只是,她才抬步跑到门口处,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中,“小姐,你该与属下回去了。” 她一惊,停下脚步,视线在屋里打量一圈,最后落在了那随着丫鬟进来的郎中身上。 她凝他一眼,咬咬牙,继续向外走去,即便要离开,她也要先看看皇甫烨到底怎么了。 “王妃,您还没穿鞋子。”无心追了上来,小心提醒道。 霍凉染低下头,看着自己只套上了袜子,却忘记了穿鞋子的**,摇摇头,“无碍” “小姐,属下在这等你。”青衣的声音这时再次钻入她的耳中,她却头也没回的奔出了主院,直奔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离她的房间并不远。 是以,她很快便看到了书房的那一片灯火。 她心里紧了紧,深吸一口气,刚要向书房的门走去,便见书房的门扉上,竟被灯火映照出一双影子。 她紧张得顿时屏住了呼吸,脚好似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那双交叠的身影。 而屋里,此时正传来一个女子不高不低的柔美声音,“怎么样,是我的身子好看,还是你那个美娇妻的身子好看?” 霍凉染的眸子蓦地瞠大,如没有生命的泉眼一般,不停的有泪水涌落。 不,她不信,他不会这么对她,他才与她洞房完,他怎么会去找别的女人。 里边的人,一定不是他。 她身影微动,闪身到了门前,第一次用了青衣教她的轻功。 她不加迟疑,一把推开紧闭的门扉,待看清里边的竟像时,还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无力的垂下。 氤氲的视线中,她已经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隐约看清,他与一个女子站在书桌前,那女子背对着她,衣服此刻正悬在腰间,露出一片光洁的脊背后。 而他,正拧眉凝着他,眸光沉沉…… 或许,她根本没有看清,他是不是拧眉了,只是感觉他此刻应该是这样的表情。 鬼魅听到开没声,不急不缓的将腰间的衣服拉起来,向书房里间走去,“我去里边等你” 霍凉染努力的弯起唇,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狼狈,“为什么?” 为何非要是今夜?就算是他厌倦了自己,难道就连这一夜也挨不过了吗? 皇甫烨的心,好似被一双大手捏住了,而且那双手,还在不停的收紧,疼得让他窒息。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道:“你爹对你好吗?” 他不是在质问她什么,只想知道,她终于完成了她娘的遗愿,是不是开心…… 霍凉染的眸子再次瞠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已经知道了?” “恩”皇甫烨从嗓子里哽出一个音,轻声问道:“开心吗?” “皇甫烨,你问我开心不开心?”霍凉染身子不稳的后退两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可笑,“你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开心?” 她忽然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转身便跑出了他的院落。 “为什么不揭穿她?”鬼魅走出来,看着已经没有了霍凉染身影的方向问道。 “不是她做的”皇甫烨狠狠的咬牙,肯定再次重复道:“她根本不知情” 她那一刻哀戚的表情,骗不了他。 她爱她,才会在看到书房里的一切时,那般痛。 如果她早就预谋给他下毒,这会儿早就逃走了,又怎么会笨到跑来他的书房质问他。 是以,他肯定,她一定不知情。 “若是她不知情,一切都是她爹霍鸿飞所为,那不是更好?你大可以告诉她事实,让她与她爹决裂,也方便你以后攻打南峣国。 “不是每个人都同你一样冷血,不在乎任何的感情。”皇甫烨冷嗤一声,不客气的嘲讽道。 如果说,霍鸿飞罪不可赦,那鬼魅提供了毒药,一样是罪不可赦。 “这世上都没有人在乎过我,我为何要在乎别人?”鬼魅眸光泛起寒光,抬袖一扶,开着的木门,便“嘭”的一声,关了上。 ———————————满城烟火作品——————————— 霍凉染不停的跑,直接跑出了靖王府。 门前本要拦,但看她红了一双眼,连鞋子都没有穿,尽显狼狈,又有些不敢拦了。 正在犹豫之际,无心对两人一摆手,示意放行,他们才松一口气,没有拦一路狂跑的霍凉染。 无心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她只知道这时候若是将霍凉染强行带回去,她一定会疯,会再次吐血。 刚刚书房里的情景,她也看到了,主上的事情,她从不敢质疑,但这次,她却觉得不该。 她悄无声息的跟在霍凉染身后,只等她跑累了,便带她回去。 只是,霍凉染好似不知累一般,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地上的石头,将她的脚心搁伤,白色的袜子上,不停有新的血迹渗出,她却全无知觉,好似不知疼一般。 其实,不是不知疼,只是脚上的疼痛,远没有心里的疼痛来得强烈。 她错了,真的错了,她该听爹爹的话,该相信皇甫烨不爱她。 她不该被他迷惑,不该傻到相信一个一次又一次羞辱自己,推自己下悬崖的男人。 那些记忆仍旧历历在目,为何她还能一错再错? 她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远,脚下一绊,人已经狼狈的摔倒在地。 而此时,安静的边城,竟是响起了震动地面的攻城声。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边城上空的烟火缭绕,为何爹爹还会攻城? “王妃”无心跑到她身边,蹲下身,将她趴在地上的身子扶起,“王妃,恐怕要打仗了,我们快些回去。” “不,带我去城楼上。”霍凉染迅速恢复理智,她决不能让这场战继续下去。 她想,爹爹一定是没有收到她的书信。 她没有给皇甫烨下毒,爹爹的胜算会很低,这样贸然攻进来,只会让两国都生灵涂炭,谁都讨不到便宜。 “王妃,还是回去吧!”无心拧眉劝道。 “带我上城楼,这是命令。”霍凉染寒了脸色,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命令道。 “是,王妃。”遵从命令是暗卫的准则,她不能拒绝,只好护送霍凉染的上了城楼。 霍凉染一身大红喜袍,站在灯火通明的城楼上,甚为的明显。 守城的官兵都不解的看着这位新王妃,不明白她为何会比王爷来的还快。 “用灯火照着我”霍凉染顾不上解答他们疑问,尽自吩咐道。 “是,王妃。”两个官兵,立刻将火把置于霍凉染的左右,将她的容貌晃得清清楚楚。 而霍凉染缓步走到城前边,眸光紧紧的盯着领兵的将领。 她认得,那高头大马上的人,就是她刚刚相认的爹爹。 她扯下裙摆,站上城墙。 “王妃”无心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做好了随时冲上去的准备。 这时,却听霍凉染对着城下,大喊道:“退兵,现在就退兵,否则我现在就从这跳下去。” 这样的时刻,她没法对着城下大喊,她没给皇甫烨下毒,只能赌自己在爹爹心里的地位。 若是爹爹肯为了自己退兵,别人怎么误会她,不重要,只要两国的百姓不要饱受战乱之苦就好。 城下的霍崇晟,看着城墙上站的红妆女子,顿时寒了一双眸,隐隐的紧张不可抑止的溢出。 青衣是怎么做事的?为何没有将他的女儿救出,还让她出现在这里? 只是,不管那个原因是什么,他都绝不会让他的女儿出事。 他已经保护不了她娘了,绝不会再让她出事。 “退兵”他收回看着霍凉染的视线,对自己身旁的副官吩咐道。 “将军,出兵前,皇上吩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退兵。”副官仍是那副恭敬的样子,但语气却异常的肯定。 “你说什么?”霍崇晟健壮的身子,不稳的在马上晃了晃。 皇上这是何意?为何会提前下了命令?这里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皇上的手谕”副官从怀中摸出手谕,递给身旁的霍崇晟。 出发前,皇上给他手谕时,他还有些不解,这会儿听到将军要退兵的命令,他隐约有些懂了皇上的未卜先知。 “冲,今夜一定要给本将拿下边城。”副官忽然高举兵刃,对着冲锋陷阵的士兵们命令道。 他以前觉得,霍崇晟是驸马,又与公主鹣鲽情深,他跟在他麾下,一辈子也无法超越他。 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皇上既然能提前下了命令,表示他心里已经不再信任这位驸马爷了。 既然,机会已经摆在了眼前,他若是不要,他便是傻瓜了。 ———————————满城烟火作品——————————— 霍凉染听着城下越发猛烈的攻城声,彻底的绝望了。 一夜之间,所有她在乎的人,似乎都抛弃了她。 她竟笨笨,傻傻的站在这里,用父女亲情相威胁。 只是,爱情,亲情都能是假的,那什么才能是真的?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霍凉染轻声的呢喃一句,唇角绽起一抹绝美的笑,只是那笑太凄凉,就像是历经所有沧桑之后的解脱。 她缓缓转过头,望着无心,一只脚往城墙里挪了下,就在无心刚要松一口气,以为她会下来时,她却一个纵身,跳下了高高的城墙。 霍凉染缓缓闭上眼,唇角始终是那抹解脱的笑。 既然,全世界都已经抛弃了她,那她或许可以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娘,你等绾绾……”她忽然记起了娘,随即眼前便闪现了娘亲的影子,她正笑着对她招手…… “王妃,不要……” “染儿……” 城上无心和城下霍崇晟惊恐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夜空,穿透天际,徘徊不去。 正从王府骑马奔向城门的皇甫烨,猛的勒紧马的缰绳,心里一阵猛烈的刺痛划过,竟比之前毒发时,更痛上许多…… ———————————满城烟火作品——————————— 皇城,瑜王府 皇甫瑾很清楚,他不爱星儿,哪怕是一点半点的动心都没有。 但,这一刻,他还是温柔以待,想成全这个同他一样,爱得低入了尘埃里的女子。 她与周玉致不同,周玉致就算是一辈子得不到他的宠爱,也一样可以活得风光。 但,她却要背负着曾经的伤…… 这样的女子,这样痴情的女子,总是会让人多一些怜惜。 其实,星儿很多地方,真的与霍凉染很像,大概是生活在一起久了,很多习惯都有些靠拢了。 他以为这是自然而然的形成,却不知,这不是巧合,而是因为霍凉染一直是星儿心里最崇拜,最羡慕的女子。 面对自己崇拜的人,人总是会不自觉的模仿,星儿也不例外。 是以,长久下来,模仿霍凉染,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个习惯。 她没有想过借此来讨好皇甫瑾,因为即便是清清白白之时,她仍是不敢奢望,自己有一日会嫁给他。 而不再清白后,这更是成为了她不敢做的梦。 只是,老天似乎特别优待了她,竟是让她踏进瑜王府,成了他生命中的女人。 他的长指在她的身上,不停的游走着,而他的身子,就悬在她的上方。 只是,他的一双眸子,却清明得让她心惊。 她身子一瑟缩,缓缓闭上了眼,选择了逃避。 他不爱她,她不是早就知道吗? 她只想要个孩子,一个他的血脉,叫着她娘的孩子,再无其他…… 她从来不是个贪心的人,亦从不敢要求太多。 她甚至害怕自己一贪心,老天就会收回所有。 是以,她一直都想着“这样便好”…… 只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还是闪过了微微的失落,她想再求一个吻,哪怕只是吻吻她的额头也好。 可是,他没有,他始终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他的长指,划上她腰间的丝带时,有片刻的停顿。 她的身子,正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发着抖。 他知道,这不是情~欲的涌动,而是她在害怕。 是那件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吗? “星儿,别怕,是我。”他轻声安抚她一句,缓缓收紧五指,将她的腰带扯下。 失去了腰带的束缚,星儿的外袍,顿时大敞而开。 星儿的胸口喘息得越发剧烈起来,他温柔的声音,吸引得她缓缓睁开眼,紧张的向他望去。 他刚刚说:“星儿,别怕,是我。” 对,是他,是她爱的男人,她不能怕。 “瑾……”她艰涩的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唤得怯怯懦懦的,生怕他会反对她这般叫。 “……恩”他迟疑片刻,还是应了她。 星儿一时间雀跃的不得了,眼中迸射出一道喜悦的璀璨光芒。 “瑾,爱我……”星儿壮着胆子,学着以前在宫里听到的暧昧话语。 “好”皇甫瑾轻应了声,长指划在她微敞的胸口处,将虚掩的中衣,亵衣划开,露出里边的大红肚兜来。 只是,即便她呼之欲出的美~体已经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眼中却仍旧没有一点的情~欲之色。 但,他想,既然那个与他相伴一生,为他生儿育女的人,不是霍凉染,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同理,既然可以是任何人,一样可以是爱他至深的星儿。 他的手继续在星儿的身上游走,顺着他不熟悉的线条,缓缓游移过娇颜,耳唇,纤颈,再到心口…… 若是不看他此刻清冷的眸,这便也算是一种爱和欲的交织。 在他的**下,星儿的身体开始为他而火热,每一个他手指滑过的位置,都变得充满期待…… 他的手一点点移下去,缓缓顺着她的小腿,大腿,轻抚到她最敏感的地方,在那里揉捏了起来 星儿身体里一**急促的热流向着他的手指处涌去,粘湿了他的指尖…… 虽然不爱,但他却想好好的待她。 但,若是不发生之后的事情,今夜于他们而言,也许也会是个美妙的夜。 “嗯……”星儿轻声的嘤咛着,唇瓣微张着轻轻的喘息。 她的口现在很干,很需要润泽,很想要一个吻,就一个吻,她再也不会奢望别的。 她缓缓睁开眼,试探着抬手揽住他的脖颈,见他并未阻止,她的胆子顿时大了些,猛的一拉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拉得低了些,便吻上了皇甫瑾的唇。 皇甫瑾微愣,随即眸子中尽是滔天的怒火。 他一把推开她,指着门口的方向,怒喝道:“滚,给本王滚出去。” 星儿被他突来的怒火吓得僵在了床上,半晌也无法动弹一下。 皇甫瑾见她不动,冷笑一声,站起身,疾步走出了书房,徒留星儿一个人,木然的望着帐顶……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何这么对她? 若是不想碰她,为何还要给她希望? 地狱天堂,一线间,她刚刚还幸福的觉得老天对她是眷顾的。 可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满城烟火作品——————————— 皇甫瑾走进湖心亭,站在夜风里,望着天上明亮的月亮,眼前忽然闪过霍凉染的脸。 “绾绾,你幸福了吗?”他轻轻的呢喃,眼中尽是思念之色。 微凉的风,此刻已经将他的醉意完全吹散。 只是,他发现清醒后,心里竟是尤为的孤单。 情可以收回,不再付出,那交付出去的心,要如何讨回? 他终是放不下她,即便辗转几回间,她的心里仍是只有皇兄,他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对她痴迷不悔。 刚刚星儿吻上他的唇口时,他只觉得深深的厌恶。 不是因为她是星儿,而是因为她不是霍凉染,是以,他推开了她。 特别是在今儿这样的日子里,他尤为的想念她,迫切的想看到她幸福的样子。 她幸福了,他也会同样的觉得幸福,即便这幸福与他并没有关系。 但,他的心,此刻却是闷闷的疼,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幸福。 随即,他不禁自嘲而笑,她今晚成亲,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怎么会不幸福呢! 而他不知道,边城之外,那一抹红色,已经决然而落,她对这世上的爱,有了质疑…… 或许,跃下去前,她亦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比如说,爹爹真的没有收到她的书信吗? 还是说,即便收到了,爹爹还是执意攻了城…… 天堂与地狱,在一夜间交替,原来幸福还很远…… ———————————满城烟火作品——————————— 作者题外话:今儿是XXOO大结合啊!宝贝们,看得爽不爽,嘿嘿 那个,弱弱的说一句,还差一千字,烟火明儿继续补啊! 该是谢幕的时间了,谢谢阅读,宝贝们,明天见,晚安,好梦!!! ------------ 035 囚她,杀人灭口 035 囚她,杀人灭口 天下那么大,偏偏让她遇见了他…… 伤吗?很伤,一颗心好似都被人硬生生的扯成了几半。 后悔吗?看到书房里的一幕时,悔过吧! 只是,城楼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她突然便不悔了。 她爱他就够了,为何一定要回报,一定强迫他爱她呢! 跳吧!跳下去也好,若是爹爹心里还有一点的爱护她,都会为了她停战。 她不想开战,不为父亲,也不为皇甫烨,只为那些无辜的百姓。 只可惜,这道理,她懂得有些晚了。 若是,在与父亲相认的最初,她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悲剧了? 她轻轻闭着眼,竟是一点恐惧都没有,生死于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只是,老天对她视乎特别的眷顾,就在她的身子快要落地的时候,一条长鞭忽然卷住了她的腰,他惊得睁开眼,只见爹爹的马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不远处,用长鞭勉强卷住了她的腰。 霍崇晟长鞭一用力,刚要将还悬在半空中的女儿卷过来,一只羽箭便已经向他飞了过来。 “爹,小心……”霍凉染看着直直向爹爹射去的羽箭,惊呼一声,却为时已晚。 霍崇晟的心思全放在了女儿的身上,再加上战场本就嘈杂,他自是没有听到有羽箭向自己飞来。 待听到女儿的呼声,那羽箭已经射入他的心口。 “呃……”他吃痛的闷哼一声,却还是一咬牙,手上用力,想将女儿的身子卷到了自己的马上。 无心在霍凉染坠下后,也立刻跟着跳了下来,趁着这个空隙,抱住霍凉染的身子,一用力,夺下霍凉染时,霍崇晟已经被她扯着落了马。 她不管霍崇晟,抱着霍凉染便想飞身而起。 “无心,放开我。”霍凉染激烈的挣扎着,嘶吼着,“那个人是我爹,无心,你放手,让我去看看他。” 无心抱着霍凉染的手臂僵了下,已经腾空的身子,又落了回去。 霍凉染一落地,便挣开无心,向霍崇晟跑了过去。 “爹,你怎么样?”霍凉染在他身边蹲下身,边伸手去扶他,边颤声问道。 还不待霍崇晟回答,南峣的副官便已经高举圣旨,一声令下,“来人,将霍崇晟父女给本将拿下。” 霍凉染不敢置信的看向脸色惨白,唇角溢血的爹爹,想从他那,寻找一个答案。 霍崇晟闻言,全身一震,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他刚刚才救下女儿,却又让她陷入另一个危难中,这让他情何以堪,如何对得起秀儿。 “走,快走。”霍崇晟推了推女儿,见她不动,便对她身后的无心吩咐道:“立刻带她走” 他虽然不明白,皇帝这次想做什么,但他唯一清楚的是,皇帝是不算放过他了。 他死不咬紧,但女儿不能有事。 “无心,你带爹走。”霍凉染拉过无心,哭泣着哀求道。 只是,无心哪里顾得了别人啊!她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妃,其他人一概其次。 看着已经冲过来的南绕士兵,无心不再犹豫,抱住霍凉染的腰,便已经腾空而起,在城墙上踩踏两下,极快便落在了城墙。 “爹……”霍凉染对着城墙下,失声痛呼,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陪爹爹,却被无心抱住腰身,动弹不得。 南峣国那些士兵,虽然不明白为何要抓将军,但看副官有圣旨在手,自然是不敢违抗,立刻将霍崇晟围上,还算是客气的将他扶起,领会了自己的阵营。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因着心里的不适,更加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城墙上。 而他一登高,便看到敌军似乎在窝里反,将自己的主将围了起来。 他一皱眉,他似乎听到了绾绾的哭声。 迎声寻去,果真看到霍凉染被无心紧紧的抱住,一双眼正绝望的望着城下。 他紧走几步,快步来到她近前,还不待说话,她便已经冲过来,满眼凄绝,“皇甫烨,救救我爹,求你救救我爹。” “怎么回事?”皇甫烨扶稳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沉声问道。 “他们要抓我爹……我爹刚刚受伤了……”霍凉染颠三倒四的说着,越着急,好似越说不清。 “你先与无心回去,这里的事情,交给本王。”皇甫烨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果断的将她交给无心。 他是心疼她,舍不得她一个难过,但是战场之上,容不得他怠慢。 “王妃,我们先回去吧!您若是在这,王爷会分心的。”无心扶着霍凉染,轻声的劝着。 霍凉染深吸一口气,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城下,也知道无心说的对。 她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再留在战场,成为别人的负担。 “恩”她微颔首,随无心离开。 此时的边城,安静至极,已是家家关紧门扉,窗户,不敢外出,生怕战火蔓延进自己的家里。 无心扶着霍凉染,刚走到一半,便眉头一拧,忽然停下脚步,对霍凉染说道:“王妃,属下背您。” “不用,我可以走。”霍凉染摇摇头,这件事情在刚下城楼的时候,不就说过了吗? 为何旧事重提? 还有,无心的表情,为何这般紧张? 霍凉染正在不解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灌入了她的耳中,“耳力到底不错” 只是,是熟悉的声音,却不是熟悉的语气。 “阁下到底何意?”无心目光一转,冷冷的向身后扫去。 青衣浅淡的一勾唇,不答无心,却是对霍凉染说道:“小姐,属下奉将军之命,接小姐回府。” “青衣,我爹被抓了。”霍凉染刚要抬步向青衣跑去,就被身后的无心拉住。 “王妃,您不能过去。” “他是我爹的人,不会伤害我的。”霍凉染肯定的解释着。 无心微蹙眉心,打量着青衣,怎么都觉得他不像是好人。 而青衣听到霍凉染的话,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霍凉染对此,早就已经不意外了。 青衣就是那种,无论何时,都淡定得没有任何表情的人。 “王爷是南峣国的驸马,不会有事的,小姐还是先与属下一起回府吧!” 霍凉染迟疑一下,随即坚决的回道:“青衣,你自己走吧!我想先留在边城。” 世事无绝对,驸马也不一定就会没事。 若是她也回了南峣国,南峣国君再不肯放人,她怎么办? 她倒不如留在边城,最起码自己是自由的,就有机会救爹爹。 “小姐,不要逼青衣动手。”青衣脸色微沉,语气渐冷。 “青衣,你……”霍凉染此刻已经明白,青衣根本不会听她的。 无心见情况不好,立刻吩咐道:“都出来” 她知道,王爷从来都不会只派她一个人保护王妃,暗处一定还有暗卫。 “不必叫了,那些个暗处的暗卫,已经被我的人缠上了。”青衣不屑的冷笑,又淡淡的看向霍凉染,“小姐,真的要青衣动手吗?” “青衣,你到底是什么人?”霍凉染视线直直的盯视着青衣平静的面容,想要从中找到一点的蛛丝马迹。 她一刻才发现,青衣原来不只是霍家管家那么简单的身份。 “南峣国人”青衣轻轻一勾唇角,不再多言,飞身上来,便向着霍凉染的肩膀抓去。 无心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得逞,将霍凉染一把拉到身后,便接住了青衣的招式。 “不自量力”青衣不屑的嘲讽一声,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快了起来。 不是青衣自负,而是无心的确不是青衣的对手。 十几招下来,无心便已经落了下风。 而青衣招招狠戾,根本不像是平时的他。 霍凉染见无心招架不住,一个飞身,也加入了战圈。 只是,她的那点武功,哪里是青衣的对手。 青衣直接一掌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打出去老远。 若不是青衣拿捏了力气,只是想将她震飞,她此刻只怕已经口吐鲜血了。 无心见主子非了出去,惊呼一声“王妃”,分心的向后看去。 青衣见她分心,一掌便对着她的胸口打了下去。 无心感受到掌风,立刻收神,抬手挡下他的招数。 青衣见她来挡,五指微弯,便抓向了她的肩膀。 随着无心衣锦破裂的声音响起,她裸~露在外的肩头也被抓掉了一块肉,瞬间鲜血淋淋。 无心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便又迎上了青衣的招式。 “我本不喜杀女人,看来你在逼我。”青衣唇角绽起一抹笑,说得极为的轻松。 “也要你有那个能耐”无心轻蔑一笑,不守改攻。 霍凉染武功虽不高,但是看两人之间的打斗,也不难看出无心已经处处落下风,不过是拼死一搏。 “住手,都住手。”霍凉染从地上爬起,挡在两人中间。 两人见她冲过来,都急急的收招。 “青衣,我跟你回去。”霍凉染眼中的神色已经凝聚成冰,对青衣,就凭他刚刚对无心招招狠戾,就已经足以让她失望,再也没有了亦师亦友的感觉。 “王妃,您不能跟他离开。”无心此刻已经面色青白,声音虚弱,却仍是坚持的扣住霍凉染的胳膊。 “无心,我必须跟他回去,我不放心爹爹。”霍凉染的视线缓缓落在无心握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放手,这是命令。” “王妃”无心一颤,知道主子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自是不肯放手。 青衣不耐烦的轻皱了下眉宇,直掌成刀,对着无心的胳膊就砍了下去。 “咔吧”一声,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无心握着霍凉染胳膊的手,也垂了下去。 青衣不待两个女人多做反应,抱起霍凉染,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无心想追,身子刚一腾空,便又摔回了原地。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向城楼而去,也许这个时候通知王爷,一切还来得及,毕竟现在城门紧闭。 只是,无心还没有到达城前,青衣便已经携着霍凉染,来到了城墙下。 他蓦地掐住霍凉染的脖颈,用上内力,对城墙上高喝,“皇甫烨,若是还想要霍凉染的命,就即刻开城。” 毒杀皇甫烨,本已经万无一失,但主上就怕再出别的事情,才会派他和一众属下,埋伏在边城中,准备今夜生擒霍凉染,作为要挟。 果真,皇甫烨中了鬼魅的剧毒,居然也可以没事。 “青衣,你到底是谁的人?”霍凉染这时才发现,她和爹爹都被青衣身后的人算计了。 青衣背后的主子,就是利用了他们父女复仇的决心,才一步一步安排了今日的一切。 青衣岔开话题,眉眼清冷,语气微嘲讽的说道:“小姐,你我主仆一场,属下只是想帮你应证一下,皇甫烨到底爱你有多深,” “我不需要你应证”霍凉染满眼敌意的扫了他一眼,见城上的皇甫烨发现了她们的存在,立刻对着城上大喊,“皇甫烨,不要管我。” 皇甫烨看着城下的一幕,顿时心急如焚,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一点。 他是主帅,若是他都乱了阵脚,其他人怎么办。 “皇甫烨,你若是让我成为千古罪人,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霍凉染此刻已经不好奇皇甫烨的决定是什么了,她只知道,决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让边城的百姓受牵连。 皇甫烨对城上的将官吩咐一声“严守”,便飞身跳下了城楼。 “怎么样,要边城,还是要你的女人?”青衣笃定的笑着问道。 “本王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本王可以赔她一起死,但决不能让边城的百姓陪葬。”皇甫烨不留余地的回道。 青衣闻言,神情一窒,眼中寒光乍现,掐着霍凉染脖颈的手,又用了些力气。 霍凉染因他的用力,有些呼吸困难,但唇角却始终弯着一抹笑。 “绾绾,别怕,不管是上天,还是下地,我都会陪着你。”皇甫烨深情的看着她,唇畔同她一样,挂着一抹幸福的笑意。 在这样的时刻,能共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烨,遇见你,我没有后过悔。”霍凉染唇角的笑意越发的灿烂,生死面前,她心中的爱,越发的明显,而他的爱亦是如此。 她只看着他的眼睛,便能看出那里边浓重的爱。 至于,那些误会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我知道”皇甫烨微颔首,随即眸光霎然变冷,盯视着青衣,“放了她,本王就饶你一命,放南峣国这一马。否则,本王现在就命铁蹄出城,直攻你南峣国的边陲。” 青衣迎着皇甫烨霸气的视线,眸光一顿,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主上说过,倘若皇甫烨没有中毒,又不肯为了霍凉染开城门,便他承诺不动南峣国。 只是,这些都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不能放霍凉染回去。 兵不厌诈,谁知道霍凉染回去后,皇甫烨还会不会履行诺言。 “王爷开出的条件,倒是很诱人,可惜青衣并不能答应你。”青衣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青衣这里有个交换方式,不知王爷可否想听?” “你说”皇甫烨沉着脸,耐着性子。 “让青衣带着王妃出城,青衣会命南峣国即刻退兵。否则……”青衣掐在霍凉染脖子上的手,又是一用力,“否则青衣便只能与王妃同归于尽了。” 霍凉染因为缺氧,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痛苦得再也绷不住唇角的笑意。 “放开她”皇甫烨又急又怒的吼道。 青衣的手微微松了些力气,让霍凉染得意喘息,她可是他的护身符,若是死了,可不好。 “王爷,青衣的条件,您答应吗?” “好,本王放你出城。但,你记住了,不要耍花样,否则本王的铁蹄,一定踏平你南峣国。” “王爷放心,扣留王妃,也只是为了保自身安全,我主绝对会好好招呼王妃这样的贵客的。”青衣微扬唇角,一直手掐着霍凉染的脖子,一只手扣在她的腰上,极为谨慎,不给任何人偷袭的机会。 “你上城墙,从城楼上用轻功下去。” 城门他不会开,更不会给南峣国任何的可乘之机,将来就是打仗,他也会让战场在南峣的国土上。 “好,先让城墙上的士兵撤开。” “都给本王撤开”皇甫烨顺着台阶,一边往上走,一边吩咐道。 他时刻盯着身边的青衣,想要寻一个机会下手,救下霍凉染。 但,青衣真的太谨慎了,根本不给别人一点可乘之机。 顷刻,三人就已经上到了城楼上,青衣走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城墙边,纵身便跳了下去。 而跳下去的时候,他还不往紧紧的扣住霍凉染的脖颈,以做威胁。 这样的情况下,皇甫烨自然是不能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衣逃进敌军阵营。 青衣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睨视着他的副官,眸色一冷,从怀中摸出一枚金黄色的令牌。 副官一看那象征着皇帝亲临的令牌,立刻翻身下马,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立刻收兵”青衣沉沉的吩咐一声,便收起了令牌,抱着霍凉染翻身上了副官的马,扬长而去。 霍凉染没有挣扎,一,不是他的对手。二,她刚刚打量一圈,并没有发现爹爹的踪迹。 那她在敌军阵营中,还有什么必要挣扎。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书房中 无心跪在地上,胳膊上的伤因为没有处理,还在不停的流着血。 皇甫烨深凝她一眼,对坐在厅中椅子上的鬼魅吩咐道:“鬼魅,给她看看伤。” “王爷,我没有听错吧?”鬼魅只觉得好笑,居然还有人敢命令她。 “别忘记了,你与本王的交易。”皇甫烨若不是看无心伤得太重,也懒得与鬼魅废话。 “王爷若是记忆力不好,容鬼魅提醒王爷一句,定金鬼魅已经给过了。”她最讨厌这种索求无度的人。 虽然跪在地上那个女子的伤的确重得已经露出了骨头来,但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这人,一向最没同情心。 “你若是肯医治无心,本王可以再许你一件事。”皇甫烨自是了解她的性格,便再次开出条件来。 “随便我选什么事情?”鬼魅觉得,如果是这样,完全可以考虑。 “异想天开”皇甫烨轻嘲着冷嗤,若是任由她选,她指不定还会给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若是你救无心,本王可以答应你,今夜之事,绝不找南峣国寻仇。”皇甫烨郑重的承诺道。 “你找不到南峣国寻仇,与我何干?”鬼魅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难道,你想在你哥哥当皇帝之前,那个国家就已经被顕国吞并了吗?”皇甫烨振振有词,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卑鄙。 虽是一个承诺许两人,但谁让他们都是南峣人了。 “这买卖听起来倒是划算”鬼魅不急不缓的站起身,“不过,王爷倒是越来越让鬼魅刮目相看了,竟然会为了一个属下,牺牲这么大。” “你还是少对本王刮目相看点,本王受不起。” 皇甫烨这辈子没怕过谁,但鬼魅真有点让他吃不消。 若不是,她另有目的,他怕是真会让她逼得无路可走。 话落,皇甫烨踱步走出了书房,向他与霍凉染的喜房走去。 ———————————满城烟火 作品——————————— 南峣国,边陲府邸 青衣翻身下马,刚一将霍凉染平稳的放在地上,她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青衣没有躲,任由她打,这是他欠她的。 “我爹呢?”霍凉染一双水眸因为恨意,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你进屋里去等着,我去把将军带回来。”青衣交代一句,再次翻身上马,奔出了院落。 霍凉染虽心急如焚,但自己这时也只能等。 她没有进屋,就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每一瞬都是煎熬。 南峣国的皇帝,不是很器重爹爹吗?为何会在战场上擒获爹爹? 她等了大约两刻钟,再也等不下去了,刚要冲出府邸,红漆大门便被人推了开来。 随即,青衣背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霍崇晟快步走了进来。 “我爹怎么了?”霍凉染迅速迎上来,紧张的问道。 “流血过多,暂时陷入了昏迷。”青衣顿下话,却在看到霍凉染一脸的焦急后,又补充道:“将军没有生命危险,小姐不必担心。” “……恩”霍凉染微一迟疑,才应了声。 她觉得青衣很奇怪,明明大有来头,可以不受爹爹的管制,但这一刻却又恭敬的就像是以前那个与她亦师亦友,对她总是很温和的青衣,与刚刚挟持她时的那股狠辣,截然不同。 但,这会儿她也没有心情再去猜测青衣,只关心爹爹的伤势。 青衣似乎什么都会,将霍崇晟放到床上后,迅速解开他的衣服,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所有动作都一气呵成。 最后又给霍崇晟换了新的亵衣,才直起身,“小姐,青衣去熬药了。” “恩”霍凉染应他一声,便拿着湿布巾,走到床边,给父亲擦拭起脏污的脸颊。 青衣很快便又熬了药回来,将药放在一旁的热水里温着。 “小姐,一会儿将军醒了,将这药给他喝了便可。”青衣淡淡的交代完,转身刚欲离去,就听身后的霍凉染问,“青衣,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峣人”青衣回的依旧是那三个字,再次抬步。 “你是南峣国皇帝的人,是不是?”霍凉染肯定的下了结论,却没有得到青衣的肯定。 她的话音落下,他也已经走了出去。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城 顕国皇帝于早朝之上,收到边城的急报,顿时大怒。 这急报是来至于边城守城将领马将军的,他在急报中说,南峣国最近频繁滋事,靖王爷却只顾操练自己的兵力,不肯出兵抗敌。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皇甫烨竟然强抢民女,逼死百姓,使得边城百姓都苦不堪言。 而这折子到达兵部之前,最先到的是皇甫瑾的手。 他知道,马将军先将折子送到他手里,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讨好他。 既然这份情这么大,他自然是要承的。 这么做,与私人恩怨没有关系,不过权力场的争夺。 皇甫烨远走边城,到底是没有权利之心,还是借此巩固势力,谁都不知,他自是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皇帝的脾性,他还是了解的,虽然此刻已经怒极,当终是不会为了这事情要了皇甫烨的性命。 而无论何时,都保三皇兄一命,现在是他唯一能为绾绾做到的。 皇帝怒过之后,下了旨意,派皇甫瑾过去,调查此事。 他既然有意培养皇甫瑾为未来的皇帝,就得让他先学会治理国家。 皇甫瑾对于皇帝的吩咐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有些欣喜。 他终于又能见到她了…… ———————————满城烟火 作品——————————— 星儿得知了皇甫瑾要去边城,在房间里犹豫了半天,还是去了皇甫瑾的书房。 即便,那里有着她的噩梦,但被强~暴那样的屈辱,都没能打倒她,那件事情便也不可能。 想法虽壮志雄心,但一到他的书房门前,她还是紧张了。 不管谁对谁错,面对他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矮一截。 “进来吧!”皇甫瑾看着门口的身影,抿眉,主动出声。 星儿一慌,推门走了进去,欠身一拜,“妾身见过王爷” “有事?”皇甫瑾随口问着,语气冷冷淡淡的。 “王爷,妾身想去看看小姐。”星儿话落,又怕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便连忙补充道:“小姐一定也想星儿了” 她的要求,他不在乎,小姐的要求,他总是在乎的。 星儿咬紧下唇,低垂着头,紧张得一颗心就快跳出了嗓子。 “你回去收拾下,明日出发。”皇甫瑾答应的甚为痛快。 其实,即便她不来说,他也会带上她的。 绾绾一定想看看星儿过得好不好吧! “星儿谢王爷恩典”星儿连连拜了好几下,才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这次,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与他独处的机会。 星儿从书房出来,便是一脸的幸福之意,任谁都看得出,她今儿有喜事。 周玉致知道皇甫瑾明儿去边城,正巧也想要跟去。 她待在王府中,待的都要无聊死了,这次一定要让皇甫瑾答应带她出去玩。 只是,她才走到花园里,便看到星儿满脸喜气的从对面走来。 周玉致最不爱看的,就是星儿高兴,因为她高兴只会为了一个男人。 那么,她高兴的时候,便也就是她周玉致快哭的时候。 “拦下她”周玉致对身旁的思儿吩咐道。 思儿一点不含糊,领了命,就拦在了星儿的面前。 “你做什么?”星儿顿时沉了脸色。 “我家主子叫你过去”思儿鄙夷的白了星儿一眼。 星儿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便顺从的走了过去,对周玉致还算恭敬的拜了拜,“见过王妃” “去王爷那了?”周玉致也不叫起,微眯着眸子,打量着星儿。 “是”星儿大方的承认,唇角的笑意不禁又得意了些。 “为了明儿王爷出征的事情?”周玉致盯着她唇角的笑意,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是”星儿看似恭敬的有问必答。 “王爷答应带你去了?”周玉致问到此刻时,声音里明显已经带了怒气。 “是”星儿第三个“是”刚一落下,周玉致一巴掌便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为什么打我?”星儿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周玉致,她怎么可以无缘无故的打她?她不是已经很恭敬了吗? “打你需要原因吗?”周玉致不屑的冷笑,“你一个贱~妾,配与本王妃要原因吗?” 星儿气得一咬牙,还是忍下了这口气,“王妃若是没事,妾身就告退了。” 等她得了宠,今日掌掴之仇,她再慢慢报。 现在若是将视线闹大,皇甫瑾不带她去边城,就麻烦了。 脸颊虽然有些火辣辣的疼,不过,看着周玉致那张被气得变了形的脸,她心里还是很得意。 “思儿,我们去见王爷。”周玉致一拂袖,向皇甫瑾的书房冲了去。 他既然能带这个贱婢去,就必须带她去。 来到皇甫瑾的书房门前,周玉致也不敲门,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皇甫瑾拧眉看着她,压下心里的怒意,沉声问道:“什么事?” “我要跟你一起去边城”周玉致像个孩子一般,赌气的要求道。 她一辈子生的气,都没有嫁来瑜王府生的气多。 “你不能去”皇甫瑾直截了当的拒绝。 “星儿那贱~妾都能去,我为何不能去?” “注意你的用词,堂堂瑜王妃,这么说话成何体统。”皇甫瑾越发的没有耐心,这样的周玉致让他觉得厌烦。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刁蛮任性,但至少不会一定道理不讲,跟更不会欺压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下人。 现在倒是好,嫁入他瑜王府后,性情大变,整日与星儿过不去。 为了平息她的怒意,他已经多数都在她那边过夜了,她还是不知足,看来真是欠教育了。 周玉致见皇甫瑾真的动了怒气,口气立刻软了下来。 “她都去了,我也一定要去。” “她的命没有你的尊贵,所以你不能去。” 他是去处理政事,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怎么可能妻妾都带在身边。 而且,边城混乱,若是这位公主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他该如何向周国交代? “我要去”周玉致一跺脚,强烈的要求道。 “不行,别让本王说第三次。”皇甫瑾的脸色又是一沉,他若是连家里的两个女人都管不好,怎么去治理国家? “你……欺负我……”周玉致委屈的一瘪嘴,知道她今儿就是说出了花来,皇甫瑾也不会答应了。 气怒之下,她转身跑出了书房。 她要给哥哥写信,要让哥哥帮帮她,要不然她的王妃之位,都要被人抢走了。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带着皇帝的圣旨和星儿,只是领着几个随从,便出了皇城。 他骑马,星儿坐马车,两人之间基本没有任何的接触,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慈云山下的小镇休息。 皇甫瑾因为急着赶路的原因,便不准备上山去看年芊妩。 只是,说来也巧,他在客栈用膳时,透过雅间的门缝,竟然看到了年芊妩一身男装走过。 “你们先吃,本王有些事情,去去就回。”皇甫瑾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星儿看着已经消失在了门口处的男人,心里不禁酸了酸。 她盼了一天,好不容易能与他同桌共餐,他才坐下,居然就离开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 星儿不甘心的在包房里乱猜,便也走出了包间,准备去寻皇甫瑾。 而皇甫瑾这边,已经尾随年芊妩进了同在二楼的另外一间包间。 “你这么晚了,怎么到镇上来了?”皇甫瑾将包间的门关上,劈头盖脸便问。 这人大晚上的,不在山上,跑镇上来做什么? “等人”年芊妩只是回了两个字,摆明不想多言。 其实,她也不是等什么重要人物,就是等爹爹。 前两日,收到爹爹的书信,说是今儿下了早朝,会快马加鞭的来看看她。 她不与皇甫瑾说实话,是不想他又借着这个机会去游说爹爹支持他。 哥哥那人的性子是不事二主的性子,她又怎么能让皇甫瑾给她的父兄之间带来矛盾呢! 皇甫瑾知她性格,她不想说的,即便他问,她也不会说,索性便不问。 相请不如偶遇,他刚欲坐下与她喝杯茶,便察觉到门外有人驻足。 “谁?滚进来。”他低吼一声,还不待闪身到门前,年芊妩脚下忽然绊了下,向下摔了去。 皇甫瑾顾不上门口的人,下意识的抱住年芊妩的身子,而这时,门也被推开了。 星儿站在门口,本拽着自己的衣角,正紧张的向里看来,却在看清里边的情景时,顿时惊得瞠圆了眼睛。 王爷为何会与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你来做什么?”皇甫瑾眸光一寒,松开怀里的年芊妩。 “星儿见王爷出来,不放心,便来看看。”星儿有些艰难的解释时,还不忘用视线扫了扫年芊妩。 这个男子似乎很眼熟,她在哪里见过呢! 细细一思量,她猛地大惊,这男子为何与皇后娘娘长得那么像。 她记得皇后娘娘只有一个兄长年睿离,而且她也是见过的。 难道,是女扮男装? 看看那娇滴滴的样子,可不就是一副女人样子。 因为年芊妩被传为真凤,所以坊间到处都是年芊妩的画像,全顕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的模样,只是没有几个人会联想到皇后娘娘女扮男装。 只是,皇甫瑾为何会与当今皇后在一起? 而且,刚刚还搂抱在了一起…… 她犹在惊诧中,皇甫瑾已经走到她身边,跨出门去,“走吧!” 星儿只好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而在两人离开后,年将军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甚至眼中还带着杀意。 “爹,怎么了?”年芊妩打量着爹爹的神色,试探着问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于女儿与皇甫瑾之间的那些事情,他基本全都知道,一部分是皇甫瑾告诉他的,一部分时冯嫂告诉他的。 他一直装糊涂,任由这两个人来往,便是想给年家留一条后路。 现在年睿离那不孝子,执意支持靖王,即便是靖王已经远走边城了,他还在忠心。 年将军觉得,不是他不忠心,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皇帝明显想将皇位传给瑜王,他们还跟着瞎闹什么。 现在有了女儿这边,倒是让年家有了双重保证,不管是靖王,还是瑜王谁做皇帝,年家都高枕无忧的。 可是,这新帝没有登基之前,女儿与皇甫瑾的亲密关系,断然不能让人知道,若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他们年家一个都别想活。 “爹,我穿着男装,那位夫人一定认不出我。”年芊妩心里有些微颤的解释着,爹爹眼中的杀意代表什么,她很清楚。 “天晚了,你先回山上去吧!”年将军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叫了自己的属下进来,准备送她离开。 “好”年芊妩微颔首,随年府的下人离开。 只是,走到半路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爹爹那么迫不及待的送走自己,不是为了除掉那个女子吧! 而对于那个女子的身份,并不难猜,皇甫瑾身边一共只有两个女人,周玉致她见过,这个没有见过的,就必然是星儿。 她心里一紧,连忙命令车夫掉头回客栈。 她命令护送她的属下,帮她潜入客栈中,又查了星儿的住处,便直接赶了过去。 她在门上轻敲了两下,里边忽然传来椅子被推翻的声音和痛苦的呻吟声。 她不敢怠慢,连忙推门走了进去,便见星儿此刻正痛苦在地上打滚,从口中不停的溢出鲜血来。 “你……”年芊妩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你好狠啊!”星儿想来想去,会忽然杀她灭口的人,也只有当今皇后了。 她一定是怕他将她的好事说出去,是不是? “我给……”年芊妩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星儿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她身后,一字一字,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的说:“王爷,她在茶里给我下了毒,给我报仇……” 年芊妩被星儿眼中的恨意惊住,还不待回头,皇甫瑾的身影已经擦过她的身边,将星儿抱入了怀中,对着门外嘶吼,“去请郎中”。 “王爷……我……我好想小姐……”星儿靠在皇甫瑾怀中,虚弱的呢喃着。 她会说这话,除去是真的想霍凉染了,亦是想用霍凉染来提醒皇甫瑾,若是她死了,小姐一定不会原谅他。 而皇甫瑾最在意的,不就是霍凉染吗? 果真,皇甫瑾闻言,立刻红了一双眼,恨意滔天的指责道:“年芊妩,本王真是错看你了。” 至此,她与皇甫瑾从知己,变成了仇敌,而他用囚她一生,作为了最终的报复……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窘啊,我家网还不正经,总是挂,害得我半夜三更的跑网吧! 网吧稍微远点,让宝贝们久等了,抱歉!!!咱们明儿见,本文下周完结。 最后,夜深人静之色,烟火宣传下自己的新文《薄情帝王的夺爱游戏:废弃皇妃》 宝贝们,一定要记得支持啊!!! 简介: 她是他的妃,却只是冷宫里,废弃的妃。 她从不争宠,守着冷宫的清苦安静度日,只因心中另有所爱。 那一日,他扬言,能让清冷高傲的她,主动褪去外表的矜持,求他宠幸。 大雨滂沱中,她如他所愿,为救深爱的男人,轻解罗衫。 而他却怀抱宠妃,轻蔑的看着她姣好的酮~体,冷冷一笑,“也不过如此”。 ------------ 036 认罪,再无瓜葛 036 认罪,再无瓜葛 一瞬的惊恐和慌乱之后,年芊妩收起所有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皇甫瑾,不承认,也不反驳。 若这件事情不是爹爹做的,她能力证自己的清白,但若是爹爹做了,她便只能认下这罪名。 星儿不同于别人,她是霍凉染的心尖尖。 若是被她知道是爹爹毒死了星儿,必要爹爹抵命,她虽痛恨爹爹的做法,但她为人子女,她不能眼见着爹爹出事。 “你这是承认了吗?”皇甫瑾失望的看着她,他以为她会为自己辨别。 或许,只要她辩驳,他便会推翻星儿说的所有话,还她一个清白。 可是,她就这样沉静的凝着眼前的一切,冷漠得让他心寒。 他怎么就忘记了,她一向是如此,除了年家的人,对任何人都极为的冷漠。 年芊妩缓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声音平静的道:“让我看看她” 她看着奄奄一息的星儿,怒极的皇甫瑾,竟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只是,面上平静,却不代表心里不痛。 他说过,当她是知己,可为何在这件事情,对自己一点信任都没有? 或许,那一句自己,不过是他的醉话。 星儿的眼睛,此刻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但还是警惕的盯着她。 “我懂医术”年芊妩微调视线,看向皇甫瑾眼中的戾气说道。 她并不怪星儿的冤枉,星儿大概也是想到她看到那样的事情,年家会杀她灭口吧! 这世上的人都不傻,星儿能想到的,皇甫瑾未必不会信她。 只是,信了她后,怀疑的人便会她的爹爹,倒不如让他恨她,让他以为这就是真相,不再追杀。 皇甫瑾眉心紧皱,他此刻忽然发现,他根本看不懂眼前的女子。 只是,这会儿什么都没有星儿的命重要。 “她是安以墨的徒弟”他低头轻声的哄着怀里的女子。 星儿唇角缓缓绽起一抹笑,一股暖流从心底滑过。 这样温柔,宠溺的语气,她盼了多久了?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爱他,对他足够好,他便能回以自己一丝感情了。 可是,他始终没有,甚至已经开始厌恶她了。 难道,便因为她命贱,所以才不配得到幸福吗? 只是,如今她终于等到了他的温柔,却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享受下去了。 但,于她而言,足以…… 她没有再排斥年芊妩,眼中更没有了恨。 或许,她心里对年芊妩还有着那么一丝感激吧! 若是,没有今夜的事情,她大概一辈子都等不到他的柔情吧! 只是,这幸福,不过是昙花一现…… 年芊妩扣在星儿脉搏上的手指轻颤了下,视线凝固在那抹血中绽放的笑意上。 她艰涩的张了张口,声音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 皇甫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见一滴泪,从星儿的眼角极快的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竟是凉得彻骨。 而她唇畔的笑意,却幸福得让人不忍打扰。 “星儿”他轻轻的摇了摇她,不敢太大声,生怕打扰了她的幸福。 只是,怀中的女子却任由他摇着,一动不动的睁着自己大大的眼睛,望着头顶的他。 “星儿,别睡,与本王说句话,好吗?”皇甫瑾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眼眶微微染了湿热。 年芊妩身子不稳的晃了晃,险些跌坐在地上。 她终是来晚了,没能将这罪孽救赎。 其实,她早该想到,若是爹爹出手,定是不留余地,不会下普通的毒药。 不,也许不是爹爹呢!她还没有得到证实,不是吗? 她蓦地站起身,转身跑出了房间,顺着长廊,一路跑下去,冲进了大雨中。 下雨了,她竟是连什么时候下的雨都不知道。 她以为她可以很镇定,可原来她不会是掩住自己的耳,自欺欺人的掩耳盗铃…… “娘娘” 随她一起来的年府家丁,一把拉住她,极快的将她拉到房屋的拐角处,又走了一断距离,才将她拉进一间柴房。 她看着柴房里,眉眼含怒的人,心口一窒,艰涩的问道:“爹,是你动的手吗?” “你怎么又回来了?”年将军避开她的问题,不答。 年芊妩看着父亲眼中神色,已经懂得了一切,却还不甘,不愿相信的继续追问:“爹,是你毒死了星儿,是不是?” “是”年将军毫不避讳的认下,紧紧盯着女儿眼中的不赞同,加重了语气,“年家不能因为你的不检点被毁” 年芊妩脚步跟跄的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爹爹,好似有些没有听清他刚刚说了什么。 只是,没有听清,为何心头会窒息一般的痛苦? 她微颔首,痴痴的笑着道:“爹说得对” “现在就回山上去”年将军心里有些气怒,事情明明安排得毫无破绽,谁知道年芊妩却临时折返,险些坏了他的事。 他看到她与皇甫瑾在房中搂搂抱抱时,本就已经生了怒意。 虽然,年家想要借助她与皇甫瑾的关系万无一失,但他身为人父,毕竟也希望女儿可以清清白白,就如皇甫瑾说的那般,只是知己,并无苟且。 可是,她终是让他失望了,这便是他捧在手心里,视如珍宝的女儿吗? 他想教训她,又动不了手,因为他也不是个好父亲,他竟指望着靠着她与皇甫瑾的关系来保住年家。 “我走不了了”年芊妩浅淡一笑,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给我站住”年将军动了怒气,他不知道自己那个一向乖巧懂事,又大方得体的女儿,到底到哪里去了。 年芊妩恍若没有听到,拉开柴房的门,便走入了雨中。 年将军怎么想,怎么觉得女儿不对劲,自己却又没有办法追出去。 若是这个时候让皇甫瑾的人看到他,指不定就会怀疑到他身上,他决不能现身。 至于芊妩,他估摸着是对他的做法不赞同,才会闹闹性子。 那孩子再胡闹,也会识大体,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年将军这般想着,便放了心,连夜与属下赶回了皇城,只留下一人随时留意年芊妩的情形,好向他禀报。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哪都没有去,又回了星儿的房间。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迈进去,就站在门口处,看着地上那一滩血,眼神空洞得染不进去一丝颜色。 屋子的里很安静,安静得好像没有人一般。 但,她知道,皇甫瑾就在里边。 她一个人站在长廊上,用心忏悔着,却终是得不到救赎。 滂沱的大雨下了一夜,仍是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 而她从昨夜,便穿着一身湿衣,一直站到了天明。 安静了一夜的室内,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只是,这脚步声却好似踩在了她的心头,重得她有些直不起腰,微微佝偻了身子。 他从里间走出,黑靴踏在地上的血迹上时,蓦地收住脚步,眸光狠决的盯视着她。 他其实早知道她在外边,是以,这房间的门才会开了一夜。 他或许也在等,等她进门来与他解释,一切与她无关。 可是,他终是没有等到她的解释。 他同她一样,带着一颗忏悔的心,在房中为星儿擦了身子,又给她换了件新衣裳。 他没有合上她的眼,坐在她床边,拉着她的手,好似她还活着一般,陪了她一整夜。 星儿遭遇这样的事情,他也有错。 若是他能与星儿同房,若是他早点猜到,年芊妩会为了这皇家的避讳而灭口,星儿就不会遭逢此难了。 这一夜,他从没有想过,要如何向霍凉染交代,心中满满的皆是对星儿的愧疚。 而他越是希望年芊妩解释时,心里的内疚便越是深。 星儿与年芊妩毫无仇怨,她没有理由冤枉她的。 他们此刻的距离,明明很近,心却远得再也触及不到。 他一夜未睡,眼中此时织起许多红色的血丝,映衬得他寒彻的眸光,甚为嗜血。 她的眸子,不再像平日一般的清亮,灰败参杂着愧疚,让她看起来很是狼狈。 若是换了平时,他一定会冲过去,扬言为她做主。 男人都有保护欲,可他的保护欲在她的身上,却一直没有用上过。 他偶尔会想,她何时才会狼狈一回呢! 可是,他看着她此刻的狼狈,却只恨不得掐死她。 他再也没有耐心等她解释,疾步便向着她冲了过去。 他不留余地,大掌紧紧的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用了力,却在她窒息的青了一张脸后,蓦地松了力气,一把扯住她的衣襟,将她拉进屋里后,一拂袖,带起一阵的劲风,两扇开了一夜的门扉便“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了上。 “为何要杀她?”他将她抵在门扉上,声嘶力竭的质问着她。 “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年芊妩故意咬紧牙关,狠狠的道。 “她不会乱说的”皇甫瑾笃定的大吼,对于这点,他还是了解星儿的。 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会害他。 “我赌不起,若是被太后知道了,我们俩一个都别想活。”年芊妩语气淡淡,好似并不将那一条逝去的生命放在眼中。 她忽然发现,若是自己以后不当皇后了,可以去当戏子了。 “啊……”皇甫瑾绝望的一声低吼,将年芊妩甩开,她的身子便如破败的娃娃一般,被摔在了那一滩血迹上。 地上的血,此刻还没有完全干涸,而是变得有些粘稠,黏在她的发上,脸上。 她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此刻却对脸上的血迹毫无察觉,拄着地面,费力的站起,努力站直在他的面前。 “想为她报仇吗?”年芊妩轻轻的吐出几个字,随即轻嗤而笑,“不过,瑜王要想好了,若是本宫出了什么事情,追查起来,对瑜王可是百害而无一利。” “年芊妩,你算计的可真是好啊!”皇甫瑾讥讽而笑,这才是年芊妩,那个什么都敢做,不惧怕后果的年芊妩。 “瑜王,本宫会杀星儿灭口,也是不想随时留一个威胁在你身边,你既不领情,本宫也无话可说。” “年芊妩,你放心,本王不会杀你的,本王更喜欢让你生不如死。”皇甫瑾冷冷的讥笑一声,抬步越过她,走进内室,将星儿抱了出来。 年芊妩看着星儿还没有闭上的眼,心口顿顿的疼着,却连个公道都没有办法还给她。 为人女,她不能出卖爹爹。 为知己,她这个时候决不能死在皇甫瑾的手下,否则他便麻烦了。 他在她面前停下脚步,唇角的弧度与眉眼里的冷意,差别过大,让他原本英俊的面容,竟是有些扭曲。 “年芊妩,本王一定会让你稳稳的坐上太后的位置上。”他狠戾的语气里,竟是带着一丝轻快,那是报复过来的快感。 对一个年轻的女子来说,还有什么比在冷宫中红颜珠老来的更残忍? “那本宫便先谢谢瑜王了”年芊妩仍是不变的一脸淡定,只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的眼神有微微的闪躲,根本不敢看他怀中的星儿。 皇甫瑾忍下想要掐死她的冲动,抱着星儿走了出去。 直到回廊里,再也没有了他的脚步声,年芊妩才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一刻,她好似便已经预知,自己的生活已经走向了黑暗…… ———————————满城烟火 作品——————————— 南峣国边陲 霍凉染在父亲的床前守了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等到了父亲脱险,醒来。 “染儿”霍崇晟看着床旁一身红衣,却面色憔悴的女子,疼惜的唤了一声。 “爹,您醒了,我去叫青衣。”霍凉染刚一站起身,门口处便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即青衣推门走了进来。 “将军,小姐”青衣一如既往的对两人拜了拜,才走到床边,为霍崇晟号了脉,又将他扶起,靠坐在床柱上,才道:“将军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只需再将养几日。” “恩,你下去吧!”霍崇晟对青衣一摆手,青衣很快便退了下去。 霍凉染看着青衣消失的方向,只觉得他与爹爹相处的很怪。 青衣明明可以不受爹爹管束,却又恭恭敬敬的。 而爹爹呢!他知道青衣的底细吗? “青衣是皇上的人”霍崇晟看出女儿的疑惑,便给了她答案。 “您知道?那您为何还要信任他?”霍凉染被爹爹此刻的淡然反应惊得一愣。 “我既一心做南峣国的忠诚,又何必在乎府中有皇上的探子呢!”霍崇晟心里是极为感激南峣国这些年来对他的帮助的。 在他看来,只要他衷心,就不怕青衣来监视。 只是,他却不知,青衣的介入,已经让他的女儿离幸福更远了一步。 霍凉染没有接话,爹爹是南峣人,对国家忠诚是应该的。 但,她不同于爹爹,她的心已经全数向着皇甫烨了,即便他曾让她伤心。 只是,越是给予的多,越是爱的深,她便越是回不去了。 “染儿,可不可以答应爹一件事情?”霍崇晟握住女儿的手,眼中竟是有着一抹哀求。 “爹……”霍凉染见爹爹神色凝重,已经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答应爹,以后不要再见皇甫烨了。” 从赫蓉秀离开他后,霍崇晟就没有像此刻这般的后悔过。 他不该让女儿去报仇的,他以为女儿忘记了那些好的,经过青衣的训练,就可以很容易完成任务了。 可是,他此刻才知道自己有多么错。 她既然深爱皇甫烨,即便记忆里没有了他,但心里也会记得的。 他早该想到,她根本不会毒杀皇甫烨。 只是,这丫头做事倒是也莽撞,不下毒了,为何不传信给他? “好,我答应您。”霍凉染不曾犹豫,回答的语气,很是笃定。 这倒是让霍崇晟一愣,有点质疑的看着女儿。 “但是,我想再见他一面,亲自与他说清楚。”霍凉染顿了顿,见父亲神色凝重,只得又道:“爹,我若是不去见他,他一定会大兵压境的。” “南绕还怕了他成?”霍崇晟不肯服输的叫嚣道。 “我不想再看到两国开战”霍凉染淡淡的说着,至于南峣国是不是顕国的对手,大家心知肚明。 “好,让青衣陪你去。”霍崇晟接下女儿给的台阶。 “恩”霍凉染应声后,沉默了许久,才又道:“爹,您能不能也答应染儿一件事情?” “什么事?”霍崇晟只觉得多日未见,女儿似乎已经变得不似原本的她。 “放下仇恨,与大娘好好的生活吧!”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那个南峣公主是自己的大娘,即便心里还有一丝不甘和痛,但她是真的想祝福他们。 娘已经不在了,就算是爹再记挂着娘,他们之间也注定无法圆满了,那为何不能真心眼前人呢! 大娘等了他这么多年,青灯古佛,红颜已老,那不是几个女子能做到的爱。 既然,幸福就在眼前,又何必执着于仇恨,毁掉自己的幸福呢! “你说什么?”霍崇晟顿时震怒,甩开女儿的手,“你说出这种话,就不怕你娘死不瞑目吗?” “不,爹,您错了。”霍凉染轻摇着头,“娘爱您,她一定希望您幸福,而不是报仇。” “不要说了,你若是再说下去,就不是我霍崇晟的女儿。”霍崇晟被气得胸口急喘,将已经止血的伤口拉扯开,血水渗过白色的亵衣。 霍凉染担忧的看了一眼父亲渗血的衣襟,咬咬唇,还是坚持道:“爹,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让您杀了顕国皇帝,那又如何?他的儿女不是还要找您报仇?若是再严重点,顕国大兵压境,你知道会有多少百姓牺牲在您的仇恨下吗?” “给我住口”霍崇晟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霍凉染看着那一巴掌落下,没有躲。 伴随着清澈的巴掌声,响起的是霍崇晟的怒责,“你个不孝女,为了个男人,连娘亲的仇都可以不理。” 他说,他不让她与皇甫烨来往,她为何答应的那么快,原来是有条件与他交换啊! 让他放弃报仇,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等了二十年,筹划了二十年,在顕国皇城中,安插了许多自己的势力,就是为了报仇。 “您若是执意报仇,做女儿的绝对不会拦着。但,您若是还心系南峣国的百姓,便请三思。”霍凉染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向门口走了去。 父亲的话,远比那一巴掌来的伤。 她拉门出去时,青衣就站在门口,那恭敬,淡定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监视,只是正常的侍立。 “我爹的伤口好像是扯开了,你进去看看吧!”她吩咐一声,便越过了他。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她昨夜受了父亲一夜,甚至没问青衣要一间自己的房间。 “小姐,你的房间青衣已经准备好了,出了将军的院子,对面的那个院子便是。”青衣在她与他擦身而过时,微弯了身,自顾自的说道。 霍凉染微顿脚步,侧头看着他脸上的恭敬,忽然问道:“青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落,她不等他回答,便收回了视线,向院子外走去。 她好奇,却又并不想知道答案,她总觉得那个故事会很复杂…… ———————————满城烟火 作品——————————— 那日两父女发生争执后,两人之间便生了隔阂。 但,霍崇晟还是言而有信,派了青衣护送霍凉染去见皇甫烨。 “小姐,真的决定了吗?”青衣看着马上的霍凉染,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问道。 “恩”霍凉染点点头,“与他说清楚后,我便会永远留在南峣国,一生侍奉爹爹,与他再无瓜葛。”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因为很多宝贝不同意新文《废弃皇妃》写芊妩,所以,为了照顾所有宝贝的心情,烟火决定写一个新的故事。 而前芊妩的故事,烟火会在老书里写,这样你们就不用争了。 因为临时加入了芊妩的结局,剧情上要有一些变动,今天写的慢点,只能先更这些了。 另,因芊妩结局的加入,原本定的五章完结,有可能会加一些章节,但不管怎么加,烟火保证下周一定完结,你们看行吧! 好了,先这样,谢谢阅读,宝贝们,明天见,晚安,好梦!!! ------------ 037 下雪,相约三年 037 下雪,相约三年 这里叫千佛山,是顕国与南峣国的交界处。 据传,这里有很多神佛,可以鸟瞰人间的一切。 人们更可以在这里,将自己的心愿告诉给天山的神佛,求神佛成全。 地方是霍凉染选的,而会选择两国的交界,不是怕他会做出些什么来,只是想来这里,便来了。 若是天上的神佛真的有灵,她想求,这一次便放过他们吧! 有一些事情,虽然她仍是记不起来,但她还是记起了许多关于他的好。 只是,那些美好,远敌不过人心底的疲惫。 人都有累的时候,这一次她真的累了,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纠结,让她不想再纠缠下去。 爹爹与顕国皇室的仇恨太深,不让他报仇,已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是她与皇甫烨在一起了。 再者,南峣国主会在战场上那样对爹爹,大概也是有她的因素,怕爹爹徇私吧! 风雅晴等了爹爹二十年,又是南峣国的公主,她不想自己成为他们二人之间的障碍。 还有,书房里的那一幕,记忆里的那些不堪,所有的一切,累积到了一起,她才发现,为人为己,她似乎都应该放手了。 就这样吧!她嫁给过他,做过他的女人,便已经心满意足。 至于后半生,她想用来化解爹爹心中的恨,为他养老。 从他的书房跑出来时,她悲痛欲绝的以为她这辈子都放不下,或是恨,或是爱,都依旧会是激烈的。 可是,原来激烈不过是因为没有安静过。 那一夜,她守着昏迷不醒的爹爹,沉浸在一室的安静,她忽然看清了许多事情。 爱,不一定要激烈,不一定要在一起,也许可以作为最美的回忆,想起时,会心一笑,总好过所有人,一起痛。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来的比较早,甚至提前了一个时辰,不想他来的却比她早。 皇甫烨神色凝重的望着她,想要开口,想要上前,却一时间什么都做不到。 她没来之前,他还一直在想,若是她来了,他一定要好好与她解释书房的事情。 可是,看着她此刻脸上的平静,他竟心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这不是她…… “你来了啊!”霍凉染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绾绾,我与鬼魅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皇甫烨急急的解释,生怕错过了眼前的机会。 “恩?”霍凉染不解的看着他,对鬼魅的名字,甚为的陌生。 他立刻读懂她的心思,解释道:“鬼魅便是那夜书房里的女子” “我信你” 没有原因,没有勉强,面对着满山的神佛,她竟是轻轻的,却又坚定的吐出这三个字。 她想,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决定放弃了。 是以,信任也来得容易一切。 她觉得这道理有些好笑,却也是事实。 想要一辈子在一起时,女人的眼里总是揉不进去沙子,总觉得什么事情都会影响自己心里完美的爱情。 可是,到了能放手之时,她才发现信任不只是因为爱,或许学着少计较一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便也会多一点。 皇甫烨显然一愣,没想到她竟是这么容易的信任了自己。 “绾绾,霍将军还好吗?”他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试探着问道。 “我爹很好,伤已经没有大碍了。”霍凉染唇角淡淡弯起一抹想,那语气就像是在与老朋友说话一般。 “那就好”皇甫烨点点头,上前一步,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却后退一步,躲开了。 皇甫烨的手掌僵在半空中,不进不退的,唇角努力弯起一抹笑意,却是尴尬至极。 只是,他却不敢质问她,甚至害怕听到她接下来的话。 这一刻,他情愿她不信,情愿她与自己大闹,或是生一点气也好。 可是,没有,什么没有,她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唇角甚至还有着一丝的笑意,那清冷,让人无法靠经的感觉,就好似她只是这座山上的仙人,本就不食人间烟火。 “绾绾……”他身体力的力气被一丝丝的抽走,唤她的声音,竟是极弱。 “烨,我们分开吧!那一夜,便全当是人间的一场美梦。”她轻轻的开口,说得极为的轻松容易。 她曾以为,她说出这句话时,心虽然还在痛着,但却也有着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绾绾,你在说什么?”皇甫烨所有的压抑,一瞬间爆发,她怎么能说得那么轻巧,只当那一夜是梦。 “烨,忘记我,你以后好好的,好好的爱柳梦芙和你们的孩子。”她真心的祝福着他们,希望这世上不会有人再伤。 “你在意柳梦芙的孩子,是不是?”皇甫烨疾步上前,不顾她的躲闪,扣住她的双肩,双眸里竟已经是一片的血红,“绾绾,你放心,不会有柳梦芙,不会有孩子,本王送走他们,好不好?” 霍凉染一皱眉心,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 她也不挣扎,任由他扣住自己的双肩,不停的用着力。 “烨,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与任何人无关,是我们的爱情已经病入膏肓,我们该放彼此一条生路,而不是困死在这爱情里。”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他们之间太多的伤,即便他们耗尽全身的力气在一起了,也注定没有办法幸福。 不是不愿意再给爱情一次机会,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她真的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让身边所有的人,都陪着她一起痛。 如果现在分开了,他还有柳梦芙母子,她还有爹爹,他们还可以为生命中其他重要的人而幸福。 “呵……”皇甫烨握着她双臂的手,无力的垂落,视线一瞬间氤氲,他竟是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女子,只隐约看到,她今日穿着一身南峣贵族的服饰。 哦,对,她已经是南峣国驸马的女儿了。 蓦地,他又想起了那夜两国开战,南峣国的副官似乎下令抓了霍崇晟,难道她是被威胁的? 绝望的心,总算是又燃起了一丝的希望。 “绾绾,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拿你爹威胁你?”他问得有些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这时高大的身躯,竟是有些佝偻。 见他如此,她的心如窒息一般的疼。 但,她却还是将这痛忍下,回的亦如之前一般的淡然,“不是,没有人威胁我。” “赫青绾,你可知这里叫千佛山吗?”他怒不可遏,额头已经是青筋暴跳,若是没有人威胁她,她怎么会如此。 “知道”霍凉染回的没有一丝犹豫。 他愣了下,忽然又软了语气,与她打着商量。“绾绾,在神佛面前说谎,是要被天谴的。乖,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 她轻瞌了下眼,遮住眼中正在蔓延的痛意。 稳了稳情绪,再睁开眼时,她眼中已是一片的清明。 “烨,你爱我吗?”她不再与他纠结于之前的话题,改为问道。 “爱,很爱。”他坚定的说着,却又觉得不够,忽然举起右手,对天发誓,“我对着满天的神佛发誓,生生世世只爱赫青绾一人。” 赫青绾终是没有忍住心中悸动的情,任泪湿润了眼眶。 在这样的时刻,大概没有一个女人会不敢动吧! 若是换了以前,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扑入他的怀中。 可是,几番生死下来,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 “既然爱,便放了我吧!”她的声音有些颤,却还是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是清晰。 看着他不敢置信的,张了几下,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她终是心软了,给了他希望。 “烨,我们的爱已经满是伤痕,就算不分开,也需要时间来疗伤。” “……”皇甫烨艰涩的牵动了下唇角,没有开口。 他曾以为,这个女人对他的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可原来,不是…… 他知道自己混蛋,伤了她,若是他早一点学会珍惜,大概便不会有她今日的决绝了。 “三年,给彼此的三年的时间,若是到时候我们还是相爱的,我便舍弃所有,与你远走天涯。” 三年的时间,足以沉淀许多事情,谁又能保证,那时候的爱,还会如此刻一般的炽烈呢! 那时候,大概不用再多说,他们便能相忘于江湖了吧! 而且,他肩负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与她远走于天涯呢! 皇甫烨的唇瓣颤了颤,终是明白,她的决心,任谁都无法再阻挡了。 “好”他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虽不甘,不愿意,还是答应了。 他不想再逼她,或许还抱着一丝期望,觉得她只是一时间伤心,难过,过些日子,待他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便可以将她哄回来了。 只是,他不知,许多事情,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前世欠下的,这一世注定要还。 上一世,她苦等了他三年,是他注定要还的债。 她在他眼前转身,离去,连句“再见”都没有留给他。 他站在寒风凛冽的山顶,在她离开后的许久,都没有离开。 忽的,有什么飘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抬手去摸,那点冰凉,便融化在了他的指尖。 他微昂起头,看着天上洋洋洒洒飘落的白色雪花,这才惊觉,原来已经是冬季了。 之前,一直有她在身边,日子过得极快,心亦是极暖,竟是不曾发现,四季已经流转了几番……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拉住马的缰绳,抬起掌心,接住那冰凉的洁白,看着它融化在自己的掌心,微微勾起唇,回头望向远处的千佛山。 青衣随之勒住马,同她一样,转头望去。 “小姐,若是后悔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他收回视线,望着她的侧脸,极为认真的说道。 霍凉染闻声,收回视线,打量着他,“我若是回去了,你有办法向你的主子交代吗?” “小姐这是在挖苦青衣吗?”青衣自嘲一笑,问道。 “实话实说罢了”霍凉染深深凝了青衣一眼,又道:“青衣,你不必自责,各为其主罢了,我不怪你。” 有些事情,她虽然并不知道,但她隐约也猜到,青衣在这里做了许多的事情。 话落,她看到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她却不待他说话,一拉马的缰绳,让骏马飞驰而出。 她是真的不怪他,所以不需要他的弥补,或是道歉。 此刻,她已经不再后悔,去了边城的那一趟。 相爱一场,若是没有边城的那些个日夜,她想,她会一辈子遗憾。 不像如今,她已经不再遗憾,不再也感伤…… 或许,三年之约,给了皇甫烨希望的同时,也给她希望。 三年后,若是爱还在,还是那般的炽烈,那么便不会有人分得开他们了。 青衣看着她打马离开的背影,一拉马的缰绳,便追了上去。 小姐,若是皇甫烨已经不能再保护你,那么,青衣愿意追随一生…… ———————————满城烟火 作品——————————— 五日后 霍家父女与青衣,终于回到了南峣国的皇城。 他们进府时,风雅晴并不在府上,还在山上的庵堂里,念经吃斋。 霍崇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对于风雅晴的不在,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惊讶。 而霍凉染安顿好伤势还没有痊愈的霍崇晟,便带着青衣去了风雅晴吃斋念佛的庵堂。 她一身素衣,对于她的到来,有微微的惊讶,却又随即恢复了平静。 直到,霍凉染轻轻的唤她一声“大娘”,她眼中的惊讶,才再也压抑不住。 “你还是第一次这般唤我”风雅晴的声音有些激动,甚至有股冲动,想过去抱住她。 从知道有她存在的那天开始,她便已经爱屋及乌,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知道,她不配,与任何事情无关,只因她不是那个男人心里爱的女人。 “我以后都会这般唤您”霍凉染走到她的近前,握住她有些凉的手,“大娘,天凉了,跟染儿回家吧!” “染儿……”风雅晴鼻子一酸,积攒了许多年的泪水,瞬间决堤。 “大娘,别哭,以后染儿会好好的孝敬您。”霍凉染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唇瓣勾起一抹弧度时,竟是也酸涩了眼眶。 “你爹他……”风雅晴犹如身在梦中,到现在还觉得不真实。 “大娘,您守了这么多年,爹爹又怎么会不懂您的爱呢!”霍凉染对她眨眨眼,顺便眨去自己眼中的泪水。 “你这孩子……”风雅晴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毕竟眼前的孩子,是她当做女儿一样的孩子,这会儿听她情啊,爱啊的,她总觉得不好意思。 “大娘,我们回家吧!”霍凉染态度极好的“嘿嘿”笑着,拉着风雅晴的手,便走出了房间。 “我还要收拾东西”风雅晴收住脚步。 “让下人收拾吧!” “不行”风雅晴坚持。 霍凉染愣了愣,随即有些不怀好意的坏笑道:“莫非,大娘是回去拿与爹的定情信物?” “你这孩子”风雅晴嗲怪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反身走了回去。 霍凉染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待看到风雅晴和身边伺候她的赵嬷嬷共同提着一个极大的包袱出来时,惊得顿时瞠圆了眼睛,这都是什么? “大娘,您拿的是什么?被子?”霍凉染看那体积,非常像。 “都是公主给驸马做的衣服……”赵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风雅晴打断,“嬷嬷,不要说了。” “一年四季,各一件,已经做了二十年了。”赵嬷嬷却并未听她的,语气有些冷的继续道。 不过,她倒不是针对霍凉染,只是对那位驸马,很是不满。 公主一等就是二十年,她这个做奴婢的,看着都不甘。 “大娘,以后不会了,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很幸福的。”霍凉染去接赵嬷嬷手里的包裹一角,“嬷嬷,给我吧!让我和大娘一起带回去给爹。” 赵嬷嬷心坎一暖,松了手。 她看着那两母女相视一笑,安了心,公主的幸福终于来了。 虽然有些晚,但到底是等到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回去的马车上,霍凉染不禁问道:“大娘,您为何要住在庵堂里?” 其实,关于答案,她已经想过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她心中的一样。 “人总是贪心的,不满足的,得到了一样,便想要更多。我不想因为这些,让自己的心失衡,变得面目可憎,让原本的爱,变成可怕的利器,所以我选择了换一种方式爱。” 若是这二十年,她都在他的身边,或许她便不能像今日这般爱得纯净了吧! 她不是没怨过,没恨过,只是那念头才一滋生,她便进了庵堂,潜心修佛,借此来化解自己的怨恨。 爱可以很伟大,伟大到让你愿意为一个人付出生命,更可以让一个人为了爱,而变得狰狞。 人的需求,都是在拥有的基础上,一点点增多的。 爱的最初,大概所有的人都会想,只要他幸福便好。 但,亦会同时希望,若是能与她在一起,该有多好。 等在了一起呢? 或许便又想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了。 得到了,自然幸福圆满了。 若是得不到呢? 是否又会觉得,既然不爱我,又为何娶了我? 这样的矛盾下,有几个人的心性会不变? 不要说一切为了爱,因为爱从来不是占有,那不过是谁心底都会有的不满足…… 霍凉染在听完风雅晴的一席话后,只觉得她的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光芒。 大概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像大娘一般,无怨无悔的,默默守候了二十年。 来之前,她有问过大娘的事情。 大娘虽然经常住在庵堂,但她还是把将军府打理的极好。 她会定期进宫去看皇帝,将自己“幸福”的点点滴滴告诉给皇帝。 她为爹爹做了许多,但从来只是在背后,没有邀过功,没有争过宠,只是静静的,爱着所爱之人。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崇晟对于霍凉染接回了风雅晴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却也没有表示出特别的热情。 他知道,自己对风雅晴不公平,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与赫蓉秀分开了多久,他便想念的多久。 他坐在书房里,微微瞌着眼,想着与赫蓉秀之间的点点滴滴,仍是心痛难挡。 “当当当”霍凉染敲响书房的门,“爹,是我。” “进来吧!”霍崇晟收回思绪,看向书房门口。 自从那日动手打了女儿后,她觉得他们之间,便有了隔阂。 或许,只是他自己心里的障碍。 此刻,女儿主动来找他,他不禁有些心喜。 “爹”霍凉染推门进来,走到书桌前,“我是为了大娘而来” “坐下说吧!”霍崇晟面色和善,语气沉稳的说道。 “恩”霍凉染走到最近的椅子旁坐下,目光直直的看着父亲,“爹,放下娘吧!” 霍崇晟一皱眉,眼中有了微微的怒意,却仍是没有将霍凉染接下来的话吓回去。 “爹,您可曾想过,您对娘的执着,不过是因为,你们在最美好的时候被迫分开。” “你在质疑我对你娘的感情?” 这是霍崇晟最不能接受的,什么他都可以不争,不辩解,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不是”霍凉染轻摇了下头,“我只是觉得,人改珍惜当下,您在思念娘的时候,大娘也在思念您。若是娘还活着,我自是不会与爹说这番话。但,现在娘不在了,我希望有个人,可以代替她来陪着您。” 话落,霍凉染站起身,“爹,多想想大娘的好,您会发现,您不在乎,不过是因为她不曾离开您。若是有一日,她真的离开了,您真的一点都不会难过吗?” 霍崇晟微愣,竟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而他犹在怔愣间,霍凉染已经推门走了出去,将书房留给他一个人,作为反思的空间。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那日劝说完霍崇晟之后,便总是有意无意的为他与风雅晴之间创造着机会。 霍崇晟看似还如以前一样的冷漠,但只有亲近的人知道,他的确是有些不同了。 风雅晴在守着这份爱的第二十个年头,终于看到了希望,得到了回应。 赵嬷嬷仍是会说她傻,青春都没有了,还要爱做什么。 她只是笑笑摇头,心里溢着甜蜜。 因为,爱与青春,本就无关,与任何事情无关,那只是心中最深的一种感受…… 只是,她幸福了,却又担心起了霍凉染。 那孩子过得比她还苦,她虽然空熬了二十年的青春,但至少自己爱的那个人,一个对她敬重有加,不曾爱过,也不曾伤过。 而凉染不同,她是带着一身的伤,为了最亲的人,才决定放手的。 她试着与霍凉染聊了几次她与皇甫烨的事情,霍凉染都会毫无避讳的讲给她听。 只是,她的故事虽有好,有怀,却总是断断续续的。 她说,她现在还很爱他,以后也不会强迫自己忘记他,因为真的爱过,是值得回首的。 但,如今也仅限于回首往事,至于其他的,便等三年后,再说吧! 三年,不长不短,却没人能算准这其中的变故…… 既然,三年后,是个未知,那便活在当下吧! ———————————满城烟火 作品——————————— 边城 皇甫瑾怀着无比内疚的心情,带着星儿的尸首来了边城。 他已经做好了任由霍凉染打骂的决心,但不想在边城的靖王府中,却只见到了一身孤傲的皇甫烨。 这样的皇甫烨,在赫青绾出现以后,似乎就慢慢不在了。 即便他仍然冷漠,却不是像此刻这般,让人无法靠近,只觉得寒气逼人。 他看着一府还没有拆去的红色,却怎么都看不出半点喜庆之色。 他不禁心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甫烨看着他身后的棺木,不禁轻皱了下眉宇,眸光森冷的盯着皇甫瑾,“九皇弟,这是你给为兄送的新婚贺礼吗?” “里边的人是星儿” 皇甫瑾知道皇兄刚刚大婚,带着棺木来这里不对。 但,对星儿,还是对霍凉染,他都必须要有个交代。 “星儿?”皇甫烨心里“咯噔”了一声,这件事若是被绾绾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吧! “来的路上,出了些事情。”皇甫瑾不想多说,他此刻也不能牵出年芊妩来,但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皇甫烨叹了声,没有多事的再问,只是道:“绾绾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皇甫瑾有些惊讶,但想这两人才大婚,也不曾多想,便又道:“那能否将她找回来?她一定也想见星儿最后一面。”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一些宝贝可能没明白烟火的意思。 烟火再解释一下,烟火的意思是新故事《废弃皇妃》和芊妩的故事都写,只是新故事开了新坑写。 而年和瑾的故事,就在《失宠王妃》这里写。 你们所有人,对烟火来说,都是一样的珍贵,所以烟火想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满意。 好了,谢谢阅读,明天见,晚安了,宝贝们!!! ------------ 038 求死,失忆真相 038 求死,失忆真相 皇甫烨只是淡漠的看着眼前的皇甫瑾,声音无波说道:“九皇弟,星儿既然嫁给你,就是你瑜王府的人,与靖王府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他不是不想借这件事情让赫青绾回来,他也想再见见她,想得都要疯了。 可是,他情愿忍住自己的相思之苦,也不想看她伤心。 他派了探子去南峣国,知道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很幸福。 若是被她知道,星儿出了意外,她大概会崩溃吧! “皇兄,你就这样替染儿拿了主意,就不怕她知道后,恨你?” 他也不想看到绾绾难过,但是,他还是觉得如果绾绾不能送星儿一程,这会成为毕生的遗憾。 纸是保不住火的,这件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皇甫烨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向前迈了两步,俯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九皇弟就不怕染儿知道这事情是年后做的以后,会恨皇弟吗?” “你派人跟踪我?”皇甫瑾一惊,随即了然的笑着点点头,“皇兄,你果真从来都没有放弃皇位过。” “你若是愿意这么想,本王也无话可说。” 明白人名前,他自是也没有必要装假。 他决定来边城时,是没有想过要放弃皇位。 但是,与她苦尽甘来,洞房花烛夜之时,他是真的想过,一辈子留在边城,也好…… 只是,那甘甜,来的快,去的也快,她终于还是放了手。 他想,或许她只是不相信自己的爱了,才会提出三年之约。 那既然这样,他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给她看。 只要他愿意等,她一定会回到他身边的。 但,如今没有了她在身边,他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他会疯…… 于是,他对权欲的痴狂火焰,再次熊熊燃起。 “告诉我,染儿在哪?”皇甫瑾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就算是不为了绾绾,只为了星儿,他也一定要见到赫青绾。 他现在真后悔,就不该在她与皇甫烨成亲之时,就撤走了所有保护她的暗卫。 “九皇弟,你没有资格质问本王。”皇甫烨的脸色一沉,也是动了怒。 “皇兄执意不肯将染儿叫出来,是不是正如那些市井流言所说的一般,皇兄新娶的那个女子,根本不是染儿,而是白易凡的娘子婉儿。”皇甫瑾不怒反笑,“皇兄,你说若是本王回去后,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了父皇,会怎么样呢?” “恩,倒是个不错的想法。”皇甫烨毫不惊讶,反而讥讽的一勾唇,“不过,本王这人,不喜欢孤单上路,若是拉上两个人,九皇弟觉得,是不是更好?” 皇甫瑾一惊,紧紧的盯着他,“拉我们下水,对你也没好处,反而会让你折了翼。” “折翼也比自己没命的好”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烨心里很清楚。 他还真是没有想到,他的好皇弟居然送了这个大的把柄给他抓。 倒是年芊妩,还真是孝顺。 若是他有朝一日做了皇帝,定然会放她出宫。 皇甫瑾被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却已经无法反驳。 这样至关重要的时刻,他决不能让任何人戳穿了他与年芊妩之间的关系。 皇甫烨的话,父皇也许会不信,但若是这件事情闹开了,太后出面,父皇毕竟迁怒于他。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皇位不保那么简单了,只怕是母妃都会被他牵连。 他转头,看着身后的棺椁,痛苦的瞌上眼,在心里重重的许下诺言,“星儿,再等等本王,本王一定会为你报仇。” 皇甫烨的视线也落在棺椁上,却只是一扫而过,随即对身边的管家吩咐道:“去将府里的红绸都扯下来,给夫人做灵堂。” 他能为星儿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皇甫瑾缓缓睁开眼,看着管家离去后,似笑非笑的道谢,“那九弟就歇歇皇兄了” 只是,嘴上说着道谢的话,心里却在发着狠,“皇甫烨,这场游戏才开始,我们走着瞧。” ———————————满城烟火 作品——————————— 南峣国,皇城将军府 下午,霍崇晟刚处理完公事,风雅晴便来给他送滋补的汤水,说是对他的伤有好处。 人心都是肉长,霍崇晟自然也不是今日才看到她的好。 只是,曾经,他为了证明自己对赫蓉秀坚贞不渝的爱,而选择了对风雅晴视而不见。 但,现在不同了,女儿接受了风雅晴,便等于给了他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他可以心安的与风雅晴在一起。 虽然,他心里仍旧住着赫蓉秀,大概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忘记。 但,他会好好的待她,用之后的二十年,四十年,六十年来回报她这二十年来的付出。 “崇晟,我昨日进宫看过了父皇,关于边陲战场那件事情,父皇也只是一时不放心,才会那般。但,他答应我,以后不会了。”风雅晴边收拾汤碗,边解释着。 只是,这里边至关重要的一点,她却没有说。 南峣国皇帝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霍凉染回来,霍崇晟待她还不见好,皇帝心里便生了意见。 但,这时他还没有决定处理霍崇晟。 直到霍凉染进边城执行任务,又写信给青衣,让他取消这次的征伐,皇帝才彻底的心生了狠意。 霍崇晟有多爱赫蓉秀,皇帝很清楚。 而霍凉染既然是他们二人的女儿,他搞不好就会为了女儿的安危,临阵不战。 他筹划了这么久,怎容他临时坏了他的大事。 是以,他给了霍崇晟副官圣旨,便有了战场上那一幕。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最后竟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鬼魅给出卖了。 顕国边城不同意于别的地方,它是个半面环水,半面环山,没有平路的独立王国。 它与顕国下一个城镇之间,隔着一条大河,与南峣国,则是隔着千佛山。 这里不富饶,不是因为土地贫瘠,而是太过于封闭,又没有一个好的领导者,才会像今日这般落败。 若是有人能带领这里的人,走向富饶,这里一定会是一个好地方。 南峣国皇帝也是看上了这一点,才决定征战下这里,送给一个自己一直愧对的儿子,也就是鬼魅的哥哥。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坏他事的,竟然是鬼魅。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崇晟听完风雅晴的解释后,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雅晴,为人臣子,又怎么会怪罪君主呢!而且,这件事情上,我确实也有不对。” 虽说他当日想为霍凉染退兵,在情是对的。 但,对于一个战场上的领导者来说,却是扰乱了军纪。 就算是回来后,皇上要罚他,他也是毫无怨言的。 “恩,那你忙吧!我回去了。”风雅晴这才安心,也不再久留,便要转身离开。 二十年前,她本就不是个喜欢争的主,这些年来,又潜心研究佛经,佛理,她便更是有些清心寡欲了。 即便,她爱他的心,依旧在,但这幸福来的太快,她还是有些不适应,与他太过的亲密。 “雅晴,我处理公文处理的有些累了,要不然你陪我出去走走吧!”霍崇晟在她身后站起身,轻声道。 风雅晴蓦地收住脚步,背影甚为明显的轻颤了下,这是二十年来,他第一次主动开口,约她出去。 她整个人一时间僵住,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了。 她仍在怔愣间,霍崇晟已经走到她的身边,拿过她手上的篮子,转身放回桌子上,才又走回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走吧!” “都这么大年纪了……”风雅晴这才回神,紧张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年轻的时候,做梦都想被他牵着手,是以,二十年后的今天,她还是娇羞的像个小姑娘。 “你一点都不老”霍崇晟将她腮边凌乱的发,别到耳后,有些歉疚,却不失真心的道。 “怎么会不老,一转眼,都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风雅晴随口感叹一声,却见霍崇晟的眼中立刻凝聚起了浓烈的愧疚。 她不禁一时间有些急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霍崇晟点点头,“雅晴,以后为夫会好好的补偿你。” 她唇角溢出一抹笑,因为他口中的“为夫”两个字而甜蜜的颔首,应了声“恩”。 其实,她心里最想说的话却是,“我最想要的不是补偿,而是爱……” 但,这终只能作为她心中的秘密…… 霍崇晟其实未必不懂,只是他此刻能承诺她的,也只有补偿了。 至于爱,他给了另一个女人二十年,真的还能收回吗? 他握着她的手,推开书房的门,室外的阳光,洒了他们一身。 这里的冬天,虽然也会下雪,却并不像边陲那般,下很大的雪。 是以,南峣国的皇城,此刻还和暖和。 两人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如此亲密,是以,尴尬得竟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花园的入口,远远的就看到霍凉染坐在湖心亭中发呆。 风雅晴看着心间一颤,停下脚步,微皱眉心问道:“崇晟,你真打算因为你的恨,而分开染儿和皇甫烨吗?” 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他说什么是什么,她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 但,这一次,她想问那个善良的孩子争取一下。 即便,明知道很难,那她也不会放弃。 “这件事情,你别管。”霍崇晟蓦地松开风雅晴的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逛园子了。” 风雅晴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声,并未去追,而是缓步走近了湖心亭。 一直到风雅晴在霍凉染身边坐下,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身边的人。 “大娘”她收起纷乱的思绪,天天的笑道。 “在想什么,居然想得那么入迷。”风雅晴慈爱的笑着问道。 “想起了皇甫烨”霍凉染并未说谎,她现在已经可以很坦白的承认自己心里的感觉。 “还爱他吗?”风雅晴虽问,但心里已经肯定了霍凉染对皇甫烨的感情。 “爱,怎么会不爱呢!”霍凉染唇角的笑意,犹如春日里的和风一般温和,“但是,我没有大娘那样的胸襟,他想要的也不像爹爹那样少。” “人的心,大多是不满足的,总会想要很多很多。但,若是有一日,他遇上了那个他最想要珍惜的人,他一定会为之摒弃所有的。” 风雅晴的话,全是都是自己心里最真实的写照。 她当年不也是,为了霍崇晟放弃了所有。 即便,父皇,母后都反对,她还是嫁了。 嫁了之后,他不爱她,她便守着,不要青春,不要幸福,她为他,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都统统的摒弃了。 若不是真的爱,她自认为她还没有伟大到,为其他人如此。 是以,她也相信,若是皇甫烨真的爱货霍凉染,同样也可以放弃所有,只为与她在一起。 “大娘,那您会让爹爹为您放弃所有吗?”霍凉染将事情调过来,问道。 风雅晴被问得一愣,随即诚实的摇摇头,“不会”。 “所以啊!我同样也不愿意他为了我,放弃了其他重要的,心里一辈子都留有遗憾。”霍凉染的语气很轻松,真的看开了一些事情。 “若是,你爹愿意放下仇恨,你还会回顕国去吗?”风雅晴终是不放心,怕她为了上一辈而牺牲。 不管上一辈之间,有着怎样的仇恨,都不该祸及下一代的幸福。 “三年内不会”霍凉染语气很肯定,肯定得没有给自己留有一点余地。 风雅晴问:“为何三年内不会?” “我们相爱,却又都不懂爱,我们都需要时间来反思,什么才是细水长流的爱。”霍凉染握住风雅晴的手,“大娘,不要为我担心,我很勇敢,若是我觉得,我能回到他身边了,爹爹是拦不住我的。” 风雅晴闻言,“噗嗤”一声,笑开了,还是这个做闺女的了解自己的爹。 她想想霍崇晟对霍凉染在意,便也就明了了。 这事,霍凉染若是寻死腻活的就要嫁给皇甫烨,霍崇晟只怕会立刻坚持不住。 但,他心里有症结在,一开始的时候,反对也是正常的。 “也好,我南峣国的好男子可是有的是,等改日大娘将南峣国的王孙贵胄都招来府上,让染儿先挑选着,没有可心的,在考虑顕国那臭小子。”风雅晴拍拍霍凉染的手,故意调侃道。 “大娘……”霍凉染一下子羞得红了脸,但还是不忘拒绝,“还是不要了,我怕惹急了皇甫烨,他会大兵压境。” 对皇甫烨,她还是了解。 虽然,他很和平的放她离开了,但那也是放她回家,给她时间思考,若是她在这边动了另嫁他人的心思,他一定会抓她回去的。 再说,她满心都是皇甫烨,再给别人希望,也不公平。 两母女之间,说说笑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假山后,霍崇晟看着两人时,眼中溢出的幸福。 他曾觉得,老天待他很不公平,让他家破人亡。 但,这一刻,他忽然又感激起了老天,将女儿带回了他的身边。 还有,风雅晴,这个守着他二十年的女人。 这世上,有几个男子,会如他这般的好命,遇上了她。 二十年来,他只想着报仇和报效国家,对这个家,对风雅晴一点贡献都没有,她却从来不曾怨过,更从不曾变过。 他微微昂起头,望着远处的天空,轻喃道:“秀儿,若是我现在放下仇恨,成全女儿,你会怪我吗?” ———————————满城烟火 作品——————————— 是夜,霍凉染坐在灯下,认真的看着从大娘那里借来的佛经。 大娘说,佛经可以让人,将饱经沧桑的心洗礼到最初的洁净。 这一辈子,谁又没有错过呢! 但,最重要的是,还能不能回到最初那份纯真…… “当当当” 安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她放下书,站起身。 “小姐,是我。”青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霍凉染连忙快走几步,走到门口处,将门拉开。 “青衣,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霍凉染让开门口处,神态认真的问道。 “我们进去说吧!”青衣迈进屋里,走到花厅的桌边坐下。 霍凉染随手将门关上,才走到桌边,坐下。 “小姐,这个给你。”青衣从袖中摸出一个白瓷瓶,递给霍凉染。 “这是什么?”霍凉染没有去接瓷瓶,而是不解的问道。 “解药”青衣将瓷瓶放在桌上,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淡说道:“小姐的记忆会有一部分不见了,不是因为坠崖,而是因为青衣在小姐昏迷时,给小姐服了一种药。” “所以,我才会只记得恨,对吗?”霍凉染从来没有看透过青衣,但这一刻她却觉得青衣真的很可怕,她似乎已经完全成了一样工具。 “对”青衣轻轻吐出一个字,脸上并没有任何愧疚的神色,“但,将军和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皇上希望小姐可以不要说出去,毕竟将军和夫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那是他的使命,他并不觉得有错,但他却忽然奢望,若是自己也能有自由,该有多好……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即便南峣国皇帝不提醒她,她同样也不会说,大娘与爹爹的幸福确实来之不易。 她身边已经有太多的不幸发生了,是以,她比谁都希望看到幸福。 “那属下告退了”青衣站起身,转身离开,徒留霍凉染一个人,坐在花厅中,看着桌上的瓷瓶,陷入了深思。 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她已经爱皇甫烨至深,若是再将原本的记忆找回来,她是否还能坚持今日的决定? 虽然,她有些害怕找回原本的记忆,但,逃避亦是她最不想选的。 她缓缓伸手,握住桌上的瓷瓶,站起身,走进内室,在床边坐下,闭上双眼,昂头深吸一口气,再一并将心里的压力都呼出,她才睁开眼,打开瓷瓶,将里边的一丸药倒入口中。 药的苦涩,在舌尖缓缓蔓延,她微一迟疑,还是将药咽了下去。 随即,她和衣躺在床上,瞌上眼,等着药效散发。 记忆,并如潮水般涌来,本记得的,越加深刻,忘记的,终于再次回到了她的脑中……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初在将军府醒来时,她会那般的恨皇甫烨。 因为爱的浓,所以恨才会深…… 咸涩的泪,顺着她扬起的唇角,溢入她的口中,心里却在此时溢出丝丝的幸福来。 因为,不管那些记忆是好的还是坏的,那都是关于他们爱的见证…… 从开始,到最后,他们都是相爱的,这便够了…… 有了这些记忆,她已坚信,即便三年很漫长,亦不能分开他们…… 在这夜之前,三年之约,不过是她想让彼此平静下来,或是学着去爱,或是学着放手。 但,这一刻,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同的定义。 三年,她给他三年的时间,无牵无挂的去实现他的梦想。 而她也需要时间,来淡化心里的激烈,学会大娘那般的如水之爱……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最终还是将星儿带回了皇城,甚至还违反了祖制,追封星儿为瑜王侧妃。 皇帝为此大怒,皇甫瑾却只是双眸盈泪的说:“父皇,我们将心都放在了爱的女人身上,却忽略了身边那个最爱自己的女人。父皇可曾想过,我们其实与星儿一样,一样爱着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难道,这样至深的爱,真的不比身份更值得人尊敬和挂念吗?” 皇帝闻言,慌神了好半晌。 摒去身份不说,他在爱情的立场上,确实同星儿一样。 “罢了,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皇帝挥挥手,终于还接纳了星儿被载入皇家玉蝶。 只是,宗正来问星儿的名姓时,皇甫瑾才发现他与她夫妻一场,竟是连她的名姓都不知。 他只得派了人进宫去查,却终是查无所获。 “便叫皇甫星儿吧!”皇甫瑾苦涩的笑着对宗正说道。 “是,王爷。”宗正领命离开,还不忘在心里感叹,这瑜王还真是深情,为一个宫婢竟是能做到如此地步。 在星儿被风光大葬后,瑜王的痴情被传开,全皇城的女子几乎都巴望着嫁入瑜王府。 皇甫瑾听着那些大小官员,对自己的暗示,他不禁在心里讥笑,若是他们知道星儿爱上他,挨了多少苦,才换来死后的侧妃之名后,是否还会觉得嫁给他这样一个已经没心的人会是幸福的…… 对于这些暗示,他只当听不懂,亦或是委婉的挡了回去。 也许,以后他会有很多的女人,但如今,在星儿尸骨未寒之时,他想给她的爱,一份交代,不会再娶…… ———————————满城烟火 作品——————————— 慈云山 年芊妩的学堂终于开了起来,她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而为这些孤儿可以无忧无虑的成长,她开始没日没夜的画画,写字。 有的时候,甚至一熬便是几晚…… 她自责,愧疚,一闭上眼,脑中便会闪现星儿死前的那一幕。 冯嫂看出了不妥,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她却只说自己没事。 只是,就算她嘴再硬,身子毕竟不是铁打的,终是病倒在了床上。 即便一开始只是普通的伤寒,但她没有给自己医治,又谎称自己可以,不让冯嫂请郎中上山。 是以,多半月下来,她的身子已经虚弱得无法下床。 她有了想死的心思,一命抵一命,她该还星儿一个公道的。 如今,皇甫瑾已经与她划清了界限,即便她病死在这山上,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夜,很静,静得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只是,她心里的痛和彷徨,却没有人能懂…… 她以为,她会在这样安静夜里,闭上双眼,再也不用醒来。 但,在她绝望得,没有一丝求生意念的时候,慈云山来了她意想不到的客人。 他对她说:“年十,你这是做什么?作死吗?” 她看着床前一身黑色,面上蒙着黑纱的男子,竟是一点惧意都没有。 他微拧眉,扯下脸上的黑纱。 年芊妩又打量了两眼这张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他是周国的太子周奕威。 只是,她不解,他为何会在这里,更不知那些年十的字画,都是周奕威所买。 直到许多年后,周奕威已经登上了皇位,她才听说周国民间的传言,“周国的皇帝极爱一个叫年十的女子。甚至,在周国皇宫中,专门有一间房,挂满了年十亲笔所画,所写的字画。而这间房,正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幅周国皇帝亲笔所画的仕女图。只是,画中只见佳人的背影,不见其花容月貌……” 年芊妩转回头,闭上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作死吗?或许是吧! 他紧紧的凝着她苍白的脸,字字深重的道:“年十,孤听说,你收养了许多孩子,你若是死了,他们怎么办?难道,你不知,一时天堂,一时地狱,会比一直生活在地狱中,更残忍吗?” 他听说她有事,扔下一切,快马加鞭的赶了十几日的路,为的就是求一个心安,亦或是给自己一个理由来看看她。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自信,豁达的年十,会如此的自暴自弃…… 年芊妩仍是没有说话,她又怎么会没有想过那些孩子呢! 她已经留下了遗书,若是她不在了,便让哥哥接手这里的一切。 哥哥是个正直的人,由他来照顾这些孩子,她很放心。 “年十,孤真是看错你了。”周奕威讥笑一声,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将她从床上捞起,强硬的捏紧她的两颊,将一颗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又迅速的用力一拍她的后背,迫使她将药丸咽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年芊妩有些发狠的瞪着周奕威。 “毒药”周奕威狠狠的回瞪她,“你不是想死吗?” “出去”年芊妩别过脸,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无奈身子太弱。 “年十,孤不知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孤看得出,你在自责,你欠了别人的债。” 年芊妩的身子僵了僵,没想到他竟是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周奕威见她如此反应,自是知道自己猜对了。 “欠了债,便去还,这般寻死腻活的,只会让轻视了。”周奕威重重的将她扔回床上,站起身,睨视着她,“痛吗?若是你还有知觉,就别再装死。” 年芊妩睁开眼,看着床前一身霸气的男子,苍白的笑了笑,“为何要管我?” “因为,你是年十,是孤在顕国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周奕威略微缓和了脸色,“年十,你给孤记住了,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用死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办法来赎罪。” “谢谢你”年芊妩鼻子一酸,眼中汹涌的泪,再也压抑不住,涌出了眼眶。 她咬紧下唇,声音微弱的哭着,那是忏悔的泪水。 周奕威心尖狠狠一痛,却没有靠近她,而是转身走出了她的房间。 不是不想哄哄的她,只是,他知道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 他的哄劝,只会让她的哭声压抑…… 在她的院子门口,他略微停下脚步,听着里边渐渐大起来的哭泣声,欣慰的笑了笑,才抬步,踏上了归途…… 三十日的日夜兼程,只为这夜的一刻钟,但他却庆幸,幸好他来了。 若是他没有,她该如何? 她再坚强,她也是个人,是个女人,她心里的防线,也终究会有崩溃的时候。 可是,这世上能让她依靠的人,又在哪里? 花样年华,却只能为了家族牺牲,青灯古佛的清苦度日。 大概,从踏上皇后之位那天开始,她就注定只能做年家的依靠,孤寂的坚持着…… 不是不寂寞,只是这寂寞无人懂。 不是不柔弱,只是这柔弱无人怜。 不是不想逃,只是亲情困死了她。 ———————————满城烟火 作品——————————— 冯嫂为了守着年芊妩,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即便是困到不行,却仍是无法入睡,生怕自己若是说着了,小姐再有个好歹的。 她本欲派人通知将军,但小姐总说自己没事,不许她扰了将军的清净。 但,昨夜不知怎的,忽然睡得很香,竟是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一睁眼,她便是一激灵,向年芊妩的床榻看去,顿时大惊,人哪里去了? 她刚欲出去寻,便见年芊妩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冯嫂早”年芊妩将早膳放在桌子上,看着目瞪口呆的冯嫂,歉疚的道:“冯嫂,前两日是芊妩任性,让您辛苦了。” 冯嫂看到年芊妩有些肿的双眼,“小姐,你的眼睛?” “大概是昨夜没睡好”年芊妩不以为然的解释着,并未将自己昨夜哭了一晚上的事情说出。 她知冯嫂昨夜会睡着那般沉,一定是周奕威做了手脚。 “小姐的病?”冯嫂觉得这太神奇了,昨夜还病得起不来床的人,今儿怎么就完全好了。 “昨夜,我给自己配了一剂狠药,便好了。”年芊妩自是不能将周奕威来过的事情说出来,只得编个谎话。 不过,周奕威那药确实很神奇,将她这些日子的虚弱一下子补得七七八八的。 尽管,她现在还有不舒服,但用不了两日,她便能痊愈了。 待她好了,她会好好的潜心研究医术,然后去造福那些有需要的人,以此来赎自己和爹爹的一身罪孽。 冯嫂知年芊妩已经拜了安以墨为师,是以对她的话,并没有多少怀疑。 或者也可以说,只要小姐好了,怎么好的,其实并不重要……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城,瑜王府 皇甫瑾听着属下的禀报,眼中的利芒越来越盛。 他还真是小瞧了年芊妩,人在尼姑庵,居然也能**男人。 也对,他怎么忘记了,她为了保住年家,也曾一丝不挂的与他同床共枕过。 杀人,**男人,她还真是坏事做尽。 暗卫出去后,他一把拂掉桌案上的东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里有一道隐隐的声音一直在说,“年芊妩不是那样的女人”。 可是,这道声音很快被他心中的内疚所淹没。 他不可以到了这个时候,还为她说话,这样他怎么对得起星儿。 “星儿,你放心,本王一定会给你报仇……” ———————————满城烟火 作品——————————— 南峣国,皇宫 霍凉染在御花园中,随便找了个安静的一角,坐下来赏景。 今日南峣国皇帝设宴,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是以,霍崇晟和风雅晴自是要进宫的。 她本不想来,但,大娘开口,想让她去见见皇帝外公。 她不好驳了大娘的盛情,是以,便来了。 至于,南峣国皇帝曾经对她的利用,她怪过,却并不恨。 即便被利用,但她跟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皇甫烨,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那段日子,不是耻辱,而是珍贵的美好回忆。 而且,大娘待她和爹爹的好,已经足以弥补所有了。 是以,她选择了不恨,用宽容来成全幸福。 大娘和爹爹就在不远处应酬着,因为知道她不喜欢,所以没有逼她一起。 虽然,她选了一个很暗的地方坐,但还是偶尔会有一两个贵族男子,想过来搭讪。 只是,有青衣在,谁能靠近得了她? 她看着青衣淡淡的表情,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是无心之人。 大概就是青衣这种,不懂内疚,不懂痛苦,亦不懂快乐的人吧! 但,青衣真的不懂吗? 青衣见时辰差不多了,走到霍凉染身旁,“小姐,要开宴了,该入席了。” “恩”霍凉染站起身,走出没两步,忽然生了逗弄青衣的心思,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青衣,“青衣,明儿让大娘找人给你说个媳妇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青衣一愣,随即变色窘迫得又红,又青,难看的了不得。 霍凉染掩唇而笑,原来这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心啊! 不再逗弄她,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身。 论资排辈,她并没有资格与风雅晴共坐。 风雅晴也并没有因为她破坏规矩,因为在这皇宫中,搞特别,出尽风头并不是好事。 与她同坐的是丞相的女儿,一副柔弱,让人怜爱的模样,但为人却极为的清高。 甚至,霍凉染入座时,她还微微皱了下眉心。 她心里是看不起霍凉染的,即便谁都知道,长公主对霍凉染极好。 但,她还是觉得,不过是个野孩子,等不得台面,自己与她同坐,简直是一种侮辱。 霍凉染自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却全当没看到。 生活就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总是去在乎别人的看法,不是要累死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十五皇子驾到” 忽的,太监尖细的嗓音,响彻全场。 霍凉染不禁好奇的望去,这十五皇子是什么来头,居然可以与帝后一同出现。 只是,当她的视线触及到皇帝身边的十五皇子时,却惊得瞬间僵住了所有表情……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猜猜绾绾看到十五皇子时,为何会那么震惊? 嘿嘿,明天揭晓答案。 宝贝们,晚安,好梦!!! ------------ 039 身世,死亡复活 039 身世,死亡复活 安以墨,南峣国的十五皇子,居然是安以墨。 霍凉染慌忙用手掩住唇口,将自己险些出口的惊呼挡住。 她身旁的宰相千金,斜睨她一眼,眼角上挑,尽是不屑,那神情好似在说,“没见过男人吗?” 霍凉染也懒得理她,而是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这位十五皇子。 从神情到容貌,她绝对没有看错,这人就是安以墨。 安以墨敏锐的也感觉到了他“炙热”的视线,转头向她的方向看来。 当四目相对,安以墨微勾起唇角,眼中尽是飞扬的神彩。 宰相千金看着安以墨此刻妖孽的样子,顿时红了俏脸,他一定是在看她。 南峣国,她这个辈分上的,谁美得过她? 而且,自己的爹爹,更是权倾朝野,皇帝就忌惮几分。 关于这个十五皇子,霍凉染也许没有听说过,但是,这位小姐可是清楚得狠。 虽被叫做十五皇子,却是皇帝的第一个皇子,不过是因为他在十五那日出生。 而南峣国的国君,子嗣并不**,除去这位十五皇子之外,便只有一个二皇子了。 这位二皇子在皇子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年,皇帝甚至连个王爷都没有赐封。 以前,大臣们还以为,皇帝不侧妃二皇子,是因为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江山早晚是他的,册封不册封都一样。 但,随着十五皇子的归来,一切都生了变数,十五皇子已经成了皇位的最热门人选。 而她,自是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这是皇上早就向爹爹许下的承诺。 霍凉染拧眉,用眼角余光看着身旁,娇羞的,偷笑着的女子,只觉得眼睛一跳一跳的疼。 这位是在干嘛?发春吗? 她浑身一颤,不满再看,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至于安以墨,她既然已经认出了是他,也就没有什么可震惊的了。 关于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她有的是机会问。 就算她不问,他大概也会主动跑来找她。 是以,霍凉染也不再张望,就低着头,教养极好的,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 倒是之前还清高的宰相千金,一个劲的往高台上张望着,而当安以墨向她这边看来,她又立刻娇羞得低下头去。 安以墨微一皱眉宇,低声与皇帝说了句什么,便端着一杯酒,站起身,向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宰相千金顿时激动的不得了,低着头,细细的听着安以墨靠近的脚步声。 而安以墨这一举动,也顿时牵扯住了大臣们的视线,宰相更是喜上眉梢。 他虽是大权在握,但却对皇帝特别的忠心,从年轻时,便与皇帝是挚友。 是以,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十五皇子,对于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如鬼魅,虽然背叛了皇帝,皇帝气归气,还是不曾迁怒鬼魅,或是幽冥教一分。 皇上爱这两个孩子的娘亲,只是那个女人对幽冥教极度的愚忠,不愿破坏教规,不肯与皇上在一起。 甚至,还骗皇帝,已经将十五皇子亲手掐死。 他当年听到这话时,是信了的。 因为那女人的狠毒,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杀手都比不了的。 但,皇帝却坚信十五皇子仍在。 皇帝当时没有给这个孩子取名字,也没有叫他大皇子,独独取了他出生的日子叫十五皇子,就是怕担着那么多的称号,会让孩子的福变薄,再也不能回归皇室。 皇帝找了二十几年,失望过,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甚至早就与他说过,若是找回十五皇子,定会将皇位传给他。 他那时问皇帝,若是找到十五皇子后,他达不到皇帝的期望怎么办? 皇帝却说,“朕与她的孩子,绝不会是坏孩子。” 是以,他的女儿才会已经二八年华了,还仍是待字闺中,为的就是等这位十五皇子回来。 但,自是也不能一直漫无目的的等下去。 他原本打算,若是今年十五皇子再不回来,他便要将女儿嫁给二皇子了。 看来,女儿终究还是与十五皇子有缘分。 这会儿,又见安以墨向女儿的方向走去,这位宰相大人便已经心里大喜,以国丈自居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在霍凉染与宰相千金的桌子前停下脚步,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也不说话。 霍凉染微抬眼睑,扫了安以墨一眼,又偷偷观察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强绷住唇角就要绽开的弧度。 她倒是要看看,安以墨怎么处理她身边这枝美桃花。 她端起手边茶杯,有滋有味的轻啜一口,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人家旁边的宰相千金不乐意了,只觉得霍凉染很不实相。 人家十五皇子,过来就是想与自己同坐,这人却赖着不走,真是过份。 也别说人家宰相千金罗雪琪自以为是,这大殿上的大人物们,也都认为安以墨是来找她的。 至于罗雪琪身边那位将军家的千金,他们是有些不屑一顾的。 除去在他们看来的庶出身份,在就是她嫁给过顕国亲王的事情,就更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是有些难听,只是碍于大公主的地位,不敢乱说而已。 至于那些想娶霍凉染,也大多心里鄙夷,不过是想借着大公主,向上爬。 对于这些传言,霍凉染自是也听说了。 不过,她是讥讽一笑,就算是他们看得起她,她也不会嫁给他们。 三年之约不到,她根本不会考虑任何男人。 “咳……”罗雪琪轻咳一声,想给旁边悠然喝茶的霍凉染提个醒。 霍凉染心里无奈,面上仍是淡然,装作不懂。 这时,紧挨着她们这桌的女子,为了讨好罗雪琪这个未来皇后,忽然出声了。 “霍小姐这般赖在这里不走,是何用意?”她声音不高不低,且有些尖细,正好够全场之人都听到。 皇帝闻言,一皱眉,这是哪家的小姐,这般没有规矩? 她虽然对霍凉染不让地方的举动,也有些不满意。 但,毕竟他上次利用过霍凉染,且霍凉染并未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心里有愧的情况下,自然也就包容点了。 他本给大公主使眼神,想让她将霍凉染叫开,只是这个一向贴心的女儿,这会儿也跟霍凉染似的,好似看不到他的示意一般。 而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半路又杀出这么个不懂规矩的。 那位小姐,嘴上痛快后,看着爹爹狠狠瞪来的眼神,也顿时后了悔。 她刚刚之所以替罗雪琪出头,完全是因为罗雪琪对她使了颜色。 而且,在她看来,霍凉染又不是大公主亲生的,怎么也不了罗雪琪这个未来皇后。 霍崇晟听女儿被羞辱,便要站起身,却被风雅晴紧紧的捏住了手。 他一皱眉,极为不悦的看向身边的女人,他刚刚想劝女儿让开的时候,她就阻止自己,这会儿又阻止,是何意? 风雅晴“噗嗤”一笑,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你难道看不出,十五皇子要找的人是染儿?” 霍崇晟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当真?” “等着看,不就知道了。”风雅晴松开他的手,端起茶杯,美滋滋的喝了起来,直接忽略父皇的挤眉弄眼,全当他今儿眼神不好。 虽然,这染儿与十五皇子辈分差了些,但毕竟没有任何的血缘,倒也是一对大好的因缘。 而她身边的霍崇晟,就更是双眼溢出了喜色。 若是染儿嫁给了十五皇子,他也就不用愁皇甫烨的事情了。 虽说,他愿意为了成全女儿放弃仇恨,但皇甫家的男人,还是能不嫁最好。 这边两人正想得老远,那边安以墨已经将酒杯举了出去。 罗雪琪见状,也顾不得霍凉染了,连忙端起酒杯,站起身,刚说出一个“十”字,就听安以墨道:“染儿,别来无恙啊!” 安以墨在这里看到霍凉染,并不奇怪,因为来南峣国之前,他已经见过皇甫烨了。 他当时问她的情况,皇甫烨只是说:“我伤透了她,是以,她要用三年的时间来考验我的感情。” 安以墨倒是很惊讶,这不像是皇甫烨的性格啊! 他不是一向想要什么,就占为己有吗? 想到这,安以墨不禁坏笑,他还真是难得看到皇甫烨吃瘪的样子。 霍凉染尴尬的笑笑,站起身,“转了一圈,你还是我小舅舅,看来你注定是我的长辈了。” 她故意将自己与安以墨的关系撇清,就是不希望自己成为众人的眼中钉,才来南峣国没多久,就被丞相一家给恨上了。 当然,她自己倒是不怕什么,只是不想给爹爹和大娘平添麻烦。 安以墨倒是还好,也没有故意给她找麻烦。 只是笑笑,将一杯酒一仰而尽。 罗雪琪一听两人之间的对话,总算是从尴尬里缓过神来了。 “原来十五皇子是霍小姐的舅舅啊!”罗雪琪陪着笑,一反常态,极为友好的看着霍凉染。 她想,这次的小舅舅不是亲的,那之前的小舅舅总是亲的吧! 她好像听说过,十五皇子的娘亲是顕国人,而霍凉染也是顕国人,两人的娘亲肯定是姐妹。 这才女就是才女,举一反三,一句话被她联想出来这么多,瞬间平息了心里的伤,决心做个好舅妈。 “真是没想到墨儿居然与大公主家的千金还有着这样一段缘分,真是亲上加亲。”皇帝朗朗的笑了起来,打起了圆场,才使宴会现场的气氛再次融洽了起来。 只是,皇帝心里跟明镜似的,安以墨的娘亲根本没有任何的姐妹。 刚刚安以墨一指罗雪琪那个方向,他便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以为他是对罗雪琪一见钟情了。 谁知道,这臭小子是故意的想让人家难堪。 大公主风雅晴一听父皇的话,顿时笑了。 的确是挺有缘分,若是她再加把火,会不会将父皇气死。 “还真是没有想到,皇弟竟是与染儿这般有缘。”大公主掩唇笑了笑,对自己身后的赵嬷嬷吩咐道:“嬷嬷,你去让人给皇弟和染儿在僻静处放张桌子,好让他们叙叙旧,免得扰了别人饮宴。” “是,公主。”赵公公领命下去,那是一个一本正经啊! 皇帝闻言,鼻子差点没有气歪,这个女儿是生下来,与他作对的吗? “那十五弟就谢皇姐的安排了”安以墨微弯了下身,这位皇姐可是第一个让他有好感的皇族中人。 “不必客气,十五弟若是在宫中闲暇无事,可随时到姐姐府中来。”大公主笑得眯了眼,哪里还有一点姐姐的样子啊,简直就是丈母娘看女婿。 “一定”安以墨微颔首,才转头看向霍凉染,“小侄女,请吧!” 霍凉染听他一声“小侄女”,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这时候,她也不能不识相的拒绝,只好硬着头皮,随他向赵嬷嬷刚刚摆好的桌子走去。 二人一走,罗雪琪气哼哼的坐回去,脸色已经发青。 虽说是有血缘关系,但也不是没有外甥女嫁给舅舅的事情,而且这位舅舅还如此年轻,俊逸,难免那个女人不动了歪心思。 她越想便越气,求助的看向对面的爹爹,而罗宰相只是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要当皇帝的男人,自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就算是这位十五皇子,离谱的想要娶霍凉染为正妻,皇帝也不会同意。 是以,他并不担心,皇后之位会跑掉。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落座后,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狠狠的在安以墨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安以墨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忍了住,没有叫出声。 他一边揉着自己被掐过地方,一边寻找答案,“你为何掐我?” “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做梦,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你。”霍凉染说得那是一个义正言辞,一点看不出是假话。 “那我也试试,如何?”安以墨将一双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小声,不怀好意的说道。 “你敢”霍凉染即刻警惕的捂住了双腿,但她这声因为着急,却是有些叫得大了,顿时又吸引来了众人的视线。 安以墨很有道德,面上没笑,只在心里偷笑,等着看霍凉染如何给自己打圆场。 “呵呵”霍凉染尴尬的笑了笑,“我娘临过世前,嘱咐过我,要好好照顾小舅舅。” 话落,霍凉染差点没咬掉自己舌头,自己还真能编啊! “没错,这些年来,幸好有染儿照顾我的衣食住行。”安以墨顺着她的话说,她怕什么,他就说什么,可见不是一般的坏。 “小舅舅过奖了”霍凉染的眼角不停的飞射出无形的飞刀,恨得牙痒痒。 “看来,改日朕该单独谢谢朕的外孙女了。”皇帝面上一派和善,但霍凉染可是很清楚,他绝对是没有安好心的,八成是想警告自己,离安以墨远点。 “皇上严重了”霍凉染可不想那么不识趣,真的叫人家外公。 皇帝对她笑笑,便执杯,向罗丞相敬酒,可谓是给足了这位丞相的面子。 不过,这好像是并不管她的事情。 她收回视线,不再与安以墨打闹,偶尔闲话两句,却并未言及什么重要的事情,毕竟大殿之上,人多口杂。 ———————————满城烟火 作品——————————— 宴席散了后,安以墨与皇帝离开,霍凉染自是随着大公主与霍崇晟打道回府。 一上马车,风雅晴便握住霍凉染的手,“染儿,没事,不必怕皇上,有大娘给你撑腰呢!” “大娘,你对我真好。”霍凉染笑着靠在风雅晴的胳膊上。 霍崇晟看着这场面,心里暖洋洋的,有妻,有女如此,他此生足矣。 若是,染儿再能嫁给十五皇子,他将军府,还真是喜上加喜啊! 不过,他心里的美好,刚入佳境,他的好女儿就不客气的给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大娘还是不要乱点鸳鸯谱了。”霍凉染咔吧着自己的大眼睛,故作讨好的柔声道。 风雅晴愣了下,揉揉她的发,倒是没有再多言。 毕竟,她也是个女人,她也爱过,是以,她更能明白霍凉染的心思。 只是,干她明白不够啊! 霍崇晟很是不悦的问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爹以前还觉得与你大娘不可能呢!” 看看自己这例子,举得多标准。 “那你让十五皇子也等我二十年,我就嫁给他。”霍凉染很是无语,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大娘那般,一等就是二十年的。 “你这孩子……”霍崇晟气得头上冒青烟,却也反驳不出任何有力的话。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风雅晴这样的执着,在这世上少之又少。 “好了,爹。”霍凉染见爹爹不高兴,连忙软了语气,“染儿答应您,一定早点将自己嫁出去,给将军府省点粮食。” 霍崇晟彻底的哭笑不得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会气人。 霍凉染说完后,很识相的躲在风雅晴的身后避难。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的动作倒是快,第二日便去了将军府。 风雅晴与霍崇晟招呼他一番,自是很识相的离开了。 霍崇晟虽然明白皇上的心思,但孩子都是自己家的好,他可觉得自己的女儿,比那个喜欢装腔作势的罗雪琪好多了。 “看来,你爹娘有意撮合我们俩?”安以墨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颇有些自得的说。 “你敢娶我?”霍凉染可不认为安以墨会笨到没事找事,皇甫烨还不得杀了他啊! “有何不敢?”安以墨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依旧是那副自傲的冷酷模样。 “好了,言归正传吧!”霍凉染赶忙打住,她可不想话没说好,再变成激将法。 “恩”安以墨也不再闹,走到她对面坐下,“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会成了南峣国的皇子?” “恩”霍凉染像捣蒜一样的点着头。 “很简单,我本就是南峣国皇帝的种。”安以墨酷酷的回了句,端起茶杯,便悠哉哉的喝起了茶。 “……”霍凉染一翻白眼,这话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吗? 如果,他不是皇帝的种,皇帝又怎么会认他做十五皇子。 不过,霍凉染倒真的没有想到,像安以墨他娘那样的市井泼妇,居然曾经跟过南峣国皇帝那么位高权重的人。 她估摸着,安以墨的娘亲一定不知道人家是皇帝,要不然早就跑来了。 “你想错了,我娘另有其人。”安以墨看着她纠结的表情,顿时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啊?安夫人不是你娘?”霍凉染惊叫一声后,倒是也觉得很正常,她看安夫人那样,也不带一点做娘的样子。 安以墨见她面色平静了,也不多做解释,却是自嘲一笑,感叹道:“我可能是个天生没有母亲缘的孩子,被生娘丢弃,又被养母出卖。” 虽说感伤,但安以墨倒是不恨生母。 幽冥教不成文的规定,只传女,不传男。 女孩一出生,便被捧上了少主的宝座。 而男孩,为了防止以后出现门派之争,都是一出生,便杀死的。 这常人听来极为残忍的事情,对于幽冥教的人来说,却不算什么。 因为,她们从小介绍的教育,便只有狠毒。 他生母大概已经算是最有人性的历代教主了,没有将他掐死,而是送到顕国一户平凡人家的门口,也就是安家。 而为了让他可以有个富足的生活,还留下了大量的银票。 安父是个老实人,觉得拿了拿了人家的银票,就该待这个孩子好。 而安母,虽然人品很差,但她想,这孩子身上会有这么多的银票,父母非富即贵,等到有一日安以墨认祖归宗,他们不是也跟着飞黄腾达了吗? 只是,等了一年又一年,安以墨的生父母也没有来。 因为,安以墨的生父,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在顕国境内了。 而知道安以墨下落的生母,为了提防被教中人发现,给安以墨带来生命危险,便也一次没有去见过他。 安母像没有见过钱似的,大肆挥霍,而安父则是拿着这些钱,做了些小生意,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倒是极好。 但,天有不测风云,安父生意失败,亏了很多钱,又在别人的怂恿下,染上了赌瘾,最后被人打得吐了血,一命呜呼。 安母见情形不好,赶紧带着安以墨离开,到处游荡,寻找安以墨的生父母。 只是,人若是吃不饱,其他的什么美梦,也就都醒了。 一日清早,安母趁着酒楼还没开门,厨房里无人,便对安以墨谎称,去亲戚家的厨房吃点东西。 待,成功的潜入厨房后,安母翻找到卤鸡的大锅,顺手便捞出来一只,也不管安以墨,便一口咬了下去。 只是,她才咬了一口卤鸡,就发现有人来了。 她连忙将咬了一口的卤鸡塞到安以墨的怀中,嘱咐他一声“在这里等娘”,便擦擦自己沾了油的嘴和手,开溜了。 她才走出没多远,就被人拦住。 那人见她衣衫破败,当场便怀疑她是来偷东西的。 而安母直接指指里边,“我没偷,只是想要口水喝,里边倒是有个小孩在偷。” 她来之前,已经摸清了地形,知道想离开厨房,只有这一条路。 是以,她才会将卤鸡扔给安以墨,用他来吸引来人的注意力,自己好成功逃走。 果真,那人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她穿着单薄,根本没有办法偷东西,便放了她,去抓安以墨。 他进门一看,是个孩子,本也没想怎么的,只想教育两句,便放了。 谁知道这孩子,却气怒的回他,“我没偷”。 这人一下子被激怒,便想将安以墨送官,谁知道安以墨却在他胳膊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他手一松,安以墨便想逃跑。 但是,到底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孩子,才跑没两步,就被抓了回来。 酒楼的男人胳膊极疼,一时间怒不可遏,一巴掌便对着安以墨的脸扇了下去,还振振有词的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偷东西。” “我没有偷,鸡是我娘给我的。” 幼小的安以墨被打得两眼冒金星,却还是忍住不哭,很是有骨气的吼了回去。 “你娘?”酒楼的男人听得一愣,随即明白了,刚刚跑掉的那个是大偷啊! 他这般一想,顿时怒不可遏,将所有气,都出在了安以墨的身上。 甚至,还将安以墨拎到街上,与酒楼的伙计,一顿踢打,想让城中的所有人都认得这个小偷。 再后来,安以墨遇见慕容雪嫣…… 若是慕容雪嫣可以善良一点,也许她到现在还会是安以墨最在意的亲人,朋友…… 因为,她在安以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曾给过他温暖…… 当然,这段往事,安以墨并没有给霍凉染讲。 于他而言,这段回忆里的任何人,都已经成为了他心里的伤。 不过,这次忍住归宗,倒是也有一点好,便是他再也不必纠结,为何安母会待他那般。 原来,他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以,她不珍惜。 还记得见到鬼魅那日,她对自己说:“安以墨,我帮你去毒死那女人吧!” 安以墨立刻严声警告道:“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他与鬼魅是龙凤胎,他只比她大半个时辰,是以,她从不叫他“哥哥”,他也不勉强。 不过,对于鬼魅找他,他倒是有些奇怪。 幽冥教的人,不是都出了名的冷血吗?为何会找他? 鬼魅很不客气的回他,“娘让我找的,我也不想。” 后来,鬼魅带了他去见娘亲。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这辈子还可以有家,还可以有这么多的家人,这般的圆满…… 霍凉染简直是比安以墨还高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安以墨一直很渴望亲情,这样的圆满,比给他什么都强。 “安以墨,恭喜你。” “那你呢!什么时候让我恭喜你?”安以墨表情严肃的看着她,沉声问道。 “现在就可以恭喜啊!我不是也找到爹爹了。”赫青绾打着“哈哈”,故意装作听不懂安以墨的话,但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在问她和皇甫烨。 “染儿……”安以墨刚要开口提醒她一下,她赶忙打断,“安以墨,我们倒是有缘,都是南峣人,又都在顕国长大。” 安以墨一点不买账,仍是问道:“真决定,三年内不见他了?” 霍凉染见躲不过,只好点点头,“恩” “真搞不懂,你们这两个人都在想什么。” 明明相爱,又都避而不见。 他来南峣国之前,有问过皇甫烨,要不要一起来,看看霍凉染。 谁知道,人家很干脆的回道:“不必了”。 “他懂我在想什么就好”霍凉染无所谓的笑笑。 他一定懂的,如若不然,也不会放她离开。 “你就这么肯定?”安以墨这会儿倒是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倒是没有因为分开而变恶略,反而有点细水长流的味道了。 “恩”霍凉染应了一声,便不给他机会再刨根问底,而是问道:“安以墨,说说你吧!那位宰相千金似乎是你未来的正妻啊!” “不可能”安以墨回的很是干脆,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 “若是被人家听到,会伤心的。”霍凉染摇摇头,随口调侃道。 他的性格,他自是知道,他认准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安以墨也知道她在说笑,便没往心里去,而是道:“这两日,我便会返回顕国。” “不做皇子了?”霍凉染有些惊讶的问道。 虽然,安以墨不是个在意名利的人,但,他一定舍不得父母亲情的。 只是,男人藏得都比较深,不会像女人那般表现出来。 “不是”安以墨否定她的疑问,“是时候让安以墨这个身份消失了” 待他将一身的医术传给了年芊妩,便会假死,让安以墨在这世上消失。 “恩”霍凉染赞同的点点头。 “我收了年芊妩为徒”安以墨觉得这事有必要告诉一下霍凉染,毕竟他们曾是朋友。 “她还好吗?”霍凉染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欠了那个女子,若不是因为她,年芊妩也不会入宫。 “恩”安以墨应的很自然,毫无异常。 但,关于年家和星儿之间的恩恩怨怨的,他还是没有说。 虽然,他深知事实真相,但皇甫烨的意思很明确,不希望霍凉染因为星儿身亡的事情而伤心。 “芊妩也是个命苦的女子,若是她能遇见一个珍惜她的人,便好了。”霍凉染感叹一声,为那个女子而感到心痛。 “会的”安以墨回答的很是笃定,但估计是因为他表情太过的正经,所以霍凉染也没有多想。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安以墨在将军用了膳,才离开。 这一次,霍崇晟很识相的什么都没有问,给女儿自由发挥的机会。 ———————————满城烟火 作品——————————— 安以墨与南峣国皇帝告了别,快马加鞭的去了慈云山,即便路过皇甫烨那里,都没有过府坐坐。 因为,他知道,皇甫烨并不需要自己给情报,他对霍凉染的现状,可是清楚得很。 至于,皇甫烨派去监视霍凉染的无心,早就已经被青衣发现了。 甚至,还被青衣抓到过霍凉染的面前。 霍凉染自是不会让无心难做,便让青衣放了她,随便无心跟进跟出,定期给她主子汇报,自己的情况。 而安以墨这趟回顕国,除去要将自己一身的医术传给年芊妩,还要去靖王府,将安母接出来。 他会给她找一处房子,给她足够的钱,可以为她养老,但总住在皇甫烨的府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他先到了趟慈云山,测试了一下年芊妩的进步程度,才赶去皇城。 他这次见到年芊妩时,她虽然瘦了很多,但人到是精神,并没有自暴自弃。 他虽然是她师傅,但,这事情他却不能为她洗冤,因为她不想,皇甫烨不想,他做了,便是多管闲事。 而他,一向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城,靖王府 安母一见安以墨回来,顿时眉开眼笑。 哼,看谁还敢欺负她。 其实,哪里有人敢欺负她啊! 不过是她很多时候做的太过份,王府的老人看不过,才顶了她两句。 再不然,就是她极度奢侈,账房不肯给银子,她就大闹特闹。 但,闹也没有办法啊! 皇甫烨离开的时候,本就带走了靖王府的大半身家,留了一部分给柳梦芙,留了一部分给安母。 柳梦芙的银票,走的时候,自然是带走了。 而安母的,若是正常生活,花个几年还是够的。 可是,她好不容易又过回了那曾经做梦一般的生活,怎么可能再压抑自己呢! 一开始的时候,账房还懒得与她吵,毕竟王爷交代了那些银票是留给安母的。 但是,眼见着别人可以用几年的银子,到了安母这里,那么快就没有了,账房也不敢再随她的意了。 这样一限制,安母又立刻开始大吵大闹了,觉得这王府的人,也真是够小气的了,她才花多点银子,就要限制她。 这些日子,她在皇城中,交往了些贵族的朋友。 那些人都知道她是安以墨的娘亲,靖王府的贵宾,心里虽然觉得她是土包子,但还是不得不与她来往。 虽说现在瑜王当皇帝的几率大点,但是众人也在猜,以靖王的实力,说不准就会反扑。 而安以墨是靖王爷最信任的人,她们便勉强纡尊降贵的与安母来往了。 安母为了摆谱,要面子,经常请这些夫人们出去大吃大喝。 这一没银子,她还有什么面子了? 于是,她就在府中装病,不出去,准备给皇甫烨写封信,说王府的下人虐待她。 但,这病才装了半天,信还等写,安以墨就回来了。 安母就觉得,自己真是富贵的命啊! 想让安以墨回来给她极为,立刻就回来了。 她一副慈母模样的将安以墨拉进大厅,一副主子人的样子,坐在主位上。 “以墨啊!娘亲想死你了。”她说着,还拿手绢抹抹眼角,使劲眨了半天眼,也没掉下一滴泪来。 “今日便搬出王府吧!我会另外给您找座宅子。”安以墨对安母的语气,仍旧很是尊重,这个女人再不好,毕竟养育过他一场。 “什么?”安母一听,立刻傻了,“以墨,你是不是听到谁污蔑娘了?” 安母心想,肯定是王府的那群奴才,故意害她。 “没有,总是要搬的,您也不能一辈子住在王府。”安以墨觉得自己说得在情在理,也没说身世的事情,安母也不该有什么反对的。 但,安母可不这么想啊!若是,她搬出了王府,那些夫人们,不理她怎么办? “以墨啊!娘已经习惯王府了,就别搬了,怪折腾的。” “宅子我已经命人买好了,还给您请了下人。一会儿再让下人帮你收拾下,您只需要坐马车跟过去便可。”安以墨不知她为何不想搬,但他自是不会答应她留下。 安母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比谁都清楚。 待安以墨身死的消息传出,安母还不得一辈子赖着皇甫烨啊! 而皇甫烨在知道了,她与自己没有任何的血缘后,还会任由她挥霍? 这人若是不是送走,麻烦会不断,这烂摊子是他的,他还是赶紧收拾了的好。 “哎呦”安母一拍大腿,开始哭嚷起来,“都说养儿能防老,我是白养你了。你是不是嫌我这个娘给你丢人,才会敢我出王府?” 安以墨听着她指责的声音,只觉得头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错,只会不停的怪罪别人。 “来人”安以墨皱紧眉心,冷了脸色,对着大厅外喊了声。 “公子”立刻有下人进来,毕恭毕敬的行礼。 “帮夫人收拾下行礼”安以墨也不管安夫人还是不是在闹,直接吩咐道。 那下人闻言,明显一喜,乐不滋的领命,“是,公子,小的马上去。” “不许碰本夫人的东西”安母一听,立刻急得大喊,但哪里还会有人听她的啊! 安母见一哭二闹不行,干脆寻死吧!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这个娘,我便死给你看。”安母说着便要往主子上撞去,她一边动作,还一边注意安以墨的反应,还以为他会拉自己,怎知道安以墨竟是无动于衷,她这才彻底的傻眼了。 不是安以墨冷血,不管她的生死,而是他太了解安母那惜命的性格了。 什么招式都用过了,安母自知无用,也只好不情不愿的随安以墨离开王府了。 待,到了她的新院子,她顿时又不满了。 这里也太小了吧!就一个四合院,连个花园,湖畔都没有。 她不禁在心里恨得牙痒痒,早知道当年就不如掐死这个小孽种了,还可以省几个钱。 但,这会儿人在屋檐下,她也不得不低头,只等着安以墨可以多给她点银子,她再重新买座宅子。 果真,安以墨如她所愿,给了她很多银票,足够一个富足人家,活两辈子了。 可是,这位安母等安以墨一走,立刻拿钱去买了一座大宅子,将那些夫人们请来,说是靖王爷给她买的,待她就像是亲娘一样。 只是,这府上人一多,下人便要多请,而之前买这座宅子,她又用去了大部分的银子。 是以,很快,安母手里便又没有银子了。 但,她不怕啊!她是笃定了安以墨会孝顺她的。 只是,她想要银子的时候,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找安以墨。 找不到安以墨,她只好去靖王府,怎知靖王府的下人很不友好的将她赶了出来…… 靖王府的下人,本就厌恶她,再加之安以墨走之前还交代,不必再管她,靖王府的下人们,又怎么会对安母再客气呢! 安母的生财大计在靖王府这里行不通,只好命人卖房子,坚持到安以墨回来。 若是正常点的人,一定会卖了大院子,搬回四合院住,这样开销会省去很多。 但,这位安母为了摆阔气,偏偏不,而是命了下人去卖小的四合院。 那下人一见安母这么不正常,直接卷走了卖小房子的钱,跑路了。 安母气得在家诅咒了人家两天,家里的下人知道她没钱了,也跑得七七八八了。 她为了吃饭,只好卖了大宅子,去住客栈,继续做梦,等安以墨回来。 结果,她在客栈中,被歹徒盯上。 那人本来只想抢银子,不想伤及人命,虽知道安母抱着她装银票的包裹不松手。 明儿她还约了陈夫人饮茶,若是没有银子,她怎么过去啊? 歹徒被她的举动激怒,一直给了她一刀…… 至此,安母彻底的结束了她荒唐,挥霍的一生……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边城 书房外,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响起后,伺候柳梦芙的嬷嬷在门外急急的禀报道:“王爷,侧妃娘娘要生了,正喊着要王爷您过去。” 皇甫烨微皱眉宇,放下手中公文,对着门外回道:“恩,本王一会儿就过去。” ------------ 大结局(上) 大结局(上) 顕国,边城 皇甫烨听着书房外,离开的脚步声,才冷冷的出声。 “出来吧!”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书房里很快出现了冷焰的身影。 “去见见她吧!”皇甫烨的脸上并没有一点的动容之色,亦没有一点的怒色。 “王爷……”冷焰微垂着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干练。 “本王会对外宣布,靖王侧妃难产,与孩子一起死于产房中。”皇甫烨淡淡的说着,好似这件事情与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属下谢王爷成全”冷焰双膝跪地,重重的将额头磕在了地上。 “下去吧!以后不要让本王在中原看到你们。”皇甫烨眼中芒光乍现,对这两人还是没有办法,一点怒意没有。 若不是他也深刻的爱过一场,再加之与柳梦芙的年少情谊,他大概会将这二人碎尸万段。 “属下会带着她与孩子去扈达,再也不踏进顕国,或是中原半步。”冷焰又重重的将头磕到地上,才站起身,快步退出了书房。 片刻后,带上了皇甫烨人气面具的冷焰,出现在了柳梦芙的房中。 柳梦芙视线迷蒙的看着床前的男人,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 冷焰连忙坐下身,握住她的手,“芙儿,没事的,别怕。” “王爷,您终于来了……” “恩”冷焰的声音有些哽,他真怕她在知道事实真相后,会恨他。 ———————————满城烟火作品——————————— 皇甫烨靠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微微瞌着眼,回想着往事。 对于柳梦芙,他是真的有过怜惜之情,想要一辈子待她好的。 娶她时,更是真的愿意用她,来断了自己对赫青绾的念想。 可是,后来的很多事情,却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比如说,皇帝突然将赫青绾赐婚给自己…… 那时候,他有些喜悦,又有些害怕。 但,最终他还是拒绝了,他觉得即便爱,但纠缠了恨,两个人之间也没有办法相处。 如果这样,他倒不如以夜染的身份一直陪着她。 只是,皇帝决定了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呢! 皇帝说:“若是他不肯娶,那便只能将赫青绾嫁给皇甫瑾,死也得嫁。” 那时候,她还卧病在床,怎么受得了这样的逼迫? 世人都以为皇帝甚为宠爱赫青绾,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他做的一个实验而已。 让赫青绾嫁给他,再让皇甫瑾去争回来,只因皇甫瑾最像他,他想用皇甫瑾的成全,来弥补自己心里的缺憾。 因为赫蓉秀死了,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得到她了。 但,说到底,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他想拥有她,又不敢面对仇恨,所以想逼得她与夜染远走高飞,便有了洞房夜那场戏。 只是,那场戏骗了的人,大概只有当时在场的两个女人。 至于皇帝?他大概是早就看出了端倪吧! 是以,后来王府出事,皇帝都不出现,也是在等着看赫青绾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失望,然后转投自己爱的男人怀中。 其实,洞房夜,根本没有人洞房,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假象,一场戏。 他是想过,要与柳梦芙一辈子,但他做不到当着心爱女人的面,与另一个女人欢好。 他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情,让赫青绾恨他,再与夜染离开。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那么坚定,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也还是不肯走。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就更提不起兴致碰柳梦芙。 而冷焰,一直是他的替身,在先后还在的时候,冷焰便是。 他有很多次,都是借着去相府,而出宫办事,这个时候冷焰便会代替他,去相府与柳梦芙相处。 冷焰性子,甚至比他还冷,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冷血杀手会爱上了柳梦芙。 他甚至以为,冷焰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感情的。 但,后来,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冷焰有感情,无心也有感情。 后来,柳梦芙嫁入了王府,他有时候要出去办事,有时候要去见赫青绾,便让冷焰扮成他,免得大家生疑。 而冷焰每次去,都会用催情熏香,让柳梦芙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冷焰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再加之本就喜欢柳梦芙,终是没有忍住,最终与柳梦芙成就了好事。 事后,他并没有为此向皇甫烨请罪,而是瞒了下来,直到柳梦芙有孕,才会纸包不住火。 皇甫烨获悉后,一怒将冷焰打得飞了出去。 他即便再对不起柳梦芙,她也是他的侧妃,冷焰染指了他的女人,都是罪该万死。 可是,冷焰跪在地上,第一次苦苦哀求他,“主上,让属下见孩子一眼,等他一出世,属下就立刻自刎。“ 那样的哀求眼神,不像是冷焰的,竟是悲切得让人心里一酸。 他也爱过,他也想让她给自己生个孩子,所以,最后他宽恕了冷焰。 说到底,他对柳梦芙还是有些愧疚心里的,他亦不想让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爹。 至于,她能否接受冷焰的存在,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一向不是个软心肠的人,这次放过他们是个例外,是想给自己以后的孩子积点德,但不可能再有更多的意外。 他绝对不允许背叛了自己的属下,再出现在中原,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否则,必杀之。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本书,在那空出来的地方,用力一扭,便听“吱呀呀”的声音响起,书架挪开,顿时出现一条密道。 他抬步走下去,密道口立刻又合了起来。 很快,他走下楼梯,来到一处奄然是地下工厂的地方。 “主上” “恩”皇甫烨轻应一声,“兵器打造的怎么样了?” “再有两日,主上的交代,就会全部完成。” “恩,不要耽误工期。”皇甫烨声音暗沉的交代一声,转身走上了密道。 很快,他就要重返皇城了,即便不为皇位,他也想问问他的好父皇,为何一定要对他们母子那么狠。 就算他娘地位低下,配不上九五之尊,但要不要杀之而后快? 他以为,他借用安以墨的手,他就查不出个所以然了吗? 从铁郎中说他娘没有中毒的一刻起,他便生了怀疑,绾绾不会骗他,那骗他的便只有铁郎中了。 于是,他将铁郎中扣留在府中,让自己的暗卫扮成铁郎中,等待主谋落网。 那人在“铁郎中”的饭食里下了一种慢性药,想让“铁郎中”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不想,他早就找了鬼魅,防止他们会下毒。 知道是皇帝时,他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这世上,既想害他与霍凉染分开,又想让他娘亲死的人,除了皇帝,还会有谁? 只是,即便早就猜到了,确定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有一种并遗弃的感觉。 所以,他对霍凉染说,他只有她,只有她了!!! ———————————满城烟火作品——————————— 慈云庵 皇甫瑾站在正殿中,看着佛像下,摆放的星儿牌位,视线越发变冷,陡然向下,转到跪在地上的年芊妩身上,“你在忏悔吗?” 年芊妩只是眉心轻动,却并未张开眼,手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打着手上的木鱼。 是,她的确在忏悔…… 年芊妩为星儿诵完经,拄着地面刚要站起,但因为跪得太久了,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站在她身后的皇甫瑾,手不自觉的动了下,却立刻紧攥成拳,他不可以同情这个女人,她是罪有应得。 “星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好好的报复这个女人。”他毫不避讳的在佛珠面前,冷冷的狠声道。 年芊妩只是轻轻的勾了下唇角,默然的从他身边走过。 她不希望他们之间如此剑拔弩张,但是她没有办法改变,便只能如此。 可是,皇甫瑾又哪里会这么容易的放过她,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抵在门柱上,俊脸压得极低,就要与她的贴上了。 “年芊妩,星儿也是一条命,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性吗?”皇甫瑾此刻只恨不得将眼前淡定的女人掐死,她的血难道是冷的吗? “我该怎样做,才算是有人性?”她也在忏悔,甚至是差点送了命,还要她怎么做? 就算是一命抵一命,那星儿就会安息了吗? 她不会再那么笨的寻死,既然是一场罪孽,她会尽自己全部的能力,却帮助有需要的人。 “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本王说话,你不配。”皇甫瑾蓦地起身,嫌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只是,他嫌恶的不是她,却是自己。 报仇有很多办法,他何苦还非要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才见她。 明面上,难为的是她,实际上自己又何尝不是铤而走险呢! 他自嘲一笑,快步走出了佛堂,他不会再来这里,再也不会…… ———————————满城烟火作品——————————— 嘉康帝二十五年,皇帝一病不起,向全国颁诏,由瑜王皇甫瑾监国。 同年,顕国发生政变,靖王皇甫烨以清君侧为名,率领大军北上。 还不待皇城众人多做反应,靖王手下的兵将,早就已经里应外合,拿下顕国多座城池。 很多人都说,靖王疯了,正妃才过世不到一年,侧妃又与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殇了,这样的情况下,人怎么可能不疯狂呢! 皇帝派他去边城,本是守卫国家,但他却领兵攻打自己的国家,难道,不怕南峣国借机进犯? 只是,很奇怪,一向对顕国虎视眈眈的南峣国,这一次却没有一点进犯顕国的迹象。 是以,人们猜测,靖王一定是与南峣国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当靖王军队,势如破竹之时,他却忽然休战,不再进犯,让人实在摸不准靖王的心思。 ———————————满城烟火作品——————————— 十日后,顕国皇宫 休战多日的皇甫烨忽然出现在了皇帝的病床前,皇帝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是如何进宫的?” 现在皇城守卫森严,甚至连年家的权利都已经被削掉,只要是一切与皇甫烨有可能的人,都已经被架空,他怎么可能还这么容易的混进宫里来。 “父皇,记得您教导过儿臣,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全放在明面上,儿臣又怎么会让您知道,到底谁是儿臣的内应呢?”皇甫烨轻轻一笑,眼中尽是冷意,“带进来”。 “吱呀”一声,殿门被徐公公推开,铁郎中被推了进来。 皇帝先是瞪大眼睛的看着徐公公,随即视线落在铁笼中的身上,一切了然。 “是想为你娘报仇吗?”他撑着床坐起,声音有些无奈和苦涩。 “报仇吗?”皇甫烨轻轻念了声这几个字,随即摇摇头,“不,儿臣还没有那么大逆不道,弑杀亲父。” “那你来是想做什么?”皇帝眯眸盯着眼前这个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些可怕的儿子。 “只是想让父皇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皇甫烨说着转身,示意自己的属下,将铁郎中扔下,转身便走了出去。 恨吗?恨得咬碎一口牙。 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毕竟是他的父皇,他又怎能下杀手? 来这一趟,只是想与他划清界限,至此,他与顕国不再有任何的关系,与这个所谓的父皇,不再有任何关系。 不管他多努力,做的多好,顕国的皇位都自然不会给他,那他又何苦巴望着别人给呢! 他想要的,他就自己去抢,然后牢牢的握住。 他最后冷凝一眼这个从不将自己当儿子看的父皇,转身向门口走去。 “烨儿……”皇帝费力的唤着皇甫烨,他想告诉他,他真的想过,要做一个好父皇。 只是,那决绝的背影,并没有因为他的声音而停留半步。 “王爷”徐公公连忙快步跟上皇甫烨,“老奴这次可否与王爷一起回去?” 皇甫烨陡然停住脚步,看着他冷冷一笑,“徐公公,本王没有告诉过你,本王最讨厌的人,一向都是出卖主子的人吗?” “王爷,你这是何意?”徐公公一惊,顿时变了脸色。 “你跟了嘉康帝多少年了?”他眼神鄙夷,语气玩味的问道。 “……”徐公公有些气短的回不上话来。 “你跟了二十年的主子,你都能背叛,本王如何能放心的将你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出卖主子的下人,以前抬举他,不过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而已。 而此刻弃掉他,不过是因为他已经是一颗弃子了。 “你……”徐公公气得脸色惨白,但随即眸色一戾,“王爷就不怕走不出这皇宫大内吗?” “徐公公,你认为本王会无备而来吗?”皇甫烨真觉得以前是高看了这个徐公公了,怎么现在竟是能这般的愚蠢。 徐公公被气得浑身哆嗦,却为了保命,还是不得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王爷,老奴一直对您忠心耿耿,您也不是不知。”徐公公见皇甫烨没有任何的动容,不禁一时间有些急了,有些口不择言的道:“老奴并不是想背叛皇上,不过是念及与王爷的生母之间,有过一段情。” “哦?是吗?”皇甫烨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开始暴跳,唇畔虽是一抹弧度,但却是嗜血的弧度。 呵,一个太监,竟是与他娘之间有过一段情。 “要不然王爷以为,老奴为何会选择帮助王爷,而不是帮助瑜王。”徐公公说得振振有词,以为皇甫烨会感恩戴德。 可是,这于一个皇子而言,是何等的耻辱? 他越发的明白,皇帝为何要厌恶他们母子了,原来还有这般不堪的往事。 他缓缓弯下身,向徐公公伸出手。 徐公公一乐,以为他是要来扶自己,怎知皇甫烨却突然改变方向,掐住了徐公公的脖颈,狠狠的用力。 徐公公被吓得双眸暴跳,不敢置信的看着皇甫烨,他怎么可以杀他,他对他们母子是那么的衷心。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这个问题,人已经归西了。 皇甫烨嫌恶的扔下他的尸首时,皇帝已经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处,扶着门框,而他的手上,此时还染着血,铁郎中的血。 皇甫烨看向老皇帝的方向,轻蔑的笑着,“父皇即便卧病在床,也仍是能狠辣的解决了对自己不利的人,真是让儿臣佩服啊!” 皇帝面色一沉,又怎么听得了儿子对自己的嘲讽。 但,铁郎中又怎么留得呢? 其实,杀铁郎中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很是容易。 他只需将他叫到床头,让他为自己把脉,然后迅速摸出枕边的匕首,一刀解决了他。 不过,这事情也还得是嘉康帝,他生性多疑,匕首晚晚压在枕头下。 若是换了别的病人,有杀人的力气,还没有地方找匕首去呢! 皇甫烨见嘉康帝不回答,又指了指死在地上的徐公公,“在你心里,我娘是不是还不如一个阉人?” 他厌恶自己的娘亲,却将这个阉人留在身边伺候,不是很可笑吗? “朕只是不希望皇室的丑闻外扬”嘉康帝眉眼之间,明明已经写着一抹厌恶,但嘴上又怎么会说。 如果可以,他还希望皇甫烨可以回头,继续辅助他的弟弟。 他想,自己真是老了,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希望着。 而且,他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对食过。 若是他早就知道,他会更加的厌恶皇甫烨,亦不会相信徐公公。 但,这些事情,解释与不解释,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曾经待他确实不公平。 “那为何不一并将我也处理了?”皇甫烨越听越觉得好笑,“如果我也死了,是不是就没有人,与你的爱子争天下了?” “逆子”皇帝被眼前这个完全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皇子气得身子不停的抖动着,咬了几次牙,终是没有下格杀令,而是高喝道:“给朕滚,滚回你的地方去。” 他不是没有想过动他,但年级亲情时,他终究有过一瞬的心软。 而且,皇甫烨有多么的心思缜密,他不是不知道,既然敢进这皇宫,就必然安排了路出去。 那他又何必与他之间撕破脸,搞得两败俱伤呢! 如今,他放皇甫烨一条生路,没准皇甫烨以后就会放他的弟弟门一条生路。 皇甫烨心念一动,没想到这个恨自己入骨的父皇,竟是会放自己一条生路。 但,他亦不是一个容易信任别人,或是动情之人,没有做出过多反应,抬步便已经离开。 皇帝痛苦的闭了闭眼,好好的顕国,现在一分为二,纵使他再急,却已经是力不从心。 只是,若是就这样死去,他又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说到底,不过是他一时间私心作祟,才会耽误了两个儿子。 ———————————满城烟火作品——————————— 慈云山,最高峰,弥漫着浓重的云雾,如梦幻般飘渺空灵。 这里虽美,但因为太高,所以很少会有人来这里。 平日里,安以墨便在这里,传授年芊妩医术,但很少传授她配毒的方法。 她虽然看似冷漠,但性子一向善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少归少,他还教了她三样不能解的毒。 因为,师门的规律不能改,师徒两人,最终要有一场用毒的比试,有一个人,必须中毒而死。 当然,他自是准备好了抵御那无解之毒的办法,只为安以墨以后不在这世上存在。 从怀中摸出一本书,他递给她。 “芙儿,这是我最后能教导你的了。” 年芊妩接过,微抿了眉宇,心里忐忑着,总有一丝的不安。 “也是时候与你说下师门的规矩了”安以墨背着手,视线望着远处层峦迭起的山脉,“妩儿,三日后,我们之间会有一场用毒的比试,而我与你两人,有一个人必须要死在这场比试里。” 安以墨的语气极其的冷,表情上更是没有一分的动容,似真的要与年芊妩拼个你死我活。 年芊妩握着那本秘籍的手,微微的紧了下,但随即却只是淡淡应下,“好”。 她知道,这件事情她不能拒绝,只能接受。 但,她怎么会让他死? 她望着他的侧脸,心里默默的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对于年芊妩的反应,安以墨并不意外。 这就是年芊妩,一个荣辱不惊的女子。 看着她淡然的表情,好似什么都不会是她在意的,都上不了她的心。 但,这些日子下来,他却似乎有些看到了这个女子内心的孤寂和渴望。 她和他似乎有点像,都是那种性格看着冷漠,却内心渴望温暖的人。 若不是师门有这样的规矩,他又想让安以墨的身份消失,他是真心的想一直做她的师父。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的终点,也注定不是他。 “下山吧!”安以墨背着手,径自向山下走去。 “师父,今晚想吃什么?”年芊妩跟上安以墨,声音有些故作轻快的问道。 安以墨愣了下,她似乎是第一次问他这样的问题。 他仔细想了想,回:“做你最拿手的糖醋鱼吧!” “好”年芊妩点点头,没有再言语,与安以墨一起快步下了山。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年芊妩支开冯嫂,一个人去了主持师太的屋里。 “见过娘娘”主持师太双手合拢,一弯身。 “师太,不必多礼。”年芊妩见主持师太直起身后,才开口道:“师太,本宫有一事相求。” “娘娘有事便吩咐,一个求字,不是折煞贫尼了。” “师太,若是本宫他日无时间为瑜王侧妃诵经,还请师太能找人帮着每日诵经。” “是,娘娘。”师太觉得这皇后娘娘有些不对劲,但主子的事情,她自然也是不敢多问的。 “那本宫就不打扰师太了”年芊妩感激的笑笑,转身离开了师太的房间。 她本想活着赎罪的,看来这下有些难了。 ———————————满城烟火 作品——————————— 瑜王府 皇甫瑾听着从慈云庵回来的属下禀告着年芊妩与师太的一席话,一双眸子里,不禁寒光乍现。 这个女人是以为他不去了,她就可以偷懒,不给星儿诵经了吗? 若是这般,他要如何告慰星儿的亡灵。 但,随即他冷静的想想,又觉得不对,以年芊妩的性格,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忏悔,她也不会假手于人,让他挑毛病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皇甫瑾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瞳孔猛的一扩张,声音有些微紧的问道:“安以墨可还在山上?” “在”暗卫笃定的回了句,随即又道:“但,之前他都会与年后去慈云山顶,今日却并未上去。” “好,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皇甫瑾遣退手下,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联系暗卫所说的前后,已经能猜到是关于安以墨师门的那场比试要开始了。 但,怎么会这么快?一般不都是几年的光景吗? 他越是想这件事情,心情便越是烦躁,索性愤然起身,不再想。 他驱步来到在夜里尤其安静的王府花园,竟是看到湖心亭中有着一抹身影。 他眉心跳动了下,本想转身离开,却在听到亭中女人冷得打了个喷嚏时,又转了身。 他边走,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动作极轻的披在周玉致的肩头。 周玉致的身子僵了下,转头看向他,一双已经不复往日璀璨的眸子,竟有片刻的怔愣。 星儿死后,周玉致再也没有去闹过他,而他似乎待她更为冷漠了。 看他为星儿大肆操办,看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她以为他是爱深了那个女子。 再加之,皇甫烨谋反之后,周国并未有任何出版帮助顕国的意思。 是以,她有些不敢去扰了他的清净,还有些心疼他的消瘦。 “天凉了,早些回去歇着吧!”皇甫瑾轻叹一声,嘱咐道。 星儿的离开,让他学会了珍惜眼前人。 周玉致虽不是他爱的女人,但毕竟是他的正妃。 他不想再委屈了她,让她成为第二个星儿。 至于,周国出不出兵,他并不会怪她。 毕竟,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考量,谁也不会只为了一个人,就将国家利益放下。 周玉致虽是周国皇帝的掌上明珠,但比起一个国家来说,一颗明珠算得了什么? 是以,他压根就没指望周国皇帝会压自己赢,而他若是自己坐不稳江山,那这个皇位确实也应该让给皇兄做。 “瑾哥哥”她看着他欲离开的背影,紧张的唤了声,又随即噤了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有多久没有这么唤过他了?便连自己现在听着,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玉致,不要想太多,安心的做你的瑜王妃就好。”皇甫瑾扶着她站起身,“回去吧!本王今夜宿在你那里。” 今夜,他有些心绪不宁,有些害怕孤单,他不想一个人。 “王爷……”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心里一阵酸涩。 她曾以为,他是不爱她的,甚至是不待见她的。 是以,这些日子以来,她又担惊受怕,又难过,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可是,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却来到了她身边,她心里的感激便已经不是一点半点了。 而她对他的感情,也从朦胧,走向了明亮。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爱眼前这个男子,与那时候喜欢皇甫烨完全的不同。 她也是在这一瞬间,才明白了什么是爱。 ———————————满城烟火 作品——————————— 慈云山顶 安以墨的视线冷冽得比这山上的风还要冷,直直的落在年芊妩的脸上。 “我们来场最简单的比试吧!”安以墨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下山路上密集的林子上,“一刻钟,用林子里的草药,组一味毒药,毒死对方。” “是,师父。”年芊妩点头应下,与安以墨并肩一起走进林子里后,分道扬镳,各自去寻找草药。 两人速度都极快,只用了半刻钟,便已经双双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安以墨从腰上扯下两个水袋,一个扔给年芊妩。 “妩儿,动手吧!” 随即,安以墨背过身去,将采摘来的草药,放入水袋中,扔给年芊妩,她亦将同时放了草药的水袋扔给了安以墨。 两人同时喝下水袋中的水后,安以墨又道:“现在进林子里,去找解药,谁能活下来,谁便赢了。” “若是两个都活下来呢?”年芊妩的心里已经开始刺痛,却还在问着自己最希望的答案。 “两个都活着,就比试难些的第二场。”安以墨回道。 “那若是,两个都死了呢?”年芊妩抚着发痛的心口,唇角缓缓有血溢了出来。 “你毒发了?”安以墨一惊,快步走了过去,握住年芊妩的脉搏,手指顿时颤了颤,“你给自己下毒了?” 年芊妩轻轻的笑了,身子向下滑了去,“师父,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死,就让徒儿死吧!反正徒儿一身的罪孽。” “你怎么这么傻?”安以墨狠狠一咬牙,封住她的穴道,抱起她,快步向林子里冲去。 而他,此时健步如飞,根本不曾中一点的毒。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 年芊妩没想到,自己还会醒过来。 她以为她会死,既成全了师父,又成全了皇甫瑾恨。 可是,她不但没死,宫里还传出了消息,皇帝驾崩了。 只是,比起皇帝的死,她更在乎的却是安以墨的去向。 “冯嫂,我师父呢?” “小姐,安公子他……”冯嫂有些为难的看着年芊妩,好半晌也没能说出后边的话。 “冯嫂,你倒是说话啊!”年芊妩的表情忽然变得淡淡的,但眼中的哀戚,却因为她此刻的安静,变得越发让人心酸。 “安公子留了封信给小姐”冯嫂从怀里摸出安以墨留下的信,颤抖着手,递给年芊妩。 年芊妩犹豫着接过信,却好一会儿没敢拆开。 其实,结局已经很简单了,不是吗? 只能活一个,她活着,他就死了,不是吗? 年芊妩的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眼中热烫的泪,终于滚出了眼眶,低落在手中的信上。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冯嫂知道这话无用,最后只能安静下来,陪着她掉眼泪。 “冯嫂,为何会这样?为何他不早告诉我有这样的门规?”年芊妩突然间很后悔拜安以墨为师,为何是他们之间选一个来死。 “小姐……”冯嫂叹了声,只觉得没道理,那是什么门规啊!但愿以后她家小姐不要收徒弟。 “冯嫂,你先出去吧!”年芊妩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将冯嫂屏退。 待冯嫂离开,她才缓缓拆开了手中的信。 “吾徒,勿念,人总有一死,为师已是生无可恋,故去才安乐。” 年芊妩的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打湿手上的信纸。 “安以墨,你好过份,你去了,我要如何安乐。”年芊妩将信抱入怀中,心如针扎一般的疼。 曾经那些日子里有多幸福,她现在就有多痛苦。 她曾想,虽然他们没有夫妻缘,但是能做师徒,能陪在他身边,也已经足够了。 可是,为何要这么对她?为何死的不是她? 死的那个,永远是解脱的,可是活着的呢? 年芊妩这辈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哭得像个孩子过,想要抱怨人生的不公。 她从来没有向命运奢望过什么,但这次,她真的想求老天,让安以墨活过来。 她脑中不停的盘旋着与安以墨从相识,到成为师徒的点点滴滴,那样的日子虽然从来没有太多的语言,但她却是快乐的,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爱慕的男人。 她忽然想起,她视乎还没有来得及去见他一面。 她连忙止住哭声,下了床,快步向门外走去。 冯嫂听到里边的动静,立刻推门进来。 “小姐,怎么了?” “冯嫂,安以墨的尸首呢?” “安公子……”冯嫂的表情有些难看,犹豫一番,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安公子的尸首已经坠入了崖下” “怎么会……”年芊妩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又急急的握住冯嫂的手,“有没有派人去找?” “找了,但是只找到了一些带血的袍子碎片,想必一定是被山间的猛兽叼走了。” “不,不可能。”年芊妩仅仅的握住冯嫂的胳膊,“再派人去找找” “小姐,您已经昏迷三日了。”冯嫂神色一片黯然,当时已经找不回了,这会儿又怎么可能找到。 “三日了?”年芊妩缓缓松开紧攥着冯嫂胳膊的手,脚步跟跄的后退一步,将,“就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吗?” “小姐,这当口,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是想回皇城吧!”冯嫂有些不忍的提醒道。 但,小姐是皇后,若是不赶紧赶回去,还在这里为了别的男人伤心,也不像话啊! “恩”年芊妩微颔首,将脸上的泪拭去。 年芊妩还是年芊妩,即便这一刻,她的心痛得快要裂开了,她仍是坚强的不再哭泣。 两人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迅速离开慈云庵,上了宫里来的马车,快马加鞭,直奔皇城。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般急着回去,也不过是去赴难。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帝的灵堂上,太后一身冷意的看着年芊妩。 “皇后,皇帝宾天前,一直念着你。” 就凭着年芊妩曾与瑜王的那一段,她不能留下她。 年芊妩一双眼睛澄清的看着太后,她下面要说的话,她其实已经笑到了。 只是,这公平吗?为何最后被牺牲的要是女人? “皇后,你可愿意为皇帝殉葬?”太后冷眼看这年芊妩,一字一字问道。 “臣妾愿意”年芊妩缓缓跪了下去,声音平静的回道。 太后拧眉看着毫无慌乱的年芊妩,心里自是不信,她会这么容易就答应殉葬了。 难道,是在等皇甫瑾救她? 想都不要想,别说她不答应,就是孟贵妃也不会答应。 “皇后长途跋涉的赶回来,定然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哀家会命人送三尺白绫过来。” “谢太后恩典”年芊妩规规矩矩的给太后叩了首,才站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走过两处回廊,没想到却忽然遇见了皇甫瑾。 “见过皇后娘娘”他声音压抑的给她问安,这宫中人多口杂的,他不能落人口实。 “王爷”冯嫂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噗通”便跪了下去,“王爷,救救我家小姐吧!太后娘娘想让我家小姐给皇上殉葬。” “冯嫂,你起来。”年芊妩一把将冯嫂拉起,“王爷,失陪了。” “小姐”冯嫂小跑着随年芊妩离开,拐过一道弯,年芊妩才停下脚步。 “冯嫂,不要再求皇甫瑾。”因为求了也没有用。 “小姐,为何?您是不是因为安公子不在了,所以才……”冯嫂小声的问道。 “冯嫂,不要乱说。”年芊妩一皱眉,这种话怎么也可以拿出来说。 “可是……”冯嫂不甘。 “没有可是,太后让我殉葬,我就必须殉葬。” 如果能活着,谁都想活的。 即便是那个自己倾慕的男子不在了,她仍是想活着,因为她还有亲人。 只是,可笑的是,自己的命运,却不能自己来掌握。 ———————————满城烟火 作品——————————— 年府 年睿离满面忧色的看着也在拧眉沉思的父亲,终是沉不住气,站起了身。 “你要去哪里?”年夫人低喝一声,质问道。 “我去求太后,求瑜王,放过妹妹。” “你去什么去?别忘记了,你效忠的人是靖王,这会儿瑜王做皇帝了,不记恨年家,已经是恩惠,你好像为了那个不孝女,给年家惹事。” “娘,您在说什么?妹妹也是年家的人,什么时候变成了您口中的不孝女。”年睿离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向端庄的娘亲,怎么今日变成了这般。 “说她不孝女,都是说轻了,她与瑜王勾搭成奸,简直就是人尽可夫。”年夫人口无遮拦的说着,只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犯糊涂。 “够了”年将军一拍桌案站起,抬步便向外走了去。 年夫人被吓得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年将军已经走到了门口处。 “爹,您去哪?”年睿离不放心的跟了上来。 “你回去,在家里等消息。”年将军一摆手,止住儿子的脚步。 年睿离虽然不放心,但还是没有跟上去。 他不懂,为何爹爹的神色里,竟是多了一抹决绝。 ———————————满城烟火 作品——————————— 年将军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为女儿做过什么。 但,这一次,他想为女儿做些什么。 生死面前,他只希望她可以活下去。 他火速进了宫,在御书房中,见到了正在与人商议丧事的皇甫瑾。 皇甫瑾见他来,已经能想到他所为何事。 可是,他还会帮他吗? 不,他怎么可以会帮他,那样做,他如何对得起星儿? 他屏退其他人,看着跪在地中央的年将军,“年将军,何事?” “王爷,求您看在与小女相知一场的份上,救救小女。”年将军身体跪的笔直,面色沉重得尽是压抑的黑。 “年将军此话何意,皇后娘娘殉葬是喜事,何来的救?”皇甫瑾好笑的看着殿下跪着的人,一点动容之意都没有。 年将军的身子狠狠的一震,有些失望的问道:“王爷就当真如此绝情?毫不念及一点当初的情谊?” 星儿死后,虽然皇甫瑾做了那么多事情,但终究没有动年芊妩,他便以为皇甫瑾对妩儿还是有些浓重情谊在的,以为只有过些时日,皇甫瑾便会与年芊妩言归于好了。 可是,事情似乎并没有向他想的方向发簪。 “情谊?将军指的是本王与皇后娘娘之间的母子之情?”皇甫瑾狠狠的咬着这句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别扭。 “王爷”年将军不敢置信的看着皇甫瑾,他来时还想着,只要皇甫瑾表现出一点对女儿的不舍,他便以年家的效忠,来换取女儿活命的机会。 他怎么都没想到,皇甫瑾竟是一点情谊不念。 但,皇甫瑾能如此绝情,他这个做爹爹的却不能。 或许,他可以保全女儿,亦保全了年家,毕竟嘉康帝已经不在了,眼前的男人才是主宰天下的王。 “王爷,你是应为侧妃娘娘的死,嫉恨着妩儿吗?”年将军一语点破重点。 “果真是父女情深,没想到皇后娘娘便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了将军。”皇甫瑾并不意外,年将军会知道此事。 “王爷,这事与妩儿无关,毒死侧妃娘娘的是末将。”年将军自嘲的笑笑,他自以为杀了人,便可以保住年家,保住女儿,最后不过是害了女儿。 “你说什么?”皇甫瑾蓦地站起,随即眼神又极快的暗了下去,“将军为了保住女儿,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认定了那么久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相信另有内情。 “王爷,末将句句属实。若是王爷不信,可以去查查,末将那日,是不是离开皇城,去了慈云山。” “为何要这么做?”皇甫瑾心里有些信了,但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是以,便试探着问道。 “因为属下见她看到你与妩儿在一起,怕她泄露了秘密,才会在她的茶水里,下了药。”年将军的面色越加的灰白,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罪孽。 自以为是的杀人灭口,最后不过是害人害己。 “你怎么敢”皇甫瑾扣着龙椅的手,已经爆出了青筋来。 “末将愿求一死,为侧妃娘娘偿命。”年将军此刻是欣慰的,至少皇甫瑾信他了,那他的女儿,便没事了。 而女儿没事,皇甫瑾自然也就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年家,这样的结局,且不是两全了。 “年将军,你这几日,就留在宫中为皇上守孝吧!”皇甫瑾冷冷的吩咐道。 皇帝刚刚驾崩,他不能这么快就动与皇甫烨有牵连的人,否则会让大臣们寒心的。 但,这个仇,他一定要替星儿报。 “是,末将遵命。”年将军重重的将头磕在地面上。 “出去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皇甫瑾将他挥退,将背靠在椅背上,微微瞌上眼,抿起眉心。 年将军的认罪,一时间将他逼进了两难的境地。 他若是为星儿报仇,逼死了年将军,年芊妩便会恨他一生。 但,他若是不报仇,又怎么对得起星儿呢! 似乎,不管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如今首要的,便是保住她的命,与太后硬碰硬,自是不行。 看来,还需要利用年芊妩真凤的身份。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一早,顕国皇宫门前跪了上千的百姓,皆是求不要让真凤陪葬。 因为,昨日皇宫一传出年芊妩会陪葬的消息后,皇城内便有很多人和牲畜都相继染病。 有人说,这是瘟疫,因为没有了真凤保护,而发生的瘟疫。 当然,散播这谣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皇甫瑾的手下。 而此时,三尺白绫,已经送到了年芊妩的宫里。 “冯嫂,待我离开后,你便回将军府,好好的照顾爹爹。”年芊妩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事情,而感到沮丧。 “是,小姐。”冯嫂缓缓跪了下去,已是满脸的泪水。 “冯嫂,别哭,能为皇上殉葬是我的福分。” 既然,必须要死,又何必要当做是一种痛苦呢! 而活下来,就真的会幸福吗? 不,皇甫瑾不会放过她的。 “皇后娘娘,上路吧!”太后身边的公公,亲自监刑。 “有劳公公了”年芊妩温和的笑了笑,拿起白绫,抛上了房梁。 便在这时,一个小公公急急的跑进来,在那监刑的公公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公公顿时脸色一变,看向年芊妩。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念在您对皇上一片真心,又有双亲尚在人间,殉葬一事,便作罢吧!” 冯嫂顿时大喜,从地上爬起,保住自家小姐。 只是,年芊妩脸上却全是惊恐之色,急急的问那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奴告退了”那公公明显不想多言,撤下白绫,便退了出去。 “小姐,你怎么了?这是喜事啊!”冯嫂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姐的急切。 “冯嫂,你在宫里等我,我要去见见瑜王。”年芊妩快步走出自己的宫门,向皇帝的灵堂走去。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却是她见爹爹的最后一面。 她才走到灵堂门口,就听爹爹高喊一声,“皇上,老臣来陪您。” 随即“嘭”的一声,大殿里已是慌乱一片。 年芊妩的脚步猛的僵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步冲进了大殿里。 而年将军这时,已经满脸是血的躺在了地上。 “爹”年芊妩顾不得什么身份,奔到父亲身边,将他的身子抱起。 “皇后娘娘,末将下去保护皇上了。”年将军轻轻的笑着,这样的结果也好,至少年家还是一门忠烈。 而皇甫瑾想到的办法,他不是没有想到。 但,若是新帝不肯放过他的女儿,就算是勉强活下来了,这吃人的后宫,也注定会让他的女儿一生悲苦。 除非,新帝愿意庇护他的女儿。 “爹……” “皇后娘娘,能看到你来送末将一程,末将已经心满意足了。”年将军唇口又咳出一口血,缓缓的闭上了眼。 “爹……”年芊妩不必问,这一刻,她什么都懂了。 她眼梢微微扫过大殿另一侧,面色沉静的皇甫瑾,心的一角,被狠狠的撕开。 终究是瞒不住了吗? ———————————满城烟火 作品——————————— 因为年将军为嘉康帝殉葬,所有瑜王特准许他陪葬,亲赐年家“一门忠烈”的牌匾。 他虽也不想这么做,但,年将军用了最好的办法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灵堂上,那么多人看着,他不能寒了众臣的心。 但,总归年将军是死了,也算是还星儿一个公道了。 只是,那个抱着年将军哭得声嘶力竭,失去了往日风范的女子,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冷冷的。 她不恨他,一命还一命,这本是公平的。 但,即便不恨,他们之间亦不能再做知己,好友,因为他们之间的情谊里,夹杂着两条人命,已经将他们隔得老远。 没有在意,亦没有恨意,只能越走越远…… ———————————满城烟火 作品——————————— 风中摇弋着的花,此刻已经尽数凋零,尽显满园的颓败,而这里竟是年太后的宫殿。 年芊妩一身白衣,站在花厅的门口,看着天边那一抹夕阳,唇角缓缓勾起,笑意里尽是涩然。 人生若是只如初见,是不是便不会有今日的孽缘了? 爹爹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年家的辉煌,她的活命。 只是,她活下来了,又能怎样? 坐在这太后的位置上,她当真就能快活吗? 太皇太后和孟太后皆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生怕她与新帝之间发生什么。 她还能做什么?若不是因为她和皇甫瑾之间真的有些什么,星儿与爹爹又怎么会双双丧命? 这样的情形下,她还敢再去碰触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短短数日,师父死了,父亲殇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看着门口处,走进来的那一抹明黄,她转身向殿内走去。 她现在有点害怕见到他,他却又总是出现。 “年芊妩,你在躲着朕?”皇甫瑾快走几步,扣住年芊妩的手腕。 “皇上多虑了,哀家不过是没有看到皇上进来。”年芊妩声音无波的回道。 她是怎样的心情,他会不懂吗?他又何必逼她? “年芊妩,你有什么资格恨朕?”皇甫瑾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是他逼死了年将军,是年将军用这样的方法,成就了年家的辉煌。 “哀家没有,皇上满意了吗?”她只觉得可笑,她何时恨过他? 她不过是过不了心里的防线,自己痛苦罢了。 “年芊妩,我们就不能回到从前吗?”他放低了语气,不再暴怒。 他该恨她,隐瞒了星儿的死。 但,登基为帝后,他越发觉得寂寞。 即便,他身边的女人,已经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懂他的心思。 “皇上,您真的能忘记,隔在我们之间的两条命吗?”年芊妩没有急着甩开他的手,只是声音极轻的问道。 皇甫瑾握着她手腕的手,颤了颤,“朕……” 忘得了吗?不,忘不了。 但,忘不了又如何?他依旧可以将她当成知己。 “皇上,若是你对芊妩还有一丝情意,请让芊妩再如慈云庵吧!”年芊妩忽然挣脱他的手,跪了下去。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她想要离开这里。 她本就讨厌这让人压抑的宫殿,如今更是没有一点的眷恋。 她想回慈云庵,照顾那些孩子们,更想去陪陪安以墨。 他刚一过世,她就因为皇上的驾崩离开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便她对他无爱慕之情,为他守孝,也是该有的孝道。 “这么急着回慈云庵,是为了安以墨吗?”皇甫瑾这一刻忽然恨起了安以墨,他凭什么用这样的死法,让年芊妩永远记住他。 “皇上,这是我的事,与皇上无关。”年芊妩很不喜他这种质问的口气,会给她一种错觉,不该有的错觉。 “年芊妩,你既然是顕国的太后,就给朕老老实实的留在宫里,哪都不许去。”皇甫瑾怒不可遏的盯着脚下的女子,一拂袖,已经快步离去。 他只是想找个懂自己的人,陪自己说说话,真的就这么难吗? 年芊妩的视线始终无神的平视着,跪在地上,一动未动。 明黄的袍子在眼前极快消失,过了一会儿,红色的袍摆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没有抬头,她认得这袍子,因为她也曾穿过,那是象征着皇后身份的。 “我可以叫你一声姐姐吗?”周玉致清脆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忽然响起。 年芊妩从地上站起,看着眼前的周玉致,“皇后娘娘找哀家何事?” “皇上他很寂寞,我想安慰他,却又从来看不懂他的心思。”周玉致的心有些揪起的痛,但她是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痛。 母后说过,做皇后的女子要大度,要懂得为夫君着想,更何况他是她爱的男子,她希望可以有那么一个人,陪他说说话。 对于年芊妩与皇甫瑾的关系,她并没有想太多。 即便,她也经历了许多事情,嫉妒过,想要报复过,但终究她的心性还没有变。 瑜王府里,毕竟是片干净的净土。 年芊妩看着眼前这个双眸干净得让人羡慕的女子,轻轻的笑着摇摇头,“皇后娘娘,求人不如求己,为何不自己试着去了解他呢?” 而且,她了解皇甫瑾吗?以前她认为她了解,但现在,她已经不再那么认为了。 帝王的心,谁有能猜得到? “可是……”周玉致低垂了眉眼,她不是不想,只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且,在星儿的事情之后,她悟出了一个道理,皇甫瑾并不喜欢女人争。 “没有可是,只要有心,什么都可以。”年芊妩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转身走进了花厅。 该说的,她都说,其他的事情,与她无关了。 她是真的希望皇甫瑾能够幸福,曾经相知的岁月,骗不了人。 ———————————满城烟火 作品——————————— 扈达,桑部 柳梦芙看着手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心里一阵的柔软。 自从知道实情后,她哭过,闹过,甚至撇下孩子,自缢过。 但,几番折腾都死不了后,她还是面对了现实,选择了活下去。 其实,她在真相被揭发之前,就真的一点都不曾怀疑过吗? 不,她也怀疑过? 虽然,两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容颜都是一样的,但毕竟待她的心,还是不同的。 其实,一直以来,她更喜欢的便是冷焰假扮的皇甫烨,大概从少时,便如此吧! 见到皇甫烨的第一面,她瞬间仰慕了他。 但,是冷焰用之后的陪伴,让她逐渐明白了爱。 爱的是人心,还是皮囊,其实并不难分,不过是在知道了事实的一瞬间,她没有办法接受而已。 那两个男人,到底将她当成了什么? 但,死亡边缘挣扎了一遭后,她忽然便想开了,她还有孩子,若是她死了,孩子怎么办? 而且,像皇甫烨那样的男人,她注定一生可望不可即,她又何必再执着。 从小,她最渴望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个人的真心相待。 既然,冷焰是真心相待,那她又何必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不过任何人,只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该选择认命。 “芙儿”冷焰掀开帐篷的帘子,手里端着一碗肉粥。 他是个粗人,以前只知道杀人,对人生从没有任何的要求。 但,认识她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大概,这便是缘分的巧妙。 “小声点,孩子睡了。”柳梦芙小声提醒他一声,将孩子放到一旁,走到小桌边坐下。 冷焰将肉粥放到她的面前,眼睑微微的下垂,“芙儿,跟着我,你受苦了。” “我们永远都不能回中原了,是吗?”柳梦芙凄苦一笑,明知故问。 “若是我们回去,主上定然不会放过我们。”冷焰又怎会不知,放他们离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是啊!”柳梦芙看着面前用野兽肉熬成的肉粥,心里一阵的涩然,却又有些甜蜜。 虽然桑部是苦寒之地,住的是帐篷,但,至少会有个人,真的关心她,这便够了。 女人的心,不如男人,要的并不多,不过只是一个真心相待的人而已。 “明日我会出去将兽皮卖掉,换些银子,你想买些什么?”冷焰尽量柔声问道。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语气冰冷,这会儿还是没能改掉自己的习惯。 “买些布吧!我想给孩子和你做些衣服。”柳梦芙看着冷焰依旧是一身黑,看得眼睛疼。 “好”冷焰有些激动,却又很快压抑了下去,怕她不喜。 他并不太会与人相处,特别是与女人相处。 “冷焰,你不必总是如此,我不会再闹了,我会好好的与你做夫妻,养大我们的孩子。”柳梦芙看向不远处睡着正香甜的孩子,轻轻的笑了。 冷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唇角亦勾起了浅浅的弧度,他如今才知道,什么才是人要过的生活。 看着那小小的生命,他忽然厌恶起了自己的满手鲜血。 好在,他如今已不再是曾经的他,有妻有女了。 柳梦芙这时侧过脸来,正好看到冷焰唇角的笑意,心角随之一暖,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冷焰笑得如此醉人。 冷焰被她看得有些紧张,但还是抬手将她抱入了怀中。 他的怀抱有些冷,但是足够宽广,亦不需要她费尽心思去与别的女人争,只属于她一人,真好…… ———————————满城烟火 作品——————————— 南峣国,皇城 皇帝毫无意外的册封了失散多年的儿子风墨远为太子,却并未册封罗雪琪为太子妃。 不是皇帝不想,而是这位皇子的意思很坚决,你让我娶她,我就不坐太子,情愿云游四方去。 罗丞相一时间颜面无光,但毕竟对皇帝忠心,且皇帝又安抚他,太子心中暂时还没有心仪的女子,若是假以时日与另千金有了感情,不是更好? 总比现在逼迫他,让他厌恶令千金,将所有的罪过都怨在令千金的头上要好。 罗丞相一听,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便只能往好了想。 只是,风墨远的心,又岂是那么容易感动的? 他回到南峣国后,时常会想起之前的那些个事情,那时候的岁月很清静无争,不像是如今,亲弟弟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已经查出,之前刺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二皇子。 但,他并没有向皇帝告发,他那么做虽狠毒,但并没有错。 以为自己唾手可得的皇位,却突然成了别人的,怎能不痛下杀手。 他并喜政事,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担待,他亦是如此。 最近,他见霍凉染的次数也不太多了,因为拒婚了罗家,所以他并不想被人认为他是为了霍凉染,而给霍凉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叹息一声,放下手边的奏折,长指刚一揉上发疼的额头,突然被眼前出现的人,下了一跳。 “鬼魅,你下次来的时候,就不能出点声音吗?”安以墨不悦的说道。 “你自己耳力不行,又何必怪我功夫太好。”鬼魅不屑的撇撇嘴,找了把椅子,自觉的坐下。 “你怎么想到我这里来了?”安以墨知道她无事,绝对不会来。 “我要离开南峣国,去翾国了。”鬼魅随口回道。 “你又看上翾国的皇子了?”安以墨有些讥讽的问道,他实在想不通幽冥教那死规矩是谁定下的。 “退而求其次”她最欣赏的还是皇甫烨,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强求不得的。 本来,她是想用给霍凉染的解药换一个孩子的,但后来想了想强求来的也没意思,倒不如让他说服安以墨回南峣国。 安以墨认祖归宗是娘亲的心愿,她必是要达成的。 而且,她不像是历任教主,只想收住幽冥教,她更有将幽冥教发扬光大的决心。 那,有个当皇帝的哥哥,情况是不是会好点? 但,安以墨那种习惯于山水间的脾气,又怎么会愿意受皇宫的束缚呢? 于是,她用帮皇甫烨解毒,以及给霍凉染解药作为筹码,换安以墨认祖归宗,坐上南峣国的皇位。 而皇甫烨的野心,她自是不用说,早便知晓。 若是有这两国帮助,她还愁幽冥教,不成为江湖第一大教派吗? 鬼魅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后,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去接娘的时候,记得多哄哄,她那人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风墨远看着妹妹一身男装,潇洒的离去,不禁摇了摇头,在心里感叹,“何时才能有些女子的样子呢!” 不过,他倒是相信一点,幽冥教在他妹妹的带领下,一定会踏上巅峰。 ———————————满城烟火 作品——————————— 南峣国,霍将军府 这是霍凉染与皇甫烨分别的第三个月,人整日昏昏欲睡,胃口还有些不舒服,整日的想吐。 但,毕竟风雅晴与霍崇晟在这方面都没有太多的经验,开始的时候,只当她是不舒服,便请了郎中来看。 郎中为霍凉染把完脉后,身子一颤,便跪了下去。 他的举动,吓得霍家两位主人,心顿时提到了嗓子。 “小姐怎么样?”霍崇晟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小姐……小姐有孕了……”郎中连忙擦冷汗,生怕将军怪责下来。 毕竟,这霍小姐还未出格,人人皆知。 霍崇晟眸光一寒,厉喝道:“胡说什么,你也不怕本将军要了你的狗~命。” “小人句句属实”郎中被吓得瑟瑟发抖,早知道他就不如不说了。 可是,如果不说,知道他误诊后,同样不会放过他。 “再说一句,本将军现在就杀了你。”霍崇晟将郎中从地上拉了起来,掐住他的脖子,便要下狠手。 “爹,放了他。”霍凉染靠坐在床上,抿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风雅晴这会儿也反映了过来,连忙去拉霍崇晟的手,“崇晟,有孕是喜事,你快放手。” 霍凉染这些日子是不是真的快活,他这个做爹的是男人看不出,但她这个做大娘的,还是能看出来的。 是以,这个时候有孕,也未必就是坏事,倒是可以借此来让霍凉染与皇甫烨和好如初。 霍崇晟这会儿也恢复了些理智,将那郎中抛开。 “去领赏吧!但,今儿之事,切记不要乱说。”风雅晴面色虽和善,但警告的语气,却还是很凉的。 “小人知道”郎中连连磕头,退了出去。 霍崇晟这才转头,怒视着女儿,“是皇甫烨孩子,对不对?” “对”霍凉染轻应着点头。 她并不羞愧,因为他们是拜了天地,接受了上天祝福的。 “你打算怎么办?”霍崇晟压了压自己的火气,心里倒是也希望两人和好,只是碍于面子,嘴上不说而已, 之前种种,他本是为了报仇,才阻止了霍凉染与皇甫烨,但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能想到顕国皇帝不等他动手,才四十几岁便驾崩了。 恨的人,既然已经死了,那恨自然也就不在了。 但,之后他一直没有提让霍凉染与皇甫烨和好,一是为了面子,二是顕国现在内乱,毕竟皇甫瑾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谁知道皇甫烨哪天兵败,就变成乱臣贼子了。 这样的环境下,他又怎么会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不嫁似乎也不行了。 总不能等到肚子大了,被人指指点点吧! “没有打算”霍凉染并没有多大反应的回了四个字。 “你……”霍崇晟被她的淡定气得火冒三丈。 “好了,染儿还要休息,就不要在这打扰她了。”风雅晴见父女俩剑拨弩张的,连忙将霍崇晟拉了出去。 两人离开没多久,无心端着补品走了进来。 “给皇甫烨送信了?”霍凉染不急也是因为她知道无心会告诉皇甫烨,而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发展,不需要她来掌握。 哎,她的三年之约,看来是约不成了。 她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约定,让孩子一出生,就没爹爹啊! “恩,送过了。”无心将补品端到霍凉染床边,递给去。 霍凉染刚要接,忽然发现无心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无心,你涂胭脂了?”霍凉染抿唇坏笑着问道。 “啊……”无心一惊,随即羞得满脸通红,“小姐看出来了,无心还以为大家都看不出呢!” “大家指的是谁?”霍凉染接过补品,清清嗓子,故作郑重的问道:“是青衣吗?” 无心倒吸一口凉气,将头低得低低的。 “无心,要不要小姐改日给你说媒?”霍凉染边喝着碗中的补品,边调侃着问道。 恩,不过,这补品喝着真甜。 原来,看着身边的人幸福,自己同样也可以很幸福。 “小姐,不要。”无心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怕小姐乱点鸳鸯谱。 她对青衣的感情,的确有些特别,但她可以嫁吗? 她的使命是保主子一辈子,不可以有自己的感情。 霍凉染看着无心有些失落的表情,收起唇角的笑意,没有再逗弄她。 无心心里想什么,她不是不知道,看来她改日要找皇甫烨,替无心说个情,要一个自由。 或许不用找,过两日他便会来看她和孩子了吧!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宫 年芊妩最近染了风寒,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她虽自己就善医,但却无奈拿不到可以医治的药。 宫中谁都知道,太皇太后和孟太后都不喜她,甚至有意的排挤她,就连她住的宫殿,都是比邻着冷宫,不比冷宫好多少的地方。 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是一种悲哀。 但,对于年芊妩来说,她却是喜欢这里的安静和与世无争的。 “咳咳咳”她难受的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了冯嫂从太医院回来。 只是,冯嫂却是双眼通红,发髻凌乱,脸颊红肿,印着明显的五指印。 “冯嫂,对不起,害你受连累了。”不必问,年芊妩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宫里,从来都是最现实的地方。 “小姐,是冯嫂对不起你,这么点事情都办不成。”冯嫂低垂着头,也不敢落泪,怕小姐更难过。 “冯嫂,我怕是再也出不去了,你出宫吧!去哥哥府上,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年芊妩的语气有些悲凉,甚至已经透着丝丝的绝望。 皇甫瑾是不会放她离开的,他想等她妥协。 可是,她都不想…… “小姐,冯嫂不走。”冯嫂快步来到床边坐下,握住年芊妩冰凉的手,“小姐,要不然我们去求求皇上吧!” 这宫里,若是还有一个人能依靠,便也只有皇上了。 年芊妩苦涩的轻笑一声,原来人的意志力再坚强,也终究敌不过命运的无情蹉跎。 “好”她艰涩的从嗓子里噎出一个字,不想,不想,终究还是妥协了。 她可以忍着这所有的苦难,但她不想让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冯嫂再吃一点苦头……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明天还是2万字,因为字数庞大,所以更新时间要在下午或是晚上,具体时间,明天通知。 宝贝们,明天见!!! ------------ 大结局(中) 大结局(中) 这是先皇驾崩后,年芊妩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宫殿。 一路上,宫人们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在心里猜测着她的去向。 对于这位主子,他们虽然不得不按着孟太后的意思打压,但心里还是有些惧怕的。 年芊妩给人的感觉,总是那种不卑不亢,高人一等的感觉。 那种气势不是盛气凌人的伪装,而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让人望而生畏。 是以,他们平日的时候,欺负冯嫂那是一个得心应手,却没有人敢到年芊妩的宫里生事。 毕竟,奴才们欺负主子,为的就是讨好另一个主子,根本没有必要将自己搭进去。 但,即便奴婢们没人敢阻拦,主子不代表没有。 孟太后看着被冯嫂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年芊妩,顿时嫌恶的一皱眉。 “你这鬼样子,还出来吓什么人。”孟太后不悦的呵斥一声,眉眼间的厌恶此刻已经转成了戾气。 年芊妩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继续脚下的步子,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若是论身份,年芊妩的身份自然是在孟太后之上。 是以,她不认为孟太后有资格管她,更不认为她有必要与她报备自己要去哪里。 “哀家与你说话,你听不到吗?”孟太后因被漠视,怒火顿时高涨。 她本是想送年芊妩离开的,但是无奈皇帝不听她的,鬼迷心窍一般,一门心思要将年芊妩留下。 她怎么都想不通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当初可是他自己说的,对年芊妩并无男女之情。 如今,他已经是三宫六院,却非要囚着年芊妩不放,再说没有什么,又有谁会信? 而做母亲的,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好的,直接将毛病都怪到了年芊妩的头上,认定是年芊妩用了什么狐媚的功夫,勾搭了皇甫瑾。 年芊妩停下脚步,淡淡的看了孟太后一眼,没有开口。 “别以为你的身份比哀家高,就可以这般盛气凌人的看着哀家,这天下可是哀家儿子的天下。”孟太后就是看不惯年芊妩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高,好似全天下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 她穷极一生,双手染满鲜血,只为皇后之位,可最后那皇后之位却落在一个毫不在乎的人手上,到底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如今,先帝去世,她可算靠着皇帝生母的身份,登上了太后之位,这个女人还要与她抢儿子。 不,她绝不允许。 “孟太后,我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同一样东西,为何要争?”年芊妩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得懂过这宫里女人的心,她们的恨和争斗,似乎都很没有来由。 “呵……”孟太后嗤笑一声,“虚伪” 这宫里的女人,谁不懂得谁的心思?她绝不相信这里还会有无欲无求的人。 “若是孟太后能帮芊妩离宫,芊妩将感激不尽。”年芊妩不想再多做解释,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心愿,亦是可以让孟太后宽心的法子。 而对于孟太后的责难,她并无一点的怨怪,若是换成她,她也不会允许这不伦的感情继续下去。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又多少能真的停留在“知己”上,即便他们能做到,外边的风言风语也会将他们淹死。 她可以不在乎,那皇甫瑾呢? 顕国天下,本已经一分为二,这时谁得民心,谁才能坐稳天下。 她与他之间不管发生过怎样的事情,更不管哥哥效忠的人是谁,她都希望他好好的。 两条血淋淋的人命,让她学会的是将这段感情掩埋在了心底,而不是真的忘记了…… 而她的一句话,也顿时让孟太后没了言语。 或许,她也很清楚,不想走的不是年芊妩,而是皇甫瑾不肯放人,儿子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她猜测了许久,都不曾猜懂。 若是说,真的看上年芊妩了,皇帝表现出来的反应也不对。 他甚至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去看过年芊妩一眼,任由她凄苦无依。 但,即便她多次提及送年芊妩离开,他却又都毫不留余地的反对。 难道,留下她,只为了折磨她? 她没有再阻拦年芊妩,或许也是希望她去揭开她心里的不解。 “冯嫂,我们走吧!”年芊妩轻声吩咐冯嫂一声,与她缓步离开。 年芊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镇定的走稳每一步。 走出一段距离后,冯嫂心有余悸的说道:“小姐,吓死冯嫂了,冯嫂还以为太后娘娘会刁难我们一番。” “她不会”年芊妩轻摇了摇头,“孟太后很在意皇帝的感受,又怎么会这样明着自己动手刁难我呢!” 那不是一个历经多年宫斗的女人,能做出来的傻事。 “倒也是,还是小姐聪明。”冯嫂由衷的赞叹道。 “冯嫂,跟着我,你受委屈了。”年芊妩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心里一阵阵的疼。 而今日之后,她的路,或许更难走…… 御书房门前,她停下脚步,对要行礼的公公摆手示意免礼,自己则望着那巍峨的宫殿,出神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去禀报皇上,哀家有事想要见他。” “是,太后娘娘。”小太监连忙进去禀报,一会儿的功夫便又快步走了出来,“太后娘娘,皇上正在处理政事,希望您等等。” “好”年芊妩面上无波,却暗自在心里苦笑,皇甫瑾这是心里对她有气,才会让她等在外边。 果真,如年芊妩所料,过了两刻钟,皇甫瑾也没有唤她进去。 而年芊妩的风寒本就没好,这会儿被风一吹,更是咳嗽得厉害。 门口的小太监看着脸色苍白,羸弱的年太后,有些不忍的道:“太后娘娘,要不您先回去吧!待皇上处理完要事了,奴才再去请你。” “不了,哀家有的是时间。”年芊妩温声回了句,故意将咳嗽的声音提高了些,她就不信,里边的人会一点都不烦。 “小姐,我们回去吧!您的身子……”冯嫂红了眼眶,小心翼翼的劝着。 “哀家今儿若是等不到皇上,便死在这御书房门口。”年芊妩的声音不高不低,有些微喘,她相信御书房里的男人,一定可以听到。 她都这副样子了,他心里的那口气,也该出来了吧! 过了大约半刻钟,御书房的门果真被人不耐烦的推开。 那一身明黄的男人,狠狠的盯着她,咬牙道:“不知太后驾临,所为何事?” “自是大事”年芊妩神态严肃,言语间给人不得不信的震慑力。 “那太后娘娘便请吧!”皇甫瑾向门侧让了让,待年芊妩进门后,冷冽的视线一扫她身后的冯嫂,吓得冯嫂立刻停住了脚步。 随即,高大的殿门在冯嫂的重重的关上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看着殿门一关,即刻变脸的皇甫瑾,在心里叹息一声,选择了沉默。 “你不是找朕有事吗?”皇甫瑾眯眸睨着年芊妩,一双眸子里放射着的全是危险的光芒。 “曾听绾绾说,她的九哥是个很温润的公子,可为何我见到的,却从来都是截然相反的呢!”年芊妩感慨一声,走到椅子旁自顾自的坐下。 她在外边站了那么久,这会儿身子早就已经吃不消,她不想一会儿站不稳摔倒了,又要被他奚落。 “你这是在怪朕对你不够温柔?”皇甫瑾嘲讽一笑,又无情的奚落道:“你凭什么与绾绾比?” 年芊妩听得他这话,不禁有些失笑,这人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年芊妩,别在朕面前这么笑,朕看着厌恶。”皇甫瑾有些抓狂,他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 但,那一瞬,他就是想要无情的打击她。 他不是比不了安以墨在她心里的重要吗?那大家彼此彼此,她也比不了绾绾重要。 “皇上,不如我们开门见山吧!”年芊妩冷下脸,她尤其不喜欢,他将“厌恶”两个字用在她的身上。 “朕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皇甫瑾不甘的回言。 “皇上,纳我为妃,行吗?”年芊妩突然语出惊人。 皇甫瑾被她的话,吓得一愣,刚一反应过来,便是冷冷的回声,“你疯了” 年芊妩并没有因为他的震怒而惊讶或是伤心,只是轻轻的笑着反问,“皇上既然都觉得我这是疯话,那又何必苦苦相逼,执意将我留在宫里?” “将你留在宫里,便是想这乱了伦常之事吗?”皇甫瑾狠声逼问道。 “那皇上是为何?和曾经一样,将我当成知己吗?那皇上可曾记得,你当初是如何承诺我的?你说,待你登基,一定还我自由。”年芊妩本不想翻旧账,但这个时候,皇甫瑾已经将她逼进了两难的境地。 他的心思,她如今也看不懂,她不知他到底想她如何。 他会爱她吗? 不,她不信。 既然无爱,若是只为一口气纠缠,那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害人害己而已。 皇甫瑾被人抓住了短处,立刻变了脸色,“这是在提醒朕,不要言而无信吗?” “皇上如今就是言而无信,还需要说吗?”年芊妩脸上没有半分的怒色,却是嘲笑连连。 “激将法?”皇甫瑾嗤笑,“对,朕是言而无信,那朕就言而无信到底。” 年芊妩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是油盐不进的,不管她说什么,视乎都已经打定了注意不放她走。 “既然这般,哀家也无话可说了。”年芊妩站起身,心头一阵涩然,他们为何会变成这般? 迈开离去的脚步,她忽然发现自己错了,真的不该来这一趟。 她以为,他囚着她,至少这里边还有一分的在意,可此时才发现在意早就已经不在,大概此时的坚持不过是一种不祥放手的执着。 她微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失望之情,从他身边走过。 “年芊妩,我不喜欢这皇位,很寂寞,很痛苦……”皇甫瑾在她与自己擦身而过时,忽然低哑痛苦的出声。 年芊妩收住脚步,却没有转头。 “脚下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即便再痛苦,也只能走下去。” “朕只是想找一个能陪朕说话的人,真的就不行吗?朕也是人啊!”皇甫瑾蓦地转身,握住她的手臂,最后一句已经用了喊的。 “你拥有了比别人大的权利,就注定了会失去一些常人所拥有的。” 这世上的许多事情,看似不公平,不过是因为人们只看到了失去的,而没有看到得到的。 “也可以不失去的,年芊妩,你懂朕,不是吗?”皇甫瑾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想放手。 高处不胜寒,那种一个人的寂寞,经常会让他午夜梦回时,吓出一身的冷汗。 这时,他便会想起她,怀念与她把酒言欢的日子。 他是个男人,是主宰顕国的王,越是战事吃紧,他越是不能在众人面前显示出一点的怠倦,他必须像一个没有血肉的神一般,站在最高处被人昂视。 除了她以外,他做不到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我们回不去了”年芊妩的声音很轻,轻到好似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若是他们之间好好的,一切回到从前,那死去的人该如何瞑目? 爹爹虽然本就欠了星儿一条命,但毕竟是为了她,才会站出来。 于理这无可厚非,可是于情呢? 她这个为人女的,要如何才能不自责? 她可以不恨皇甫瑾,却再也没有办法走近他。 “那你便陪着朕,老死在这深宫中吧!”皇甫瑾缓缓松开手,步履艰难,背影萧索的走向正前方的龙椅。 既然,那个砍,她迈步过去,那他就用这样的方法绑住她吧! 而在他距离龙椅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听到她的声音在空寂的御书房中响起,“好,我陪着你,一起老死在这深宫里。” 虽不能相知,但,既然都是寂寞的人,或许他们可以在宫的两端,用遥望作为对彼此的祝福…… 一辈子,你可曾遇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嬉笑怒骂间,你曾以为不重要,但在岁月无情的洗练后,你忽然发现,她其实早就已经走进了你的生命中…… 或许,她不比心里的那个人来得更让人刻骨,但,她却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再也无法舍弃…… 而年芊妩之于皇甫瑾便是这样的一种存在,他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爱上她了,或许就算是想起,他仍是觉得他爱的人是绾绾。 爱是一种感觉,亦是一种执着。 因为得不到,所以执着继续爱。 为了显示对这份爱的忠贞,所以情愿一辈子将心封闭,不再爱上她人。 与其说,是别人再也走不进他的心里,不如说其实是他将心门锁死,将所有人隔离在外。 ———————————满城烟火 作品——————————— 那日御书房一别后,年芊妩宫里的吃穿用度明显好了许多,而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冯嫂不会再带着一身的伤回来。 “小姐,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在乎你的。”冯嫂喜出望外,一时间有些口无遮拦。 话一出口,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口。 “冯嫂,这种话不要再乱说了。”年芊妩看了眼桌上冯嫂新领的东西,走出花厅,看着院子里的衰败,她忽然想做些什么了。 挽起袖子,她便去拔那些枯萎的花和杂草。 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这里过一辈子,那就好好过吧,她年芊妩可不是一个喜欢破罐子破摔的人。 冯嫂从里边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来拉年芊妩,“小姐,你快歇着,我来。” “冯嫂,以后叫我太后吧!这宫中不比外边,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送命。”年芊妩停下手里的活,嘱咐道。 以前以为终有一日可以离开,才没在乎冯嫂的称呼。 但,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她们就必须学会小心的做人。 “太后决定了?”冯嫂一下子读懂主子的心思,神色顿时暗了暗。 这太后的位置,于一个十九岁的女子来说是何其的残忍。 “决定了,在哪都是一辈子。”年芊妩昂头看向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心情忽然大好。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走下去,那她便不会允许自己后悔。 只是,她还想去看看安以墨,最后拜祭一次他。 她微微闭上眼,遮住眼中的伤痛,一个人静静的回想过往。 关于安以墨的,关于皇甫瑾的…… “去看看他吧!朕准你回慈云山一趟。” 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她不禁略微勾起唇,自嘲而笑,一定是她的幻觉…… 皇甫瑾怎么会来她这,即便来,也不会白日里来。 “只给你三日时间,速去速回,如若不然,朕一定会亲自将你抓回来。”那道被她当成幻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她缓缓睁开眼,转过身,看到那一身明黄时,冯嫂已经不知去向。 “谢谢你”年芊妩扬起唇角,眼中却忽然盈上了泪。 “朕不需要你的谢谢”皇甫瑾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一辈子,两个想让他珍惜的女人,对他说的却永远是“谢谢”。 悲凉的自嘲一笑,他转身离去…… 她看着他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处的落寞背影,忽然心里一涩,开口道:“皇甫瑾,等我回来,做慈云山上的野菜给你吃。” 皇甫瑾的背影蓦地僵住,转头看向年芊妩,唇角自嘲的弧度忽然被划破,换上一抹微涩的雀跃,“我等你回来”。 “好,等回来了,我便再也不走了。”年芊妩正色,郑重的承诺。 这一世,便陪着他吧!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满城烟火 作品——————————— 普普通通的马车,在十几个暗卫的护送下,在慈云山脚下停下。 年芊妩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经的人和事,一转眼都已经变得让人陌生…… 年芊妩收回环视群山的视线,对身旁的冯嫂说道:“冯嫂,带我去他坠崖的地方看看吧!” “是,太后。”冯嫂应声,带年芊妩向山谷深处走去。 昔日残留着血迹的地方,此刻已经不留一点的痕迹。 年芊妩接过冯嫂为她准备好的蜡烛元宝,直接跪在有着沙石的泥土地上,而冯嫂则领着几个侍卫退出了一段距离。 “师父,徒儿来看你了。”年芊妩眼中含着泪,唇角却挂着一抹浅浅的弧度,就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好朋友。 这一次,她忍住了,没有哭。 “师父,你知不知道,徒儿有点恨你……” “徒儿好不容易才能压下对师父的倾慕之情,徒儿以为再过不久,就可以忘记师父了……” “可是,这一次,徒儿再也忘不了师父了……” “师父,若是你还在,该有多好……” “师父,芊妩想改改门规,行不行……” “师父,这是徒儿最后一次来看你,徒儿以后要留在宫里,好好的陪他,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寂寞的人……” 年芊妩咬紧下唇,强忍下眼中的泪水,直直的跪在那里,直到太阳西下,膝盖已经麻木,她才拄着地面,想要站起。 可是,麻木的腿,早就已经不听使唤了。 她的身子一咧歪,就向下倒了下去。 “太后”冯嫂立刻跑了过去,将已经摔在了地上的她扶起,“太后,要不然歇歇再走吧!” “不了”年芊妩摇摇头,“你扶着我,我可以。” “好”冯嫂扶着年芊妩一步一步的向山谷外走去。 年芊妩忍下想要回头的冲动,她告诉自己,“年芊妩,过去的,就忘记吧!” 安以墨就像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梦,可人总是要活在现实中的……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在冯嫂的陪同下,又上了慈云山。 她将自己回宫后积攒下来的银票都交给主持师太,“师太,请你帮忙照顾后山的那些孩子们。” “太后娘娘请放心,很多施主知道太后娘娘的善举后,都相继捐银子来救助那些孩子。” “恩,那哀家就放心了,师太若是以后有事,可以派人去年将军府,通知哀家的哥哥,他自会帮忙。” “贫尼知道了” “那哀家就不打扰了”年芊妩对主持师太感激的点点头,又听师太劝道:“太后娘娘,天色晚了,贫尼派人给娘娘收拾下娘娘以前住过的厢房吧!” “不用了,哀家今夜得赶回去。” 话落,年芊妩转身走出主持师太的房间。 七绕八绕,还不待她绕到正院,一个小尼姑便走到了她的面前,递给她一封信。 “太后娘娘,一位大娘让贫尼交给您的。” 年芊妩有些不解的接过信,拆开一看,才知道是哥哥的来信。 而小尼姑口中的那位大娘,她想应该便是哥哥的娘亲。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约她在她住过的厢房一见。 因为这里是尼姑庵,所以她带来的侍卫都被留在了山门外。 是以,再也没有比在这里见面,更安全的了。 将信收入怀中,她对那小尼姑道:“哀家想去之前住过的院子找些东西” “太后娘娘请便,那院子还空着。”小尼姑给年芊妩鞠了一躬,很识相的退下了。 年芊妩见她离开,才领着冯嫂去了以前住过的院子。 院子里很黑,没有一点灯火,静悄悄的,就好似没有人一般。 “冯嫂,你在外边守着。”年芊妩交代一声,便推门进了自己之前住过的屋子。 “哥哥……”她压低声音,轻唤一声。 “妩儿”年睿离闻声,从帷帐后绕出。 “你一个人?大娘呢?” “娘在山下的客栈里,我过来进你,我们今夜一起离开顕国。” 年睿离与年将军的想法不同,年家的名誉固然重要,但也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幸幸福福的重要,更没有妹妹的自由重要。 她才二八年华,不该老死在那无情的深宫中。 靖王刚刚起兵的时候,他就提议过一家离开。 但,那时候年将军坚决反对,说靖王爷就算是再英勇善战,也是乱臣贼子。 且,新帝背后还有一个周国,若是周国真的参战,那皇甫烨必败,到时候他们年家会是怎样的境地? 那时,年将军甚至认为,看在年芊妩的情面上,皇甫瑾一定会善待年家。 只是,后来的一切,完全出乎了年将军的意料之外。 搭上的不但是他的一条命,还有年芊妩的幸福。 年芊妩闻言,有片刻的心动,但最后回的却是,“哥,你走吧!我是不会走的。” “为何?”年睿离对这样的答案,显然很是意外。 他本来早就可以走了,但一直还留在皇城,为的就是找机会一并将年芊妩带走。 “我想留下”年芊妩微垂着头,没有说原因。 “因为皇甫瑾?”年睿离多多少少从年将军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年芊妩与皇甫瑾的事情,但他没有想到,妹妹竟是会为了他,甘愿留在顕国皇宫。 “对”年芊妩轻轻的回了一个字。 但,真的是为了皇甫瑾吗? 不,她比谁都渴望自由。 只是,她不能走。 皇甫瑾肯放她出宫,就必定派人盯紧她的行踪,哪里会那么容易的让她离开。 若是,她和哥哥他们一起走,就谁都走不掉。 但,这些话,她却不能告诉哥哥。 哥哥的脾性,她比谁都清楚。 若是她说了实话,哥哥就是拼死,也会带走她。 亲人,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她希望他们都可以平平安安的。 “糊涂啊!”年睿离被年芊妩的话气得声音有些拔高,“你们那样的身份,怎么能在一起?而且,你不是不知道,他爱的人不是你,而是赫青绾。” “哥哥,你走吧!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我便是死在那深宫里,也无怨无悔。”年芊妩眼角处,晶莹的泪划破黑暗,更划破了人的心。 “年芊妩,是皇甫瑾逼死爹爹的,你都忘了吗?”年睿离第一次对这个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发了火,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气怒过。 因为他的妹妹,从来都是最明事理那个。 “对不起,哥哥。”年芊妩低下头,竟是不敢看哥哥在暗夜发亮的双眸。 她怕哥哥会看出破绽,会追问她原因。 至于爹爹的死因,她不想说,也不会说。 哥哥是正直的,若是被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很痛心吧! 如果可以,年家的一切苦难,就都由她来背负吧!不要去祸及她的亲人。 “年芊妩,你今日若是不肯与我离开,我以后便当没有你这个妹妹。”年睿离忍痛说了狠话,他以为只要吓吓她,她便会乖乖与他一起离开了。 毕竟,这个妹妹以前是最在乎亲情的。 不是他不愿意祝福她和皇甫瑾,只是实在找不到可以祝福的因由…… “哥……”年芊妩震惊的抬头看向年睿离,最后还是别过脸去,“哥哥,对不起,妩儿不能随你离开……” “好,你真是好样的,年家算是白养了你。”年睿离重重的点点头,似才看清了面前之人。 “哥哥,妩儿还有一事相求。” “你都不是我年家之人了,何必还来求我。”年睿离嘴上虽说着狠话,但脚下的步子却未动。 再气,再怒,毕竟是自己在意的妹妹。 “带冯嫂一起离开吧!”她不想再有人跟在她身边受苦,就让她一个人老死在深宫中吧! “她本是我年府之人,她若是愿意离开,自是可以。” “那哥哥等等”年芊妩刚要出去与冯嫂说这事,冯嫂就已经推门走了进来,直直的跪在地上,“少爷,老奴想陪着小姐。” 少爷不懂小姐的牺牲,但是她懂。 是以,她决不能让小姐一个人留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 “冯嫂,你犯什么糊涂?”年芊妩听她这么一说,一时间有些急了。 “罢了,对年家不忠心的人,年家也不愿收留。”年睿离故意将话截断,就是不想带冯嫂离开。 再怪妹妹这次的决定,他还是不想将她身边仅剩的亲人带走。 “谢少爷成全”冯嫂这才站起身。 年芊妩叹了一声,想送走冯嫂几次,却没有一次成功。 “哥哥,你与大娘一路保重。”年芊妩眼含热泪,声音微微发着哽。 待哥哥和大娘走了,这顕国的皇城便再也没有年家了。 年睿离一拂袖,快步向窗口走去,却还是在跳窗离开之前,开口道:“若你他日后悔了,便想办法派人送信给我。” “知道了,哥哥。”年芊妩再也忍不住被憋在嗓子里的哽咽,顿时泣不成声。 年睿离的脚步往回迈了一步,却还是僵住了。 既然,她不肯与他离开,再多温情的话,也不过是徒增伤感。 他一咬牙,推开身边的窗户,跃窗离开。 年芊妩不自觉的往前追了几步,又强制自己止住了步子,缓缓蹲下身,将脸窝在膝盖中,哭得压抑无声…… “小姐,你还有冯嫂。”冯嫂蹲下身,抱住她颤抖不已的身子。 尽管,她代替不了小姐的亲人,但至少还有人陪着她。 她觉得老天对小姐真的很不公平,从踏进这深宫的第一天,她就是在为年家牺牲。 直到此刻,所有人都可以离开,小姐却必须要为了他们的安全留下。 “冯嫂……”年芊妩从膝盖中抬起头来,扑入冯嫂的怀中,像一个失去了所有的孩子。 但,她的心里还在默默的祝福着,“哥哥,大娘,你们一路保重……” 只是,年芊妩对自己的放纵从来都是有限度的,即便是在痛,哭一会儿,便也得必须停止。 她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泪水,坚强的又恢复到了那个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年芊妩。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领着冯嫂出了慈云庵,与一众侍卫会合后,她让侍卫用火把照亮,又往山上走了些,才在之前经常拔野菜的地方停了下来,蹲下身,将山坡上的野菜拔下,摆在身边。 “太后,老奴帮你拔吧!”冯嫂蹲下身,刚要伸手,便被年芊妩阻止了,“不用了,哀家自己来。” 那人的事很多,让人代劳的,指不定他又不满意了。 其实,她知道,那不过是在经历了皇权争斗之后,还未被一路的血腥所掩盖的孩子心性,渴望爱,渴望被关心…… 就如她,她从小便渴望,却不曾得到…… “皇上不是给太后三天时间吗?明早再走,时间也够用。”冯嫂看着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小主子,顶着夜色,在亲人生离那样的伤痛后,蹲在地上拔野菜,心里不禁酸了酸。 “我想他明早一下朝就能吃到我做的早膳。” 她必须要快些赶回皇城去,除去对皇甫瑾的承诺之外,哥哥和大娘的安危,更为重要。 皇甫瑾对年家必定早就有提防,特别是她如今也出了皇城,皇甫瑾就更会盯紧年家。 只有她连夜赶回皇城去,才能降低皇甫瑾的戒心。 而且,哥哥和大娘的行踪,若真的被发现,皇甫瑾或许还能卖她一分面子。 年芊妩看旁边的野菜差不多了,才拿着野菜,直起身, 这一次,只要他肯放过她的亲人,她便会待他好,真心的待他好…… 即便,心里的那个砍过不去,但是,为人为己,她都不能再与他对着来。 她从来便不是那种情愿让身边的人陪她一起受苦,还非要讲骨气的人…… ———————————满城烟火 作品——————————— 赶了一整夜的路,年芊妩进顕国皇宫时,皇甫瑾已经去上朝了。 回了自己的寝宫,年芊妩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又亲手将野菜择好,去自己的小厨房,熬了些清粥,将野菜做成了简单的小菜。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将东西交给冯嫂,“冯嫂,辛苦你了。” “太后,老奴可以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吗?”冯嫂拎着食盒,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犹豫着说道。 “既然是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年芊妩其实能猜到冯嫂想问的话,所以才这般回她。 “那老奴告退了”冯嫂拎着食盒走了出去,但心事却全都写在了脸上。 年芊妩轻叹一声,离开小厨房,回了自己的卧房,这才发现,自己折腾了一天一夜,竟还是全无困意。 她轻叹一声,想起冯嫂刚刚的问题。 她大概是想问她,对皇甫瑾是怎样的感情吧! 不是不想回答冯嫂,只是她也不知道那个答案。 或许是感激他保护了她和冯嫂,或许是感激他让她去见安以墨,或许是因为他的孤单让她心疼,或许是其他什么…… 但,这许许多多的或许中,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只是,她可以为他做很多事情,却无法打开自己的心门,让他进来。 横在心里的砍,不是靠“或许”,就能过去的。 她正在房中出神的发着呆,冯嫂这时却一身狼狈的回来了。 衣服上洒的全是粥水的痕迹,脸上更是一侧一个巴掌印,此刻又红又肿。 “冯嫂,到底是谁动的手?”年芊妩忽然戾了一双平日无波的眸子,她最容不得就是动她的亲人。 “是皇上新册封的刘妃娘娘”冯嫂微垂着头,苦笑着又道:“老奴本是奴才命,受点苦倒是没有什么。可是,若是再这样下去,那刘妃必定会欺负到太后宫里来。” 这宫中,本就藏不住什么秘密。 皇上到过年太后宫里,虽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这年后太过的年轻和娇美,不得不让那些后宫的女子们提防着。 “刘妃?”年芊妩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想起宫里有这么一号人。 “是皇上昨夜册封的新妃”冯嫂说着鼻子一酸,为自家小姐感到不值。 自家小姐为了皇帝连夜赶回来,他倒是好,昨夜抱着美人在怀。 更让她气怒的是,那个女子的容貌竟是与赫青绾长得有五成相似。 那说明什么?也就是说在皇帝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不在人世的赫青绾。那她家小姐又算什么? “这样啊!”年芊妩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冯嫂,你先回去歇会吧!哀家去见见皇上。” “太后,还是不要去了。”冯嫂连忙拉住主子,不想主子这个时候为自己寻仇。 “冯嫂,你放心吧!没人动得了哀家。”年芊妩唇畔的笑意有些冷,语气很是笃定。 她只是个俗人,在意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别人可以给她一巴掌,但绝对不能给她的亲人一巴掌。 刘妃是吗?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物敢这么张狂。 “太后,那女子的模样与已故的靖王妃很像。” 年芊妩向外走去的脚步,蓦地僵住,心头有些异样的刺痛划过。 过了好一会儿,年芊妩才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若是皇上真的爱上她,也是好事。” 那样,他大概就不需要一个陪他说话的知己了。 到时候,是不是会放她与家人团聚? 还有,他昨夜既然沉浸在温柔乡之中,是不是就不会注意到哥哥与大娘的行踪,这样他们就很安全了…… 年芊妩故意将事情都往好的方面去想,这样她的心,便不会痛了…… “太后,老奴是粗人,不懂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次还是算了。刘妃昨夜刚受了盛宠,今儿太后就动她,不只是皇上不会答应,这宫里的其他主子又会怎么看太后?”冯嫂也想让主子争,但不是这么争的。 她挨一巴掌不算什么,主子不能冒这个险。 只怕主子这会儿一为她出头,就会被别人说成是嫉妒刘妃得宠。 “冯嫂,让你受苦了。”年芊妩哽了声,拉冯嫂到一边坐下,“我给你上点药” “其实太后心里也是在意皇上的”冯嫂的话很笃定,小姐是她带大的,是以,她的心思,她又怎么会看不懂呢! “冯嫂,这话不要乱说,哀家与皇帝之间,并无男女之情。”年芊妩略微沉了脸色,斥责道。 “太后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老奴,毕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冯嫂叹了声,不再多言。 皇上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太尴尬,就算是真的在意,想在一起也太难…… 是以,她没有劝下去。 但,小姐的心事,她却看懂了。 若不是在意,她不会因为刘妃的出现,而不好受。 自家主子一向是个冷静的人,不会感情用事,做些不该做的事,这大概便是她为何无法发现自己在意皇帝的原因。 因为不能在一起,所以刻意的不在意。 渐渐地成了习惯,便真的以为不在意了。 原来,人有的时候,真的可以连自己都骗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给冯嫂上了药,待她去休息后,便想去找皇甫瑾。 刚刚不去,不是因为那个刘妃的特别,所以怕了,而是不想冯嫂担心。 皇甫瑾既然还想要将她视为知己,那保护她身边的人,他是不是也是应该的? 总不能将她强行留下了,却让她们任人欺凌吧! 若是,有了那个刘妃,便不需要她了,那便给她一条死路,或是一条自由之路吧! 她怀揣着心事,刚走到院子里,便见那个一身明黄的男人,此时正站在院子里,似已经来了许久。 “你让冯嫂给朕送早膳了?”皇甫瑾眉宇间有些沉重的问她。 年芊妩闻言,忽然嗤笑出声,“是,但冯嫂被皇上的刘妃给打了回来。” “朕知道”皇甫瑾淡淡的回了声,似并不在意这件事。 年芊妩被他的话,气得心里一堵,却还是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叫,而是强做镇定的问道:“皇上,刘妃可以代替你心里的那份空缺吗?” “你哥哥和大娘这会儿应该还没有进皇甫烨的地界。”皇甫瑾答非所问,直抵年芊妩的痛处。 “你果真知道”年芊妩并不意外他知道,而他此时既然当着她的面说了,便不会去抓,而是用来威胁她。 皇甫瑾似读懂了她的心思,有些自嘲的淡淡道:“年芊妩,朕不是想用他们来威胁你,只是想用他们的自由,换回曾经的你。” 年芊妩显然愣了下,没有想到皇甫瑾会如此说。 皇甫瑾不待她反应过来,又继续道:“朕不是个糊涂人,是不是绾绾,朕还分得清。” “那……”年芊妩犹豫的发出一个音,还是没有问出口。 “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会儿这么笨?”皇甫瑾背着手,拧着眉,无奈的摇摇头,“这宫里需要一个张扬的女人,将风口浪尖引走,朕既然留下你,便会抱你安全。” 年芊妩心里的委屈和气因为他的话,一瞬间便都化为乌有。 但,随即便又拧起了眉宇,她并不喜男人将女人当棋子的做法。 “朕并不想利用她,是她自己喜欢恃宠生娇,将所有麻烦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皇甫瑾的语气冷得毫无半点情谊,却也让人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很多事情,并不是别人陷害的,而是自己自找的。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年芊妩有些直眼的看着皇甫瑾,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这般了解自己。 “你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朕还会不知道?”皇甫瑾无奈的叹了声,以前他真的觉得这个女人是深不可测的,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笨笨的了。 年芊妩不禁皱了下眉心,她会将什么都写在脸上? 不,这太不像她了。 后来,她才知道,情动则智损,陷入爱情中的女人都会变得有些笨…… 虽然,彼时,她并没有发现,友情的蜕变…… 但,这会儿,她却是因为他的话,有些心慌。 他见她的脸都已经变了颜色,绯红一片,才清清嗓,打破尴尬,问道:“还有白粥和野菜吗?朕有些饿了。” “有,你进花厅等等我。”年芊妩借着这个机会,赶紧转身快步离开。 皇甫瑾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不禁在心里叹了声。 他不知道自己将她留下对不对,只是想留个人陪自己,便留了。 但,却不是得不到绾绾,便退而求其次。 她是一种别样的存在,不同于绾绾,不同于任何女人。 或许,她给他的感觉,没有绾绾来的那么强烈。 但,那种温润如水的感觉,却让他无法舍弃…… 有的时候,并不一定要先爱,才能相互依靠。 同样也可以先相互依靠,再爱…… ———————————满城烟火 作品——————————— 刘妃在宫中很是嚣张跋扈,便是周后,她亦是不放在眼中。 是以,一时间刘妃成了那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便没有人再去注意那形同呆在冷宫一般的年轻太后。 而年芊妩的宫里,吃穿用度会有人专门送来,平时的时候,便只有冯嫂一个人照顾。 不是皇甫瑾虐待她,是她自己要求的,想要一份安静。 而且,这宫中的人,又有几个是可以信任的? 宫里的人越是多,别人的耳目便也越是多。 更何况,皇甫瑾还时常会来,她实在不得不防。 因为,他放了她的家人自由,所以,她遵守了承诺,成为了聆听他秘密的知己…… 他们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进展,只是回到了之前那般。 但,心里的某一处,却又有些变了。 见,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若是一日不见,心里的某一角便会一点点塌陷…… 而她哥哥离开皇城的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还是被人发现了。 即便,那时候哥哥和大娘已经安全的到了皇甫烨的地界,但她还在…… 于是,那些人,便全都将矛头对准了她。 但,这一次,她没有一点的焦距,因为她相信他会保护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是已经对他如此信任了? 她仔细的回想,却发现已经不记得了。 某些感情,似乎是一点点的,在不知不觉间渗入了彼此的生命中…… 事情的结果,如年芊妩预料的那般,她没有一点事,仍旧安稳的坐在太后的位置上。 而皇甫瑾解决这件事情时,却只对那些主张要处死她的人说了一句话,“若是处死真凤,国有灾难,是不是由你们来负责。” 至此,没有人再敢提处死她的要求。 因为,没有人担得起这样大的责任…… 年芊妩真觉得有些悲哀,却不知是为那些人的迷信,还是因为自己。 真凤的身份,毁掉了她的幸福,却又几次救她于危难。 日子久了,被说成真凤的次数多了,便连她自己都会有种错觉,也许她真的是真凤化身…… ———————————满城烟火 作品——————————— 南峣国,皇城 自从有孕后,霍凉染的睡眠一直很轻,稍微有一点响动都会醒。 或许,不是睡不着,只是刻意的在等他来。 在得知有孕的第十个晚上,空寂的房间了,终于多了一抹她所熟悉的气息。 他来时的动作很轻,轻得她甚至没有听到一点的脚步声,便闻到了他的气息。 他微凉的指,轻轻的划过她的眉眼,似在用心描绘着她的模样。 他们三个月没见,他却好似已经与她分别了一辈子。 之前不是不想来见她,只是那日千佛山的三年之约,仍在耳边,他不敢轻易的踏过界,怕被她排斥。 因为太爱,所以变得小心翼翼。 收回抚在她脸上的手指,又摸向她的肚腹,这里孕育着他的孩子,他终于要当爹了。 心底的雀跃比收到无心的来信时,更强烈了许多。 这一刻,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狠狠的吻她,感谢她带给他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想,大概没有人能懂,他这种极为渴望一个亲人的感觉。 不舍的收回手,他刚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霍凉染从床上缓缓坐起身,身边还飘散着他的气息,他却已经不在。 不是她不愿意开口留他,而是他们之间还需要一些时间……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觉得有些奇怪,这霍将军府是不是守卫也太不厌了? 为何他可以来去这般自如?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叫青衣的,武功可是不在他之下。 但,他略微的想了想,便也就想出了端倪所在。 大概是霍家的人,因为霍凉染有孕,而故意放水吧! 只是,他还摸不准霍凉染的想法,贸贸然出现,他怕她会怪他没有遵守三年之约。 他迅速跃出将军府,而将军府外,风墨远就等在那里。 收到他的信,为了让他很容易的进入南峣国境地,他这个南峣国太子,特意亲自去接。 “见到她了?”风墨远明知故问。 “见到了”皇甫烨沉声回道。 “她故意装睡,不理你?”他担保那丫头夜夜都在等皇甫烨,他一来,她便知道。 但,她一定不会理他,谁让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是该惩罚惩罚。 他这个小舅舅,自然是向着自家人了。 “没有”皇甫烨怎么肯承认这么糗的事情。 风墨远憋住笑,强做正经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明媒正娶”皇甫烨极为郑重的吐出四个字。 “咳……”风墨远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算上这次,你们已经成亲三次了……” “那又如何?”皇甫烨拧眉瞪着安以墨,似看他很不爽。 “没事,不错不错,这次搞得隆重点,我这个做舅舅的,到时候一定备一份厚礼。”风墨远拍拍皇甫烨的肩膀,装辈分的拿腔作调。 “安以墨,你若是不想死,就给本王拿开你的手。”皇甫烨一甩肩膀,真是越看眼前的人,越想揍他。 “靖王爷,这世上已经没有安以墨了。”风墨远严肃的提醒他一声,趁他不备,跃上身侧的墙头,脚下一边运动轻功,一边不忘调侃道:“皇甫烨,小舅舅在这里先祝你哄回我外甥女了。” “风,墨,远”皇甫烨咬牙切齿的挤出三个字,虽不满他占便宜,但对他的祝福,心里却还是很受用的。 皇甫烨在南峣国皇城一家不算大的客栈里住下,一入夜,便潜入将军府。 一开始,他还注意下有没有发现自己什么的。 但,几夜下来,他就真的是如走平地,来去自如了。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崇晟和风雅晴有些头疼,实在搞不懂这两个年轻人想干什么。 皇甫烨已经来过了,他知道,可是貌似什么都没说,没做,又走了。 而且是晚晚来,晚晚如此。 无奈之下,霍崇晟只好派风雅晴去打探一下。 这日,风雅晴一进门,就见到霍凉染在那淡定的做着针线活。 于是,她赶忙凑上前,问道:“染儿啊!在给孩子做衣服啊!” “是啊!趁着现在身子方便,多做些。”霍凉染看着大娘脸上有些过盛的笑容,已经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染儿啊,这孩子一天比一天的大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什么时候原谅皇甫烨那臭小子啊!”风雅晴借着机会,赶紧问道。 “他都不来找我,我要怎么原谅他啊!”霍凉染很坏的一盆冷水泼过去,浇灭风雅晴心里的希望之火。 风雅晴一想,“得,也不必再问了。” “那你忙着,大娘还有点事情要忙。”风雅晴连忙起身,回去找霍崇晟汇报去了。 霍崇晟一听这结果,顿时也急了,怎么办才好? 两人一商量,决定给两人制造点机会。 于是,又是风雅晴出马。 理由是,带霍凉染出去运动运动,顺便吃点好吃的。 只是,当霍凉染跟风雅晴走进传说中的店铺时,顿时很无奈的问了句,“大娘,你什么喜欢来客栈吃饭了?” 没错,客栈是会想住客提供一些饭食,但是因为不专业,所以基本不会有好吃的。 是以,大娘的心思,还真是赤~裸裸的啊! “这里好吃的很,你吃过就知道了。”风雅晴吓得有些僵硬的坚持道。 只是,她一边说话,却一边往楼上看,心里打着鼓的在想,“这个臭小子,你快点出现啊!” 霍凉染无奈的叹息,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风雅晴。 风雅晴在盼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皇甫烨要是看到她在这里,她担保他不会出现。 霍凉染以前一向最敬重遵守承诺的人,但这会儿也有些恨皇甫烨,怎么就那么不懂得变通呢! 她说三年就三年啊? 他们能等三年,但她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啊! 只是,话是自己说出去的,她总不能又自己去说,一切都不算数吧! 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若是她都做了,以后在他面前,她不是威严扫地了。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忍住,看他何时妥协。 霍凉染这时突然发现,这个孩子的到来,似乎化解了许多事情。 很多心结,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打不开,但,这时却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满城烟火 作品——————————— 风雅晴几乎将这家客栈的菜都点了个遍,惊得店家连连长大嘴巴! 这样的豪客,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不是住店,还是来吃饭的。 他是不是要考虑开间酒楼?或许会比客栈生意好。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果真如霍凉染所料,皇甫烨真的没有出现。 而皇甫烨呢?他知道霍凉染在楼下吗? 答案是,知道。 但,他故意没有出现,只是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注意着她。 不是有意与她作对,只是这个时候出去,他不太确定,她会不会看他不爽,赶他走。 面子什么的,他可以不在乎,但是,他怕她动了胎气啊! 估摸着,皇甫烨的想法若是被风雅晴和霍凉染知道了,都不知道是该感动好,还是该哭好了。 风雅晴看了眼桌子上基本没动的菜,丢下一定金子,有些咬牙切齿,故意放狠话的说:“染儿,走,跟大娘回去,以后生了孩子就姓‘霍’” 风雅晴的话,不只成功的气到了皇甫烨,更是成功的吸引了客栈里其他人的目光…… 那些人的眼神都赤~裸裸的在窥探着她肚子里的秘密…… “……”霍凉染顿时黑了脸,有些哭笑不得了。 风雅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拉着霍凉染逃出客栈。 于是,风雅晴与霍崇晟的第一个计划就这样狼狈的以失败告终!!! 但,两位爱女心切,不达目的,绝不死心,一次巧遇不成,便来第二次。 只是,当他们发现次次不成时,才恍然顿悟,估计是皇甫烨故意躲着他们。 这下好了,皇甫烨这娘子还没哄好,还得罪了岳父,岳母。 两人心想,你不是喜欢躲吗? 好,这次他们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自身……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在潜入霍府的第九个晚上,发现霍凉染的房里,竟是空无一人…… 这下他急了,满府的寻找自己的妻儿。 只是,妻儿没找到,却看到霍崇晟与风雅晴坐在花园里聊天。 “崇晟啊!你说染儿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再不找婆家,怕是要让人笑了。” “是啊!可是,她怀着孩子,若是嫁出去,我怕她会被婆家欺负。” “那简单啊!家里不是就有个现**选吗?” “你说青衣?”霍崇晟大喜。 “对,我看青衣那孩子行,人品好,对染儿又好,不像那个什么靖王爷,后院女人一大堆。” 皇甫烨听到这里,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不是**裸的诬陷吗?他后院哪里还有一个女人吗? “对,我听说他还克妻,克子,他的侧妃和孩子就是被他克死的,还是不要让染儿嫁给他了。”霍崇晟越说越狠,认为只有下狠药,才能将皇甫烨逼出来。 不想,这话却吓得风雅晴一哆嗦,颤着声问:“真的?” 霍崇晟看她那害怕的表情,不禁在心里暗赞,装的真像。 只是,他不知道,风雅晴哪里是装的啊!她是真的害怕…… 她可是知道的,皇甫烨的侧妃柳梦芙在生产时,与孩子一起归西了。 皇甫烨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从假山后,跳了出来。 这人吓人,吓死人,两个全情投入的人,谁都没想到皇甫烨会突然出来。 “你怎么在这?”霍崇晟比风雅晴先反应过来,一昂头,盛气凌人的质问道。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皇甫烨双手抱拳,一弯身,恭敬的行礼。 虽然,他心里很不满这两位的诬陷,但这位可比霍凉染还不能得罪,他是知道的。 “谁是你岳父,不要乱叫。”霍崇晟这会儿底气又足了些,哼哼,就怕你不出现,只要一出现,就吃定你了。 “那敢问岳父大人,小婿应该叫儿子的外公什么?”皇甫烨为了自己的未来幸福,态度难得谦恭。 “你还知道染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你的?” 一提这个,霍崇晟就气,早知今日,之前干什么去了? “岳父……”还不等皇甫烨将话说话,就被风雅晴给拦腰截断,“算了,你还是走吧!我们霍家不需要你这样的女婿。” 霍崇晟被自己夫人的话给惊呆了,这是干什么?好不容易抓到的人,若是赶走了,他女儿和外孙怎么办? “你干什么?”霍崇晟非常不悦的俯身在风雅晴的耳边问道。 “你不是说他克妻,克子吗?”风雅晴心有余悸的提醒道。 “我那是瞎说的,你也信。”霍崇晟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想要掐死风雅晴。 “可是,她的侧妃和孩子确实被他克死了啊!”风雅晴是坚决不让她的女儿去被克。 皇甫烨一听这两人越说越不像话,不得不出声打断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岳母大人,小婿的侧妃还活着。但,她不会再回靖王府,以后靖王府中只会有一个女主人,那便是染儿。” “当真?”风雅晴不太相信的问道。 “岳母若是不信,可以派府上的青总管去查。” 风雅晴面色一窘,这女婿是在翻旧账,恨他们刚才说要将染儿嫁给青衣吗? “查倒是不必了”霍崇晟插话,“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些日子为何对染儿避而不见。” “小婿与染儿曾有约定,三年不见,是以,小婿怕突然出现,会让她不快。”皇甫烨如实以告,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坦诚过。 “……”霍崇晟闻言,顿时无语。 他曾以为,自己是天下最笨的男人,可原来他的女婿更笨。 染儿连孩子都肯为他生了,还会不原谅他吗? “哪有一个做娘的,会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爹的。”风雅晴忍不住的教育道。 “那岳母的意思是……”皇甫烨心底有些小小的雀跃,但还不敢太高兴,生怕自己猜错了。 他这会儿发现,自己的智慧似乎有些严重的不够用了…… “这孩子,还真是笨的够可以的。”风雅晴抿抿唇,很是无奈,只得明言,“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染儿绝对不会赶你走的。” 皇甫烨恍然顿悟,“那她现在在哪?” “青衣的房里”风雅晴口很快的回完,被霍崇晟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就没有见过这么笨的女人。 若是她女儿被误会,看他怎么收拾她。 而这边,风雅晴的话音还没落下,皇甫烨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 只是,待他冲入青衣房中时,房中却只有青衣一人,坐在桌前,淡定的喝着茶。 “染儿呢?”皇甫烨不客气的质问道。 “回房了”青衣喝口茶,润润嗓子,才回道。 “你这么晚,把她叫到你房中来做什么?”皇甫烨像个妒夫一样,不依不饶的质问道。 “靖王爷,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是青衣叫小姐来青衣房里,而是小姐到青衣房中来,想为青衣说媒。”青衣真觉得被这夫妻俩折磨的头疼,刚刚送走一个,另一个又来了。 不过,大概怎么回事,他也知道。 他真是不得不佩服将军和公主,居然能吓得顕国赫赫有名的靖王爷如此之不淡定。 “说媒?”皇甫烨一愣,问道。 “恩,你家夫人准备将你的属下无心嫁给我。”青衣很大方,索性将事情说明白,免得再对他有所误会。 “这事本王准了”皇甫烨急急扔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徒留青衣气得不轻。 这是他说准了,就准了的事情吗? ———————————满城烟火 作品——————————— 这是皇甫烨第九个晚上,潜入霍凉染的房间。 与前几次不同,他这次的心情很忐忑,又很雀跃。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床边坐下,凝着床上的她好会儿,便又站起了身。 他这一起身不要紧,床上的女人急了,立刻坐起身来,气怒的质问道:“皇甫烨,你真不要我和孩子了吗?” 大娘和爹爹今晚做过什么,她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只不过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的配合着他们。 她本以为,在大娘和爹爹的算计下,皇甫烨今晚会有点不同了。 谁知道,还是坐一会儿就走了…… 什么意思?真不要他们了? 皇甫烨高大的身躯,猛的一僵,缓缓转身,看向她。 “皇甫烨,你若是不要我们母子了,就现在说明白。” 怀孕中的女人,总是喜欢耍点小性子。 “我……”皇甫烨刚要开口,便被霍凉染打断,“你若是不要我们,我现在就带着你的孩子嫁给青衣去。” 倒霉的青衣,被霍家两老用完,又被霍凉染给利用上了,这下子皇甫烨和他的梁子是彻底的结下了。 “那你是准备与无心抢男人了?”皇甫烨站在原地没动,心里虽然已经恨得痒痒,但面上还是很淡定的反问道。 “……”霍凉染面色窘了窘,这下没话说了。 最后总结,还是青衣比较有先见之明,要不然就被这一家算计死了。 皇甫烨叹了身,走回床边坐下,强硬的将她拉进怀中,“下次不许再说这种话,我会当真的。” “恩”霍凉染微哽了一声,鼻子忽然有些发酸,但还是不忘抓住重点,“你刚刚为何要走?” “我不是想走,只是想出去要个枕头。”皇甫烨无奈的叹了声,岳父岳母的话都那么明白了,他再想走,不就是笨蛋了吗? 能不等,谁会想等三年啊? “……”霍凉染黑了脸,发现自己再次败了。 她怎么就不能多忍忍呢!若是多忍忍,他是不是就得好好求她,让她赚足面子了。 皇甫烨发现怀孕了的女人的确是不一样,虽然有点闹,但还是很可爱的。 霍凉染在他怀中靠了会儿,才昂起头,借着月色,望着他,竟是想起了两年前的一幕,他也是这般一身风霜的赶来见她。 这些日子,他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吧! “我本来想好好的惩罚你,一定要让你等上我三年,再相信你是爱我的。可是,孩子好像等不了了。”霍凉染眼中还含着泪花,却已经破涕为笑。 曾经,她觉得幸福很难,很难…… 但,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幸福其实很简单,很简单…… “绾绾……”皇甫烨想要紧紧的抱住她,又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皇甫烨……”霍凉染回抱着他,她不想再等,这个孩子足可以化解她心里所有的结。 但,某人让她等了九天,这个仇她还是要记的。 皇甫烨略一低头,借着月光,正好看到了霍凉染眼中的算计。 他吓得一个激灵,看来要赶快将她接回去了,要不然准跟岳父岳母学坏了。 他将她拉住自己的怀抱,直视着她,承诺道:“绾绾,我会尽快向岳父提亲,迎娶你过门。” “成亲?”霍凉染的表情简直与风墨远如出一辙,“那就第三次了……” “你不愿意?”皇甫烨沉下脸,威胁道。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了。”霍凉染很识相的点着头,再说了,就算是她不愿意,他爹也不答应了。 虽说她和皇甫烨之前拜过堂,但毕竟南峣国的人貌似都不太承认这庄家婚事。 只有大肆操办,才能让她的爹娘脸上有光。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一向很少下雪的南峣国,突然飘起美丽的小雪花。 霍凉染披着衣服,站在门前,伸手去接那微凉的雪花,心却是暖暖的。 忽的,有人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肢,她也没有转头,直接靠入身后宽阔的怀抱中…… 不转身,是因为她记得他身上的味道,那种已经刻进了她骨子里的熟悉味道…… “下雪了”皇甫烨轻喃一声,在她耳畔落下轻轻一吻。 “是啊!”霍凉染收回去接雪花的手,改为圈住他的腰,靠在他的怀中,“我们分开那天,也像今天这样,下了雪。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会分开三年……” “你知道吗?那时候,本王很想用一根绳子将你绑在身边。”皇甫烨咬牙说道。 那时的感觉,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想得到,却必须放手,那种无力的痛,只有尝试过的人,才懂…… “谢谢你,那时候的放手。”霍凉染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若是,那时候没有他的放手,便不会有今日的幸福了。 有的时候,不是不爱才不幸福,而是有些爱太过的纠结,需要用距离来平复心里的纷乱。 太近的距离,反而会让人看不清一些事物。 若是那时候他囚禁了她,她只能越来越恨他,他们的距离也只会越来越远。 即便,有了孩子,他们也依旧不会快乐。 是以,如果爱已经布满伤痕,请给这份爱一点时间,去修复伤与痛…… 适当的放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深爱,所以不忍伤害,不忍折断了她的翅膀,囚禁她的自由…… 他爱她,很爱,很爱,所以他愿意用煎熬来成全她的离开…… 她爱他,很爱,很爱,所以即便分开,爱仍不曾减少一分…… 浅浅一吻,她刚要撤离,他的灵舌却忽然窜入了她的口中,勾住她的丁香,急切的翻搅着,霸道的扫过她口中的每一处香甜……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本来故事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是烟火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写一章大大的甜蜜章。 嘿嘿,下章里有绾绾和皇甫烨的第三次洞房啊!且勿错过啊! 前两次,都因为一些小插曲,而变得有些不和谐,那这一次呢? 宝贝们猜猜,这次会不会很和谐?嘿嘿,烟火坏笑中…… ------------ 大结局(下) 大结局(下) 久违的吻,让皇甫烨一时间有些失控,他紧紧的将她裹入怀中,他重重的吻她,疯狂而温柔的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抽干她身体里的全部力气,再用自己的身子作为她的依靠,支撑,让她可以安逸的倾倒在他的怀中…… 这一刻,他在心里,许下了生生世世的承诺。 无乱多少次轮回,他的爱,永远只为她存在,不离不弃…… 周遭的一切,过往的悲哀,早就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只有才能刻骨铭心…… “咳咳咳……” 忽的,有些不太和谐的咳嗽声响了起来,吓得沉浸在热吻中的两人一惊,松开彼此。 风雅晴尴尬的看了看有些狼狈的两人,又看了看一脸铁青的夫君,只恨不得立刻逃跑。 这是什么事情啊!她刚刚使劲的拉霍崇晟走,他还是不识相的冲了过来。 但,霍崇晟可不像风雅晴,会认为尴尬,反倒是很严肃的训斥道:“注意些,你们还没成亲。” 皇甫烨面色沉静,也不还口,谁让人家是岳父呢! 他好不容易才和娇妻和好,千万不能得罪了岳父。 但,霍凉染听这话不乐意了。 “爹,我们都已经成亲两次了,连孩子都有了。” 霍崇晟被女儿的话,噎得一哽,不悦的反驳道:“那两次不算,儿女婚事,要有父母之命,才能作数。” “……”霍凉染很无语,成亲还有不算的? “岳父大人,小婿也正是此意,打算与岳父大人商量商量小婿与染儿婚事。”皇甫烨适时出声,那谦恭的态度,简直与他平日里的冷傲判若两人。 霍凉染不禁有些直眼,这人是皇甫烨吗? 霍崇晟不同于霍凉染,听得这态度,那是一个舒心。 但,心里欢喜,面上还装出一副严厉的老泰山样子,“你跟我去躺书房” “是,岳父大人。”皇甫烨恭敬的应下,转头看了眼霍凉染,用眼神告诉她,“等我回来”。 霍凉染抿唇一笑,点点头,幸福已经溢于言表。 她这一刻忽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得了,虽是一路历经风雨,只是,若没有风雨,彩虹又怎么会格外的美丽呢? 昨夜,他告诉了她关于柳梦芙的事情。 他说,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庆幸过,他放过了柳梦芙,冷焰,以及他们的孩子…… 因为,得知她有孕时,他才能体会那种为人父的心情。 他是因为冷焰的那句,“不求宽恕,只求见孩子一面”,而心软,宽恕了他们。 柳梦芙是幸运的,虽然繁华过后,却不是一场空,那个能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比任何财富都来得珍贵。 霍凉染在心里,真心的为柳梦芙祝福着。 还有,她和冷焰的孩子…… 低下头,看向自己微微有一点隆起的小腹,再过六个月,她和皇甫烨的孩子,也快出世了。 她的鼻子忽然一涩,感谢起了这个孩子。 若不是他来的如此是时候,她和皇甫烨还要等多久? 三年的光景,她还有爹娘呵护她入手心,可是皇甫烨却什么都没有。 对着一室的空寂,大概只有战争和掠夺才能麻木他的痛。 但,即便再痛,他对她却仍是小心翼翼,不曾逼迫一点。 他用自己的痛,成全了她的自由。 但,她却差点忘记了,他说过,“绾绾,我只有你了……” 这一次,不再只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泪,顺着眼角缓缓的滑落,她微微抽哽着,为他而心疼,为他们的和好喜极而泣…… “怎么好好的还哭了?”风雅晴被她的反应吓得不轻,“是不是皇甫烨那臭小子有什么让你不满意?你说出来,大娘给你做主。” “大娘,这个孩子一定是知道,他爹很孤单,所以他来了,将他娘带回爹爹的身边。” “傻孩子,怀了孩子,就不要总掉眼泪了,若是以后生下的孩子和你一样爱哭,怎么办?”风雅晴将她搂近怀中,轻声道:“人这一辈子,都是走走停停的,谁的爱又能一帆风顺呢?磨练的洗礼会让爱变得更加深刻和珍贵。” “恩,我不哭了,以后我都笑。”霍凉染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她可不希望她的孩子总哭,她只希望他可以开开心心的一辈子。 “这就对了”风雅晴松开她,拉着她向屋里走去,“这一次啊!大娘一定会为你风光大驾,让那些之前嚼舌根的人都看看,什么是幸福。” 风雅晴提起这事,还有些咬牙切齿,她家染儿明明是先嫁了两次,才有孕的,还要被这群人说三道四,太颠倒是非了。 “大娘,幸福不幸福,自己知道就好。”霍凉染无奈的摇头失笑,从有孕以来,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别人的想法,她只是很想很想他…… “对了,大娘,爹不会难为他吧!”霍凉染自己爹爹那个不友好的样子,很难说,不禁担心起来。 经过昨夜后,她的立场已经完全变了,可不会像之前一样,他们怎么算计皇甫烨,她都不出声的。 “还真是女生外向”风雅晴拙舌,不过最后总结,“不过,大娘和你差不多。” 霍凉染抚额,大娘还真很诚实……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要与南峣国联姻的事情,很快传开,这时众人才惊觉为何靖王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征讨,而不必害怕南峣国的黄雀在后。 只是,靖王的士气一涨,皇甫瑾这方自然就弱了些,便在皇甫瑾焦头烂额之时,周奕威忽然派人送来一封暗信,信的内容很简单,“一个女人,换周国的相助。” 而那个女人,毫不例外,便是年芊妩。 皇甫瑾这时候才知,年芊妩与周奕威之间,竟是还有着这样的牵连。 也是这时才明白,为何周奕威一直不肯出兵。 他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对皇甫瑾不利,他可以要挟的机会。 他揉烂手中的信件,不禁冷笑,周奕威当他是什么? 用女人换取天下吗? 说到底,顕国的争端,不过是他与皇兄之间的内战,大不了就兄弟共统天下,也仍是他皇甫家的天下。 至于年芊妩,他绝不会放手。 她之于他而言,已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是以,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只是,周奕威似乎早就想到了皇甫瑾不一定会答应。 于是,他送了两封一模一样的暗信,一封给了皇甫瑾,一封给了孟太后。 孟太后看到信的时候,几乎想都没有想,便已经认为这是一桩合适的买卖。 年芊妩嫁到周国去,自己儿子也就断了念想,不会再被风言风语所残绕。 而顕国,有了周国的支持,皇甫烨与南峣国又岂会是对手? 便连之于年芊妩,她也认为是喜事一件,能被周国太子看上,那是几世休来的福分? 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如此的大费周章,以后即使不封后,也会是周国后宫的宠妃,总比留在顕国后宫这样没名没分的要好。 于是,孟太后带着年芊妩必会答应的把握,第一次迈进年芊妩的寝宫。 年芊妩看到孟太后的时候,就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了,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 孟太后也不转弯子,直接将周奕威的密信交到年芊妩的手上。 年芊妩看着信上的内容,惊得顿时僵在了当场。 周奕威对她有些特别,这是她知道的,但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将她牵扯进两国战争之中。 呵,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欢喜,还是该忧。 这一生,她一直在为身边的人付出,退让,从来没有想过,也会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为她兴师动众。 可是,他的做法,却忽然打破了她得来不易的平静,让她心里一阵的恐慌,她已经越来越害怕选择…… “皇上知道吗?”这是年芊妩问的第一句话,但她却是信皇甫瑾的。 这一生,父母兄长,师父,没有一个人真正的了解过她,只有他懂她。 是以,她不信,他会为了早些结束内战,牺牲掉她。 “皇上还不知道”孟太后又怎么可能先告诉皇甫瑾呢!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清楚吗? 年芊妩毕竟是在霍凉染之后,唯一走进他生命中的女人。 如果不是年芊妩的身份尴尬,她定然会成全他们。 只是,没有如果。 即便今儿没有周奕威的来信,她也一直在寻找着一个办法,送走年芊妩。 她不允许国难当头之时,皇帝的名声被一个女人所累。 孟太后也是个聪明人,她自是知道,怎样的晓之以情,才能让年芊妩应下这事。 “哀家知道,你与皇帝的感情甚好,而皇上为了你,更不惜担下骂名,你就真的忍心,看他为你丢了皇位,成为阶下囚吗?”孟太后双眸泛红,俨然一副慈母为儿担忧的模样。 “呵……”年芊妩自嘲而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若是你愿,哀家自是不会逼你,皇帝更会愿意为你国破家亡。”孟太后句句刺准年芊妩的要害,想用情谊逼年芊妩答应。 “你自己想想吧!哀家就不打扰了。”孟太后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接下来就是等着看年芊妩的反应了。 年芊妩答应固然好,若是不答应,她便只能用强的。 孟太后离开后,冯嫂进来听到年芊妩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冯嫂,我们又要搬家了。” 便在孟太后来之前,她还想要将这有他的皇宫当成是家。 可是,梦醒的,竟是如此快。 走走停停,就真的没有一处,可以给她用来避风挡雨吗? 她静静的坐在花厅里,面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因为她已经习惯了用牺牲去成全自己在意的人。 她想,这大概便是她的命吧!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恨过命运的不公,因为能让她为之牺牲的人,都值得她牺牲…… ———————————满城烟火 作品——————————— 是夜 年芊妩摒退了冯嫂,一个人衣衫整齐的坐在桌边,桌上一壶酒,两个酒杯,显然是在等人。 “你很少等朕到这么晚”皇甫瑾推门进来,看着衣衫整齐的他,眉宇几不可见的皱了下。 他虽然想何时来,便何时来,有的时候她睡了,他便扰醒她,让她听自己说话。 很多时候,她听着听着,会躺在他身边,昏昏沉沉的睡去,他便凝她一会儿,然后回去做那个高处不胜寒的皇帝。 她从不曾等到他么晚,这种刻意,失去了往日的随意和自然,让他心里微微打了鼓。 “今夜睡不着,想与你喝一杯。”年芊妩浅淡的笑笑,神色并没有一点的异样。 “有心事?”皇甫瑾走到桌边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 “没有,只是想家了。”年芊妩用了一个最合适的借口。 皇甫瑾听她这么说,自然是信了。 “现在还不能让你去见他们”他叹了声,有些歉疚的道。 “我知道”年芊妩举起酒杯,一杯酒一昂而下。 “若是闷了,朕派人,送你去慈云山住些日子,看看那些孩子们。” 这是皇甫瑾唯一能想到的,让她快乐些的法子。 “好”年芊妩颔首轻应,没有想到不需要自己开口,就可以这么容易的离开。 皇甫瑾听她答应的这么痛快,又有些反悔了,沉下脸,有点不悦的道:“不过,老规矩,三日必须给朕回来。” 在宫里陪着他,就这么无聊吗? “好”年芊妩心头一涩,声音没有控制住,竟是有些微哽。 “怎么了?”皇甫瑾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一双锐眸紧紧的盯着她,不许她逃避。 她摇了摇头,稳了稳情绪,故意调侃道:“皇甫瑾,若是我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没有这个若是”皇甫瑾也没有想过这个若是,因为他相信,年芊妩是个信守诺言的人。 她既然答应过他,会一生陪着他,她就一定不会失信于他。 “对,没有这个若是。”年芊妩将酒杯举向他,“皇甫瑾,我们今晚不醉不归,好不好?” 皇甫瑾看出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但,他以为她是因为想家人了,才会如此。 再坚强,毕竟也是个女人。 “好”他蓦地眯起眸,笑得有些坏坏,“不过,今晚你若是将朕灌醉了,朕就宿在你这。” 年芊妩的俏脸顿时飞上了红霞,一颗心瞬间加速,似就快跳出嗓子了。 “年芊妩,有没有人说过,你害羞的模样很美?”皇甫瑾忽然伸出手,勾住她的下颚,让她直视着自己。 年芊妩因为他的动作,紧张得呼吸急促,想要别过头去不看他,他却不许。 “年芊妩,看着朕,告诉朕,你心里现在在想什么?”他用空出来的左手,蓦地勾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是不是在想朕?” 年芊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么久以来,即便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他也不曾像此刻这般,眼中尽是征服的**。 她勉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先放开我” “不放,朕想知道,朕在你心里算什么?”皇甫瑾的心有些慌,忽然有些不确定自己与年芊妩的关系。 特别是今夜,气氛有些怪怪的,让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不要逼我”年芊妩忽然来了脾气,声嘶力竭的对着他大吼。 她很少这样失态,甚至不曾这样失态过。 “没错,朕就是逼你,朕不想再这么迷迷糊糊的过了。”他揽在她腰上的手,猛的一用力,将她拉进怀中,按在自己的腿上。 年芊妩见躲不过,索性将话题一转,改为逼问他,“那你呢,你把我当成什么?” “……”皇甫瑾显然一下子也被问住了,愣愣的看着她,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甫瑾,你记住,你爱的是赫青绾。我年芊妩可以做你的知己,但绝不做别人的替身。”年芊妩的视线已是氤氲一片,却忽然看清了一些东西,一些不知不觉间,渗入心底的感情。 “那你呢?你就没把朕当成是安以墨的替身吗?”皇甫瑾未曾多想,一句气急败坏的话,便已经脱口而出。 “我没有” 蓄在眼中的泪水,忽然泛滥,年芊妩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的想哭过。 因为,她在准备离开的前夕,忽然发现,她居然真的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她不该对他动心的,明知他不爱自己,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皇甫瑾再次惊住,只因她坚定的语气。 其实,他们彼此都知道,他们从不曾把彼此当成谁的替身,刚才那般说,不过是一时间的气急败坏。 只是,今夜的他们,到底都怎么了? 一夕间,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淡定。 年芊妩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推开她,站起身,背对着他,冷冷道:“你走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朕今夜不走”他蓦地站起身,再次将她带入怀中。 今夜的她,太不对劲,他总感觉,只要自己一松手,便会彻底的失去她。 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不想深究,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 “皇甫瑾,为何一定要逼我?”年芊妩在他怀中抬起头,满脸泪水的仰望着他,忽然想为自己活一次,但,那关于感情的话语,她终是没有说出口。 既然都要走了,又何必让他知道,让他挂怀。 她永远是那个她,一切皆为身边的人着想,忘记了自己。 只是,她虽然未说,他却读懂了她的眼睛。 他一时间有些怕了,慌乱的松开她,“你早些睡,朕先回去了。” “好”她看着他急不可耐离开的背影,轻声应着,心头唯有苦涩。 还好,她什么都没有说,不然最后,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年芊妩离了宫,因为有了前一夜皇甫瑾的受益,所以并没有人阻拦她。 赶了一天的路,年芊妩带着冯嫂住进了慈云庵。 而当天夜里,慈云庵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子时过半,慈云庵上空,忽然有一只金凤腾空而起,飞向了天边的月亮…… 同一夜,顕国太后年芊妩和她身边的冯嫂不知所终,人们皆传那飞走的金凤,便是年太后的象征,而冯嫂因为伺候金凤有功,一并被带上了天宫…… 皇甫瑾听到消息时,整个人跌坐在龙椅上,好半晌才有了一丝表情。 他唇角微勾,眼神黯淡,竟再也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知道,他失去了她。 “啊……”他失控的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拂落,“年芊妩,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你怎么可以……” 明明说好了一辈子,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了? “来人”他发了狠的对着门口大喝,只是,待侍卫进门领命时,他却只是无力的挥挥手,最终还是没有下令,将她捉回来。 曾经,他能做到将她圈在这禁宫中,但此刻,他有些犹豫了…… 忽然想起,她昨夜的眼神,他竟是有些恨自己,不该那样慌乱的离开,让她绝望。 她一定是因为绝望了,才离开吧! 这时,他满心自责,还不曾将一切与周奕威联系到一起去。 直到一个月后,周国大兵忽然压境,誓言帮助他镇压内乱时,他才恍然顿悟,她为何会忽然离开…… 只是,若不是有人暗中助她,她绝对不可能躲过他派去保护她的眼线。 她被他囚在深宫中,自是没有机会与外边联络,那这个帮助她的人,必是宫中之人。 他几乎一下子,便猜到了那个人,一定是他的母后…… 他忽然觉得悲凉,为何他的母后不懂他?她送走了年芊妩,等于送走了他全部的希望…… ———————————满城烟火 作品——————————— 周国营帐 即便这里的环境很差,年芊妩却没有一句怨言,随遇而安的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即便,她时常会想起与皇甫瑾一起的日夜,但,她没有哭过,没有闹过,甚至与周奕威说话时,就像是久违的老朋友。 或许,她还该感谢他,给了她自由的机会。 是的,周奕威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反而承诺她,若是想家了,便送她过去皇甫烨的地界。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去,因为她帮了皇甫瑾,她便是对不起兄长。 周奕威虽也是个霸道的人,却真的是个懂她的人。 他并没有派兵去攻打皇甫烨,只是将大兵驻扎在顕国的边界,为皇甫瑾助威,依次来确保皇甫烨不敢乱来。 他不是不想趁火打劫,这个时候显然是周国最好的机会。 但,妹妹在皇甫瑾一方,年芊妩的亲人在皇甫烨一方,他不管是为了哪个女人,都不能轻易出兵。 年芊妩本以为,这些需要她说了,他才会懂,可原来真正懂你的人,根本不需要你说一句。 她想帮皇甫瑾,亦不想背叛哥哥。 周奕威懂她,所以成全了她…… 营帐的帘子,忽然被掀开,周奕威一身盔甲的走了进来。 “跟我来”周奕威拉住她的手,便向外走去。 “去哪?”年芊妩小跑着跟上他。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周奕威眼角眉梢处,溢出一丝笑意,似乎很是愉悦。 年芊妩听他这般说,只好跟上他的脚步,不再多问。 出了营帐,他便将她抱上了自己的马,一夹马腹,飞奔出营。 骏马在辽阔的土地上奔驰着,大约跑了一刻钟,才在一处山谷停了下来。 “果真是个好地方”年芊妩由衷的赞叹道。 这里依山傍水,景色秀丽,再加之温泉的热气冉冉升起,犹如仙境。 “孤派人在这里给你一间茅屋,你以后便留在这里吧!”周奕威深深的凝着她的娇颜,说道。 不是不想将她留在身边,带回深宫,只是不想囚了她。 像她这样有灵气的女子,也更适合这里的山明水秀,而不是皇宫的尔虞我诈。 而他,也有他的骄傲,他想要这个女人,想要她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之前,用筹码威胁皇甫瑾,不过是想还她一个自由,若是她现在想回到皇甫瑾身边,他也绝不会阻拦。 但,他知道她不想,也不会…… 年芊妩显然有些怔愣,不解的看着他。 “为何?”她微微抿了眉心,她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过周奕威,但他却将她看个透彻。 “想让你爱上孤”周奕威毫不在乎的坦白自己的心,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年十,你若是爱上孤,孤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微侧脸,躲过他的手,却认真的说道:“那我们试试吧!” 她也渴望被爱,渴望被人捧在手心里,她从来不是那种会将自己困死在一座城里的人。 若是可以,她愿意爱上周奕威,忘记皇甫瑾…… 可是,若爱真的上了心,渗入了骨血中,真的还能忘记他,重新开始吗? ———————————满城烟火 作品——————————— 南峣国,皇城 霍凉染看着坐在自己房中气定神闲喝着茶的皇甫烨,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需要回去主持大局吗?” “有年睿离主持大局,乱不了。”皇甫烨放下茶杯,看了看她手里刚刚成型的喜服,心里有点小小的后悔将那两匹红绸带来。 做喜服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慢,特别是在霍凉染精益求精的情况下,他估摸着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成亲。 “烨,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霍凉染放下手中的喜服,走到他身边坐下。 “关于战事?”皇甫烨看穿她的心事,“你希望我退兵?” “不,不是我希望与不希望。我只是想问你,你真的想要争天下吗?若是你想,我便陪着你。” 她爱这个男人,是以,她不会强迫他为自己放下雄霸天下的梦想。 但,他如今还真的想要雄霸天下吗? 他就是喜欢她这副模样,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支持,那样无怨无悔的追随,总是让他的心暖暖的。 “那时候,你让我等三年,我孤家寡人一个,没事做,为了填补心里的空虚,自是要去争。”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中,将脸贴在她的脸上,才又道:“但,如今不一样了,我有了你和孩子,我不想再打战,不想让生灵涂炭,途增罪孽。等成了亲,我会亲自入一趟皇城,去与九皇帝谈和。让他将边城给我们,作为封地。” “不,现在就去,我们去请太后来为我们主持婚礼。”霍凉染知道,他比谁都渴望亲情,渴望亲人的祝福。 那顕国皇城里的人,就算是都不喜他,还有一个人是真心的待他好,那便是太后,他的祖母。 她希望,这一次的婚礼上,不只有她的亲人,还有他的亲人。 “绾绾……”他在她脸颊上重重的吻了吻,一种悸动,从心底迸发而出。 虽然,他早就知道,她是这世上唯一懂他的人,但,此刻还是不免激动。 男人总是内敛的,他们从不愿意将渴望挂在嘴边,但这不代表他们的渴望就没有女人深。 “烨,你再也不会孤单了。”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腹上,脸上泛起母性的柔和。 “绾绾,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热泪,瞬间润湿了眼眶,他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她此刻的幸福。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决定启程的时候,问题来了,因为有个孕妇,非要跟着。 “我要跟你一起去。”霍凉染语气笃定,一点都不像是在咨询意见。 “不行”皇甫烨很干脆,直接回了两个字,开什么玩笑,那么远的距离,他儿子要遭多少罪。 “我想去看看星儿和娘亲。”霍凉染的语气一时间有些暗淡,星儿的死,她至今还是无法接受,她甚至有些责怪自己,或许当初该将她一起带走。 皇甫烨就怕这个,一听她难过,语气立刻也软了下来,“绾绾,别再自责了,我想,星儿没有后悔过。” 他们都是深爱过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星儿的执着呢! “恩”霍凉染微颔首,又想起了年芊妩,“你说,芊妩如今在哪?” “这是九皇弟该担心的问题”皇甫烨很不喜自己的娘子怀着身孕,还成天想着别人的事情。 再说了,年芊妩与皇甫瑾的关系那么复杂,是他们这些外人,能想明白的吗? “那你带不带我去顕国?”霍凉染搂着他的脖子,换一招,笑嘻嘻的讨好着问道。 “不带可以吗?”皇甫烨有些无奈的问。 “不可以”霍凉染立刻瞪起了双眼,一副悍妇样,“皇甫烨,你若是敢不带我去,我就揍你儿子。” “好好好,带你去。”皇甫烨握住她已经举起的拳头,彻底的被霍凉染驯服了。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与皇甫烨离开南峣国的时候,霍崇晟又是把皇甫烨好一顿的教训。 他的女儿怀着身孕,怎么能长途跋涉的跟着他去那么远。 皇甫烨态度极好的不出声,但不代表霍凉染也会态度良好。 她一向最不喜欢别人欺负她相公了,就是爹爹也不行。 于是,霍家大小姐怒了,霍大将军没声了。 风雅晴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看来,下次霍崇晟若是欺负她,她可以考虑去边城投靠霍凉染。 边城可真是个好地方,一半环山,一半环水,像极了一个独立的王国。 对于皇甫烨的决定,他们都知道了。 对此,他们是支持的。 他们都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只希望染儿可以幸福一辈子。 而天下,便算了吧! 毕竟,皇甫烨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之皇甫瑾有周国助阵,这场仗打起来,毕竟是场硬仗,搞不好要打个几年,甚至是十年。 有这么多的光景,用来享受天伦,不好吗?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搞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呢! 一辈子其实很短,能幸福时,当珍惜,努力的去幸福……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先给皇甫瑾去了密函,才动身,赶往皇城。 为了照顾霍凉染,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两人才到了顕国皇城。 不过,这一路也算是有收获,霍凉染将两人成亲要穿的喜服,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到了皇城,皇甫烨没有立刻进宫,而是带着霍凉染先住进了靖王府。 待入了夜,他一个人先入了宫。 虽然,他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基本不会有意外发生。 但,他还是不想让她为他焦急,不想她看到他与皇甫瑾剑拔弩张的样子。 他想今夜处理好一切,明**入宫时,迎接她的,便都是欢迎的笑容。 在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后,他终于学会了该如何爱她。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宫,御书房 皇甫瑾看着大摇大摆开门进来的皇甫烨,并没有多少意外。 但,态度亦不是很友善。 “皇兄的胆子还真是不得不让朕佩服” “这还要多谢皇上,今夜特意撤去宫中的多处暗哨。” “说吧!你找朕何事?” “臣愿意将兵马退回边城” “条件”皇甫瑾并不吃惊,知他来,就是为和,如若不然,他不会带着绾绾来冒险。 而且,他刚刚称“臣”,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诚意。 “将边城赐给臣作为封地,承诺永生不会进犯。”他必须要给那个深爱的女人和孩子一处安乐的地方。 “好”皇甫瑾痛快的吐出一个字,这样大的便宜,没有人会不捡,不是吗? “明日臣会带绾绾入宫” “太皇太后若是知道她有孕了,必定会很欢喜。”皇甫瑾羡慕的笑了笑。 “皇上,若是在意,就当珍惜,现在挽回,一切还来得及。” 皇甫瑾知道他说的是谁,却只能自嘲而笑,“来得及吗?” “皇上,臣告退了。”皇甫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那本不是外人能回答的问题。 感情的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 霍凉染跟着皇甫烨去了太皇太后的宫里,本来一路上还有些担心太皇太后会讨厌她。 谁知道,一见面后,竟是完全与她想的相反。 太皇太后对她很是关怀,嘘寒问暖的关心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皇子有孩子的多了,霍凉染知道,太皇太后肯接受她,与孩子无关,一定是某人做过了什么。 皇甫烨一脸无辜的坐在一边,好似看不懂她的眼神询问一般。 其实,皇甫烨到底做了什么呢? 昨夜,他从皇甫瑾那离开后,就去了太皇太后宫里。 他以为太皇太后会怪他,会骂他,但太皇太后看到他时,却只是热泪盈眶的说:“哀家就知道,哀家的孙儿不会谋反。” 那一瞬,亲情包裹住了他的心,他再次深刻的觉得,放弃权势是对的…… 给太皇太后请过安,霍凉染单独一个人,去见了皇甫瑾。 太皇太后看着坐在自己宫里没动的皇甫烨,“你不跟去?” 她已经知道,霍凉染其实就是赫青绾。 至于那些上一辈子的恩怨,她已经不在乎了,只因赫青绾将她的孙子,照顾的很好。 “孙儿信她”皇甫烨淡定的回了四个字。又道:“皇祖母,孙儿想请您去给孙儿主持婚礼。” “好,正好哀家也想出去走走。”太后慈善的笑笑,眼底有着一抹向往。 被这座宫,锁了几十年,她也是渴望自由,渴望过些平常人的日子。 “那孙子先谢过皇祖母了” 祖孙俩相视而笑,亲情飘散在四周,消融了这座宫殿中曾有的冰冷…… 其实,幸福很简单…… ———————————满城烟火 作品——————————— 绾安阁 这里,仍是一片的废墟,没有再重建,只因有太多回忆,不想被勾起。 “绾绾,这一次,你是真的幸福了吗?” 这里的大火,还犹如在昨日,而今日却已是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竟是不敢再对她说一句,若是不幸福,九哥给你幸福。 他知他还爱她,但他也让另一个女子,住进了他的心里,忘不掉…… 她们在他心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 绾绾是他的执着,而年芊妩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习惯了的,人总是容易忽略,认为没有想要执着的人重要。 但,当那个已经成为习惯的人,突然有一天,也走出了他的生命中,他才发现,原来习惯也是执着的一种…… “九哥,我很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幸福……”霍凉染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表情,又道:“去将芊妩找回来吧!她值得被珍惜。” “她不会再想回到这里” 她一向渴望自由,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霍凉染没有再劝,她相信九哥是真正懂年芊妩的人。 她可以为了他,远走周国,他同样也为了她,做出对她最好的选择。 “不,她想不想回到这里,要看你的爱在哪里。” 她也是女人,她也爱过,又怎么会不明白年芊妩的心思呢! 来之前,她见过年睿离,知道周奕威其实并没有限制年芊妩的自由。 是以,她不愿回来,便只能是因为她对九哥的爱,毫无信心。 “朕的爱在哪里,你还不清楚吗?”皇甫瑾有些悲凉的笑了笑,她的话,让他的心有些痛,却又不像重新那般,翻滚着痛了。 “九哥,你是想说,在我这里吗?”霍凉染摇了摇头,反问他。 “你居然不信朕”皇甫瑾脚步跟跄着后退一步,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底气。 “九哥,我信,你曾爱过我,很爱很爱。但如今呢?我和芊妩,谁会让你更痛?”霍凉染看着他眉宇间的纠结,叹了声,又道:“九哥,摸着自己的心口试试,如今想起我和她时,谁会让你更痛?” 皇甫瑾缓缓抬起手,覆在心口处,眼神忽然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朕只是习惯了她这个知己”。 “九哥,习惯不能拿来做借口,若真的不在意,只是习惯,失去了,会惋惜,但不会心痛。”霍凉染顿了顿,看着他眼中的挣扎,继续道:“其实,你都懂,你只是在自己骗自己。” “自己骗自己?”皇甫瑾轻喃着,似在认真的思考霍凉染的话。 “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才能看得透彻。”霍凉染知道这会儿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是枉然了,要他自己看透才行,便出声告别,“九哥,我要走了。” “恩”皇甫瑾看她带着幸福的笑意转身,扶着肚腹,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心竟真的没有那么痛了。 因为,他的绾绾,幸福了…… 随之,有些问题,在他的心里也渐渐的明朗了……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与霍凉染一起去拜祭了赫蓉秀和星儿后,才接上太皇太后与秦姨,一起赶回了边城。 又是一个月的光景,霍凉染的肚子已经有五个多月,明显的鼓了起来。 霍凉染气恼的有些不想办婚事,这走出去,不也是让人笑? 但,皇甫烨可不这么认为,那肚子里的是他的儿子,谁敢笑话? 是以,婚事照办,还得大办。 至于,军事方面,皇甫烨将自己手中的兵权,一半给了年睿离。 他是国之栋梁,该受到重用。 但,毕竟年睿离曾经誓死追随过他,年芊妩又人在周国,皇甫瑾如今不怪罪,以后可难说。 是以,他决不能因为自己放手了,就让自己的兄弟陷入危机中。 年睿离最终没有选择回皇城,而是留在了邻近边城的城市中驻扎,既可以为顕国效忠,又可以防患于皇甫瑾随时改变主意,对皇甫烨下手。 而且,他亦想在这里等妹妹回来,皇城必然不会是妹妹想去的地方。 那夜,不懂妹妹为何会选择留下,但现在他却懂了。 一想起妹妹,他的心,便会很痛,因为妹妹似乎这一辈子,都在为身边的人,不停的牺牲着…… ———————————满城烟火 作品——————————— 边城 靖王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靖王爷第三次迎娶正妃霍青绾。 没错,霍青绾。 因为,“青绾”两个字,是赫蓉秀给取的。所以,在她恢复了容貌那一日,便将名字改成了“霍青绾”。 一并改名的,还有边城。 曾经贫困,破乱之城,此刻不止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更是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亘城”。 寓意:恒久不变,就如他对她的爱。 后来,这座城里,又成就了很多很多爱情的神话。 而出名的除了这座城,还有靖王府里珍藏的那两套鸾凤和鸣喜服…… 据传,翾国的皇帝凌灏离,便为他心爱的女人求过…… ———————————满城烟火 作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司仪满是喜气的高唱中,在亲人的祝福下,皇甫烨与挺着大肚子的霍青绾,终于礼成,被送入了洞房。 众人心地都比较善良,念在新娘子已经有孕五个多月的份上,并没有去闹洞房,而是将喜房安静的留给两人。 霍青绾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都已经第三次与他成亲了,居然还是这么紧张。 难道,是因为前两次留**影了? 皇甫烨满心欢喜的揭开她的盖头,便看到她一张纠结的脸,顿时有些发窘。 其实,有阴影的不只是她,他也一样。 他们第二次成亲的时候,他险些没死在她的床上,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绾绾,怎么了?”皇甫烨也顾不上喝合卺酒了,坐在她身边,紧张兮兮的问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皇甫烨,我有点紧张。”霍青绾眨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皇甫烨。 皇甫烨很想说一句“他也紧张”,可是,谁让他是男人呢! 娘子紧张的时候,他坚决不能紧张,要做好她的坚实后盾。 “别紧张,有我在。”皇甫烨心想,如果再有事,他就真要骂天了,哪有成亲三次,还不让完美一次的。 “我们喝合卺酒吧!”霍凉染想,也许喝点酒,能少紧张一点。 皇甫烨连忙起身,将合卺酒端过来,递给她,与她挽臂,刚想提醒她少喝点,她有孕,不适合,她便紧张的一口喝掉整杯酒。 得,也省得说了,皇甫烨也一口喝掉满杯的酒,接过她的酒杯,放到一边,便拉着她站起身,动作温柔的将她身上的喜服除去。 伺候娘子睡前宽衣这样的动作,他似乎已经做得习惯了。 不过,霍青绾今夜,不同往夜,还是有些娇羞的…… 帮她脱完了喜服,他又扶着她坐回床上,蹲下身为她脱鞋。 这一下一下的,霍青绾看着皇甫烨做得好像是很轻松,但于他而言,却是无尽的煎熬。 他的征服欲在蠢蠢欲动,他多想直接扑到她,吻到她求饶。 不过,这种想法,如今显然只能想想,无法实现。 不能来粗暴的,来点温柔的,总行吧! 洞房花烛夜,不做点什么,也对不起这良辰吉时啊! 霍青绾看着他坐回床上,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还未懂他什么意思,他的唇便已经压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唇…… 软软的,温热的,带着她眷恋的气息,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压在了她的唇上。 她微一惊,惊得唇瓣微张,却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让他的舌没费吹灰之力,便探入了她的口中,纠缠住了她的丁香。 她的心底,顿时划过一抹甜蜜,缓缓蔓延开。 舌尖处,又迅速窜起一阵电流,从这一点,窜遍全身,竟是让她浑身颤抖着,忘记了反应,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左手扣住她的后脑,右手已经滑上她的背,轻轻的摩擦了起来。 他的动作,非常的温柔和小心,强压下心头的躁动,生怕伤到她和孩子。 但,仅仅如此,他的大掌所到之处,却还是带起了一片的战栗。 霍青绾的心里,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裙,不知该如何动作好了。 这也不过是他们第二次行房,她不紧张就怪了。 之前,他们虽然夜夜同房,但那时候她们大多数时间都在赶路,舟车劳顿,让她的胎息有些不稳,他自是不敢再碰她。 这会儿不同,一是洞房夜,二是她回来有一段日子了,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 那,他还不一夜,讨个够本。 他的舌,带着掠夺,占有的意味,他重重的吮吸,却并不粗暴,一点点吸走她仅存的神志…… 她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心里一荡,竟是颤抖着唇,回吻了他。 她的动作,视乎刺激到了他,他刚刚还尚算温柔的动作,此刻竟是变得疯狂了起来。 他低喘着,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倒在床上。 随即,他高大的身躯,向前倾去,将她的身子,拢在他和床板之间。 而他托着她后背的大掌,此刻正顺着她的腰际,渐渐下移,来到了她的大腿内侧,隔着薄薄的亵裤,轻轻的摩擦起来。 “嗯……”霍青绾难受的扭动起来,神志游走的边缘,还不忘低低的出声提醒,“孩子……” 他将唇移到她的耳边,带着鼓惑一般的呢喃道:“我会很小心,一点不会伤到我们的孩子。” “恩”她乖巧的应他一声,微张的唇瓣便凑过来寻他的唇。 皇甫烨便将吻,重新落回她的唇上,本就硬胀~痛不已的炙~热,此刻已经胀得快要爆开一般。 她的唇很软,淡淡的酒香和着她特有的香甜,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就算情~欲再浓烈,他的动作仍是如最初一般,小心翼翼的,强~忍勃发的**。 霍青绾微瞌着眼,小心的探出小舌,生涩的舔~弄起他薄削,却滚烫的唇瓣。 仅仅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还是让皇甫烨浑身一震,喉结猛的滑动一下,所有的坚持为她的一个动作而崩塌。 她的动作,成为了最好的催~情~剂,让他恨不得将她狠狠的揉进怀里,抵死缠绵…… 但,最后他也只能将她轻轻的圈在怀中,将她的唇含入口中,重重的吸~允,舔~弄,撕咬…… 折磨不了人,便折磨她的唇吧! 尝遍她唇上的味道后,他的灵舌闯过她的牙关,攻城略地,扫过她口中的每一处,最后与她的舌,抵死缠~绵。 体内的燥~热,让他再也不愿意去等,迫不及待的脱下她的亵衣,亵裤,再单手去脱自己。 而霍青绾被他娴熟的吻技,吻得身子已经发软,头已经发昏,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待,她迷迷糊糊间,微微将双眸睁开一条小缝,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什么时候把自己脱~光了? 而此时,他的头,正埋在她的两团柔软间,轻轻的舔弄着…… 她脸颊的温度再次升温,她却顾不得害羞,一阵阵从身体里传上来的酥麻,便已经再次击溃了她的理智。 “烨,不要……”霍青绾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十指**他的发间,一张一合,表情似痛苦,似快乐…… “不要吗?”皇甫烨从她胸前抬起头来,握住自己的坚硬如铁,在她已经**潺潺的入口,轻轻的摩擦起来,却故意不进去的逗弄着她。 “不……”霍青绾摇摇唇,微瞌着眼,最后重重的吐出一个字,“要……” 皇甫烨被她的表情愉悦了,强忍着下身的疼痛,又逗弄着问道:“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要……”霍青绾已经带了哭腔,“烨……我要你……” 皇甫烨被她这一声,叫得全身都麻了,扶着自己的硕~大,一点点推进她的身体里,却不敢埋得太深,生怕伤了她腹中的孩子。 只是,他这样一点点的,于身下的女人而言,显然是一种折磨。 “呃……”霍凉染痛苦的低喃一声,情不自禁的一躬身子,皇甫烨的硕~大,便已经埋进去了一大半,舒服得两人,顿时都呼了一口气。 皇甫烨用大掌拖住她的臀部,将她的身子略微抬起,方便自己在她的身子里,进进出出,与她合二为一…… 夜,为深。 情,已浓。 他们的幸福生活,从这一刻开始,却永远没有结束,就如这座城的名字一般,亘古不变…… ———————————满城烟火 作品——————————— 霍青绾自从有孕后,在家里的地位可谓是一日万里,皇甫烨的脾性好得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但,这好脾气也仅限于对赫青绾,别人若是敢挑战他的脾气,定然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的。 太皇太后在为他们主持完婚礼后,在霍青绾的劝说下,最终决定留在了边城。 至此,皇甫烨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他有了祖母,娘子,还有儿子…… 磨难与不幸已经悄然离去,幸福之神正眷顾着他们。 不过,伺候孕妇,可真是个累活。 时不时的发点小脾气什么的,他都能忍,就是忍受不了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只小手,总是在他身上不停的游走。 那时候,他真恨不得,一口将她吃了。 可是,随着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只能将自己憋出内伤来,也舍不得碰她。 但,霍青绾因为这事,又不高兴了。 她可不是之前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的。 她知道,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有欲~望是正常的。 但,反之,如果没有欲~望,那就很不正常的。 她掐指一算,皇甫烨居然有两个月没有碰过她了。 难道,他不喜欢自己了? 怀孕中的女人,都有点神经兮兮,于是霍青绾也毫不例外的犯了猜疑。 偏偏某人还不争气,居然对丫鬟笑。 霍青绾记得,这人以前就是一座冰山来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笑了? 但,她不知道,皇甫烨之所以会对那丫鬟笑,是因为那丫鬟在向皇甫烨禀报,“王妃午睡时,一直在梦中说‘皇甫烨,我爱你’。” 没搞清状况的她,直接误会成了“奸~情”…… 她倒不是不相信皇甫烨的爱了,只是,自己如今的身形摆在那里,有些没信心,怕一个看不住,他就出去偷吃了。 于是,她决定自己先喂饱皇甫烨,免得他再出去偷食吃。 但,皇甫烨最近即便是身下如铁,也不肯碰她,她要怎么办? 想了想,她忽然心生一计,在皇甫烨的茶水里,下了点催~情药。 ———————————满城烟火 作品——————————— 是夜 皇甫烨搂着霍青绾刚躺下,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 虽然,平时抱着她的时候,他也会冲动,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要冲开他的身体一般。 “烨,你怎么了?”霍青绾的小手,摸上他滚谈的胸膛,装傻的问道。 其实,心里已经在偷笑,“皇甫烨,看你今晚不乖乖的就范,呵呵呵。” “没事,睡觉。”皇甫烨拉下她使坏的柔荑,将她揽进怀中,用她的体温来给自己降温。 “烨,你别搂得我这么紧。”霍青绾在皇甫烨的怀中蹭啊蹭啊,成功的将皇甫烨体内的火,越蹭越旺。 但,皇甫烨还没有烧得失去理智,很快便揪出了真凶。 “霍青绾,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他咬牙瞪着怀里一脸无辜的女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没有”霍青绾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能承认的事情,坚决不承认。 皇甫烨也不管她承认不承认,直接翻身而起,惩罚性的,重重吻上她的唇。 霍青绾顿时在心里尖叫,“她终于得逞了……” 他两下解开她的亵衣,挑开她的肚兜,大掌落在她的绵软上。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胸前的柔软,他一只手,已经握不住,但却越发的让他爱不释手…… 皇甫烨粗喘着气,吻遍了她的全身,最后才双眼喷火的看着她,询问:“可以吗?” 她这些日子就要生了,他即便再难受,也还是有些不敢碰她。 “不可以”霍青绾极快的回了三个字。 皇甫烨见她表情不对,立刻跳下床去,“怎么了?” “烨,我肚子疼,我好像要生了。”霍青绾捂着肚子,带着哭腔喊着。 “别怕,我去叫稳婆。”皇甫烨赤着脚,便冲出了屋子。 好在,为了方便,稳婆就住在他们的院子里,很快便赶了过来。 只是,刚刚皇甫烨跑出去的太急,忘记了给霍青绾穿上亵衣,两个稳婆,外加秦姨进门一看她裸~露在外的香肩,顿时都是一脸的不赞同。 两个稳婆自是不敢说什么,秦姨却很不满的瞪了皇甫烨一眼。 这不是折腾她家小姐吗?这王爷做事怎么能这么没谱? 皇甫烨正急得不行,被秦姨这么一瞪,瞪得有些傻了眼。 “赶紧出去,这产房是男人能待的地方吗?”秦姨不悦的驱赶着皇甫烨,这人实在太过分了。 皇甫烨还不等退出去,床那边便传来了霍青绾的一声尖叫,“烨……” 他顾不得其他,绕过秦姨,就冲了过去,“绾绾,没事,我陪着你。” “王爷,产房不吉利,还是先出去吧!”稳婆见状,连忙劝道。 皇甫烨闻言,眸色顿时一戾,“本王孩子出生的地方,会不吉利?” 两个稳婆立刻噤了声,谁敢说小王爷出生的地方不吉利啊? “好痛,烨,我肚子好痛。”霍青绾被疼痛折磨得浑身一点劲没有,声音都虚弱了下来。 “绾绾,别怕……”皇甫烨轻轻为她拭着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只恨不得替她疼,完全已经忘记自己身体里的燥~热。 什么冲动,这会儿都急没了…… “皇甫烨,都怪你,一定是你把儿子提前吓出来了。”霍青绾被这股疼痛折磨得半条命都没有了,哪里还会讲道理。 皇甫烨也不管赫青绾是不是诬陷,连连应声,“对,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得,这下皇甫烨的罪名是彻底的落实了。 儿子出生后,他被皇祖母,岳父,岳父,外加一个秦姨连番教训,就连无心看到他,都有些爱答不理的。 报复,这绝对是霍青绾的报复…… “皇甫烨,以后不许对府中的丫鬟笑。”霍青绾便哭,便用力,便数落着皇甫烨的不是。 的,皇甫烨的罪状又加了一条。 皇甫烨愣了愣,有些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连连点头,慌忙回道:“好,不笑,我以后只看你一个人笑。” “啊……”霍青绾又是拔高的一声尖叫,叫到最后,嗓子都已经哑得叫不出声了。 皇甫烨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这会儿因为霍青绾的痛苦,已经是又急又怒,“臭小子,你赶紧给本王出来,若是再折磨你娘,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不许……不许你骂我儿子……”霍青绾立刻不乐意了。 “好,不骂。”皇甫烨现在已经完全的悟出了“夫人永远是对的”这句话的真谛。 “啊……”霍青绾叫到尾音的时候,已经没劲的回落了。 “出来了,孩子出来了。” “哇……” 孩子嘹亮的哭声和稳婆的恭喜声,传遍了整间屋子,而皇甫烨的眼中,却只有床上那个鬓发濡湿,满脸汗水和泪水的女人…… 她让他明白什么是爱,她给了他一个家,她为他生儿育女,他必奉她生生世世…… ———————————满城烟火 作品——————————— 一年后 年芊妩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去爱上周奕威,最后还是失败了。 人生就是这般,总是事与愿违,你越是想的,越是无法达成。 而最近这些日子,周奕威没有再来看她,因为周国的皇帝驾崩了。 他要忙着丧事,又要准备登基事宜,自是没有时间再来看她。 她想去看看他是否安好,但,最终还是没去。 既然,她不能爱他,又何必再给他空的希望。 于是,在他登基为帝的那一日,她离开周国,离开了这个美丽的地方,再次踏进了顕国的国界,只为周奕威留下一封信,五个字“珍重,年十留”。 他们试过了,努力过了,即便他们可以相知,却终是无法相爱。 最初的时候,她本还以为,对他,也可以像对皇甫瑾一样的日久生情……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告诉她,不是那个对的人,终究生不出情来。 回了顕国后,她先去看了哥哥和大娘,便又再次踏上了行程。 其实,这一年以来,年睿离还是会经常去探望她的。 是以,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了解妹妹的心思,便没有多做挽留,随了她去。 年芊妩最后回了慈云山,如一年前一样,写字画画,照顾后山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只是,此时的她,已经变了容颜,这里已经没有人再认得她。 她偶尔会接一些疑难杂症来治,穷人便不收银子,富人便狠狠的要一笔银子,捐到慈云庵中。 至于后山的那些孩子,听庵中的小尼姑说,都是顕国的皇帝出银子在养。 恩,既然有人养了,她便不与他争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她还是那个她,不管有多少磨难和心事,她仍旧能够随遇而安。 只是,她是安了,某人在宫中,却不安了。 虽然,汇报的人一再说,慈云庵中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当年的年太后,但他还是有种强烈的感觉,那人一定是她。 阔别一年多,她还好吗? 这一年多以来,他刻意不派人去找她,不去打探她的消息,就是想狠下心,放她自由。 这次之所以知道是她回来了,也是听到照顾那些孩子的管事说,山上来了一个好心的女施主,他便立刻联想到是她。 虽然,模样不一样了,但是,绾绾不是也变过吗? 年芊妩既然是安以墨的徒弟,能配出这种药来,就也不奇怪了。 而且,她的身份,不便再在顕国出现,换了容貌,确实也是唯一的办法。 他这般想着,在得到消息的当天,便赶往了慈云山,亦如曾经的那些个夜晚一般,顶着满空星辰,踏上慈云山。 年芊妩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视线直直的落在门口处,停下脚步的男人。 阔别一年,他眼中的孤单似乎又浓烈了许多。 然后,她听到他说:“我来接你回宫” 她缓缓站起身,缓缓弯起唇角,“我一直在这等你接我回去” 没有任何扭捏,没耍任何小女子的性子,她只是坦白了自己的心。 既然,没有办法爱上别人,不如坦然面对心里的爱。 至于他,心里最爱的人是谁,并不重要,她爱他就够了。 ———————————满城烟火 作品——————————— 赶回皇城的马车中,他们坐的距离虽有些远,但心却是贴近的,只是突然的相逢,让他们还有些不适应。 年芊妩本要求与冯嫂坐一辆马车的,但是他却不许,霸道的非要她与他一辆车。 只是,上了马车,他却一句话都不说,让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她微垂下头,猜不透他的心思。 若是换了别的事情,她或许都能看懂他,唯独关于他对她的感情,她看不懂。 或许,这便是当局者迷吧! 山路崎岖,车轮忽然搁到一颗石子,猛地一颠簸,年芊妩的头,便向身后的车板磕了去。 坐在她对面的皇甫瑾,动作极快,一把便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她躺在他怀中,有些怔愣的看着他,还不待回神,他的吻,便已经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他的吻来的太突然,太霸道,甚至不给她一点思考的空间,便已经席卷了她的思想,让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她被动的任由他吻着,忘记了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吻她。 他的舌,好似有着法力,扫到她口中的哪一处,都会从那一处窜起一阵酥麻的感觉。 这个吻,很长,很缠绵,直到她就快要溺死在这个吻中时,他才松开她,喘息着,在她耳边,低噶的道:“妩儿,朕要你。” 年芊妩的两颊顿时发烫,一双眸子里全是惊慌失措,她刚要说“这里不行”,他的大掌便已经覆在了她的一侧柔软上。 她蓦地瞠圆双眸,惊慌的看着他。 “闭上眼”他吻了吻她轻颤着睫毛的水眸,低哑道。 年芊妩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推开他,但,她全身好似抽不出一点力气,双臂就那样软软的垂在那里,抬不起来。 她的思想,正在做着剧烈的挣扎之时,他的吻,已经再次落回了她的唇上,比上次还要霸道,甚至是有些粗暴…… 而在她胸口处,轻轻揉捏着大掌,此刻已经顺着她的衣领,钻了进去,准确的握住她其中一侧的柔软,用带着厚厚茧子的大拇指轻轻的拨弄起了那一点樱红…… 年芊妩的身子,犹如在风中摇弋的花朵一般,止不住的轻颤着。 “不要在这里……”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从唇瓣的缝隙间,发出微乎其微的声音。 外边还有很多侍卫在,他们怎么能做这些事情。 “停车,都给朕退出去远点。”皇甫瑾忽然对车外高喝一声,扯过一旁的大氅将衣衫凌乱的她包住,便抱着她下了马车。 “去哪里?”年芊妩窝在他怀中,被山间的风一吹,顿时清醒了几分。 “朕已经等了你一年了,再多一刻,也不想等了。”他咬牙在她耳边,狠狠的低语,脚下运动轻功,七绕八绕,竟是来到一处温泉旁。 他扯掉她身上的大氅,抱着她便步下了温泉池。 这里还没有出慈云山的地界,他以前又经常来慈云山,是以,早便知道这里有一处温泉。 他听说,女人第一次在水中,会减轻很大一部分的疼痛。 他伸手去解她的衣服,却被她按住,“可不可等……” 年芊妩的话还没有说完,皇甫瑾的吻,便又落了下来,直接将她的话,堵在了口中。 而大掌此刻已经极快的扯去了她的腰带,褪去了她的袍子。 吻,随之一路向下,掠过她的脖颈,她圆润的肩,她的锁骨,最后落在她高耸的柔软上,用唇**,牙齿轻轻的咬过那顶端的一点…… “啊……”年芊妩忽然听到山谷中发出一道低哑的吟叫,明明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却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他在温泉中坐下,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落下…… 那种被胀满,又略微带着点疼痛的感觉,让她不禁吸了口气。 他似知道她疼,又将她拖起来一点,胀满的感觉渐渐消失,随之温热的水,冲进了那疼痛处,疼痛顿时减半。 他反复如此几次,待她渐渐适应了他,才将她的身子彻底的落下。 他们同时满足的轻喟一声,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妩儿,我好想你……” 她将脸窝进他的颈窝,哽声回他,“瑾,我爱你……” 爱,不是等价交换,即便他说的只是一句“我好想你”,她依旧愿意用一生的爱来交换…… 浮浮沉沉的水,载着他们浮浮沉沉的身体…… 这一夜,池中春~色,谁能说,应证的不是爱!!! 当天夜里,她便随他回了宫,而从这一夜开始,一直雨露均沾的皇帝,忽然一宫专宠……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子的来历,只知道她迷住了皇帝的心…… ———————————满城烟火 作品——————————— 三年后 亘城的空中飘着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皇甫烨抱着霍青绾站在亭子中,与她一起静望着亭子外的景色。 忽然,一道稚嫩的童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娘亲,爹爹,妹妹醒了……” 两人的视线一起寻声望去,便见粉雕玉逐的儿子,正迈着小腿向他们跑来…… (本文终)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敲下“全文终”三个字时,心里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不舍,不舍,很不舍…… 咳咳咳,依旧是那句“宝贝们,明天见”,哈哈,不过是新文里见了。 烟火的新文《废弃皇妃》,女主颜若歆是这个文里,某人的女儿,嘿嘿,宝贝们记得来捧场啊! 简介: 她是他的妃,却只是冷宫里,废弃的妃。 那一日,他扬言,能让清冷高傲的她,主动褪去外表的矜持,求他宠幸。 大雨滂沱中,她如他所愿,为救深爱的男人,轻解罗衫。 而他却怀抱宠妃,轻蔑的看着她姣好的酮~体,冷冷一笑,“也不过如此”。 ------------ 深宫路,情深缘浅(001) 深宫路,情深缘浅(001) 浮浮沉沉的水,载着皇甫瑾和年芊妩浮浮沉沉的身体,两具身体交缠着,碰 撞着,在这撩人的月下,他们魅惑着彼此的心。 皇甫瑾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下一下将她的身体抬起,再落下,与他紧紧的 相贴,贯穿她的身体。 “瑾……”她双臂环着他的脖颈,身体在他的一番举落后,好似有了惯性, 开始规律的上起,下落,竟是不知他何时已经松开了手。 “妩儿……”他粗喘着气,蓦地低下头,吻住她胸前不停晃动的绵软,用力 的吮吸起来。 一股强烈的刺激,迅速从她的那一点樱红蔓延到她的全身,她盈白的娇躯不 禁剧烈的痉挛起来。 “呃……不要……瑾……不要……”她模糊的呢喃着,下体不断的收紧,这 个人已经瘫软在了他身上。 皇甫瑾被她绞得小腹一阵的绷紧,倒抽一口气,强制调息了好一会儿,才将 她从自己的身体上抱下,速度极快的将她背过身去,从后边再次进入她的身体里 ,大力的一顶到底。 “妩儿,你这是缴械投降了吗?” “啊……” 他的胸膛覆在她的背上,在她的一声惊呼后,坏坏的调侃着身下娇弱的女人 。 “瑾……我不行了……”年芊妩的身子一阵阵的抽搐,为了躲避他的攻势, 便想要向前爬去。 可是,她才一动,就被他一把捞了回来。 他扣住她的腰,吻落在她凝着水珠的玉背上,舌尖随之滑过…… 她用手抵着池沿,微侧头,求饶的看向他,他却抓准时机,吻住她的唇,将 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口的话语尽数吞没。 随着他的虎腰快速的挺动,两人的私密处不停的发出糜烂的声音,她的一双 绵软剧烈的晃动起来,樱红的顶端时不时的擦过池沿,如电流击过,让她不禁一 阵阵的痉挛,爬上情潮的巅峰…… 年芊妩毕竟是初经人事,哪里受得了这个,唇瓣一有缝隙,就似痛苦,似快 乐般,呜咽的求饶起来。 “瑾……好疼……” “疼?”皇甫瑾愉悦的从喉咙滚出一个音,放缓动作,不停起伏的胸口贴在 她绯红一片的玉背后,**她的耳珠,“妩儿,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 “我没……”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的手已经不知何时溜到了她的双腿间,在她已经充血的 花心上,用力的一捏。 “啊……”她一声惊呼,代替了后边未完的话。 皇甫瑾虽想她想得紧,但也知道她的身子受不住太久,直起身,又快速的抽 动几下,将含满爱意的浊白液体,送进了她的身体深处…… 他想,让她给他生个孩子…… ———————————满城烟火 作品——————————— **后,皇甫瑾抱着年芊妩,靠坐在池子中,微瞌着眼,大掌有一下,没一 下的抚摸着她已经垂落下来的长发。 年芊妩满脸醉红的靠在他的胸口上,抡起小拳头,对着他的胸口,便打了下 去。 “怎么就非要在外边,若是兵士听到了,我以后……” 她有些懊恼,怎么就陪他一起疯了,若是被人知道,她们如此迫不及待,岂 不是…… 皇甫瑾抓住她的小拳头,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听到又如何?你是朕的女人,朕碰你天经地义。”他声音微哑,狠狠的扬 言。 但,心里还剩下一句,他没有说。 他想用这样的法子绑住她,怕她再离开。 他自认为了解这个女人,却又掌握不住她。 “我还不是……”年芊妩的声音略微有些低落,这样的不确定并不像她的性 格。 爱情,总是能让人患得患失。 “你是,在朕心里,一年前你便已经是了。”皇甫瑾扳过她的脸,言之凿凿 的说道。 年芊妩显然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般说。 她还以为,他对她的热烈只是源于分别一年的想念。 毕竟,就算是不爱,别离也会让人在意。 “倒是你,明明已经与朕约好,还单方面爽约。”皇甫瑾狠狠的瞪着年芊妩 ,忽然将脸压了下来,“你说朕该怎么罚你好?” 他忽然一勾唇角,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在那光滑白皙的肌肤上,种下一 朵朵盛放的娇艳红花。 “不要”年芊妩一声低呼,娇喘着提醒他,“瑾,你明儿还要早朝。” 他闻言,在她脖间重重一咬,直起身来。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实际上却是皇甫瑾压根就没有 打算再动她,怕她吃不消,刚刚不过是吓吓她。 不过,这女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什么早朝不早朝 的。 他轻捏了下她的鼻尖,有些感慨的说道:“朕真想与你腻死在这山水间” 他现在才明白,皇兄可真是比他会享受,归隐在了亘城那么个好地方。 因为地处两国中心,所以在皇甫烨的带领下,亘城的人都做起了两国贸易, 个个丰衣足食,过起了富足的日子。 亘城原本的守城将领冯将军,也已经被他扫地出门,现在的亘城更像是一个 富饶的小国家。 他听说,两人的日子现在过得很是逍遥,而他却每日被政事压得喘不过来气 。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格外的想念年芊妩。 他还是只习惯,在她一个人面前说心事。 她走了之后,他才明白,不是因为她了解他,他才愿意,而是因为他信任她 ,所以他愿意将心剖白。 他们不像是别人,开始得轰轰烈烈,而是从针锋相对到习惯彼此。 这种自然而然的形成,让他忽略了她的重要性。 直到失去,他才悟出了这些。 好在,他还能够找回她。 ———————————满城烟火 作品——————————— 当天夜里,她便随他回了宫,而从这一夜开始,一直雨露均沾的皇帝,忽然 一宫专宠……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子的来历,只知道她叫云妩儿,迷住了皇帝的心…… 而“云”,自然是慈云山的“云”字,因为慈云山于他们而言,均是一种特 别美丽的存在。 马车,缓缓在他的寝宫门前停下,他动作极轻的抱起已经睡着了的她,步下 马车。 车下的一众奴才刚要行礼,便见他的视线冷冷的扫来,制止了一众奴才的动 作。 他高大的身子,微微前倾,为她挡住有些凉的风,快步走进寝宫,将她安置 在龙床上。 他登基一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让一个女人睡在他的龙床上。 帮她脱下鞋子,细致的盖好被子,他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寝宫,对冯嫂交代 道:“让她多睡会儿” 冯嫂没有抬眼看他,明显的有些不悦。 昨晚他们的声音响彻山谷,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姐等了他一年多,才回来,还没给名分,就被他给动了,她真为小姐抱屈 。 皇甫瑾身边的一众奴才,被冯嫂的反应吓得纷纷屏住了呼吸,他们还没见过 谁敢这么对皇上的。 即便是宫里的主子都不敢,这老奴也太放肆了。 就在众人以为皇甫瑾一定会动怒的时候,却听他淡淡的道:“辛苦冯嫂了” 皇甫瑾显然是明白冯嫂为什么不高兴,他也不怪冯嫂会有这种反应。 年芊妩从小就没有娘亲,是冯嫂带大的。 是以,于冯嫂和年芊妩而言,她们之间除去主仆的关系不说,更像是母女。 哪里会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没名没分的跟着一个男人。 皇甫瑾既然能理解冯嫂的心情,又深知她与年芊妩的关系,自是尊重有加。 冯嫂见他如此,倒是一愣,她怎么不记得这人的脾气这么好? “皇上,该早朝了,奴才为您更衣。”赵公公在一片低声提醒。 “去偏殿吧!”皇甫瑾又往正殿看了一眼,才领着一众奴才去了偏殿洗漱。 冯嫂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虽有些诧异,但还是喜欢不起来他。 在她看来,只有周奕威那样的男人,那样的倾城的爱,才是她家小姐最合适 的归宿。 可是,主子的事情,毕竟不是她一个奴婢能左右的。 ———————————满城烟火 作品——————————— 宁安宫 孟太后带着指套的长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身边的桌子。 她现在很烦躁,恨不得摔烂一屋子的东西,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蓦地收住动作,眸子含怒的瞪向周玉致,寒声质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 “母后,臣妾只想安安静静的生下这个孩子,不想争。”周玉致低头看向自 己的小腹,轻轻的笑了,眼中竟是幸福的笑意。 这一年多以来,后宫虽风云迭起,但皇甫瑾却将她保护的极好,不曾让任何 人欺负到她的头上来。 她也知道,是哥哥带走了年芊妩,但他不但没有迁怒她,反而一如既往的待 她好。 她爱他,但她也知道,他不爱她,待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有些笨,需要他的 保护。 今早,他从宫外带回来一个女人的事情,宫里已经传遍,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呢! 但,她不想争,真的不想争。 她怕在权利的争夺中,变了质,会彻底的失去了他的保护。 若是那个女子是他爱的人,她一定会待那个女子很好。 孟太后被她的话气得一窒,心里虽不屑的想着周玉致没出息,但嘴上还是不 甘的怂恿道:“你就不怕,皇上把皇位给了她的儿子?” “给就给吧!做皇帝也没有什么好的。”周玉致颇有几分不在意的回道。 她的哥哥,相公都做了皇帝,但他们都不快乐,那她为何还要让自己的孩子 做皇帝呢! 如果能像靖王爷和霍青绾那般,逍遥山水间,不是更快乐吗? 孟太后彻底的失望了,看来她是找错人了。 “你回去吧!哀家累了。”她对周玉致一挥手,语气微凉。 “臣妾告退”周玉致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孟太后才抓起手边的茶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气得胸 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她的儿子,她又怎么会不了解呢! 自从一年前,她送走了年芊妩,他一直便怪她至今。 而自从那之后,他对宫中的女人,除了对周玉致还有些情谊之外,对其他人 都是冷冷淡淡的。 这次为何跑去慈云山接一个女人?而且一回来,就住进了他的寝宫,这不是 很有问题?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了,那便是年芊妩。 且不说一年前是她拆散了他们,她会不会恨她,只说年芊妩曾是先皇的皇后 这一点也不行。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真的,早晚会传出来,到时候她的儿子便会被 天下人唾骂。 不,她绝对不允许一个女人让她顕国蒙羞。 既然,周玉致不想争,那她只有另想办法了。 孟太后的眼睛忽然一亮,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厉的笑意。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本想一下朝便回去看年芊妩的,但太后却派了人来请他过去。 对此,他并不意外,已猜到是因为年芊妩的事情,让母后动了怒。 这件事情,他处理的并不周密,不是因为心机不够,而是因为他不想瞒着。 他想好好的宠这个为了他流落在外一年的女人,想要光明正大的宠,想要让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重要,特别是他的母后。 他想着,这会儿估计年芊妩还在睡,便随着宁安宫的人过了去。 一进门,孟太后便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哪有一点的怒意。 “皇帝,母后有些事情,想与你商量一下。” 皇甫瑾心里顿时“咯噔”了下,母后越是这般和善,越是代表她想要对付一 个人。 心里虽这般认定,但,他面上却还是淡定如初的问道:“母后有何事想与朕 商量?” “一转眼,你父皇走了也有一年了。”孟太后叹了声,复又提了提神,说道 :“你也该选秀充实下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皇甫瑾在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无波的道:“母后说的有理,这事明儿早朝 ,朕便与大臣们商量。” 孟太后的心思,他是彻底看透了。 不就是想借着选秀的事情,分散他的精力,离间他与年芊妩的关系吗? 她一定以为,他会为了年芊妩拒绝,彻底的将年芊妩送上风口浪尖吧! 不,他不会拒绝,这后宫里,从来都是多一个女人不多,少一个不少,只要 他的心在她那里,再来多少个女人也是摆设。 孟太后几不可见的微抿了下眉心,没有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毕竟,他才接年芊妩回来,就立刻选秀,会影响了两个人的感情。 “哀家听说,你从宫外带回来一个女子。”孟太后不得不自己切入正题。 “是,儿臣明早便会下旨册封她为妃。”皇甫瑾毫不保留的坦白承认。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居然能让皇帝如此的动心。”太后忍着心里的那口气 ,缓声问道。 皇甫瑾忽然忍不住冷笑,反驳道:“母后既然知道她是谁,又何必再问?” “哀家怎么会知道她是谁”太后脸色微褐,声音里也带了怒意。 “母后既然不知,那就由朕来告诉母后,她叫云妩儿,无父无母。”太后不 说,他自然也不会说,大家就一起装糊涂吧! “云,妩,儿”太后轻笑着在口中嚼着这三个字,忽然眸色一戾,质问道: “皇帝不觉得册封一个毫无家族背景的女人为妃,有违祖训吗?” “朕的想法与母后恰恰相反,反倒是觉得,只给她一个妃位是委屈了她。” 皇甫瑾说这话倒不是为了顶撞太后,而是真的觉得委屈了年芊妩。 但,他不能动周玉致,也不想动周玉致。 他虽不爱周玉致,但这个女子毕竟是他的发妻,又善良,单纯的让人心疼, 他做不到去伤她。 “好啊!皇帝的事情,看来哀家是管不了了。”孟太后这会儿也明白了,她 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不说,用做的好了。 这深宫里的爱情,有长久的吗? 在她眼中,权利与**面前,爱情根本不值得一提。 皇甫瑾有些失望的看着孟太后,忽然低低的轻讽着问道:“母后,您真的忍 心看朕一辈子孤苦吗?” 孟太后心里一窒,丝丝疼痛渗出,虽软了声,却坚持,“哀家不能眼见着自 己的儿子做错了,还不闻不问。” 皇甫瑾知道,就像是孟太后不能改变他的心意一般,他同样也改变不了她的 坚持。 “朕绝不会让一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这是他的坚持,亦是他给年芊妩的承诺。 ———————————满城烟火 作品——————————— 两母子的谈话不欢而散,皇甫瑾回到寝宫的时候,年芊妩已经醒了,正靠在 软榻上,安静的看着书。 见他进来,她笑着放下手中的书。 他快步走过来,在她的身边坐下,还不待她说话,俯身便吻了上去,吻得又 急,又重…… ------------ 深宫路,情深缘浅(002) 深宫路,情深缘浅(002) 年芊妩一时间被皇甫瑾急切的反应吓得不清,知定有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才会如此。 但,她还是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狂野的吻着自己,直到彼此都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 她安静的靠在他怀中,眉宇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的路,其实很难走。 “你没话问朕吗?”皇甫瑾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略微有些不悦。 有些话,让他主动说,碍于情面,有些难。 但,若是她问,一切便不同了。 是以,他心里在渴望她的理解和询问。 年芊妩轻叹一声,退出他的怀抱,眸光定定的看着他,“瑾,不管前边有多少风雨,我都不会再放手。” 从她说出那声“我爱你”开始,她便没有想过要退缩。 她可以为了自己的亲人放弃所有,亦可以为了自己爱的男人如此。 她从不是矫揉造作的女人,她想要的,就一定会去争取。 皇甫瑾心头微颤,大力将她揽回怀中,“妩儿,朕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这一世才会遇见你。” “瑾,你一定不知道于我而言,你是怎样的意义。”年芊妩在他的怀中昂起头,情意深深的凝着他,“在爱上你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遥望着亲人,一个人遥望着安以墨,我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人,同我一样的孤单。但后来我遇见了你,我知道,你同我一样的孤单。是以,我愿意接近你,愿意听你讲心事,那样我的心便不会孤单了。” “妩儿”他轻抚过她的发,她同他一样,看似什么都有,但却孤单的只需要一个人的陪伴。 “瑾,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她鼻子一酸,竟是有了种想哭的冲动,好似她已经孤寂了千年,终于遇见了那个可以慰藉她内心空旷的人。 “妩儿,朕如果告诉你,安以墨还活着……”他微一迟疑,还是决定告诉她。 话一出口,他的心便慌了起来,若是她心里还有安以墨…… “哥哥已经告诉我了”年芊妩并没有皇甫瑾想象中的震惊,反而淡淡的回道。 早在半年前,哥哥就已经将全部的事实都告诉她了。 那一瞬间,她狂喜,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想过再去见他。 既然,他已经重新开始,她又何必去扰了他的清净。 至于感情,她想,她大概没有爱过他吧! 从第一眼相见的钟情,到后边的种种,她不过是将安以墨当成了一种美好的憧憬,美丽的梦…… 他的离开,在她的心里,烙下了很深很深的烙印。 但,在她知道他还活着时,那烙印便也随之越来越浅,远没有皇甫瑾给她的感情深刻。 即便,别离,不再相见,她依旧让皇甫瑾住进了她的心里。 她不会刻意的去思念,想念他却已经成为了习惯。 皇甫瑾愣了下,随即语气有些泛酸的问道:“那为何不去见见他?” “为何要见?”她一挑眉,反问他。 皇甫瑾本是理直气壮,这会儿倒是让她的话给问住了。 “我的师父,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南峣国的太子叫风墨远,与我没有任何的关联,我为何要见?” 年芊妩的想法很简单,安以墨既然用这样的方法走出世人的视野,那她为何还要再去揭穿他的身份呢! 既然,他们都已经重新开始,又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呢! 即便,她经常会怀念那些过往,但就只是怀念,便好了,没有必要再参与进彼此的生命中,让原本可以简单的生活变得复杂。 “年芊妩,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女人冷静的让人觉得可怕?”皇甫瑾双眸定定的锁住她,眸中是没有抑制的狂喜。 他还以为,女人都会对过去的情感甚为怀念。 但,年芊妩似乎同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她会冷静的分析对与错,绝不允许行差踏错,或是给别人带来一点的麻烦。 “我若是真的冷静,就不该回来。”年芊妩苦苦一笑,感叹道。 既然是人,就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冷静。 “妩儿,朕不会让你后悔做了这个决定。”他轻轻揉着她的发,这是他给她的承诺,永远不变。 即便,前边的路会很难走,他也不会再放手。 ———————————满城烟火 作品——————————— 三日后,新帝即位以来,第一次选秀正式开始。 因为皇后有孕,所以这次的选秀由孟太后一手操办。 一时间,宁安宫热闹非凡,朝中大臣之妻,各个都备了厚礼来探望孟太后,想将自己的女儿或是亲戚嫁进来。 至于那个刚刚被皇帝接进宫,一连三日专宠的女子,并没有人放在眼中。 因为没有人相信,皇帝的宠幸会长久,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没有家族背景的女人。 皇帝会宠爱她,不过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换换野味罢了。 年芊妩每每听懂宫里类似于这种嘲讽,都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往心里去。 她从没有奢望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这宫里的一切,她看得比谁都透彻。 但,她透彻,冯嫂不淡定了。 “小姐,皇上这算是什么意思,才将小姐接回来就选秀。” “一定不是他的主意”年芊妩很是笃定的回道。 他虽然没与她解释过,但她却仍是信他。 其实,选秀与否,根本不重要,因为选不选,这宫里最不缺的都是女人。 若是这个男人的心在你身上,有多少女人都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反之,若是他的心不在你的身上,就是宫里的女人再少,他也一样会弃掉你,选了别人。 是以,她并不在乎选秀一事。 “小姐就那么信皇上?”冯嫂有些不高兴的阴下脸,“若是换成太子殿下,一定不会这样对小姐。” “不,冯嫂,就算是换成周奕威,他也一样会选秀。”年芊妩笑着摇摇头,“我不否认,他待我确实很好。但,同样他也是一个好帝王,他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清空后宫,撼动他的江山。” “老奴不信,怎么看太子殿下也不是那样的人。”冯嫂坚信,那么个彬彬有礼,又待小姐好的男人,一定不会像小姐说的那样。 年芊妩无奈,知冯嫂打心里向着周奕威,所以也不再与她争。 “冯嫂,以后不要再叫他太子殿下了,如今他已经是周国的王了。” “若是小姐肯与他回宫,现在已经是皇后了。”冯嫂很是肯定的说道。 她倒不是多喜欢权力地位,不过是觉得只有那正妻之位,才配得上她家小姐。 年芊妩但笑不语,周奕威就算是再爱她,皇后之位也不会给她,这点她还是很肯定的。 冯嫂刚要再说些什么,眸光却是明显一愣。 年芊妩不解,转身望去,便皇甫瑾脸色有些阴郁的站在门口处,不知是何时来的。 她在心里叹了声,脸色会这么难看,一定是听到冯嫂的话了。 “冯嫂,你先下去。” “小姐”冯嫂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警惕的瞄着皇甫瑾的方向,没有下去。 “冯嫂,我有些饿了,去帮我准备些点心吧!”年芊妩站起身,推推冯嫂,赶紧让她下去,她好哄那脸色难看的男人。 “是”冯嫂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去。 待冯嫂一离开后,皇甫瑾仍是没动,就站在门口那里,准备用视线杀死年芊妩。 “你听到了?”年芊妩走到他面前,试探着问了一句。 “后悔了?”皇甫瑾有些别扭的问道。 他明知她不是这样的人,但心里却还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后悔的时候,我会直接离开。”年芊妩回的很干脆,这便是她的心声。 “你这女人”皇甫瑾一时间气结,本想听她哄哄自己,她倒是好,来硬的。 “好了,我还没与你计较选秀的事情,你倒是先与我计较了。”年芊妩故作生气的背过身去,倒打一耙她也会。 果真,这招很有用,皇甫瑾的气马上泄了,抱住她的肩膀,拧眉问道:“你生气了?” “怎么会不气,我这才进宫三日,你就要另寻新欢了。”年芊妩的声音有些酸酸的,一出口,都吓了自己一跳。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呢! 原来,即便是相信他,她还是在乎的。 “你就这么不信朕?”皇甫瑾不太会哄人,一时间有些气急败坏。 年芊妩转过身,面对着他,反问道:“那你呢?我人都回到你身边了,你还不信我?” 皇甫瑾被问得哑口无言,面色微窘。 本来想找个机会,让她哄哄自己,谁知道这个女人如此不给面子。 一时间,他实在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竟是蓦地低头吻住她的唇,将她紧紧的捞入怀中。 年芊妩甚为无奈,这个男人一没话说,似乎就喜欢用这种办法。 不过,她倒也不排斥,反倒是心里有丝丝的甜蜜渗出…… 他隔着轻薄的衣物,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摩擦,游走,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在抚摸着无上珍贵之物。 而他吻着她的动作,也从一开始的粗暴,变成了此刻的温柔遣眷。 唇舌间的纠缠,诉说着无限的爱意,那是只有用了心,才能感悟到的爱。 她将身体依偎进他的怀中,撤去所有的力气,全心全意的信赖这个男人,可以给她依靠。 从前,她一直坚强的想成为所有的人依靠,还是第一次动了这样的心思。 他在她背上游走的手,缓缓下移,拖住她的臀,将她抱起,一个转身,便抵在墙壁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年芊妩顿时惊呼一声,但那尾音还没落下,就被皇甫瑾尽数吞入了口中。 年芊妩慌忙用手不停的推着他,这大白日的,宫人们又要拙舌了。 他在她的推拒下,终于停下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吻,眯眸不满的盯着她,“你若是再敢推朕,朕现在就办了你。” 年芊妩“腾”的一下红了脸,小声打着商量,“你先放我下来” 皇甫瑾扫了一眼她勾在自己腰侧的两条腿,颇有些得意的坏笑着回她,“这样不是很好?” “皇甫瑾,你若是再这样,我真生气了。”年芊妩羞得别过脸去,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逗弄。 “好了,妩儿别气,朕不逗你了。”皇甫瑾松开托在她臀上的手,待她站稳后,却并未放她自由,而是将她夹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深深的凝着她,“妩儿,即便是这后宫里有再多的女人,朕允你的,也不会变。” 年芊妩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热。 但,她不想被他看到,便效仿他,蓦地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他因她的主动,愣了愣,但随即反被动为主动的将她压在墙壁上,重重的吮吻,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勾上他的脖颈,将他的脸拉近自己,动作有些生涩的舔吻着他滚烫的唇瓣。 而她这样的动作,却瞬间点起了他身体里的火。 他再也把持不住,大掌用力的揉捏着她的身子,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 错开她的唇,他的吻,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滑到她的耳畔,**她的耳珠,一边用舌尖逗弄,一边声音低哑的狠狠道:“妩儿,这是你惹朕的。” 知她白日害羞,这两日又要她太多次,怕她身子受不住,刚刚才勉强压下火。 她却非要撩拨他,勾起他的**,看他一会儿怎么收拾这个小妖精。 皇甫瑾倒是很身体力行,说到做到,话音还没有落下,他就已经扯掉了年芊妩的腰带,顺着她大敞的衣衫,将手伸进去,准确无误的抓住她的一侧绵软,揉弄起来…… “瑾,去里边。”年芊妩微昂着头,轻喘着求道。 皇甫瑾倒是也不难为她,一弯身,便将她打横抱起,向内室的龙床疾步而去…… ———————————满城烟火 作品——————————— 选秀一事热闹的进行着,却丝毫没能影响皇甫瑾与年芊妩的感情。 皇帝仍旧是一宫专宠,羡煞一宫的女人,同时亦让年芊妩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但,她每日待在皇帝的寝宫里,几乎足不出户,别人便是想找麻烦也都难。 孟太后虽然恨她,但还没有笨到去动她。 毕竟,一年前的事情,已经让儿子不悦了,如实再发生点什么,他们的母子关系,便再难修复了。 是以,孟太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选秀上,直接漠视了年芊妩的存在。 这样的情形,倒是也让年芊妩乐得清闲,她每日看看书,写写字,陪皇甫瑾用膳,就寝,两人倒是像极了寻常人家的夫妻。 只是,年芊妩的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越是幸福,这种预感便越是强烈。 在选秀一事进行一个月,许多小姐们,都入了宫待选时,年芊妩的预感终是应验了。 那是她入宫以来,皇甫瑾第一次彻夜未归。 她在寝宫里坐了整整一夜,没有眼泪,没有愤怒,唯有心里丝丝的疼痛和恐慌,以及那让人压抑的安静…… 她从不敢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明白这宫中的瞬息万变,可是明白是一码事,面对又是另外一码事。 誓言犹在耳中,人心却变了吗? 一入夜,两个宫女便不偏不倚的,在她的门外声音不高不低的说着。 “我听说,宫中有一名秀女,与靖王妃长得有八成相似。” “是啊!听说皇上今晚召了她侍寝。” 年芊妩轻轻的笑了,她知道没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宫女胆子再大,也不会到她的门口聊这种事情。 除非,她们是受人指使,为的就是让她知道。 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还指望着她去闹吗? 不,她不会去,她会在这里,等他给她一个解释。 或许,她还在等他回来。 可是,他终究没有回来,一句话都没有,便连让赵公公送个话都不曾。 她有些轻蔑的低笑起来,一年前,一个与赫青绾有五成相似的刘妃,没能迷住他的眼,这个八成相似的,终于迷住了吗? 她真不得不佩服孟太后了,隐忍了她一个多月,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招数。 但,她能怪孟太后吗? 不,她不怪,若是她与他之间,一点障碍都跨不过,那这份感情便也不值得她执着。 她可以为了爱他归来,亦可以潇洒的离开。 她可以一辈子爱他,却不一定要一辈子绑死在他的身上。 ———————————满城烟火 作品——————————— 翌日,皇甫瑾还没有下早朝,宁安宫那边便派了人来,请年芊妩过去,说是太后请宫里的主子们饮茶。 “太后这个时候要小姐过去是何意?”冯嫂见送信的人离开,不满的嘀咕起来。 “想让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年芊妩轻笑着勾了勾唇角,向外走了去。 她有些好奇,想看看那个女子是不是足可以以假乱真,乱了皇甫瑾的心性。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宝贝们,番外的部分,同正文更新时间一样,每天零点后。 ------------ 深宫路,情深缘浅(003) 深宫路,情深缘浅(003) 年芊妩的表情没有多少的起伏,按着规矩,换上盛装,去了太后宁安宫。 冯嫂看她这副模样,越发的心酸,知她不是不难过,而是将所有的痛都藏进了心里,不与人分享。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发的怀念周太子。 那个男子虽然也是三宫六院,但对主子的好是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也是其他人很难做到的。 他似乎总是淡淡的,从来不说太多的话,但却唯独懂得两个字“成全”。 冯嫂想,也只有那样的男子,才不会让她家主子受一点的委屈,不会像皇甫瑾这般,才一个多月的光景,就喜新厌旧了。 冯嫂想什么,年芊妩不是不知,只是她不能,也不许自己同冯嫂抱着一样的想法。 皇甫瑾彻夜不归,虽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和伤害,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背叛了她。 她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他,她想要给他最基本的信任。 除此之外,或许她根本没有奢望过,他这生会只宠她一人。 帝王的王,谁又敢奢望“唯一”呢!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到宁安宫的小花园中时,太后和众多宫妃已经坐在那里饮茶了。 她大概扫了一眼在场的众宫妃,并未发现哪个人与赫青绾长大很像。 想必,那人还没来吧!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年芊妩一欠身,给两个高出自己位份的女人恭敬的行了礼。 “云妃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坐吧!”孟太后面上一派和蔼的叫起。 年芊妩直接身,一看空出来的席位,不禁在心里冷笑,这便是第一个羞辱吗? 若是按她的位份,她的位置该是在前边的。 但,此刻前边的位置都已经被占上了,她若是想坐,便只能坐到最后去。 只是,这样又能如何? 在别人看来的羞辱,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她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为的不过是一个男人,至于别人怎么看她,她并不在乎。 正当她刚要转身,众人都等着看她出糗时,周玉致的声音忽然温温的传来,“云姐姐,就坐本宫身边吧!本宫有些体己的话,想与你说说。” 皇后肯叫谁一声“姐姐”,那便意味了这个人在宫里至高无上的地位。 不管是皇帝雨露均沾,还是一宫专宠,不变的从来都是周玉致的位置。 孟太后的脸色猛的一变,极为不悦的看向周玉致。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说周玉致什么。 年芊妩自然是有台阶就下,欠身谢了恩,几步走到周玉致的身边坐下。 这时,殿上想看年芊妩笑话的宫妃,全都气得变了脸色。 她们着实想不通,这个云妃为何已经失宠了,还能够得到皇后的眷顾。 周玉致却好似没有察觉到众人的不悦一般,温婉的对年芊妩笑了笑。 她喜欢云妩儿吗? 不,她对这个女子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帮她,不过是因为她是皇甫瑾喜欢的女子。 她觉得皇甫瑾很苦,这一辈子已经有很多事情不能随心了。 若是云妩儿是他喜欢的女人,她愿意陪他一起保护着这个女子。 即便,她不聪明,但她依旧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帮他。 在座位的小插曲后,众人又恢复到了一片和乐融融。 周玉致并未与年芊妩多言,一个人安静的喝着茶。 这一年来,她变了许多,亦懂得收敛起性子,看清眼前的事实。 不争不争,不过是为了保住在他心里美好的形象。 年芊妩同周玉致一样,也甚为的安静,听着那些宫妃们阿谀奉承的话,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已经完全将自己置身于这样宴会之外。 只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唱,“皇上驾到,晚妃驾到”,年芊妩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抬起头,望去…… 那个彻夜未归的男人,此刻一身便装,正携着一个酷似赫青绾的女子向她的方向走来。 像,真的很像,足以以假乱真。 她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下,她连忙撤下手,藏于袖中,紧攥成拳,抑制住那微微的颤抖。 她的心在狠狠的抽痛时,竟是慌乱的害怕起来。 赫青绾就好似哽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她从来不敢去碰,甚至不敢与之去争皇甫瑾心里最深的位置。 可是,终有一日躲不过,越是怕的,越躲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面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没有一点的波澜。 随后,随着众人一起起身行礼。 皇甫瑾的脚步在周玉致的身前停下,伸手将她扶起,“皇后有孕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周玉致娇羞一笑,心里皆是暖意。 即便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依旧能让她感动的鼻间酸涩。 对他,许是太爱,所以不敢有任何的要求,甚至爱他所爱。 只是,眼前的男子,却像是迷雾一般,让她看不清,许是她太笨了吧! 皇甫瑾扶着她坐下,但问题来了。 太后安排这个宴会的时候,主位就只有四把椅子。 太后,皇后,皇帝各一把。 剩下一把,是给年芊妩,还是给这位新得宠的晚妃呢? 周玉致一看这般情形,顿时在心里暗叫糟糕,她本是想为云妩儿解围,若是这下那把椅子给了晚妃,这云妃的人不是丢大了吗? 她微皱了下眉,站起身,“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适,想回去歇息了。” “恩”皇甫瑾微颔首,对身边的大太监吩咐道:“赵德,送皇后娘娘回去,用朕的龙辇。” “是,皇上。”赵德立刻领命。 周玉致又步到脸色难看的太后近前,一弯身,“母后,臣妾告退了。” “恩”孟太后轻应一个音,心里却已经泛起滔天怒火。 好个周玉致,是不想坐稳皇后的位置了吗? 还是说,她也在发展自己的势力,想与年芊妩连成一线了。 周玉致直起身,不再看宴会中众人,缓步离开。 这周后虽然走了,椅子是空出来,但谁挨着皇帝,便又成了众人关注的问题。 晚妃的唇角始终挂着笑意,已有几分盛气凌人的胜利之姿。 众宫妃看她这般,心里一阵的泛酸,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了张和靖王妃相似的脸。 皇甫瑾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淡淡的出声,“晚儿,你陪母后聊聊体己的话。” 晚妃的脸色微变,但还是淡笑着领旨,“是,皇上。” 随即,她走到太后身旁坐下。 皇甫瑾走到太后的另一侧椅子旁,便是刚刚周玉致坐过的地方。 “各位爱妃,都坐吧!”皇甫瑾的声音落下,刚刚站起的宫妃,才又都落座。 年芊妩目不斜视,面色淡淡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此刻,戏台子上戏已经开罗,年芊妩明明好似在认真的看着,但却看不进心里去,只听到些叮叮当当,让人心烦的声音。 就在她烦躁得,恨不得立刻起身离席之时,一只温热的大掌,忽然从桌子下,握住了她的手。 她微愣,视线微调,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蓦地一皱眉,手上便用了力气,想要抽出。 只是,她又没有武功,怎么敌得过他的力气,硬抽了两下,没能如愿,也只好停止动作,继续忽略身边的人,装作全神贯注的看戏。 孟太后始终注意着这边,自然是没有错过两人之间的互动,一时间心里的怒意和恨意不禁更深重了些。 今儿这场宴会的目的,为的就是想羞辱年芊妩,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位置。 但,被周玉致这么一搅合,目的不但没有实现,反倒是给了她与皇帝闹脾气的机会,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孟太后强忍着看完一出戏,实在不愿意看那两人在自己身边手牵手,便起了身。 “哀家有些累了,你们继续。” 随后,她拉过晚妃,拍拍她的手,“你留下陪皇上解解闷,就不必陪哀家了。” “太后……”晚妃娇羞的低下头,“臣妾还是陪您吧!” “哀家怎么好耽误,你们这对新婚的小夫妻共处。”太后将她拉到皇帝的身边,“皇帝,哀家将人还给你了。” “谢母后”皇甫瑾淡淡一笑,拉着年芊妩的手,仍旧没有放开。 刚刚两人坐着,还有桌子挡着。 这会儿站起,所有宫妃便都看到了两人相握的手。 众人不禁感叹,看来皇帝对这位云妃还是情谊很深的。 太后的视线一扫两人交握的手,什么都没有说,领着自己的宫人,便离开了宴席。 皇甫瑾虽不喜这样的宴席,但太后刚走,他自是不便离开,只好落座。 这一次,晚妃与云妃一人伴于他一侧,下边的宫妃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戏,都一心关注着主位那边,三人的情形。 众人本以为这位晚妃会借着靠近皇帝了,而做些什么。 不想,这位晚妃倒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颇有几分清清冷冷的样子。 年芊妩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遇上劲敌了。 这个晚妃,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冷静的可怕。 被皇甫瑾握住的手,忽然用了力气,回握住他的手。 这一刻,她想要尽全力,捍卫自己的爱情。 皇甫瑾因为她的举动,转头看向她,唇角忽然绽起一抹璀璨的笑意。 “累了?”他故意压低声音,问得极为暧昧。 “恩”年芊妩微颔首,借着他的台阶下来。 他收到她的答允,立刻转头对台下众嫔妃道:“今儿就散了吧!” 众嫔妃连忙起身行礼,恭送皇帝。 皇甫瑾拉着年芊妩站起身,对身旁的晚妃道:“爱妃,朕就不送你了,云妃的身子有些不适。” 晚妃表示理解的点点头,面上看不出一点嫉妒的弯身行礼,“恭送皇上” 皇甫瑾收回视线,转头对年芊妩轻声道:“走吧!” 年芊妩没有应声,随着他,在众人的窥探下,离开了太后的小花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便连刚刚他与晚妃说了一句话,她都嫉妒的发疯。 她知道,她不该如此,但有些情绪却是不受控制的。 心情烦躁的跟随着他的脚步,还未走出众妃的视野,他就俯身在她耳边,调侃着问道:“生气了?” “臣妾不敢”她狠狠的回了四个字,又开始用力挣着被他握着的手。 他对她的行为不但一点都不恼,反倒是点点头,夸赞道:“恩,不错,女子就该有些性子,才惹人爱。” 年芊妩一下子窘了,停下挣扎的动作,愣愣的看着他。 “你以前就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朕心疼。”他松开她的手,揽住她的腰,毫不避讳的将她抱入怀中。 “所以呢?皇上希望臣妾没事撒撒泼?”年芊妩拧眉看着他,只觉得越听越不靠谱。 “有何不可?”皇甫瑾甚为轻松的回了四个字。 她是他想要宠的女人,自是不希望看她整日压抑着自己,力求事事完美。 反倒是希望她像个小女人一样,有点脾气。 “那好,我问你,你昨夜去哪了?”年芊妩眸色一厉,立刻成全他。 “你以为朕去哪了?”皇甫瑾好笑的看着她,反问道。 “有宫人,到我门前说,你去宠幸那个晚妃了。”年芊妩有些酸酸的,将昨夜的事情重复一遍。 “这闲话都说到你门前去了,你也信?”皇甫瑾觉得这个女人要是信了,就真是智商大不如从前了。 “我自是不信”年芊妩不甘示弱,立刻表明立场。 “你既不信,朕也不必解释了。”皇甫瑾眯眸笑了笑,像只狐狸一样的狡猾。 年芊妩被他的话气得一瞪眼,这人怎么这样,不是吊着她,让她心痒痒吗? 不过,自己若是现在继续逼问他,是不是就代表不信他了? 她一时间有些纠结,想问,却又不好开口。 皇甫瑾被她这扭扭捏捏的小女人模样,瞬间给取悦到了,不忘调侃道:“这般扭扭捏捏的,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年芊妩咬了咬唇,彻底豁出去了,“你昨夜到底去哪了?” 这话不问,她心里也总是痒痒。 虽然,她打心里还是愿意相信他的,但毕竟还是有些猜忌的。 他昨夜才一彻夜未归,今儿宫里便多出来了一个晚妃,不是让人浮想联翩吗? 两个人的感情,最禁不起的就是猜忌,起初也许是一点点,之后便会无限扩大。 是以,她还是决定问了。 “出宫了”皇甫瑾轻轻吐出三个字,停下脚步,动作温柔的整理着她凌乱的发,“昨夜,探子来报,靖王妃被人抓进了天香阁。” 年芊妩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下,替他将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出宫了,甚至来不得告诉我一声?” 她不嫉妒绾绾,真的一点都不嫉妒,她甚至觉得,像绾绾那样的女子,值得皇甫瑾记挂一生。 但,她的心,却还是痛了。 她想,他至少可以派个人,通知她一声,他有事出宫了。 这样,她也不必一个人坐在宫里,胡思乱想了一整夜。 她忽的自嘲而笑,她真是痴心妄想,绾绾有事的时候,他又怎么会想到她。 “你生气了?”皇甫瑾微皱起眉心,他虽喜欢她有些小性子的样子,但却不喜她嫉妒绾绾。 她听出他声音里的微怒,心里越发的凉,他就这般不了解她吗? “臣妾不敢”有些赌气的回了一句,她别过脸,不肯看他,却更加让他认为她是在嫉妒。 “妩儿,别去嫉妒绾绾。”他的声音忽然变凉,竟是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呼吸好似被什么堵住了,无法进去,胀得胸口发疼。 “皇甫瑾,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她笑得越发悲凉,只觉得之前所谓的幸福,都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因为那幸福不堪一击得,只要遇到与赫青绾相关的人和事,便会破裂。 而孟太后,一心想要拆开他们,又怎么会不钻这个空子呢! 可是,真正让她伤心的,不是孟太后的算计,不是他为了赫青绾的不顾一切,而是他对她的不体谅,不信任…… 不说她并未嫉妒过赫青绾,即便是嫉妒了,就真的罪该万死吗? 她也是个女人,她也希望她爱的男人也同样的爱她,这不是最平常不过的心愿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明知道他们的情,永远逾越不过他对赫青绾的爱,竟还是心甘情愿的栽了进来。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谢谢阅读,宝贝们,明天见,嘿嘿 ------------ 深宫路,情深缘浅(004) 深宫路,情深缘浅(004) 在昨夜之前,年芊妩一直认为,只要她爱他,便什么都不是问题,即便他不爱她。 但,这一瞬间,她忽然发现,真的不是什么都没有问题,他可以不爱她,但若是连最起码的尊重和信任都不给她,那她的爱,便会卑微得自己都看不起。 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步入那样的境地。 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皇甫瑾开口答她一声,只看到他紧抿着唇,眉心已经皱出了一座小山。 她忽然弯起唇,笑得有些悲凉,面色却仍是淡定的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皇甫瑾看着这样的年芊妩,忽然有些慌了。 他想要伸出手,去抱抱她,可是,努力了几次,却终是没能抬起,任身侧的拳头越攥越紧。 他可以容忍她许多事情,就是不能允许她嫉妒绾绾。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的执拗,或许是因为心里的那份爱而不得吧! “臣妾告退”年芊妩俯身一拜,动作规整而缓慢,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点的毛病来。 “妩儿”皇甫瑾忽然便慌了,在她转身之际,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她。 年芊妩昂头轻叹一声,稳了稳心里激荡的情绪,才轻声道:“皇上,我们都该好好的想想,我们是不是真的该在一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甫瑾瞬间变了脸色,大力的扳过她的身子。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能否给我和绾绾一样的尊重?”年芊妩的眼中,含着一抹悲凉之色。 她们都是人,即便有爱与不爱之分,但尊重本不该有分别。 “你为何非要什么事情都拉上绾绾?”皇甫瑾甩开年芊妩的手,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 在他看来,谁都知道,他与绾绾没有可能,为何年芊妩还一定要揪着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情不放呢!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觉得,年芊妩就是那种很会体谅人的女子。 可是,这一瞬,什么都变了,甚至,在他看来,年芊妩也变了,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年芊妩痛苦的闭了闭眼,她知道,他没懂她,或者跟着就从不曾懂过她。 所谓知己,不过是她懂他。 “便当是我嫉妒绾绾吧!”她笑着,顺着他的话,认下他给的罪名。 这一刻,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或许是真的嫉妒吧! 她为了皇甫瑾,千里迢迢的回来,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只想陪着他。 可是,她终究还是换不来他的爱,她又怎么能全无感觉呢! 但,她从来都明白,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从来不是赫青绾,而是皇甫瑾心里的魔,无法驱散,只要一提起赫青绾,他便失控,不顾一切,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不是说非逼着他忘记赫青绾,但,做做人至少该有一个限度。 她转了身,他没有拦,只是眉宇纠结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会儿,冷静下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但,不对归不对,他还是无法接受年芊妩的嫉妒。 她可以嫉妒任何人,便只有绾绾不行,因为那是他心底最美好的一抹阳光,他希望他在意的女人,同他一样,将绾绾当成一种美好,而不是障碍一般的嫉妒。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安静的过着她的日子,从她的脸上似乎永远的看不出喜与悲。 只是,宫中关于年芊妩失宠的消息,却已经传开了。 但,年芊妩却仍旧住在皇帝的寝宫里,仍旧没有一个人敢苛待了她。 不过,皇帝从那一夜后,却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寝殿,而是住在了晚妃那里。 是以,所有人都觉得,年芊妩搬出皇帝的寝宫,只是时日的问题。 但,一连一个月过去了,宫中之人等着看的笑话,也没能看到。 便在这时,宫里又传来一件喜事,周国新帝来访顕国,探望亲妹。 宫里的女人,许是都太过的寂寞了。 是以,她们一听到这样的消息,立刻都兴奋的了不得,皆想一睹周国新帝的风采。 ———————————满城烟火 作品——————————— “小姐……” 冯嫂兴奋的高呼着,跑入大殿。 “冯嫂,何事?”年芊妩看着冯嫂超乎寻常的兴奋,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姐,周太子要来了。”冯嫂满脸喜色的回道。 年芊妩听罢,只是略微弯唇,笑了笑,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小姐……”冯嫂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若是真的不开心,周太子一定会帮我们的。” 别人看不出主子不开心,但她还是能的。 “别,什么都不要对他说,我不希望给他添麻烦,让他为难。”年芊妩慎重的叮嘱道。 毕竟,周玉致还是顕国的皇后,且有了皇甫瑾的孩子,周奕威若是帮她出头,又怎么对得起妹妹的幸福呢! “恩”冯嫂应了声,自是知道小姐的顾虑是什么。 但,便全当她自私吧! 她觉得小姐苦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幸福了。 她不怕别人骂她,或是恨她,即便是小姐怪她,也无所谓,她只希望能够幸福。 若是还有一个人能让小姐幸福,在冯嫂看来,也只有周奕威了。 就算小姐不能与他在一起,也只有他有能力为小姐做主了。 是以,冯嫂决定,只有周奕威一来,她便将小姐的委屈,统统都说出来。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自认是个冷静的人,但不知为何,随着周奕威离皇城越来越近,她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按理说,周奕威才登基没有多久,不应该这个时候到顕国来。 但,他还是来了。 真的只是看望周后吗? 年芊妩不想自作多情的将自己想进去,但,有些事情,她是回避不了的。 相处的一年多里,周奕威到底待她如何,她不是不知道。 而她走时,却不告而别,他应该也是怨她的吧! 那时,她不是不想与他告别。 只是,他忙于登基,她又不知该如何与他说。 或许,便连她自己都觉得,执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有些让人轻视吧! 但,路是自己选的,她并不后悔。 若是不争取,她大概才会悔恨吧! 他也曾给过她最快乐的日子,她亦想过,要翻越障碍,与他一生一世,即便他不爱她。 但,在一起了才明白,很多事情,她做不到睁一眼,闭一只眼, 或许,是因为她能将所有事情,都看得清明……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瑾这些日子的心情很糟,很糟,但是他打心里不愿意去承认,这一切与年芊妩有关系。 在他看来,明明就是年芊妩错了,她若是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决不能纵容了她。 为了缓解烦躁的心情,他开始频繁的出入晚妃那里,看着那张酷似赫青绾的脸颊,他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心平静。 但,随着周奕威来访日子的临近,他越发烦躁,甚至有几次对晚妃动了大怒。 只是,随后,看着那张与赫青绾酷似的泪颜,他便又开始后悔了。 他不该这么对她,这世上多难得才会有一个人,如此的像绾绾。 他开始陷入一种怪圈中,每日都在拼命的让自己陷入梦中。 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年芊妩,才能得到“绾绾”。 毕竟,爱了那么久,他甚至愿意为之倾注生命。 是以,她终是不爱他的结局,让他始终耿耿于怀。 他想,大概晚妃就是老天派来弥补他心中遗憾的吧! 如若不然,为何这世上会有两个毫无血缘的人,长得如此的相像呢! 而每次只要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便会澎湃不已。 只是,“得到”却没能让他心情愉悦,反而越发的寂寞,越发的想念与年芊妩毫不设防,是无忌惮的聊着心事的日子。 但,他仍旧固执的没有去找她。 是以,才有了之后的失去…… 若是,他这时便算到了之后的一切,大概便不会如此的执着了。 或许,他不是算不到,毕竟周奕威的来访那么的反常。 只是,他让心里的执着绊住了脚步,终是没能向前一步,留住她想要离开的心。 直到失去,他才懂,她想要的,从来很少…… 她爱他,但却不想轻~贱了自己的爱! 她爱他,能不顾一切的回来,亦能潇洒的离开。 这便是年芊妩,那个被他威胁,亦能冷静的反败为胜的女子…… 这便是他渐渐在意,不知不觉喜欢上的女人,但,他终是失去了她……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呜呜呜,抱歉了,各位宝贝,番外这里,烟火的突然出游,给你们带来不便了。 实在没有办法,老公就最近有时间,我不敢不陪,要不然他会休掉我的。 关于这个番外吗,烟火会在不烂尾的情况下,尽快完成,请大家再给烟火一点时间。 ------------ 深宫路,情深缘浅(005) 深宫路,情深缘浅(005) 年芊妩不知道周奕威是怎么做到的,竟是能让人将信送到了她的手中。 信里只有一句话,“五日后,带你离开。” 她无需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她的情况,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说不好,自己看到这句话时,是何种心情,没有雀跃,没有悲伤,更多的却是淡然。 离开与不离开,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为她的心死在了这深宫,一番憧憬,换来一番的绝望,走与不走,区别不大了。 冯嫂显然也是了解周奕威的,没看到内容,便已经笃定的说道:“太子来接小姐离开吗?” 她还是习惯叫他太子,就如往昔一样。 “恩”年芊妩也不想骗她,点点头,将字条放在火上烧毁。 “小姐想离开吗?”冯嫂现如今有些摸不准自家小姐的心思,毕竟是真的上了心,如今皇帝如此伤人,难以抉择也是正常的。 “冯嫂觉得我应该离开吗?”年芊妩很认真的看着冯嫂,问道。 “小姐,自古帝王皆薄情,更何况这个帝王心里的人还不是小姐。”冯嫂忽然红了眼眶,为自家小姐叫屈,心疼。 即便不嫁给周太子那样一个一心一意待小姐的人,住在山水间,孤独终老,也比如今要好。 满怀希望的回来了,最后却摔得万劫不复。 “是啊,他的心里从来不是我,不过是我看不清。”年芊妩缓缓落下眼帘,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溢出,划过白皙的脸颊。 “小姐,离开吧!就算是你们能迈过这一劫,那之后呢?若是有人存心破坏,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晚妃出现的。”冯嫂跟着掉起了眼泪,每一句话都如同割着自己的肉。 她看着她从几岁到如今,一直都希望可以有一个人好好的珍惜她。 因为,她知道她心里苦,一直渴望有一个家。 可如今呢?皇甫瑾不但没有给她一个家,还让她如此的痛。 除这一日之外,主仆二人,何曾这般一起落泪过。 年芊妩缓缓睁开眼,颤抖着抬起手,拭去冯嫂脸上的泪水,声音微哽的应道:“冯嫂,你说的对,我们离开。” “小姐,若是你不喜欢周太子,冯嫂就陪着你隐居山谷,哪里都好,只要小姐可以放下。”冯嫂的眼泪越落越凶,只觉得这老天没眼了。 如若不然,为何会如此的不公平。 小姐自小没有娘,就已经比别人少了许多的幸福。 好不容易长大了,要嫁了,却被皇甫家的两个兄弟算计,嫁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若不是因为心念赫蓉秀,小姐的清白早便毁于一旦了。 直到换了身份,被周太子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真的以为小姐的幸福来了,不想最后的结果仍旧一样是伤。 “好”年芊妩重重的点头,扑入冯嫂的怀中,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日,两主仆哭了许久,似要将心里的郁结全部哭出,但有些却终生无法愈合…… ———————————满城烟火 作品——————————— 是夜 新帝皇甫瑾在自己的寝宫里,喝得酩酊大醉。 没人知道新帝所谓何事,白日里明明还很高兴的陪着晚妃逛园子,怎么入了夜,不但没有招晚妃侍寝,反而醉得一塌糊涂。 皇甫瑾想,他大概也不懂自己是为了什么。 看着晚妃的时候,他本该幸福,本该想起与绾绾曾经的总总的。 可是,他没有,满脑子都是年芊妩的影子。 他甚至想,只要她来跟他说句话,不需要再认错,他也会原谅她。 但,她没有,整日躲在宫里,连一个巧遇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她不是说爱他吗?为何她的爱,可以如此的淡薄? “年芊妩……妩儿……”他轻轻的呢喃,高高的呐喊,声音里皆是痛苦。 他想她,真的好想她…… 门外,皇甫瑾的贴身公公听到声音,感叹的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吩咐守夜的小太监看着点,便转身快步的离开,直奔年芊妩的宫里。 他过去时,年芊妩宫里的门,已经上了锁,他不禁心里憋气,皇上为了这位主子,喝成那个样子,她倒是睡得安稳。 在他看来,这宫里的女人要是真的吃醋,较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是,这到底是主子们的事情,她一个奴婢,说不了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尽量的让主子们开心。 抬起手,用了重力道,敲打着高大的门扉。 冯嫂迷迷糊糊的被吵醒时,年芊妩已经听到敲门声,走到门口去开门。 小太监一见开门的人是年芊妩,也愣了下。 这么晚了,怎么会是娘娘自己来开门,且衣衫整齐。 “小人见过娘娘”缓过神来,他赶紧行礼。 “何事?”年芊妩淡淡的看着他,并无半点的喜悦。 按理说,若是别人看到皇帝身边的红人到访,定然会喜不胜收,但年芊妩想却全然没有半点的表情。 小太监见她如此,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这娘娘怎么是这幅模样。 他缓了缓,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这次的目的,“娘娘,皇上在寝殿里喝得大醉,一直唤着娘娘的名字。”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年芊妩的表情,以为这回年芊妩至少会欢喜一下了。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就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这时,冯嫂也走了过来,看了年芊妩一眼,猜不准她的心思,便以为她是没有台阶下,才会不出声。 是以,她便劝道:“娘娘,去看看皇上吧!” 年芊妩缓缓抿紧眉心,看了冯嫂一眼,才转头看向小太监,“回去吧!” 小太监又是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冯嫂,关门吧!”年芊妩交代一声,转身便进了自己的寝殿。 一切又一次给自己空的希望,她不想再失望一次。 既然,已经答应了冯嫂离开,她会断得彻彻底底。 而且,她从来都知道,他是在乎她的,只是在乎的程度,会因为她心里的那个女人而改变。 “娘娘”小太监刚要再叫,大门已经“咣当”一声,被关了起来。 小太监心里这个气啊!这到底是什么人,主动来请,她还拿上架子了,真以为皇上非她不可吗? 他狠狠瞪了紧闭的门扉一眼,快步离开,直奔晚妃的宫院。 同样是皇甫瑾的妃子,且还是一个得宠,一个不得宠,但两者对待他的态度,可是截然不同的。 晚妃宫里的人,简直是将他当成了上宾。 甚至,便连晚妃也披着衣服来接了。 “晚妃娘娘,皇上醉得厉害,娘娘是否……”小太监拿捏着分寸,禀报道。 “带本宫去”晚妃满脸焦急,不顾妆容,便迈出了大门。 “娘娘,您还未梳妆。”身后的宫人,紧张的提醒着。 “没事”晚妃温和的回了声,脚下步子不停。 小太监见状,心里甚为的欢喜,这才是一个宫妃该有的态度。 难怪晚妃得宠,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皇甫瑾的寝宫,晚妃示意所有人都留在外边,自己走进了大殿。 一见门,便见皇甫瑾坐在地上,靠着柱子,拎着酒壶,不停的往口中灌着酒。 晚妃心里一疼,快步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低声唤他,“皇上” 皇甫瑾愣了愣,将视线落在晚妃的脸上,随即苦苦一笑,呢呢喃喃说道:“绾绾,你说我错了吗?” 晚妃被他问得一愣,不懂他问的是什么事情。 但,皇帝哪里会有错? “皇上聪明睿智,怎么可能会错。”晚妃席地,在他身边坐下。 他闻言,面色一冷,“绾绾,你变了。” 他的绾绾是不屑于说这种奉承话的,对就是对,错就错。 晚妃又愣了愣,她哪里变了? 一时间,晚妃紧张的,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绾绾,朕如果就这样原谅她了,你会怪朕吗”皇甫瑾醉眼朦胧的看着晚妃,甚为认真的问道。 晚妃越听越迷糊,却也忽然间恍然大悟,原来他叫的不是“晚晚”,而是“绾绾”。 她心里很疼,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皇甫瑾大概是因为她的回答,对她失望了,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自顾自的喝起了酒来。 她看他的表情沉郁,竟是也不敢再劝,就坐在地上陪着他。 直到他喝得倒地不起,失去了所有知觉,她才费力的扶着他,走到龙床边休息。 她刚想转身,交代外边守夜的人,打盆水来,就被他忽然伸手拉住。 “妩儿,别走。”他轻喃着,并未睁开眼。 晚妃的身子,瞬间石化,红了眼圈。 他心里在乎的人,可以是赫青绾,可以是云妩儿,为何不是她? 而床上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的痛心,还在低低的呢喃着,“妩儿,我好想你……” 她总是被他的呢喃唤醒,缓缓转过身,轻应他,“好,我不走。” 在床边坐下身,她静静的望着他,坐了整整一夜。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她还是没有这么做。 只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想不择手段,能这么望着他,已经是她一声的幸福了。 曾经,她不过就是一个贫穷的农家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直到那个人找到她,说会改变她的命运…… 之后,有人安排了一切。 青楼那一晚,她是真的吓坏了,若是计划稍微出了纰漏,她的清白便没有了。 还好,他及时出现了,在她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他出现了。 那一瞬间,她便爱上了他。 后来,进了宫,他才知道,安排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太后。 好在,太后对她并没有任何的要求,只要她全心全意的伺候皇上便好。 这些日子下来,她也大概猜到,太后是有意针对云妩儿的。 但,这些争斗都与她无关,她不想做什么坏事,只想留在他身边伺候他。 就像现在这样,即便心很痛,但能这样的看着他,她已经满足了。 即便在心痛中煎熬,但时间仍旧过的很快,很快便到了早朝的时间。 “皇上,娘娘,该起了。”小太监在门外小声叫起着。 晚妃闻声,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将门离开,低声问门外的人。 “皇上昨夜睡的很晚,早朝可否推迟些。”她不懂什么正事,只是心疼他。 “这个……”小太监为难的犹豫了下,还是道:“这个奴才不敢做主” 晚妃一听这话,也明白了小太监的意思。 “那好,本宫进去叫醒皇上,你们先候着。”晚妃微颔首,又将门关上,走回龙床旁,蹲下身,轻声唤皇甫瑾,“皇上,该起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他好像还是听到了,微皱了下眉心,却未睁开眼。 “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她的声音又大了些,伸手小心翼翼的推了推他,他这才缓缓的睁开眼。 只是,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脸色顿时一沉,不悦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皇上,臣妾……”晚妃被他质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了,只得切切诺诺的说道:“皇上,到时辰上早朝了。” 皇甫瑾一看时辰,果真不早了,立刻起身。 而这时,晚妃已经走到了门口处,唤来了小太监进来为皇甫瑾梳洗。 晚妃见状上前,想要亲自为他更衣,却被他冷冷的拂开。 “不必了,你回宫休息吧!”皇甫瑾有些烦躁的冷道。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从醒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心里便生了厌烦。 昨夜,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到了年芊妩,她一直对着他笑,甜美的样子让他的心神为之荡漾。 可是,一睁开眼,眼前却换了一张脸。 曾经让她心神荡漾的脸,此刻他却好似一夕间梦醒,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不是绾绾,因为绾绾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床前。 没有再看晚妃一眼,他快步走出了寝殿,徒留晚妃一人,暗自神伤。 只是,两人之间虽是不欢而散,但,外边的人不知情,都只知道晚妃在皇帝的寝宫里过了夜。 一时间,晚妃得宠的消息,传遍整座皇宫,年芊妩自是也毫不例外的听到了风声。 从听到消息的早上,一直到月上树梢,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坐在花厅里,没有一点的表情,亦如往昔。 可是,心里的痛,也只有她自己能懂了。 “小姐,周太子明儿便入宫了。”冯嫂心里被堵着一口气,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现在只恨不得问问皇帝,到底什么意思,当初是他亲自接小姐回来的,怎么可以如此的伤人。 “恩,我知道。”年芊妩微颔首,站起身,走到花厅的门前,望着大门的方向出着神。 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并未多想,可冯嫂却看出来了,自家小姐还在等着皇帝来。 或许,不为和好,只为见他最后一面。 冯嫂叹了声,走到门口处,“小姐,我去备膳了。” “恩,去吧!”年芊妩收回视线,应她一声,又走回了花厅。 冯嫂在心里叹了一声,走了出去。 小姐最近胃口不佳,她为了让小姐可以开胃,她的膳食,皆是她亲自督管。 冯嫂很快准备好膳食,简单的两样小菜,加一碗鱼汤,端到年芊妩的近前。 怎知,东西还没有放下,年芊妩便“呕”的一声,奔出了门去,呕了好半天。 “小姐,没事吧!”冯嫂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年芊妩摇摇头,向花厅走了回去。 怎知,才一靠近那碗鱼汤,她的胃里便又是一阵的翻滚。 于是,她又快步奔了出去,一阵的干呕。 之前,冯嫂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没有多想,但这次她已经生了怀疑。 “小姐,要不然你给自己号下脉吧!”冯嫂神情凝重的建议道。 年芊妩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便抬手,用右手号上左手的脉搏。 但,下一瞬,她的神情,却是猛的一震。 “小姐是有了身孕”冯嫂很肯定的说道。 “冯嫂,这件事情,且勿告诉任何人。”年芊妩没有拒绝承认,而是很紧张的提醒着冯嫂。 “小姐,冯嫂可以不说,但小姐打算怎么办?”冯嫂还是了解年芊妩的,因为她自己的身世,她定然不希望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爹爹。 “容我想想”年芊妩叹了声,转身走回了花厅。 ———————————满城烟火 作品——————————— 御书房 皇甫瑾来回踱着步,想着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去见见她。 毕竟,他曾说过那样无情的话,这会儿若是笑呵呵的上门,她定然会鄙视了他。 他可以不在乎面子,却不希望在她心里,他是不堪的。 正在这时,暗卫的信号微响,他面色一冷,吩咐道:“出来吧!” 待一个暗卫极快出现在御书房中,他才问道:“何事?” “皇上,年妃娘娘有孕了。”那暗卫跪在地中间,恭敬的回道。 他是皇帝派去保护年芊妩的,无事的时候是不需要回报的。 但,皇子这么大的事情,他又岂敢不报。 “什么?有孕了?”皇甫瑾一惊,随即大喜,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换了几次,抬步便向门外冲了去。 她愿意怎么想他,便怎么想吧!他现在只想看看她和孩子……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强迫自己吃了几口的饭,便让冯嫂撤了下去。 她一个人坐在花厅中,低头看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在心里轻轻的问着:“孩子,娘该怎么办?” 若是皇甫瑾只是普通人,即便不爱她,她或许也会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留下。 但,他偏偏是皇帝…… 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家不得宠的孩子,日子从来都是水深火热的。 她想象不出孩子的未来,所以她一时间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正拿不定主意,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冯嫂出了什么事情,马上急急的抬头望去,却瞬间表情一窒,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他在门口处,亦猛地收住了脚步,直直的看着她,眼中尽是亏欠之情。 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他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她,让她这些日子以来受了如此之多的委屈。 年芊妩从怔愣中清醒过来,连忙直起身,俯身下拜,“臣妾见过皇上” 一个规规整整的礼,瞬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疏远,更加的尴尬。 皇甫瑾艰涩的蠕动了一下唇瓣,嗓子里竟是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年芊妩缓了缓神,才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刚抬眼的那一瞬间,她很清楚的捕捉到了他喜悦的神情。 她想了想,她宫里如今唯一的喜事,也只有那一件了。 “你知道了,对吗?”她平静的问着他,并不觉得奇怪或是惊讶。 皇帝想知道哪个宫里的秘密,向来不是什么难事。 或许,亦是她不想瞒着他吧! 是以,在冯嫂问她的时候,她才没有否定。 皇甫瑾微点了下头,没有动。 此刻,他心里一下一下的疼着,一句心声不假思索,破口而出,“妩儿,我想你了。” 年芊妩闻言,瞬间红了眼圈…… ------------ 深宫路,情深缘浅(006) 深宫路,情深缘浅(006) 同样的一句“我想你”,出自同一个男人的口,年芊妩却再也没有了那一日甘愿为了这一句话倾尽所有的感动。 但,她想为了腹中的骨肉,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或许,他真的知道错了,会待她的孩子好。 她可以一辈子山中度日,与孤独相伴,但她不能让她的孩子亦是如此,她想她的孩子有爹,有娘,不要像她一样,缺失了一方的爱护,成了终身的遗憾。 她唇瓣颤了颤,想回句什么,却终是没能说出口。 爱,仍在,但心里却已经失去了爱的勇气。 他让她寒了心,又岂能一句话就捂热呢! 皇甫瑾许久听不到她出声,原本激动的神情,这会儿也沉淀了下来,变得有些窘迫。 两人之间一时间变得沉默,而沉默无形之间化成了一堵墙,隔在了两个人之间。 “妩儿,我……”他试图开口,却又因她眼中平静的泪光,而将要说的话又都吞了回去,只得道:“你好好休息,朕晚些再来看你。” 年芊妩没有应声,沉默着目送他离开。 待他的身影消失,她隐在眼中的晶莹,才化作泪珠滚滚而下。 他们不是相爱的吗?为何他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他是不是会永远对她不闻不问? 外间的冯嫂,见皇甫瑾离开,才进了门。 怎么,一见门,便看到自家小姐在哭。 “小姐,快别哭了,身子要紧。”冯嫂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叹气,“小姐,若是真的不能勉强,便算了吧!” 年芊妩缓缓转头,看向冯嫂,情绪彻底的失了控,“冯嫂,我爱他,即便他这么伤我,我还是爱他。” “小姐……”冯嫂抱住她向下软去的身子,扶着她走到一旁坐下,轻喟一声,才道:“红颜未老恩先断,这天下的男子,又有几个能长情的?最后苦的,还不是女人。” “冯嫂,这些我都懂,我也以为我已是心如死灰,对他再也没有了惦念。可是,他只是说了一句‘我想你’,所有压在心底的感情,便又都被勾了起来。可是,我对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我爱他,却忘不了伤害。”年芊妩抽哽着,将自己心底所有的痛,都告诉了冯嫂。 冯嫂除了心疼年芊妩,已帮不上任何的忙。 她虽嫁过人,但不过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根本不懂这些个情啊爱的。 但,最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小姐,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若是真的放不下,便争吧!” 这是冯嫂唯一懂的,既然是自己想要的,为何还要放手,给别人机会呢! 本来,她是属意周太子的,但,现在小姐有了皇帝的孩子,周太子难保不会介意。 若是被周太子嫌弃,倒不如留在顕国,以小姐的聪明,想在这深宫站稳脚,并非难事,只是她愿意不愿意争的问题。 “争?”年芊妩轻喃一声,苦苦的笑了。 难道,她的爱情,真的要靠争吗? * 新皇即位以后,宫里第一次又热闹起来。皇甫瑾虽不喜周奕威,但国威不可失,欢迎仪式自是空前的盛大。 而他一入宫,便收到了年芊妩派人送来的字条。 “皇上美意,年十无福消受,望珍重。” 周奕威将字条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字条顿时便化成了粉末。 他得知她过得凄苦,皇甫瑾负了她,他才不顾江山未稳,便不远千里,亲自来带她离开,不想她最后仍是不愿离开。 他不懂,怎么都想不通,那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他可以理解。 可是,她不是别人,她是年十,那个冷静睿智的年十啊! 她何时也变得这般糊涂了?还是说,皇甫瑾发现了,在威胁她? 对,一定是皇甫瑾在威胁她。 “年十,等朕,朕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出去。”周奕威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他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拦得住。 若是在位的是身经百战的皇甫烨,他也许还有些顾及。 但皇甫瑾毕竟是纸上谈兵,不曾真正谋划过什么,周奕威自是不放在眼中。 ———————————满城烟火 作品——————————— 冯嫂放轻脚步,走到斜卧在软榻上的年芊妩身前,刚想为她盖件衣服,她便挣开眼,看了过来。 怀孕以来,她经常会困乏,但又睡不安稳,许是心里压着的事情太多。 冯嫂见她醒了,禀报道:“小姐,皇上派人来问,今晚的夜宴,小姐可否参加?” “不了”年芊妩摇摇头,从软榻上坐起,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原来天都黑了啊。 “真的不去见见周太子了?”冯嫂有些伤感的问道。 这周太子毕竟有恩于她们,又千里迢迢的为小姐而来,连一面都不见,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 “冯嫂,你心里在怪我,对吗?”年芊妩苦苦一笑,她也觉得自己挺不近人情的, “小姐,要不然见见吧!”冯嫂不想指责小姐,只能建议道。 “既然决定了不走,见了又能如何?这一生,年十注定辜负他了。”年芊妩微叹息,转而道:“冯嫂,我饿了,准备晚膳吧!” 冯嫂知她不想多谈,只好退了下去,去给她准备晚膳了。 虽小姐这事的做法,她不太认同,但在她心里,终究是小姐最亲的。 至于皇甫瑾,这些日子的表现,也总算是让她宽心了些。 皇甫瑾没有再招别的妃子侍寝,而是每夜宿在年芊妩宫里的偏殿里。 只是,这两人之间,却好似有一道跨不过去的砍,总是相对无语。 冯嫂每每看到这样的情景,总是希望年芊妩的孩子,可以快些出生。 或许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可以改变他爹娘的现状呢! 太后亦没有再找年芊妩的麻烦,毕竟,年芊妩腹中的孩子,是她的亲孙子。 一个爱儿子的母亲,又怎么会不爱孙子呢! 她如今只想等年芊妩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后,再做打算。 ———————————满城烟火 作品——————————— 夜宴空前的盛大,但夜宴的主角们,却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开怀。 周奕威对于年芊妩没有出席夜宴,并不奇怪。 即便不是皇甫瑾逼她的,她这人也一向干脆的从不拖泥带水,说了不与他走,就绝不会给他任何的希望。 可是,他既然不远千里的来了,一切便由不得她了。 年十,别怪朕,若是他待你好,朕也不会来这一招。 但,既然他不懂得珍惜,朕必不会看着你痛苦。 周奕威视线一扫众妃之首的晚妃,心里不禁冷笑,难怪皇甫瑾会那么对年芊妩,原来这天底下真的会有两个人如此之像。 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女人,来达成他的目的。 只是,宫里如今的情况,似乎与他来之前,不太一样了。 看来,有些事情,急不来,他要一步一步来,以除后患。 ———————————满城烟火 作品——————————— 晚妃没想到,皇甫瑾会做的这么绝,居然连一面都不再见她。 即便,她端着熬了几个时辰的汤水去看他,他亦是让人挡在门外。 她心里很不甘,无论如何,他至少该给她一个说法,怎么能在她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情况下,就这样待她? 若只是不喜她了,便如此,那为何不将她打入冷宫,还要给她一线希望? 她走投无路,最后只好去见了太后。 太后似老料到她会来,微微叹息了一声,“晚妃,想要在这后宫站住脚,就要有耐心。” 对于太后的话,她一知半解,毕竟之前不曾见过什么大世面,而这后宫,唯一能让她当成亲人一样依靠的人,便是太后了。 未开口,晚妃的眼泪便已经下来了。 “太后,臣妾是真的打心里的喜欢皇上,即便皇上想让臣妾去死,臣妾亦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是如今,没有任何的理由,皇上便见都不肯见臣妾一面了,臣妾想不通。”晚妃哽咽着,勉强将自己心里的委屈尽数道出。 太后倒是丝毫不质疑她的话,毕竟在她心里,自己的儿子是优秀的,纵使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也不足为奇。 而且,在她眼里,晚妃根本就是个没心机的傻妞。 她会喜欢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妃子,也不过是因为她好控制。 “好了,别哭了,你再忍几个月,到时候哀家保证,皇帝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太后安抚着保证道。 晚妃微惊,抓住了太后话里的关键字眼,“再等几个月?” “恩”太后肯定的点点头,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云妃有孕了” “有孕了?”晚妃惊得眸子又睁大了些,“那臣妾要如何与她比?” “哼”太后不屑的冷哼一声,“哀家可是只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认她。” 太后越想越是别扭,越说越是气,若是她不能将这个狐媚子赶出顕国后宫,怕是死了,都没有脸见先皇了。 她的儿子,居然娶了先皇的皇后,这让她情何以堪? “太后……”晚妃怯懦一声,被太后脸上的怒意吓得不敢再开口。 她相信太后恨云妩儿,但是她有些不太相信到时候太后会赶走云妩儿。 毕竟,之前太后也承诺她,只有有她在,云妩儿就不可能在这后宫站稳脚。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的养着自己的这张脸蛋,哀家会派人过去,教你些皇帝喜欢的东西。”太后对她摆摆手,瞌上了眼,只觉得太阳穴跳跳的疼。 与自己的儿子为敌,她又怎么会一点都不为难的。 但,她这个做娘的,明明知道这么做错的,自然不可能让他的儿子一错再错,以后没有脸见祖宗。 “是,太后。”晚妃打量一眼太后,将她的疲惫尽收眼底,心里已经越发的不信任太后会对付云妩儿。 难道,她真的只有自己动手,才能夺回皇上的心? ———————————满城烟火 作品——————————— 五个月后,周奕威亲自挂帅,大兵压境。 因为皇帝亲自挂帅,周军士气受到了鼓舞,一路势如破竹,一连攻占顕国两座城池。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周军会继续攻占之时,周奕威却突然停战,发出邀请函,想请皇甫瑾亲自前往边关议和。 皇甫瑾虽明知道有诈,却仍是不得不为安军心,民心,前往议和。 他到是不怕周奕威,只是这一去不知道多久,只怕是看不到他和妩儿的孩子出生了。 半年来,她虽还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明显修缮了许多。 她已经不再像最初时,总是对他冷着脸,时而会被他的话给逗笑。 后来,更是默许了他进正殿来住。 他知道,她心里的伤需要时间,便也不逼她。 他相信,只要他坚持不懈,终有一日,她会相信,他的心里只有她,真的只有她了。 绾绾曾是他心里最美的梦,而晚妃的出现,虽曾让他更深的坠入梦中,却也让他一夕间清醒。 有些人和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追忆过去,不如珍惜眼前人。 从此以后,他会只待她一个女人好,会只宠她一个,纵使后宫佳丽三千,全不敌她淡然一笑。 临行前,她望了他许久,才低声道:“一路平安,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他闻言,雀跃不已,他有多久没有听到她说这样情意绵绵的话了? 皇甫瑾激动许久,才重重的点头,承诺道:“好,我一定会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 临行前的一夜,他抱着她入睡,在她耳边说了好些情话。 他说:“妩儿,这一生,只要你,只有你,永不相负。” 他说:“妩儿,朕会让我们的孩子,成为顕国最尊贵的人。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就叫惜儿,珍惜的惜。” 他说:“妩儿,朕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便是有你的日子。” …… 她静静的听,泪湿了他的胸襟……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等他回来,他们一家三口便好好的,她会忘记之前的事情,再信他一次。” 可是,她的心里却隐隐的不安着,她太了解周奕威的为人了。 他这样大费周章,不惜人力物力的进犯顕国,又将皇甫瑾引出宫去,必有阴谋。 但,这些担忧和猜测,她却不能与他说。 不管是否有诈,他都是顕国的君王,他不能为了她,丢下他的子民不顾。 ———————————满城烟火 作品——————————— 夜,很短暂,转眼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皇甫瑾放轻动作,从床上起身,不想扰了她,却不知她其实一夜未睡。 但,她并未起身,一直紧闭着双眸。 她有些害怕离别的场面,她想就这样睡着,然后一醒来,他便已经回来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后来会是那样的一番光景。 爱虽深入骨髓,但无奈命运弄人,他们好似一直没有被上天祝福过。 在皇帝御驾亲征一个月后,刚到达边关的皇帝皇甫瑾,接到皇城传来的消息,“云妃早产,小公主一出生,便因为不足月夭折了。” 皇帝皇甫瑾不顾两国邦交,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回皇城,却在走到半路时,再次收到皇城传来的消息,“云妃生产后,莫名失踪……” ———————————满城烟火 作品——————————— 三个月后,慈云庵 “施主,遁入空门,便要六根清净,你当真能了断人间尘缘吗?”住持师太,手持念珠,一脸慈悲的问着跪在佛像前,一身青衣,墨发披在身后的女子。 女子的视线始终木然的落在面前的佛像上,空洞的眼中,当真没有了一丝对凡尘的眷恋。 “师太,信女对凡尘早就已经没有了眷恋,还请师太成全。”女子对着面前佛像,缓缓一拜,声音无波的回道。 “既然施主心意已定,那贫尼这便为施主梯度。”师太接过一旁的剃刀,刚置于女子的头顶,紧闭的殿门,便被人推了开。 来人一身明黄,满脸的颓败神色,唇瓣**了几下,才能无力的发出祈求的声音,“妩儿,我保证一定可以找到孩子。” 年芊妩背影微僵,却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她,声音平静的回道:“施主还是回去吧!” 皇甫瑾冲到她的近前,跌跪在地上,扣住她的双臂,失控的嘶吼着,“妩儿,你若是恨我,我的命可以给你,但别在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施主,放不开的是你,不是贫尼。”年芊妩的面上仍是没有一点的波动,任由他摇晃着她的身子。 她的心死了,从孩子丢的那一刻开始,便死了。 她的医术本比宫中御医要好,若不是她大意的以为,冯嫂亲自熬的安胎药一定不会有事。若不是她相信骨肉亲情,相信太后真的为了她腹中的骨肉接纳她了,大概便不会这场悲剧了。是她这个做娘的大意了,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想,她本便不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与他在一起,若不是这样,也不会一切都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了。 “住口,你还没梯度,谁准你自称自己是‘贫尼’的。”皇甫瑾紧张的呵斥着,他已经失去女儿了,他不能再失去她。 他知道,她恨他。 但,即便她留在他身边,只为了报复,他亦舍不下她。 “阿弥陀佛”年芊妩缓缓的闭上眼,轻声念道。 “年芊妩,你睁开眼开着朕,你告诉朕,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才能跟朕回去?”皇甫瑾握着她胳膊的手,渐渐的变得无力,任凭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出口的声音却仍是软弱无力,尽是苍茫。 “阿弥陀佛,年施主,既然你尘缘未了,梯度之事便改日再说吧!”主持师太对两人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年芊妩本不想再开口,但他的出现,却阻了她最后的路,她怎么能不恨? 她缓缓睁开眼,眼中再也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换上了深切的痛,“为何你就是不懂?我们不可能了。” “可以的,我已经派人去找我们的女儿了,等女儿找到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皇甫瑾声音极轻的承诺着,却又觉得不够,又补充道:“等找到了我们的女儿,我就将皇位传给皇后之子,带着你们母女浪迹天涯,再也不踏足深宫了。” 年芊妩闻言,缓缓的弯起唇角,笑得满脸皆是泪水,笑得浑身发颤。 这样的话,若是她以前听到,大概一定会开心的以为,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子吧! 一个男人,竟是愿意为之放弃天下,多大的恩宠啊! 可是,如今听来,不过是笑话一则。 “皇上何必还要再自欺欺人呢!惜儿已经掉落山谷,更有人在山谷下找到了婴儿的残骸,试问怎么会再有生还的可能?”年芊妩的情绪忽然失控,死死的抓着皇甫瑾的胳膊,指甲扣进了她的皮肉里。 她也想编个谎话,相信她的孩子还活着。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 “也许会有奇迹呢?”皇甫瑾不停的摇着头,这是唯一让她振作起来,让他们看到希望的方法了。 “奇迹?”年芊妩自嘲而笑,“若不是当初我相信,我与皇上之间会有奇迹,大概便不会有今日的悲剧了。” 年芊妩扣着他胳膊上的手,忽然卸去了力气,从地上站起,向门口走了去。 皇甫瑾随着站起,眼含痛色的看着她离开,才冷声对门外的人吩咐道:“去告诉主持师太,若是她敢给云妃梯度,朕便火烧慈云庵。” ———————————满城烟火 作品——————————— 顕国皇宫 孟太后颓然的坐在深宫里,两鬓竟比数月前花白了许多,好似一夕间便老了几岁。 是她一手造就了今日的悲剧,听信晚妃的谗言,趁着皇帝不在,在冯嫂亲自熬的安胎药里,下了无色无味的崔生药,更是派人取走她宫里的医药箱,一心想让她腹中的骨肉提前出生,再趁着皇帝未归,将她送走。 如今回忆起那一日的场景,她还有心有余悸。 年芊妩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哀求着她,“把孩子还给我”。 可是,她那时候只记得祖宗礼法,只想着很快便可以将她赶走了,却不想最后被晚妃算计,酿成了那样的悲剧。 晚妃本与周奕威合谋,皇甫瑾一离宫,便将年芊妩送出宫去。 但,周奕威亦没有算计到,晚妃的妒忌之心会那么重,竟是想要斩断皇甫瑾与云妩儿之间的一切联系,想出了催生这样的事情。 待,周奕威在皇城外,接到昏迷中的年芊妩时,她已是奄奄一息。 在皇甫瑾赶往边关的时候,他便赶来了皇城。 他想亲自带她离开,即便她仍是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也没有关系,他只是觉得,他的年十应该是自由的,而不是被关在那深宫里,做一只金丝鸟。 孟太后本还以为“送”走了年芊妩,便对得起祖宗了。 哪知,却突然传来了小公主早夭的消息。 太医更诊出,小公主是窒息而死,太后顿时震怒,在悲剧欲绝的心情下,测查真相。 而所有的证据,一时间都指向了刚刚生育不久的皇后。 晚妃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她都能除掉云妩儿,为何不讲皇后一并除去,这样她便可以做他的妻,他唯一的女人了。 她本没有这么恨,可是她受了五个月的相思之苦,他却始终陪在云妩儿的身边逍遥快活,她不甘,他爱的明明是她,是云妩儿用了卑鄙的手段,才抢走了他。 而周奕威虽爱年芊妩,但亦在乎自己的妹妹,他既与晚妃联合,又怎么会不关注宫中的情况,以免连累了妹妹呢! 果真,小公主早夭后,晚妃制造了许多不利于周玉致的证据,而周玉致这么多年都没有与任何人争过,又怎么会是晚妃的对手。 太后因为过分伤痛,更是犯了糊涂,看着那些证据,直接震怒,囚禁了皇后。 周奕威自是不会让晚妃陷害自己的妹妹,便将晚妃与人勾结的证据送到了太后那里。 太后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害了她孙女的人,是她认为最没有心机的女人。 太后本自责不已,却在为孙女擦身的时候发现,小女婴心口的那棵朱砂痣不见了。 那也就是说,这孩子不是她的孙女了。 她当下逼问晚妃,她孙女被送到哪里去了,只是,晚妃却不肯开口,不肯透漏任何消息。 她的幸福都没有了,那她凭什么让别人一家团聚?更何况,她根本也不知道周奕威的身份。 太后自然不会由着她,她想不说,便放过她,对她用了许多极刑,她挺不过,才算是开了口,说自己因为不舍得杀皇甫瑾的亲骨肉,怕他以后恨她,才会换了孩子,之后又将换来的孩子害死,不过是为了陷害皇后,想要一石二鸟。 之后,晚妃更是交代了一个城外的地址,说孩子被送到了那里去。 太后一听,这人总算是还有些良心,没有害死她的孙女,便没有再折磨她,立刻派人去找小公主。 而太后的人马赶到时,却有另一方人马先赶到,欲带走小公主。 因此,两方人马发生了激励的冲突,小公主在打斗中,不甚坠崖。 事后,太后派人在崖下搜寻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了孩子的衣物和一些残骸…… 这样的结局,又怎么能不让人绝望呢! 她本想将气都出在晚妃的身上,因为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些悲剧了。 可等太后想起晚妃的时候,晚妃却已经自尽身亡。 皇甫瑾归来,自是不可能原谅孟太后。 虽一切祸端起于晚妃,但孟太后亦是推波助澜之人。 只是,孟太后是生她养他的母亲,他再恨,亦不能杀了她。 但,此事后,太后的寝宫,已犹如冷宫,皇甫瑾再也没有踏足过。 其实,他最恨的人,不是孟太后,亦不是晚妃,而是他自己。 若不是他真的招惹了晚妃,便不会有今日的悲剧了。 只是,他却不能一蹶不振,他还要撑着身子去找她。 从周国大兵压境,到年芊妩被劫走,前后一联想,猜出周奕威才是幕后主谋并不难。 但,无凭无据,周奕威自是不会承认。 只是,周奕威再有勇有谋,终是敌不过年芊妩的郁郁寡欢,最后只能愤恨的放了年芊妩离开。 年芊妩拖着病弱的身子回了皇城,得到的不想却是女儿坠崖身亡的消息。 一夕间,她万念俱灰,对人生再也没有留恋。 但,她没有选择死,因为她觉得自己有罪,若不是她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皇甫瑾在一起,也许这一切便不会报应在她的女儿身上了。 于是,她走进了慈云庵,决心皈依佛门,洗净一身的罪孽。 皇甫瑾在她入庵的当天夜里,便赶了来,他就知道,她若是回来,毕会来这里。 只是,再见,却已物是人非。 年芊妩满心的绝望,自是不肯再与他回宫。 他们没有任何人提起太后,因为那是他们心里永远打不开的结。 年芊妩虽恨,却也懂得,他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去伤害他的亲娘。 而她既然已经决定皈依佛门,那些个凡尘俗世的仇恨,她便不想再挂怀。 ———————————满城烟火 作品——————————— 主持师太因为皇帝的命令,自是不能再为年芊妩梯度,而年芊妩亦不能强人所难。 于是,她搬到了寺庙的后山,照顾起了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将自己没有来得及给惜儿的爱,都给了那些孩子们。 皇甫瑾见她打消了出家的念头,又知她如今悲痛欲绝,急不来,只好遂了她的愿,让她留在慈云庵后山照顾那些孩子。 皇甫瑾始终相信着那个奇迹,他的公主洪福齐天,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早夭了呢! 而且,他亦相信,以周奕威对年芊妩的感情,一定不会轻易的对孩子出事的。 他能为了年芊妩大兵压境,这么大费周章,设计孩子假死,又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这些猜测,他不敢轻易的告诉年芊妩。 毕竟只是猜测,若是猜错了,给了她空的希望,她只怕是会更痛。 于是,他一个人计划了起来。 他会定期派人,将年芊妩的近况告知周奕威,想利用周奕威对年芊妩的感情,说出孩子的下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年芊妩入慈云庵的第三个月,她收到了一封信,周国天子亲笔书写的信,而信上只有一句话,“你的孩子,还活着。” 是这句话再次燃起了年芊妩生的希望,她立刻派人送信,问周奕威孩子的下落,可他却再也没有回过她一封信。 他是恨她的,恨到想看着她痛苦,恨到希望她与皇甫瑾一辈子无法在一起。 因为,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倾尽天下,她却只给了他一句话,“周奕威,放我走,别让我恨你。” 恨?该恨的人,不是他吗? 他本为她设计好了将来,让顕国的人都以为她的孩子死了,这样她便可以和她的孩子逍遥快活了。 但,还不等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还扬言要恨他。 他承认,那一刻他疯了。 因为,那一刻,她的心里,眼里,都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他,只有她和皇甫瑾的孩子。 他为了她,大兵压境,亲自挂帅,险些死在战场上。他却不顾伤势,亲自来接她。 接到她时,她已是奄奄一息,是他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才能为她续命。 但,他为此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重创了心脉,这一生怕是都无法再驰骋沙场了。 难道,这一切都换不来她的一点感动吗? 难道,即便他愿意将生命交付,也终究不敌皇甫瑾的一句情话吗? 于是,他恨了她,他本想囚着她。 但,因为早产,本就身子虚弱的她,又哪里禁得起折腾。 再加之,她为了向他抗议,而绝食,一度病得险些没命。 他的强硬,到了她这里,已是全无用处。 是以,他最后还是放了她,不管多恨,他还是放了她。 但,他不能不恨皇甫瑾,不恨那个孩子。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他相信,年十一定会同他一起离开的。 年十对于绝望了的男人,绝不会再留恋,他是知道的。 若不是知道她对皇甫瑾绝望了,他也不会亲自去接她。 可是,她却突然有孕,突然不肯离开了。 是以,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为了报复,他并没有告诉她关于孩子的事情,甚至派人将孩子送到了翾国去。 为了真的狠下心,让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下落,他让暗卫将孩子扔到山上,看着被捡走后,再离开。 待暗卫回来复命,他又亲手杀了那暗卫。 这样一来,这世上便没有人知道,那孩子到底被谁捡走了。 他想就此,不再管她的事情,与她两讫。可是,没想到皇甫瑾居然与他打感情战,将关于年芊妩的所有消息,都如实的传达给了他。 面对她的绝望,她的万念俱灰,他最终还是写了那封信,告诉了她,她的孩子还活着。 至于能否找到那个孩子,便不是他能决定了。 这一生,他唯一后悔了的一件事,便是爱上了那个小镇上,唤作“年十”的女子。 但,即便悔了恨了,那间挂满年十字画的屋子,他仍是会亲自打扫,时常在那一坐便是一夜…… 人生若只如初见,也许便不会有之后的种种孽缘了。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是明白周奕威骨子里那股子决绝的,知她就算是再求他,他亦不会说出孩子的下落。 但,只要她的孩子还活着,她便有了生的希望。 她仍没有随皇甫瑾回宫,而是留在慈云山上照顾着那些有需要的孩子们。 她想,只要她多做些善事,佛主终究有一天会感动,让她们母女团聚的。 皇甫瑾每隔五天,会来看她一次,而每次这个时候,都是她又期待,又害怕的时候,因为他会带来关于女儿的消息。 虽然,一次又一次,皆是失望的消息,但她仍是抱着希望,等着那终有一日的团聚。 她不再恨太后,因为惜儿的丢失,她亦要负上责任。 若不是为了她,周奕威便不会那么做。 只是,不恨归不恨,却终是无法原谅。 而她与皇甫瑾,为了找寻惜儿,又重新被联系到了一起。但,她心上的伤口太深,已不敢再言情爱…… 她明知道,一切都不怪他,他同她一样的痛,但她的惜儿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正受着怎样的苦难,她又怎么能再让自己幸福? 而对皇甫瑾而言,她只要能让他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便足以。 即便经历了这么多,但他们的心不曾分开过,只是她心头的伤,需要时间来修复…… 或许,等找到了女儿,那伤便会不药而愈了。就像是上一次他们为了惜儿和好一样,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只是,惜儿,你在哪里? (番外完)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年芊妩和皇甫瑾的番外到此结束了,他们接下来的故事,烟火会在新书《废弃皇妃》里写,而他们丢失的女儿,便是《废弃皇妃》里的女主颜若歆。 何时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何时才能一家团聚?所有精彩情节尽在《废弃皇妃》 简介:她是他的妃,却只是冷宫里,废弃的妃。 那一日,他扬言,能让清冷高傲的她,主动褪去外表的矜持,求他宠幸。 大雨滂沱中,她如他所愿,为救深爱的男人,轻解罗衫。 而他却怀抱宠妃,轻蔑的看着她姣好的酮~体,冷冷一笑,“也不过如此” 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69629.html ------------ 瑾和芊妩的延续(必看) 瑾和芊妩的延续(必看) PS:年芊妩和皇甫瑾的番外到此结束了,他们接下来的故事,烟火会在新书《废弃皇妃》里写,而他们丢失的女儿,便是《废弃皇妃》里的女主颜若歆。 何时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何时才能一家团聚?所有精彩情节尽在《废弃皇妃》 简介:她是他的妃,却只是冷宫里,废弃的妃。 那一日,他扬言,能让清冷高傲的她,主动褪去外表的矜持,求他宠幸。 大雨滂沱中,她如他所愿,为救深爱的男人,轻解罗衫。 而他却怀抱宠妃,轻蔑的看着她姣好的酮~体,冷冷一笑,“也不过如此” 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69629.html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18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18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19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19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0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0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1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1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2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2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3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3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4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4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5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5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6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6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7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7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8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8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9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29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0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0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1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1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2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2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3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3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4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4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5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5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6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6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7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7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8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8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1缘《错嫁罪妃》139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39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错缘《错嫁罪妃》140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40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错缘《错嫁罪妃》141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41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1缘《错嫁罪妃》142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42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1缘《错嫁罪妃》143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43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妃错嫁罪妃》144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44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妃错嫁罪妃》145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45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前世情缘世《错嫁罪妃》146 前世情缘《错嫁罪妃》146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绾绾和烨绾的前世《错嫁罪妃》 绾绾和烨的前世《错嫁罪妃》(解禁) 简介: 初夜,**红帐是我无尽痛苦的开始。而一夜恩宠,极尽缠绵后,他却无情的将我推上高位,送上风口浪尖…… 一道圣旨,他让我从一名待罪的宫女成为鍙国后宫人人笑话的“罪妃”。 责骂,耳光,我统统忍下,换来的却是他笑拥美人在怀,夜夜宠幸她人。 红鸾帐内,再次承欢,他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而扒光衣服,雨中罚跪,这样狠狠的羞辱能否解他的心头之恨?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39699.html PS:烟火将打造一场最感人的,最煽情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恋。 *************** 章节试读: 001 朱红色的殿门,在我眼前缓缓的开启,发出碾人心肺的声音,让我已经麻木的心,再次清晰的疼了起来。 我捧着墨非的牌位,脚下不曾迟疑的迈进了大殿,一步步走向那个端坐于九重宫殿之上,面色如万年冰山般的男人。 然后,在合适的距离停下,直直的跪了下去,出口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温度,“皇上,民妇来向皇上请辞。” “……”龙轩烨只是眸光微微的闪动了下,面色便再也没有一点变化的冷眼看着我。 “民妇已经看破红尘,想一生清灯古佛,为亡夫超度,望皇上成全。”我将墨非的牌位放在身侧,重重的,给他叩了头。 他虽贵为九五之尊,这却是我第二次给他行这样大的礼。 而第一次是墨非入狱后,我求他放过墨非。但,他却冷冷的望着我,最后拂袖而去,最终还是逼死了墨非。 我常常在想,如果一年前我没有拼死拒婚,驳了他的面子,让他沦为天下间的笑柄,也就不会发生今日的悲剧了。 “朕,如果不同意呢?”他如看戏一般的盯视着我。 “民妇求皇上成全。”我再次将自己的额头重重的磕上冰凉的地面,重复着自己的决心。 只是,再抬起头时,额头好似缓缓的溢出了一些粘腻的液体。 当那液体一点一点的滚落在我的睫毛上,遮红了我的视线,我才知道,那是鲜红的血…… “赫连暖,你不是一向都很有骨气吗?”他的语气,忽然狠戾了起来,却仍是不解恨一般,用一双结满了冰霜的眸子盯视着我。 “民妇求皇上成全。”我不想与他多言,再次将自己流血不止的额头磕向地面。 “够了,赫连暖,你若是想死,朕随时可以成全你,但不要脏了朕的御书房。”他被气得顿时拍案而起,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真的要逼死我,你才能不恨吗?”我隔着眼前薄薄的血色薄雾,望向他,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 他慢慢的坐回龙椅上,片刻就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 “你说呢?”他的声音不急不缓,虽是疑问句,却也等于给了我答案。 “民妇曾答应过亡夫,无乱发生任何事,民妇都会勇敢的活下去。”我不会死,即便人生再多的苦难,我都永远不会忘记,曾答应过墨非的话。 “来人”龙轩烨本就刚硬的线条绷得越加的紧,咬牙切齿的对着冲进来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将这个女人给朕拖出去。” 我连忙捧过墨非的牌位,便想自己站起身来,不想被人拖出去,更不想狼狈的退出他的视线。 只是,老天偏偏就喜欢与我作对,我刚刚才从地上费力的爬起,身子还没站直,眼前一黑,身子便软了下去…… ------------ 下一代的弃故事《废弃皇妃》 下一代的故事《废弃皇妃》 PS:《废弃皇妃》里的主角们,均是《失宠王妃》里主配角的儿女们,故事很精彩呦。 简介: 她是他的妃,却只是冷宫里,废弃的妃。 那一日,他扬言,能让清冷高傲的她,主动褪去外表的矜持,求他宠幸。 大雨滂沱中,她如他所愿,为救深爱的男人,轻解罗衫。 而他却怀抱宠妃,轻蔑的看着她姣好的酮~体,冷冷一笑,“也不过如此” 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69629.html ------------ 烟火的新宫文《冷宫媚妃》 烟火的新文《冷宫媚妃》 简介: 他是冷血嗜杀的帝王,为天下,他不惜将挚爱送上死路,迎娶不爱的女人。 她是他恨之入骨的和亲公主,本该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可他却独独对她宠爱有加,为她缔造了一场最美的爱情骗局。 她早已心有所属,他亦另有所爱,两颗尘封的心,却注定一生爱恨纠缠。 后来,为她,他不惜颠覆天下,却只换得她一句,“此生心死,永不再爱”。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80360.html 章节试阅: 暗夜的烛火,微弱的跳动着,晃得密室里供奉的灵位,忽明忽暗,让本就发暗的密室,显得越发的阴森恐怖。 没人知道,这样一间用来供奉灵位的密室,就修建在那个来自中原,不知媚惑了多少塞外男人心的媚妃房中。 而此时,灵位的正前方,坚硬的石板地上,正跪着一个一身白色孝服的女子。 女子明明已经脸色苍白,满额冷汗,身子摇摇晃晃,却仍旧挺直着脊背,眸色如死水一般沉静的跪在那。 随着密室的门猝然响起,她如死水一般的眸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却并未转身。 来人还没有靠近,一股血腥味,便已经冲入了她的鼻间。 她只是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眉心,眼中并无一丝的关切或是担忧。 随着脚步声的停歇,他染血的战袍,占满了她的视线。 但,来人并没能吸引去她的注目,她的视线,仍旧平视着,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他缓缓蹲下身,轮廓分明的俊脸闯入她的视线时,他轻轻的启唇,唇角含笑的问道:“你希望,孤王这一仗是胜,还是败?” 她很少看到他笑,特别是在那件事之后,他更是再也没有笑过。 而此刻,他唇角的笑意,就如他满身的血色一般,正泛着危险的光芒。 但,她却没有一点的惧意,极为平静,甚至有些冷漠的回道:“臣妾希望汗王大胜” “不要忘了,孤王曾立誓,孤大胜之日,便是用你的血,去祭她之日。”他如豹子一般锐利的视线,噙着杀意,紧紧的盯着她。 “臣妾不敢忘”她微昂头,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竟是笑得尤为的灿烂。 拓跋飏漆黑的眸子,蓦地一寒,大掌已经掐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平静的落下眼帘,遮住眼中的那抹解脱,如没有生命的布偶一般,任窒息的感觉越加的剧烈…… 而她唇角那抹灿烂,却透着凄凉的笑,就如刻画的一般,始终保持着那个弧度不变。 只是,幸福为谁?凄凉又是为谁? ------------ 情锁锁六国(必看) 情锁六国(必看) 在苍穹大地之上,分布着六个国家,分别为顕国,周国,南峣国,翾国,北昱国,扈达三部。 而关于这些帝国之间,每天都发生着许许多多的故事,有关于爱情的,有关于权欲之争的,亦有关于后宫女人永无休止的争斗…… 顕国篇《失宠王妃》 简介:新婚夜,他将她扔入木桶中,与侧妃一夜缠绵之时,她才明白,他娶她,不过是身不由已,皇命所迫……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53999.html 翾国篇《废弃皇妃》 简介:大雨滂沱中,她为救深爱的男人,当众褪尽衣衫,求他宠幸。他却怀抱宠妃,将她的尊严践踏于脚下……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69629.html 扈达篇《冷宫媚妃》 简介:她早已心有所属,他亦另有所爱,两颗尘封的心,却注定一生爱恨纠缠…… 阅读地址:http:vip.book.bookindex_180360.html 一样的时空,不一样的精彩。 一样的深爱,不一样的刻骨铭心。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