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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感觉到面前有些邋遢的男性人类发自内心溢出的惊恐，以及类似于“来个雷劈死我算了”的苦闷情绪，却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你将为此支付代价，康斯坦丁。”有只小东西正在发出凶恶的低声。 　　黑色的煤球，长着双翅膀，以及一条类似恶魔的尾巴。 　　“球球？”露西利亚决定这么叫它。 　　“……”球球没再说什么。 　　“哦，好的。”倒是人类冷静了下来，或者说他是自暴自弃了，“不管你信不信这只是个意外，总之，现在我还要去接那只大蝙蝠回到人间，所以，咋们下次再聊。那什么，你呆在这里别走。”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这名男性开始后退，低语难以辨识的奇怪咒文，金色魔法在他身后绘制纹路，将人类吞没进去，隐去了踪迹。 　　露西利亚愣了愣。 　　这名人类不仅是在她的视线中消失了，连感知中也没了去向。 　　“到底怎么了？他是谁？你又是谁呢？” 　　露西利亚用双手合在一起，捧住了球球。 　　她低头问这枚只有自己手心那么大，长着翅膀和尾巴的蛋状生物，在蛋状略尖的那一侧，有一对猩红的眼睛，不难猜测这边是它的头部，而圆润的那部分则延伸着尾巴，在细长条的尾端，箭头的部分是不对称的，看起来非常古怪。 　　看着看着，露西利亚突然愣住，想起了更重要的问题。 　　“我又是谁呢？” 　　“他是一名人类的法师，你是露西利亚。”球球圆润的跳过了中间的问题。 　　但是，露西利亚又是谁？ 　　冷风灌到了露西利亚的身上。 　　她注意到自己穿着人类的衣服，无袖上衣，短裙和短裤好像是一体的，露西利亚分不太清楚，只知道它们布料看起来十分坚硬，应该是某种礼服？ 　　再看看长筒袜和皮鞋。 　　她像是要去一场奇怪的化妆舞会。 　　但是化装舞会又是什么？ 　　顺着黑皮鞋的顶部，露西利亚看到了脚下踩着的东西——滴水兽。 　　“这是我吗？” 　　球球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它有些疲倦，在她手心里面蹭了蹭。 　　“如果你希望的话，它会属于你。”球球这么说。 　　“可我要一座石雕做什么？”露西利亚问。 　　“你有很多石雕。露西利亚。” 　　“我不记得那些了，所以，我失忆了？” 　　球球点了点头。 　　她失忆了。 　　露西利亚用了不到一秒种接受了这件事情，她甚至不太在意，又问：“这里是哪里？你知道么？” 　　“这里是哥谭。” 　　哥谭。 　　一些画面在露西利亚的脑袋里瞬闪而过。 　　火光，死亡，以及其中簇拥的一个人类的灵魂。 　　…… 　　她没看懂。 　　“哥谭。我为什么会在哥谭？”她选择继续询问。 　　可惜这次球球没办法给她想要的答案，蛋蛋左右摆着脑袋，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并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露西利亚，曾经我们确实很亲密，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 　　“孩子总会长大。” 　　…… 　　这和前一句有什么关系？ 　　露西利亚听不懂。 　　啪嗒。 　　绳枪的锁扣固定上的声音响起。 　　露西利亚没听过这个，视线偏移，在滴水兽的边沿找到了那个固定抓钩。 　　刷啦啦啦—— 　　有东西在快速接近。 　　露西利亚颠了颠球球，让它自己飞起来，然后弯腰伸手，扯住了那个固定抓钩，一拉一拽一提，将下面正飞速接近的东西整个儿拎了起来。 　　“人类。” 　　又是一个。 　　她能感知到上来的是个人类。 　　“人类……？” 　　等看清楚了对方，露西利亚又迷茫了。 　　下面那个正在飞速接近的，圆润的，折射着光芒的，还有两颗白白的棱形灯泡眼的奇怪的东西，真的是个人类？ 　　和上一个人类差的也太多了吧！？ 　　露西利亚下意识想要松手，然而对方已经顺着绳枪的惯性被甩了上来。 　　这个人类和上一个确实不同。 　　他不惊讶，也没有那种从灵魂中溢出来的惰性。攻击似乎是这个人类的本能，他顺着绳枪带来的冲击力，踩踏滴水兽的边沿借力，整个人高跳而起，从比露西利亚更高的空中扑下来，试图把露西利亚砸倒。 　　露西利亚愣愣的。 　　攻击性很强。 　　但是并不需要警戒。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但是，她就是知道。 　　这种战斗的本能就刻印在她的灵魂中，不需要专门去记得。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来吧。” 　　露西利亚小声嘀咕着横向打开了双手，任由这个人类扑到了自己的怀里去。 　　“咚——”非常结实的回声。 　　□□撞击硬墙的声音。 　　人类大概能听到更多动静，比如他骨头即将碎掉的声音，或者其他什么。但显然这一切都在人类的意料之外，计划外的撞击让人类眩晕，露西利亚看着对方失去重心，从侧面滑落，眼看要跌落到滴水兽的外侧，直坠下楼。 　　这里的高度…… 　　反正对人类来说大概是致命的。 　　一句话都不说就攻击确实让她感到不愉快，可也许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呢？攻击一名半夜三更突然出现的入侵者，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何况人类没有使用武器，也许只是想要制服她，而非真正意义上的“攻击”。 　　虽然露西利亚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同理，对方也没错。 　　于是她伸出手，拎住了这只倒霉的人类。 　　“没事吧？我叫露西利亚，你是？”她单手撑着膝盖，另一手拎着人类的后脚跟，低头问这只摇摇晃晃的人类。 　　摇摇晃晃的人类还在眩晕中。 　　冲击反弹导致的震荡被凯夫拉吸收了大半，却依然很要命，何况他跌落的时候得到了不太对劲的帮助，脑袋朝下可不是个有利于感官恢复的姿势。 　　“杰森。” 　　常见到不需要去刻意隐藏的名字，在这个国家，顺便在路上逮着人喊，差不多十个里面就会有一个“杰森”回头。 　　顶着金属红头罩的人类磨着牙，跟这只奇怪的生物交换了名字。 　　“你可以叫我‘红头罩’。” 　　“现在，告诉我你TM是个什么？” 　　非法降落的外星人？ 　　魔法侧？ 　　还是什么亚马逊遗落在外的娃？ 　　杰森用力的磨着牙，在晃荡中盯住了对方。 　　敌意，以及许多需要打码的脏话。 　　人类的灵魂中有淡薄的思念，他是过来缅怀什么的？或者为了更好的回忆？这个高台上的滴水兽，对这名人类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不管怎么说，自己确实踩到了对方的地盘。 　　露西利亚试着让自己看起来无害一些，并把人类往上提了提，放在靠墙的位置。看着人类迅速爬起来，露西利亚这才开始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我不知道。”回忆着最初那个人类男性法师，以及那些话，人类法师让她别走，可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于是，露西利亚非常诚恳的说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说着，她指了指脚下的滴水兽。 　　“也许我是一只滴水兽？” 　　她带着迷茫的微笑，在思索的同时这么说着。 　　杰森盯着她。 　　作为一名从小跟着某只蝙蝠侦探干活的前任罗宾鸟，杰森自认为自己的辨认能力不差，此时读着露西利亚的面部表情和情绪变化，无论抱着多少怀疑，他都无法从露西利亚身上读到谎言的味道。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杰森： 　　她没有说谎。 　　滴水兽？ 　　杰森看着露西利亚脚下的那只滴水兽，仿佛还能看到当年自己蹲在这里，啃着管家阿尔弗雷德送来的热狗，拿着望远镜帮蝙蝠侠放风。 　　“……你是，这个？” 　　露西利亚眨了眨眼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第2章 　　滴水兽。 　　石雕。 　　露西利亚抚摸着身下的滴水兽，她就坐在兽头的顶部，双腿伸到外头一晃一晃，自然的仿佛这就是她自身一样，反倒是那只叫做杰森的人类，警惕的情绪四溢，他无疑是喜欢这座滴水兽雕像的，却没有靠过来，反而紧贴着墙体那一侧。 　　他一声不吭，刚才这颗红脑袋还能说话，现在却不会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 　　可露西利亚能感觉到他正在和其他人进行沟通，过程似乎很艰难，以至于红脑袋心情暴躁，同时也能感觉到这个人类想要拖住自己。 　　然后呢？ 　　露西利亚猜不到。 　　她想要把玩那只球球，却发现对方飞到了另一处顶角的滴水兽上窝着，不打算给她碰到的样子。 　　小气。 　　露西利亚顺着自己的鞋尖看出去，看向下方的街道。 　　车水马龙。 　　哥谭的夜晚是繁华的，多彩的霓虹灯，拥挤纷乱的人群，以及其中夹在着的更加混乱不堪的思维，优雅的赞美或者恶毒的诅咒，金钱或者美人，路上往返来去的大部分人都在内心里不停地念念叨叨，寻不到一刻宁静。 　　露西利亚很快收回视线。 　　她只是在发呆。 　　“露西利亚。”杰森叫了这只滴水兽。姑且，就当她是滴水兽吧。 　　露西利亚回头：“怎么？” 　　“接下去有什么打算？”人类问。 　　露西利亚耸肩：“不知道。你愿意收留我吗？” 　　住房、金钱、车、学历、工作。 　　这些东西反复在下方那些人类的思维中不断雀跃，露西利亚被动的简略学习到了少许现代社会的压力。 　　首先，她应该有个住的地方。 　　再有个工作？ 　　杰森没有立刻回答。 　　月光洒下来，没有任何温度。露西利亚侧身回头看向人类，她的双腿还垂在滴水兽之外，夜风呼啸中，随时都可能坠落。 　　没有记忆。 　　杰森熟悉这个。 　　空白。 　　以及由心而发的无趣。 　　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引起共鸣，那从来不像迷路的飞鸟，而是更简单干净的其他什么。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记忆的生命就是跌落雪中的水滴，归于空白。 　　不记得所爱所恨。 　　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熟悉，行走的步伐也追随了本能。 　　可大脑却什么都不记得。 　　“很糟糕，对吗？”杰森问。 　　露西利亚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你指什么？” 　　人类没有接话。 　　露西利亚完全看不懂杰森闹的是闹哪一出，只觉得莫名其妙，暗自在心中记着小本本：这个人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两次。 　　她不知道人类正在关注头罩里的内线。 　　对面安静下来，证明那家伙快到了。 　　“啪嗒。”又是抓钩锁住的声音。 　　露西利亚偏转视线，锁定滴水兽收拢的羽翼部分。 　　哗啦啦啦—— 　　绳枪收线，一只巨大的黑影被拉了上来。 　　“夜翼。”杰森说完这个单词就被噎住了，被拉上来的不是他记忆中的大蓝鸟，而是一只黑漆漆的东西，一只大蝙蝠。 　　“你搞什么玩意？”杰森瞬间嫌弃，“那只老蝙蝠不在？” 　　“他出去了。你不是因为得到他离开的消息，这才回来吹冷风的？”夜翼站稳，扯着斗篷，显然也很别扭，“而哥谭就是个六月大的宝宝，需要人24小时不间断的照顾，我不穿斗篷谁穿？” 　　家里体型能穿蝙蝠斗篷的只有他和杰森，无奈杰森和老蝙蝠关系向来不佳，在弟弟们长大之前，做替身的苦力活只能长年落在夜翼肩头。 　　夜翼在抱怨这个，而杰森跟没听到似的。 　　两个人跟猜谜一样来回聊了几句。 　　其中杰森负责提问，夜翼负责回答。 　　“那只蝙蝠死了？” 　　“当然没死，跟康斯坦丁出去了一趟。” 　　“康斯坦丁呢？” 　　“失踪，我们还在找。” 　　“……”杰森像是被噎住了，暂时没了声音。 　　老蝙蝠的失踪期长短不一，最长一次他们都以为这货已经死去多时，开始争夺斗篷的继承权，他们没什么理智，不断争斗，反复互相伤害。 　　那不像是要追逐荣耀，更像是抱怨和发泄。 　　夜翼也有些疲惫，收敛笑容，小声说：“别又来一次。” 　　“我对斗篷没兴趣了。”杰森梗着脖子回答。 　　因为耳力过好的缘故，露西利亚一直在被动旁听，她隐约想起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类法师好像说过，要去接大蝙蝠回人间。 　　好像是叫康斯坦丁没错。 　　“如果你们要找康斯坦丁和康斯坦丁的大蝙蝠，也许我能帮忙哦。”露西利亚举手。 　　两人一起回头。 　　夜翼：“这位？” 　　“这是露西利亚。大概，是滴水兽？”杰森不太确定，或者说他不想确定。 　　夜翼：“哦……这只？” 　　好大哥当然知道自己二弟都喜欢些什么东西，特别是童年的那些。他隐晦的，不，一点儿都不隐晦的比划了一下露西利亚身下的那座滴水兽雕像。 　　杰森双手环胸，做出抵抗的姿态。 　　夜翼几乎是立刻就展开了笑容，饶有兴致，他在讨打与否之间选择了先解决眼下的问题，重新把目光锁定在露西利亚身上，问：“那么，关于康斯坦丁？” 　　“一个人类法师？我见过他。”露西利亚很主动的回答，“他说要去地狱接一只大蝙蝠回到人间。” 　　去地狱。 　　接大蝙蝠。 　　完美的组合。 　　夜翼笑容扩大，看上去像是被气坏了。 　　杰森揉了一把脸，最后揉到了头罩上头。 　　“真不敢相信你们会跟康斯坦丁搞到一起去，难道没人知道他很出名吗？我当然不是指他的魔法造诣，我是说——坑队友。” 　　夜翼还能说什么呢？他试着给自己的长官正名。 　　“也许蝙蝠觉得他更加技高一筹。” 　　“他是技高一筹。”杰森也给弄笑了，语气带着嘲讽。红脑袋转向露西利亚的方向，“所以，我们的滴水兽是在哪里看到对方的？” 　　“当然是这里。” 　　她确实是在这里，一张开眼睛就看到康斯坦丁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杰森自动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当然是在这里，一只滴水兽雕像还能到处跑不成？ 　　她可信吗？ 　　夜翼动了动嘴唇，用唇语询问。 　　杰森以几不可见的幅度轻轻晃了一下自己的头罩，表示鬼知道。 　　夜翼也不气恼，再次向露西利亚提问：“他还说了什么？” 　　“比如‘下次再聊’？”至于“呆着别走”这类话，露西利亚全当没有听见。 　　“……”跟没说一样。 　　“好吧，”夜翼在试图理清情况，同杰森求证，“她把你拎了上来？单手？” 　　杰森不想承认，但这事情若是去纠结，只能显得他更加幼稚。 　　“对，单手。”他没好气的说。 　　然后夜翼开始审视露西利亚，即使这个略矮一些的人类男性笑得十分温和，与他那身漆黑的蝙蝠装一点都不搭调，透着追逐星光的耀眼气质，露西利亚依然能感受到他的试探，警觉程度不输给杰森。 　　“红头罩说你刚醒还失了忆，”夜翼斟酌着问：“接下去有什么计划？” 　　露西利亚能有什么计划？ 　　她的回答不变：“不知道，你愿意收留我吗？” 　　当然，是愿意的。 　　露西利亚看着这只叫做夜翼的家伙的内心，能看出来他还是比那颗红脑袋更平易近人一些，也乐意往家里捡一些猫猫狗狗。 　　但是他不能。 　　“抱歉，我家里满员了。”这不是撒谎，夜翼带着歉意，侧头看向了红脑袋，“但是红头罩那里有空。” 　　杰森：“……关我屁事？” 　　“你就暂时收留一下，等到B回来就好。”夜翼试着给他打眼神。 　　监视，控制，最后决定是否规划为己方成员。 　　这几年哥谭的“外来份子”——那种外星或者魔法侧来的神奇物种越来越多，他们蝙蝠家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应对手段。 　　露西利亚则是不打算再问一次收留与否的问题，她专心的看着杰森，试图将自己的诉求用神情怼到杰森的脑子里。 　　杰森感觉到了头疼。 　　他的头确实在疼。 　　“你觉得，我的地盘，哪里能安放一个小姑娘？”说着，杰森向露西利亚探出双手，这么一比划：“这么个小姑娘？” 　　“这么个能单手把你提起来的小姑娘。”夜翼已经恢复了从容，笑着说，“那对我来说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200桶可不是个单纯的玩笑。 　　提桶跟玩似的，他们中也就老蝙蝠能做到。 　　经常被提的杰森顿住，一时半会没能找到合适的词吐槽。 第3章 　　下去的时候，红头罩是用绳索速降，夜翼飞跃而下，跟着重力下坠，打开斗篷缓冲，然后越快的砸在大厦后面避人眼目的小巷里，只发出了很小的声音。 　　露西利亚？ 　　她认真的想了想，纵身跳了出去。 　　下坠。 　　路过拼写成“韦恩”的字母，继续下坠。 　　夜翼和红头罩抬起脑袋，目瞪口呆的看着滴水兽直坠下来。 　　在这方面红头罩显然具有更丰富的经验，他立刻反应过来，扯住夜翼的肩膀将人扑到一边，两人差点滚进街角的垃圾堆里。 　　“Duang——” 　　这声巨响沉重到令人安心。 　　“你是想自杀还是杀死我们？”夜翼站起来，发出感叹。 　　小巷正中间多出个半米深的小坑，不太符合加速度后的冲击力，显然露西利亚有自己的方法来解决撞击带来的麻烦。 　　她不记得，但战斗的本能还在。 　　“都不是。”露西利亚掸着衣角上粘住的灰尘，有些哀怨哥谭潮湿的气候，“我只是想要从那里下来，你跳下来了，所以我也用跳的。” 　　被看住的是夜翼。 　　夜翼绷着嘴角，像一只标准版本的老蝙蝠那样。 　　“我用了斗篷做滑翔，还有缓冲，以及特殊的装备，而不是直接这么跳下来。” 　　蝙蝠盔甲是特殊的高科技产品，其中蕴含了非常复杂的缓冲原理，就算夜翼愿意说明，也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的。 　　露西利亚认真的想了想，说：“显然我的衣服可以代替它。” 　　神奇的结论。 　　两个人类的脑子里都冒出了“WTF？！”的情绪。 　　露西利亚却不太明白自己的结论有什么问题。 　　“毕竟我毫发无伤？”她尝试着向两只人类说明自己的情况，还转了一圈。 　　“好吧。”夜翼最先收敛好了内心的小问号。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吗？夜翼勾住了红头罩的肩膀，将自己弟弟扯过来，小声叮嘱：“我要回一趟布鲁德海文，既然你在这里，最近就交给你了。” 　　“罗宾呢？”杰森谨慎询问，“我不当奶爸。” 　　“当然，我带走。” 　　让杰森和达米安合作？ 　　夜翼表示那绝对不可以，他不想在回来的时候看到火烧哥谭的壮观景象，他还没做好那个心理准备。 　　“红罗宾负责你的联络和后备。”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蝙蝠侠正版失踪，蝙蝠侠备用号与罗宾要暂时离开哥谭，自然而然的，往下顺，看护六个月大的哥谭宝宝的责任落到了杰森和红罗宾身上。 　　“红罗宾。”杰森思量片刻，觉得还能接受。 　　还有些其他问题，比如，他不能就这么把露西利亚这么直接带去蝙蝠洞安置，也不能是泰坦或者其他差不多类型的地方。 　　这是只打着“待观察”标签的滴水兽，尚且不能称作“同伴”。 　　杰森：“我带去法外之人。” 　　夜翼神情复杂，嘱咐：“别教坏她。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一张白纸的话。” 　　“不放心那就自己带走。”杰森抗议似的踹了夜翼一脚。 　　夜翼灵活转身来躲开这假兮兮的攻击，并且往后撤退回到阴影之中，现在他看上去还不错，挺像原版的蝙蝠侠的，至少糊弄一下外人还是没问题的。 　　“滚吧。”杰森发出啧声。 　　“晚点见，我们还差一次交接。”夜翼留下邀请，消失于阴影。 　　露西利亚眨了眨眼睛，左右看看，似乎在二层的黑暗处捕捉到斗篷的一角。 　　“他是怎么做到的？”露西利亚感到不可思议，“他消失了？没有魔法？没有东西能从我的眼前就这么消失。” 　　“听起来你还挺厉害的？”杰森反问。 　　“也许？我就是感觉到不对劲，不应该这样？” 　　“那是你的本能。”球球说道，“可以理解为身体的记忆，或者其他差不多的东西。” 　　露西利亚看到球球晃晃悠悠，从标记着“韦恩”的塔上落下来，像是蒲公英的种子飞入大地，露西利亚伸出双手将它接住了。 　　杰森盯住了球球，问：“这又是什么？” 　　球球懒洋洋的抖了两下翅膀，将它们收合在身体两侧，现在它就是一颗长了条恶魔尖尾巴的黑色蛋蛋了。腥红色眼睛里带着满不在乎，就这么窝在露西利亚的手心里，并不打算做出回答。 　　“这是……球球。”露西利亚撸了撸球球，对杰森耸肩，“我一张开眼睛它就在我身边了，也许是某种伴生？” 　　还知道“伴生”这个说法。 　　杰森的情绪看上去充满了怀疑，并且越来越多。 　　当然，失忆不等于失智，该有的能力和基础认知并不会随之完全丧失。 　　露西利亚的表现处处透露着某种古怪，却也算得上是合理。所以，杰森也只是怀疑而已。 　　“无所谓了，带上吧。” 　　想想被外星附体的蓝甲虫，以及带着不明机械跟宠的金色先锋，还有其他的…… 　　在这方面露西利亚不算是特殊案例。 　　人类显然是在自暴自弃。 　　滴水兽是怎么移动的？飞的？还是用跑的？ 　　那边人类骑上了那辆质感厚重的摩托，露西利亚还在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上来。”杰森喊话。 　　“？”露西利亚指了指自己，显然没听懂。“怎么上？” 　　“什么？”杰森没听懂。 　　露西利亚没听懂为什么他没听懂。 　　“我可以跟着你？”她尝试着沟通。 　　显然，露西利亚是肯定不会飞的，没有翅膀，刚才跳下来也是直坠而下，没有任何浮空辅助。杰森认真的想了想那个画面，差点窒息。 　　“不。”人类否定了。 　　于是露西利亚更加迷茫了。 　　“噗吭。” 　　球球发出闷笑，抖着翅膀飞起来，窝在露西利亚的脑袋顶上，红色眼珠子没有眼白眼瞳之分，却能让杰森感觉到这货绝对是在嘲笑自己。 　　不想跟个跟宠计较的杰森看向露西利亚。 　　“我的意思是，过来坐我后边，难道你打算追着我的摩托一路狂奔？” 　　“哦，当然不。虽然那对我来说应该不难。”露西利亚否定了后面那句话，对自身实力做了个预估说明，同时又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回应前面那句？“我是说，好的，我骑你后面。” 　　杰森：“……”原来我要从说话开始教吗？ 　　这种，强烈的，老子要跑路的情绪弥漫出来，瞬间散的到处都是。 　　露西利亚被这个人类逗乐了，迅速爬上摩托车后方，双手伸出捏住了杰森的肩膀，那对露西利亚来说有点儿高，好在她力气很大，就算姿势不方便用力也没有太大关系。 　　“别跑。” 　　杰森有些莫名其妙。 　　“跑？”他确实想要甩手不干，难道是传说中女人的第六感？ 　　“没什么。” 　　露西利亚嬉笑着，很应付。 　　依然听不懂的杰森选择发动摩托，轰鸣声中，这辆厚实沉重的摩托载着两人疾驰而去，在杰森的操作下很快飙到会招来交警疯狂追击的速度。 　　不过，这里是哥谭，交警是不会在晚上出门的，鬼知道追上的是蝙蝠侠还是疯子？ 　　杰森有意开的很快很快。 　　露西利亚知道人类是故意在试探，于是她干脆放开双手，举出平衡杆的姿态，故意摇摇晃晃，实际上却坐的很稳，就算杰森压弯到了极限，她也能刚好不让自己接触到地面。 　　更奇怪的是那些维持平衡的力量并没有被传递到摩托上。 　　它被另一种东西消耗掉了。 　　“魔法。” 　　“我不确定。”露西利亚没有撒谎的意思，一直都是实话实说，“这些都只是跟着本能在行动，身体记得这样做更好，我就这么做了。” 　　“嗯哼。”杰森表示自己有在听。 　　说是去法外之人，其实不过是杰森的一个安全基地。 　　这里是哥谭，就算红头罩是真心实意拿每日怼蝙蝠侠当乐趣，也不至于真的带着小伙伴在自己家土地上耀武扬威。 　　杰森打开仓库大门，将滴水兽放进去。 　　“这里是？” 　　“临时基地。” 　　杰森还没来得及开灯，露西利亚就钻了进去，他开灯的动作停顿住，打开头罩的夜视功能，意外又不意外的看到露西利亚在里面灵活的到处钻来钻去。 　　黑暗困不住滴水兽。 　　露西利亚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周围很黑。 　　“我知道这个，这些是武器。” 　　露西利亚将墙上放着的枪类展览柜指给杰森看，这才注意到人类还留在门口，进而发现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丁点儿的光亮。 　　没有窗户的基地，连月光都无法渗透。 　　露西利亚：“看来我的眼睛还不赖嘛。” 　　“看来是的。” 　　杰森这才去开灯。 第4章 　　仓库是以别人的名义买的，为了瞒过蝙蝠侠。 　　最近罗伊在搞什么保镖公司之类的鬼东西，杰森也算沾了基友的光。 　　杰森打开灯，走过去。 　　光与暗交织变化。 　　露西利亚眨了眨眼睛，感受其中的不同。 　　周围漆黑的时候，她的视线更接近某种声呐折射，那些折射被她的大脑处理之后形成图像，这时候，她是透视的。 　　而光亮起来的时候，这个模式会像分散的荧光那样消融，露出下方的普通世界。 　　她又眨了眨眼睛，看杰森走到自己身边，又越过自己，继续往前。 　　“继续，还没到呢。”杰森抬手，往前摆了摆，应该是个示意往前的动作。 　　仓库最里面有一堆货物，摆放位置前后交错，给人一种到了尽头的视觉误差，实际上往旁边一拐，还能继续走。 　　杰森伸手握在员工门的把手上，一种光圈扫过，锁定解除，杰森这才拧开了门。 　　“欢迎来到红蝙蝠洞。” 　　“红蝙蝠？” 　　露西利亚探入脑袋，里面是漆黑的，视线模式自动转换，她一次性看到了这里的全景，当然，细节处不是那么的清楚，在折射成像中最清晰的永远是石头和金属。 　　红蝙蝠洞是个向下行的空间。 　　从这里开始，蔓延了几条街的宽度，中央部分处于GCPD下方水道系统的更深处。 　　露西利亚将球球抛进去，黑团子扑腾着翅膀盘旋向下，她就跟在后面，精准踩着台阶往下飞速蹦跶。 　　杰森走下来。 　　系统感应到主人的回归，灯光亮起。 　　人类坐到主机前面，唤醒系统，开始审阅最近的监控，他像是要寻找什么，专心致志，只是弹了弹手指示意露西利亚自己走走看看，别乱捣蛋乱碰东西就行。 　　“……”好应付。 　　球球已经不知道钻哪里去了，露西利亚转头去找。 　　绕过巨大的主机屏幕，去往旁边的平台，在兜兜转转两圈，露西利亚在一个微妙的地方找到了球球，这里并不算是隐蔽，却无法从主平台附近看到，它藏在阴影里，像是个诡异的记忆陵墓。 　　“展示柜？” 　　露西利亚靠近少许。 　　红、绿、黄。 　　难以形容的色彩组合方式。 　　露西利亚盯了一会，突然觉得这东西看着有些眼熟，好像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 　　“罗宾制服。”球球给出简短的说明。 　　罗宾是一种鸟类。 　　制服就是某种特殊状态下穿着的指定服装，比如工作的时候？ 　　所以“罗宾”是某种工作？ 　　露西利亚迷茫的比划着：“可是，他穿不下。” 　　这也太小了。 　　红色上衣、黄色斗篷、绿色短袖，以及绿色的靴子绿色的手套绿色的…… 　　露西利亚努力搜刮词汇库，寻找单词。 　　“三角裤？” 　　这是三角裤吗？？？ 　　球球看着那条耀眼的绿鳞小短裤，像是被露西利亚点醒了什么，哽住了。 　　过了大概十几秒吧，顽强的球球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说道：“……这应该不是三角裤，至少不是那种。” 　　它忽扇着翅膀保持悬停，尾巴卷着，轻点脑袋壳，好像是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引露西利亚来看这么个鬼玩意。 　　露西利亚扭头看向球球，看着，看着，这么盯着不放。 　　她应该获得什么的。 　　一些情绪，一些感应，对方越是激动刻意，她就越能清楚地感知。 　　可到了球球这儿，露西利亚的能力好像失效了。 　　总不能说这只就差咬牙切齿的黑蛋蛋现在心中毫无杂念，什么都没想吧？ 　　露西利亚有些不解。 　　也是这时候，她才迟钝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法感应球球的情绪。 　　球球已经扑打着翅膀潇洒转身，比起飞行，那更像是在海中巡游，翅膀只是它身侧的鱼鳍，用来做平衡转向用的。 　　“不管了，这个不重要。”球球嘀嘀咕咕，十分嫌弃。 　　它往里面飞。 　　露西利亚跟在后面。 　　“你好像很了解这里？” 　　“并不是。”球球拍打翅膀的频率加快了，尾巴甩动，十分不爽的模样。 　　“只是人类的模式都差不多，特别喜欢物以类聚，如果你摸对了群体中的一个，就能轻易猜到另一个。” 　　“那么你摸准的是谁？” 　　球球沉默片刻，在思考。 　　“不是我。” 　　这回答也太简短了。 　　露西利亚怀疑球球又在应付自己。 　　很多房间都有身份认证，那种高科技装置坚定不移守护着一道道门，完全不给露西利亚进去的机会，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杰森会那么放心大胆，让她这只还算是来路不明的滴水兽在洞穴里到处乱逛。 　　不能去的地方压根去不了。 　　最后他们来到厨房。 　　“吃点什么？”露西利亚问球球。 　　球球正窝在糖罐子上面，抖着翅膀将自己团好，尾巴也精致的卷在身体底部，闻言抬起脑袋那头，问：“什么？” 　　“我可以试试看做饭。人要吃饭的，对吧？你要么？” 　　吃饭、喝水、睡觉，这些事情露西利亚都记得。 　　“给我弄点酒吧。” 　　酒？ 　　她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酒”是什么，手却伸到了一边，滑过柜台，向上，找到了不知道哪个家伙放置的酒瓶。 　　各种各样的，有的还挺有品。 　　露西利亚不知道自己是根据什么在判断，但她确实能分辨好坏，也知道哪一种能让球球更容易入口。 　　冰块，酒水，摇晃。 　　唰啦啦的声音在耳膜深处反复激荡。 　　“我们认识很久了？”露西利亚一边摇酒一边问。 　　她今天已经问了很多很多的问题，却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实际上她还有更多的问题，比如自己的视力，比如自己到底是不是滴水兽。 　　球球能感觉到露西利亚的疑问。 　　同样的，露西利亚也能模糊的意识到球球不会回答。 　　这种感觉不需要感应能力，更像是一种直觉。 　　摇酒壶里的“唰啦”声越发轻盈细腻，露西利亚就知道里面的液体已经准备好了，拿出广口杯，放入纯水冰块，然后将液体注入其中。 　　她还找到了一片薄荷做点缀。 　　球球扑腾到杯子边沿，大概是悬浮着？居然没有把杯子弄翻，低头进去啄着液体。 　　露西利亚直觉自己的技术应该不差，然而球球那样子，看上去只想买醉。 　　“它进去了。” 　　人类的声音响起。 　　露西利亚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杰森过来了，她沉迷摇动中冰块碰撞金属的声音，完全没有注意到人类的接近。 　　已经收拢翅膀将自己钻进玻璃杯里，并且因为越往下越狭小的杯身而被卡主，正不断蠕动的球球就更别指望了，软毛擦着玻璃杯壁，发出“咕啾咕啾”的声音，尖尾巴伸出杯子外面，来回甩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秒醉。 　　或者说更接近于“智商下线，拒绝思考”的状态？ 　　露西利亚有些拿不准球球突然间这是怎么了，又忍不住开始思考：它是怎么做到瞬间吨入整杯的酒，还有冰块的？ 　　尤其是，液体的体积大概是球球的两倍。 　　而它并没有因此放大。 　　都去哪里了……？ 　　露西利亚没忍住，从后面戳了一下球球，球球咕叽叫了声，往里面一拱，顿时卡的更彻底了。 　　看戏的杰森：“……噗。”没忍住。 　　刚才还有些微妙严肃的气氛荡然无存。 　　“你们去了展示柜那边？”杰森问。 　　尚且不了解监控系统的露西利亚并不知道杰森为什么会知道刚才的事情，明明那时候人类绝对没有跟着他们。 　　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个就是了。 　　“看了，特别是那条绿色的小裤裤。” 　　露西利亚摊开双手。 　　“记忆深刻。” 　　杰森：……？ 　　啥？ 第5章 　　“那不是内裤。” 　　“以及，那不是我的审美。” 　　杰森以这句强调来强制结束了他们的对话。 　　露西利亚被怼的莫名其妙。 　　可那明明就是内裤。 　　难道外裤还有三角形的？ 　　回过魂的球球开始左右扭动，“叽咕”、“叽咕”，毛绒摩擦着玻璃，这枚团子努力退了出来，抖开翅膀，飞到旁边的架子上蹲好了，开始自我嫌弃。 　　“也许你可以试着上网。”球球向露西利亚提议。 　　“上网？” 　　露西利亚当然知道这个单词，以及“网游”和“手机”，这些词语在街上路人花样百出的执着念头中算是常见的。 　　只是她没有上过网，也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 　　露西利亚向人类寻求解答。 　　“我能上网么？” 　　杰森：……果然要从这种事情开始教吗？ 　　这跟奶娃有什么不同？ 　　对夜翼的各种问候几乎具现化出来，在杰森的脑袋顶上形成滚动弹幕。 　　“等我5分钟，就坐在这等。” 　　露西利亚乖乖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 　　一台格式化过的笔记本电脑被放在吧台上，旁边是全新的手机，电话卡挂在杰森的某个假身份名下，能接入韦恩家的卫星，使用他们的内部网络。 　　当然，是受限的。 　　具体情况由小红鸟负责，杰森懒得管。 　　“开机会吗？”杰森半是看戏。 　　“……”露西利亚盯着手机，又去盯电脑，然后盯住了杰森，看这个人类写在脸上的“看戏”，嘴角抽了抽，“欺负新人是你们的传统么？” 　　杰森侧头，真的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如此。 　　“是的。”他回答的十分诚恳。 　　迪克以前就爱怼他。 　　他差点毙了提姆。 　　可惜这条传统没能在恶魔崽子身上延续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达米安那熊孩子实在是过于讨打，他们都不怎么想打他，也算是一种逆反心理？ 　　“来猜猜看哪个按键开机。” 　　鉴于露西利亚的力量，杰森补充一句：“轻一点，这东西还挺脆弱的。” 　　那你倒是帮我打开。 　　仗着人类不可能读取她的情绪，露西利亚在内心吐槽。 　　确定这颗坏心的红脑袋完全没有帮个忙的意思，露西利亚这才慢吞吞地抬起指尖，压在手机屏幕上，从蜻蜓点水的轻触开始一点点增加力量，感受屏幕传来的反馈。 　　仅仅两三秒后，屏幕裂了。 　　露西利亚：“……” 　　杰森从容不迫，拿出第二台手机。 　　按两下屏幕，再摸一摸其他的地方，在这过程中露西利亚一直盯着杰森，看他的情绪在幸灾乐祸和更幸灾乐祸中反复横跳。 　　露西利亚收回了手指：“我觉得这上面没有开关。” 　　全是屏幕的光板手机上哪里有开关？也就露西利亚见识的少，才会被骗。 　　杰森勾了勾嘴角，忍住了笑意。 　　“拿起来，对着自己的脸。” 　　如果不是杰森的情绪比刚才正经多了，露西利亚一定会因为这句话，把手机摔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的脸上，帮他的脑壳透透风。 　　神奇。 　　屏幕扫描到了露西利亚的脸，然后打开了界面。 　　“已记录登陆信息。”手机这么说道。 　　杰森：“这是你的智能管理系统。” 　　其实是小红鸟上传的检索以及监护程序，达米安的手机里也有一份，不过被恶魔崽子黑掉了，完全失去追踪功能。 　　在露西利亚关注杰森的情绪之前，手机开始发出连续的声音。 　　“请按这个图标可以检索”、“这里是导航系统”。 　　手机版新手教程正式启动。 　　露西利亚懵懵懂懂，跟着一顿乱按，好在她的记忆力好得很，几乎是过目不忘，这些信息一股脑塞过来，她也能记得住。 　　“你应该是世界上最差的老师。”露西利亚吐槽。 　　杰森听到了滴水兽的吐槽，摊手：“毕竟我不是专业的。” 　　不管怎么说，露西利亚学会了上网。 　　她用手机搜索“绿鳞内裤”。 　　杰森无比淡定，没有去看屏幕，哪怕内线隔壁一直在监视网络的小红鸟“噗嗤”一声直接笑出来，也没能打破他脸上武装好的严肃。 　　“绿鳞内裤”没带来露西利亚需要的条目，她更换了关键字，这次是“罗宾制服”。 　　最先入眼的是一套正常的制服。 　　这张照片显然是在暗处偷拍，图片上的罗宾是个小孩，大概也就十二岁左右，穿着全包的黑色紧身衣，绿色长靴与金属质感的护手。 　　斗篷和红色制服部分也不像展示柜里的那件。 　　露西利亚揣着疑惑又翻了翻，惊讶的发现“罗宾制服”居然有那么多版本，而早该长大的罗宾也几次变回青少年。 　　更替是毋庸置疑的，除非蝙蝠侠是个BT，时不时利用魔法把自己的助手倒回幼年时代。 　　“所以，那是初代罗宾的制服？” 　　杰森哼了声，没反对。 　　露西利亚继续推测：“你是初代罗宾。” 　　“怎么可能。”杰森一秒否认。 　　于是露西利亚再次迷茫了。对于人类的审美，她还是有个基本概念的，很清楚别的款式也就算了，初代那套真是……一言难尽。 　　既然不是你的审美，所以你为什么要穿？？？ 　　露西利亚几乎是直白的用目光在问了。 　　杰森木着脸。 　　他知道，他现在当然知道。 　　初代罗宾的制服因为那条无法形容的绿鳞状三角部分而广为流传，就连隔壁大都会的卢瑟都偶尔来凑个热闹，以此抨击蝙蝠侠的取向和爱好，进而攻击正义联盟，这边批评完顾问蝙蝠侠，那边就能顺手把正联的主席超人给拉出来嘲讽几句。 　　可是，一开始，杰森真的没想太多。 　　人类快要忍不住捂脸的冲动了。 　　露西利亚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杰森，很好奇他要怎么隔着头罩捂脸。 　　然而人类只是摆摆手示意她跳过这个话题。 　　学会用网的露西利亚已经开始检索其他相关条目。 　　“蝙蝠侠。” 　　她找到一个新目标。 　　“刚才那只？你叫他夜翼。嗯……所以是另外一只？” 　　杰森处于半装死状态，很应付的示意她随意猜：“你的逻辑还行，继续。” 　　滴水兽暂时安静了。 　　几分钟后，她抬起脑袋，充满了苦恼。 　　网上的信息纷杂，分不清对错真假，给露西利亚看得一头雾水，只好再去问杰森： 　　“你们是‘蝙蝠家’，你是他们的一员？上面说你是个反派。所以，你是在执行什么秘密卧底任务吗？” 　　“……”杰森得承认自己被呛着了，而且他听到了内线里传来红罗宾被呛到的声音。 　　“不是，我没有。”人类用强烈的单词反驳，“我只是跟他们合不来。” 　　“可是……”合不来为什么刚才还把对方call过来。 　　露西利亚没能成功提问，杰森选择粗暴的打断她的废话。 　　“闭嘴。我让你查资料，不是上八卦论坛。” 　　可我也没上八卦论坛呀。 　　露西利亚决定坐实这项指控，不然自己吃亏。 　　她检索了“蝙蝠家族”和“八卦”两个关键词，然后开始美滋滋的在奇怪的论坛中花样自由泳。 　　网民的脑洞永远是巨大的。 　　从私生子到不可言说的奇怪后裔。 　　从超能力者到吸血鬼。 　　关于蝙蝠家“真相”的猜想众说纷纭，露西利亚找到了夜翼的真爱楼，对那套约等于没穿的超级紧身衣制服发出感叹，又转头去找红头罩。 　　因为是超级反派，没有真爱楼。 　　可怜。 　　再翻一翻，在讨论帖里找到几张照片。 　　继续翻，在罗宾历史楼里找到了一只中分炸毛，额外活泼，还穿着绿鳞小短裤的罗宾鸟，这张照片有些年代了，摄影技术没有现在那么好，罗宾的面容已经模糊，只能勉强从发型辨认，这应该不是初代那只欢乐鸟。 　　“这是你？” 　　露西利亚举着手机跑去问杰森。 　　杰森都快被烦死了。 　　在红罗宾压抑的闷笑中，杰森按住了露西利亚的手：“跳过这个话题。” 　　“最后一次。” 　　滴水兽反手抓住了人类的手，眼睛里写得满满的都是“好奇”、“好奇”、“超级好奇”。 　　杰森用力转动手腕，却没能成功抽出。 　　头疼。 　　红头罩磨着牙，在红罗宾终于忍不住“哈”出来的BGM中，说： 　　“……对，是我。” 　　露西利亚“哇哦”出声。 　　“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 　　杰森：…… 　　不想说话。 第6章 　　杰森决定将把红罗宾灭口的计划提上日程，而露西利亚只想抱着手机继续刷八卦，人类看着滴水兽滚去沙发上，迅速团成一小团，只能敲了敲桌子。 　　“问手机系统，它会指引你去自己的房间。”别睡这里搞得他虐待新人一样。 　　沉迷网络的露西利亚只是高高抬起爪子挥了挥，表示自己一会再挪窝。 　　没过一会，周围空荡起来。 　　红蝙蝠洞内本就不充沛的人类气息更加淡薄。 　　杰森出门了？ 　　露西利亚抬起脑袋，左右看看，再三确定杰森确实离开，露西利亚这才爬起来，摸回展示柜处，轻轻压了一下玻璃门，柜门自动弹开。 　　拿出手机，拍照，关好柜门，溜回沙发上窝好。 　　仿佛无事发生。 　　接下来做什么呢？ 　　露西利亚看着天花板发呆。 　　“人类一般都做些什么？”她问智能系统。 　　手机系统当然回答不了这问题，代班保姆红罗宾撑着下巴，点着手指思考要不要出声——杰森被夜翼拎出去当苦力，现在是提姆负责这只滴水兽。 　　在提姆犹豫的这点儿时间里露西利亚去了趟自己的卧室。 　　小房间配一套洗浴卫生设备，除了最基础的床铺之外，房间里干净的什么都没有，甚至有点儿混凝土风格。 　　…… 　　露西利亚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正在弥漫浓郁的嫌弃。 　　“出去买点日用品吧。”球球提议。 　　“我没钱。” 　　人类的苦恼源泉之一：钱。 　　“你……” 　　话到一半球球突然噎住了，卡了半天，突然漏气了一样萎到床铺上，床面硬硬的，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它在上面打了个滚又扑腾起来，宁愿去光板桌子上团成团。 　　球球自闭了。 　　露西利亚一脑袋问号。 　　顶着问号的滴水兽在床上翻了个身，决定刷剧打发时间。 　　蝙蝠洞。 　　监控台前。 　　提姆扶着额头思考。 　　如果这只滴水兽就这么发一整晚的呆，又或者刷一整晚的剧，自己是要监控她一整晚，还是先去睡一会？ 　　好在露西利亚没让提姆无聊太久。 　　一个小时后滴水兽从枕头里抬起了脑袋，整只坐起来。 　　“这不行。” 　　“嗯？”球球睡得迷迷糊糊，翅膀裹着脑袋，尾巴支棱起来卷了卷，表示自己在听。 　　“我很焦虑，这不是我该过的生活。” 　　骨子深处有种火热在不断翻滚，阻止露西利亚继续颓废在被褥之中，催促她赶快起来，去外面，去做些什么。 　　她蹬开被子，四仰八叉，望着天花板。 　　呆了片刻，整只滴水兽从沙发上猛地弹跳起来，风一样的跑出红蝙蝠洞。 　　提姆，提姆愣住了。 　　“她行动也太突然了！”提姆接通了内线，也不管那边听起来炮火连天，迅速敲了敲键盘，“大红，我给她账上转点钱，用你的名义叫她去购物。” 　　哥谭的某个角落，正不知道在追着谁的屁股射击的大红一楞懵逼：“谁？” 　　他上空是滑翔而过的蝙蝠侠——夜翼版的。 　　“露西利亚？你不会连套睡衣都没给她准备吧？”大蓝鸟发出了“怪不得你还没有女朋友”的谴责。 　　“我为什么要给雕像买睡衣？”杰森喊着吐槽回去。 　　“你说她是个‘女孩子’。” 　　“你说她是个‘能单手提起我的女孩子’。” 　　在大蓝和大红拌嘴的两三句话的时间里提姆把转账和短信都搞定了，他一心多用，在不同的监控中来回转换，盯着不断远去的露西利亚不放，同时还要跟两位兄长讲话。 　　“已经解决，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及，我们的三号目标逃跑了。” 　　“该死。”杰森咒骂着，骑上了摩托。 　　轰鸣声，以及隐约的爆炸声。 　　哥谭的旁处角落里，露西利亚抬起脑袋左右看看。 　　“爆炸？” 　　“哥谭特色。”球球摊了摊翅膀。 　　“热闹的城市。”嘀咕着，露西利亚拿出手机，短信提示她刚才入账了一笔金钱，以及杰森的短信。 　　【去这个24超市买日用品，手机付款，具体操作如下（付款流程图片.JPG）（目标地为超市的地图.JPG）。 Red Hood】 　　目标地点没有很远，一公里多一些，露西利亚选择走过去。 　　大路上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 　　“他们称哥谭为永夜之城，难道不是彻夜营业的意思？”露西利亚问。 　　球球在她肩膀上蹲着，像是缝在肩膀上的装饰品。 　　“你会知道的。”如往常般应付。 　　抢劫，混乱，以及鬼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罪犯。 　　这才是哥谭黑夜里的主题。 　　远光灯晃得露西利亚视线混乱，在白与黑的交织中逛荡，勉强能看见冲过来的大车，以及紧追在后的摩托。 　　“那不是……”露西利亚在混乱中努力辨认，“杰森的摩托？” 　　“好像是，”球球抬了抬翅膀，像是在抬耳朵的狗，“他在追一辆油罐车，那东西受到不恰当的刺激就会爆炸。” 　　“不恰当的刺激是指？” 　　球球想了想：“比如火？其他的忘了。”它也不太确定。 　　露西利亚一时拿不准怎么做合适，低头翻了翻手机，试图找到杰森的联系方式，可惜刚才的短信虽然有署名，号码却是隐藏的，也不知道直接按拨号能不能打过去。 　　露西利亚有些犹豫。 　　最先注意到这情况的是红罗宾。 　　“露西利亚在碰撞线路上。”提姆将数据发给了杰森，“也许我们可以试试让她帮把手。” 　　“那车速度至少有120。”杰森并不赞同。 　　“你说过她的缓冲方式跟我们不一样。” 　　和其他小鸟不同，常年跟魔法侧扯不清的杰森在看到露西利亚落地的时候，就几乎是百分百确定那是某种魔法力量，还是深入露西利亚战斗本能的某种天赋魔法。 　　也是因此，提姆觉得可以试试看。 　　“她绝对看到那辆卡车了，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还在马路中间站着。” 　　“不，她还没准备好。帮我们链接。”他现在正飙向130，腾不出手。 　　“好吧。”提姆按下强制通讯，呼唤露西利亚那台手机，拨出端口切换至杰森的头罩。 　　露西利亚对着突然亮起的来电屏幕愣了愣，才按下接听键。 　　“你好？”这是她第一次打电话来着。 　　“露西利亚。”是杰森的声音。 　　“杰森？我看到你的摩托了。”露西利亚甚至朝那个方向招了招手。 　　杰森差点在头罩里被空气给呛到，没好气的质问：“那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你还在那鬼地方站着？” 　　“我可以帮你拦下它的。你在追前面那辆车，对吧？” 　　“你知道那意味着多少冲击力吗？” 　　“我可以把它丢出去。撬棍原理？” 　　……什么鬼玩意。 　　经验告诉杰森和这些怪力生物讲科学道理是行不通的，不管是杠杆原理还是地心引力，非要说的话，也许？量子力学？ 　　杰森只是顺着对方的话往下问：“然后呢？” 　　人类胃疼的拿出自己当年跟比扎罗讲道理的耐心。 　　“他们选的路线可是居民街，两边街道的房屋里都有活生生的人。你打算把它丢去哪里？如果处理不当它造成的爆炸很可能摧毁这里。” 　　以及，杰森强调：“我们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露西利亚思考半秒，看着已经快到眼前的油罐车，放弃思考。 　　她侧身让开。 　　油罐车从她身侧高速冲过，匪徒在上面发出兴奋的叫骂声，那些风压却不能让露西利亚移动分毫，顶多就是发型被扰乱了。 　　金钱、疯子、小丑！！！ 　　这些狂念疾驰而过。 　　撕碎蝙蝠！ 　　拥抱哥谭这城——！！！ 　　他们在内心尖叫。 　　球球依然稳稳地趴在露西利亚的肩头，纹丝不动，转着用尾巴尖指了指后面。 　　杰森追了上来。 　　“我要上你的车。”露西利亚抓着手机说。 　　“啥？”杰森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摩托杠了一下，在120+的速度下，车却没有翻的意思，很快就重新找回了原来的平衡。 　　露西利亚的手勾住了他的腰。 　　杰森：“……我们很熟吗？”你就随便上我的摩托。 　　“现在熟了。”露西利亚表现得很自然，双手收紧少许，无声索求，“我们一起追，然后一起去买日用品。” 　　在滴水兽收力的瞬间，人类感觉到了凯夫拉纤维传来的哀嚎，无比清晰。 　　杰森还能说什么呢？ 　　“你开心就好。” 第7章 　　摩托的上限很高，即使130也不算什么极限速度，人类却没有进一步逼近，反而故意摆出到达极限的样子，不近不远的跟着。 　　杰森试着把他们逼离住宅区。 　　实际上摩托上的两人还能悠闲聊天。 　　“把他们逼出去，然后呢？” 　　露西利亚听的很认真，好像恨不得做个笔记。不过，若是看一眼都开始打盹的球球，就知道这滴水兽现在也是无聊的很，单纯在没话找话题聊。 　　人类比她忙一点，紧紧盯着前方。 　　“然后？既然你有自信，可以随你发挥，但是不许杀人。” 　　“挺意外的。” 　　“比如？”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对吧？阻止他们的时候却不能杀死他们。” 　　“所以我们才不同于他们。”杰森的冷笑在内线里听起来很沙哑模糊，“不然大家都是亡命之徒，也没有必要谁去抓谁了。” 　　“听起来不像是你的道理。” 　　露西利亚抬头看向杰森的后脑，似乎这样可以看穿头罩，看穿杰森的脑子。她也确实能感觉到，其实杰森自己也不喜欢这种说法。 　　“让我猜猜看，是夜翼这么要求你的？” 　　对于露西利亚的试探，杰森无动于衷。 　　露西利亚也不气馁，换了个人：“那个老蝙蝠？我是指原版的。” 　　这次杰森明显有了反应。 　　一个青筋几乎是直接在露西利亚的感应中具现化出来。 　　“那不重要。”杰森在磨牙。 　　人类还想解释，又不知为什么没有开口，矛盾和抵触心理反复纠缠，在杰森心中形成下陷的旋涡，试图吞没一切。 　　看上去人类已经习惯这个了，很快冷静下来，没让突如其来的怒火得逞。 　　几秒的沉默时间里，两人周围只剩下风声呼啸。 　　露西利亚想了想，再次提问：“那你对我的要求呢？” 　　“不要杀人。”杰森重复。 　　“那我需要救人吗？” 　　这倒是个新奇的问题。 　　至少杰森本来不认为露西利亚会意识到这个，毕竟滴水兽雕像，一尊石雕，这种东西听起来多少有些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露西莉亚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从她的感知中来看，这个人类无缘无故的，突然就对她多了一丝丝满意的情绪。 　　杰森难得认真斟酌了一下，才开口： 　　“你不是必须要去救，但我们会推荐你在能力之内去帮助无辜的人。” 　　露西利亚并不太理解人类那套弯弯绕绕，感应能力作弊，她盯着杰森的后脖子，集中注意力，感受到了在人类内心深处，被理智埋藏着的炙热灼目的火焰。 　　那些开油罐车的歹徒，肯定不是“无辜的人”。 　　露西利亚：“我明白了。”肯定句。 　　杰森：“……你确定？” 　　滴水兽回答的太快，人类反而有些忧虑，就像杰森在内心嘀咕的那样——石雕成精什么的，听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百分百确定。” 　　露西利亚只觉得人类在怀疑自己的能力。 　　这个好办，她能证明自己，向杰森，也向自己。 　　“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了。”滴水兽的声音有些兴奋，她的期待可比杰森高多了。 　　更担心了的杰森默默踩下油门。 　　下个转弯，杰森提前一个路口转向。 　　夜翼版的蝙蝠侠从油罐车的另一侧出现，在下个路口，将油罐车往杰森那侧的道路逼去，这些歹徒也许并没有真的持着必死的决心，蝙蝠家的鸟们算的很准，就这么碾着歹徒神经的底线，一路追赶着，居然真的把油罐车赶到了商业区的角落。 　　这个时间点，商业区没有人。 　　至于经济损失什么的，有韦恩兜底，一点都不怂。 　　杰森抄了条近道，在油罐车前方将露西利亚甩了下去。 　　“去吧。” 　　“了解。” 　　滴水兽笑着，感受着风扯着自己的脸皮，她不觉得疼痛，那更像是古老的呼唤，让露西利亚感到亲切和熟悉。 　　摩托紧急侧刹，露西利亚微微跳了一下借力，空翻落地。 　　等她站稳，杰森已经开着摩托离开，油罐车也冲到了眼前。 　　那绝对不是无辜的人。 　　像露西利亚这种模样的女性，年纪看上去也不大，仿佛没有任何威胁和杀伤力，对方没有停车的意思，反而更用力的踩着油门。 　　眼看是要死人的情况，驾驶员更加情绪亢奋，露西利亚也更清晰的感觉到了对方情绪，甚至能“看”到那些强烈重复的思维。 　　“小丑，Joker？”不是Clown？ 　　算了，也不太重要。 　　人类的形容词很多很多，也喜欢变着花样描述相同的事情。 　　露西利亚并不打算对此上心。 　　她抬起手臂，做出承受攻击时候的防御姿势——那好像还是刷剧的时候不知道跟什么角色学的，有些装模作样的味道。 　　杰森看着头疼。 　　“这也要重新教。”这跟当年奶达米安有什么区别？ 　　红头罩扭头想对落在自己身后的夜翼版蝙蝠侠严肃吐槽，就见夜翼像是愣住了，没等杰森扭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夜翼已经冲到他的脸上，用防弹的蝙蝠斗篷将两人密不透风的死死裹住。 　　艹！ 　　为什么他们随便一抖斗篷就能把人完全覆盖？ 　　这是当蝙蝠侠必备的什么奇怪技能吗？？？ 　　杰森没来得及将内心吐槽诉说完毕，强烈的冲击就将两人推了出去。 　　他们可能撞碎了一面墙。 　　杰森迟钝的意识到不是他没有听到爆炸声，而是过度强大的冲击导致了震荡，让他暂时失去了那一小段记忆，很快记忆回归。 　　他想起油罐车直直撞到露西利亚身上。 　　爆炸。 　　“蝙蝠侠？”杰森回头去找夜翼版的蝙蝠侠。 　　受到冲击的瞬间，杰森记得夜翼在自己上面压着，气流将他卷飞的可能性更高，他找了找，手边的碎砖发出动静，紧接着，一对蝙蝠耳朵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没事。” 　　脑子嗡嗡作响的夜翼暂时忘记了喉癌嗓。 　　这么近的距离受到爆炸冲击，也就他们的装备还能让人活下来了，还有杰森的摩托，人类看了看瓦砾里埋的摩托，看上去很惨，还好尚且完整，没跟着一起炸。 　　滴水兽呢？ 　　油罐车的残骸内，露西利亚正在把那些东西推开，车子剩余的钢铁骨架之类的？ 　　球球还在她的肩膀上。 　　火焰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热水澡一样。 　　“吧嗒吧嗒”。 　　球球拍着翅膀率先飞出火焰。 　　终于把自己□□了的露西利亚跟在后面，从滚滚燃烧的烈焰中走出来，火光不能晃到她的眼睛，高温无法灼伤她的皮肤，就连衣角都只是烧糊了一小点点而已。 　　夜翼看愣了，侧头在杰森耳边压低声音嘀咕着问：“魔法？” 　　“也许。”杰森觉得像。 　　“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脾气。”露西利亚走近了，发出嫌弃声，“没想到它能炸成这样，对于人类来说这种东西是不是太危险了一些？” 　　“一般来说，我们有更安全的方法阻止它，是你坚持自己来的。” 　　杰森用平淡的声音要求露西利亚自己背好自己的锅。 　　露西利亚并不在乎，淡定的接下了锅。 　　“歹徒呢？”夜翼例行询问。 　　露西利亚回头看了眼那一片火焰，耸肩摊手：“烧焦了吧。” 　　完全不在意。 　　人，或者财产，她都没什么感觉。 　　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受损严重。 　　现场一片狼藉，说是战乱之后都有人信。 　　“我承认我本来希望歹徒能活下来，好多问点什么，也承认自己没想到她的破坏力这么巨大。”看着冲天的火焰，听着远处消防车的尖叫，夜翼笑着叹了口气，拍上自己弟弟的肩膀：“看来你得从基础开始教。往好处想想，她至少比大米听话。” 　　以上是来自大哥没心没肺的假关心。 　　杰森像是哽住了，嗓子眼里发出微妙的“嘶”声。 　　“她可比恶魔崽子有破坏力。” 　　而且不在意人命。 　　当然，人家是滴水兽，又不是人类，不在意人命好像也没什么，人类太在意其他物种的生命也有可能被当做奇怪的家伙。 　　理解归理解，他们还是希望露西利亚能尊重人类的生命。或者说，必须学会这个。 　　真是奇怪的纠结。 　　来自官方的支援很快就到。 　　警铃乱响。 　　夜翼和红头罩去招呼消防人员，以及随后赶来的GCPD，主要交接工作都是夜翼版的蝙蝠侠在做，在这过程中红头罩的存在感很低，GCPD的人也有默契，选择性忽略这个还在通缉名单上的家伙。 　　“总有一天要死的，不是吗？” 　　露西利亚注视着火焰。 　　球球落回她的肩膀上蹲好，接下去：“人们总是希望多活一天。” 　　它的尾巴卷着，和露西利亚眼底过于冷静的幽火相互映照，显现出某种长生种特有的，对生命的漠然。 　　杰森出声招呼：“该回了，露西利亚。” 　　“好。” 　　滴水兽应了一声。 第8章 　　他们回到了红蝙蝠洞。 　　杰森站在入口，盯着跟过来的夜翼版蝙蝠侠，从上到下写满了抗拒。 　　“你怎么做到这么理所应当的就跟上来的？” 　　“我们不是还有事情要聊么？”该厚脸皮的时候夜翼从来不含糊，就这么理所应当的跟过来了，还推了推杰森，从门侧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艹。 　　先一步进去的露西利亚从拐角探头出来：“记得说好了，一起去买日用品。” 　　“下午。” 　　现在杰森是肯定倒不出空，而且也没有多少日用超市这个点还开着。 　　露西利亚倒也没有强求。 　　“看来你们两相处的不错，”夜翼承认这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会有好一顿鸡飞狗跳呢。“早知道我们的小杰这么有奶孩子的天赋，当年就该把达米安丢给你。” 　　“别，早年奶他的那段时间已经足够黑暗了。”杰森婉拒。他示意露西利亚先离开，“去睡觉，至于你刚才的表现，我们之后再谈。” 　　你还要给我改作业不成？ 　　明明只是有些事情不打算给别人听，直接说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找理由呢？ 　　露西利亚无辜的看着这只人类，半秒左右，她接受了这么个情况。 　　“好吧，你们先忙。” 　　露西利亚溜回了房间。 　　“奇怪的人类。”她对球球抱怨。 　　“谨慎。”球球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有些人类就是这样，不说实话成为习惯的一部分，已经改不掉了。” 　　露西利亚：…… 　　片刻沉默后，她反驳：“他也没撒谎。” 　　“……”球球眯起了红眼睛，看上去不太满意的亚子，“你并不了解那个人类，你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我可以直接问，这又不是大事。” 　　露西利亚把球球捧起来，打量，一种本能让她觉得球球现在肯定在闹脾气。 　　但是为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类，露西利亚只需要放开自己的感知力去“听”，又或者集中精力盯一会，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有时候还包括了具体的念头。 　　“可惜对你无效。”露西利亚嘀咕着松开手，看球球飞了出去。 　　球球扑腾起来，落在只放了个标准台灯的床头柜上。 　　“有效。”它很清楚露西利亚说的是什么，也乐意给予一点儿指导，“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一、我擅长‘小声说话’，二、我比你强大。” 　　有时候，露西利亚感受到的情绪不会那么清晰，而有时候，则是仿佛对着她耳朵在尖叫，把狂念直白的灌入她的大脑中。 　　“所以是因为这个。”露西利亚恍然大悟，“有时候他们隐藏自己的情绪，有时候放纵它们，所以我的感受也跟着参差不齐。” 　　球球上下点了点，算是认可这个说法。 　　“你能屏蔽我是因为你额外擅长隐藏情绪？” 　　“不，其实只是因为我比你强太多。” 　　“……这样听起来挺不爽的。” 　　“但这是事实。” 　　好吧，事实。 　　露西利亚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球球的小尾巴，将它扯过来，几乎是倒拽着挂在半空中，来回甩了甩。 　　“你干嘛？” 　　球球没想到这个，一时之间失去平衡，整只都在半空扑腾。 　　“看看谁比较强。”露西利亚说的很认真，在球球即将找回平衡的时候，她又甩了甩，“你不是我的伴生，那你是什么？” 　　球球找不回平衡，只能暂时放弃挣扎，翻着红眼嘀咕：“我没撒谎。” 　　“但你也没说真话。” 　　球球带着嫌弃支棱起一侧的翅膀：“你现在说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个人类。” 　　露西利亚却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他事情上，用另一只手的指头捏住了球球的翅膀，轻轻地扯了扯，又增加少许力道，像是在研究球球的身体强度。 　　几次之后她松开手，看球球飞了出去。 　　滴水兽叉腰：“你现在没我强。” 　　“对，这具身体确实没有。但不妨碍我原本的精神强大，那并非你能比拟的。”球球抖着翅膀，对露西利亚的行为十分不满，却不算是愤怒，它只是强调：“这又不是我本来的样子。用人类的话来说，露西利亚，我是你的监护人。” 　　监护人？ 　　我居然还有个监护人。 　　挺奇怪的。 　　虽然不记得为什么，露西利亚依然觉得这挺奇怪的。 　　“当然，这不意味着我要对你负责什么。对我们来说监护关系更接近于‘看管’，只要你不去弄些危机世界安定的事情，我也不会管你要做什么。” 　　“也就是说，你是我的狱警。”露西利亚试着使用新学的名词。 　　球球：“……少看点罪犯的脑子。” 　　听起来像是要避免滴水兽学坏，鉴于对方的身份和责任，露西利亚表示自己理解，并很应付的答应下来。 　　滴水兽发了一会呆，决定去洗澡。 　　火焰不能烧伤她，热水自然也不能温暖她。 　　不过露西利亚也不需要那个就是了。 　　热水哗啦啦浇灌下来。 　　门口敲门的两个人面面相窥。 　　夜翼换上夜翼的制服，杰森还是他那套红头罩的模样。 　　蝙蝠家习惯高强度下的夜晚工作节奏，还真没意料到这才几分钟后，露西利亚就已经开始洗洗准备睡了。 　　“不然，你之后再跟她谈？”无论开门会看到什么，睡衣还是其他的，夜翼都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在这里继续呆着，“我该带达米安走了。” 　　杰森听懂了夜翼的未尽之言，只想撬开这货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有色废料。 　　“我跟她没有特殊关系。” 　　大哥笑得可欢乐。 　　“我知道，我知道。”很没诚意，“但这里之前不是你的卧室吗？” 　　“我又不用。”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杰森：……想杀鸟，特别是蓝色的那只。 　　夜翼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杰森下定决心掐死大哥之前，夜翼已经远离他的攻击范围，并迅速返回停车库，从一大堆法外的装备中找出一辆颜色漆黑，看上去不是那么沉重的摩托，红头罩的系统也有记录其他鸟儿们的特征，夜翼可以直接解锁使用。 　　他轰着油门跑了。 　　骑着杰森正准备涂漆的摩托。 　　杰森：…… 　　重新审视自己的库存，并头疼的揉起了额角。 　　等露西利亚洗完澡吹干头发，每根发丝都透露着清爽舒适，再跑到大厅来找两只人类的时候，发现只剩下一颗被摘下来的红头罩。 　　——里面没装脑袋的那种。 　　“咦？人呢？” 　　环视一圈，视线可及之处都没有。 　　露西利亚带着好奇，捧起了这颗红色头罩。 　　“它看上去蠢乎乎的。”那么光滑，“远远的看，我还以为是个红苹果。”还是被鸟啄出两个洞的那种。 　　球球落到一旁的桌子上，也在看那个脑袋。 　　“喜欢？”球球问。 　　“我觉得不差？” 　　露西利亚用指尖滑过上面的线条，再翻过来看看里面，意外的看到了很多奇怪的构造。红头罩内侧并不光洁，有些面板的痕迹，还有其他不明装备。 　　“这是什么？” 　　“□□。”球球瞅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 　　看上去这颗头罩随时可以进入起爆状态，把自己变成一颗高性能炸弹。 　　露西利亚：…… 　　“我觉得一般人类不会这么做。” 　　把自己变成炸弹？ 　　把炸弹戴在自己的脑袋上？ 　　对此球球表示了赞同。 　　“不过你挺喜欢的，我是说这颗头罩。” 　　“确实，它挺特别。”露西利亚又把头罩翻了个个，“毕竟它是颗被人类戴在脑袋上的爆炸头罩。” 　　“那就把它要过来吧。” 　　“嗯？” 　　“抢劫或者偷盗是违规的行为，但是索要本身没有问题，你也可以交换。” 　　球球卷着尾巴，整颗蛋蛋竖了起来，尾巴卷在蛋蛋的底部，稳稳当当，一本正经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我相信这种交易成功几率不低。” 　　交易。 　　这个词语露西利亚很熟。 　　虽然一如既往的，她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对此很熟悉。 　　“好主意。”她被说服了。 　　“我要这颗头罩。” 第9章 　　“你要什么？” 　　杰森从后面冒了出来。 　　露西利亚：“……头罩。”把红色头罩举高高。 　　人类盯了一会自己的头罩，摆摆手示意露西利亚放下，别闹。 　　“刚才你的表现还行。”递过去一杯热牛奶。 　　虽然最后的爆炸不尽人意，可至少让她回来她立刻就回来了，让她动手她才动手。天，要知道作为一只蝙蝠洞里长大的鸟，杰森这辈子都没遇到这么听话的队友。 　　太感动了好嘛！ 　　露西利亚懵懵的接过热牛奶，里面还放了蜂蜜，有点儿额外的香甜气息，正试图温暖滴水兽没有温度的身躯。 　　她在看杰森。 　　人类摘掉了那个头罩，底下的罗宾面具继续保护他的秘密身份，而那两撮张牙舞爪的白色呆毛却让这个举动有些多此一举。 　　那太有特色了。 　　露西利亚盯了好一会，感受到人类不赞同的注视，这才收回注意力。 　　“还行？也就是说从某些角度来说，其实不行？” 　　倒是挺聪明。 　　杰森姑且表达出少许满意。 　　“你还不了解人类生活中的各种常识，犯了低级错误。”他说。 　　杰森招呼露西利亚过来，坐到餐桌那边，他清空桌面，再打开一台平板电脑，电脑投射出蓝色透明的投影屏幕，两人可以同时从两边看到。 　　露西利亚这边是正面，杰森那边文字和图片却都是反着的。 　　老师和学生的地位一目了然。 　　露西利亚在杰森对面落座，看着屏幕上一大堆奇怪的、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些是？” 　　“油罐车的结构，以及为什么爆炸，防止它爆炸的一些基础思路，希望你能举一反三。” 　　杰森面无表情的说着，觉得自己现在的说法方式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带着眼镜准备上课的大蓝鸟。 　　就很不爽。 　　露西利亚倒是没感觉，认真看了看，戳了戳投影屏幕，在杰森的指导下来回翻页，然后把自己看不懂的词一个一个标记出来。 　　简单地说，现代的专业性词语，特别是数理化那块，露西利亚几乎是完全不懂。 　　果然要从这些开始教吗？ 　　杰森感到头疼。 　　揉了揉自己的呆毛。 　　露西利亚瞅了瞅他的呆毛。 　　学习中—— 　　球球打了个哈欠。 　　投影屏幕已经关闭，平板被丢开，换上厚重词典，露西利亚正在一页一页翻过去，单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捏著书页，每次大概停顿3~5秒。 　　哪怕滴水兽的表情非常认真，杰森也依然忍不住怀疑这货到底有没有认真在看。 　　她翻的也太快了。 　　于是杰森估摸着页数，在已经被翻过去的范围之内随口提了个专业词语，露西利亚连头都没有抬，直接顺口回答出来，声音平淡，一次不差。 　　杰森：……居然还真的看进去了。 　　看看露西利亚放在手边的蝙蝠家出品的手机，这个点红罗宾肯定在监控后头，相信此时在蝙蝠洞主机里，名为“露西利亚”的文件夹中已经多了一条“过目不忘”。 　　想起一度占领红罗宾眼眶的黑眼圈，再看看精神没有特别亢奋，但也始终不差的露西利亚，杰森发出提问试探： 　　“不需要睡眠？” 　　“嗯？”露西利亚这才抬起头，“不需要。但是也能睡着。” 　　“那你继续看。”人类撑不住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露西利亚就看他的呆毛跟着晃了晃。 　　有点儿好玩的样子。 　　一个晚上足够露西利亚撸完整本词典的，杰森也睡了个舒坦，唯一苦了红罗宾，在监控后面跟了整夜，白天还要打着哈欠吨着咖啡晃晃悠悠去上学。 　　下午四点半，杰森醒来。 　　他咕掉了早饭午饭以及晚饭，最终被饥肠辘辘的胃部生生踹醒。 　　这很正常，杰森已经习惯了这些，他简单洗漱一下，打着哈欠走出临时卧室，穿过大厅，就看到露西利亚趴桌上睡着了，球球在旁边蜷成球形，翅膀都缩了个没影。 　　“有床不睡。” 　　杰森嘴里嘀咕着。 　　厨房里，一切如初。 　　有些人拥有进出红蝙蝠洞的权限，会时不时的往里面添加少许食材和其他东西，杰森自己偶尔过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法外之人那边。 　　这里看着正常，其实已经半荒废了，更像是个紧急避险用的备用基地。 　　打开速冻柜，找到一些肉类和速冻后的豆子花椰菜，杰森琢磨起做点什么吃，手来回晃了晃，最后选择对自己诚实。 　　杰森关上速冻柜，打开碗橱，拿出两份泡面。 　　3分钟后，香味四溢。 　　正在梦中的露西利亚沉迷于虚伪的微风，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这里是哥谭的最高塔，韦恩塔的顶端。 　　她在这里，用自己剩余不多的记忆反复编制，似乎追回更多场景，以寻找自己的过去。 　　从看完词典开始一直到现在，她依然一无所获。 　　“这比我以为的还难。”露西利亚叹了口气。 　　梦境中，她的身体不太一样，看上去有些偏离人类，更像是某种奇怪的合成兽，露西利亚也没有太在意。 　　也许只是个怪梦呢？ 　　球球就在她身边。 　　“慢慢来。” 　　露西利亚像是才意识到球球居然也在，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应当，她不知如何开口，在那里愣了半天，才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你自己把我拉进来的。”球球说，语气听上去还有点儿委屈。 　　露西利亚指了指自己，更懵了。 　　“我没有。” 　　“无意识的行动，但是你确实有。”球球强调。 　　……无意识的？ 　　这话让露西利亚想要申辩都没有办法。 　　“好吧。”她只能这么嘀咕，“那就是你说的。” 　　夜色更深了。 　　时间按照露西利亚设定的缓慢推移，这会儿在梦境中，还没有过去几秒钟，却有某种奇特的香味入侵进来，顺着呼吸系统，钻入露西利亚的脑子深处。 　　“好香。”露西利亚嗅了嗅，“这是你做的？” 　　球球也嗅了嗅，表情变得难以形容。 　　“肯定不是。” 　　但是这味道它认识。 　　“泡面。”球球发出嫌弃的声音，“他居然做泡面。” 　　“泡面？”露西利亚倒是深感兴趣，“听起来仿佛很不错，我要醒了，你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她左右看看，依然不得其法，“我要怎么送你出去？” 　　“你可以驱逐来客，不过，我比你强大一些。”球球抖着翅膀，有些骄傲，“醒来吧，你醒了我的精神也会自然而然的回归，不用担心。” 　　听起来很方便。 　　露西利亚眨了眨眼睛，苏醒过来。 　　一桶泡面就放在她的面前。 　　海鲜口味。 　　闻起来有股过度鲜香的气味。 　　“吃吧。”杰森在泡面桶上面放了个叉子，“再放就过头了。”他也在吸面，看包装应该是红烧牛肉的传统口味。 　　至于旁边眯眯眼的球球？ 　　杰森拿了个小蝶，挑上一根面条放进去，好奇它会不会吃。 　　球球：…… 　　球球选择拿屁股对着这只愚蠢的人类。 　　这太香了。 　　哪怕球球表现得再抗拒嫌弃，泡面的香味依然占领了滴水兽的大脑，露西利亚勉强抵抗几秒钟，伸手抱过泡面桶。 　　拿起叉子，撕开上层贴纸。 　　更浓郁的香味冲了出来。 　　“咕噜噜……” 　　诚实的肚子。 　　露西利亚猛地僵硬住，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好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这肠胃滚动的感觉意味着什么。 　　滴水兽的表情逐步变得抑郁，并开始试图自我洗脑。 　　“它不饿，它只是瞎叫唤。” 　　“噗……”杰森差点被呛到，忍着笑，摆手：“随便，快点吃，一会还要去超市。” 　　这话成功将露西利亚解封。 　　“当然，快点吃。”她卷了一大口。 　　略硬的泡面卷着汤汁，让海鲜泡面的鲜味在瞬间就占领了所有的味蕾。 　　露西利亚露出幸福的神色，并迅速咀嚼吞咽，再进行下一口。 　　她的进食速度惊人，动作却很恰当。 　　杰森减缓吸面的速度，看她吃，同时严肃思考，这货是怎么做到在飞速吞入的过程中，保持咀嚼次数，而且没有溅出任何食物残渣，也绝不发出任何声音的？ 　　“再小口一些。”人类试着提议。 　　露西利亚愣了愣。 　　“这样？” 　　卷少量的面条，然后小口进食。 　　她本就坐得笔直，姿态得当，此时看上去不像是个在不明蝙蝠洞内吸泡面的滴水兽，倒是有点儿从上个世纪走出来的贵族小姐的派头。 　　“不错。” 　　杰森看了一会，诚心夸赞，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旁边一直拿屁股对着他们的球球回过头，来回看看，露出自暴自弃的表情，将脑袋探入碟子里，把那根面条吸掉了。 　　露西利亚和杰森也不小气，轮流投喂。 　　“这次买点迷你杯面喂你好了。” 　　一边投喂球球一边投喂自己，杰森还能同时掏出手机，单手操作在记事本里输入，在上面加加减减。 　　被子毯子那些都要添，再加上一套餐具什么的…… 　　还要什么？ 　　地毯？ 　　软坐垫？ 　　从没有真正意义上和一名女性正常同居的杰森开始头秃。 　　他是真不知道要买什么。 第10章 　　某些方面，不论杰森是否愿意承认，大哥都比他有经验的多。 　　夜翼送来了一些女式或者中性风格的衣服。 　　看看露西利亚，那种小魔术师礼服似的装备，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种衣服穿着夜巡都可以直接当制服用了，当然不能□□的直接穿去超市购物。 　　露西利亚也没多问，挑挑拣拣，在球球的帮助下挑出一套黑色为主题的衣服，收腿裤、运动鞋、宽松到能包住大腿的连帽卫衣。 　　“不错，一点都不像好孩子。”球球还挺满意。 　　露西利亚觉得它高兴就好，自己穿什么倒是不太重要。 　　巧的是杰森也是一身黑。 　　…… 　　“不，还是换套吧。”球球瞬间塌了表情。 　　杰森觉得这玩意就是在无理取闹，把球球推到一边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问：“你对人类的力量范围有概念吗？” 　　“像你这样？” 　　“……更小。在普通人的社会，你不能表现出超越普通人的力量。”看在滴水兽失忆了的份上，杰森试着更详细的解释：“成为特例并不会获得什么好处，相信我。” 　　露西利亚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试图计算，计算失败。 　　“简单地说：你希望我伪装成普通人。” 　　“没错。外星人、恶魔、变种人，这世界上的问题已经够多了，我可不想跑去什么奇怪的机构保释你或者劫狱，你得自己避免被他人害怕。” 　　“强大又不是我的错。”露西利亚不太满意这个要求。 　　不杀人、不波及无辜这两个要求姑且可以理解，还要防止自己吓到人又是什么鬼，他们胆子小又不是我的问题。 　　露西利亚眯起眼睛表达自己的不满。 　　无奈杰森没长那根接收脑电波的神经，又或是人类故意装作没看到，他只是应付的耸了耸肩膀，示意露西利亚跟上自己。 　　“走吧，开车过去。” 　　露西利亚盯着人类的背影，轻哼出声，倒也没有真的抗拒。 　　杰森给自己找了副墨镜，又选了辆跑车。 　　骚红还是宝石蓝对滴水兽来说都没有太大差别。脆弱的铁皮，这是露西利亚对车的感觉，移动速度对她来说也不算快。 　　人来人往的超市倒是给露西利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站在门口好久，几乎是静止石化回一座雕像，直到杰森催她，才不甘愿的移动步伐，勉勉强强钻进人群。 　　“如果他们很脆弱就不该这么拥挤。”露西利亚发出抗议。 　　在这种人山人海的情况下推着大号推车，上面放满了各种物品，不仅要小心不要撞到人，不要捏坏车子，还要小心不要让购物车上的东西掉下来。 　　“这怎么可能做到。”露西利亚发出抱怨。 　　杰森一脸看戏：“人类的生活就是这么艰难。” 　　“太难了。”滴水兽叹了声气。 　　更不要说她还能感觉到有些人类在内心庆幸：今天人不算多。 　　……脑壳疼。 　　趁着杰森去挑选冷冻鱼的时候，露西利亚将推车推到角落里，撑着下巴看旁边水槽里养的螃蟹，一条倒霉小鱼从隔壁跳起来的时候落到了螃蟹这边，现在正被螃蟹们分食。 　　球球陪着她，专心在肩膀处蹲着，假装自己是个缝在衣服上的布偶。 　　呆着呆着，球球突然发出极其小的绝对不会被他人听见的声音。 　　“露西利亚。” 　　尾巴悄悄动了动，在露西利亚的肩头画了个箭头。 　　露西利亚顺着那个方向抬头，看到了熟悉的人。 　　或者说熟悉的灵魂。 　　“夜翼？” 　　露西利亚的声音不大。 　　迪克却听到了。 　　理查德·格雷森，昵称迪克，隔壁布鲁德海文的小警察一枚，日常装普通，为自己夜晚的超级英雄形象打掩护。 　　他想过各种各样暴露身份的情况。 　　比如被反派打败扯掉面具。 　　比如作为警察的时候遇到紧急情况，不得不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最后被什么人推理出自己的秘密身份。 　　都有可能。 　　但他没有想过这个。 　　迪克·格雷森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超市，这么被一名小姑娘，毫无先兆的叫破。 　　“……”他左右看看，然后指了指自己。 　　露西利亚迷茫了。 　　“不然呢？” 　　不然呢？什么不然呢？ 　　迪克的思维死机了。露西利亚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片纯净的空白，像是开心涂抹的时候不小心按到图层清空，世界都随之寂静。 　　最惨的是现实世界中并没有CTRL+Z，一键撤销只在梦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商场足够吵闹，刚才那声音量不大，不至于被多少人听见，这里没人认识迪克，也没多少人关心夜翼。 　　杰森从后面走过来，放下手中的羊肉，按住露西利亚的肩膀，向旁边送力。 　　迪克左右观望，走向娃娃机。 　　露西利亚：？？？ 　　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不懂这个展开？？？ 　　为什么杰森要把她推到安全通道里，为什么夜翼拿来了一只玩偶？而且漆黑黑的，只有胸口位置有个蓝色的鸟。 　　露西利亚抱着夜翼布偶，有点儿懵，她还没见过夜翼的制服呢。 　　“怎么了？” 　　也许是滴水兽表现的实在太懵，迪克本来严肃的表情崩塌，转而看向杰森，示意这位“监护人”去问。 　　杰森也不推脱，按着露西利亚的肩膀，问：“你怎么知道他的？” 　　“一看就知道了。” 　　“……”杰森抬头看了一眼迪克，谜之赞同，又低下头，“听清楚，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他是夜翼？” 　　这时候露西利亚才迟钝的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我不该知道？”她问。 　　迷茫又无辜。 　　要不然是真的不理解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就是影帝级别的表演家。 　　看来是真的不对劲。 　　肩膀上能感觉到杰森用上更多的力量，露西利亚也没有抵抗的意思，本来就算追加了，这些力量对她来说也算不上威胁，以及，似乎这件事情上，人类有些无辜，虽然她自己也很无辜就是了。 　　“让我想想看，”露西利亚尝试着去分析这件事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对你们来说不应该出现，对吗？” 　　“你的能力很特别。”杰森也有了自己的分析，“你是通过什么判断的？”该死，他现在说话就像是一只黑漆漆的老蝙蝠。杰森在内心骂骂咧咧，表面依然严肃到仿佛世界末日的前夕，“灵魂？” 　　“我猜，是的？”灵魂。 　　又或者其他更微妙的东西？ 　　“我能感觉到他对夜空的热爱，就像夜翼一样，这种思维恐怕很难掩藏。” 　　判断思维归属的条件实在太多了。 　　喜欢的物品、爱吃的东西、不适应、抱怨、想象力、环境的反应、逻辑顺序以及模式。 　　谁能把这些都彻底隐藏？ 　　那也太可怕了。 　　比魔鬼本身都可怕多了。 　　露西利亚漫不经心的想着。 　　“我们现在在想什么？”迪克突然问。 　　“试图把我封印起来，或者找个法师，之类的？”她摊开手，表现的依然十分无辜，“我不知道确切想法，除非你们在脑子里反复尖叫，那种强烈的情绪被我感知到后有可能被正确理解。而实际上，我的感知只是对情绪变化的侦查。” 　　露西利亚试着加入了一些现代词语，让双方的沟通更加顺利。 　　“我能感觉到你们对我有攻击性，更加警惕，以及没什么信任度。” 　　虽然之前也没多少啦。 　　就是这么几秒钟就掉到了负数那样？ 　　“然后，根据这些变化，再去判断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那么你还不跑？”杰森像是对现在的情况感到某种趣味，这个人类松开露西利亚的肩膀，环着胸，审视滴水兽，“我们都要去找个法师来封印你了。” 　　“但你们至少现在不会这么做。毕竟，我是无辜的，你又没有提前告诉我什么秘密身份，这次事情也不算全是我的错。” 　　“你也没有说过你的能力。” 　　“你也没问。” 　　“我该问？我怎么知道你都有什么能力，从哪里问起？”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失忆了。” 　　露西利亚，理所应当。 　　杰森哽住了。 　　像是被水呛到，在喷出来的边沿，死死憋住。 　　他看上去想要拎起滴水兽的后衣领，晃一晃，狠狠地晃一晃。 第11章 　　失忆的滴水兽是无辜的。 　　迪克觉得自己也是无辜的。 　　至于杰森？ 　　这货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我们像是在消防通道做奇怪事情的不明人士。”杰森吐槽。 　　迪克认可了这点。 　　于是他们转移阵地。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完全可以找个白天也开门的酒吧，常年合作的默契让他们有不约而同的目标，而现在多了个露西利亚，迪克扯住弟弟的后衣领，更改行进路线。 　　超市隔壁街的咖啡店，韦恩名下，各种意义上的非常干净，他们可以在这里聊一些敏感话题，不必担心监控或者其他。 　　但是会被蝙蝠洞的监视系统完美捕获。 　　“好主意。”杰森再次吐槽。 　　迪克并不在意，他将菜单递给露西利亚：“喝点什么？” 　　露西利亚默默推了回去，少得可怜的记忆力并没有告诉她咖啡和茶有什么区别。 　　“和你们一样就行。” 　　于是，迪克包揽了点单的活。 　　很快服务员送来三杯黑咖啡+三枚草莓蛋糕。 　　露西利亚嗅了嗅，闻到空气里弥漫开的蛋糕香味。 　　她试探着伸出叉子戳向自己那份蛋糕，蹭蹭奶油，戳戳草莓，琢磨该从宽的那侧下叉，还是从尖的那侧？在几秒钟的犹豫之后，露西利亚比划着叉子的宽度，选择从更尖的那边戳下去，切下来不小的一口。 　　入口瞬间，草莓的酸甜填满了她的味觉，奶油清甜，蛋糕坯子松软可口。 　　露西利亚迷茫着，感觉自己灵魂中有一部分被征服了。 　　被草莓蛋糕。 　　看她一脸升天的表情，杰森默默将自己那份推给露西利亚。 　　露西利亚没有拒绝。 　　在进食的同时，她也在观察两名人类。 　　自从知道露西利亚的能力包括感知情绪之后，他们都极其收敛，哪怕在内心深处，一些本来不会说出来的话，宁愿直接吐槽出来，也不在内心嘀咕。 　　毕竟开口前人会本能的想一想，而在内心逼逼叨叨的时候，鬼知道会是什么。 　　只是对人类来说，控制住自己奔放的思维大概是世界上最难的题目。 　　就算再怎么努力自控，不得其法的两人也不可能完全放空自己的大脑。 　　露西利亚依然能看到一些东西。 　　比如，明明两人一起吃泡面的时候，杰森对她的好感度还可以，警觉度也不高，现在好了，一下滚下去一大半。 　　头罩似乎成了个遥遥无期的事情。 　　露西利亚在心底叹气。 　　和自己的内心确定并不打算付诸武力暴力抢夺之后，她暂时认命。 　　蝙蝠家向来擅长隐藏情绪，露西利亚的能力让他们感到一丝无所适从，一时半会无法再次亲近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然而，正在消灭杰森那份蛋糕的露西利亚又感觉到了别的，这只滴水兽咬着叉子抬起脑袋，分外无辜的眼神来回审视着两只人类。 　　“你也不喜欢草莓蛋糕？” 　　又是感应。 　　迪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些，然后大方的承认了。 　　“是的，它闻起来比我记忆中的甜上太多，可能是最近换了配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说着，他将自己那份蛋糕也推给了露西利亚。 　　这只滴水兽对蛋糕照单全收。 　　杰森试着在心里轻轻吐槽一句“黑咖啡太苦”。 　　这次滴水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没关注，还是没感觉到，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听到了，但是与她无关，就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太难判断了。 　　人类的疑虑像一团乱麻。 　　直到露西利亚吃完了蛋糕，被黑咖啡苦得皱起眉头，两个人类都还没有理清思维，不外乎因为滴水兽的能力听起来太作弊，他们拿不准该如何应对。 　　至少杰森很不适应，他并不讨厌露西利亚，却不喜欢露西利亚的能力，那听起来就像是被人强按在X光下来回扫描，而且他还不能确定对方到底看到了多少。 　　纠结中，那些乱麻几乎要把杰森缠了进去。 　　“你的绿眼睛真好看。”露西利亚突然来了一句。 　　迪克是蓝色眼睛，当然不是在说迪克。 　　杰森一楞。 　　他跟滴水兽对上了目光。 　　“什么？” 　　“夸夸你。” 　　露西利亚笑了笑，满意的看着那团滚来滚去的乱麻突然卡住，就跟按了暂停键一样，就这么悬在杰森的脑袋顶上，迷茫片刻，又慢吞吞的消失了。 　　杰森确实没再纠结了。 　　他觉得这只滴水兽有点儿蠢。 　　几乎是立刻杰森就控制自己收敛情绪，再看看露西利亚，她好像并没有觉察。杰森为此偷偷松了口气。 　　不知出于何种情绪，他追加了两份草莓蛋糕，并将它们全都推到露西利亚的面前。 　　露西利亚感到不可思议，嘀咕：“你怎么知道这个？” 　　她确实还想吃，可人类又没有感应能力，怎么会知道的？ 　　迪克就看着他们互动，乐：“这不难。” 　　他们并不怎么生气。 　　更多的是警惕，危机感，和其他应激反应一样的情绪。 　　反正绝不是被冒犯的怒火。 　　倒是，挺有趣的，这两只人类。 　　明明两人都挺情绪化的，却很宽容，各种意义上，并且接受能力非常的强大，心脏坚韧不拔，看上去是那种只要一下没打死，肯定会不断反击的小强。 　　露西利亚走了个神，手上闲着没事，顺手把自己尝了一口的咖啡推给杰森，而这只人类却从一旁拿了一枚长条的东西和一罐装满白色晶体的罐子，并着咖啡一起推了回来。 　　“糖，以及奶精。”杰森向滴水兽介绍，“加入咖啡中可以调整它的味道。嫌太苦可以放一些，试试看。” 　　“你怎么知道？”人类真的不会读心术，对吧？ 　　“你都写在脸上了。”杰森表示那根本不需要读心术。 　　“……”露西利亚为此呆了几秒钟，才迟缓的、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也许，我还有挺多东西要学的。” 　　杰森把玩着咖啡杯的把手部分。 　　“如果你想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的话。”他强调这个。 　　“是的，”迪克也是同样，“前提是你想继续在人类的社会中生活下去。” 　　“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学习人类的规则，人类的习惯，在人类的社会中生活。 　　对露西利亚来说这并非必要，却是一条未知的路，也许它有趣，也许它无聊，总要走下去她才能知道。 　　何况，她还想要得到那颗头罩呢。 　　当然不会在这里放弃返回红蝙蝠洞的通行证。 　　两人很绅士的等露西利亚解决掉两份蛋糕，用两份奶精和小半瓶糖调整好咖啡的甜度，这才正式开始这次谈话。 　　“想问什么？不能一直发呆吧。” 　　吃饱喝足的露西利亚看上去额外的好说话。 　　“通过问询解决问题是最方便的，”杰森撑着下巴，看着她：“可是我们并不了解你，露西利亚。就算想问也无从问起。” 　　“就，大概的问一下？” 　　“你的能力，尽可能的再解释一下。” 　　显然，刚才露西利亚的比喻太抽象了，两个人类没有很好的理解清楚。 　　“难到我了。能形容的我都说了，可是你们显然理解不了那些。” 　　露西利亚托着下巴，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冥思苦想。 　　“我们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我是指情绪方面，你们从我的脸上读，就好像直接去看月亮，也能看到环形山的痕迹，对吧？但是我，我可能自带天文望远镜的那种？” 　　人类脑袋上具现化的问号告诉露西利亚：他们不懂，而且被说的更混乱了。 　　“比如，现在我能看到你们头上的小问号越来越多。”她突然愣了愣，“嗯，然后现在因为警觉变成感叹号了。” 　　杰森&迪克：…… 　　杰森喝了口咖啡，似笑非笑，不想说话。 　　迪克叹了口气：“好吧，问询这条路显然是失败了，接下来，我们将在红蝙蝠洞对你进行一系列的检查，你同意么？” 　　“当然。”露西利亚一口答应下来，之后侧头看向身边的杰森。 　　也许是因为露西利亚的配合，人类的好感度有所回升。 　　至于警觉度…… 　　算了，慢慢的刷吧，她有的是时间。 　　她可以让人类把她放在不明的机器上，那些光绕着她一圈圈的转，球球就窝在一边，和露西利亚的表现不同，这货超级排斥被扫描的，完全不配合。 　　杰森尝试了几次都抓捕失败。 　　“这只是扫描。”红头罩被甩了一脸的尾巴，超级烦躁。 　　球球给了他个看智障的小眼神。 　　“放弃吧。”露西利亚劝他，“球球不听我的。” 　　“所以这不是你的伴生。”杰森也看明白了，“还记得它是什么吗？” 　　露西利亚摇头。 　　新的问题。 　　迪克在旁边记录。 　　“力量上限暂时未知。”夜翼有点儿头疼，“你觉得我们需要找……”超人来帮忙吗？ 　　杰森丢过去嫌弃的目光。 　　“你想跟他要签名了？又一次？” 　　“不，当然没有。” 　　迪克恨不得三连否认。 　　“露西利亚。”杰森拿出杀器。 　　在迪克瞬间窒息的表情下，还躺在扫描仪里的露西利亚笑着说：“他有。” 　　这么明显的心虚，不用看都能感应到了~ 第12章 　　“他们说你叫做露西利亚。” 　　黑暗中，有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轻语。 　　露西利亚张开眼睛。 　　位于地下的房间内一片黑暗，地面上有一点点的起夜用光线不足以照亮周围。这样的环境里，露西利亚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谁？”她没有感受到其他生灵，没有其他的思维在这附近涌动。 　　就算努力去感应，周围也只有杰森的思维在大厅处活跃着，显然是在忙他那套“夜巡”的事情。 　　“你是怎么做到的？”露西利亚嘀咕。 　　“通讯系统，人类的科技手段。” 　　对方说。 　　露西利亚知道那个，她在红蝙蝠洞住了几天，以她的学习速度已经记住了不少名词，还有一些其他知识。 　　她坐起来，环视屋内一圈，将目光锁定在天花板的警报器扬声口，那里连接着警报装置，可以在必要的情况下发出巨大声响，将屋内的人瞬间叫醒。 　　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你是谁？”露西利亚再次重复这个问题。 　　对方沉默片刻，开口：“蝙蝠侠。” 　　蝙蝠侠。 　　夜翼版的蝙蝠侠不在哥谭，也不会这么装神弄鬼，那肯定就是原版的那只，传说中的黑漆漆的超级难以相处的那只又大又阴沉的老蝙蝠。 　　如果说到这只蝙蝠侠，杰森可以用一万个形容词吐槽。 　　露西利亚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不太理解，尝试着发出询问：“听说你下地狱了，所以，专门回来是来看你的孩子的？” 　　“……” 　　沉默。 　　“呃、我是说，杰森？” 　　“……” 　　沉默，然后蝙蝠侠跳开这个没营养的话题，说：“今晚阿卡姆精神病院会发生越狱，你和杰森将去处理这件事情。” 　　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预言。 　　露西利亚没听出蝙蝠侠的命令式，她在疑惑别的事情。 　　“为什么跟我说？” 　　“只有你能接收到信号。”听起来蝙蝠侠并不满意，旁边还有更多杂乱的声音，模糊的，哀嚎声，和某种奇怪诡异的动静。 　　露西利亚支起耳朵努力倾听那些。 　　奇怪，她居然觉得耳熟。 　　本来想问球球的，结果那货睡得雷打不动，还有种思维下线的状态，简单的来说，仿佛魂不在这里。偶尔球球会这样，原因不明，露西利亚也没在意。 　　对面又传来康斯坦丁的声音。 　　“我说过让你在原地等我，你在做什么？” 　　“我没同意。”露西利亚非常理直气壮的回答。 　　康斯坦丁为此噎住，又艰难的抗议：“哪里有你这样的？” 　　“这里？” 　　露西利亚为此发出一点点笑声，她觉得挺愉快的，听到这个人类法师吃瘪让她感到心情舒畅，这种情况还是首次出现。 　　“你肯定欠我的钱。”虽然她不记得了。 　　康斯坦丁顿时陷入沉默。 　　“你还真欠我钱？”露西利亚有点儿惊讶，她就随便一猜。 　　“不是钱，你忘了那就不作数了。”康斯坦丁随意忽悠，“够了，我坚持不了多久，下次再聊吧，我还得，把你，带出去。” 　　“以及……找到那只羊……羊？应该、是羊……吧？” 　　通讯线路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开始变得不太稳定，嘎吱声和鼓风声代替了信号杂音和电流噪声，康斯坦丁挣扎片刻，也就是几秒钟而已，来自地狱的通讯彻底下线。 　　“阿卡姆……”露西利亚重复这个名字。 　　阿卡姆精神病院。 　　羊？ 　　这有什么关系？ 　　“阿卡姆有养羊吗？” 　　“什么羊？”看着换上了最初那套小魔术师礼服的露西利亚，杰森一脑袋问号，“你不是打算体验一晚上人类的‘睡觉模式’吗？” 　　露西利亚不需要睡眠，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有选择性的进入类似于“休眠”的状态。 　　“有东西把我吵醒了嘛。”露西利亚无辜的摊开双手。 　　她没说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杰森刚想问一下，就被“滴滴滴”的通讯请求打断。倒是挺奇怪的，这个时间？ 　　杰森按下接听。 　　“红头罩。”习惯性的自报家门。 　　“红罗宾。紧急警报，阿卡姆精神病院发生越狱事件，阿卡姆岛已经失守，阿卡姆大桥即将被攻陷。” 　　红罗宾说的紧急，可杰森的内心却掀不起任何波澜。 　　不就是阿卡姆又发生越狱事件了吗？ 　　常规副本，习惯就好。 　　“这次又是谁？”杰森问。 　　“初步断定是毒藤女。” 　　也是个老对手了。 　　杰森：“准备好除草剂。” 　　“当然，红罗宾下线。” 　　通讯挂断。 　　杰森回头看向露西利亚的方向，这只滴水兽顺手就捡起桌子上放的红色头罩，在两手之间来回把玩，人类想到刚才露西利亚提到了阿卡姆，几乎是前后脚的阿卡姆就出了事情，他肯定会多想一点点。 　　问题是现在没什么时间给他多想了。 　　“我也去。”露西利亚转着头罩，像是在转个篮球那样，一边玩一边提出要求。 　　杰森：“你昨天也说要夜巡，我怎么说的？” 　　“你说我没准备好。”露西利亚重复了警告和各种限制条例，“但是，我觉得那些要求对我来说并不是问题。” 　　服从安排，不能杀人，尽可能避免波及无辜。 　　只要露西利亚想要听话，这些都不是事情。 　　“还是说你在担心我的感应能力？实际上，不觉得它在战斗中很好用吗？我们会配合的很好的。” 　　看杰森皱起眉头，露西利亚又补充：“我尽量不去感应你的具体想法。” 　　这几天的相处已经让杰森明白滴水兽的性格有多么的固执，表面上那些好说话，不过是没有遇到事情而已，而实际上，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改变露西利亚的决定。 　　无论是试图做饭最后炸了厨房，还是差点用甜奶咖啡谋杀掉杰森和提姆。 　　现在，当她摆出了非要去阿卡姆态度，杰森也没办法阻止她。 　　提姆的通讯插了进来：“让她来吧，我们需要更多的武力。毒藤女这次搞的很大，还有些尚且未知东西，也许我们需要魔法侧的帮助。” 　　“你觉得我搞不定？”杰森反问。 　　他自己就是魔法侧，还是科技魔法双修的那种。 　　“是。”提姆的回复非常肯定。 　　“我看你是皮痒了。” 　　正准备摩拳擦掌顺便打弟弟，回头就差点被个什么东西砸到，杰森条件反射接了下来，却发现“暗器”是自己的头罩。 　　“你的动摇太明显了。”露西利亚冲他露出超级愉快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胜利。 　　杰森：…… 　　他还能说什么呢？ 　　人类从桌子上翻找出两件东西，丢给露西利亚。 　　一套通讯装置，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后挂式耳机，还有麦克。 　　一枚漆黑的像是运动护腕似的东西，杰森简单比划几下，教给露西利亚怎么用。目前它还处于限制状态，只能打开投影地图，或者手机连接，使用部分手机上的功能。 　　露西利亚迅速佩戴完毕，趁杰森戴头盔的那点儿时间跳上摩托，跨坐在后面那块不太像是座位的地方，她也无所谓，单手扶在杰森的腰上，意思意思维持平衡。 　　几乎是同时杰森就僵硬住了，闷着声提醒：“控制好你的力道。” 　　那可是单手轻松提200桶的力道。 　　露西利亚捏了捏人类的腰肌，感觉到适中的弹性。 　　“明白，肯定不会掐断你的腰肌，也会尽量不破坏其他东西的。”听起来，仿佛是那种在蝙蝠家找不到的听话乖巧。 　　可惜人类的安全感没有因此上升多少。 　　…… 　　油门轰鸣，他们冲出红蝙蝠洞。 　　根本不用去阿卡姆，只是往那个方向开了一点儿距离，他们就和铺天盖地的绿色植物撞了个正着。 　　毒藤女的速度比以往都快，已经突破阿卡姆大桥，正式入侵哥谭。 　　那是植物吗？ 　　比房子还高的植物？ 　　露西利亚正昂头欣赏那冲天而起的疯狂，就觉得有什么信号在她的感应上一闪而过。 　　是杰森的思维。 　　她也乐意配合，单手扶着杰森的肩膀跳了起来，蹲在摩托后座上。 　　只是含糊想了个计划的杰森意识到这是回应，于是身体往侧面一倾，做出一次凶猛的侧刹。 　　借着感应能力，两人的配合完美无间，在杰森达成侧刹的瞬间露西利亚向后跃而出，像个天生遨游天空的生物，灵巧自如，安稳落地，没发出任何声音。 　　杰森则松开了手，放任摩托侧倒滑出，撞在巨大的植物根部，炸出灼目火光。 　　自己则顺利滚了出来，就停在露西利亚身边。 　　人和滴水兽对视。 　　露西利亚眼底“夸一夸？”的光芒让人类无法忽略。 　　“好吧。”刚才那个确实不错，杰森姑且做出退让，“这次做的好。” 　　两人明明是初次配合，却已经如同合作了多年那样，这边杰森只是在心里转过一个念头，那边露西利亚已经准备好如何应对。 　　尤其是在对方愿意配合的情况下，杰森也只能承认自己觉得很棒。 　　露西利亚却转移了注意力，她在看熊熊火光。 　　就在她的血液里，有什么因为炸响声和火光而逐渐醒来，肌肉和骨骼各自舒展，发出低沉而压抑的欢呼。 　　露西利亚像是已经迫不及待，直径走向火光。 　　杰森：…… 　　这才刚夸了不到一秒！ 第13章 　　火光、树藤、清冷的月色。 　　腾龙般涌动升起的植物开始遮蔽夜空，也许是因为某些不知名力量的加持，它们不再畏惧火焰，反而主动沉下来，转动身躯，包裹地表，硬生生将火焰压灭。 　　若是走近一些，就能看到那不正常的色泽。 　　露西利亚走昂起脑袋，和那绿色王座之上的女王对视。 　　女王是冷漠的。 　　无论下面的人如何哀嚎惨叫，那些痛苦声都无法被毒藤女听见，她在乎的，仅仅只是陪伴在自己身侧的这些植物而已。 　　她与它们紧密相连。 　　王座还在前行。 　　那些藤蔓交错蠕动，簇拥着女王，巡视这座城。 　　无论是露西利亚，还是那些火焰，都没能入得了女王的眼。 　　“哥谭的魅影。”杰森来到露西利亚身后。 　　露西利亚正在感叹这玩意真高，被他说了一句，倒是想起不少哥谭趣闻。 　　“我还以为那是在说蝙蝠侠。” 　　“啧。”杰森被逗笑了。蝙蝠侠？那不该是鬼影才对吗？ 　　“毒藤女、猫女、小丑女她们三个组合，哥谭魅影。”人类不太确定这只滴水兽的防御系统，于是提醒：“你怕神经毒素吗？毒藤女的吐息和吻都含有毒素，会让人受她控制，注意不要离她太近。” 　　“不会吧？”露西利亚也不确定，“她的控制对象应该首先是个生物？” 　　滴水兽，那可是石头呢。 　　杰森沉默。 　　他哪里知道这个，怕不是就连毒藤女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两人聊的开心，路过的藤蔓偶尔回个头，回个头，两三次之后，终于注意到了他们。 　　王座往后倒了倒。 　　同刚刚开始崭露头角的露西利亚相比，红头罩更有名气，也更闪亮，毒藤女最先盯住的自然也是杰森。 　　要知道红头罩代表的可不只是他自己而已，还有那些哥谭夜下的黑影们。 　　红头罩恨透了这一点，却也无可奈何，他们这些罗宾鸟像是受到了诅咒，永远无法摆脱某人的阴影。 　　不。 　　不只是他们。 　　任何哥谭人都不能摆脱蝙蝠侠。 　　就算是那些反派，吼叫着要撕碎蝙蝠侠的人，难道就不是深陷于疯狂的梦魔，只能追着那个阴影不断尖叫？ 　　“红头罩？居然连你也成了哥谭的看门狗。” 　　毒藤女用的是肯定句，口气里不容忽略的高傲，有种目空一切的味道。 　　杰森懒得跟她废话。 　　“对毒藤女来说，除了植物，全世界都是肥料的等级。也不知道分不分好一点的肥料，或者都是一般般的肥料。”提姆在内线里说明，这次他用的是大家都能听到的那条公共线，也是露西利亚的耳麦唯一打开了的那条。 　　露西利亚：“至少她觉得红头罩是狗，而不是肥料。” 　　“呃，关于那个，”提姆乐得呛到，提醒：“任何有机生物死了之后都能成为肥料。” 　　还没学到这里的滴水兽同学没听懂“有机物”，也不太理解死亡和肥料之间的关系。 　　“他的死期不是今天。”她就知道这个。 　　但是毒藤女不那么认为。 　　与之前的任何一次袭击没有什么不同，她专心致志要扫除障碍，让她心爱的植物们获得地球上的领主权益，可以自由自在随意生长。 　　树藤陷入水泥墙体，根茎埋入柏油路下层，强韧固执是植物的原生特性，只要有条缝隙它们就会无限成长，很快将这整条街道拱得隆起并掀了个面。 　　杰森发出绳枪钉住其中一根高扬的藤蔓，另一手拎住露西利亚。 　　“你不能飞吗？”杰森问。 　　露西利亚回头示意自己秃秃的肩膀：“我觉得不行。” 　　那根藤蔓勤勤恳恳，两句话的时间里就把他们扯到高空，杰森收回绳枪，两人顺势落到旁侧尚且健在的一栋5层楼顶。 　　内线里是红罗宾的汇报：“除草剂还有二十分钟。” 　　杰森随手扯了片叶子，看上面张牙舞爪的锯齿，和明显属于特殊食肉植物的粘液，那东西沾了他一手套的，还拉出丝，把杰森恶心坏了，随手擦在旁边的水泥墙上。 　　“你确定这东西还吃除草剂？” 　　“是植物都吃。除非它们进行了完全变态。”红罗宾觉得那不太可能。 　　毒藤女对植物的忠诚超过一切，怎么可能舍得让她的宝贝植物变态成其他东西，尤其是动物啊人类啊这种，绝对不可能。 　　“哥谭的反派别的优点没有，但‘好猜’这点是不变的。” 　　露西利亚对此还有些懵懂。 　　“听起来不错？” 　　“确实不错。”杰森侧头躲开差点抽到自己脸上的一根藤蔓，并提出要求，“能不能集中注意力？我带你来是打架的，不是让你跟小红煲电话粥的。” 　　“比如说？” 　　露西利亚有些迟疑，伸手抓住一条抽过来的藤蔓。 　　那东西被她捏在手里，疯狂扭动，试图把自己抽出去。 　　咕啾咕啾。 　　疯狂晃动扭转。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捏住尾巴的鱼。 　　“……”杰森。 　　看看自己身后那因为无法躲闪而被藤蔓一巴掌抽碎的墙体，再看看露西利亚手上那只甚至有点儿蠢萌的藤蔓。 　　简直不敢相信它们来自于相同的母株。 　　“发生了什么？”不正常的响动引起红罗宾的好奇。 　　周围监控因为毒藤女的破坏而挨个死于藤蔓谋杀，小红鸟在赶来的路上，暂时无法获得这边的详细信息。 　　杰森尝试着去形容这个：“她在捏毒藤女的小宝宝玩，像捏蚯蚓那样。” 　　提姆试图想象，提姆无法想象，提姆放弃努力。 　　“那是个什么鬼情况？” 　　“我怎么知道。”杰森深吸一口气，“现在她准备好要开始反击了，要我给你录像吗？小红鸟宝宝。” 　　“录。” 　　对提姆来说，有资料不获取等于暴殄天物。 　　于是杰森打开头罩的高清收录功能。 　　露西利亚盯着植物，看它张开顶部，露出含有细密牙齿的口器，充满攻击性。 　　这是个挑衅？ 　　露西利亚猜测，并决定接下这个挑衅。 　　但是，她好像不会打架？ 　　“我会打架吗？”她问球球。 　　一直安安静静趴在她肩膀上，装作毛绒饰品的球球抖了抖翅膀，将自己舒展开少许。 　　“你会，而且很擅长。斗争该是你的本性，露西利亚。” 　　“那我试试看。” 　　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是吗？ 　　也就是打架而已。 　　况且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对血腥与火光的青睐。 　　露西利亚决定遵循来自本能的呼唤，一种无形的压力从滴水兽的身上溢出，下落，于地面表层蔓延，又跟随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上升，在建筑顶端弥漫开。 　　杰森能感觉到那个。 　　灵魂中的大种姓之刃对此起了反应，正在蠢蠢欲动。 　　“恶魔。” 　　这算是给露西利亚定下了物种分类。 　　“恶魔。”小红鸟重复，一边单手开飞机，一边记录信息。 　　露西利亚的气息越发强盛。 　　那种觉醒前夕的低气压将这片区域笼罩于露西利亚的影子之下。 　　应该还有什么东西。 　　什么特殊的存在。 　　露西利亚能感觉到那股游走于血管骨髓中的疯狂，叫嚣着让她冲向天际，召唤来乌云与灾厄，以雷霆之势撕碎一切。 　　周围的其他东西，人类，房屋，植物，都不再重要。 　　除却追寻本源之外，一切都变得不重要起来，露西利亚丧失了对周围的感应能力。 　　心脏处一片密密麻麻的蚁走感在蔓延，她只知道，有种强大的力量就埋藏在她的灵魂之中，呼吸间已经能感觉到足以焚烧大地的灼热，她却无法引出那种能量，无法使用它。 　　“那是什么？”露西利亚用谁也听不到的低声问。 　　球球回应：“是你不要的东西。” 　　我不要的？ 　　为什么？ 　　露西利亚不记得了。 　　好吧。 　　既然失忆之前自己不要，那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露西利亚按下内心狂热的战意，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周围的感受回归，这时候露西利亚才注意到遍野的恐惧。 　　有人类的，还有其他生物的。 　　那些连接了毒藤女的植物也对她的存在感到心悸。 　　那是生命对于死亡的敬畏。 　　别怕呀，我又不是素食主义者，不会吃多少蔬菜的。 　　露西利亚想要说什么，又觉得没有什么意义，自己干嘛要对一堆植物讲话？虽然，在刚才那阵动荡之后，她似乎多少能理解一些毒藤女的感受了。 　　“非常的脆弱。” 　　露西利亚自言自语，那只倒霉的藤蔓还在她的手上，在持续施加力道下，已经没了动静，像是被活活捏死的蛇，软趴趴地耷拉在一旁。 　　“你不喜欢人类，对吗？你觉得他们破坏了自然，伤害了植物。那么同样的，我也不喜欢你，因为你伤害了人类，破坏了哥谭。” 　　没有矛盾，没有敌对关系。 　　单纯的是因为立场不同。 　　那就不需要去破坏，单纯的解决问题就好了。 　　露西利亚觉得自己理清楚了一切，并直接说了出来。 　　“那请问你要怎么解决这一切？”人类的声音，杰森，红头罩的声音。 　　露西利亚回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周围一片黑暗，红头罩和她所在的这个房顶被大量的藤蔓包裹，那些藤蔓在上层缠成球形穹顶，将他们死死密封在里面，像是要来一次绞杀。 　　而隔绝那些藤蔓的，是一层黑影样斑驳模糊的膜，看起来像是某种魔法带来的防御。 　　“你做的？”露西利亚问杰森。 　　看她那无辜的样子，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祭献掉的杰森短暂失语。 　　“是你干的好事，露西利亚。” 　　人类，狠狠地磨了磨牙。 　　自从认识这只滴水兽之后，他的后牙都变得尖锐了起来。 第14章 　　“我？”露西利亚感到不可思议，“这么厉害的？” 　　这是重点吗？！ 　　人类内心的吼叫声几乎是具现化出来，带着感叹号直接锤到露西利亚的脸上，搞得滴水兽愣了愣，无法理解这个。 　　“怎么？” 　　看她一脸真实的无辜，杰森只能告诉自己有点儿耐心，深呼吸。 　　“红罗宾在外面洒了除草剂，目前看收效甚微。我们要换个方法，然而这玩意，”他指了指黑色的保护膜，“它让我无法离开。” 　　如果不是这东西敌友不分，不许任何东西进出，这些藤蔓哪里有时间困住他？ 　　结果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藤蔓慢慢悠悠爬上来，一点点把周围完全遮蔽，直到连光都几乎不能透入…… 　　而这只罪魁祸首滴水兽却…… 　　“可我不知道怎么解开它。”露西利亚是这么说的。 　　她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开这层保护膜的，自然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解除它。毕竟，该死的她失忆了呀。 　　她.失.忆.了.呀。 　　露西利亚用自己无辜的表情反复强调这点。 　　一只失忆了的滴水兽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遵循本能的指引而已。 　　杰森用深呼吸让自己淡定下来。生气也没有用，这只滴水兽才不在意，搞不好还会因此幸灾乐祸。 　　好在人类对魔法侧算熟的，也接触过不少拥有异能的地球人或者外星来客。 　　扒拉扒拉也能整理出一些经验。 　　“试着放松。”杰森提议，“减缓你的危机感。” 　　“可是我根本没有危机感。” 　　那些会动的巨大化植物，虽然不好分类它们到底算不算某种妖魔鬼怪，露西利亚至少能确定一点：她并不害怕它们。 　　似乎是一种源自于食物链上的自信？ 　　她不太确定。 　　“但你想屏蔽它们，不是吗？”杰森一语道破。“你肯定有这个念头。” 　　露西利亚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尝试寻找是什么东西触发了自己的本能，看着那些疯狂蠕动叽里咕噜的东西，她本来迷茫的表情瞬间变成嫌弃。 　　“也许，是因为它们黏糊糊的还会爆浆。” 　　写在脸上的嫌弃。 　　不需要读心术与感应能力也能看见的嫌弃。 　　杰森：…… 　　偷听的红罗宾：…… 　　作为罗宾鸟，蝙蝠家的罗宾鸟，不要说黏糊糊还会爆浆的植物了，不管是鬼知道有什么下水道，还是街角鬼知道多久没有清理过的垃圾桶，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嫌弃的，前者里面有他们的敌人，后者经常苟他们一命。 　　长期这么下来他们都忘了，有些东西是注定要受到大部分人嫌弃的。 　　露西利亚是月下高楼上的滴水兽，又不是街边的消防栓，会嫌弃黏糊糊的不明物体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事情因此而陷入僵局，反正杰森暂时拿不出个办法。 　　他又出不去，他还能怎么办？ 　　“让我想想，”提姆先开口。作为“小总裁”，游走于各种宴会之中，提姆也算是个小绅士，此时当然不会忽视这点基本需求，何况他们本来也要清理这些藤蔓。“除草剂几乎无效，它肯定有某种未知的特殊保护，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导弹，露西利亚，你的保护膜能防御弹药吗？” 　　“是指杰的子弹那种？我觉得没问题哦，直接命中我也没问题。” 　　那东西好像不破她的防。 　　提姆：“……你什么时候做的实验？” 　　“我没做这种实验。”杰森决定为自己正名，并警告露西利亚：“你有数吗？导弹一旦发射，不可能到中途再为你的命拐弯。” 　　对此露西利亚几乎是百分百确定：“我的直觉很准，这不是个问题。” 　　露西利亚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接受下来。 　　飞机悬停倾斜，小红鸟选择好角度，让弹药呈斜角命中保护膜的侧面，这样就算万一穿透，也会越过这栋楼，落到隔壁去。 　　街道已经清空，落哪里都不会有人员伤亡，至于建筑……找韦恩去。 　　就布鲁斯这个无限翘班的架势，到时候拨款申请搞不好还要红罗宾自己签字呢，提姆一点都不怂。 　　保护膜不会隔绝声音，能听到“嗖”一下，随后是文艺版的“Boom”响。 　　保护膜成功挡住了小红的导弹，爆炸在膜上层发生，导弹内含特殊物质，激烈燃烧的火焰迅速蔓延开，任由藤蔓扭动着彼此缠绕，也没被扑灭。 　　露西利亚满意了。 　　黑色落下，像是帘幕突然脱钩，随着重力的拉扯，倾泻而下。 　　“等……” 　　杰森没机会说完。 　　找到了目标的露西利亚直接跳了出去，直直迎着火焰，伸手勾住一处还在燃烧的藤蔓，入手是滚热的，却完全不能伤害到她，反而是焦糊的气息，让露西利亚感到额外熟悉，类似于家乡料理的味道？ 　　“毒藤女。”她用代号称呼那绿色之顶的女王。 　　这就像是“蝙蝠侠”或者“红头罩”那样，是他们的伤痕，也是他们的荣耀。 　　毒藤女陷在植物为自己撑起的王座上，单手肘部枕在扶手上，手指虚握成拳撑着下巴，俯视人类如碌碌蝼蚁，仿佛胜券在握。 　　“你又是谁？”她懒洋洋的问，带着显然易见的轻蔑。 　　露西利亚并不生气，而是认真的想了想。 　　杰森是红头罩，迪克是夜翼，那么她露西利亚该是什么？ 　　“‘滴水兽’。”露西利亚决定了。 　　她的代号就叫做“滴水兽”。 　　“滴水兽。”毒藤女重复这个代号。 　　“滴水兽。”提姆也重复了一遍。并且在文件上做了标记，“这个名字起的可不怎么样，你的品味？” 　　“肯定不是。”杰森反驳。 　　如果让他来起名字，不管是神奇女郎还是其他什么鬼都行，绝对不会是“滴水兽”。 　　可以隔绝藤蔓，隔绝火焰和爆炸，还拥有生生捏死藤蔓的怪力，这一连串的能力综合在一起，非常引人注目，毒藤女暂时放下了红头罩和空中巡回的红罗宾飞机，将敌意对准了新的障碍。 　　周围激昂而起的藤蔓很好的回应了毒藤女的心情。 　　藤蔓开始聚拢并绞在了一起，露西利亚及时松手落到另一处屋顶上，默默看着那些她非常嫌弃的东西扭来扭去，三、四根扎成股，顶部盘成球状，冷不丁看过去像是个奇怪的炸了毛的流星锤。 　　下一秒，刺锤猛地向露西利亚砸了下来。 　　这不算是个攻击。 　　露西利亚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也清楚那些算计。这直白的一下并非真实攻击，她能感觉到毒藤女思绪正飘忽着，显然在准备其他的什么。 　　“露西利亚。” 　　杰森也有所觉察，出声提醒。 　　“作弊的能力，忘了？” 　　露西利亚回头冲人类露出笑容，以示不用担心。 　　同时，她的身体略略往左边偏移，同时感应毒藤女的思绪变化，又猛地转向右侧，那是堪比猎豹全速奔跑的速度，远远超过藤蔓，这一下她躲开了锤击，并冲出屋顶，越过边沿，直落而下。 　　滴水兽对自己人心有灵犀，对敌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底下蠢蠢欲动正准备偷袭的食人花苞愣住了。 　　这算是送上门的食物？ 　　当然，不算。 　　露西利亚直接砸了下去。 　　情况变化过快，毒藤女的思维显然没能跟上，再加上这个角度已经进入毒藤的视线盲区，她很难刻意操纵。 　　也就是说，这会儿功夫里食人花苞只能靠着自己的本能来应敌。 　　它是植物，需要不断获得营养才能存活。 　　所以它臣服需求，并继续执行毒藤女最后下达的那个命令。 　　食人花苞舒展开花瓣，迎接露西利亚的到来。 　　倒霉的孩子，本以为是一顿美餐，没想到接入口中的食物是个致命武器。 　　露西利亚几乎是将自己本身当做某种投石，砸入食人花的中心。她手指尖微微动了动，原本整齐圆润的指甲瞬间变成水滴状态，闪烁锋利逼人的寒光。 　　“唰啦——” 　　有机物碎裂的声音。 　　毒藤女像是为此动作一顿，迅速俯身看过去，杰森也来到那栋高楼上，从露西利亚跃出去的那侧探出脑袋。 　　他们一起见证这只滴水兽是如何用撕纸般丝滑顺畅的姿态，生生撕碎了一整根坚韧到足以绞碎一架直升机的藤蔓的。 　　毒藤女扭头看向杰森，像是想问：你TM从哪里找来这个怪物的？ 　　杰森很淡定，至少表面上很淡定。 　　“怪物是哥谭的特产。我们都习惯了，不是吗？” 　　爆炸、毒气、怪物。 　　哥谭特产。 第15章 　　毒藤女催生的植物每次都不太一样，主要根据最初的原型和毒藤女那瞬间的念头来决定巨大植株的最终形态。 　　所以有时候，它会变得不太科学。 　　比如长得太太太大。 　　第二朵食人花骨朵张着血盆大口向露西利亚冲过来。 　　这次滴水兽抓到了技巧，她在侧翻闪避之后，立刻扑了回去，扯住花骨朵背后脆弱的花茎，狠狠掐下去。 　　“嘎叽”。 　　汁水四溢。 　　“咦——！”露西利亚发出嫌弃的声音，疯狂甩手。 　　杀敌一千自损百八。 　　露西利亚有种罢工的冲动。 　　花朵越来越少，腐败的味道越来越浓。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滴水兽在抱怨。 　　“什么办法？找只羊来吃掉它们吗？”杰森抱怨回去，并催促红罗宾给他答复，“到底为什么除草剂无效？” 　　“我不确定，也许是变种。” 　　每个变种对应的除草剂也不同，也许它进化了？ 　　羊？ 　　露西利亚终于想起不久前的那次通讯。 　　原版的蝙蝠侠让他们去阿卡姆，他们还没到呢。 　　想想网络上对蝙蝠侠的各种形容，以及正义联盟主页上对顾问的花样赞美，那可是无所不知的蝙蝠侠呢，听他的话兴许能有意外收获？ 　　“开去阿卡姆精神病院。” 　　露西利亚努力的举高手冲杰森招了招，她还没彻底习惯除了手机网络电脑之外的高科技，暂时忘记了耳麦的存在。 　　“阿卡姆？”杰森对这个名词充满了刻在骨子里的嫌弃。 　　“也许是个好主意，”红罗宾倒是有些心动，“稍等一下。” 　　红罗宾飞机疾驰而去，躲开两三下藤蔓的扑击，继续往阿卡姆飞。 　　比露西利亚或者杰森反应更快的是毒藤女，她立刻操作藤蔓转头，植物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试图去抓红罗宾飞机的尾翼。 　　“她着急了。” 　　就算隔着这么远，露西利亚也能感觉到毒藤女心脏里那股焦灼的情绪。 　　阿卡姆果然有什么。 　　“按扫描结果结合肉眼判断，藤蔓的源头在阿卡姆内部，所有藤蔓都只是延伸品，最初的根茎依然埋在阿卡姆深处，也许那里就是它的弱点。” 　　红罗宾顿了顿。 　　“奇怪，她这次居然没想带走她的植物。”说好的亲儿子呢？ 　　“也许是带不走。”杰森做出合理推论，并迅速提出要求：“给我叫一台蝙蝠车。” 　　他的摩托刚才报销了，要新的交通工具完全合情合理。 　　一台蝙蝠车？ 　　提姆强烈怀疑杰森是在开他的玩笑。 　　可惜杰森十分认真。 　　“是你的那架小飞机有后座能载我一程，还是指望我跑步过去？” 　　“……”哪种都不好。 　　提姆只能认命，祈祷老蝙蝠一时半会别回哥谭，同时为杰森召唤载具。 　　“隔壁街区。” 　　这里实在太乱，大部分道路已经被彻底破坏，饶是蝙蝠车的机动性也没办法只靠着自动导航开过来，只能要求乘客先行转移。 　　5分钟后，杰森翻身落下高楼，在绳枪的帮助下安稳落地，正好落入蝙蝠车打开的车盖里。 　　至于滴水兽那边，就更容易了。 　　露西利亚直接抓住一根试图攻击红罗宾的藤蔓，让攻击带来的惯性将自己高高甩飞，整个人一坠，扒拉在飞机机翼的边沿。 　　“哐当”的一声，整个飞机都被那个惯性撞的晃了晃。 　　“？！”WTF？！ 　　红罗宾急忙拉正调回水平状态。 　　“你差点把我拽下去。露西利亚，我们得谈谈袭击队友的问题。” 　　红罗宾觉得这个很重要，特别是滴水兽的重力加速度显然跟他们持有的科学侧不太相同，他可不想被队友误伤。 　　“什么？”正在享受飙车快感的杰森含糊反问。 　　红罗宾耐心的等了等，却没有等到滴水兽的回应。检查系统，这才发现露西利亚的通讯不知何时居然下线了。 　　机身外头，剧烈夜风吹开露西利亚的发丝，滴水兽稳稳当当蹲在那里，在疾驰的飞机上，和在韦恩楼顶的滴水兽雕像上，对她来说似乎没有差别。 　　提姆打开机身外监控仔细观察，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只滴水兽的耳朵居然很尖，整体有别于人类的耳部结构，似乎有点儿精灵耳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耳麦无法牢牢固定，在激烈运动中被甩掉了。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提姆没有了安全感。 　　“她知道要去阿卡姆。”耳麦的掉落应该是在那之后。 　　杰森又轰了一脚油门，暂时没离开蝙蝠车为自己轰鸣带来的愉悦感。 　　说真的，自从不再是罗宾之后，他还挺怀念这个的。 　　路上很顺利，飞机在最前面，毒藤女紧追不舍，杰森悠哉悠哉跟在后头，到此为止他们已经成功缓解下城区里的危机，任务算是成功一半。 　　问题在于到了阿卡姆之后呢？ 　　露西利亚不清楚。 　　那通联络基本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她不知道阿卡姆为什么会有羊，也不知道羊具体在哪里。本来她以为这不难的。可是真到了阿卡姆，露西利亚沉默下去。 　　“这是精神病院？” 　　所谓的精神病院不该是个白白的大房子之类的吗？ 　　古堡顶天了吧？ 　　这算什么？ 　　为什么阿卡姆会是一整座岛？？？ 　　请问，她要怎么在一座岛上找到一只羊？？？ 　　“杰？”露西利亚试图呼叫外援，却没有得到回应，“嗯？” 　　滴水兽看向飞机驾驶室，看到提姆对她比划耳朵的位置，露西利亚抬手摸了摸耳尖，不解，又看提姆做了个“指了指”耳朵的动作，这才意识到什么。 　　她摸向中间的耳孔，果然，入耳式的耳机不见了。 　　好的，他们失去了联络。 　　提姆还在比划。 　　指了指嘴巴，开开合合的那种。 　　露西利亚看不懂，干脆沿着机翼走过去，整个糊在了机舱外，面部与玻璃紧密粘合并隔着厚厚的玻璃盯住提姆。 　　她能感觉到红罗宾瞬间窒息了，显然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有点儿吓人。 　　可她也没办法呀。 　　感应需要集中一些注意力嘛。 　　好在红罗宾get了她的需求，开始在大脑内集中思绪。 　　说。 　　说话。 　　交流。 　　这种需求在滚动。 　　“你们能听见我的说话声？”露西利亚嘀咕一句。 　　看红罗宾松了一口气，并点了点头。 　　麦克还没丢。 　　这时候露西利亚才想起这个，摸了摸衣领，找到内侧被固定的很好的麦克。 　　她忘了这些了。 　　以后可不能这么蠢。 　　滴水兽内心嘀嘀咕咕。 　　“我们要在阿卡姆里面找一只羊。这是康斯坦丁和蝙蝠侠一起告诉我的。他们说，我和杰森今晚应该过来，然后应该是要找到一只羊。” 　　提姆&杰森：？？？ 　　杰森：“那只老蝙蝠肯定在耍我们。” 　　提姆：“实际上，至少他从没有耍过我。不管怎么说，这更可能是康斯坦丁的锅。”毕竟康斯坦丁坑队友可是出了名的，连非魔法侧的他们都有所耳闻。 　　杰森发出冷哼。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在阿卡姆里面找羊？而且，提姆怀疑，他们的目标很可能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羊。 　　几架无人机被放了出去，嗡嗡作响。 　　露西利亚回过神来，那些印着“RR”标志的无人机已经往远处飞去。 　　“好奇怪。”滴水兽小声嘟囔，“这种感觉，有点儿奇怪。” 　　球球抖了抖翅膀：“走吧。” 　　“嗯。” 　　这个高度不算什么，和韦恩塔差不多，露西利亚张开双手，纵身跃出机翼，风与黑夜簇拥着她，直坠向植物园的拱形楼顶。 　　以现在的体重很可能不足以靠重力击碎那层屋顶，露西利亚打开了保护膜。 　　本着不是对方碎就是自己碎的原则，保护膜在下落中击碎了拱形屋顶，让露西利亚得以顺利落入植物园内。 　　屋顶之下一片废墟，这里已经被弃置了。 　　几个小时前毒藤女抛弃了这里，将它内部毁坏，拆掉了所有的现代设备，让植物园陷入无电的黑暗中。 　　露西利亚依然能看清，黑暗不能阻挡滴水兽的视线。 　　“……它不会击碎地板吧？” 　　露西利亚一边掸灰尘，一边怀疑保护膜的靠谱程度。 　　它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什么东西是地面，什么东西是障碍物？ 　　“除非你想。”球球忍不住出声，“判断标准在于你自己，露西利亚。” 　　显然它感觉到了露西利亚奔放的思维。 　　露西利亚：…… 　　露西利亚：“好吧，我突然能理解杰和迪克的心情了，这确实容易感到不适。” 　　球球能读取她的情绪，她不能读取球球的。 　　不对等。 　　有点点不爽，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露西利亚在内心嘀咕两句，就将其暂时丢开。 　　滴水兽顶着球球往植物园的深处移动，周围逐步降低的温度像是在欢迎外出的游子归家，为她点开一盏盏毫无温度的灯火。 　　同时。 　　通讯的另一头，被动收听的两人。 　　“看来她是又忘了麦克的存在，”提姆说，“听起来，那颗球的等级比她高。” 　　这倒霉孩子正被迫遛着毒藤女的藤蔓，同时努力在阿卡姆范围内寻找合适的降落地点，大部分犯人都离开了，还有一些虾兵蟹将残留，这群人占领了正规停机处，真是讨人嫌。 　　杰森那头就轻松多了。 　　飞车，冲过阿卡姆大桥，反正有毒藤女在前面开道，蝙蝠车跑的一路畅快。 　　“回去再研究。” 　　好二哥决定收拾收拾自己不多的良心，给三弟一点点帮助，杰森急刹车停在阿卡姆大门之后，瞄准，火箭筒发射。 　　“BOOM——” 　　滚滚燃烧的火焰再次冲天而起。 　　露西利亚听到了，却没有停下来，她用利爪和强大的力量清理那些碎石，撬开层板继续往下，目的地还在更深处，在植物圆的下方，非常深的地方，她能听到那绝对不该存在的心脏的悸动。 　　以及对生命与阳光的渴望。 　　“咩……” 　　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不明声音。 第16章 　　“那是……什么？”露西利亚没反应过来。 　　球球那张小小的脸扭曲了一瞬，显然它没想过露西利亚会连这个都忘记。 　　也许在学习各种现代名词和网络之前，那些人类应该先给她一组单词卡片，带动物图片的那种，以丰富露西利亚的基础常识。 　　现在，球球只能自己上阵：“那是羊的叫声，羊，就是一种食草生物。” 　　“就是那只原版的蝙蝠侠要我们找的那种‘羊’？” 　　“也许。”球球无奈的表示关于这点它并不能给出绝对的答复。 　　“我不知道蝙蝠侠在想什么，人类的情绪跳脱复杂，没那么容易猜想。不过，他们在很抽象的同时也很无聊。”它哼哼着，补上最后一句，十分不爽。 　　露西利亚已经撕碎了专门防犯人的特殊消防门，沿消防梯往下走，这里已经一点点光线都没有了，她却依然走的很稳当。 　　“无聊？”露西利亚不太认可这个，“人类，挺有趣的。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我挺喜欢他们那种复杂多变的情绪。” 　　球球发出好大的“吭哧”。 　　露西利亚用手指戳戳它，它就把头扭到旁边，不给揉，来回两次，露西利亚放弃了。 　　“小气。” 　　球球依然在气鼓鼓。 　　一路聊天，也不知道到底走多少距离，回旋的楼梯跟没有尽头一样，露西利亚不再说话，继续往下，走着走着，又听见了羊叫声。 　　“咩~~” 　　这次仿佛离他们近了一些。 　　慢走转为小步跑。 　　露西利亚飞速往下冲，也不管这样下去会去往何处。 　　“蹬蹬蹬——” 　　“咩咩咩~~” 　　有趣的是无论露西利亚跑多快，几乎是扶着栏杆往下翻了，那咩咩乱叫声依然在不近不远的位置，追不上，也不离开。 　　“感觉有点奇怪。”试着放慢步伐，对方也没继续跑远，露西利亚干脆扶着栏杆慢走，“它这是在耍我玩么？” 　　球球往外探了探脑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也许？” 　　露西利亚学着它的模样，扒住栏杆探头往下看，只看到圈圈叠加的栏杆，金属延伸到一片漆黑中，哪怕露西利亚拥有洞穿黑暗的能力，依然无法看见它的尽头。 　　不死心的滴水兽比划着自己的宽度和栏杆之间圈出来的缝隙，顿时有了决定。 　　“我们跳下去。”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以露西利亚的体型来看，只要保持垂直下落，完全可以沿着楼梯之间的中空缝隙直落到底。 　　“你就不怕永远触不到底吗？”球球幽幽地问。 　　露西利亚却不在意那个。 　　“触不到底，那就一直掉，掉到地狱去。”这样说的时候，她还有些兴奋，“你说，滴水兽能下地狱吗？” 　　“你想去地狱？”球球反问。 　　“也不是？嗯……都行？” 　　滴水兽的行动力很强，谈话间他们已经开始下落。 　　球球稳稳扒在露西利亚的肩膀上，小翅膀和尾巴被风卷向后方，一抖一抖的。 　　往下看能看到深处的黑暗，那些楼梯扶手像是从黑暗中生长出来似的，如反复叠着叶片的多肉植物，不断往外延伸自己。 　　她觉得，地狱之类的，虽然在人类的文献中被描述的很可怕，但她有些怕不起来。 　　“去地狱也行啦，只要不是一直往下掉，却什么都不发生就好。”那实在是太无聊了，“我怕我会睡着。” 　　也许是因为露西利亚表现的太过淡定，黑暗中的东西发出一串充满遗憾的“咩哎哎……”，听起来更接近一声长长的叹息。 　　白色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羊，是那么人性化的生物吗？”露西利亚问。 　　球球：“应该不是。” 　　可是刚才那只羊明显往后缩了一下，似乎被掉下来的滴水兽给吓到了。 　　露西利亚反应也快，伸手扯住了栏杆，她才不管到底有多少加速力叠在自己身上呢，就像是从平地跃起，她轻松翻身跃过，留下变形凹陷的栏杆，飞速往上奔过去。 　　“咩！” 　　还在观望的羊受到惊吓，开始往上跑。 　　跑动中的露西利亚还尝试着从缝隙里探头向上看，无奈这种楼梯对下层人士极度不友好，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是隐约觉得那只羊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不过，她也不记得羊是什么样子了，也许并没有什么问题？ 　　“咩？！”你为什么要追我？！ 　　羊在尖叫。 　　“你停下我就不追你了。”露西利亚边跑边喊。 　　“咩咩！！！”你先停下我就停下！！！ 　　这样居然还会讨价还价，露西利亚不同意，回话：“不，你先停下！” 　　“咩哎——！”羊也不同意，并且跑的更快了。 　　露西利亚还想说什么，羊蹄踩踏水泥的声音却在逐渐远去，她只能暂时闭嘴，专心追赶。 　　奇怪的是明明不算太远，中间也没有什么厚实的壁障，她却不能感觉到那只羊的思维，难道是她无法感应智力不足的生物？ 　　偏偏这时候有个人类的声音从不知道多上面传了下来。 　　“露西利亚？” 　　是杰森。 　　羊蹄子声突然一顿。 　　人类、人类人类！活生生的人类——！！！ 　　尖叫声。 　　极度刺耳的尖叫声。 　　仿佛饱受饥饿折磨的恶灵冷不丁遇见了人生中第一餐美味。 　　山羊思维里的尖叫声几乎要把露西利亚的脑子给击穿了。 　　原来不是无法感知或者对方太蠢，单纯的是因为刚才这只羊几乎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露西利亚在追，它也就毫无意义的往上跑。 　　而现在它找到了目标。 　　“杰！”露西利亚立刻加快了步伐，“离开那。” 　　“……？” 　　杰森没听懂，人类感受不到羊的狂念，也看不清下面发生了什么，只有一种说不清的危机感抓住他的神经。 　　半秒的迟疑后杰森选择暂时先相信滴水兽的判断，往上撤离。 　　羊羊发出急切的叫声。 　　“咩咩——！！！” 　　食物啊你不要跑——！！！ 　　杰森听不懂，步伐没变，倒是露西利亚感觉到了对方的饥饿和焦虑，默默加速，滴水兽以几乎与全速奔跑的猎豹平齐的速度，没一会就逼近了这只羊的后方。 　　某次转角，露西利亚终于看清楚这家伙是个什么模样。 　　“……羊？”不对吧？ 　　真的很难说这是一只羊，它还是个小孩，不，年龄不算是重点，可就算是露西利亚这种记忆全无的状态，也会去怀疑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羊应该是人类的身体套着蹄子以及毛毛的羊头的吗？”而且羊脑袋上还有巨大的卷卷角，好像左右各有一枚甜甜圈。 　　露西利亚有点儿恍惚，很自然的，她选择去问球球。 　　球球抖了抖毛：“恶魔羊的话，不管是羊身人头，还是羊头人身，都没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它是一只恶魔？”露西利亚Get到了重点。 　　恶魔又怎么样？ 　　恶魔就不是软软的绵羊了吗？？？ 　　这只人形的羊几乎是直接在抓着露西利亚的脑子尖叫了。 　　露西利亚愣了愣：“你还挺无辜的？” 　　无辜？羊确实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它可凶可凶，扭着脑袋试图要咬露西利亚的手。 　　“咩——！！！” 　　这只羊大概只有小男孩的常规身高，比那只跟着夜翼的罗宾鸟还矮上一小节，露西利亚一拎它后衣领，这羊的双脚就被迫高高踮起，羊蹄子不能完全接触地面，顿时着急起来咩叫着打转。 　　一圈，一圈，看上去就是个蠢爆了的陀螺。 　　智商不怎么够的亚子。 　　连续转了几圈都没能成功，羊终于决定改变策略。 　　依靠着蹄子尖接触地面的那一小部分，它开始往前蹬，就硬犟。 　　羊的下身为直立的羊蹄，上身却是人类的模样，也不知道盆骨处是如何连接的，此时发力起来，居然拖得露西利亚往前晃了晃。 　　那肯定是远超过人类的力量，加上少许魔法能力辅助，才能撼动露西利亚。 　　也就是那么一下下而已。 　　露西利亚很快稳住了。 　　“恶魔……”她小声重复这个单词，“怎么感觉有点儿熟悉。” 　　这时候双方之间只剩下半臂左右的距离，绵羊身上那明显异于生物的温度终于引起露西利亚的注意。 　　很低，虽然物理上说只是低温，但若是以魔法的角度来说，那是背离生物的温度。 　　“咩、咩咩！！！” 　　羊乱叫着试图让露西利亚松开自己。 　　它显然也很懵，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专心思考的露西利亚没有理它，倒是杰森跑了下来，冷不丁看到这一幕，愣住，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去帮忙。 　　“搞定了？”杰森问。 　　露西利亚下意识地回话：“搞定了。” 　　但是又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太对。空气里有什么东西让她有些走神，不是开小差的那种，而是被动的无法集中注意力，思维不知不觉就开始往外飘。 　　“所以，你手里的那个是？”人类又问。 　　人类？ 　　露西利亚一楞。 　　倒是羊的反应更快一点。 　　人类。 　　很香的人类。 　　“咩……”///▽/// 　　绵羊发出了软软的充满幸福的叫声。 　　露西利亚：……？ 　　抬头看到杰森，看到人类身上多了不少伤口，并且闻到了很香的气息，就像是火候正好的蜜汁烤肉散发出的阵阵肉香。 　　咦？ 　　我怎么流口水了？ 第17章 　　受伤的杰森很香。 　　特别是那些伤口并不局限于身体表面，有一些还擦在了杰森的灵魂上，留下浅淡痕迹，只要再过一会就会消失不见。 　　由此可见，外头的战斗应该是刚刚结束。 　　而且，这个味道，露西利亚觉得自己在哪里闻到过，非常熟悉，然而关于具体的细节，她却想不起来了。 　　露西利亚回过神来。 　　“是什么东西弄伤的你？” 　　滴水兽凑近少许，还拖着那只奇怪的羊人一起。 　　人类眯起眼睛，显然还维持着警觉。 　　“毒藤女的植物上有某种魔法的力量，负面的魔法。” 　　杰森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也知道其实没有大碍，伤口在手臂外侧，已经止血，暂时会影响使用，却算不上严重。 　　至于灵魂上的痕迹，他也清楚很快就会消失掉，并不在意。 　　“你呢？弄丢了耳麦后失踪，现在抓了只羊？” 　　人类打量着滴水兽。 　　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 　　露西利亚看了看流口水中的羊，又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淡定下来。 　　“有点儿饿了。”就是，饿了而已。 　　没人知道一座雕像活了之后是否需要吃饭，又该吃点什么，杰森没有想太多，示意露西利亚跟上自己。 　　“该想办法离开了，这里不太对劲。” 　　“这里是通往地狱的阶梯。”沉默许久的球球突然开口，“往下走到底，下地狱，往上走却不一定能回到人间。” 　　“难道还要去找一缕圣光不成？”杰森摆了摆手，转过身。 　　露西利亚这才注意到人类后腰扣着一枚绳扣，应该是登山用的专业装备，非常结实，绳扣连着漆黑的绳索，不知为何是麻绳的质感，上面还有奇怪的光泽。 　　“某种，圣物？”球球眯起眼睛。 　　露西利亚尝试着伸手，然后意识到自己不太喜欢绳子上的气息，和那东西互相排斥，但也不至于无法触碰。 　　“靠它回去？”滴水兽猜测。 　　“对，靠它。你抓好那只东西。”说着，杰森对露西利亚伸出手，“走了。” 　　“好。” 　　露西利亚一口应下来。 　　她一手拎着羊不放，另一手和杰森的手交握，他们互相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腕，扣在脉门的位置，露西利亚在物理方面非常直观的感觉到了杰森的脉搏，也是心跳。 　　好香…… 　　滴水兽顿了顿，小心翼翼控制好力量，避免自己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 　　同时，她往下狠狠顶了一膝盖，正撞在悄悄往上伸手，试图蹭蹭杰森裤腿的绵羊的脸上，羊“咩！！！”的惨叫一声，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在装死还是晕了过去。 　　杰森低头看了眼，问：“怎么回事？” 　　“它想吃你。”这点露西利亚倒是没隐瞒，“你闻起来很香。” 　　切在灵魂上的伤口暴露了灵魂的气息，加上一些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使得他闻起来越发美味可口。 　　“……？”杰森没明白。绳索开始上升，人类在冥思苦想。“好吃？” 　　哪一种吃？ 　　怎么吃？ 　　露西利亚想起刚才自己掉口水的样子，有点儿迷之尴尬，咳了声才继续解释：“你的灵魂有种烤肉的香味，大概是这个唤醒了它的食欲。” 　　杰森隔着头罩打量滴水兽。 　　“你也是？” 　　“是的，我也是。”露西利亚没有否认，“而且，这种情况之前都没有出现过。” 　　“魔法。”杰森说了这个词，他顿了顿，没等到红罗宾的重复，这才想起来在这鬼地方没有任何信号，短波都无法稳定传递，只能暂时放下，“回去再研究。” 　　露西利亚没反对。 　　黑色的麻绳“嘎吱嘎吱”随时要断，却稳稳地把他们拉上去了。 　　洞口有少许光亮。 　　刚开始还以为是罢工多时的电力系统终于成功上线，等钻出去之后露西利亚才发现居然是天空已经开始微亮了。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失踪了多久。 　　红罗宾将他们挨个拉了上去。 　　“阿卡姆的封锁工作已经完成，”小红鸟简单汇报了现在的情况，“现在阿卡姆岛上只有我们这几个活人。” 　　“毒藤女那边暂时无解。扎塔娜留下来的小道具在阿卡姆岛外围制造了屏蔽，现在的情况是这些藤蔓出不去，我们也出不去。” 　　“毒藤女现在在哪？” 　　“现在还在阿卡姆大桥的残骸那头专心跟防护罩过不去呢。问题是扎塔娜的道具也坚持不了太久，需要尽快寻找外援。以及……这是个什么？” 　　提姆说了一堆，最后盯住羊人。 　　“羊？”露西利亚露出无辜的表情。 　　提姆：“……”看向杰森。 　　杰森又一次的深呼吸。 　　“我也没有想到要从这里开始教。”他无奈的表示自己会补充新的课程安排，然后对露西利亚说：“我们一般称呼这种拥有多个物种特征的东西为‘合成兽’，或者简单点，全部都叫‘恶魔’。” 　　“粗俗。”球球小声哼哼。 　　只有露西利亚听到了，哦不对，重新上线了的麦克成功将这句话分享给了所有人。 　　让魔法生物习惯科技道具是个技术活，属于长期工作，杰森在心里劝自己不要着急，而提姆乐得偷听，完全没有提醒的意思。 　　如果不是外面还有个毒藤女在拆阿卡姆，他甚至可以来杯咖啡，就这么监听一整天。 　　说起来那些植物也有让人羡慕的地方，这满打满算已经拆了3个小时，不仅不累，而且得了清晨的日照，反而更精神了一些。 　　整夜没睡连咖啡都没顾上喝一口的提姆内心MMP。 　　而且他还不能休息。 　　“我们还发现了些别的东西，”小红鸟操作护手上按键，打开投影，“在植物园的下方有个奇怪的东西。” 　　一段影像被投到空中，呈半透明状态，足够让两边的人都看清楚。 　　中间那个猩红色的类似心脏的东西还在跳动。 　　杰森指着那个东西说明：“这东西连接着主要根茎，等于连接所有藤蔓，有理由怀疑它就是毒藤女的弱点。” 　　“破坏掉它就行了？” 　　“理论上，是的，问题是以我的能力无法破解上面的防御系魔法。” 　　杰森所拥有的属于魔法侧的能力都是用来对付恶魔的，可不擅长做破解咒语的活。 　　露西利亚盯着那团东西，也觉得无解，随后开始思维跳跃，看向山姆。 　　“我们找到了羊，然后呢？”那只老蝙蝠也没说。 　　两兄弟互相看向对方，不约而同在内心估算蝙蝠侠的坑儿子事迹，掂量这事情能不能按老蝙蝠的意思试试看。 　　“如果按蝙蝠侠的意思，应该是这只羊人身上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提姆的猜测十分保守。 　　露西利亚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把它拎过去叫醒，看它吃不吃。” 　　提姆：……？ 　　“就这样？” 　　“不然呢？”露西利亚摊手，“之前不也说找只羊来吃吗？” 　　但那就是说说啊…… 　　想要吐的槽太多太多，提姆努力了几次都无法成功开口，那些吐槽的冲动很快变成一堆乱七八糟的毛线团，在小红鸟的脑袋顶上滚来滚去。 　　露西利亚差点忍不住要上爪子挠。 　　杰森这次倒是站了露西利亚。 　　“可以试试看。”当然，人类的分析更有逻辑一些，“它们身上的能力大体都来自地狱，或者其他差不多的邪恶东西，又都是突然出现的，也许真的有相克关系。” 　　两人一拍即合，提姆也拿不出其他方案，于是他们收拾收拾，露西利亚拖着羊，跟着两人去了“心脏”所在之处。 　　之前被露西利亚轻松剥开的消防门还能通往别的地方，不过她专心跟随邪恶的气息，完全没顾上探索周围，也就没有注意到。 　　其实从这里往右边一拐，就是专门限制毒藤女的特殊禁闭室。 　　“心脏”就在这里，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跳动。 　　它的根扎入地底深处，藤蔓则依着毒藤女的需求无限延伸，编织成王座的模样。 　　“它很漂亮。” 　　露西利亚诚心赞美。 　　“心脏”是深沉的猩红，红到发出诡异的紫，它在吸收一些东西，并转化为能量供给自身，越是靠近“心脏”的部分就越鲜艳，根茎处都是油绿色的。 　　它在吃什么？ 　　露西利亚带着疑惑四处看看，敏锐的注意到红罗宾的吐息带上了一点点白霜，而杰森因为头罩的关系，无法观察。 　　周围的温度也没有变低呀？ 　　“你们冷么？”露西利亚问。 　　两个人类都否定了。 　　那是怎么回事？ 　　球球懒懒的抬了下眼睛，提醒：“快点解决吧。” 　　解决了自然什么都结束了，也不用纠结到底是什么导致人类的温度开始下降。 　　露西利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于是她把羊放了下来，踢了踢羊肚子。 　　“起床。” 　　“咩……” 　　羊软软的叫了声，跟撒娇似的，翻了个身，完全不打算起床。 　　提姆&杰森：…… 　　提姆：“恶魔？” 　　“智障。”杰森下了结论。 　　然而羊到底还是小孩子的身高，虽然之前想吃杰森，但也没有吃到口，他们还不至于付诸暴力去对付这么只像个小孩的小羊。 　　怎么办？ 　　提姆冲杰森摊开双手。 　　杰森不想思考。 　　露西利亚蹲下身，注意到绵羊抽动的鼻尖，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嗯…… 　　那就…… 　　“开饭了？” 　　“咩！！” 　　羊羊脑子上的“ZZZ”瞬间变成了“！！！”。 第18章 　　羊羊醒来惹！ 　　为了食物的召唤！ 　　想想它之前对着杰森的那个干劲，露西利亚觉得自己的选择绝对没错。看，这只羊果然立刻就醒了。 　　杰森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充满警觉的感叹号。 　　“不是他，这个才是你的早饭。” 　　露西利亚抓住绵羊的卷卷角，硬是将它的脑袋掰向“心脏”的方向。 　　饭？ 　　羊脸上露出肉眼清晰可见的迷茫。 　　那是饭？ 　　羊很犹豫。 　　毕竟那颗深红到显出青紫，被许多藤蔓紧密包裹，闻着有股腐败气息，还在一下一下跳动的玩意，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咩？”我怎么觉得你在驴我？ 　　露西利亚微微一笑：“吃不吃？不吃我把你喂给它。”这个吃了那个，那个吃了这个，也没什么太大区别，露西利亚觉得都可以。 　　羊，吞了口唾沫。 　　为了自己这条性命，再怎么怀疑，羊也站了起来，并尝试着凑近那颗“心脏”。 　　真的不太好吃的样子啊…… 　　但是多看两眼，好像真的可以吃的感觉？ 　　羊有些迟疑。 　　然而饥饿感在蚁走，迅速打败了它那颗羊脑壳里本就不多的脑浆。 　　它围着“心脏”转了一圈。 　　随着时间过去，腐败的气息不再那么难闻，反而有种发酵后的甜味，这股诡异甜香钻入羊的脑袋瓜里，又紧紧捏住它的胃部。 　　饿了。 　　羊“咩叽”叫着，躬起身体，人类的双手触及地面，它们明显短于羊类的后肢，使得它在四肢着地行进的时候头部位置过低，看上去重心非常不稳。 　　羊羊摇晃两下，很快找到平衡，张口咬在“心脏”上。 　　第一口咬在了藤蔓上。 　　咀嚼，咀嚼。 　　然后是第二口。 　　羊类的横瞳因为满足愉悦而眯了起来，绵羊侧卧下去，开始专心致志进食。 　　也许是它吃的太香了，提姆带着好奇发出提问： 　　“那个会好吃吗？” 　　鬼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杰森摆摆手，让提姆闭嘴，他一点都不想讨论这个。 　　“不好吃，就是蔬菜的味道。”球球突然来了句，还像模像样的呸呸两声，显然受过这玩意的毒害，“地狱残余气息的结合体，那边也有恶魔种，专门给偶尔会想吃草的恶魔吃的，大概算是‘素肉’一样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的？”杰森问它。 　　球球似乎白了杰森一眼：“我又没有失忆。” 　　杰森还想问什么，余光瞥到露西利亚正在靠近那团“心脏”，就顾不上球球了，立刻走过去从后面拎住露西利亚的衣领。 　　“作什么妖？” 　　“好奇。”露西利亚挺无辜的。 　　在离开那个奇怪的无尽阶梯之后，绵羊一直是饥饿的，露西利亚能感觉的它的肚子和脑子都空空如也，她自己的饥饿感却在不知不觉中消退了，似乎只是一种错觉。 　　挺奇怪的。 　　露西利亚想了一会也没想通，就干脆不再思考那个。 　　她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我就是个滴水兽雕像，对吧？吃点儿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会有事的，理论上？所以，我觉得我可以。” 　　而且球球也说清楚了，那不就是“素肉”么？听起来也吃不死人。 　　杰森：…… 　　杰森严肃拒绝：“不，你不可以。” 　　他们仨就默默看着羊在那吃，吃的心无旁骛，一脸幸福。 　　“我都怀疑那东西的味道了。” 　　提姆用超小的声音嘀咕，那只羊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愣是用羊脸做出幸福满足的表情，而且惟妙惟肖。 　　“我也好奇。”露西利亚默默+1。 　　杰森依然不想思考。 　　“哔哔”警报声。 　　提姆低头在护腕上敲击，露出“果然变成这样了”的表情。 　　“毒藤女突然发现自己不爱阿卡姆大桥了。” 　　“过来了？”杰森也不意外，简单检查装备后转头就往外走，“看着它，让它继续吃。” 　　露西利亚看了看在原地不动的提姆，再看看往外走的杰森，果断跟了出去。跟在杰森边上探头探脑，问： 　　“为什么你们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有人在吃你的王座，你能不去看看？”杰森反问。 　　那还真不一定。 　　这方面人类与滴水兽之间有着天大的鸿沟，无法达成共鸣。 　　对此逐渐开始习惯的杰森迅速放弃。 　　滴水兽也没机会再问，他们还没走到楼上就被一阵地动山摇吞没，藤蔓扒拉着土地，掘开水泥，往地下涌入。 　　天花板，也就是植物园的地板，被毒藤女整个掀开。 　　他们却没有看到毒藤女，只有那么几根藤蔓跟疯了一样胡乱扭动，到处卷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藤蔓虽然源自于一颗母株，却呈现多种多样的姿态，有的是普通的尖锐，有的带着粘腻感，有的头部圆润用途不明，还有的居然能打开，从中探出带着利齿的口器。 　　“……”这太不对劲了。 　　更不对劲的是露西利亚惊讶于自己居然从这些藤蔓中感觉到了情绪，虽然非常微弱，但嘶吼着痛苦的尖叫声也确实存在于她的感应之中。 　　“它好痛。”露西利亚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为什么植物也会思考？是因为毒藤女的关系吗？” 　　“植物就是植物。”杰森皱起眉头。 　　头罩隔绝了面部表情，露西利亚只能看着杰森脑袋上滚来滚去的疑虑，然后乱麻中“啪嗒”一声，就像是开灯那样，豁然开朗。 　　“那是别的东西，魔法侧，地狱的东西。” 　　邪灵或者恶魔，这些东西跟约好了一样，今天扎堆出现，杰森双手虚握着，做好了准备，他提醒露西利亚一句：“如果感觉不对劲，记得远离我。” 　　“……嗯？”露西利亚不太明白，还是听话的后退了一些。 　　大种姓之刃的光芒。 　　露西利亚被火光刺痛，身体往后又撤了少许，却没有真的后退，她抬手压在眉骨处，试着多少挡住一些火光，眼睛却始终钉在杰森后背上，没有离开。 　　好香。 　　人类在火的烹调下变得更加美味。 　　火光滚动，那股更加浓郁的蜜汁烤肉的香味随之升腾，勾着滴水兽的精神，让露西利亚并不想后退。 　　那边人类被藤蔓卷住腰扯了起来，这边露西利亚还在沉迷那股香味。 　　这是什么诱敌深入的奇怪计谋？ 　　露西利亚忍不住胡思乱想，一直很安静的球球都看得开生起气来，用小翅膀拍打她的脑袋，试图让这个吃货清醒过来。 　　“别再想着你的蜜汁烤肉了，打架呢！”球球啾啾叫。 　　“打着呢，打着呢，这不是打着呢嘛。” 　　露西利亚应付着，用手压住肩膀，把球球压扁。 　　这点儿时间里杰森已经解决了找麻烦的那根藤蔓，并在绳枪的帮助下到达地面，他可能喊了露西利亚，但是沉迷于食物气息的滴水兽并没有听到。 　　现在她只能自己爬上去了。 　　大种姓之刃对付藤蔓效果拔群，于是在烤肉的香味里又多了一丝烤韭菜的味儿。 　　嘶…… 　　闻着更香了。 　　走神的露西利亚一时不察，被藤蔓抽到了脸上，她本能的抬手捏住，看那东西在自己手上疯狂扭动，很快没了动静。 　　杰森从另一头切断了藤蔓，大种姓之刃的火焰在藤蔓外层燃烧，将一层油绿的膜烧去，露出底下发褐的颜色，这时候藤蔓也就只是条普通的藤蔓了，不堪一击。 　　“集中注意力。”杰森有些无奈，“又怎么了？” 　　“没……一会再说吧。” 　　露西利亚犹豫了一下，没直接说出来，跟队友说什么“在你使用武器的时候会变得额外美味”这种话，好像哪里怪怪的？ 　　杰森继续砍，露西利亚也过去帮忙，她不需要破防道具，直接用暴力解决藤蔓。 　　而且这些藤蔓也没多在乎他们，大半心思都放在挖地上面，一插一拔就是一打土坑，可比挖掘机效率多了。 　　与此同时，“心脏”处。 　　红罗宾蹲着，看着羊专心吃饭，还用因为心满意足而显得额外温顺的竖瞳看着他，像是在寻求表扬。 　　提姆看了一会，尝试着伸出手去，揉了揉羊脑袋。 　　羊：“咩~~”吃饭可幸福~~ 　　…… 　　有吃的就满足，倒是好养活。 　　红罗宾走了会神，耳尖的注意到外面走道上传来走路声，他迅速躲入门轴那侧的黑暗中，指尖捏住两枚红罗宾镖。 　　羊抖了抖耳朵，似乎也听见了，但不在乎。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这附近的墙体是特制的，没办法轻易被藤蔓拆除，毒藤女只能步行前进，她推门进来，怀着痛恨环视一圈，看到正在咀嚼“心脏”且进度极慢的羊。 　　“为什么会有羊……” 　　毒藤女目瞪口呆，像是被刷新了世界观，呆站着做不出下一步反应。 　　羊没注意到她，又咀住“心脏”上的藤蔓，撕下来一口。 　　毒藤女的植物都如同她的孩子，感同身受，立刻就是一个激灵，她想过去，却不知为何不敢接近那只羊，藤蔓也畏缩在她的身侧。 　　几秒钟的呆愣之后，毒藤女突然转过头，对着角落里静静观察的红罗宾大喊： 　　“快把它拖走——！！！” 　　红罗宾：……？ 　　为什么你会指望我？？？ 第19章 　　拖走是不可能拖走的，红罗宾只想让羊吃的更快些。 　　同时，任何试图打扰绵羊进食的东西都会遭到他毫不留情的攻击，数枚红罗宾镖扎入地板，电击模式下蓝色电弧拱气，击飞蠢蠢欲动的藤蔓，一度将毒藤女逼得退出房间。 　　毒藤女也很执着，等电弧消失，又指挥藤蔓再次钻入。 　　开打前提姆看了眼羊的方向。 　　这绵羊只分给毒藤女片刻的注意力，很快就扭头继续吃“心脏”。 　　很好，看来战斗并不会影响它的食欲。 　　羊很淡定，慢悠悠的咀嚼着食物，头部微侧，看红罗宾与毒藤女的藤蔓缠斗到了一起。 　　那些藤蔓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蹦跶一下都可能绊个跟头。 　　战斗空间急剧下降，工作量却在直线上升，对付藤蔓的同时还要看护后面的羊，难免会瞻前顾后，有些反应不及。 　　羊羊不喜欢那些看起来不好吃的藤蔓靠近自己，时不时用后蹄子踹开，如果敢缠住它的蹄子，羊就直接上嘴咬，然后非常嫌弃的“呸呸呸”。 　　“咩。”难吃。 　　呸。 　　提姆&毒藤女：……这羊是不是有点儿挑食？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疼痛感，每次羊咬下去的时候，藤蔓都会抽搐，几次之后羊发现了规律，每次有藤蔓试图靠近，不论嘴里有没有食，它都凑过去的咬一口“心脏”。 　　几次之后，大概是觉得嘴里鼓鼓的觉得不方便咀嚼，干脆换上蹄子去踹。 　　这不是也很聪明的样子吗？？？ 　　提姆无语了。 　　“故意吃的那么慢，你是怕吃完了之后就没有了？” 　　“咩~” 　　羊软乎乎的叫着，算是认可这个说法。 　　那个人类更好吃，可是却有个危险的家伙守着不让吃，这颗“心脏”是它唯一的食物来源，当然要省着点吃了。 　　羊羊觉得自己的逻辑没问题。 　　问题是红罗宾需要这家伙赶紧把“心脏”吃掉，至少要吃到让毒藤女的藤蔓失去魔法加持的地步。 　　“你知道的吧？”提姆非常严肃地说，“如果露西利亚回来的时候发现你还没吃完，她会想办法把这颗‘心脏’一次性塞进你的肚子里的。” 　　露西利亚？ 　　羊歪了歪脑袋，很快意识到了这个人类是在说谁，顿时僵硬住了。 　　“咩？！”至于么？！ 　　心仪的美餐突然成了工作，被迫营业的羊羊假兮兮的在那里哀哀戚戚哭唧唧，扭头狠狠啃了“心脏”一口。 　　连带着毒藤女的心脏都跟着狠狠一抽。 　　“够了！”毒藤女发出怒吼。 　　藤蔓冲破食物链带来的障碍，直直冲向绵羊。 　　羊羊：…… 　　咩？ 　　当我羊好欺负？ 　　一口咬回去。 　　它咬住最前面的一撮，上下牙蠕动得飞快，直接将其嚼了个粉碎，又迅速咬住下一根，磨牙磨牙，眨眼间就消灭了三根。 　　对于一只羊来说，这是非常可观的战绩了。 　　其他十几根藤蔓趁着这羊的嘴巴被塞到了极限，迅速缠绕过来，将其吞没。 　　羊，面无表情，继续咀嚼。 　　红罗宾都看傻了。 　　这货到底多么执着于吃？明明摆着如同爵蜡的表情，嫌弃那些藤蔓，同时嘴巴不停，一口不剩全都咽了下去。 　　毒藤女也没想过这个。 　　“该死的恶魔。” 　　所有的植物都是她的孩子，却也只能放出更多的藤蔓努力把羊拖走，更像是用这些做祭品，去换“心脏”暂时的安全。 　　看上去挺惨。 　　并不同情甚至想笑的红罗宾偷偷绕到毒藤女身后，拿出特制的针剂。 　　曾经是人类的毒藤女在变异后全身都是叶绿素，血液全无，蝙蝠家专门研发生产了对付她的药剂。 　　趁着羊吸引了全部的仇恨，红罗宾成功靠近。 　　一针扎下去，秒睡。 　　全神贯注拖羊，冷不丁被戳到的毒藤女动作顿住，回头看向红罗宾，药物并没有给她说些什么的机会，半秒不到的时间，毒藤女就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僵硬的像块板砖。 　　操作者倒了，藤蔓自然也跟着老实下来。 　　不仅是禁闭室的这些藤蔓，连楼上的那些也迅速失去活力。 　　露西利亚顺手捏住一只没熟的藤蔓，挤了挤，顶部的口器发出“咕唧”、“咕唧”的叫声，还一伸一缩的，像极了某种软趴趴的解压玩具。 　　战斗刚结束，场地还处于荤素搭配的香味笼罩中，露西利亚走神的厉害，手上捏的越发勤快，仿佛玩的不亦乐乎。 　　“露西利亚。”杰森快被吵死了。 　　滴水兽还向他倾情推荐：“要试试看嘛？这东西还挺好玩的。” 　　杰森：…… 　　杰森婉拒。 　　两人周围全是植物的碎末，身上也难免沾到少许不明粘液，不止是身上，微微发绿的半透明粘液到处都是，地面沉积了一片，走路的时候都是“咕啾”声。 　　杰森走一步“咕啾”，露西利亚就捏一下半死不活的藤蔓“咕唧”。 　　杰森：“……好玩？” 　　滴水兽非常诚实的点了点头，反问：“不好玩么？” 　　杰森不想理她。 　　园艺工人不好当，他又不是不知疲惫的石雕，现在只想好好喘口气，战意下落，大种姓光芒也随之熄灭。 　　带着甜味的肉香顿时淡了不少。 　　露西利亚感到遗憾，丢下死透了的藤蔓，来到人类身边，问：“那是什么？燃烧着火焰的灵魂之刃？” 　　“这么叫也可以。”杰森并不打算多谈这方面，“走了，下去看看小红那边。” 　　这一路还不太好走，植物已经趴了，但体积并没有变化的意思，还是那么大那么大的一大坨，把通道堵的结结实实。 　　杰森叉腰看了一会，侧身，对后面老老实实陪看的露西利亚做了个“请”的手势。 　　露西利亚秒懂。 　　亮爪子。 　　“唰啦——” 　　正在刨羊的红罗宾一个机灵。 　　被植物缠绕着，仿佛动弹不得的羊反应比他还大。 　　“咩哎哎哎哎啊——！”吓到打鸣。 　　提姆默默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露出亲切的笑容：“快去吃，吃完了就不让她打你。” 　　一点都不想被打的羊立刻弹起来，哪里还有刚才娇弱的模样？只是随便往前走两步就扯碎了缠绕着它的那些藤蔓，蹦跶到“心脏”边上，一口咬了下去，飞速咀嚼。 　　植物死后神经反射，跟着弹了弹。 　　羊回头看了看，抖抖耳朵，又低下头去，咬了好大一口。 　　在露西利亚领着杰森过来的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羊的进食速度提高了50倍，硬是在他们进门之前把“心脏”吃了个干净。 　　还打了个饱嗝。 　　“恐惧是最好的动力。”提姆感叹，“蝙蝠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他说过那个？”杰森进门，想了想，没想起来。 　　提姆耸肩：“说过差不多的。”反正现在蝙蝠侠本尊不在，也不太可能事后又因为这个跑过来跟自己对峙，小红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呢。 　　大家开始收拾残局。 　　其他人开始忙碌起来，暂时无事可做的露西利亚凑近了羊，看着这家伙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子，反倒是让滴水兽来了点兴致。 　　更别说这只羊身上有点儿奇怪的气息，有点儿像露西利亚自己。 　　羊则像是被露西利亚驯服了，乖巧不动。 　　“这家伙是恶魔吧？”她戳了戳球球，把睡着的黑团子戳起来，问：“可以养吗？” 　　球球盯着抖的更厉害了的羊人，一点都不意外露西利亚会提这个，这似乎是最理所应当的事情了，它只是短暂的思考，就给了些意见。 　　“连你自己都是住在别人的家里头，又打算把它养在什么地方？” 　　“也是。” 　　想带小动物回家肯定要经过家里主人的同意，于是露西利亚转头去找杰森，一手拎着羊，另一手举高高，晃晃，寻求关注。 　　“杰，我可以养这只吗？” 　　杰森看着那只恶魔系的羊人，怀疑自己没睡醒。 　　“什么？”人类表示请再讲一遍。 　　“就是这只。”露西利亚拎着羊蹄，试图把这只羊举高高。 　　在羊可怜兮兮又卑微的“咩”声中，杰森问：“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知道，”露西利亚当然知道，“它大概就是个，恶魔？” 　　那你还用那种“可不可以养狗狗”的语气跟我说你要养它？！ 　　杰森在内心吐槽，并一不小心直接说了出来。 　　滴水兽还挺无辜的，反问：“你不也把我捡回家了么？”她很可能是只滴水兽成精，不也约等于就是个恶魔么？ 　　“那不一样。”杰森强调，“你没有攻击过我们，拥有智慧，能够沟通，而它就是个羊，有没有脑子都不知道。” 　　“咩！”你才没脑子呢。 　　羊羊抗议。 　　一脸的“咬你哦”的情绪太过于明显。 　　露西利亚立刻把羊提溜到杰森面前，表示：“看，它能听懂，而且很不满意你说它没脑子。它是个恶魔，还没有记忆的样子，完全可以像我这样被带回去，你们也需要更多来自魔法侧的帮助，不是吗？” 　　逻辑上倒也算有道理，看来至少是认真看书了，但这不会改变杰森的立场。 　　“不行。” 　　“为什么？” 　　“它是恶魔，不是街边的狗，而且我们不会随便把狗捡回家。” 　　提姆找了个机会插入双方之间。 　　“留不留还要等蝙蝠回来做决定，你也是一样的，露西利亚。所以，我建议，我们走老规矩：先带回去观察，等蝙蝠回来再说。” 　　他压低了声音提醒：“别忘了这是蝙蝠要找的羊。” 　　露西利亚要养，提姆居然也站了同意，杰森看了看羊，见它对着自己露出疑惑的表情，仿佛在问：为什么这个人类闻着不香了？ 　　杰森：…… 　　一只恶魔羊，要不然消灭，要不然观察，与其之后再到处去找，能定在身边也是个好办法。 　　道理杰森都懂，但他就是胃疼。 　　“既然是蝙蝠要找的羊，那就放蝙蝠那里。” 　　正好蝙蝠洞里有几套魔法侧的限制装置——托康斯坦丁、扎塔娜以及近几年开始活跃起来的包括三宫在内的各路恶魔们的福。 　　“我带回去。”提姆领下这个活计，“确认安全了再考虑后续安排。” 　　这事情就这么定下，露西利亚看着羊，等提姆回去取了抑制装置，将那个项圈套到绵羊的脖子上，之后提姆伸手一扯，扯得绵羊“咩咩”叫，却没办法用上太多力气，就这么被提姆扯了过去。 　　“装的？”杰森侧头问。 　　“真的。”露西利亚测谎仪上线。 第20章 　　羊羊被拖走的时候，十分的念念不舍，横瞳始终盯在杰森身上，想想它之前被藤蔓缠着都要吃东西的模样，不难猜测，这货肯定是在怀念食物。 　　杰森脑袋上那代表警觉的两个感叹号就没下去的迹象。 　　直到绵羊被提姆扯上蝙蝠飞机，这才有所好转，一个感叹号变小消失，另一个晃晃悠悠，他们都回到了红蝙蝠洞内，最后那颗感叹号也没能彻底落下去。 　　“至于么？”露西利亚笑看着他。 　　人类愣了愣，才意识到露西利亚在说什么，感叹号迅速变成两个，又被压制住，逐步收敛起来，维持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态。 　　这次露西利亚愣了下。 　　然后移开了目光。 　　虽然不再去看，露西利亚还是意识到了，人类大概是在生气。 　　“自由活动。” 　　杰森示意解散，直径走向武器库方向。 　　露西利亚在原地呆了片刻，选择回自己的房间，狠狠往床上一倒，开始对着天花板出神。 　　“这样下去你可得不到他的头罩。”球球滚到枕头边上窝着，发出“善意”提醒。 　　“说晚了。”露西利亚叹气，“你现在是马后炮，而且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杰森非常警觉，也不喜欢被人窥探。 　　但是，她似乎没办法停下来这个，没办法停止去感知他人的思维。这就像是让人不再用眼睛看，不再去用手触摸这个世界一样，这违背了她的本能。 　　蝙蝠鸟们也知道这点，同样的，他们也无法控制自身的本能，那不是原生的，它诞生于后天所经受的无数训练以及战斗——对窥探的警觉和排斥。 　　他们能理解彼此，却都控制不了自己。 　　问题就这么复杂了起来。 　　“你得选一个。”球球下了定论。 　　一边是蜜汁烤肉和红头罩，另一边是无所顾忌的肆意生活。 　　那还用选吗？ 　　“当然是蜜汁烤肉了。”露西利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有什么比蜜汁烤肉更重要的？ 　　大概是大种姓之刃加温后的蜜汁烤肉吧。 　　球球：“……”用翅膀捂脸。 　　好吧，既然见面会出现问题，那就换个方法好了。 　　露西利亚拿起手机，红罗宾用远程帮她更新了数据，现在手机通讯录里多了杰森、迪克、红罗宾三人的号码，露西利亚找到杰森的条目，点了进去。 　　她对于字母、键盘和输入法都不熟悉，刚开始的时候打字很慢。 　　【蝙蝠侠联系我的时候说“他们叫你露西利亚”，当时他应该还在地狱，这个“他们”是谁？ Lc】 　　【晚上吃烤肉吗？ Lc】 　　连续两条短信。 　　杰森摘了头罩，脱掉惨兮兮的外套，已经进浴室了，拿起嗡嗡响的防水手机看一眼，就看到这之间毫无关系的两条短信，跨度之大让人差点闪到腰。 　　上一秒杰森还准备跟他严肃讨论一下“他们”的范围，下一秒就被烤肉噎住了。 　　他还记得之前战斗的时候，露西利亚说他“有股烤肉的香味”。 　　就TM惦记着吃。 　　杰森表情扭曲。 　　露西利亚的心思倒是一如既往的写在脸上，隔着短信也不列外。 　　哪怕没有读心术，他也能感觉到滴水兽的无处下爪。 　　小姑娘想改善关系，却不知从何做起。 　　杰森没急着回复，默默放下手机，钻入淋浴下方冲洗，让水流带着那些泡沫，他的腰和腿上都有藤蔓勒紧后留下的痕迹，最初是绯色，随后开始发出青紫。 　　已经习惯伤口的大杰鸟完全不上心，都懒得上药的，洗了个干净后裹上毛巾，一边吹头发一边回短信。 　　【晚上带你去吃烧烤。 J.T】 　　烧烤？ 　　也没太专心等回复，而是在用手机上网，爬蝙蝠家各种角色真爱楼的露西利亚被这个单词深深吸引了。 　　烧烤。 　　听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我随时可以出门。 Lc】秒回。 　　打字速度都跟着直线上升。 　　他们打完毒藤女回来已经是接近中午，现在谁都没有力气，杰森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就倒床不起，厨房里有东西，也不用担心露西利亚挨饿。 　　事实上露西利亚完全没想起来吃饭，只是在厨房翻找出几包薯片和一瓶可乐，美滋滋的窝在床上，一边围观网上各种关于正联的八卦，一边啃薯片，再时不时塞球球一口。等杰森一觉睡醒已经是半夜，滴水兽也用薯片渣渣把床祸害了个彻底。 　　大概晚上7点多，杰森过来敲门。 　　露西利亚翻出一套黑色主题的连帽衫，还给自己套了个鸭舌帽，那只黑团球球就躲在她的帽兜里，尾巴尖搭在外面，依然像是枚毛绒装饰。 　　杰森还是那身衣服，看到床上和地板上的薯片渣渣，人类沉默了。 　　往好处想想吧，养只滴水兽至少不用等她化妆。 　　杰森怀疑自己在苦中作乐。 　　露西利亚看了看人类的脑袋顶，迅速移开目光。 　　心情还好的样子。 　　再看看那台崭新的摩托，露西利亚蠢蠢欲动：“我可以开吗？” 　　“不可以。你没有驾照。”感谢法律，感谢驾照。 　　并不想用自己的摩托去试露西利亚驾驶技术，杰森一脸正经拒绝，并骑上摩托，仓库门有感应系统，会自动打开。 　　“走了。” 　　露西利亚也不纠结，上了后座。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8点多，一些烧烤铺子开了门，杰森把露西利亚载到海边一处额外偏僻的地方，这里人少，更不会有外地游客。 　　开店的也算是老熟人，那种意义上的，非常安全，以前好像在中华街呆过，手艺不错。 　　“吃什么自己拿。”杰森随便抓了几串。 　　露西利亚点着下巴思考，然后拿了四个牡蛎六串烤肉八串韭菜。 　　杰森盯了韭菜一会，退散了，顺便要了两罐啤酒。 　　在小桌处坐下，等餐，并拍开露西利亚蠢蠢欲动的爪子，杰森只见过露西利亚调酒，没见过她喝，出于基本道德还是要意思意思问一句的。 　　“会喝酒吗？成年了吗？”按住罐子。 　　“石雕不会醉的，肯定不会。” 　　不会吗？ 　　真的不会吗？ 　　杰森对此非常怀疑，可惜力量上不是滴水兽的对手，难免被她一根一根撬开手指，装着啤酒的易拉罐也被拿走了。 　　执着成这样，杰森也只能默不作声，看她作死。 　　事实很快证明了，露西利亚确实不会喝酒，至少现在不会。 　　但是她的架势很猛，吨吨下去两易拉罐见底。 　　“……不扎的慌吗？”那么一瓶满气的直接灌下去。 　　露西利亚迟钝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呆—— 　　啊—— 　　星星好像撒糖霜一样，还在增加呢…… 　　杰森：“……喂。” 　　露西利亚呆——回魂了，然而却是答非所问。“嗯？再放点糖怎么样？” 　　杰森：……行叭。 　　一听就是喝的上了头。 　　不过这也太快了，杰森把酒罐子转过来，确定自己点的是那种刚成年的小伙子都能随便吨最普通的啤酒。 　　“你是怎么做到这样就醉的？”人类觉得难以置信。 　　露西利亚没听到，还在看星星，晃晃悠悠的，把兜帽里的球球给抖醒了。 　　球球钻出来看了看露西利亚，小小的脸上挤出了胃疼的表情，然后抖抖翅膀，又滑回兜帽里，继续窝好。 　　“她太久没喝有些不适应，多喝几趟就好了……” 　　没等球球把话说完，露西利亚突然站了起来。 　　好像，天上的星星在指引着她。 　　地球在自转，星辰也在转动，露西利亚盯着星星，觉得自己也在转动，天地都跟着翻转了过去，一切都混乱起来。 　　她却不觉得眩晕。 　　摇摇摆摆的，她循着潮汐声，往海边走了过去。 　　越过不算太高的防风堤，踩着细沙，一步一步往前走过去。 　　杰森：…… 　　还窝在兜帽里的球球也感觉到哪里不对，钻出来一看。 　　球球：…… 　　露西利亚的脑袋正了过来，从吓人的昂头看星星，摇摇摆摆的走路，到看着海面出神，笔直的走入海中。 　　烧烤店的老板：…… 　　杰森：！！！ 　　咕噜噜噜噜—— 　　什么声音？ 　　露西利亚呆了一会，感觉浑身都是冰凉的，和她自身的低温不同，这是种不太均匀的，还在涌动起伏的冰冷。 　　滴水兽眨了眨眼睛，清醒过来。 　　咦？ 　　我怎么在水里面？ 　　“咕噜噜~~~” 　　她一张口，吐出一大堆的泡泡。 　　露西利亚慌乱一瞬，很快又意识到好像没什么问题。她不觉得多难受，明明肺里面的空气被不断挤压出去，逐渐变空，却也没有危机感，也不算很难受。 　　她有肺部，却似乎不怎么需要呼吸。 　　“咕噜噜~~~”她又吐了两个泡泡。 　　这是最后的气体了。 　　低头，脚下是沙子，她踩得稳稳的，海面上传来什么东西扒拉水的声音，也许是因为耳内已经灌满了海水，耳膜被彻底填满，水传递来的声音也都模糊不清，像是直接击到脑壳深处，感觉很奇妙。 　　露西利亚动了动脖子，抬起头，看到潜泳下来的人类。 　　杰森果断脱掉了上衣外裤，穿着四角裤潜泳下来，盯着露西利亚看，也许是见露西利亚没有痛苦的样子，他也不算紧张。 　　脑袋边上环绕着的情绪全是清一色的MMP。 　　杰森拿出手机，打字：【回去了。】 　　露西利亚想了想，也拿出手机打字：【这个有点儿好玩。】 　　杰森：…… 　　【下次再带你来玩，现在跟我上去，别让人以为你要自杀。】 　　露西利亚有点儿迷茫，对于“自杀”这个单词，她有种印象，似乎自杀是什么特殊通行证来着……？ 　　她想不起来了。 　　杰森拍了拍她的肩膀，催她回神，人类可不是滴水兽，不能陪她就这么一直在水下呆着。 　　【好。】 　　露西利亚打字回复，然后收好了手机，她左右看看，很快有了决定，开始往海岸那边走，踩着沙子，一步一个脚印的那种。 　　上浮中的杰森直到在海面冒出头，才发现露西利亚没跟着。 　　“露西利亚？”他叫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脸窒息的把脑袋埋回海里面。 　　……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正在往回走的露西利亚。 　　真就是“走”回去啊。 　　…… 　　杰森，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心梗。 　　人类把脑袋沉在了水里，暂时不想拿出来。 　　他需要冷静，今晚海水的温度刚刚好。 第21章 　　上岸的时候，烧烤摊上已经没有人了，店主不知所踪。 　　杰森随手拿起店主留下的毛巾把自己裹住了，并把另一条丢到滴水兽的头上，露西利亚没防备，直接给盖了个彻底，扒拉半天才把几乎跟她一样大的毛巾扯下来。 　　“店主怎么不见了？”露西利亚左右张望。 　　杰森哼笑：“他可不想看到不该看到的事情。” 　　不该看到的事情？ 　　露西利亚将问题写在了脸上。 　　坦诚到让杰森深感无奈。 　　“比如，一只直径走入海中的滴水兽，又或者，一只从海里走上来的滴水兽。” 　　原来是说自己。 　　露西利亚移开目光，专心擦毛，球球也钻进毛巾里，挨挨蹭蹭，把自己弄干净了，贴服身体的黑绒毛再次蓬了起来。 　　擦干净，穿好衣服，炉子里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温着他们点的烤串。还好，至少他们的宵夜还活着。 　　杰森对事态的要求进一步降低。 　　人类从摊位背后又翻出两罐啤酒，招呼滴水兽坐下来继续吃。 　　“所以，可以吗？”露西利亚再次将爪子伸向啤酒罐子。 　　杰森再次按住了。 　　这次露西利亚老实很多，没有去硬抢，而杰森也深刻认识到了滴水兽的不靠谱，干脆去问那颗黑蛋蛋。 　　“你觉得她能喝吗？” 　　黑球球蹲在一旁，正在吸入一只仿佛比它体积还大的牡蛎。 　　“可以，适应之后就没问题了。”淡定的很，“如果长时间不喝，需要重新适应。” 　　杰森：“……这算是一种健忘吗？” 　　“也许？”球球很无辜。 　　于是人类松手，滴水兽拿到了啤酒罐子。 　　通讯响了，是提姆。 　　“山姆的检查已经结束了，又乖又听话，可以沟通，他没什么问题，如果露西利亚还是想养，你们可以把他接走。” 　　杰森觉得应该先等一下。 　　“‘山姆’？‘他’？” 　　“羊，他叫山姆，曾经是个普通的小男孩。” 　　这种故事在接触魔法侧之后杰森已经听过很多，已经开始趋向麻木，也没什么感觉。 　　“其他的呢？”他问，“哪个时代的人？” 　　“他都不记得了。”提姆话语停顿，然后继续，“哦，他居然吃泡面。我还以为他至少是个肉食的家伙。”原来是杂食。 　　“渡鸦她们暂时没空，果然还是送去给你看着吧，我觉得蝙蝠洞关不住他多久。” 　　杰森：…… 　　槽点太多原谅他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你就是不想管。” 　　“我还要上学。” 　　不幸的提姆·高中生·德雷克表示自己白天要上学，晚上要做韦恩的工作，半夜还要作为红罗宾继续加班。 　　不要忘了！ 　　他还有一个泰坦要管理！ 　　这样的情况下再塞只需要近乎24小时监控的恶魔绵羊给他，难道不会太残忍吗？ 　　“我相信就算是地狱也有假期。”小红鸟嘀嘀咕咕。 　　杰森：…… 　　依然是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才好。 　　“送货上门？”他还能说什么呢？ 　　“没问题。” 　　提姆果断挂断了通讯。 　　此时滴水兽已经喝光了所有的啤酒罐子，成功避免杰森的酒后驾驶。 　　晚上10点多的时候，他们动身返回。 　　离仓库门口还隔着老远的呢，就看到一辆印着XXX家标志的白色货车，在仓库边上的建筑门口熄了火，司机看到他们过来，从车窗探出手招了招。 　　是提姆。 　　杰森为他开门，等小货车开进仓库了才跟进去。 　　“红罗宾？”露西利亚一眼认出了对方。 　　“露西利亚。”提姆探头比划了一下后车厢的位置，示意露西利亚，“自己去看吧。” 　　车子后方是个独立货箱，露西利亚能感觉到里面有个不属于人类的存在，而且还在飘小音符，很愉快的样子。 　　“……”有点儿熟悉。 　　羊？ 　　露西利亚反应过来，迅速打开后门，探头。 　　羊坐着，转头看她，光线变化没在羊的横瞳里留下任何痕迹，那双眼睛还是水汪汪的，特别乖巧的模样。 　　“咩。”坐的可直。 　　“这是，可以养了？”露西利亚还记得这里是红蝙蝠的洞，她去跟杰森确认。 　　没喝到酒的杰森心情不佳，一脸的自暴自弃，摆摆手，示意她随意。滴水兽高高兴兴扯着链子把羊牵了下来，顺手锁在一旁的货架上，羊也挺配合，就站在边上，嘴巴一嚼一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反刍。 　　“怎么跟他沟通？”杰森问提姆。 　　“让他写单词，不太复杂的他基本会写，语法也还可以。”提姆压根没离开驾驶席，显然是立刻要走，“看来我的任务完成了。” 　　“回去加班去吧，小红。”杰森帮他锁好后车厢门。 　　货车迅速离开，留下杰森在苦恼这到底算养个小孩，还是算养只羊，他到底是要去建个稻草窝，还是给这家伙收拾个房间？ 　　不然丢去睡沙发吧。 　　他突然有种上网发帖子问问有没有人来交流一下关于饲养恶魔的二三事。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看到情绪，”露西利亚弱弱的开口，“可你脑袋上的稻草球越来越多，快把整个房间都填满了。” 　　杰森愣了愣，才意识到露西利亚在说什么。 　　人类倒是没生气，只是想起来他还没分清楚养露西利亚到底算是多了个小姑娘，还是屋子里多尊可动石雕。 　　于是。 　　稻草球球更多了。 　　红头罩很烦，哥谭自然要有反派倒霉，他决定出去祸害一下本地的坏人们。 　　露西利亚就看他在那里折腾装备，把红色头罩从角落里滚出来。对，就是她看上了的那一颗头罩。 　　“如果这颗头罩炸了，下一颗还是我要的那颗吗？”露西利亚小声问球球。 　　球球：“那就要看你是想要个红色头罩，还是想要那个红色头罩了。” 　　这是个问题。 　　露西利亚陷入冥思苦想。 　　“最大的问题在于，我好像既不想要那个头罩，也不是想要红色的头罩。”苦闷。 　　球球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哼嗯”。 　　露西利亚还在纠结，看到仓库门已经升起来，仓库外面冷风卷着纸球，滚啊滚啊滚，露西利亚楞了一下，立刻追上去，这次人类抬手，做了个“停止”动作把她拦住了。 　　“留下看羊。” 　　“可是……” 　　“没什么可是。” 　　“但……” 　　“汪。”清脆的一声，还很奶。 　　想说什么但是被彻底打断读条的杰森：……？ 　　“什么？”人类没反应过来。 　　“我就想告诉你外面多了个东西。”露西利亚可无辜。 　　仓库门口放着个篮子。 　　是炸弹？ 　　还是别的什么？ 　　杰森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小丑，第二个反应怀疑是丧钟老爷子，但是前者还在接受电疗，后者最近应该没理由来搞他。 　　思考中的杰森放慢了步伐，露西利亚却先一步走了过去。 　　杰森想拦，但想想滴水兽不怕高温也不怕爆炸，没什么阻拦的必要。于是就这么看着滴水兽跑过去，拉起篮子，掀开上面的布。 　　“汪呜。”这次声音更奶了。 　　“狗？” 　　杰森有点儿懵，走近了，低头看那个篮子，发现把手处还有张便签条，以及某种他非常熟悉的即将被坑的气氛。 　　露西利亚将篮子整个交给杰森，自己则从里面捞起了狗崽子。 　　说是崽子，其实也不算小，大约有4个多月的样子。鼻尖黑鼻梁白，眼珠子漆黑，眼睛两侧到耳尖都是黑色，背部尾巴也是黑的，其余为白。 　　“它的脸好像小蝴蝶。”露西利亚跟狗子蹭了蹭。 　　杰森做了个深呼吸扯下便签条，正在看，一目十行下去，面容逐渐扭曲，那表情，像是想要用自己充满怒火的视线把便签点燃。 　　没有等到人类吭声，露西利亚抬起头，看到人类脑袋上全是小青筋，又默默地移开目光，追问：“怎么了？” 　　“没什么。”杰森揉碎了便签，捏进掌心里，“一个傻逼。” 　　“？”露西利亚没有听懂。 　　就看杰森对着她头疼，不对，应该说是对着她怀里的狗头疼。滴水兽无辜了，双手环着狗狗将其抱好，下巴往狗头上一搭，同狗一起看着他。 　　“汪？”狗叫了一声，像是也在问：怎么啦？ 　　杰森的头更疼了。 　　露西利亚看向杰森捏着便签条的那只手，再次发问：“朋友？” 　　“不是。”杰森磨牙。 　　看来是了。 　　所以这是寄养？ 　　杰森用大段的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乐意。 　　因为不知道便签条都写了什么，露西利亚也没吭声。 　　“你想养这只狗崽子吗？”人类突然问。 　　露西利亚点头点头。 　　杰森就看着这只仿佛来者不拒的滴水兽。 　　然后人类“啧”了声：“养着吧。狗是你的了。” 　　但是为什么？ 　　露西利亚好迷茫。 　　杰森已经说了下去：“丢笼子里关着，一会去超市给它买点日用品。” 　　好在一般的大型24小时超市里都有宠物用品卖，不然这晚上可就要烦死了个人了。 　　红蝙蝠洞没有专门关狗的笼子，不过一两个差不多大的代替品还是能找出来的。杰森闷着一口气翻找片刻，从犄角旮旯里翻到个木箱子，打上几个气孔，把狗拎过来丢进去，盖盖子钉上固定。 　　那只狗倒是挺乖的，机械乱响锤子又在脑袋顶上敲，也不见它叫。 　　“为什么狗就可以直接带回来？羊却不行？”围观中的露西利亚十分好奇。 　　“那是恶魔。”杰森头也不抬。 　　“但是……” 　　“走了，买东西去。” 　　杰森一脑子想着赶紧买东西把狗连日用品都丢给滴水兽，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忽略了露西利亚眼底下的迷茫和无辜。 　　露西利亚：但是，这也是只恶魔啊…… 第22章 　　杰森会养狗，韦恩宅子里就有黑背和杜宾，杰森当然会养狗。 　　“边境牧羊犬。” 　　聪明、机警、温和、安静、耐性出众且善于交流。 　　看上去倒是不难养。 　　幼犬狗粮、幼犬用肉干、狗窝、食盆水盆、洗浴用品和牵引绳，狗这边很快搞定，下一个是羊，按提姆的说法，山姆，那只羊人，可以吃泡面，那么基本上人类的食物都能吃，就是加个叉子加个碗，至于睡觉方面。 　　杰森坚持让他睡沙发。 　　不过毛毯还是要买一条的，再来个写字板。 　　并往购物车里面放了好几袋速冻羊肉。 　　露西利亚跑到饮料区抱回来好几罐菠萝味的啤酒，杰森盯着啤酒罐，想了想，又拐回人类的零食区，拿了几袋薯片和肉干，外加两瓶可乐丢推车里。 　　杰森：我TM像养了三只宠物。 　　露西利亚还拿了儿童玩具版的红头罩，塑料材质，轻薄，看似封闭又带有充足的气孔，更棒的是从外面几乎看不清里面，里面看外面是半透明状态。 　　这款韦恩玩具很受孩子们的欢迎。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她把塑料头罩怼到了杰森脸上。 　　杰森正回忆自己什么时候同意把版权给那只该死的老蝙蝠的，突然就被怼了一脸。 　　“什么？”怼开。 　　“给山姆戴，这样他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出门了。” 　　倒是个好主意。 　　杰森同意了，至少他的思维是这么说的。同时，露西利亚也开始明白了，在这个人类的脑子表示同意的时候，并不代表他嘴上会同意。 　　“不行，太蠢了。”不过这个主意不错，我可以做个更好的。杰森思索着。 　　露西利亚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 　　仓库里，被放置的狗与羊面面相窥。 　　“咩？”你是不是有些眼熟？ 　　山姆有点儿迷茫。 　　小边牧并听不懂他在咩叽什么，歪头看着，仿佛能感觉到血液里的召唤，趴下了，盯着羊，就这么一直盯着盯着，硬是看得山姆汗毛都竖起来了，仿佛是物种相克那样，山姆对植物完全不怕，被只牧羊犬盯着，就动弹不得。 　　见了咩个鬼了。 　　一羊一狗就这么僵持到露西利亚和杰森返回。 　　气氛诡异。 　　一进门露西利亚就注意到了空气里僵持的思维。看看山姆，他的脑子里几乎是空白的，而狗狗的脑仁里只剩下“羊，羊，羊羊羊”。 　　露西利亚还不太理解“牧羊犬”这个名字的意义，很自然的问：“你要吃羊肉吗？” 　　狗楞了一下，耳朵一抖，抬头看露西利亚。 　　小眼神里那个鄙视的呀…… 　　不用感应能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杰森被她的话给逗乐了，拦下试图拆袋子投喂的滴水兽，说明：“它还是只幼犬，只能吃狗粮。”并指了指中型犬幼犬用狗粮袋，上面写的挺清楚的，包括各种月份的狗崽每顿该吃多少都有注明。 　　“汪。”狗狗叫了声，不知是认同还是抗议。 　　倒是仿佛很通人性的样子。杰森一边干活一边就随口给狗起了个名字：“就叫它‘骨头’。” 　　“好应付。”正抱着10斤的狗粮袋研究的露西利亚头也不抬的吐槽。 　　狗跟着又汪了声。 　　杰森忙得很，顾不上它，先是弄完狗的吃喝用具，又找出写字板，往羊脖子上一挂。 　　“先用这个写单词。” 　　山姆懵了一会才翻过手写板，写：Y。 　　杰森盯着那个“Y”，姑且算是满意。他让羊乖乖呆着，又转头去找狗，发现狗也挺乖，这才感觉轻松一些。 　　“骨头。”杰森试了下。 　　“嗷呜？”小边牧歪头看过来，已经记住了这是自己的名字。 　　“这么快。”倒是有点儿奇怪。 　　“不是很正常吗？”露西利亚正在研究狗狗的项圈。 　　正常吗？ 　　杰森自我怀疑片刻，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他还要把羊牵去下面的红蝙蝠洞。 　　羊倒是没反抗，狗却不干了。 　　“汪！”骨头跑到前面，拦在杰森和山姆面前，挡住去路，“嗷？”它抖了抖耳朵，甩了甩尾巴，一屁股坐下，一狗脸的思考。 　　明明是在思考，却是一副没长脑子在发呆的表情。 　　杰森突然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的小伙伴给自己丢了只傻狗回来？ 　　“露西利亚。”他召唤“翻译”。 　　“嗯？”滴水兽愣了下，探头过来看，“它应该是在疑惑你为什么要牵走它的羊。” 　　它的羊？ 　　杰森差点给气笑了，不过他也没真的生气，弯腰伸手，指着奶狗的鼻尖强调：“因为这是我的羊。” 　　奶狗眯起眼睛，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汪！”骨头张口。 　　然而杰森根本没有给它咬人的机会，手上一转，捏住它的狗嘴巴，掐住了。人类露出阴森森的冷笑：“记住了吗？这个家里我才是老大。” 　　骨头：…… 　　“呜……”乖巧。 　　狗刚来到新的环境，有了新的同伴，总要分一个高下的，这是群居动物的特性，完全可以理解，本来这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以及反复试探。 　　现在，杰森给它加了个速。 　　仅仅是一个回合之后，家里的阶级地位就此划分开来。 　　露西利亚看了看羊。 　　“所以山姆是最下层咯？” 　　“谁让他是羊呢。” 　　杰森完全不同情的，牵着山姆进了蝙蝠洞，走着走着就觉得哪里不对，低头一看，一只黑白相间的东西滚了下去。 　　露西利亚尝试着追了两步，没追上，弯腰的情况下如果强制加速，就算是她也会吃个狗啃泥的，她才不要呢。 　　于是露西利亚直起身子，摊开手，对杰森露出无辜的表情。 　　“骨头自己跟下来了。” 　　杰森：“你快点关门它压根不会有机会能跟下来。” 　　“忘了……” 　　杰森：呵呵。 　　人类的脑袋上多了根青筋，自带立体效果的那种。 　　露西利亚只看了一眼，默默移开视线。 　　下面骨头已经滚到了底，发出“噗哒”的动静，杰森快步走下去，看看这狗还活着没，毕竟是几十节台阶，就算狗崽子骨头还软也会吃不消的。 　　滚成球又摔成饼饼的骨头抬起了脑袋。 　　“呜……”还挺委屈，叫的挺惨。 　　杰森把它拎起来左右看看：“居然没事？”不仅没死，腿都没摔断一根。 　　骨头蹬了蹬腿，无辜的看着他：“嗷？” 　　羊放大厅，狗丢羊脚边，杰森又去搞链子，重新折腾了一条，将羊的行动范围限制住，大体只能在大厅和厨房两处活动。 　　“你需要上厕所吗？”以防万一，杰森多问了句。 　　山姆摇了摇头。 　　“那就睡沙发吧。”完美，并把毯子丢给他。 　　羊宝宝满脸都是大写的“懵”。 　　杰森又去忙碌起来，在工具间那边，不知道乒乒乓乓折腾什么，露西利亚将啤酒往冰箱里码，期间偷看了下工作间，见杰森完全没空，这才直起身子，问狗。 　　“要我帮你把狗窝拿下来么？” 　　“啪嗒”、“啪嗒”。 　　骨头甩了两下尾巴，奶声奶气的“汪呜”嗷了声，表示自己很想要。 　　“可爱~”揉狗头。 　　露西利亚偷偷跑上去，把狗窝狗食盆水盆一套全都搬下来，放在客厅的一角，然后往沙发上一窝，下滑到舒服的高度，伸手给羊扯过来按在左边，再把狗也用脚夹上来放在右边，球球就窝在她的肩膀上，一起趴趴。 　　上下左右全都是毛绒绒的，舒服！ 　　露西利亚揉了一把羊脑袋上绒绒的软毛，心满意足。 　　“我们一起刷片呀。怎么样？” 　　“咩？”刷？ 　　“嗷？”片？ 　　两只都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露西利亚也不急着解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连接手机的投影系统，开始放电视剧。 　　一开始，他们还是正坐着在看。 　　很快羊羊开始踢腿，狗崽将下巴搭在了爪子上，球球已经闭上了眼睛。 　　“嘎吱”、“嘎吱”。 　　露西利亚吃薯片的声音清脆，津津有味。 　　剧情走到一半，露西利亚开始下滑，睡着了的球球滚到了沙发的缝隙里，被露西利亚挤住发出“咕叽”声都没有醒，山姆顺手扯过抱枕，也开始打瞌睡，再看看小骨头，已经睡的翻肚皮了。 　　露西利亚大概又坚持了十五分钟。 　　之后往侧面一倒，彻底睡着。 　　骨头被她挤得差点滚下去，迷迷瞪瞪爬回来，窝在露西利亚手边，继续睡。 　　当杰森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横七竖八的一幕。 　　人类左手拿着特制的头罩，右手拎着一双可以被羊蹄踩进去表面看上去却跟正常运动鞋没差别的鞋子——显然，它们都是人类现场赶工出来的，油漆还没有干透。 　　…… 　　杰森深吸一口气。 　　怀疑自己这是养了四个崽。 　　“起床。”他踹了踹沙发侧面。 　　露西利亚翻了个身，不仅成功把羊踹下了沙发，把狗挤到地板上，球球也被彻底挤入沙发的缝隙里面，就连她自己，也在翻身中成功滚到了地板上。 　　“嗯？”滴水兽弹了起来，坐在地板上发呆，“怎么了？” 　　露西利亚左右看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很快她瞄准沙发的坐垫，那高度刚刚好，于是她身体一侧，直接趴伏在坐垫上，这么坐在地板上又睡了过去。 　　杰森：…… 　　没事，他有办法。想想露西利亚吃到蛋糕时候的那个表情，杰森表示，他肯定有办法治这只滴水兽。 　　放下东西，走进厨房。 　　很快，烤苹果派的甜香味弥漫开。 　　睡梦中的露西利亚眼睛都还没睁开，突然就弹了起来。 　　“杰你在做吃的嘛~？”飘入厨房。 第23章 　　杰森的苹果派是德克萨斯风味，来自肯特农场的专属配方。 　　这可是连布鲁斯·韦恩都无法抵抗的恰当甜香，酥脆派饼与酸甜果肉的完美结合，征服区区一只滴水兽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香味就像条绳子，牵着露西利亚一路飘着，钻进厨房。 　　此时锅里在熬煮馅料，苹果被切成很小的块状，滚动着冒着热气，而杰森正跟满盆的面粉过不去。 　　“要帮忙吗？” 　　礼节性的询问，同时露西利亚绕到了锅那边。 　　“先停下你偷吃的手。”都不用抬头的，杰森就知道这只滴水兽肯定在作妖，“把手洗干净才能往锅里面伸。” 　　仗着自己不怕烫，正在锅里面直接偷吃的露西利亚停顿住，抬头，哀怨的盯住了杰森，幽幽的问：“你真的没有读心术？” 　　杰森就乐：“都说了，你的心思恨不得直接顶脸上。”哪里需要读心术。 　　滴水兽“吭哧”一声，去洗手，洗完手就光明正大的“偷吃”。 　　不得不说，不怕烫是真的爽，特别是在偷吃的时候。 　　就差搬把椅子直接坐炉子边上吃的露西利亚默默在心中感谢自己的种族天赋。 　　“过来帮忙。”杰森打断她，“揉面。” 　　他做了个示范，不停的揉扁然后对折，对人类来说还是要费点功夫的，杰森都是在用自己的体重碾压。 　　对露西利亚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 　　“小心别弄破保鲜膜。” 　　“好~” 　　压压碾碾揉揉。 　　在人类检验合格之后，分成两块薄厚适中的片，大的那块放入模具沿着边沿开始压，逐一定型，戳上许多小孔，另外一部分则被杰森揉成了个盖子。 　　“让开。下料了。” 　　杰森将小锅端起来，往中间放入馅料，看着里面剩下的半锅，人类由衷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他一开始煮的就是双倍的量。 　　最后，露西利亚遵照杰森的指示，往上面盖上面饼盖子。 　　杰森把她怼开，给烤箱预热，在派上刷上蛋液，然后整个放入烤箱中，开始加温。 　　“15分钟。” 　　说着，杰森拍掉露西利亚试图打开门的手。 　　“我只是想试试看味道。”露西利亚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烤箱里逐渐变色的派饼，口中发出小小的不甘心的咕噜声。 　　“老实点，作为奖励，草莓牛奶喝吗？” 　　人类太了解这只滴水兽什么德行了，也知道如何压制她，很自然的给出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 　　果然，滴水兽瞬间老实了。 　　“两倍糖。” 　　杰森应下来，开始弄饮料，一份草莓甜奶，一份纯黑咖啡。想了想，专门给小狗崽子冲了碗羊奶粉，山姆就好办多了，作为一只恶魔羊，没什么不能吃的，杰森拿了瓶可乐给他凑合。 　　还有球球。 　　那货好像什么都喝？ 　　会喝酒，其他的东西也都能吃。但是大半夜吃甜点却配上啤酒，这怎么看怎么奇怪，组合诡异在正常人类的审美之外。 　　杰森将这个组合从自己的大脑中划掉，想了想，去问露西利亚。 　　“那只球球一般都喝什么？” 　　“球球？他的话，黑咖啡吧？”露西利亚昂头思考，“一般就是咖啡或者各种酒。” 　　那就咖啡吧。 　　杰森从自己那份里面倒了一点到小碟子里，算作给球球的那份。最后找来个托盘，将饮料逐一码上去。 　　“端去沙发那边，不许偷喝，否则我就把派喂垃圾桶。” 　　露西利亚不赞同的眯起眼睛：“小气。”傲气的表示自己不接受威胁。 　　“快去。”杰森又塞了她一颗草莓。 　　这下露西利亚终于满意了，叼着草莓嚼嚼，平稳而迅速的将饮料端去沙发那边，放在茶几桌上，自己往沙发里一窝，舒舒服服开始等苹果派。 　　球球在各种饮料之间转了一圈，找到了自己那份，再看看露西利亚没出息的样子，嫌弃的甩着尾巴。 　　“这就能收买你。” 　　“也没什么不好的？”露西利亚抓过团子揉吧揉吧，“看，现在杰森对我的警戒度也回到正常范围了，还能吃到好吃的。” 　　滴水兽的算盘打的很明白，一本万利的事情，为什么要纠结？ 　　球球依然不太满意。 　　没一会，杰森端着苹果派过来了，他将盘子放在茶几上，非常满意露西利亚那移不开目光的样子，又去翻自己和小伙伴们存的碟片。 　　“有什么想看的？恐怖片？” 　　露西利亚正对着苹果派出神呢，呆呆地反问：“那是什么？” 　　“一种专门讲闹鬼或者怪兽横行的电影。” 　　“那就，闹鬼的那种吧。”听着好像还挺有意思的？露西利亚猜测。 　　羊和狗的意见不在考虑范围内，球球对电视没什么兴趣，事情就这么拍定，杰森随机挑选了一部鬼片，塞进去，开始播放。 　　屏幕闪了闪，开始读盘，然后剧情开始。 　　理论上苹果派放凉一些会更好吃，可露西利亚等不及了，直接给自己切了一份滚热的苹果派，一边看，一边送入口中。 　　山姆在吨可乐，都不带停的往里面吨。 　　骨头跳到地板上，摇摇晃晃，很快站稳了，低头嗅了嗅温热的羊奶，开始舔吧。电视里的惊声尖叫和哭泣都无法影响他们。 　　露西利亚还在那里异想天开：“你说，如果在她爬出来的时候把电视机压扁，她会被卡在中间吗？” 　　“有可能？”杰森认真想了想那个画面，居然觉得可以试试看，“也许是腰斩呢？” 　　就算只是能量灵魂体，如果有一半没过来，也会被切断，哪怕是能自动回归呢，也需要时间不是么？有时间，就能有办法。 　　两个家伙针对这个无解片开始很认真的讨论了起来。 　　…… 　　………… 　　“嘀——”通讯器的呼唤。 　　露西利亚被声音轰炸醒，揉揉眼睛，发现是桌边上杰森的手机在响，看看周围，羊抱着狗滚在地板上，球球趴在吃干净的派饼托盘里，杰森不知所踪。 　　放出感官寻找。 　　露西利亚在不远处找到了杰森的思维。 　　轻松愉快，说不定还在哼着小曲。 　　在洗澡？ 　　于是露西利亚坐起来，拿起手机跑去杰森的房间那边，试了一下，发现没锁门，她敲了敲，里面没反应，大概是没听到？ 　　这时候手机的动静停止了，像是对面挂了电话。 　　露西利亚一楞，拿不准自己还要不要推门。还没等她想清楚了，手机铃又开始疯狂轰炸，附带震动效果，吓了露西利亚一跳，差点给手机直接捏碎。 　　还是拿进去好了。 　　于是她推门进去。 　　不仅推开了卧室的门，还推开了浴室的门。 　　“杰森？你的手机在狂响。”探头探脑。 　　“放在外……喂！” 　　还有什么比洗澡洗一半回头看见一个小姑娘在探头探脑，几乎整个都钻进来，更惊悚恐怖的事情？ 　　还不如钻进来一只贞子！ 　　“出去！” 　　杰森就这一个要求。 　　露西利亚被他吼的愣住，有些没反应过来，无语的看着人类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不用正面对着她，也不用背面对着她，却又不是全侧的。 　　大概是脸和脖子半转过来，盯着她，上半身却是背对门口，中段侧面朝外，到了下半身又在试图回到背对的状态。 　　总之很扭曲。 　　露西利亚就很佩服，嘀咕：“我就是来送个电话，又不是闹鬼。”怎么他的反应跟见了鬼一样。 　　这时候电话又被挂掉，半秒不到再次被呼入，因为连续三次呼入，铃声换了种更紧急的方式，继续狂响。 　　露西利亚的表情很无奈。 　　出去就出去。 　　转头就走。 　　“等等。”杰森又不干了。 　　露西利亚转头，挑眉，一脸的挑剔：“干嘛？” 　　“手机留下。” 　　看看手机，再看看这个人类，露西利亚发出哼声，将手机抛了出去：“矫情。” 　　滴水兽根本不懂杰森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并不想解释的杰森：…… 　　手忙脚乱接住了。 　　低头一看，是罗伊，法外的小伙伴，那肯定不是急事，紧急情况法外的人都是更习惯自己苟命去，而不是呼朋唤友一起共渡难关。 　　杰森火大的狠狠按下接听。 　　“搞毛线？” 　　“狗，怎么样？” 　　“……” 　　杰森果断挂掉电话。 　　电话再次拨入。 　　杰森淋着温度刚好的热水，表情却冷的很，默默接通：“最后一次机会，说人话。” 　　对面的罗伊也老实了。 　　“那只狗是渡鸦让我给你的，据说是老蝙蝠联系上了她……” 　　“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看蝙蝠侠不爽归不爽，但是都拐弯抹角到了法外之人的其他人身上了，也不来找自己，这就让杰森更加不爽了。 　　罗伊短暂停顿：“我也不懂，据说是，只能联系上与地狱本来就有关系的人。” 　　……？ 　　所以之前找的是露西利亚？ 　　那为什么这次换了人？联系上了渡鸦，为什么拐去找罗伊？泰坦的红罗宾不香吗？ 　　杰森的问题很多，可惜大部分问题都找不到答案，渡鸦那边接了任务就一心一意的去完成，没有多问，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到了传话筒罗伊这就更是爱莫能助。 　　两人聊了多久，杰森就冲了多久的水。 　　“他不会泡发吧？”露西利亚都开始有点儿担心了。 　　球球不安好心的提议：“你可以再进去看看。” 　　“还是算了，刚才他都快被吓得飞起来。脑子里的‘Fvck’具现化到出了特效字体效果，而且都能看到滚动字幕了。” 　　说起这个，露西利亚还挺疑惑，问：“为什么杰森的反应会这么大？” 　　“因为那个愚蠢的人类觉得你是个女性，作为男性的他不能在你面前不着寸缕。” 　　球球就哼哼。 　　然后露西利亚更加疑惑了。 　　“听你的语气，我难道不是女性？” 　　“你是。”球球刻意停顿。 　　“那……” 　　在露西利亚的疑问被问出口之前，球球继续说道：“除非你想换一下。”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露西利亚说愣住了。 　　愣了片刻，她又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球球说的事情是天经地义的，没有任何问题。她好像，确实可以换一下。 　　如今的面目，是她喜欢并且自我认可的样子。 　　但并不是绝对无法改变的。 第24章 　　和亚马逊女战士或者星火那种外星女王大姐姐完全不同，这是个失忆了的小姑娘。 　　前两者性别界限不敏感，那是人家的习俗和习惯问题，而到了露西利亚这里，很可能只是因为失忆的太彻底，对这些事情毫无概念。 　　杰森只能让自己再耐心一些，再耐心一些。 　　大概是心理阴影太深刻，心有余悸的杰森特意找出八百年不穿的浴衣给自己披上，又顶了条毛巾压住还湿漉漉的头发，确认上下都挡住了才从浴室出去。穿戴整齐再离开浴室，这条以后一定要写到法外之人的守则法规上。 　　杰森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无比英明。 　　尤其是在他看到有人在自己的电脑椅上窝着的时候。 　　“露西利亚，下来。” 　　对方没吭声，只是偏了偏头，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杰森停顿，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这人太高了一点。那只滴水兽也就到他胸口，哪里有这么高，杰森立刻警觉起来，扯下脑袋上晃来晃去挡视线的浴巾，终于看清屋子里的“来客”。 　　黑发红瞳，周身散发着恶魔的气息，面容冷硬，身型修长。 　　……总结一下：他不认识。 　　对方也终于想到怎么开口了，抬手跟杰森打招呼：“你好呀，杰。我是路西利亚。” 　　“……？” 　　杰森怀疑这货在涮自己。 　　自己的屋子自己知道，杰森直径从手边翻出一把枪。 　　枪栓拉响。 　　路西利亚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这货能从脏衣筐里翻出枪，子弹就已经到了眼前。 　　他条件反射就闭上眼，硬是挨了这一下，杰森却没打算停，闭眼的时候还能听到枪口不断发射的声音。 　　“杰？”原来你这么凶的吗？？？ 　　子弹接二连三射戳到脑门，就算不是很疼却也不怎么舒服，路西利亚被打的花了眼，干脆往旁边一滚。 　　屋子里空间有限，这一滚就滚到了床上。 　　硝烟味弥漫。 　　杰森握着匕首纵身而上，这次路西利亚不再退避，眼疾手快握住那只手腕，小心的控制着力气，以不折断人类的骨头为前提，试图控制住杰森。 　　然而人类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被扯得整个往下倒的同时，杰森意识到靠力量解决不了问题，于是果断抬脚，一膝盖撞在路西利亚的下腹。 　　蝙蝠家的人打架可没有什么道德观念，哪里要死踹哪里，某些不恰当的“必杀”向来是他们的常备招式。 　　这一膝盖又凶又狠，断子绝孙。 　　“我们能聊聊吗？”路西利亚压低嗓音，无奈的说。 　　至于下腹？ 　　给撞给撞都给撞。 　　自己看上的头罩当然是自己惯着。 　　反正他也不疼。 　　路西利亚表情不变，嘴角仿佛还有一丝微笑。 　　杰森：……Fvck！ 　　他的膝盖骨要粉碎了。 　　人类憋着气硬是忍住了惨叫声，滴水兽则趁机发力，力量卡在足以扭断人类躯体的临界点，将杰森翻了下去。 　　双方位置对调。 　　路西利亚低头看着被自己骑住压扁的人类。 　　两人身高几乎相当，他夹着人类的腰部，刚好能跟人类平齐对视。 　　“还好？” 　　路西利亚有点儿担心。 　　他这边用力可控，然而人类踹人的时候却没有收力道，自己又不能像超人那样变软身体给踹给打，真有点儿担心人类的脚会不会因为自己太硬而废掉。 　　特别是现在人类一脸的神游天外。 　　杰森还在懵。 　　这一脚下去仿佛糊在石雕上的感觉，是他熟悉的味道，不久之前他才全身心感受过，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更不要说现在箍在他腰上的力量和冰冷的触感。 　　“露西利亚？！”人类终于认出来了。 　　看杰森确实放松下来，脑袋上只盘旋着疑惑和大量的迷茫，就差直接写着“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是我遭罪？？？”。 　　路西利亚这才松了口气：“一开始就说了是我。” 　　“……”人类回以大段的沉默。 　　路西利亚低头看着他：“怎么？” 　　人类还在窒息，僵硬许久，才艰难出声：“你穿的是我的衬衫？” 　　“我的穿不下了。”路西利亚坦率承认。 　　“那裤子……” 　　“嗯？”路西利亚不懂人类的苦闷，低头看了一眼，“球球说你会很介意被穿裤子的，所以我就没拿。” 　　杰森：…… 　　草！ 　　更介意了！ 　　上下找了几圈，没找到罪魁祸首，杰森更加抑郁。 　　“球球呢？” 　　“在花坛自闭呢，不知道怎么了。” 　　先是球球，现在人类也开始自闭了，路西利亚更加不解：“你们都在搞什么？我们现在是同性，为什么你还反应这么大？” 　　“……”所以这方面也要我教吗？ 　　杰森的大脑有80%以上开始罢工，另外20%也在紧随其后。 　　“这样吧。”他思索着，这不是个办法，他不擅长做幼儿启蒙，“等迪基鸟回来的，让他跟你谈谈这个。” 　　“至于现在，我只能说，不要和任何同性或者异性过于亲密，尤其是隐私部位。” 　　“隐私部位？” 　　杰森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几秒之后他选择侧头捂脸。 　　“杰？”路西利亚呼唤。 　　杰森没啃声。 　　他是真的不想谈了。 　　这一定是蝙蝠侠的诅咒！ 　　那个下了地狱都不肯让他安生两天的恶棍！ 　　人类开始自暴自弃拒绝说话。 　　路西利亚戳了戳杰森，对方依然在死机之中，他就只能去问球球。 　　球球：…… 　　难道自己就想回答了吗？没看到它正勤勤恳恳在植物下面假装自己是颗鹅卵石，完全没空搭理人么？ 　　看他们这样，路西利亚反而兴致更高，逼问：“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的监护人，另一只也是我的监护人，所以，谁来？” 　　现状是杰森正被压成饼饼，动弹不得，那么只能另一个上了。 　　球球认命，蔫蔫巴巴的飞起来，从露西利亚那套衣服堆里叼来了手机，丢到床上，说：“拿去，自己去查。” 　　“至于么？” 　　路西利亚嘀嘀咕咕，抓起手机去问搜索引擎。 　　这家伙像是忘记了自己身下骑的是个活人，而不是什么抱枕玩具。 　　人类已经要被压吐魂了，不得已拍了拍滴水兽的腿侧：“边上呆着去，知道你自己有多重吗？” 　　有些话确实对着男性身体更好说出来。 　　比如体重。 　　对着露西利亚的时候，杰森再怎么样都不会直接抱怨对方的体重。 　　路西利亚为此愣了片刻。 　　“体重？我已经调整的很轻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并不懂杰森的纠结，“这样很重？” 　　“160还不重？”而且还那么硬。 　　换个肌肉量少一些的人，现在就已经真·吐魂了好嘛。 　　“120。”滴水兽表示抗议，并用力压了一下：“这才是160。” 　　40磅的攻击，杰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Fvck！” 　　很好，至少可以确定一点，不管面目上是冰冷还是无辜，也不管外表的性别是男还是女，路西利亚就是露西利亚。 　　不能说的还是不能说。 　　看这货惨叫还挺有趣的。 　　路西利亚滚到侧面，窝在杰森那张单人床的边沿，就这么撑着下巴打量人类。 　　两个大男人的体型完全超过了这张床应该承受的范围，杰森被挤得差点滚出去，同样靠在边沿，默默揉自己的腰侧。 　　可以肯定的是，不用多久那里就会呈现出一大片淤青。 　　“能变回来吗？” 　　“能。”一个响指的功夫，路西利亚就恢复成了露西利亚。 　　杰森只感觉到眼前一花，只到他胸口高度的露西利亚穿着他的衬衫，一干二净，就这么出现在他的床上，没有变身动画，也没有任何提示，一点都不讲规矩。 　　毫无防备的人类愣住，急忙移开视线。 　　“杰？”露西利亚靠近了少许。 　　杰森默默后退，他想说自己可能心脏不太好，又觉得说不出口，只能尴尬的退下床，拉过椅子横在自己前面，同露西利亚保持基本距离。 　　露西利亚：……？ 　　这又是怎么了？？？ 　　好在球球这次行动迅速，它正觉得不对劲，从花盆里将脑袋□□，回头就看到这一幕，整只球球都炸毛了，立刻飞出去，转眼又叼着露西利亚的衣服飞回来，劈头盖脸丢在滴水兽身上。 　　球球：“把衣服穿好！” 　　露西利亚：……？ 　　她完全不懂球球这是怎么了。 　　然后就连人带衣服，被球球拱去了浴室。 　　在等待露西利亚穿戴整齐的时间里，杰森捏住了球球。 　　“一个问题。” 　　球球斜眼看他。 　　这只团子的敌意总是来的莫名其妙，就和滴水兽层出不穷的能力一样，人类开始是疲于应付，在下限被一次次刷新之后，杰森已经开始习惯了。 　　当做没看见就好。 　　有些事情问滴水兽也没有意义，露西利亚什么都不记得，不如来问这只球球。 　　“性别是拟态的一种？” 　　球球“吭哧”一声：“当然不是，真正的恶魔本来就是双性。那本来就是露西利亚原初的模样，无论是男还是女。” 　　“性别这种东西对恶魔来说并不重要。”它磨着小牙强调。 　　那模样比起说服杰森，更像是在努力说服它自己。 　　“那你在不爽什么？”杰森就看它在那里纠结，“‘监护人’？如果你这么在意，不该先教会她这些问题吗？” 　　球球没说话，球球很生气，球球气鼓鼓的，几乎膨胀成一只河豚球。 　　它教了。 　　可又能有什么用？ 　　露西利亚完全是天性使然，骨子里对这些不在意。 　　“我本以为她做了一段时间纯粹的女体之后能有些基础概念。”没想到完全没用。 　　球球郁闷的漏了气。 　　倒也是个麻烦。 　　杰森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 　　“你用的方法错了。”拿出手机搜索片刻，人类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明天我们去买蜂巢和黑糖，一边做蜂巢珍珠奶茶一边跟她谈。” 　　谈不拢怎么办？ 　　谈不拢他就当着滴水兽的面把奶茶喂给下水道。 　　球球：…… 　　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想起了某只黑蝙蝠。 　　要说狠和不择手段，就算地狱的恶魔都比不上蝙蝠家。 第25章 　　当然，说的是原版的那只。 　　迪克和达米安出去了又回来，也没带来什么好消息。 　　夜翼版的大蝙蝠带着罗宾鸟落回了蝙蝠洞，红头罩则继续停留在红蝙蝠洞待命。 　　“就这么不管了没问题么？”露西利亚问。 　　“为什么要担心？”杰森漫不经心的接话，注意力全放在双手掌心中。 　　他正在搓一个个黑糖珍珠丸子，力求让每颗球都完美圆润。露西利亚则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撑着下巴，全神贯注的监工。 　　“蝙蝠侠失踪是常规事件，我们都习以为常。”一边搓，杰森一边跟露西利亚说明现在的情况，“找一找也就是意思意思，找不到就算了。” 　　丢了的蝙蝠就像是丢了的猫。 　　等那只老蝙蝠自己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杰森看的很开。 　　最后一粒黑糖珍珠球球也搓好了，它们现在看上去有点儿丑，粉扑扑的。 　　杰森将水烧开，倒入一大碗灰珍珠球球。 　　“喜欢甜的？”杰森就意思意思问问，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滴水兽在疯狂点头。 　　20分钟后，灰扑扑的珍珠球变成了褐色的不明球体。 　　杰森在旁边又起了口锅烧水，加入黑糖块融化，等这边的珍珠煮熟了，倒到黑糖汁里去，继续煮，煮成黏糊糊一大堆。 　　甜到能让他望而却步。 　　看着这锅黏糊糊的黑色糖汁和已经变得黑乎乎的跟黑珍珠一样的珍珠球，杰森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开始调制奶茶。 　　红茶包泡开，兑入全脂牛奶，搅拌。 　　黑糖珍珠沿着杯壁慢慢的置入，做出糖汁挂壁的效果，最后加入兑好的奶茶。 　　…… 　　端到桌边，并推给滴水兽。 　　露西利亚迫不及待的凑过去嗅了嗅。 　　香甜的味道跟着热气弥漫。 　　“吸管还是勺子？” 　　“都。” 　　这时候蝙蝠侠什么的，就都不重要了。 　　杰森抱着自己的黑咖啡坐下，小口抿着，看滴水兽在那心满意足的咀嚼珍珠，脚边是“吧唧”、“吧唧”舔羊奶的骨头，没有搞事情的反派，没有吵吵的罗宾鸟，他终于能静静感受生活的美好。 　　至于蝙蝠侠？下地狱去吧。 　　微笑。 　　美好的下午从奶茶开始。 　　“乒——” 　　金属长柄杓碰触到玻璃杯底的声音。 　　“嘎嗒” 　　疑似是冰箱门被打开的声音。 　　杰森喝咖啡的动作一顿。 　　他好像忘了什么。 　　脚边毛毛软软暖暖的感觉肯定是骨头，抬眼就和露西利亚对上视线，两只都被食物安抚好了乖得很，那还差什么？ 　　人类的迷茫像野草那样疯长。 　　露西利亚被吸引了目光。 　　“你在找什么？” 　　“麻烦。” 　　“……？”麻烦？哪里有麻烦？ 　　露西利亚的思维因为甜食带来的安逸与满足感而开始迟钝，环视一圈，才注意到冰箱那头不寻常的动静。 　　“羊。”她发现了“麻烦”。 　　这只恶魔绵羊的脑袋大半都钻进了冰箱里，巨大羊角卡在外头，它没办法完全钻入，正在一抖一抖的努力挤。 　　想到冰箱里还存着自己的芒果千层，露西利亚瞬间警觉，直起身子，拔高声音： 　　“山姆！” 　　突然被点名的恶魔绵羊立刻进入僵直状态。 　　“咩……”弱弱的一声。 　　还有点儿奇怪的闷闷的感觉。 　　“你在搞什么？” 　　没有回答。 　　在珍珠吃完前是不能指望滴水兽行动的，于是杰森亲自走过去，扯住绵羊的项圈，试图将它往后拔。 　　绵羊并不配合，还在努力往里面拱。 　　“咩~~” 　　甜腻腻的撒娇声不要钱似的一连串往外冒，瞬间换来一身鸡皮疙瘩，杰森倒着毛，手上力道反而更大，身体后倾。 　　感谢抑制项圈。 　　在废了老大的力气之后，杰森总算是把羊提了出来。 　　就看到了冰箱里的残骸们。 　　“……什么？” 　　他从冷冻层拿下来化冻的羊肉片的包装袋已经壮烈牺牲，里面的羊肉少了一半，玫瑰花瓣似的齿痕整齐切下，完美的像是机器雕刻。 　　再看看山姆那还在左右蠕动咀嚼的嘴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羊在吃羊肉。 　　杰森感觉自己的脑子膨胀了一圈，顶到了脑壳。 　　“严格来说，”人类竖着手指强调：“那也能算是你的半个同类。” 　　“咩~~”才不是呢，人家可是恶魔哟~ 　　还在咀嚼。 　　冷冻的生羊肉很香，恶魔羊羊不打算停下。 　　“……”杰森扭头问露西利亚，“恶魔羊会得疯羊病吗？” 　　“咩——！”人家才不疯。 　　羊羊抗议。 　　露西利亚吃掉最后一粒珍珠，满足的叹息。 　　“我猜他是闲着了。” 　　这次羊羊举双手赞同。就算是恶魔羊，闲坏了也会想要搞事情的。 　　巧的是杰森也在琢磨这件事情。 　　那只迪基鸟似乎铁了心要组织个哥谭魔法队，硬是让他们闲了好几天，没有任务，没有计划，基本就是待在一起培养感情。 　　感情培养的怎么样不知道，但是杰森的厨艺是真的渐长——仅限各种甜食。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总觉得有少许柔软。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今晚出去找点事情。” 　　今晚出去搞点事情。 　　露西利亚看着杰森的脑袋顶，脑内自动翻译。她倒是不挑剔，刚好剩下的珍珠已经放凉，露西利亚将它们装入容器放进冰箱保存。 　　路过羊羊的时候，还被扯了扯。 　　露西利亚无情的拔出了自己的袖子。 　　“找我也没有用。家里的事情都是杰做主的哦。” 　　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杰森低头看着裸露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开始思考另一件事情。 　　“你最近又在看什么奇怪的小说？” 　　“呃，霸道领主的小蝙蝠？”滴水兽露出无辜的表情。 　　人民的智慧是疯狂的，只要检索“蝙蝠侠”关键词，往下关于正联内部的三百六十度花样配对应有尽有，不管多奇葩，不管多冷门，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 　　杰森：…… 　　鸡皮疙瘩更多了。 　　“知道搜‘红头罩’能找到什么吗？”露西利亚笑眯眯的凑近了。 　　杰森迅速后退。 　　“闭嘴，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真·一点都不想知道。 　　大杰鸟的每一颗细胞都在放声尖叫着“NO！！！”。 　　“好吧。” 　　假兮兮的遗憾的口气，不过好歹确实没有多说什么。 　　感应能力也有好处，至少这种时候，可以避免更蛋疼的情况出现。 　　杰森木着表情想，顺手用力往下按压，成功阻止蠢蠢欲动试图再偷吃一口生羊肉片的恶魔绵羊。 　　再看看吃饱喝足开始瞎几把转圈咬尾巴玩的骨头。 　　杰森感到头疼。 　　他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整家动物园，偌大的园区里只有他一名管理员。 　　“今晚，有批企鹅人的货要进来。”人类斟酌着，选出了幸运的倒霉蛋，“炸毁货物，并且尽量做到无伤亡，无论是我们这边还是他们那边。” 　　“咩？”可以吃吗？ 　　山姆软软的叫着，发出询问。 　　露西利亚为杰森提供翻译：“它问把货物吃掉算不算销毁。” 　　杰森就看着羊。 　　看着。 　　然后放弃。 　　“算。”为什么不算？ 　　恶魔的胃可以消化几乎所有人类制造的奇怪东西，也不会受到任何负面状态，同时完全分解被吃下的物品。 　　这么完美又环保的焚化炉为什么不算？ 　　羊羊开森了，咩呜着蹭了蹭杰森。 　　露西利亚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就有些不爽，伸手拎住羊角，硬是把山姆扯开。 　　“出发？”滴水兽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杰森又给羊检查了一遍项圈，这才翻出自己的头罩戴上。 　　“这个戴上。” 　　一套全新的耳麦工具，挂耳式耳机有所调整，露西利亚接过来戴上，意外的发现它完全契合了自己略尖的耳朵，至少不用再随时担心它在运动中掉落了。 　　“很舒服。”滴水兽满意的很，“什么时候做好的？” 　　一看就是又偷偷通宵了。 　　杰森哼了声。 　　“走。” 　　可怜的豆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次最普通的走私而已，但是，谁让企鹅就是更容易被想起来呢？ 　　杰森毫无诚意的为企鹅人默哀。 　　他特意找了个重型摩托，让羊蹲在最前面，露西利亚坐在后头，这样杰森依然能轻松的掌控方向，不用担心过重导致的操作不良。 　　轰下油门。 　　…… 　　今天的哥谭笼罩着厚重的云，随时都可能会下雨，特别适合搞事情。 　　杰森一再给摩托提速，争取在雨下来之前到达目的地。 　　开着开着，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在同露西利亚严肃讲解人类的性别问题之后，小姑娘虽然还是喜欢搂他的腰，却不会紧贴着他。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这个怼在他后腰上一蹬一蹬的是个什么玩意？ 　　首先，人类确认了一下滴水兽的双手还在自己的腰上。 　　好的，这个没问题。 　　杰森表情微妙，拒绝去想背后的滴水兽突然觉醒恶魔血脉，开始长出触手的情况。 　　“你带了个什么鬼东西？”人类冷着嗓音，在内线里问。 　　“嗯？” 　　“你的腹部有东西怼到我了。” 　　腹部？ 　　露西利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位置，恍然大悟，她单手扶着杰森的腰侧，另一手将连帽衫的拉链拉到最低，露出里面藏着的小东西。 　　骨头探出脑袋，趴趴耳在风中飞舞，更像是只黑色的蝴蝶了，它快乐的叫了嗓子，宣布自己的存在。 　　“汪——！” 　　杰森愣住。 　　骨头？ 　　“讲真的？”为什么骨头会在这里？ 　　露西利亚看到了人类的小问号，心虚的低下头，拿额头抵着杰森的后背，磨磨唧唧半天没吭声。 　　杰森不依不饶。 　　“我们要去炸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带一只狗？”还TM是只小奶狗。 　　似乎是不知道如何说明这个，露西利亚“嗯唔”了好几声，才说：“它准备好了。” 　　此时摩托车已经飞驰了有一段路，哥谭港湾近在眼前，无论是原路返回还是就地丢狗都不是合适的办法。 　　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 　　杰森低声跟滴水兽说到:“那么它的命就是你的责任了，露西利亚。” 　　其中的慎重让露西利亚感到微妙的沉重。 　　但她并不担心。 　　“好。” 　　“汪~”骨头跟着叫了一声，类似于某种回应。 第26章 　　等他们到海边的时候，却发现船已经离开，货物早就上岸。 　　这也没什么，本来这些情报都来自于各种水平参差不齐的渠道，时间上有出入是常见问题，只要东西还在就好。 　　只是不知为何对方早有准备。 　　枪林弹雨。 　　杰森一个急转弯躲到旁侧的集装箱后面，继续行驶。 　　刚好滴水兽在他身后，完美的盾牌。 　　偶尔有一两颗子弹击中露西利亚，引起火星四溅，倒霉的只有衣服而已。 　　露西利亚回头看了一眼，感到有些奇怪：“有人泄密？” 　　“半个小时之前我们才决定出门。” 　　这点儿时间就能泄密出去，也是厉害了。而且在那之后无论是羊还是狗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也不可能泄密。 　　“也许是你的红脑袋太亮了？隔着大老远就能看见。”而且又是“标志性建筑物”。 　　杰森：“……我想不是因为那个。” 　　“你们还来——！！！”企鹅人在垒起来的集装箱高处惊声尖叫。 　　“？” 　　“我们不是才刚来吗？” 　　杰森很快反应过来：“被人截胡了。” 　　这些信息本来就存在蝙蝠主机里，有时候赶不巧大家都没空，放到过期也是常态，有时候更赶不巧，两拨人盯上同一个倒霉蛋也是有的。 　　杰森主动敲了蝙蝠洞主机。 　　“罗宾失踪了？” 　　“嗯？你怎么知道？”小红鸟假装自己没在用沿路的公共监控观察他们，话音里透露着满满的无辜，“罗宾去找企鹅人的麻烦，还没联系。” 　　“那只恶魔崽子什么时候跑的？” 　　“一个小时之前。” 　　那应该还活着。 　　刷罗宾楼的时候露西利亚也见过这只新一任罗宾鸟的照片，因为装备特殊，非常好认。她想了想，偷偷地隔着外套托了一下骨头的PP，压低声音跟狗狗说： 　　“去在这附近找一只人类小孩，红黑绿黄，贼凶。不过，闻起来大概会有点儿奶香味？” 　　骨头昂头看着她，张大嘴巴做出“嗷~”的动作，却没有发出声音，像个小士兵无声地接下了长官的任务。 　　然后它就跳下了摩托。 　　狗崽子实在是太小太轻，杰森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车上少了个乘客，在一个拐弯后改变了线路，决定从背后绕一圈。 　　“我来吸引火力，你去找罗宾。” 　　“反过来吧。”露西利亚提议，“我来吸引火力。”自己经打。“你跟着骨头去找那只小小的嫩黄鸟。” 　　“……跟着谁？”骨头？ 　　杰森下意识的想要回头找狗，露西利亚却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山姆跟着你，必要的时候直接拎起来挡子弹，绝对比人好用。” 　　“狗呢？”杰森冷下语气，“别忘了它是你的责任。” 　　露西利亚当然知道这个，捏了捏杰森的腰，示意他不需要担心。 　　“骨头会来找你的。” 　　人类没有接话，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露西利亚对此感到不解，又很快恍然大悟：“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骨头也是恶魔，没那么容易被人类杀死的。” 　　杰森：“……？” 　　抱歉？ 　　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 　　到底怎么做到的，他身边突然就全是恶魔？？？ 　　然后他就想起来了，无论是狗还是羊，都是老蝙蝠送上门的。 　　艹。 　　FVCK BATMAN。 　　就知道那老东西就会坑儿子。 　　人类的愤怒迅速褪去，又以另一种姿态快速涨回来，露西利亚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杰森这算是在闹什么小情绪。 　　“我下车了哦？”她试着提了嘴。 　　这次人类没有反对。杰森随意摆摆手：“去吧去吧。”并开始思考自己搁哪里蹲着等那只恶魔犬比较合适。 　　滴水兽一个后空翻落地。 　　子弹就跟自己长了眼睛似的，立刻笼罩她的全身。 　　露西利亚觉得这不对劲。 　　“明明刚才他们的命中率最多只有10%！”为什么现在接近100%？ 　　球球探出脑袋，又迅速缩了回去，尾巴探在外面一晃一晃的。 　　“有种特殊情况叫做‘超英效应’，包括但不限于‘每个有超级英雄的城市都会出现至少一名超级反派’，以及‘子弹无用，砍刀最高’。” 　　露西利亚：…… 　　“人类好神奇。”她总结。 　　“可不是嘛。”球球百分百认同。 　　露西利亚转头去确认杰森离开的方向，就听到“噗——”的一声漏气声，然后就感觉到兜帽里几乎不存在的那个重量迅速消失。 　　“球球？” 　　“……” 　　球球扑腾了起来。 　　兜帽被子弹射了个窟窿，露西利亚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穿的不过是普通人的衣服，不是她那套小礼服，于是撑起了黑膜，将子弹隔绝在外。 　　魔法侧的特殊技能落在企鹅人眼里，这只豆豆叫的更尖锐了。 　　“火箭筒——！” 　　“Biu——” 　　“Boom——！！！” 　　露西利亚闭上了眼睛。 　　她要瞎了。 　　“至于吗？” 　　滴水兽忍不住吐槽，企鹅人真是神经质又暴躁，在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她已经充分意识到了女性版的自己人畜无害，远远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威胁性。 　　这只企鹅至于把火箭筒给拿出来吗？ 　　球球落在露西利亚的脑袋顶上，用尾巴尖给她顺顺。 　　“有的人类对魔法侧有应激过敏反应，这种人类在哥谭特别多。” 　　“哥谭很特别？”她也落在了哥谭呢。 　　“也不算？就是最近康斯坦丁过来的次数挺多。” 　　没办法，谁让这几年地狱里的各路恶魔都很皮呢？大家都蠢蠢欲动要上来找康斯坦丁算账，就算地狱君主，也会管不过来的。 　　球球卷着尾巴将锅往天边一丢，确保它落在了某个倒霉蛋的头上。 　　“Biu——”又是一发火箭筒。 　　露西利亚窒息了，虽然她不需要呼吸，可这并不妨碍她感到窒息。 　　“速战速决吧。”滴水兽嘀咕着，开始往前走。 　　于是火箭筒变成了廉价物品，不要钱一样的铺天盖地砸了过来，看上去企鹅人不只是要炸个小姑娘，还想顺便炸毁大半码头的货物。 　　东西都不要了。 　　“豆豆吓成这样可不常见。”红罗宾在内线里评价。 　　杰森也在看戏：“这两年豆豆越发胆小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经常去打他，也不怕把他给打跑了，”提姆内心“啧啧”，美滋滋的喝了口咖啡，“哥谭地下势力就这么几个‘正经’的生意人，能不能保护一下。” 　　“保护着呢保护着呢。”杰森可应付。 　　蝙蝠主机闪了闪，提姆开始数上面的信号点，一数就发现少了两个，其中一个肯定是第N+1次破坏追踪器的罗宾鸟，另一个就是狗。 　　他们才刚知道那狗崽也是个恶魔，还没给它上追踪器。 　　“啧。”失算了。 　　“要共享吗？” 　　“你装了？”你居然连狗都不放过？？？ 　　杰森还真装了追踪器，就在骨头的项圈里，他翻了个白眼。 　　“防止跑丢的。”想什么呢？ 　　提姆淡定的表示自己啥都没想。 　　他还以为杰森终于爆发了“蝙蝠基因”，开始试图控制一切了呢。 　　小红鸟嘀嘀咕咕。 　　怎么这个问题好像只有自己才有？明明达米安才是蝙蝠侠的亲儿子来着？ 　　不科学。 　　杰森通过红头罩共享了骨头身上的监控，定位和监听都有。 　　可以看到那颗不一样的小红点正在迅速移动，远离战圈，时不时停下来，左右晃晃，寻找方向，又迅速开始奔跑。 　　都能想象到那四只小爪子飞速划拉，几乎倒腾不过来的画面。 　　它本来就小，更容易进入人的视线盲区，这么一路过去，很快就彻底脱离战圈，绕到了企鹅人队伍的背后。 　　仓库后的阴影下躲着谁？ 　　躲着一只小黄鸟~ 　　达米安低下头，和奶狗对上了视线。 　　为什么这里会有只小奶狗？ 　　罗宾鸟内心充满了怀疑，手上却诚实的很，顺手就把骨头抱了起来，还小心的侧开臂刃的锋芒，免得误伤小狗。 　　“迷路了？”罗宾鸟嘀嘀咕咕。 　　“汪~”骨头甩甩尾巴。 　　“我怀疑它在说：你看我钓到了一只罗宾鸟。”提姆在内线里吐槽。 　　杰森默默在后面点了个赞。 　　他已经绕到了侧面，正在缓速行驶，现在有了目标，一踩油门开始加速，力求在那只罗宾鸟发现不对跑掉之前将对方擒获。 　　“咩哎哎哎——”羊差点被甩出去。 　　也就在不远处的达米安露出自我怀疑的小表情。 　　“……我是不是听到了羊叫？” 　　“汪~”怎么可能呢~ 　　骨头昂头舔了舔他的下巴，将罗宾鸟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趁着达米安沉迷吸狗的功夫里，杰森一个甩尾停在这货面前。 　　内线里，依然是红罗宾：“摩托声这么响他都不跑，难道毛绒绒真的这么好吸？” 　　达米安看到杰森过来，也不再挣扎，让身上的蝙蝠家设备重新上线，内线接通就刚好听到了这句话，挑眉：“肾都要没了，咖啡就这么好喝？” 　　提姆：“……这不一样。” 　　“TT”恶魔之子发出超大声的嫌弃：“公鸭是不会懂毛绒绒的魅力的！” 　　红罗宾：…… 　　红罗宾不想懂，并淡定的表示：“你们再不行动，露西利亚就要灭了企鹅人了，不是说好的这次行动只销毁货物吗？” 　　再这样下去企鹅人差不多就要团灭了。 　　最烦的是团灭对方也没有用，他们没有证据审判企鹅人。 　　…… 　　想想还挺惨的。 第27章 　　那把几乎跟企鹅人一样高的黑伞居然是杆枪。 　　露西利亚正在经历新一波的文化冲击。 　　企鹅人矮矮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圆滚滚像个不倒翁，某种角度上来说，比露西利亚还更加的人畜无害。 　　然后这货就尖叫着举起了伞，打开，无数子弹从顶端倾泻而出。 　　露西利亚都给看愣了。 　　火光在黑膜上迸溅，遮挡住滴水兽的视线，她也不着急，暂时停下来，等对方没子弹了再往前走。 　　“他好激动啊。” 　　球球：“……任何人大半夜看到个刀枪不入的黑蛋向自己滚过来，都会很激动的。” 　　“……”露西利亚：“感情怪我太吓人？” 　　“是他胆子小。”球球一秒改变立场。 　　再往前一点，露西利亚伸手，让保护膜松散落下，自己则抓住了企鹅人的雨伞头。 　　刚入手就觉得手掌里面一片灼烧感，露西利亚皱起眉头，却发现那把黑伞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东西，应该也是某种魔法系的防御咒文。 　　“这东西都不要钱的吗？”怎么哪里都是？ 　　滴水兽发出抱怨。 　　“都说了，这几年地狱太活跃，法师自然也水涨船高，身价都跟着提了不少。” 　　也不知道反过来感谢一下恶魔们，啧，人类真不讲究。 　　大概是最近小崽子看多了，球球也开始露出幼稚的那一面，找到机会就开始吐槽人类的各种奇葩事迹。 　　从快速砍头机器到十大酷刑，一旦开始blah就没完没了。 　　露西利亚就意思意思跟着听一些，也没往心里去。 　　“那颗红头罩给了你多少钱？”企鹅人过了尖叫的劲，逐渐淡定下来，开始谈判：“我可以给你双倍。” 　　露西利亚低头看他。 　　“可是你马上就要没有钱了。” 　　“？”豆豆一楞，提到“没钱”，整只企鹅都往上挺了挺，“你什么意思？？？” 　　“再过一会儿，你的货物就要被吃掉惹，加上刚才被炸掉的那些，大概，没剩了？”没了货物就要赔钱，可不就是马上没钱了嘛。 　　这么简单的账露西利亚还是能算明白的。 　　企鹅人懵了？ 　　“啥？”被吃掉？被什么吃掉？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露西利亚干脆拎起豆豆，压着耳麦问：“小红，”总是听杰森这么叫，她也跟着这么喊红罗宾，“他们在哪呢？” 　　“下去直走右拐，建筑物地下二楼，山姆正在吃饭。” 　　“马上到。” 　　地下仓库屯着企鹅人最值钱的一批货物，只是手头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企鹅人的东西，没办法将他绳之以法。 　　不过，杀人诛心一下却还是可以的。 　　露西利亚压着豆豆来到地下仓库，将他压在中间按住。 　　“山姆吃的好么？”露西利亚问。 　　杰森秒懂这货想搞事情，干脆去把山姆牵了过来。 　　“你自己看吧。”心情愉快。 　　红罗宾&达米安：……？ 　　山姆：？ 　　羊羊正在安心的咀嚼，冷不丁被人类从一大堆东西里扯出来，顿时露出迷茫，蹲在舞台边上，看着中央目瞪口呆的豆豆，继续咀嚼。 　　不仅是未知的白色粉末或者特殊药剂，就算是枪械弹药，山姆也是面不改色，淡定的咀嚼咀嚼，然后吞了下去。 　　企鹅人的货物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 　　豆豆：…… 　　豆豆：“啊——！！！” 　　豆豆：“把那只羊拉走——！！！拉走————！！！” 　　达米安捂住了耳朵。 　　提姆把音量调低。 　　杰森打开头罩的音频过滤系统。 　　今天也是快乐的一晚呢。 　　骨头用一声响亮的“汪~”来表达自己的好心情。 　　“走开！！！”豆豆还在叫。 　　山姆反而觉得自己受到了夸奖，吃的更开心了，企鹅人越是卖力的叫唤，他就越兴奋，羊尾巴在裤子里“啪嗒”、“啪嗒”。 　　“咩~”开森。 　　杰森差点笑断气，然后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 　　“我去拷资料，你们继续。” 　　…… 　　三十分钟后，他们烧掉了剩下的部分，拖走依依不舍的羊，刚好红罗宾召唤的罗宾摩托也到了，正好打道回府。 　　两辆摩托并行。 　　“现在立刻放手，把狗还给我。”杰森发出警告，“蝙蝠洞在另一个方向。” 　　达米安无视了红头罩。 　　明明他的怀里还抱着小骨头，眼睛却在看杰森摩托上的羊，合成兽他不挑，但是多了人类的部分就不太美妙了，别的不说，毛变少了是硬伤。 　　只是看了两眼达米安就放弃了羊，专心捂住怀里的狗崽子。 　　骨头拱来拱去，没能成功脱出，抑郁了。 　　“汪。”放开我！ 　　“乖，陶德不会养狗，我来照顾你。” 　　“……滚！”杰森没忍住，踹了罗宾摩托一脚。 　　两架摩托同时往相反的两侧偏转，达米安只能双手去扶摩托，骨头趁机从他怀里钻出来，踩着大腿蹦起，露西利亚伸手把它往怀里一捞，抱好了。 　　达米安眯眯眼。 　　两个人了不起哦。 　　“哼……我会去找你的，陶德。”恶魔崽子贼凶。 　　杰森：“……？” 　　“他不会是打算来我这看狗吧？” 　　“听起来是这个意思呢。”小红鸟在憋笑，都快打嗝了。“要我给你寄个奶瓶吗？” 　　“我还在听！！！”达米安炸毛，“我要宰了你这只公鸭！” 　　“哈哈哈哈哈——！” 　　提姆忍不住了，发出狂笑声，背景里还有什么混乱的声响，大概是在快速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去泰坦躲上个几天。 　　嫌吵的杰森关掉了内线。 　　“所以我们是一支恶魔小分队。” 　　回程的时间足够让杰森想清楚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很好，老蝙蝠成功的又坑了他一次。 　　“我猜接下去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太平了。” 　　毕竟这个队伍要充分发挥作用，才能对得起老蝙蝠的算计。 　　杰森默默磨牙。 　　骨头跳上了沙发窝下，羊羊被拎着刷牙，露西利亚从冰箱里翻出珍珠煮了磨牙，顺便围观杰森一边给羊刷牙一边讲话。 　　“接下来一周训练，我要了解你们的能力，全部的。” 　　“但是，我们也不知道自己都有什么能力。”露西利亚嚼着珍珠，有些微妙的口齿不清，“他们和我一样，都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靠实战来解决自我认知不足的问题。” 　　“然后球球说它不参与。” 　　“……不用管那颗蛋。” 　　不知道为何，球球和杰森处不来，最开始做扫描检查的时候就不配合，后来到了战斗中，球球也只按照自己的心情行事，从不管其他人。 　　就像它自己说的那样——它只是露西利亚的监护人。 　　其他的？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了，球球也没有兴趣去帮忙。 　　杰森不打算纠结这颗球。 　　给羊强制刷牙洗脸，又把狗骨头拎去洗个澡，换了专门的跟踪项圈，这才算忙活完今天的收尾工作。 　　解散，睡觉。 　　人类累了，表示自己需要休息。 　　看一眼时间，居然才凌晨两点多。 　　露西利亚给自己做了杯奶茶放床头，先去美美的洗了个澡，把球球也揉搓一遍，然后裹着睡衣倒到床上，开始吹头发喝奶茶，并继续刷手机。 　　在常去的八卦论坛刷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啊……已经有消息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红头罩在哥谭湾货港处烧杀抢掠的新闻，一如既往描写的用力过度，将红头罩写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明明集装箱那边都开始上火箭筒了，这群人是怎么拍到照片的？” 　　露西利亚就很佩服人类的执着度，特别是哥谭的狗仔队们，跟拍超英超反的时候经常是拿命在换新闻。 　　球球叼着棒棒糖窝在一边，卷着尾巴一起看。 　　翻了两楼，往下的画风就不太对了。 　　其中一张照片应该是无人机拍摄，也许是运气够好，居然没被打下来，照片里是红头罩在开车，后面载着露西利亚，还能隐约看到前面窝着的山姆羊。 　　配文： 　　【大头罩带着小头罩，难怪最近都没什么红头罩的消息，还以为他退休了，感情是去结婚生娃了！！！】 　　露西利亚：噗—— 　　哥谭人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多彩。 　　露西利亚低头看被奶茶染色的床单，以及被奶茶淹没的手机，顿时开始头疼。 　　手机防水，倒是不担心，拿含酒精的消毒棉擦擦就干净了，问题是床单，滴水兽只能翻身起来，在灾害进一步扩散之前，自己动手换床单。 　　球球还在翻手机。 　　尾巴一戳一戳的迅速翻页。 　　就看下面的楼很快发生了争吵，一部分认为红头罩是载老婆孩子一起出来“旅游”，顺便抢一下企鹅人的存粮，另一部分人认为两个都是红头罩的崽。 　　这群人也是闲着，大半夜就这么吵了几百楼。 　　“为什么说我也是红头罩的崽？” 　　露西利亚指着其中一楼信誓旦旦的分析，发出抗议声。 　　“我看起来年纪很小吗？” 　　球球：……重点不太对吧？ 　　露西利亚气不过，换完床单想去找人类比划一下身高，却在感知中发现人类已经睡熟了，只能暂时作罢，气鼓鼓的抱着球球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红头罩带娃返工！】的条目挂在了热搜第一。 　　热评第一条：这年头，当反派也不容易啊，瞧这拖家带口的。 　　总是在密切关注各处消息的红罗宾：噗—— 第28章 　　哥谭有两个好邻居。 　　一个是大都会，超人的领地，一个是纽约，复仇者联盟的领地。 　　前者有因为被韦恩买下而日常夸正义联盟的星球日报，后者有韦恩的老牌商业对手斯塔克工业。 　　说商业对手有点儿抬举这两个幼稚鬼了。 　　他们不比财报也不比价值，每天比一比谁家的楼更高，谁给自己家联盟搞得科技更多，然后比一比谁身边的女郎多，谁开的party浪费的香槟多。 　　总之，很无聊。 　　更无聊的是最近韦恩不知道去哪里玩极限运动，暂时查无此人。 　　“你觉得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数据不足，无法分析。” 　　“……” 　　今天的智能管家也一如既往的不可爱。 　　斯塔克翻了个白眼，决定把自己的新装甲开出去浪，做个高空骤降测试什么的。 　　前脚马克N号装甲才上天，后脚就有人敲响了斯塔克大厦的门。 　　“扣扣扣。” 　　“斯塔克先生的快递。” 　　斯塔克大厦一楼，前台收下了。 　　“是斯塔克先生的快递。” 　　它经历了层层检测，被转手，传递，最终进入斯塔克的私人领地——位于大厦顶层的超大客厅里。 　　快递安安静静的呆着，等待夜晚降临，这里的主人从云端归来。 　　钢铁盔甲击碎了浮云，从不可估测的高空直冲而下，拽出长长尾火，像是极快闪现又转眼即逝的流星。 　　托尼·AKA钢铁侠·斯塔克先生落在顶楼的天台上，他自然往前行走，就有智能管家展开各种机械手和工具，一路跟随，为他拆卸盔甲。 　　“所以我有一个不明快递？”斯塔克对着空气说话。 　　他的AI管家回答他：“是的，先生。扫描结果显示它十分安全。” 　　斯塔克接过机械手转过来的平板触屏电脑，轻巧滑动两下，如法师施咒那般随手将画面丢向空中，让它悬浮，展现给自己。 　　一张扫描报告平铺开。 　　没有炸弹，没有有毒气体，没有任何不好的东西。 　　“所以这是个什么？”斯塔克指着图片中间那个被扫描出来的迷你人形物体。 　　“布娃娃。”智能管家非常标准的回答：“一种人形玩具。” 　　娃娃，不管是布娃娃还是硅胶娃娃，还是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娃娃，都跟斯塔克没有一美分的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把这个奇怪的玩具送到自己面前的？ 　　谁会送斯塔克一个布娃娃？ 　　机械手拆开包装，扯开蝴蝶结和纸箱，里面填充了作为缓冲材料的棉花和纸条，揭开上面一层，一枚大概巴掌大的布娃娃躺在正中间。 　　它有晶莹剔透的焦糖色琥珀珠子做眼球，深色眼影，深棕色卷发。墨绿色礼帽、白蕾丝边、蝴蝶结、漆黑背心一样的短袖上衣，墨绿色的裙摆和外套。 　　…… 　　这什么见了鬼的审美。 　　娃娃很精致，若说这是一个恐吓那肯定是对公主娃娃的侮辱。 　　可是，若是崇拜者？ 　　那也不像。 　　斯塔克开始冥思苦想。 　　随手在纸箱里翻找，无意间一张纸条被翻了出来。上面写着：公主的大眼睛很像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 　　确实有点像。 　　但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这是个有着某种特殊趣味的跟踪狂？ 　　忙了一天测试的斯塔克打了个哈欠，高强度的飞行状态非常消耗精力，他开始犯困，不由自主倒入沙发中，下滑，在智能管家“sir？”的呼唤下陷入沉睡。 　　“Sir？Sir！” 　　呼唤还在继续。 　　斯塔克嫌吵，忍不住翻了个身，想用个什么东西堵住耳朵。 　　这一翻，他钻入了棉花里面。 　　斯塔克懵了。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顶着排山倒海的困意，十分艰难的张开眼睛。 　　“怎么回事？” 　　开口却被自己的声音弄的一愣。 　　粉粉的，声音。 　　是他自己的，幼年版的声音。 　　周围也变得奇怪起来，天花板好高，自己身边都是棉花和纸条组合成的缓冲物，还有一层很高的墙。 　　对他来说很高很高的墙。 　　…… 　　………… 　　斯塔克那颗精明的脑袋死机了。 　　更加糟糕的是，他看到了他自己，正在缓缓坐起来，以胸腔为顶点抬起上身，然后啪嗒一下将头弹到正确位置。 　　“托尼·斯塔克”缓慢迟钝的左右张望，尝试活动身体。 　　看着自己的身体抚摸着旁边呆呆的机械手臂，用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迷之优越的语气说道：“好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了。” 　　斯塔克一个激灵脑子重新上线。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斯塔克”也回过神来，伸手抓住了他。 　　“托尼·斯塔克，托尼小公主，瞧瞧你现在多可爱啊。” 　　“斯塔克”抓着娃娃晃了晃，随手拿来个略大的透明杯子，杯口向下倒扣，将斯塔克公主娃娃扣在了里面，困在桌面上。 　　“我叫伊迪。”这个占领了斯塔克身体的家伙趴在桌子边沿，像个痴汉那样盯着布娃娃，带着笑意，自我介绍，“来自地狱。” 　　斯塔克：…… 　　What？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哥谭在隔壁。”魔法副本不是哥谭的保留项目吗？ 　　“噗嗤。” 　　伊迪突然就笑开，最开始还在低头试图忍着，很快就变成狂笑，昂头向后，整个人都翻倒在沙发上，笑得胸脯剧烈起伏，几乎喘不上气。 　　“那只恶龙跑掉了啦，我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呀，小托尼~” 　　他抽了抽，缓过半口气，又蹦跶起来，伸手压住杯子底开始晃，晃得杯子里的托尼跟着翻滚，裙摆都被杯沿挤住好几次。 　　“而且，那只蝙蝠侠都下地狱了，公主一个人留在人间，就不会寂寞么？” 　　“……”谁TM是公主！ 　　而且，就算是公主，为什么就要跟着蝙蝠侠一起下地狱？！ 　　等等。 　　蝙蝠侠怎么了？？？ 　　如今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已经合作了多年，早就互通有无，作为钢铁侠的托尼自然知道对面的蝙蝠侠到底是何许人，甚至自己家车库里还有一辆可以变形成蝙蝠车的特殊跑车。 　　所以，约等于一下。 　　那个布鲁斯·韦恩下地狱去了。 　　嗯…… 　　托尼·斯塔克突然陷入沉思。 　　我是先着急一下呢？ 　　还是先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有点难以选择。 　　伊迪已经大笑着离开了，他来到窗户边，从这里望出去，俯瞰纽约。 　　看上去，他似乎觉得自己获得了胜利，无需担心。 　　托尼公主沉默片刻，看那货真的不管他了，便开始偷偷用力，双腿蹬着桌面，挤着杯子的边沿，努力往桌子的另一侧移动。 　　软绵绵的布娃娃很不适合做体力活，蹬上四五下才能勉强挪动一点点。 　　他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来到桌子的另一侧，就在他自己常坐的位置，隐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布娃娃用力跳起来，然后落下去。 　　以他现在的大小无法做复杂的手势，干脆把浑身都用上，努力的扭动，飞快蹭过隐形面板，用身体划出简单的手势图形。 　　“哔。”极其细微的一声。 　　封锁程序启动。 　　托尼看了眼摄像头，感叹：“不愧是爸爸的崽，爸爸爱你。” 　　AI淡定的没理他。 　　斯塔克大厦开始无声运转，员工被告知休假，所有机甲、武器库和实验室强制封锁，电梯下落到最底层并锁定，将最上层隔离封死。 　　…… 　　………… 　　提姆接到联络的时候，正在红蝙蝠洞蹭吃蹭喝。 　　他在放学的路上被露西利亚撞到，秘密身份正式GG，干脆破罐子破摔，应付走同学之后抓着包直接来杰森这里写作业。 　　“你居然真的要写作业。” 　　对此，露西利亚感到不可思议。 　　她偷偷看了一眼，那些数字分开来看她都认识，合在一起就成了某种不知名的天书，并且自带神奇的诅咒效果，多看两眼她就开始头晕眼花，赶紧吃口甜食苟一下。 　　“上学可好玩了，来么？”提姆试图蛊惑她。 　　露西利亚果断拒绝。 　　通讯响起，来自特殊渠道，提姆接通它：“红罗宾。” 　　对面说话声音很小很小，非常注意，露西利亚支着耳朵去听也听不见，只能看着提姆脑袋上的各种状态变化，开始是问号，然后是感叹号，又迅速变成省略号。 　　还有毛线团。 　　最后，一大片纠结的毛线团成功转化为背景，连串的省略号扑在上面，中间偶尔穿插两、三枚摇摇晃晃的小问号。 　　乱糟糟的。 　　很好的体现出提姆纠结和无语的心情。 　　杰森拿着给山姆的新头盔出来，给山姆试戴，顺便教这家伙用，包括如何打开地图，呼叫和主动使用内线等等。 　　“任务。”提姆挂断通讯，叹气。 　　就不能让我写完这个作业吗？小红鸟表示自己好难。 　　看他这个表情，杰森立刻明白了，估计又是蝙蝠丢过来的破事。 　　那老东西最好死在地狱里，不然等他回来的，看自己不活活打死他！ 　　杰鸟默默磨牙。 　　“位置？” 　　磨牙归磨牙，该问的还是问了。 　　“斯塔克大厦。” 　　提姆打开投影面板，丢到众人中间。 　　“紧急封锁状态，没人打的开。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向弗瑞推荐了滴水兽小队，表示最好让你们来处理。” 　　杰森：“……”滴水兽小队是个什么鬼名字。 　　“他们那边也有来自地狱的血脉？”他想了想，也没扒拉到对的上号的人。 　　提姆耸肩。 　　“有怎么都死不掉的人，也能凑合。” 　　杰森：……行叭。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记录中显示，0点整斯塔克大厦正式进入封锁状态。 　　现在是0点30分，换好装备的杰森带着露西利亚、山姆、骨头从直升机上跳下来，落在钢铁侠降落的天台上。 　　球球依然窝在露西利亚的肩膀上，永不缺席。 　　“你的礼服？”杰森问起露西利亚的战斗装备。 　　小魔术师礼服看起来并不结实。 　　“它可以直接吸取我的力量，来强化和修复自身，强化后基本不会被子弹之类的物理伤害破坏。” 　　露西利亚掸了掸衣摆，这套礼服虽然做不到不染纤尘，却也勉强够用。 　　至于从哪里来的，露西利亚当然不记得了。 　　问也没有结果，杰森果断放弃。 　　红罗宾正在楼下大门处倒腾，试图连接上斯塔克大厦内部的系统。 　　但是AI就像是个史莱姆粒子球，左右扭动，完全回避了他的试探和接触。 　　…… 　　“算了，我放弃。”提姆觉得这是浪费时间，“暴力突破吧。” 　　杰森听着内线，转头把任务丢给了滴水兽。 　　“露西利亚。” 　　露西利亚一口应下。 　　此时斯塔克大厦高台处的巨大落地玻璃窗和门都被层层金属板封锁，信号与感知都被隔离，露西利亚贴着它放出感知能力，也只能隐约感受到里面有两个思维在滚来滚去。 　　恶魔的味道。 　　“嘎啦啦啦啦啦——” 　　令人头秃的金属被硬生生撕裂的声音。 　　原本圆润平滑的指甲变得尖锐，轻松就撕碎了击碎了玻璃，和后头那些各种各样的防御板，露西利亚学着电影里激光切割那样，硬是割出了一个门的形状。 　　然后往外一掰。 　　门打开了。 　　等人都进去之后，再从里面一掰。 　　门又关上了。 　　上层被屏蔽了，露西利亚的感知能力不是很好用，于是杰森打了个呼哨。 　　得到指令的骨头蹦跶出来，低头到处嗅嗅，在纷乱的气息中寻找，现在除了杰森外还留在大厦里的就一名人类，特别好找。 　　“汪。”它很快就选定一个方向，甩甩尾巴。 　　昂头，贼高的那种。 　　杰森也不吝啬，给了它一个摸头表扬。 　　“上面。”露西利亚也跟着昂起头，“撕上去？” 　　杰森拎住了她。 　　“电梯井。” 　　现在他们所在的楼层是复仇者联盟聚会用的大厅，却不是整个大厦的最顶层，还可以通过个人电梯继续往上。 　　撕开电梯外门和内门，从天窗爬出客厢，就可以往上直行到最顶层。 　　左右两个电梯门，露西利亚都撕开了，另一侧望下去，简直就是无尽深渊，仿佛直通地狱。 　　露西利亚默默收回了脑袋。 　　杰森把骨头塞进外套里，等露西利亚拎好了羊蹄子，他们分别发射绳枪开始上升。 　　…… 　　高高的城堡里，公主正在等待他的王子。 　　这里是托尼·斯塔克的个人房间，现在几乎成了杂货屋，也不知道伊迪从哪里翻出来的一堆东西，敲敲打打。 　　这货的心理年龄应该不大，拿着斯塔克的身体也没想起来搞事情，反而做了个二层楼的娃娃屋。 　　虽然只有两层，内部空间却着实不小，下层像是个巨大的客厅，铺了棉花和纸条，放上杯子和碟子，伪装桌子椅子，上层只有一半的面积，暂时空着。 　　往下有滑梯，往上有爬梯，还挺方便的。 　　整个娃娃屋的穹顶都是方便观察的透明亚克力，可以打开一个小口，在防止小动物越狱的同时还能伸手进来抚摸。 　　“啪嗒”。 　　还有照明系统呢。 　　托尼眯起眼睛，嫌弃的看着这货把灯泡开开关关。 　　不，这才不是娃娃屋。 　　这根本是个仓鼠笼。 　　“你是智障吗？”托尼忍不住问。 　　“不是，我在习惯你的身体和你的技能，这是必须的。”伊迪还挺严肃。 　　他完成了自己的练习作品，心满意足，开始进行下一步，扯过一只机械手研究，试图让它听自己的话。 　　显然，伊迪并不知道如何解除封锁，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也许是没能获得完整的记忆？ 　　托尼发现今天终于有点儿好消息了。 　　他正端坐在一个小瓷碟内，此时淡定下来，于是调整坐姿，高雅的抬起手腕转了转，打量着自己软乎乎的棉花爪子。 　　“别费心了，我的崽是不会理你的。”优雅，高贵。 　　“他们现在是我的崽。”伊迪扭头跟他强调，“不久之后，这座城市也会是我的。” 　　想得美。 　　妮妮翻了个白眼，这次他开始拨弄自己的裙子。 　　伊迪却把手机怼过来给他看。 　　“看，有人来救公主了。” 　　画面里是已经成功到达顶层入口处的滴水兽小队。 　　“……”哦，居然是哥谭的人。 　　托尼的表情更差了一些。 　　伊迪倒是挺亢奋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了两个布娃娃，一个顶着颗红头罩，另一个穿着魔术师的小礼服。 　　“好看吗？”他把娃娃怼给托尼看，“你们可以一直生活在我的娃娃屋里。” 　　“嘿嘿嘿……”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伊迪整只都兴奋起来，恨不得就地打滚。 　　“都是我的~~”开森！！！ 　　妮妮忍不住嘟囔：“为什么这两只就如此还原……” 　　不要用我的脸笑得那么蠢啊啊啊啊啊——！！！ 　　疯狂吐槽！ 　　在滴水兽的感知系统中，那种尖叫几乎是穿耳而过。 　　露西利亚：！！！ 　　“那个人类……”发什么疯哦！ 　　此时已经进入封锁圈的内部，感知能力畅通无阻，这一下等于直接给了露西利亚一个暴击，脑仁发疼，连滴水兽的尖耳朵都往下塌了少许。 　　“？”人类没懂。 　　“那个人类的思维，”露西利亚揉着耳朵解释，“在尖叫，因为声音太大我都能直接感觉到他在想什么事情了。” 　　“他在想什么？” 　　“好像是……‘不要用我的脸……’什么什么的？”后面破音了反而没听清。 　　“……”听着就很麻烦。 　　“这就是‘附体’吧。上次邪魔入侵事件中蝙蝠也经历过，有个‘死人’附在他的身上，让他去找康斯坦丁来着。” 　　上次出来搞事情的是三宫，渡鸦的生父，这次就不知道又是谁皮痒了。 　　那次事件的报告杰森也看过，蝙蝠对附体的记录是：失神。 　　显然失神的时候人是不会尖叫的，也不会吐槽自己的面部问题。 　　“他的灵魂被挤出来了。”肯定句。 　　简单的说，就是斯塔克的身体被恶灵夺走了，至于之后斯塔克的灵魂去了哪里，是在游荡还是被封在了别的地方，暂时不得而知。 　　露西利亚举手：“球球说终止附身的方式只有几种。” 　　“一是自己的灵魂把对方挤掉。” 　　斯塔克的情况肯定不适用，他的灵魂被挤了出来，说明对方的强度远高于他，如果非让斯塔克的灵魂自己去抢，万一被挤碎，那就麻烦大了。 　　“二是进行正规驱魔。嗯，比如直接用大种姓之刃捅进去搅一搅？” 　　好像，也非常危险的样子呢。 　　“最后一种就是物理攻击。恶灵会感觉到□□的疼痛，打到他痛怕了，自然就会走掉。电击驱鬼也是这个……” 　　话还没说完，周围“噼咔”了一声。 　　感知中有股压力瞬间打击下来。 　　像是蛛网捕获猎物，却有所挑选，露西利亚、球球、山姆、骨头这些恶魔系的全都被略过了，唯一倒霉的，只有杰森这位人族同学。 　　“啪”。 　　杰森倒地不起。 　　旁边的山姆被压了个正着，懵：“咩叽？？？” 　　感知中灵魂的位置迅速移动，下次出现，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似乎与那个斯塔克被困在了一处。 　　露西利亚：…… 　　露西利亚：？？？ 　　迟钝了几秒钟，滴水兽终于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有人偷走了她的头罩。 　　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炸毛！ 　　瞄准，冲刺，漆黑的猎豹冲了出去。 　　“冷静点露西……！”球球被扯出了残影，差一点就因为没抓住而滚了出去，“打倒控制他们的恶魔就行了，不需要那么狂躁。” 　　远程带走灵魂那就不是单纯的附体。 　　球球想说，但球球找不到机会。 　　露西利亚已经蹿出去了好大一截，遇到墙体也不停顿，试图进行暴力突破，加速度到最大，直直撞了过去。 　　“Bang——！”的好大一声。 　　抗魔的某种咒语加上特殊金属墙体撑下这一击，直接给滴水兽弹回来半截。 　　“……”专门加固过呢。 　　摔了个屁股墩的露西利亚阴沉着脸爬了起来，默默亮出利爪就开始撕扯。 　　羊抱着杰森，懵：“……咩？”这个怎么办？ 　　“汪。”看着。 　　骨头倒是很有主见，一屁股坐了下来，原地蹲守。 　　…… 　　与此同时，顶层大厅内。 　　妮妮公主面无表情，看着伊迪将红头罩的娃娃丢进娃娃用仓鼠屋里，然后对着另一个娃娃冥思苦想，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边没能成功夺取灵魂。 　　娃娃先是落在了上层，掉在滑梯上卡住，然后跟着重力的加持滑落下来。 　　妮妮公主矜持的端坐着，静静看着这位新来的狱友。 　　红头罩型布娃娃更圆润一些，大概比妮妮公主宽了1.5倍吧，而且高了那么一丢丢，棉花也塞的更充实，就连落地声都比妮妮公主来的响亮。 　　橘子瓣上两颗白色的点点眨了眨，露出无辜的神态。 　　杰森有点儿恍惚，不清楚怎么眼前一黑再睁开这个世界怎么就不太对劲了？ 　　妮妮拍了拍他：“习惯就好。” 　　杰森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淡定表示：“还好，至少我没有裙子。” 　　杰森又看了他一眼，再次移开视线。 　　妮妮公主：…… 　　“我先说明这衣服和妆面并不是我的个人爱好。” 　　杰森：“嗯嗯嗯我知道。”应付。 　　妮妮公主：…… 　　弄死你算了。 　　不过两只娃娃能做的事情总比一只娃娃多一点，妮妮公主站起来，昂头，艰难的提着裙摆，往前走了两步。 　　“那个锁就是个插销，我们合力就能打开。” 　　“然后从桌子上跳下去？你知道我们现在才多高吗？” 　　“布娃娃就算是从三、四楼掉下去，只要不绊到东西都不一定会碎，经摔不经扯。”妮妮淡定得很，表示自己有计划，“何况下面是毛毯。” 　　“我觉得我们可以。”他总结。 　　杰森抬头观察，确认插销的位置，就看到伊迪正好低头下来，打开笼门，用手指戳住了他的脑袋，用力揉了揉。 　　整个红头罩娃娃的脑袋都跟着转了两圈。 　　杰森：…… 　　妮妮公主：“噗嗤……” 第30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耳边隐约响起“嘎吱”声的时候,杰森就意识到越狱什么的，没什么太大意义了。 　　他淡定的看着露西利亚撕了进来。 　　“……这个算蝙蝠侠头上。”托尼同样淡定围观。 　　“关我屁事。”杰森露出嫌弃来。 　　露西利亚彻底撕开了最后一面墙。 　　面前这位小胡子男性…… 　　不认识。 　　□□是人类，闻着有股恶魔的味道。 　　感知能力之下周围一切都罗列的明明白白,瞬间锁定目标，不仅是托尼·斯塔克,她还找到了她的头罩。 　　露西利亚的理智略略回笼。 　　“露西利亚？！”伊迪看清了来人，呆愣住。 　　“为什么你会在人间？！”片刻后他又突然尖叫出声：“不可能啊！说好的是只滴水兽呢？？？” 　　哦草。 　　伊迪反应过来了。 　　难怪夺取灵魂的诅咒失败了，原来是他搞错了物种。 　　恶魔想要其他恶魔的灵魂，只能用契约换取，或者暴力撕碎。 　　“你认识我？”露西利亚表情没变，依然充满了敌意：“认识也没用,你拿了我的东西，就要挨打。” 　　不杀人可以，揍个半死也行。 　　滴水兽一点都不挑。 　　“不不不！等等、等等！” 　　伊迪迅速退后,他很清楚露西利亚的力量,瞬间抱起了自制的仓鼠笼，横在双方面前。 　　“看清楚了！我现在可是有人质的！这是我的布娃娃,随时可以烧了它们！” 　　“你烧。”露西利亚完全不带怕的，“你敢烧,我就让你连下地狱的机会都没有。” 　　“……”伊迪哽住了。 　　滴水兽只是火大到一定程度在随口威胁，没想到伊迪真的怂了。 　　难道我真的做得到那种事情？ 　　懵。 　　伊迪比她更懵。 　　趁着这个机会露西利亚放出了自己的保护罩，黑膜将仓鼠笼牢牢覆盖,卷到了一边，露西利亚则跳上了沙发，一个扑击下去,将斯塔克的身体压在了地板上。 　　“Duang！” 　　是后脑勺着地的声音。 　　滚筒洗衣机式的黑暗过去,两只倒霉的布娃娃还趴在笼子底部晕晕乎乎,就听见这一声令人心碎的声音。 　　“抱歉？！那是我的东西！”妮妮公主表示自己不干了，提着裙摆爬起来。 　　红头罩的布娃娃本来就头重脚轻，废了更多的时间才站起来，头疼的感觉自己脑袋里面的棉花好像不太均匀了，有点儿站不稳。 　　“露西利亚。”他试图叫停滴水兽。 　　露西利亚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或者说不想听。 　　她的想法没有改变：胖揍一顿这个敢偷她的头罩的人！鉴于这货不知死活，居然还敢威胁她，本来打算打个半死就停手，现在嘛，还是多打两拳吧！ 　　托尼：！！！ 　　“打人别打脸喂！” 　　打断鼻梁，捏裂肋骨，连续的疼痛会让恶魔也无法思考，自然无法去迫害布娃娃和其中被困的灵魂。 　　道理大家都懂，就是看着太疼。 　　特别是被附身的本人。 　　“……”托尼愣了一会，“我暂时不回去了，也没关系？” 　　“问题不大，医疗团队就在外面待命，你可以等身体好了再回去。”杰森默默看着，等到差不多了才开口呵止：“已经够了，露西利亚，他失去意识了。” 　　这次人类点燃了大种姓之刃。 　　随着迷你版的小火焰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露西利亚突然就竖起了尖耳朵。 　　好香(﹃) 　　殴打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牙签肉串。”露西利亚嘀咕着最近新了解的美食。 　　杰森：“……回去给你做。” 　　看地板上的伊迪确实深度昏迷了，露西利亚起身来到沙发这边，隔着透明的亚克力打量里面的两只小布娃娃。 　　“难道斯塔克其实是女性？”第一反应。可再看看自己刚才殴打的身体，那明明是个男的来着？露西利亚迷茫了，“你被人变性了么？斯塔克先生？” 　　托尼：…… 　　这孩子是不是欠揍。 　　杰森在憋笑，他嘴上不会承认的，但他确实在憋笑。 　　“我需要强调一点，”托尼试图竖起自己的食指来，却无奈的发现布娃娃的爪子并不提供这个功能，只能带着忧伤举着手，说：“布娃娃不存在性别问题。” 　　“那……这个服装……”和妆面？ 　　“他的审美。” 　　托尼指向指伊迪，其实也只是指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就很生气！ 　　“好了，”杰森打断他们，“我们该回去了。” 　　然后再谈谈关于这个伊迪为什么认识你的问题。 　　人类肯定在想这个。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许以前的露西利亚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的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能先打开仓鼠笼，将他们两个一个一个捞出来，妮妮公主放在茶几上，红桶骑士则捧在手心里。 　　看杰森现在头重脚轻的样子，露西利亚没忍住颠了颠，晃得杰森一屁股坐在她的手心里。 　　“还挺可爱的。”滴水兽由衷赞美。 　　托尼：“……你这审美也好不到哪里去。”难不成是恶魔的通病？ 　　还是说地狱和人间有文化差异？ 　　“签订契约吧。”球球看不下去了，昂起脑袋来提议：“让他把娃娃的所有权交出来，换取回到地狱的通行证。” 　　这样就能保住布娃娃和其中灵魂的安全，也不需要一直打晕斯塔克的身体。 　　人类与恶魔签订契约很常见，恶魔之间却不常这么做。 　　打到服气多容易，何必搞这么麻烦。 　　而且恶魔之间不能直接交易灵魂，亏本，为了让交易变得“公平”，需要附加的目录会相应增多。 　　真的是超级麻烦的。 　　契约还得专门改一下…… 　　球球碎碎念着，从口中吐出一张纸来。 　　上面燃烧着无法阅读的某种文字，它们被烧掉，又烧出了新的一排。 　　露西利亚抓起契约阅读。 　　“居然能看懂。” 　　不可思议，明明自己不记得这种文字。 　　露西利亚这才反应过来，不仅是契约上的文字，包括美语，她压根不记得美语这种语言，但是不妨碍她阅读和听写。 　　“难道以前我也来过？” 　　“其实你在纽约生活过一段时间。”球球说。 　　它啪嗒翅膀飞过去，落在斯塔克的身体上，低头看着这倒霉孩子，卷着尾巴，将契约扬起来。 　　伊迪已经被彻底锤晕了，灵魂也有些浑浑噩噩，只想赶紧远离露西利亚这个真·恶魔。 　　“签签签……”额外乖巧。 　　露西利亚和伊迪的灵魂分别签下契约。 　　之后球球卷起那张纸，吞了回去。 　　“好了。现在那边两个都是你的玩具了。” 　　笼子里，妮妮公主低声嘀咕：“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玩具？？？ 　　“习惯就好。”这些恶魔说话一直怪怪的。 　　杰森完全是见怪不怪。 　　又能怎么办？还能散队不成？ 　　露西利亚将杰森捞起来，发现他正试图打开那个橘子瓣一般的“头罩”，不幸的是那东西同身体部分紧密缝合，并不具备被取下来的功能。 　　挠着挠着，还挠出来一团棉花来。 　　露西利亚给他塞了回去：“小心棉花。” 　　“正好减重。”头重脚轻太难受了，桶子摇晃两下，一屁股坐在露西利亚的手心里，“好了，让我们返回自己的□□吧。” 　　听起来挺简单的问题却难倒了露西利亚。 　　“现在没办法让你们回去。这是时间形式的诅咒，没有破解的方法，等时间到了，自然就回去了。” 　　“……”什么鬼玩意，“多久？” 　　“三天。” 　　妮妮&红桶：“……” 　　“我的身体呢？”杰森换了个问题。 　　“山姆和骨头看着呢，没事的。” 　　红头娃娃和妮妮公主的脑袋上却都是代表警觉的感叹号，始终没有消退，烦躁和安全感低下同样困扰着他们。 　　露西利亚将杰森放在另一侧的肩膀上。 　　左边球球右边桶。 　　再看妮妮公主也伸出了手，露西利亚又把他捧起来。 　　“需要帮忙吗？” 　　“带我去看看我的身体。” 　　于是露西利亚托着他走过去。 　　“下手挺狠。”托尼抱着露西利亚的手指，探出脑袋，看到自己那张脸，十分镇定的评价：“三天用来治疗刚刚好。” 　　早回去了也是受罪，妮妮淡定的很。 　　拍拍手。 　　布爪子太软了，拍了拍也没拍响。 　　自然而然的AI也没回应他。 　　托尼：“……崽啊，你真是伤到了爸爸的心。” 　　0.1秒都没有的时间后，微弱的“嗡”声蔓延开，斯塔克大厦的中控系统正式上线，无数蓝光填满这座冰冷的大厦。 　　“欢迎回来，Sir。” 　　“我非常确定您有一颗心，并且健康跳动。” 　　“我不是指物理意义上的那颗。” 　　“您身边就有魔法侧的人，Sir。”AI一板一眼。 　　托尼：…… 　　“知道这叫什么吗？”自信，“这叫做真爱。” 　　“……” 　　在场其他人，一片寂静。 　　在AI的帮助下，大厦内部开始运作，也重新恢复了与外界的联系，斯塔克的身体被送往医院治疗，妮妮公主和红桶则暂时留在斯塔克大厦。 　　“别客气，尽管选自己喜欢的。”妮妮让AI打开界面，标注出所有空置房间。 　　露西利亚挑了一间，将杰森的身体搬了进去，丢在床上。 　　“奶瓶？”她突然来了句。 　　杰森一愣：“什么？” 　　“给你喂吃的喝的，用奶瓶比较方便？” 　　“……不用。”他宁愿扎营养剂，“你把红罗宾叫过来，他知道怎么做。” 　　“洗澡呢？总不能三天不洗澡吧？” 　　不等给杰森抗议的机会，露西利亚飞速往下说：“你要是很介意，我可以用男性的身体帮你洗。” 　　“……找小红！” 　　“他又搬不动你。” 　　“他可以。”杰森十分确定。 　　杰森的态度异常固执，整只红桶娃娃昂着脑袋，几乎要把自己昂的翻过去。 　　无奈之下露西利亚只能点头同意，用内线呼叫起红罗宾，斯塔克大厦的封锁状态解除后，蝙蝠家的联络装置也恢复了运作。 　　“提米，杰他要找你。”然后说明情况。 　　两句话就能说清的事情，硬是被提姆的“噗嗤”给打断数次，最后几乎能听见小红鸟拍着翅膀打嗝的声。 　　“照片，拜托。” 　　他黑不到斯塔克的监控系统，只能让露西利亚帮忙。 　　值得收藏。 　　世世代代传递。 　　让每一任罗宾来瞻仰。 　　哈哈哈哈哈哈—— 　　露西利亚歪头看向窗外，好像隐约能感觉到提姆的笑声具现化出拟音文字。 　　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呢。 　　她拿起了手机。 　　红桶娃娃瞪着大两颗白白的豆豆眼，不可思议的盯着露西利亚，不敢相信这货就这么背叛了自己。 　　“啪嚓”。 　　拍照成功。 　　一键发送完毕。 　　【康康！他生气了！！真的真的超可爱的！！！（附件：红桶娃娃卖萌照JPG）】 　　窗户外面，狂笑的拟音字直冲天际。 　　露西利亚眨了眨眼睛，决定当做没看见。 第31章 　　特殊情况发生,复仇者们先后接到消息，陆续来到斯塔克大厦“问候”。 　　托尼只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阻止消息蔓延。 　　“我早晚会把你捐掉！”妮妮公主对着天花板磨牙。 　　AI怕吗？ 　　AI完全不怕。 　　特别有骨气的一声不吭。 　　妮妮气得在那里冒烟,其他人开开森森围观，特别没有良心。 　　“你们真的要在斯塔克大厦养娃？” 　　内线里,小红鸟的声音虚弱，显然是刚才笑到脱力，还没缓过劲来。 　　“对，我们要在斯塔克大厦养娃。”露西利亚认真的回复。 　　杰森对“养娃”这个单词意见很大，不满意的眯着眼睛。 　　白色豆豆眼眯成一条细缝，没有丁点儿的杀伤力。 　　露西利亚颠了颠掌心里的红桶骑士布娃娃,稍作安慰，继续给提姆做补充说明。 　　“远距离移动对离体的灵魂不太友好。” 　　另一边，刚刚赶回来的美国队长和其他人正环绕着妮妮公主。 　　妮妮公主气饱了,发现其他人完全不带怕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召唤来小笨手当坐骑,小笨手贼乖，托着公主殿下,举得高高的，向大家炫耀。 　　“托尼？”老冰棍看了半天，依然感到不可置信。 　　那么大一只托尼,怎么塞到这么小的布娃娃里面的？ 　　而且这套神奇的装扮又是怎么回事？ 　　“你……”要不要跟我谈谈？ 　　谈？ 　　谈什么？ 　　妮妮公主愣了几秒，终于从老冰棍难以形容的微妙目光中，找到了自己答案。 　　…… 　　公主炸毛了。 　　“闭嘴！”妮妮公主很烦躁,打断史蒂文接下来要说的话,“别想用我爸的口气跟我讲话,我警告你。” 　　迷你版的妮妮公主火气很大，“啪啪”跺了两脚。 　　小笨手误以为这两下蹬腿是某种指令，却没有信息支撑它分析，于是整只机械爪子开始偏转，迷茫的左右看看，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圈。 　　妮妮公主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被它甩下去，急忙趴倒抱紧了小笨手的机械手指。 　　“笨蛋！早晚把你捐掉算了！” 　　公主殿下差点被自己的坐骑气死。 　　那只老冰棍更气人，难道这个妆面会是他的审美？看看自己的职员，看看自己的秘书，看看自己身边任何异性同伴，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误会？！ 　　而史蒂文完全不懂自己怎么惹到了对方，迷茫的很。 　　托尼的心思比海深，真不是老冰棍能猜透的。 　　还是巴基先一步反应过来。 　　“当然，这不是你的个人癖好，要我们想办法给你换个妆面吗？” 　　托尼：“……”更气了。 　　AI突然出声，发出提示：“来自红罗宾的礼物，Sir。” 　　几秒之后，一架印着“RR”的无人机飞了上来，下方挂了个大大的篮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全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用的食玩或者迷你座椅什么的。 　　还见了他喵个鬼的都是韦恩生产的。 　　妮妮公主盯着这家无人机，有种指挥小笨手把对方捏碎的冲动。 　　“我给你们送了些‘生活物资’。” 　　露西利亚将篮子接过来，翻了翻，拿出一只柴犬毛绒玩具放在茶几上，然后捏着正在脑内口吐芬芳的红桶娃娃的后衣领，小心翼翼拎起来，将他放在了柴犬玩具的后背上。 　　“大小正好哎。” 　　“当然，这些可是我特地找来的。”小红昂头。 　　杰森：“……告诉那只红鸟，等我回去就打死他。” 　　红鸟听得到，并表示自己完全不怕。 　　篮子并着里面的其他东西都被递给了史蒂文他们那边。 　　“巴基·巴恩斯，那是美国队长，史蒂文·罗杰斯。”这时候巴基才找到机会做自我介绍，并介绍了美国队长给露西利亚。 　　“滴水兽。”按照蝙蝠家的传统习惯，露西利亚只报出自己的代号。 　　就看巴基的视线转到了门口。 　　门口，两只恶魔生物蹲的十分乖巧。 　　这只人类的询问很明显，露西利亚继续介绍：“那是山姆和骨头，恶魔羊，以及地狱犬，都是滴水兽小队的成员。” 　　“……不错。”巴基努力憋出一句夸赞。 　　恶魔羊，地狱犬。 　　完美的组合。 　　复仇者联盟里不管是在现场的还是在他们的联络系统中围观偷窥的，有一个算一个齐刷刷死机片刻，并开始思考要不要把快银和绯红女巫叫回来，这对双胞胎最近休假回X学院玩，有几天没联络了。 　　他们也不想剥削这两位的假期，无奈家里的魔法系实在是不够多，莫名的虚得慌。 　　“山姆很乖的，骨头也是。” 　　露西利亚感应到这群人类的警觉，也是无奈的很，她坐在沙发上，拨弄着茶几上骑柴犬的红桶骑士，同时拍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 　　山姆乖乖站到露西利亚边上，搭着沙发靠背。骨头则是蹲到了她的脚边。 　　看上去训练有素。 　　露西利亚一把将骨头抱到茶几上，然后戳了戳红桶娃娃。 　　“试试看？” 　　“……理由呢？” 　　红桶盯着正甩着尾巴表示友好的骨头，白色豆豆眼眯成了一条警觉的缝缝。 　　“你不是骑士嘛。” 　　“你见过哪家骑士是骑狗的？” 　　露西利亚看着他。 　　就那种“你不就是么？”的小眼神。 　　杰森：…… 　　深知露西利亚有多么的固执，红桶骑士放弃挣扎，跳下柴柴玩具，来到骨头身边。 　　“趴下。” 　　“汪！”骨头趴下了。 　　就算趴下了，那个高度对于杰森来说依然十分可观，他努力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露西利亚用手指给他托了一下小PP，才成功骑上了骨头的后背。 　　杰森扯紧了狗毛，示意骨头走两步。 　　骨头立刻会意，站起来从茶几的这头走到了那头。 　　正好对上了骑着小笨手的妮妮公主。 　　小笨手和骨头互相对望。 　　不约而同的颠了颠自己的骑手。 　　“老实点。”杰森轻轻拍了狗脖子一下。 　　不过，这狗骑起来倒是挺稳的。 　　而且行动也很方便。 　　狗的两步顶他的好几步了。 　　这样想一下，似乎狗狗骑士这个主意也没有那么糟糕。 　　杰森深吸一口气，决定接受现状。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无法看见的角落，还有新的“悲剧”在蔓延。 　　比如红罗宾快乐的将“红桶骑士”的照片分享给了家里的其他人，包括但不限于老管家阿尔弗雷德、夜翼、罗宾等等等。 　　半个小时后，红罗宾收到康纳的消息：【超人隐晦的问我发生了什么，让我问问你哥谭是否需要帮助。这真的是红头罩吗？（附件：红桶娃娃卖萌照JPG）】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消息转完了一个圈，整个正义联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完美！ 　　红罗宾趴在操作台上，笑成了一只疯鸟。 　　夜翼都不想夜巡了。 　　扮蝙蝠侠有什么意思？哪里有Q版的红桶布娃娃好玩！？ 　　巧的是达米安也蠢蠢欲动。 　　两个混账一拍即合，大半夜的一起扑腾着降落到了斯塔克大厦。 　　为难了刚知道隔壁哥谭的蝙蝠侠下地狱了的队长。 　　一回头就看到大厅外侧的花园里，黑漆漆的蝙蝠伫立在昏暗的月光下，像是哥谭的魔爪爬向了纽约的高塔。 　　史蒂文愣了下，试探着问：“蝙蝠侠？” 　　夜翼笑开：“夜翼，暂时代替蝙蝠侠。” 　　罗宾还是那只拽拽的罗宾鸟。 　　哦，他们还带了礼物。 　　根据提米给的数据，专门买了布娃娃穿的小衣服。 　　正骑着小笨手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妮妮公主停顿下来，盯着那一堆公主裙，默默地，扯开一个微笑。 　　“让那只小红鸟给我小心点流弹。” 　　托尼觉得下次作战的时候，他肯定会忍不住偷偷给那只红罗宾一枪。 　　肯.定.会.的。 　　“当然，他很擅长这个。”毕竟喜欢作死嘛。 　　夜翼继续微笑。 　　妮妮：…… 　　打了个冷战，嘀嘀咕咕的指挥着小笨手走掉了。 　　“卧槽那只老蝙蝠的装备配个微笑简直就是地狱级的噩梦。” 　　AI管家淡定的无视掉了妮妮公主的碎碎念，及时亮起指示标志，引导客人前往露西利亚的临时卧室。 　　宠物摄像头，迷你无人机，小型通讯器娃娃版，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儿童玩具扩充包，非常适合小女孩过家家的那种。 　　这些东西一个一个被放在了桌子上。 　　红桶看着他们。 　　“想笑就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 　　当年初代罗宾的魔性笑声终于又一次的响起。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达米安更直接一些，拿起手机开始拍照：“笑一个，陶德。哦，刚才没注意，你连嘴巴都没有，没办法笑。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 　　突然想Call隔壁狂笑蝙蝠过来康康，这两只是狂笑遗落在外的崽吗？ 　　杰森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跟着一起笑。 　　…… 　　………… 　　托尼的卧室里，史蒂文和巴基正对着他发呆。 　　跟准确的说，是对着妮妮公主发呆。 　　“看什么？我可没有邀请你们进入我的卧室。” 　　妮妮公主骑在小笨手的机械爪子顶上，盯着这两个“入侵者”。 　　“以你现在的情况，自己一个人睡真的没问题吗？”史蒂文有些担心。 　　看到托尼现在这只有一点儿大的样子，很难让人放心。 　　一床被子就能压死他。 　　“我有崽。”妮妮公主拍了拍自己的坐骑小笨手。 　　小笨手转了转“脑袋”。 　　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巴基：“我觉得它不行。” 　　史蒂文：“我认同。” 　　妮妮公主：“……” 　　两只大兵一只布娃娃。 　　摄像头转了转，审视着这个画面。 　　好在托尼的床足够大，睡三个人都没问题，他们找了个大盘子，放上绢布和鹅绒，来点贝壳做装饰，再来点小花瓣。 　　妮妮：“……这又是什么？”举高一条小裙子。 　　还是白色开上嫩黄小花的。 　　什么见了鬼的审美！ 　　“睡裙。”巴基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特别正经，“你现在的身体结构不适合穿裤子，只能做裙子。” 　　腿太短，没有腰，上裤子也卡不住。 　　妮妮：…… 　　好气哦。 　　换衣服盖被子睡觉觉。 　　布娃娃连个呼吸起伏都没有，很难判断是否睡着。 　　几秒种后，巴基伸出手指，试着戳了戳妮妮公主的肩膀，妮妮公主拱了拱，翻了个面，又不动了。 　　看来是睡着了。 　　“谁守第一班？”巴基问史蒂文。 　　“一起吧。” 　　史蒂文正在审视妮妮公主，片刻后拿出速写本，开始画画。 　　“下次托尼生日送他这个吧。”史蒂文很认真的说道。 　　巴基：…… 　　“行啊。” 　　憋笑好痛苦。 第32章 　　养布娃娃的第一天。 　　天气：没注意。 　　心情：欢乐。 　　露西利亚拿了份早餐就跑回房间。 　　红桶娃娃还在睡,骨头卷着他，就窝在床头柜上，它的月份也不小了,床头柜几乎兜不住，尾巴垂到了地板上,随着微弱的呼噜声一晃一晃的。 　　关门声吵醒了红桶娃娃。 　　“几点了。”杰森揉了揉自己的小白点眼睛。 　　“9点。” 　　其他人不是已经出去了，就是还没醒，这个点的复仇者大厅非常空旷，露西利亚从厨房拿了一大杯可乐和四块披萨正在咀嚼，时不时分给骨头一口。 　　杰森也想吃，但是红桶娃娃没有嘴。 　　只能看着骨头好大一口。 　　“啊呜~”好吃~ 　　甩尾巴。 　　昨天事发时已经是半夜三更,滴水兽经历丰富，其他人却不行了，大家没有力气继续折腾只能草草入睡。 　　露西利亚迁就人类的体力,也凑合了一晚。 　　今天一早她就跳起来,决定给红桶娃娃搭个小窝，绝不是那种虚假的仓鼠笼,而是正经的小窝！ 　　“我托夜翼送来了乐高积木哦。”举高高。 　　三大盒乐高积木，今天早上七点多到的,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迪克在早班前专门跑了一趟——为了看戏。 　　拼乐高当然要在地板上。 　　露西利亚一屁股坐下，将乐高取出，杰森就在床头柜上探头看。 　　“你想做什么样的？” 　　“红蝙蝠洞！” 　　“……”志向远大。 　　明显是从没玩过乐高积木,才敢夸下如此海口。 　　红蝙蝠洞，那得是多大的一个工程，就算抛去所有细节不谈,光是构建基础框架和弧型墙体就是个技术活。 　　地基就是个问题。 　　露西利亚压根没意识到乐高积木是什么等级的玩具,掉以轻心,在搭建红蝙蝠洞的底座时就给难住了。 　　“……”滴水兽，青筋。 　　杰森：“放弃了吧。” 　　“我不！” 　　然而进度依然十分缓慢，两三个小时过去了，才刚刚磨蹭到墙体部分，顺序不对，一会估计还得吃瘪。 　　红桶娃娃打了个哈欠。 　　布娃娃连看手机都不方便，基本上只能对着天花板发呆，偶尔揪两下狗毛，一根，两根，三根，杰森睡了过去。 　　骨头也是哈欠连天，无奈杰森一根一根的拔，弄得它睡不着。 　　碍于露西利亚就在边上，狗不敢做什么，只是眯着眼睛给他揪，也不吭声，一直憋着等红桶娃娃彻底睡着了，才悄悄地抬起自己的前爪。 　　让你揪我毛。 　　一爪子扒拉下去。 　　然后瞬间闭眼装睡，仿佛刚才只是梦中无意识的蹬爪。 　　狗也是会做梦的，很多狗子都会在梦中蹬爪子或者发出无意识的咕噜，任谁都不能因此而责怪它。 　　它瞄的可准，就听到“噗嘟”一声，红桶娃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进了可乐杯里。 　　“哗啦啦啦啦~”二氧化碳气泡在愉快的唱着歌。 　　“咕？！” 　　杰森懵了。 　　“噗……”围观中的球球忍不住笑了出来，卷着尾巴，低头继续看戏：“可乐泡红头罩做好了，你要喝喝看吗？露西利亚。” 　　“嗯？” 　　过度专心在乐高上的露西利亚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视线完全黏在说明书上，伸手向后端起了杯子，在杰森窒息的注视下，抿了一口。 　　就啃到了红桶娃娃的脑袋顶上。 　　“怎么有股蜜汁烤肉的味道？”滴水兽还在嘀嘀咕咕。 　　而且是那种特别的蜜汁烤肉的味道…… 　　杰森？ 　　露西利亚突然回过神来。 　　可乐腌大杰鸟好吃吗？ 　　露西利亚表示非常好吃，是糖渍肉的味道。 　　于是她又啜了一口。 　　杰森：！！！ 　　杰森：…… 　　逐渐无力。 　　他一直以为被强啃这种事只有小红那种嫩草才会遇到，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最糟糕的是这只滴水兽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内心疯狂“！！！”的杰森却什么都做不了。 　　谁让他被卡在了玻璃杯的底层。 　　露西利亚用手指插进去捏住他的脑袋，往外扯，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拔不出来，反而是红桶娃娃的脖子处发出不祥的声音，随时都要开线。 　　没人知道扯断布娃娃的头会导致什么结果，也没有必要冒险。 　　还可以找外援嘛！ 　　滴水兽无视掉红桶脑袋上的一簇小青筋，捧着杯子跑去敲托尼的门。 　　妮妮公主得承认自己被娱乐了。 　　“如果这是做公主的福利，那么，也许我可以多做两天公主。”托尼试图让自己笑得矜持一些，却失败了。 　　不仅不矜持，还直接从小笨手身上滚了下来。 　　“我的天，快帮我拍照。”锤史蒂文的鞋子。 　　“让AI帮你。”史蒂文把他拎回小笨手的身上，老冰棍不懂托尼的笑点，认真提供建议：“我们可以先把可乐倒出来，然后试着轻轻敲击杯底。” 　　轻轻？ 　　就这个单词露西利亚就觉得自己不太可以。 　　人类都要额外放轻力气，那她岂不是压根不能用力。 　　滴水兽选择将杯子递给美国队长。 　　史蒂文看着这满满一杯的杰森哭笑不得，带着他们去厨房，拿了个洗菜的盆子放在底下，倒出可乐，开始敲击杯底。 　　“哒”、“哒”、“PO~” 　　泡发的红桶娃娃落到了洗菜盆里。 　　妮妮公主也骑着座驾小笨手过来了，他让小笨手尽可能的抬高顶部，好让自己能看到菜盆里那一滩爬不起来的桶。 　　桶表示自己并没有试图爬起来。 　　这种布娃娃完全进水之后贼沉，他想动也动不了，索性装死。 　　像个真的布娃娃一样。 　　露西利亚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就看一股可乐从各处溢了出来，软乎乎的肚皮上也凹了一点点。 　　嘶…… 　　有点儿好玩。 　　一个没忍住，她又戳了两下。 　　“……”杰森用充满控诉的眼神盯着露西利亚，两粒豆豆眼瞪得贼圆。 　　露西利亚默默移开了视线。 　　因为受到可乐浸泡的缘故，红桶娃娃浑身的颜色都暗了一圈，不复之前的崭新鲜亮，看上去额外的惨。 　　接下来就该洗娃娃了。 　　“丢洗衣机？”妮妮公主提议。 　　“咳咳，”史蒂文发出警告。他担心滴水兽没常识，真的给丢了洗衣机，于是说：“安全起见，最好还是手洗。” 　　妮妮公主再次提议：“洗衣液浸泡？” 　　这次史蒂文没有反对。 　　接一盆清水，倒入洗衣液搅拌出泡沫，露西利亚用汤勺将红桶娃娃舀起来，颠了颠，放入盆子里，看桶子沉底。 　　“……水太多了？” 　　“嗯……” 　　两人一起沉思。 　　不过还好，布娃娃不需要呼吸的样子，不然他们就得考虑要不要插根吸管进去了。 　　然后就听妮妮在那里忍笑，笑着笑着，“噗咚”的就没了声音。 　　小笨手低下了“头”，机械爪子张了张，似乎不想接触到水，就这么无辜的看着盆子里的新成员。 　　一起沉底的妮妮公主。 　　“……咳咳。” 　　史蒂文没忍住笑意，差点呛死自己，无声的笑着扭开了头。 　　水盆底部，两只娃娃互相看看，齐刷刷的将脑袋扭到了另一侧。 　　史蒂文早就过了好玩的年纪，看露西利亚跃跃欲试，主动让出了位置。 　　“我来？”露西利亚指了指自己。 　　史蒂文点头：“记得轻一点。” 　　于是露西利亚伸手下去，搅拌盆子里的水，时不时把布娃娃翻个面，戳一戳，轻轻揉一揉，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更换清水，重复上述过程。 　　球球飞过来落在露西利亚的肩膀上，探头往下看，嘴里非常不靠谱的说：“放几勺盐，来几片柠檬，煮一煮，会更干净。” 　　不知道为什么球球就是看杰森不顺眼。 　　提议也非常的不靠谱。 　　露西利亚抖了抖肩膀把它抖了下去：“煮的烤肉不好吃。” 　　“哼。” 　　球球会飞，不担心掉进去，低空掠过后飞到一边去蹲着继续看戏。 　　换过三次水，总算是彻底把两只娃娃洗干净了。 　　露西利亚拎起杰森颠了颠，还是吸水饱和的重量，不过闻起来没有可乐的甜味，而是洗衣液的清香。 　　杰森用布娃娃的爪子按住了露西利亚的鼻尖。 　　“给我差不多一点。” 　　都要拱到他的肚子上了！之前拿着黑糖珍珠奶茶教了那么多遍，都喂了骨头了是吧？ 　　杰森脑袋上冒出一根小青筋。 　　“可你现在又不是人。”滴水兽还挺无辜。 　　男性女性的问题她已经明白了，可现在的杰森根本没有性别，双腿之间只有棉花，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个？ 　　杰森：……心好累，回头再教吧。 　　旁边妮妮公主趴在史蒂文的手心里，让大兵给他挤水，一边啧啧嘀咕：“真惨。” 　　史蒂文笑而不语。 　　两人各自捧着自己的布娃娃一起去了空中花园，两只机械手抓着根绳子拉直，充当临时晾衣杆，小笨手则拿来了两枚大夹子。 　　妮妮公主盯着夹子。 　　“你要是敢……！我跟你没完！” 　　史蒂文合拢掌心揉了揉他：“晾干就轻松了。”安慰。 　　就是太应付了。 　　这老兵痞子坏得很，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手机。 　　出乎妮妮意料的是史蒂文居然拿出了他的头盔。 　　“记录模式。” 　　AI还真给他打开了！ 　　妮妮叹气：“崽啊你又伤了爸爸的心。” 　　AI：“……” 　　AI：“Sir，请清醒一点，权限是您自己开的。” 　　妮妮：…… 　　闭嘴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情况特殊吗！？ 　　气到不想说话。 　　两只娃娃被夹起来之后开始滴水，水滴落在石板地面上，一片“滴答”、“滴答”声，休息的时间里，露西利亚好奇的打量那颗红黄色头盔。 　　“这个是不是有点儿像你的头罩？”她向杰森提问。 　　杰森想说哪里像了，但是转头想想就滴水兽那个认知能力，搞不好还真的是主色调都是红色就差不多？ 　　“绝对不一样。”妮妮先一步强调，“我的头盔功能明显更多。” 　　杰森：…… 　　拒绝开口，免得自己也成了个幼稚鬼。 　　斯塔克头盔录像的时候提姆那边也终于反应过来，RR无人机嗡嗡嗡飞过来，开始围着晾干中的红桶娃娃打转。 　　杰森眯起白色的豆豆眼。 　　水晾干了，他们的重量也开始下降，无人机飞的时候会卷起风来，两只娃娃就被吹的摇摇摆摆，看上去随时要掉。 　　“你们家真是友爱互助。”妮妮公主乐的看戏。 　　桶扭头看他。 　　“你也被拍到了。” 　　妮妮：“……” 　　日哦！ 第33章 　　日光晃的人发晕,更不要说两只晒干中的布娃娃了。 　　随着水分滴落，棉花因日晒而膨胀，他们的身体开始随风摇曳,灵魂也跟着昏昏欲睡。 　　“又睡着了？” 　　史蒂文粗略算了一下，托尼好像睡了不少时间。 　　球球：“人类的灵魂和娃娃的身体本来就不匹配,为了自我保护，他们会本能的开始非常嗜睡，也许一天要睡14个小时以上。只要不是一天24小时都醒不过来，就不需要担心什么。” 　　于是大家就放他们在天台继续睡，反正这里足够的高，也不怕飞鸟什么的。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此时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快门声将两只娃娃吵醒，公主艰难的打着哈欠，旁边的红桶娃娃也在揉眼睛。 　　“噗……”鹰眼同学快速拍照,“我家小公主肯定喜欢。”狂拍！ 　　妮妮公主摇摇晃晃,哀怨的盯着他。 　　鹰眼视而不见，回头招呼：“滴水兽,你的娃娃晒好了。” 　　早就在蹲等的露西利亚立刻跑过来，先把托尼的头盔拿起来左右看看,颠颠地抱进屋，再来收娃娃。 　　她特地挎了个篮子，一只一只摘下来,仿佛在摘果果。 　　“你好像很喜欢头盔？”杰森被摘下去的时候问。 　　先是自己的头罩，现在又对钢铁侠的头盔有兴趣了。 　　“因为对我来说在脑袋上套东西很奇怪嘛。”露西利亚倒是挺诚实的，“至于你的头罩,那纯粹是因为长得像苹果。” 　　苹果可是很特殊的东西哦~ 　　球球卷了卷小尾巴。 　　可惜人类不能理解恶魔对苹果的小感情。 　　“想要吗？” 　　妮妮从篮子里探出脑袋,他又开始犯困,整只都懒洋洋的。 　　他们已经完全晒干了，棉花蓬蓬松松的，散发着一丁点儿洗衣液的清香味，还有种属于太阳的味道。 　　露西利亚低头看他：“可以吗？” 　　“当然，嗯……这颗不行，我再给你做一颗。” 　　托尼粑粑表示自己才不会拒绝女士的请求。 　　比杰森大方多了。 　　想到还没到手的红头罩，露西利亚愉快的哼了哼，揉揉妮妮公主的脑袋，又戳了戳红桶娃娃的肚皮。 　　拿出自己的娃娃，篮子和里面的妮妮公主都交给美国队长。 　　然后回屋，带着杰森往床上一倒。 　　嗅—— 　　“真的有种阳光的味道。”不可思议。 　　桶，四肢一起上了，努力的试图把拱到自己身上的脸给推开，超大声的呵斥。 　　“你现在就跟只狗一样，露西利亚！” 　　“骨头才不会拱着你到处嗅呢，它都是直接舔的。”完全不一样！ 　　“闭嘴，重点不是这个。” 　　想凶，凶不起来，太阳的味道还在身上飘动，杰森又开始犯困了，而最痛苦的却是这个娃娃没有嘴巴，弄得他想打哈欠都不行。 　　“对了，”在昏睡的边沿，杰森突然想起件事情：“记得去看一眼我的身体。” 　　“怎么？”露西利亚不解的问。 　　由于杰森本人的强烈要求，他的身体已经搬去了隔壁屋子，没有继续留在露西利亚的屋子里，对此，滴水兽非常不满意。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勉强嘟囔了两句，红桶娃娃昏睡过去。 　　好吧。 　　谁让你现在小小的特别好欺负的样子呢？ 　　露西利亚很快妥协了。 　　先将红桶娃娃放到搭盖了一半的乐高红蝙蝠洞里，再盖上手绢，最后在娃娃旁边放上一朵玫瑰花作为点缀。 　　完成这些后露西利亚去了隔壁，球球蹲在她的肩膀上跟了过去。 　　隔壁的情况，不太对。 　　一推开门露西利亚就愣了下。 　　“山姆？” 　　这羊平时不是不爱上床的吗？ 　　现在却上半身都趴在了床面上，挨着杰森的脑袋，下半身侧卧在地面，似乎是在休息，嘴里无意识的抽动两下，又立刻被强硬忍住。 　　此时这羊已经完全僵硬住了，一副干坏事被抓包的模样。 　　“你在……” 　　再仔细一看，露西利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山姆在咀嚼杰森的头发。 　　而且已经吃了很多了。 　　以这货的进食速度来计算，怕不是从昨晚就开始吃吃吃。 　　虽然说杰森并不是那种非常在意外表的人，但这睡一觉起来突然变成秃顶，这是肯定不行的。 　　“不然你自己去跟杰森解释吧。”露西利亚表示自己想不出蒙混过关的方法。 　　“咩……” 　　山姆可怜兮兮，也清楚这事情压根解释不了，肯定会被打死的。 　　他真的只是忍不住了。 　　杰森的灵魂不在，空壳躯体不会散发出什么香味，可山姆记得之前这人有多么的诱人，自然会忍不住。 　　进食是山姆最强烈的一种本能，他难以抵抗。 　　露西利亚叹气。 　　“好吧，还是用传统方法。” 　　说完她走过去，扯住了绵羊的角。 　　“打到你不敢开口。” 　　山姆：！！！ 　　“咩？！”有话好说！ 　　露西利亚拒绝用说的，太慢烦了，还是不谈感情直接点，至少能省点时间。 　　一.顿.暴.揍。 　　打完后还碾了碾。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记住了吗？还是你想跟伊迪一个下场？” 　　“……咩叽。”乖巧。 　　看他确确实实老实了下来，露西利亚这才松开踩着羊头的脚，打了个呼哨召唤骨头。 　　“看好他，以后绝对禁止他吃杰森的身体，包括头发汗毛这些都不行。” 　　“汪！” 　　骨头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蹲坐在露西利亚面前，甩着尾巴表示自己记住了，下一秒用不怀好意的表情盯住了羊。 　　山姆：“……咩。”有气无力，叫得可可怜。 　　可惜这招对露西利亚没用，她正对着杰森的头发发愁呢。 　　这几乎是全秃了，都快赶上隔壁大都会的卢瑟了。 　　之前爬正义联盟真爱楼的时候，有那么几层歪楼出去，八卦到卢瑟与超人之间难以形容的包括生子在内的一二事，露西利亚巧合翻到过一张卢瑟的照片。 　　正儿八经的那种。 　　就是，太秃了，秃到反光。 　　杰森现在也差不多了。 　　露西利亚默默将屋内的灯光亮度调低一些，然后对着杰森的脑袋头秃。 　　“打算怎么办？”美滋滋围观的球球突然开口。 　　“不知道，”露西利亚觉得自己也要跟着秃头了，愁的不行，“我会魔法么？比如生发魔咒什么的？” 　　“有生发魔药。” 　　露西利亚眼睛一亮：“哪里能弄到手？” 　　球球昂头卷了卷尾巴：“我就能做。但是，露西利亚，跟我交易是很危险的事情，你确定你要跟我交易吗？” 　　这说法挺奇怪的。 　　露西利亚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理解。 　　“你还没说你要什么呢。” 　　“如果你发誓不再离开地狱，我就给你做生发魔药。” 　　“……”一瓶魔药值这个价格么？ 　　露西利亚觉得这小不点在糊弄自己，而且：“也许我会上天堂呢？” 　　“咳……”球球被空气呛着了，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那种可怕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 　　上天堂比下地狱可怕吗？ 　　“记住，天堂是个特别讨人厌的地方。”球球气鼓鼓的强调。 　　露西利亚却说：“换个条件。” 　　想想现在还在地狱里挣扎的蝙蝠侠，以及还没办法把蝙蝠侠薅出来的人类法师康斯坦丁，露西利亚自然会对地狱有一定的戒备。 　　“可是你一定会下地狱的，露西利亚。”球球无奈又诚恳的说道。 　　“那杰森会下地狱吗？” 　　球球吭哧：“他去过一次，就肯定会去第二次。”谁让杰森是“偷渡”出来的呢。 　　“还是换一个吧。”露西利亚警惕的婉拒了。 　　“你果然是跟人类学坏了，”球球嘀咕着，有些微妙的不爽和委屈，“那你帮我割了康斯坦丁的耳朵吧。” 　　如果不是这个人类法师搞事情，露西利亚才不会变成这样！ 　　球球气成个黑河豚团子。 　　康斯坦丁？ 　　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类法师？ 　　这个仿佛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也不会要对方的命，现代医疗技术很好，法师的技术应该也不差，掉个耳朵而已，大概不算事情？ 　　露西利亚同意了。 　　“可以。” 　　球球哼哼两声，满意了。 　　嘴巴里面咀嚼咀嚼，好几下之后吐出了一瓶药剂。 　　传统式的圆肚长颈瓶，上面绑着标签，写了“生发魔药”和“外用涂抹”的英文。 　　非常的简单易懂。 　　露西利亚拎起瓶颈摇晃了两下，就看里面绿呼呼的液体只是非常迟钝的动了动，显然极度的粘稠。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瓶史莱姆。 　　然后露西利亚把杰森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上，脑袋后仰枕着靠背。 　　为了保证效果均匀，她还手动拔掉了剩余的头发。 　　开始涂抹。 　　黏黏滑滑的，有点儿像是果冻之类的？还是说是布丁比较合适？ 　　效果也很神奇。 　　它们先是一大坨挂在脑袋上，也不会掉落，片刻后开始减少，被吸收掉，半分钟的时间就完全消失无踪。 　　下一步就开始生发了。 　　黑色的发丝迅速生长出来，最前面贴近额头的位置还有两撮白毛，开始还耀武扬威的翘着，很快就因为太长了而不得不屈服于重力，耷拉下去。 　　“好快……” 　　露西利亚承认自己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 　　但是也有哪里不对。 　　比如，杰森的头发原来有那么长吗？ 　　露西利亚捧起一把黑丝，在手中轻轻把玩，开始沉思。 　　总觉得，剪掉什么的，好像有点儿太可惜了？ 第34章 　　大家都住在一座大厦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露西利亚也算是认识了点新朋友，此时偷偷去找了娜塔莎姐姐,借了七八根七彩的皮筋。 　　再偷偷溜回来。 　　首先，测量目标的发量。 　　杰森的头发又顺又长,发量也很足，露西利亚试了一下，一只手没办法完全握好，想要操作必须双手一起上。 　　简单思索之后露西利亚决定将头发分成左右两大股。 　　先把两撮白毛仔细的挑出来，其他分成两股，右边的先扎起来。 　　左边分成三股。 　　开始编织。 　　球球叼着手机悬停在她面前,方便她看教程。 　　首先将三股发丝分别打开。 　　抓住中间那股，然后右边送到左边，左边绕去右边,现在,找到中间的那一股，送去右边,再把左边的绕到中间来！ 　　露西利亚：…… 　　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缠进去的手。 　　拆掉重来！ 　　为什么还要分从上面绕和从下面绕…… 　　露西利亚顶着蚊香眼，坚定不移的再次拆掉重来。 　　以上步骤重复5次。 　　一条漂亮的麻花辫终于诞生了！ 　　露西利亚瘫倒在地板上。 　　这也太难了！ 　　等她折腾清楚那些上下左右绕来绕去,头发都掉了一地，现在左边的发量明显比右边的少了一些！ 　　“右边的也得拔几根。” 　　露西利亚碎碎念着，很快又爬了起来,解开右边的皮筋，均匀扯掉好几十根头发，然后才开始编。 　　“你这什么强迫症哦……”球球叼着手机,有些口齿不清。 　　“不然原地转圈圈的时候,甩起来的高度会不一样的。”露西利亚说的一本正经。 　　你还指望那个红头罩能甩起两根马尾辫转给你看？ 　　球球露出了看傻子的目光。 　　露西利亚已经跳起来,把杰森的身体好好地摆正了，让他用标准姿势，双手交叠在腹部，安详躺好，两根大辫子在脑袋两侧各自盘起来。 　　因为发量太厚了，就算掉了好多还是好厚好厚，不得不堆成了两个小山包。 　　“这两条怎么办？” 　　露西利亚揪着那两撮长长的白毛。 　　量很少但是又特别的扎眼，就很尴尬。 　　“嗯……”冥思苦想。 　　球球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安安静静的继续当自己的手机支架。 　　遇事不决，八卦论坛。 　　露西利亚开始刷，刷刷刷。 　　她看到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图，特别是有个叫做“绿灯脑洞侠作死奇观”的楼里，到处都是绿呼呼的小东西。 　　小绿伞——只有蝙蝠侠没有。 　　迷你绿蝙蝠——只围着蝙蝠侠飞。 　　绿色箭头——指向蝙蝠侠。 　　绿色手指——指向蝙蝠侠。 　　…… 　　“他是被蝙蝠侠绿了吗？”这么执着的？ 　　球球：……噗。 　　矜持，继续看戏。 　　再往下翻，这位作死侠还给蝙蝠耳朵上戴了个小小的绿色蝴蝶结。 　　…… 　　露西利亚看了看杰森。 　　“绿色和他的色系不和……”不管怎么说，在颜色方面，露西利亚还是有点儿审美基础的，大红配大绿她不可以，“粉红色？” 　　“好啊好啊。”球球疯狂点头。 　　不过，它不怎么喜欢娜塔莎这样的官方人员，这次就没有跟着，而是窝在杰森的房间里。 　　露西利亚则去敲开了娜塔莎的房门。 　　“蝴蝶结？”这可难为了特工女士了。娜塔莎宠宠地揉了揉露西利亚的脑袋，提议：“抱歉，露西利亚，我这里也没有小蝴蝶结，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出门买一些。” 　　“好~”露西利亚一口应下。 　　因为外宿的缘故提姆又往她手机里面转了不少钱，逛街什么的，绝对不虚。 　　不仅是买头绳和蝴蝶结发夹而已，娜塔莎还准备给滴水兽添置些东西，睡衣、裙子、皮鞋和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手包、项链、耳坠。 　　露西利亚第一次意识到人的身上居然可以挂这么多东西。 　　光头发上戴的就有发夹、发圈、发簪，发绳的样式也是千奇百怪，不喜欢耳钉还有耳夹和外挂耳饰，也不会和入耳式耳机产生冲突，就连麦克也可以伪装成项链。 　　更不要说眼镜之类的了。 　　“把这个直接戴在眼球上？不了，我对自己的眼睛很满意。” 　　面对有色的球形小凹片，露西利亚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怀疑人类是自己给自己上刑，果断婉拒了。 　　还有手上。 　　“听说你更喜欢用拳头？” 　　娜塔莎笑着，拿出一副带刺的东西，将它套在露西利亚的手指上。 　　“这个是指虎，也许很适合你。” 　　纯银色的指虎，很漂亮。 　　露西利亚试着握拳，看着指节处向外的圆刺。 　　看上去并不尖锐，打下去却极其的痛。 　　“我喜欢这个。” 　　比起直接上拳头，用指虎更容易打断对手的肋骨和鼻梁，她只要轻轻地一拳下去，圆刺会帮她完成下一步。 　　“走吧，战斗还没结束呢。”娜塔莎已经去结账了，回头露出微笑，“你还没累，对吧？” 　　露西利亚揉了揉自己的小心脏，颠颠跟了上去。 　　“当然没有。”她能连续逛个三、四天。 　　各种睡裙七、八条，从蕾丝的到纯白的应有尽有，各种长靴皮鞋三、四双，裤子、衣服、丝袜、外套、披肩。 　　她们迅速的横扫了中心区所有的大楼和购物街。 　　直到的士车的后备箱装不下了，后座也几乎堆满了，两人才终于尽兴，决定打道回府。 　　娜塔莎让鹰眼开车过来接人。 　　“大一点的车。” 　　“……好的。” 　　鹰眼不太想知道为什么她们会需要“大一点”的车。 　　可他还是得知道。 　　为了尽情购物而不被认出来，娜塔莎专门画了特殊妆面来掩盖自己的面容，所以鹰眼先看到了端着牛奶冰沙吸着的露西利亚。 　　以及她身边堆成小山一样的购物袋。 　　她跟娜塔莎两个人，足足拎了五十多个袋子，看的鹰眼目瞪口呆，都没想起来过去帮个忙什么的。 　　“抢劫？”鹰宝宝呆呆地问。 　　“购物。”娜塔莎露出微笑来。 　　说话间，露西利亚已经把战利品全都装上了7人座大车。 　　鹰眼看了一眼后视镜，窒息。 　　面对两位兴致勃勃的女士，他再作死也不敢出声抗议，默默挑着没警察的小道将车开回了斯塔克大厦地下的斯塔克私人停车场。 　　鹰眼继续被争壮丁，帮忙搬东西。 　　因为有些东西不能受到挤压，三个人硬是走了两趟才全部运上楼。 　　分吧分吧又折腾去几十分钟的时间。 　　搞定之后，娜塔莎为露西利亚鼓劲：“加油。” 　　露西利亚心情值Max，挥挥手，抱着自己的战利品们跑掉了。 　　“她弄那么多的皮筋和夹子做什么？”鹰眼带着好奇探头。 　　“劝你别管。” 　　娜塔莎笑得意味深长。 　　鹰眼想了想，想起来自己该去锻炼了，默默飘走。 　　…… 　　………… 　　开门声。 　　“回来了？” 　　球球抬起脑袋，立刻被露西利亚手上一大堆的袋子吓到，飞到一边去，在高高的柜子顶上蹲着，探头看露西利亚从里面找到一个额外小的半透明购物袋。 　　袋子里倒出来全是小夹子。 　　还有蝴蝶结。 　　“你要把他埋了吗？”球球忍不住问。 　　“才不是，只是多做点实验而已。”露西利亚一本正经，洗洗手就开工了。 　　捞起白毛们捋一捋，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 　　之后将两撮白毛分开，仔细梳理通顺，末端扎好。 　　每隔上三厘米左右夹个小蝴蝶结，一串小蝴蝶扎了下去，水红、淡粉、嫩黄、水蓝、淡紫、橘红一排下去，然后再来一遍。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六只…… 　　从脸颊两边垂下，一直到大腿两侧，各自绑个小铃铛，安放好。 　　“……” 　　球球默默看着。 　　这审美。 　　怎么说呢？ 　　太不“地狱”了。 　　它将手机放下，调到拍摄模式，然后叼着飞起来瞄准。 　　“咔嚓” 　　优美动人的一声。 　　“该走了。”球球将手机塞进露西利亚的口袋里：“再磨蹭下去那只头罩该起疑心了。” 　　露西利亚听了立刻行动起来，迅速收拾好东西，大部分战利品都留在杰森的房间这边，单独拎了两三袋带回自己的房间。 　　到了房门口，她特意停顿，抬头扫了眼，发现杰森的思维早就醒了过来，还挺集中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轻轻开门，偷偷探头。 　　“咦？” 　　红桶娃娃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红色乐高球，现在还是半球呢，就有露西利亚腰那么高了，几乎填满了大半房间。 　　“你盖的？” 　　露西利亚来到这半个球边上，探头看进去。 　　乐高床，垫了手帕。 　　乐高桌子椅子。 　　乐高台阶，沿着球体边沿延伸，从内部绕圈走出来，末端有个□□延伸到地面，方便杰森进出上下。 　　原来不是没搭完，而是只打算搭那么多。 　　“总得找点事情做。”杰森哼了哼，无声指责露西利亚离开了很久。 　　以自己现在的体型根本没办法独立离开这个房间。 　　“……”咳。 　　突然有点儿心虚。 　　露西利亚沿着床边坐下。 　　“看，娜塔莎姐姐给我买的礼物。”摘下耳夹给他看。 　　黑色的四叶草。 　　杰森抱过来翻来覆去检查，从背面抠下来个薄薄的片，丢给露西利亚。 　　“定位设备，掐了吧。” 　　露西利亚默默地掐了：“为什么往我身上放东西？” 　　“还不知道？罗曼诺夫女士可是位特工。” 　　“所以为什么？” 　　“你不该去问她？”杰森，努力的挑了挑自己的豆豆眼。 　　“可是，刚见面的时候，你们不也往我身上拍了这些东西吗？” 　　只是那时候她直线下坠落地，震动过大，有意无意的抖掉了不少。后来杰森给她的衣服里面也有定位，不过两人一直没分开，也就没用上。 　　露西利亚换了个姿势，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思考：“所以，问你们差别都不太大？” 　　一直以为滴水兽一无所知的杰森愣了下。 　　片刻后，他回答了问题。 　　“监视，研究，控制。研究你，了解你，掌握你的弱点，在必要的时候，控制你的行为，不让你伤害他人。” 　　计划不是用来杀死你们，而是控制。 　　正义联盟面临信任危机的时候，蝙蝠侠好像跟超人他们说过差不多的话。 　　然后一般就是争吵了。 　　正常人不会接受蝙蝠的这种理念的。 　　因为这确实不正常。 　　露西利亚看了他一会，然后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又问：“为什么娜塔莎的就不行？” 　　“组织不同，我可不想被她摸到我的蝙蝠洞里…………喂？！” 　　好好的脱衣服干什么？！ 　　“？”露西利亚面露不解，“既然她放的东西不行，你不应该帮我检查一下吗？” 　　她对机械又不了解，漏掉不是正常的。 　　这种时候，当然是让专业人士上了。 　　杰森：…… 第35章 　　路西利亚托着下巴看着红桶娃娃在自己的衣服里面翻翻找找。 　　他不懂为什么变成男的,就能让杰森好受一些，更不懂为什么都变成男的了，杰森还是会要他“穿上衣服”。 　　人类就是矫情哼。 　　滴水兽在内心嘀嘀咕咕。 　　他们还没有带多余的男性服装,于是路西利亚现在只能裹着被单。 　　“其实我可以把你的衣服扒下来，暂时穿一下的。” 　　“不可以。”红桶娃娃果断拒绝。 　　“好吧,”路西利亚没办法，从刚才带过来的两三袋东西里翻出一套男装，“按你的身材买的，不过我勉强也能穿。” 　　杰森的腰胯都不算宽的，主要重量来自于肌肉和骨骼，而不是脂肪。 　　自然体型很好。 　　路西利亚的体态看上去更接近于豹子的矫健爆发型,也只是肌肉量略少，体格上完全撑的起来，顶多是上衣穿上后略显宽松,其他部件完全没问题。 　　杰森默默地看着路西利亚掏出一套衣服。 　　骚包的棕色半腰外套,以及漆黑的高筒靴、紧腿裤、黑色紧身衣，还有紧身衣上红色恐怖风格的纤细蝙蝠。 　　杰森盯着路西利亚沉默了好一会,艰难的问：“这是什么？” 　　有点儿他的审美和露西利亚的审美捏在一起？ 　　“礼物。我按照你的审美来买的。” 　　因为不知道杰森喜欢什么衣服，就买了接近他最常穿的,既然是常穿的，那肯定是喜欢的款式，不是吗？ 　　路西利亚觉得自己的逻辑没问题。 　　“……”是谁告诉你这是我的审美的？ 　　杰森决定打死对方。 　　路西利亚穿好了还转了个圈给他看。 　　“不喜欢？” 　　对滴水兽撒谎很难成功。 　　杰森现在的脑子转不过来,拒绝做复杂的思考，干脆扭开头不吭声了。 　　“好吧，”路西利亚看着杰森脑袋上那片抑郁的小森林,眨了眨眼睛,摊手：“那我留着自己穿了。” 　　“……”男性穿比自己体型大一码的衣服很奇怪的好吗？ 　　杰森想吐槽,杰森吐不出来，憋的胃疼，干脆一屁股坐下了。 　　呆——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吃晚饭的点，但是大家还是决定来点宵夜，娜塔莎敲响路西利亚的房门，来叫滴水兽出去吃饭。 　　“记得带上你的娃娃。”女士在“你的”上面咬的重音。 　　杰森默默磨了磨牙，怀疑这位特工是在报复自己，就因为他掐了她所有的监视设备。 　　他连个嘴都没有，去餐桌当吉祥物吗？ 　　“也许他们只是想你了？”路西利亚揉了揉杰森的脑袋作为安慰。 　　他将杰森放到自己肩膀的右侧，球球抓起来放到左侧，就这么走了出去。 　　走了一段，追上了娜塔莎。 　　“一起？”很自然的路西利亚凑过去问候。 　　娜塔莎：！！！ 　　警觉的小感叹号。 　　带着力量感，是进攻的意思。 　　路西利亚急忙往后退了一点点：“等等！” 　　因为之前被杰森袭击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努力解释：“我是露西利亚，这是我的另一个形态。女性身份和红头罩在一个房间里他太别扭了，我才这么做的。” 　　语速飞快，好歹在娜塔莎决定攻击之前说完了。 　　娜塔莎脑袋上的“！！！”变成了“……？”以及“？？？”。 　　有红桶娃娃和球球在，路西利亚在一顿解释之后证明了自己就是自己。 　　“我确实随时可以变回来，但是换衣服好麻烦。”变回去的话，这身衣服太大了，他还得去换。 　　路西利亚露出了“我好懒”的表情。 　　娜塔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那你就再跟其他人解释一遍吧。” 　　路西利亚想了想那个画面，窒息片刻，无奈的接受了。 　　在娜塔莎的带领下，一前一后走入客厅。 　　“男孩们，这里有点儿特殊情况，记得放轻松些。”娜塔莎先一步进入大厅，提醒在场的小伙子们。 　　美国队长&巴基&鹰眼&班纳博士&妮妮公主：？？？ 　　路西利亚深吸一口气，跟了进来。 　　美国队长&巴基&鹰眼&班纳博士&妮妮公主：！！！ 　　“我是露西利亚，别紧张。” 　　迅速的将已经说给过娜塔莎的解释再说一遍。 　　美国队长&巴基&鹰眼&班纳博士&妮妮公主：……？WTF？？？ 　　这种事情就不能指望老冰棍组了，鹰宝宝叼着薯条，比划了一下，问：“所以，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更认可自己是女性，但也可以做男性。”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你看，你吓坏我们的陈年冰棍了。”妮妮公主叹气，“好了，那边的红桶骑士，下来干活了。” 　　杰森：“我？” 　　“对，就是你，有个小公主点名要你。” 　　杰森更加的莫名其妙。 　　路西利亚顶着他和球球在娜塔莎身边落座，特工女士也没排斥这只滴水兽，反而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路西利亚感觉到了，就大方给她看。 　　鹰眼递过来只手机。 　　“其实是我家小闺女。”咳。 　　“？”桶还是不太明白。 　　鹰眼左右看看，然后继续说：“她看了妮妮公主的照片，超级喜欢的。” 　　“然后小公主向我许愿，想要见一见骑士先生。” 　　妮妮公主抬起小手摆了摆，AI收到指令，指挥着一只小马布偶跳上了桌子，里面应该是机械骨骼，正皮兮兮的跺着蹄子，看向杰森。 　　“就是你了。”妮妮理所应当的说，“顺带一提我们打开了视频通话。” 　　…… 　　杰森，再次问号。 　　“关我屁事？” 　　托尼自顾自的往下说：“没问题？那我接通了。” 　　杰森：…… 　　Fvck！ 　　这货压根没听自己说话！ 　　视频通话接上后没两秒钟，对面就传来小姑娘哭唧唧的声音。 　　“Pleasssssse——” 　　像融化了的奶糖。 　　路西利亚整个就是一阵倒毛。 　　球球更夸张，直接炸成了一只海胆。 　　娜塔莎都看愣了。 　　杰森似乎也拿小孩没办法，坚持几秒钟之后放弃了。他从路西利亚的肩膀上跳下去，AI控制下的小马及时跃起，在半空中接住了他。 　　“骑士是吧？”白色的豆豆眼翻了翻，“公主的马车呢？” 　　“有有有。”鹰眼麻溜的送上公主的南瓜马车。 　　妮妮公主拎着裙子，模样高傲的走了上去。 　　“你还真陪她玩。”杰森小声磨牙。 　　“那么小只小姑娘，哄哄又不能掉你一块肉。”妮妮的理由很简单——他就是宠娃。 　　杰森：…… 　　原谅他一只蝙蝠窝里出来的大红鸟实在是学不会这种柔情。 　　BGM响起，他们跟着转了起来。 　　“布娃娃和小马在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伸伸手呀蹬蹬蹄子，跳呀跳呀一二一” 　　杰森骑在马上，任由AI操作着小白马转着圈圈蹦蹦跳跳，时不时摆个帅帅的Poss，全程面无表情。 　　就凭红桶娃娃那颗只有豆豆眼的脑袋，倒也做不出什么表情就是了。 　　转啊转啊，鞠个躬敬个礼…… 　　啊不，串戏了。 　　路西利亚托着下巴观赏，球球从他的口袋里叼出手机偷偷拍摄，而他就默默看着杰森的灵魂略略飘出，物理意义上的“神游天外”，都快到被动离体的地步了。 　　“原来发呆真的能到灵魂出窍的地步。”滴水兽轻声感叹。 　　妮妮公主倒是很入戏，还放了几个迷你烟花作为背景，哄得鹰眼家的小姑娘“咯咯”笑得打鸣。 　　飞吻“Mua~Mua~”不要钱的飙出来。 　　当小公主迷茫的问为什么自己的布娃娃不会跳舞，妮妮公主自豪的一昂头。 　　“知道吗？这些都是钢铁侠做的。” 　　小公主立刻鼓掌。 　　“最喜欢钢铁侠了！” 　　鹰眼笑着笑着不笑了，默默将屏幕转到自己的脸这边。 　　“不，不可以，离花花公子型的男人远一点，我们回去再谈这个亲爱的。” 　　鹰宝宝严肃表示谁都可以商量，但这个绝对不行。 　　“Boom——！” 　　又是一声烟花炸裂般的巨响。 　　托尼一楞。 　　小烟花不是放完了吗？而且也不会这么响。 　　“伙计们，有任务了。”旁边一只笑着围观的史蒂文往脚边轻轻一踢，将盾牌踢到了半空，伸手牢牢接住。 　　妮妮公主转头看向窗外。 　　看到了海中冲天而起的巨大火柱。 　　一行人迅速出击，路西利亚被要求留下来和AI一起照看两只娃娃，以及杰森的身体。同时提姆的联络也过来了。 　　“我们也会去。那个火柱，渡鸦怀疑是某种地狱的力量，所以你一定要留在斯塔克大厦，看好他们的身体和灵魂，知道了吗？” 　　红罗宾严肃的说。 　　路西利亚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火焰。 　　他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热浪。 　　不是物理上的温度，而是一种冲击着灵魂的压迫感，在死亡和腐败之后，更遥不可及的深渊之下，那火热的炼狱。 　　“好。”路西利亚答应下来。 　　山姆和骨头都守在杰森的身体那边，不用担心，他就带着红桶娃娃和妮妮公主在大厅里呆着，看看电视刷刷剧什么的，等其他人的消息。 　　他撑着下巴，懒洋洋的换着台。 　　地狱的气息靠近了。 　　球球卷了卷尾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换成屁股对着天台的方向。 　　看它这样，路西利亚转头去看，视线刚停顿在那个方向，就看到一抹黑影落了下来。 　　“Duang”的一声。 　　“……”好大。 　　黑乎乎的好大的一坨。 　　斗篷，猫耳，阴森森的，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路西利亚的视线扫过这只大黑蝙蝠的斗篷边角，发现了一串烧糊的痕迹。 　　烤过头了呀…… 　　滴水兽漫不经心的想着。 第36章 　　“蝙蝠侠？”路西利亚认出来了。 　　蝙蝠侠身上还沾着地狱的热浪,他推开玻璃门走进来，斯塔克大厦的AI发出几声认证声，认同了他在大厦中非禁止区域自由行走的权利。 　　这个人类的灵魂累得够呛。 　　路西利亚能看出来。 　　也能看出来他表面上的冰冷,和那些伪装的一切都好的样子。 　　这种时候…… 　　好像不要拆穿比较好。 　　滴水兽小心谨慎的抿着唇，盯着这只大蝙蝠。 　　蝙蝠侠盯了他一会,视线在大厅中转了圈，最后却盯住了躺在茶几上的红桶娃娃。 　　不知道为什么杰森瘫成了一张柔软的娃娃饼饼，一动不动，好像真的是只最普通不过的布娃娃一样。 　　路西利亚很疑惑。 　　而且他还看到红桶的脑袋上疯狂尖叫，就像之前小红做的那样，杰森在利用路西利亚读取情绪的能力,用思维向他传递信息。 　　不要——！ 　　超大声的那种尖叫。 　　不要告诉他——！！！ 　　不要告诉他什么？ 　　他？谁？ 　　滴水兽很迷茫。 　　想了一会，路西利亚才意识到，杰森是不想让蝙蝠侠知道这个娃娃就是他。 　　好吧。 　　滴水兽选择尊重人类的想法,一声不吭,默默看着蝙蝠侠将那只红桶娃娃给抓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拎起来妮妮公主。 　　托尼也是一动不动的,完全装死的状态。 　　路西利亚顺着推理过去，觉得妮妮大概也不想被知道,于是同样没说什么，当蝙蝠侠把妮妮公主递过来的时候，他就伸手接下来。 　　“斯塔克工业的技术越来越差。”蝙蝠侠这么评价。 　　路西利亚明显感觉到手中的妮妮公主抽搐了一下,低头就看到妮妮脑袋上那巨大的青筋，几乎都要怼到路西利亚的脸上了。 　　揉揉，安慰安慰,顺顺毛气不着。 　　然而没用,青筋还是那么大。 　　再看杰森那边,脑袋上有许多小汗珠，循环播放似的往下淌落。 　　路西利亚眨了眨眼睛，发现这不是真的汗珠，而是杰森的思维在疯狂的不要不要。 　　而蝙蝠侠已经把杰森举到了眼前。 　　他的手套有些焦糊，面具也碎了一部分，精神不佳，情绪低落，注意力却很集中，认真观察着红桶娃娃，思维也转得很快，快到路西利亚很难读清楚他的情绪。 　　“杰森。”蝙蝠侠突然喊了声。 　　红桶娃娃脑袋上迅速冒出“！！！”，而且是巨大化加粗版的。 　　但是娃娃没有动。 　　他好悬好悬的忍住了。 　　杰森装的很好，却并不能让蝙蝠侠放松警惕。 　　这只大蝙蝠的疑心反而更重了，他翻来覆去的打量红桶娃娃，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判断错误。然而，在令人煎熬的三十几秒过去后，蝙蝠侠又突然叹了口气。 　　“露西利亚。” 　　“是的，我是路西利亚。”滴水兽给予回应。 　　蝙蝠侠似乎听出了细微音调上的不同，顿了顿，也没评价什么，只是问：“杰森呢？” 　　“在房间里沉睡。”路西利亚突然想起杰森的长发公主形态，顿住了，然后默默补充一句：“不太适合被打扰。” 　　蝙蝠侠盯住了滴水兽。 　　连红桶娃娃的脑袋上都缓缓飘出一个小小的“？”来。 　　路西利亚：…… 　　一不小心忘记了，蝙蝠家的人好像都有测谎的本事。 　　而路西利亚的撒谎技巧显然是疏于练习。 　　“你身上地狱的气息太重了。”关键时刻，球球卷了卷尾巴说道：“在□□与灵魂链接不稳的情况下，地狱的气息会导致其他的不良影响。” 　　也没说错。 　　只是伊迪的诅咒很牢靠，反而跟加了层保护一样，无需担心。 　　球球并没有撒谎，它只是没有说的很清楚而已。 　　蝙蝠侠应该是在盯着球球，这个人类显然有着某种他自己的测谎方式，而他并不相信球球的话。 　　“Hum……” 　　蝙蝠无意识的沉吟。 　　“所以是你在照顾杰森？”他看向了路西利亚。 　　“是的，一直是我在照顾他。” 　　“红罗宾说你们形影不离。” 　　路西利亚回忆了一下，为了监控和训练方便，这段时间里两人一直是结伴行动。 　　“确实是这样没错。” 　　蝙蝠侠就看着他。 　　意味深长。 　　路西利亚突然感到一丝毛骨悚然，然而不管他怎么看，蝙蝠侠的思维里都是循环播放的两只老虎。 　　…… 　　什么情况？ 　　滴水兽懵懵的。 　　这时候，房顶上突然想起AI的声音：“一间属于你的临时休息室已经准备好，请随意使用。” 　　蝙蝠侠也没拒绝，跟随指引走了。 　　妮妮公主松了口气，从端正的坐直迅速松散下去，滑到瘫软在桌面上，发出非常细微的吭吭声：“幸好没被他发现。” 　　“有什么关系？”路西利亚揉了揉他。 　　“当然有关系，而且非常重要，那只骑士桶会支持我的想法的，对吧？” 　　妮妮哼哼着，扭头去找，然后对着空空的茶几愣住。 　　“那只红头罩的娃娃呢？” 　　路西利亚：…… 　　“刚才那只蝙蝠侠是不是……” 　　“对，是他带走了红桶娃娃。”球球淡定的总结。 　　“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妮妮淡定的移开了目光，并且迅速调出AI的监控，就发现那个房间的设备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小气。”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蝙蝠侠更小气的人了。 　　对于红桶娃娃的遭遇，路西利亚也是爱莫能助，转而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但是他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斯塔克大厦已经是纽约的最高层了，路西利亚看向窗户外面，挺确定刚才自动门为蝙蝠侠打开的时候，自己没听到飞机类机械的声音。 　　倒是有个红色的斗篷一角。 　　…… 　　………… 　　蝙蝠侠带着红桶娃娃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屏蔽装置，将红桶娃娃放在桌子上，顺手把手臂上的臂刃摘了下来，刚好压在娃娃身上，蝙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洗个脸。 　　布娃娃经不起撕扯，却不怕压，只要不压到炸棉花，问题都不大。 　　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被留下的杰森开始怀疑人生。 　　他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呆着，听那只老蝙蝠洗澡的声音。 　　一.点.都.不.想！ 　　跑还是不跑。 　　这是个致命的问题。 　　更大的问题在于蝙蝠根本不给他纠结的余地。 　　大概十分钟？或者才五分钟？ 　　布鲁斯·韦恩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裹着浴衣擦头发。 　　令杰森感到惊讶的是蝙蝠侠居然没有试图对那个托尼·斯塔克隐瞒身份。 　　“很惊讶，对吗？不过托尼早就知道了，没必要时时刻刻武装。”布鲁斯用还有点儿潮湿的指尖戳了戳红桶娃娃。 　　杰森都要窒息了，他浑身紧绷，好在布娃娃体内只有棉花，这点虽然很坑，却在此时救了他——棉花不会跟着他的神经紧张绷紧，很好的避免了他被发现的可能性。 　　“他肯定不会理解的，对吗？” 　　布鲁斯又嘀咕一句，然后坐下来开始处理伤口。 　　杰森这才意识到这货只是在对着个布娃娃自言自语，就好像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什么“脏话罐”一样。 　　“他肯定不会理解的”。 　　这句话里面的“他”指的应该是杰森。 　　但是为什么上一句里用的是“托尼”而不是“斯塔克”？这两花花公子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杰森暗戳戳的不爽。 　　下个瞬间，他被布鲁斯抓了起来，捏在手里来回把玩。 　　显然，布鲁斯·韦恩完全不会玩布娃娃，大概也压根就没玩过，随意揉捏搓弄了几下，又把他放好了。 　　“你真的挺像他的。” 　　“要是他也跟你似的，一把就能抓走，还会安安静静的听我说话。嗯……不对，那就不是杰森了，对吗？” 　　布鲁斯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单纯的嘟囔，没有任何意义。 　　说一句戳一下红桶娃娃。 　　杰森被他戳的坐不稳，倒下去，仰面躺在桌子上。 　　他面无表情，甚至想找康斯坦丁来给蝙蝠侠做个驱魔。讲道理，就这个碎碎念的模样，足够让所有人怀疑蝙蝠侠是被什么鬼玩意给附身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布鲁斯的身体突然一歪，滑到了床铺里。 　　完全不敢动的杰森等了好一会，直到听到布鲁斯微弱的梦呓，才抬起红桶娃娃的身体，探头看过去。 　　布鲁斯已经睡着了。他的精神太过于疲惫，不能支撑他再折腾下去。 　　地狱的烈火带来的影响是持续的，更糟糕的是它不能被扑灭，只能眼看着它自己慢慢地烧，等它够了才会熄灭。 　　“杰森。” 　　蝙蝠侠在深渊下低声呼喊。 　　还有别的名字。 　　那些藏在漆黑紧身衣之下，因为铅层防护的存在，连超人的透视都无法发现的，面目可憎的疤痕。 　　杰森：…… 　　艹 　　他纠结了半响，还是一个纵身跳到了床铺里。 　　床上的被子是那种很薄的空调被，就算以红桶娃娃的力量，也能勉强拖行，杰森费了老大的劲，来来回回，慢慢将被子两端拖了上去，把这只睡熟了的布鲁斯·韦恩盖住。 　　又忍了又忍，才忍住没用枕头捂死这人——很大程度上，至少杰森自己强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红桶娃娃的自重不够，不太可能捂死蝙蝠侠。 　　Fvck。 　　吭哧吭哧老半天，累的半死的红桶娃娃瘫倒在布鲁斯的枕头边，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 　　就这么的吧。 　　他感到了疲惫。 　　本来布娃娃就跟人类灵魂不太匹配，加上不能进食，只能依靠大量的睡眠回复精力，此时体力消耗过大，直接就困了。 　　那就睡吧。 　　杰森也懒得挣扎，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AI贴心的为他们关上了灯。 　　黑暗中，布鲁斯轻轻抬手，覆盖在红桶娃娃身上。 　　他的手指虚拢着，小心的没有造成任何压力。 　　“晚安，杰森。” 　　蝙蝠侠说。 第37章 　　现在是午夜之后的凌晨三点。 　　路西利亚恢复成露西利亚的模样,洗了个澡，换了身娜塔莎帮她挑的睡裙，藏蓝色的丝绸,暗纹如银河上的群星陨落。 　　有些老沉，却很适合露西利亚。 　　滴水兽身上本来就有股时间沉淀后的气息,现在被托显得淋漓尽致。 　　她走出斯塔克大厦的自动玻璃门。 　　就像是千年前的古堡终于被推开了大门，公主踩着骑士的血液轻巧踱步而出，如同守护兽一般的球球蹲在她的肩膀上，像个毛绒绒的高贵装饰。 　　悬浮着，凝视着斯塔克大厦的超人则垂下首，注视着这只滴水兽。 　　物理形式的透视能力无法洞悉灵魂的真相。 　　他只是看到了一个人类。 　　“我是超人。”他落了下来,悬停在天台的边沿，自我介绍。 　　露西利亚昂起头，准备回应对方,却突然地愣了愣,差点往后倒退一步。 　　超人的思维像是初生的太阳。 　　倒不是说有多么的伟大，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纯粹辉煌。 　　又或者,也许只是单纯的过于刺目？ 　　“你好，超人先生。”露西利亚同样做了自我介绍：“我是‘滴水兽’。或者,你也可以叫我露西利亚。” 　　没有普通身份也就这个好处，名字可以随便说给其他人听。 　　不像是夜翼他们，换个身份换个名字,如果每个名字算一张卡牌，光是蝙蝠家就能凑齐一套卡组。 　　“晚上好，露西利亚。刚才那位男性已经离开了？” 　　他说的应该是“路西利亚”。 　　露西利亚：“……那就是我呀。” 　　超人愣了愣,露出“别开玩笑了”的表情。 　　他很确定且非常肯定两只绝对不是一个人。 　　虽然,如果除去了性别带来的柔软或者坚毅的面目特征,这两人确实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般的存在，但同时，他们又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 　　至少他们一男一女。 　　“……”好难解释哦。 　　露西利亚有些头疼。 　　倒是球球突然就不干了，绒毛微微炸开，低声警告：“不要随便透视别人，你这个外星人。” 　　超人只是歉意的笑了笑：“抱歉。” 　　“等你下地狱的。”球球磨着牙低声嘀咕，像是在努力的试图诅咒对方。 　　外星人？ 　　下地狱去？ 　　露西利亚歪头思考着外星人是否会下地狱，毕竟那听起来像是地球人的专利，不是吗？ 　　至于超人？ 　　他该是属于天空的。 　　就算是这样聊天的时候，超人也在轻微的上下浮动，与空气和风融为一体，氪星材料的红色斗篷跟着纽约高空的风在飒飒作响。 　　还有那双小红靴。 　　八卦论坛上，至少90%的网友们认为超人跟蝙蝠侠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因此在搜索蝙蝠家的时候，总能多多少少的刷到关于超人的内容。 　　对于这位“太阳之子”，露西利亚也是有些基础了解的。 　　冷不丁的，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某个评论。 　　虽然都知道超人正气凛然不可亵玩，但是，每次看到那身装备，还是忍不住要吐槽——好！骚！啊！ 　　真的，有点儿呢…… 　　特别是那双小红靴包裹着超人的小腿，完美凸显出肌肉曲线，特别的好看，就更不要说红斗篷和紧身衣了。 　　如果这真的是超人自己的审美，其实，确实，挺骚的。 　　扫了两三圈，滴水兽收回了视线。 　　没有杰森闻着好吃。 　　超人的灵魂有种来自于太阳光的味道，像是午后晒熟了的被褥，露西利亚嗅了嗅就觉得自己想睡觉。 　　同时，非常明显的，这味道绝对不在露西利亚的食谱上。 　　还有那个非常鲜明的“！”，两人都聊了那么一会了，这代表了警觉的“！”依旧戳在超人的脑袋顶上，始终没有消失的意思，特别牢固稳定。 　　明明自己也没有惹他，而且从战斗力上来说，超人完胜露西利亚。 　　所以，这到底是在警觉些什么哦。 　　滴水兽很无奈，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怎么喜欢魔法生物？” 　　“！！！”感叹号瞬间变成三个。 　　果然。 　　想要和人类搞好关系，真的是好难好难。露西利亚郁闷的想着：没想到这只外星人也这么难搞。 　　真是生活不易。 　　“你没走，是在等蝙蝠侠吗？”露西利亚决定换个话题。 　　“我不是在等他。”超人露出微笑。 　　斯塔克大厦当然有铅，不过现在防御系统没有落下，大量的玻璃结构放在这里，不可能完全隔绝超人的耳朵和眼睛。 　　此时他能听到属于蝙蝠侠的呼吸正逐渐平顺，知道对方已经入睡。 　　在外面还有事情待处理的情况下，这只蝙蝠侠居然真的睡觉去了，这实在是太令人惊叹。超人松了口气： 　　“今晚的斯塔克大厦一定有某种魔法。不管怎么说，我完成任务了。” 　　本来超人今晚的任务就是死死盯着着蝙蝠，强迫这家伙乖乖休息，现在莫名其妙成功完成，真是今晚难得的好消息。 　　魔法？ 　　露西利亚想到了红桶娃娃，愉悦的眯起眼睛。 　　“也算是，某种魔法吧。” 　　超人赞同这个。 　　突然地，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然后向露西利亚告别。 　　“我们得下次再聊。再见，滴水兽。” 　　简单的告别之后，超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直冲云霄，哪怕是露西利亚的视觉能力，也只捕捉到一抹红蓝交织的残影。 　　“根据人类心理学方面的资料，从某些角度来说，红色和蓝色具有一定的矛盾性。那么他到底是炙热鲜艳的，还是沉着冷冰的？” 　　露西利亚在自言自语：“还是网络上查来的资料不可全信？” 　　球球哪里知道，它又不爱上网，只是卷着尾巴低声哄她。 　　“去睡觉吧，露西利亚。” 　　夜风中属于地狱的气息已经淡化消失，今晚不会再有其他事情，于是滴水兽应了下来。 　　然而她也只睡了三个小时而已。 　　三个小时后。 　　红桶娃娃轻微的抽搐了两下。 　　他隐约记得露西利亚说过三天的时间他们就能恢复，然而滴水兽对于人类的计时方式并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她失忆之前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生活的，对于露西利亚来说，似乎并没有“天”这种概念。 　　她需要看着时钟来确认“一天”过去了多少。 　　所以，对于滴水兽口中的“三天”，杰森更倾向于是“两夜”，更准确的说是“人类睡了两次觉”的时间。 　　也就是说，差不多也该恢复了。 　　可惜了乐高蝙蝠洞，他费了不少力气才搭好的，等他恢复了人样之后也就用不上了。恍恍惚惚中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不是乐高蝙蝠洞里。 　　对了，确实在床上。 　　而且既不是露西利亚的房间，也不是他的房间。 　　胸口还有点儿沉重感。 　　低头一看，纯黑色的手套，蝙蝠家出品，蝙蝠侠套装的一部分，在多次对打中，这东西给他带来了深刻的痛觉。 　　但是，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他的胸口上。 　　杰森懵了一会，又感觉到身边不太对劲，有点儿温热的感觉，属于活人的那种温度，而且还是个成年人。 　　“杰森？” 　　那个人轻柔地叫了他一声。 　　杰森突然就陷入了石化的状态。 　　“杰森？你还好吗？”对方又叫了一句。 　　绝对不会认错的，这是没开蝙蝠侠喉癌嗓的时候，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声线。 　　杰森也作为韦恩家的二少爷在韦恩宅里面生活过一段时间，和普通人的布鲁斯一起吃早饭，一起打球，一起在图书馆里泡着。 　　以他的记忆能力，当然还记得这个声音。 　　但是为什么在这里？ 　　杰森懵懵的，回不过神来。 　　“嗓子不舒服？渴了？还是饿了？”对方还在问。 　　杰森僵硬着迟缓的转过了头，颈椎上的每根骨头都在抗拒，就像生锈的机械齿轮那样发出艰难的“嘎嗒”声。 　　他还是看到了，属于蝙蝠侠的面具，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身下垫着的，略微坚硬的某种材料——那也是他熟悉的——蝙蝠侠的滑翔斗篷。 　　“杰森？” 　　这只老蝙蝠带着欣喜的笑容，真心为了杰森的苏醒而感到开心。 　　“你才刚恢复，不舒服是肯定的，再睡一觉就会好了。”这只老蝙蝠还在继续安慰。 　　杰森：…… 　　这只微笑的蝙蝠侠还在絮絮叨叨什么照顾身体的注意事项，比阿福的废话还多，杰森不仅没有感到温暖，反而全身冰冷。 　　杰森：我终于下地狱了，对吧？ 　　肯定是的。 　　一定是地狱的阴谋。 　　杰森在脑袋里不停的碎碎念，并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疼。 　　很快，疼痛到了一个阈值。 　　“啊……！！！” 　　杰森惊醒了。 　　“……？” 　　视线中是普通的房顶，所有斯塔克大厦的房间都是这种白色的房顶，依然僵硬的杰森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碰了一下旁边。 　　空的。 　　很好，没有什么见了鬼的老蝙蝠。 　　刚才那些恐怖的画面，不过只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噩梦而已。 　　是梦就好。 　　噩梦这种东西，醒来了也就没事了。 　　杰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抬头压在胸口，默默安抚起了自己狂跳的心脏。 　　但是，为什么脑袋还是很痛，头皮上的痛感就好像被某个心情极端不佳，特别狂躁的反派给狠狠扯紧了。 　　在一片迷茫中，杰森撑起了身体。 　　不该存在的沉重感拽着他的脑袋直接给他拽回了床面上。 　　杰森：…… 　　哪里不太对劲。 　　头，太沉了。 　　而且，这是什么？ 　　杰森从自己的身上捡起一条白白的长绳，上面还都是奇奇怪怪的，毫无审美可言的，多到让他头皮发麻的小蝴蝶结发夹。 　　当他把它捧起来的时候，脑袋前方，头顶边上，发际线的位置，头皮被拉扯的感觉有所减缓。 　　在更加浓烈的迷茫以及少许不祥的预感的催促下，杰森又轻轻地扯了扯它。 　　头皮在痛。 　　为什么扯这东西我的头皮会痛。 　　杰森木着表情，又摸了摸自己脑袋两侧。 　　各自摸到了好大一团头发。 　　杰森：…… 　　杰森：“露西利亚——！！！” 第38章 　　露西利亚接到夺命连环扣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纠结片刻，还是翻出了一把剪刀和一把扁平的宽齿梳——给杰森剪头发用。 　　“你还想杀人灭口？” 　　结果杰森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么个话。 　　露西利亚：“……噗。” 　　她想忍来着，结果完全没忍住。 　　没办法,谁能忍住这个呢？ 　　一只努力试图解开自己的辫子却被头发缠进去了的大红鸟。 　　哇哦！ 　　他看上去更好吃了呢！ 　　黑色的发丝有些被扯出来了，有些还搅在一起,蝴蝶结的夹子掉了一床一地的，还有些没来得及拆掉。 　　好像在玩奇怪的触手Play。 　　杰森黑着脸。 　　“别站在那傻愣着，过来帮忙。” 　　“哦，嗷……”露西利亚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操着剪刀就上去了，“你乖乖的别乱动。” 　　短短时间里,她又一次骑到了杰森的身上，十分熟练的用双腿夹住了人类的腰，强迫他在自己身下摊平了。 　　腿下夹着的腰肌紧绷起来,露西利亚垂手压在人类的上腹上,缓缓轻柔抚摸，帮助杰森放松下来。 　　“别怕,不该剪的地方肯定不会剪到的。”认真安慰。 　　杰森瞬间就“！！！”。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些不好的联想，并且更加紧张了。 　　露西利亚：…… 　　人类。 　　难伺候。 　　吭。 　　滴水兽决定直接干活快一点。 　　“嘎吱”、“嘎吱”。 　　银色的剪刀在上下挥舞。 　　被压得吐魂的杰森居然还能分出点儿注意力想别的,比如滴水兽好像更轻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吐槽她体重。 　　露西利亚默默伸手，把他的“魂”往里面塞了塞？ 　　“嗯？”杰森有点儿迷茫。 　　“咳,没事。”露西利亚淡定的收回了撸毛的手。 　　前头的两撮白毛被最先剪好，弹跳起来，恢复了曾经生龙活虎般的模样。 　　然后是大把的黑色发丝。 　　露西利亚谨慎的用皮筋在根部扎好,为了以防万一,她特意扎了好几道然后才下剪刀。 　　生发魔药的效果杠杠的,发丝油亮发量浓密，一剪刀下去根本剪不开，滴水兽拼着崩断剪刀的力气都没能让双刃合上，只能分成好几次慢慢来。 　　5分钟后。 　　终于搞定了！ 　　捧着两大条辫子，露西利亚松了口气。 　　“它们超级棒的哎。”发质真好，“做成假发吧，搞不好还能用到呢。” 　　“不会用到了。”杰森揉着大概又被夹青掉的腰侧，坐起来。 　　人类盯着自己的头发，眼睛发着森森绿光。 　　“来，把它们给我。” 　　露西利亚：！！！ 　　“不来。” 　　眼看人类这是要毁尸灭迹的节奏，露西利亚疯狂摇头，立刻抱着头发颠颠颠跑去自己的屋子里，把两团大辫子和两条小白毛给藏好了，这才跑回来。 　　杰森就默默看着她。 　　露西利亚大大方方看回去：“剩下的头发还要修剪呢，我们继续吧。” 　　修毛和剪头发可不一样。 　　“最好去浴室，”露西利亚话语一顿，有些迟疑，“要我换个性别吗？”总觉得，有时候换了性别，人类的反应反而会更大？ 　　杰森淡定表示这点工作量他完全可以自己来。 　　“而且你也不会修头发，把剪刀给我，露西利亚。”严肃警告。 　　人类说得对，露西利亚压根不会剪头发，只能哼哼着将剪刀上交，自己跑出去找点零嘴吃，顺便等人类折腾完。 　　出来到了大厅，露西利亚发现今天还有其他人在。 　　“小恶魔。”那人先跟她打了招呼。 　　那天晚上的男性人类法师。 　　“康氏、康斯坦丁？”露西利亚将对方的名字从记忆的角落里刨了出来。 　　看上去有些落魄的人类男性坐在大厅中央的沙发上，嘴里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正在跟斯塔克大厦的烟雾报警器大眼瞪小眼。 　　“你的魔法能做到吧？把这个都给我屏蔽了。”人类居然还主动跟她提出要求。 　　露西利亚婉拒，她也不太喜欢烟草的味道，对嗅觉是种妨碍，非要说烧东西，难道烤肉就不香吗？为什么非要虐待植物呢？ 　　其实，在某些方面，露西利亚同毒藤女挺有共同语言的。 　　“你不也是法师？”可以自己来嘛。 　　康斯坦丁“啧”了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强求，也没自己动手。 　　“小蝙蝠呢？”康斯坦丁比较关心这个。 　　“还有人没到。”史蒂文补充，又对露西利亚说：“坐下吧，托尼刚从医院过来，还要十几分钟的时间才能到。” 　　现场的人不少，已经到场的美国队长、娜塔莎、红罗宾和康斯坦丁，没到场的钢铁侠、蝙蝠侠、红头罩。 　　在滴水兽坐下后，红罗宾开口：“问题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那只自称伊迪的恶魔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康斯坦丁摆了摆手劝他稍安勿躁。 　　“我们的问题多了去了。” 　　对于康斯坦丁来说，大概没什么比不能抽烟更严重的问题了。 　　“而唯一的关键点居然失忆了。” 　　说着，康斯坦丁抓了抓头发，十分烦躁，本来就跟鸡窝一样的头发现在更乱了，整个人从灵魂中散发着一种颓废。 　　被地狱和天堂同时注视着的灵魂。 　　露西利亚盯了一会，觉得有些迷之眼熟。 　　“我们见过？” 　　“没有，至少不是这样面对面的。” 　　蝙蝠侠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说正事。”然后又对天花板说，“斯塔克到哪了？” 　　“Sir正在利用电梯上行中。”AI回应他。 　　蝙蝠侠这才满意了少许。 　　红头罩跟在他后面，已经戴好了那颗头罩，不过露西利亚还是能看到他脑袋上那堆抑郁的小阴云。 　　两个滴水兽小队的成员站到一起。 　　“你们聊过了？”露西利亚小声的问。 　　杰森点了点她的手背，示意这个话题之后再说。 　　两人并排靠在角落里，看蝙蝠侠站到红罗宾所坐的单人沙发后面，他压着沙发靠背，像是这里的君王。 　　史蒂文依然是正坐，不为所动。 　　娜塔莎面带微笑。 　　只有康斯坦丁非常不自在的扭了扭。 　　“正事？”法师重复。 　　蝙蝠侠：“把你之前跟我说过的，再重复一遍。” 　　“哦，那个，好吧。”康斯坦丁依然不太自在，左右看了看，视线几次在露西利亚肩膀上扫过，又很快移开，“那之后我们就两清了。” 　　“暂时。”蝙蝠侠微微颔首。 　　“行吧。”康斯坦丁比划了一下玻璃门方向，“但是，去外面说。” 　　他需要烟。 　　没有烟的康斯坦丁拒绝思考。 　　于是大家跟着他转移阵地，围观他狠狠吸食着，让那些东西继续杀死他的身体，片刻后，康斯坦丁恢复了状态。 　　“首先，我们明确一件事情：地狱的王座是固定的，上面坐的君王却经常更替。即，七宗罪是不变的，而顶着这些头衔的恶魔，在某些契机下会有所改变。有时候是出现了更强大的恶魔，有时候是它们自己不想干了。” 　　总之各种理由都有，人类无法理解永生种的脑回路，康斯坦丁也拒绝去思考那个。 　　“这个更替周期大概是万年一次。”康斯坦丁耸了下肩膀，看似满不在乎：“讲真如果不是太倒霉，它们换不换人跟我们这些短生种真的没什么关系。” 　　“倒霉是指，”娜塔莎垂下了视线，轻声问：“我们正好赶上了那个‘万年’？” 　　“你想说这是‘好运’我也没意见。”康斯坦丁说着，又叼了根新的。 　　“而成功上位的标准并不是互相厮杀，因为新生的纯种恶魔很少很少，死了就是灰飞烟灭，它们早就不那么做了。这次那些永生种决定换种玩法。”康斯坦丁看向蝙蝠侠，“被选出的恶魔闯入人间，去干它们的老本行，谁成功了，谁就能上位。” 　　“听起来这个故事里缺了个主角。” 　　斯塔克人才走到大厅门口，声音就传了过来。通过AI系统的帮助他旁听了所有，此时无缝插入。 　　“哦……那些。”康斯坦丁摊开了双手，露出那种“孩子你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它们下来了才比较麻烦。” 　　“你不能指望永生种学会怜悯短生种。”蝙蝠侠开口。 　　“还行，也许比外星人可靠一点。”钢铁侠皮笑肉不笑。 　　问：哪里的外星人最多？ 　　答：正义联盟。 　　蝙蝠侠没有开口反驳，两只就这么在无声中对视片刻，各自移开视线。 　　康斯坦丁挥手驱散了空气里的□□味，继续往下说。 　　“最重要的是，我给了他们另一个提议：与其漫无目的的杀人，不如比谁在人间导致的负面影响最大——扼杀希望可比带来灾厄可怕得多。不是吗？” 　　所有人：“……” 　　“希望。” 　　托尼·斯塔克先一步没忍住，闷笑出声。 　　蝙蝠侠难得没杠他，只是微微侧头，对在场其他人说道：“这个‘希望’指的就是我们这些人。” 　　当年犯罪辛迪加也干过差不多的事情，不同的只是当初被找上的倒霉蛋是夜翼。 　　“所以，恶魔羊和催成毒藤女变异的地狱植物出现在阿卡姆，而那个伊迪直接找上了斯塔克。”红罗宾正在试着分析这件事情，“可山姆不像是纯粹的敌人，他吃掉了来自地狱的植物，帮我们控制住了毒藤女。” 　　这确实挺复杂的，康斯坦丁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以及，滴水兽在这次事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康斯坦丁少见的多说了一句：“她不是新生派那边的恶魔。” 　　“没有天使的帮助，只靠人类很难赢过恶魔，所以我才去找‘露西利亚’这个存在，但是她会失忆这也不是我的锅。” 　　法师的话证明了露西利亚不是敌人，不同于那些想要通过杀死超级英雄来证明自己的恶魔，但同时也等于肯定了露西利亚的身份，这只滴水兽确实来自地狱。 　　“关于‘滴水兽’和恶魔羊的具体信息，将由我负责调查。”蝙蝠侠将视线移动到了露西利亚身上，他说：“这是哥谭的事。” 　　好的。 　　熟悉的环节。 　　哥谭的家务事只能哥谭人处理。 　　蝙蝠侠的“询问”技巧大家都懂，很少有他问不出的消息。 　　露西利亚眨了眨眼睛。 　　“我……” 　　她刚想说什么，其实也没想好说什么，在露西利亚的感觉中，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人类都很在意，她就试图说点什么。 　　在她理清思路之前，红头罩抬手，挡在她身前，示意她保持安静。 　　“她不记得了。”杰森盯着蝙蝠侠说道：“你问不出什么。” 第39章 　　“她不需要记得。那些来自本能的东西,来自灵魂深处的指引，不需要被记得。” 　　康斯坦丁咬着烟屁股说：“我很抱歉，伙计们,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可爱。对有些种族来说，记忆和脑子都不太重要,有了更好、没了无妨，他们生来就有更便捷的其他能力。” 　　种族天赋。 　　FUCKINGHELL。 　　人类法师朝着天空吐出大大的烟圈，代替中指问候上面的什么什么。 　　“这次出来的恶魔持有‘通行许可证’，凡人无权将它们归还于地狱，所以我才去找来了‘露西利亚’，她是那道门,那道能让恶魔归还于地狱的大门。” 　　康斯坦丁继续说道：“总结一下：她只要去打那些怪物就好了。玩游戏吗？”康斯坦丁问，“就像是打Boss那样。” 　　不玩游戏的露西利亚：……？ 　　摇头。 　　康斯坦丁只能摊开双手，发出哼笑：“那还挺巧的,我也不玩。” 　　露西利亚：…… 　　这人类的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康斯坦丁有来自某种“灵”的保护,露西利亚不能完全看清他的思维。 　　只能隐约的感觉到康斯坦丁的思维颓废，充满了诅咒味道的“Fvck”、“Fvck”、“Fvck”。 　　“既然是你暗示它们这么做的,”一直安静旁听的史蒂文提出问题：“我猜你知道更具体的袭击名单。” 　　“……”康斯坦丁将一圈圈烟圈喷向天空，面露忧郁,“除非你能百分百屏蔽上下耳目，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关于‘希望’的人。斯塔克和哥谭已经被袭击了，那么接下来是超人和队长？” 　　娜塔莎随意猜测,就看康斯坦丁被呛到。 　　“继续。”法师狂咳。 　　娜塔莎却表示自己没有更多想法了。 　　“这种活还是交给侦探吧。”她看蝙蝠侠。 　　蝙蝠侠在看露西利亚，盯得滴水兽一阵阵倒毛。 　　“我会带她回哥谭，”蝙蝠侠已经做好决定,“你也是。”他又盯住了杰森。 　　红头罩：…… 　　很想竖起中指,但看在还有外人在的份上,暂时忍住了。 　　蝙蝠侠：“我给你们十五分钟。”并顺手拎住了试图跑路的康斯坦丁，看起来是还有事情要谈。 　　15分钟。 　　露西利亚跑去杰森的房间收拾东西，她的战利品不少，还有杰森的大辫子。 　　“不许吃！” 　　一进门就看见山姆在对着杰森的头发流口水，而骨头挡在羊和头发之间，它龇着牙，喉咙深处翻滚着压抑的咆哮。 　　山姆还挺怂它的，蹲在屋子的一角，没动，委屈的哼哼。 　　“咩哎……”又没吃到口。 　　“想也不许想。” 　　“咩！”小气！ 　　“还是骨头最乖了。”揉狗头。 　　“汪~”狗狗蹭~ 　　撸完两只，露西利亚又急忙去打包头发，将一些纸袋的购物袋拆开，用胶带拼接，然后将头发裹在里面，再在外层仔细的缠绕胶带固定。 　　对此，杰森表示自己非常的难以接受。 　　“真的假的？你当真要收藏这些乱毛不成？” 　　“为什么不？”露西利亚认真的反问：“它们可都是你的。” 　　槽点好多，杰森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的角度开始。 　　15分钟里有10分钟是在收拾头发的，第13分钟的时候，他们两一起抱着大包小包努力往外移动，山姆和骨头也被征成壮丁，能多拿一个是一个。 　　就连球球嘴里都叼了几根绳子，下面坠着袋子。 　　他们出来的时候，康斯坦丁已经走了，红罗宾和复仇者联盟的其他人也都不在。 　　天台上只剩蝙蝠侠，和浮空悬停在天台上方1米处的蝙蝠飞机。 　　夜翼从机头跳了出来，面对移动过来的巨大的行李山，这只大蓝鸟默默爬回了飞机驾驶室，将蝙蝠飞机掉头，用货仓入口对准了他们。 　　货运用的斜坡一节一节搭出来，刚好接触到天台的地面。 　　上货是个艰难的过程，卸货同样。 　　“你们在干什么？”达米安发出好大声的呵斥。 　　这只黄鸟直接从二楼跳下来，将骨头一把抱到怀里：“它才几个月大，你们居然让它驮东西？！” 　　“张开你的眼睛，罗宾。那是只恶魔。” 　　蝙蝠侠把狗从罗宾怀里拎出来，丢到迪克脸上，又拎住了山姆的衣领，说：“给她找个房间，再给这两只找个抑制笼。” 　　迪克抱着狗，一脸的“你够了吧”。 　　“它还小！”达米安率先发出超大声的抗议，“我又不是没养过恶魔！” 　　蝙蝠侠不会因此改变决定，他强调：“这次不一样。” 　　“够了，蝙蝠。他们是我的人。”杰森捏着拳头走过来，看上去随时要给蝙蝠侠一拳。 　　蝙蝠看着他：“那就放在你的房间隔壁，你来负责。” 　　“当然，不然指望你吗？” 　　“很高兴听到杰森少爷愿意留宿，我这就去收拾。”管家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这么嘀咕一句，又迅速飘走了。 　　已经好久不在这里留宿的杰森：…… 　　而且，为什么阿尔弗雷德去了楼上？ 　　“什么？”杰森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的是上面。”蝙蝠侠淡定的很，“露西利亚的眼睛能直视灵魂和思维，谎言与隐瞒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蝙蝠洞的上面是什么？ 　　是韦恩宅。 　　杰森：“……你刚才说，我的房间？” 　　蝙蝠没吭声了。 　　迪克凑过来拍拍杰森的肩膀，笑着说：“当然，你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就是换了张大床，你知道的，以前那张你睡不下了。” 　　说话的同时大哥压着杰森的肩膀，防止他突然跑掉。 　　杰森经常这样突然跑掉。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这只不愿意归巢的大红鸟居然没有抗议，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呆了片刻后杰森打开迪克的爪子。 　　出于某种奇怪的兴趣，杰森找了个地方窝着，没有急着上去。 　　“怎么了？”露西利亚凑到他边上。 　　杰森哼了声，说：“那只老蝙蝠看起来有些怪怪的，我怀疑他被附体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杰森会这么说，露西利亚还是试着分析：“也许是因为他刚从地狱回来，肯定会受到某种不良影响的。那可是约等于他还活着，却死了一次。” 　　“……”杰森没有接话。 　　他当然知道，毕竟他也死过。没疯没傻是因为那段时间失忆的很彻底，也许他疯过，只是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同时杰森也很清楚，那是死亡，死亡一定会带走什么。 　　他正走神，就听露西利亚又问：“你不喜欢这边？” 　　“不。”杰森立刻给出非常肯定的答复。 　　但他的思维却不是这么说的。 　　露西利亚清楚的很，他的思维里有一片温暖的浅黄色光芒，像是老旧的照片，被小心仔细的锁入相框之中，精心保存。 　　而且她还有个证据。 　　当晚，露西利亚忙着收拾行李，将一大堆战利品塞入衣柜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非常轻盈的那种声音。 　　韦恩家传统的木质房门不能隔绝露西利亚的感应能力，她能感觉到外面是杰森，路过了自己的房门，往另一个方向去。 　　那边很空旷，如果用力去“看”，说不定又会受到来自两只老虎的侵害。 　　露西利亚收回感应，哼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继续收拾。 　　特别是杰森的头发们，她一定要小心保存。 　　…… 　　布鲁斯·韦恩的房间被推开了。 　　根本没有睡觉的某个家伙站在窗户边，正在发呆。 　　开门声让他回过头。 　　“敲门，杰森。”布鲁斯说。 　　“少教训我。”杰森紧皱着眉头，看上去非常不爽，“给你。” 　　红桶娃娃被“啪”的丢到了布鲁斯身上。 　　布鲁斯接住了，有些不解。 　　“它对你的睡眠问题有些正面效果，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第一个晚上的时候，蝙蝠侠握着这只娃娃，确实睡得不错。并没有被地狱侵害过后的焦虑、恐惧，也没有在噩梦中歇斯底里。 　　能解决第一个晚上，就能解决之后所有的晚上。 　　杰森觉得自己的逻辑没问题。 　　“……” 　　布鲁斯就静静的看着他这么突然闯进来，又毫无预兆的拿东西砸自己，他哭笑不得的把玩着手里的红桶娃娃。 　　一抬头，发现杰森还在那里。 　　“为什么还不走？” 　　杰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不走，他就是单纯的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走开。 　　布鲁斯将布娃娃放入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想知道我在地狱看到了什么吗？杰森。”他换了个问题。 　　“比如？”杰森反问。 　　“在地狱的一些特殊区域里，时间区块是混乱的，而非线性。” 　　布鲁斯低头看着口袋的布娃娃，红桶娃娃的脑袋太大，都塞不进去，布鲁斯用手指夹着，捏一下大大的头部就跟着晃一下，挤一挤白白的豆豆眼就变成竖线，还挺好玩的。 　　“我看到了你。” 　　杰森：“……” 　　好吧，他该死的弄明白了。 　　蝙蝠侠遇到了当初死掉的那个自己。 　　现在好了，一个人的麻烦变成了两个人份的痛楚。 　　他早就说过了，那该死的“分享”从来不是什么好习惯。 　　人类瞬间抽搐起来的思维引起了滴水兽的注意。 　　“杰？”露西利亚在走廊的另一侧叫着人类的名字，“我需要你过来帮忙。” 　　“不是现在。”杰森表示自己烦着呢。 　　“可是……”露西利亚扒拉在门边上探着脑袋，用“我要说出来了？”的目光看着杰森：“那个散开了呀，我自己没办法把它编回去。” 　　“是什么？”布鲁斯突然来了点兴致，试图越过杰森走出房间，“也许我能帮忙。”反正睡不着，顺便套套话也不算浪费时间。 　　“就……头发？” 　　布鲁斯：“头发？” 　　杰森：…… 　　杰森：！！！ 　　“不用，我去就好。” 　　布鲁斯：……？ 　　门被狠狠地关上了，差点拍在布鲁斯的鼻子上。 第40章 　　这么点儿时间,管家侠也不可能收拾了杰森的屋子，再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所以露西利亚的屋子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临时支起来的给了山姆睡,还有个成年大型狗用的狗窝。 　　里面都是ACE的味道，骨头正在嫌弃的刨弄。 　　杰森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有山姆帮忙吗？” 　　“他只想着找机会吃掉你的头发。”露西利亚发出不满的哼哼,“过来，坐床那头，帮我抓着发根，我要重新编。” 　　杰森头秃的看着这两大团头发，片刻后认命，走过去坐好,抓住其中一份的发根。 　　它们大部分是纯黑的，只有一条是白色的。 　　看上去并不是无意中散开的，而是露西利亚自己决定要重编它们。 　　“我跟球球学了点炼金术。”露西利亚开始梳理头发,用某种特殊的液体染上去,让它们变得乌黑油亮，白色的部分则如初雪晶莹闪烁。 　　“我想把它们做成别的东西,以防万一，可以带去地狱的那种。” 　　又是地狱。 　　杰森问：“为什么这么说？” 　　“人们总是要下地狱的,不是吗？”露西利亚小声嘀咕，“对了，”她迅速拔高了声音,“我需要你正式同意将这些头发送给我。” 　　今天就跟“地狱”杠上了是吧？ 　　杰森有些微妙的挫败感，另一种角度来说，露西利亚确实没说错。 　　他这种人,早晚要下地狱的。 　　“……行,我同意,将它们送给你任意处置。”杰森同意了。 　　疲倦袭击了人类，露西利亚的屋子里有种哥谭夜晚的高处特有的气息，让杰森想起小时候，在他还是一只罗宾鸟的时候，他窝在自己最喜欢的那只滴水兽身上，嗅着哥谭的气息，吃着阿福做的热狗，看着这座漆黑的城市。 　　杰森沉沉的睡了过去。 　　露西利亚看着他沉睡的模样，笑着，一边编织杰森的发丝，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睡吧，我的小杰鸟。” 　　整个夜晚，微弱的火光环绕成圈，包裹住了韦恩宅，它像是地龙一样温暖，隐秘的将黑夜中的阴影圈入怀中。 　　无论是蝙蝠侠本人，还是其他的任何人，都对此无知无觉。 　　…… 　　………… 　　清晨，韦恩家的专属闹钟响起。 　　特别是在一楼的这几间屋子，听的清清楚楚。 　　“飒”、“飒！”“飒——！！” 　　露西利亚轻轻地将最后一根发丝归拢到位，抬起脑袋看向窗外，感应中得知是那只罗宾鸟在外面瞎扑腾。 　　滴水兽伸手挠了挠狗肚子，将骨头唤醒：“该去遛羊了。” 　　骨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耳朵支棱两下，乖乖点头，它也知道现在不能叫唤，抖抖毛跑去咬住羊的牵引绳，把迷迷糊糊的羊给拖了出去。 　　露西利亚又撸了撸球球。 　　“那只小黄鸟也太闹腾了，我们得想个办法” 　　网上说人类一天要睡7个小时，现在杰森才睡了6个小时，露西利亚决定努努力，让人类能再睡一个小时。 　　球球盯着她编织出来的两个东西，非常不爽的哼了哼。 　　“行吧。”姑且答应了，“但是我不去，我讨厌小孩子，非常讨厌。” 　　露西利亚轻轻地将球球放在杰森的枕边，小声说：“那我自己去了。” 　　接下来，她将那两个新东西规整好。 　　其中一样是条鞭子，黑色主题，白色条纹盘旋于上方，露西利亚将它往腰上一卷，远远看上去就是条蟒蛇斑的皮带。 　　另一样被露西利亚挂在杰森的床头。 　　现在是早上五点，阳光还算不上刺眼。 　　露西利亚跟着感应里活跃的思维一路找了过去，很快在韦恩后院那个植物迷宫中找到了罗宾，这家伙正在给迷宫开一条新路。 　　露西利亚停在他身后，感叹：“我有理由怀疑这里都是你建的。” 　　达米安停住动作，捏着刀回头看她。 　　“干嘛？” 　　“你会把杰给吵醒的，晚一个小时再来砍树不行吗？” 　　“不行。”达米安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顿时露出即将呕吐的表情，“为什么你要管他醒不醒？” 　　小屁孩的反应超级大，夸张的后退了两、三步，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露西利亚给他弄懵了。 　　下个瞬间达米安又镇定了下来，并发出了非常嫌弃的声音：“哦，该死的陶德。” 　　露西利亚：“……？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听不懂？ 　　达米安将刀横在自己身前，脸上的表情换成了挑衅。 　　“会吗？”小屁孩问。 　　会什么？ 　　会打你屁股吗？ 　　露西利亚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屁孩现在大概率是欠打了。 　　“会。”滴水兽很肯定。 　　小屁孩一昂头，手上刀花一转，对着滴水兽冲了过去。露西利亚视线里被白光侵占，她眯起眼睛，迅速适应，然而那只是一瞬的强光而已，下一秒就恢复寻常。 　　攻击的信号转到上方。 　　露西利亚身体一偏，躲开了从上往下劈的利刃。 　　“……你们家不是不让杀人吗？” 　　“你不是石头吗？” 　　“我是怕你的刀崩断的时候一不小心割开你自己的喉咙。” 　　露西利亚一脸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担忧。 　　看，这只小罗宾鸟还是个小宝宝呢，就这么一点点大而已，当然更容易出意外，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夭折。 　　“小孩子可是很脆弱的。” 　　达米安，脑门子上多了个闪闪亮亮的巨大青筋。 　　“还是小心点你自己的喉咙吧！” 　　炸毛！ 　　炸成只黄鸟团团！！！ 　　“达米安·韦恩，记住这个名字，它属于我，一个即将杀了你的人！” 　　露西利亚被他炸毛的样子给逗笑了，跟逗小鸟似的玩了起来。 　　“我记得你喜欢小动物？特别是毛绒绒的那种？” 　　达米安专心砍人，脑袋上却飘出了个黑乎乎的小爱心。 　　“所以，”露西利亚伸手勾住了他的刀刃，笑眯眯的说道：“我让骨头出来遛山姆了，它还不熟悉韦恩家呢，要不然你去带路？” 　　果不其然，刀刃上不断施加的力量瞬间变弱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小黄鸟也愣了愣，紧跟着倒起来的毛也顺了下去。 　　“骨头？” 　　“那只边牧。” 　　“哦，我看过资料。”达米安哼了哼。 　　小屁孩抽回自己的刀，检查一下，发现变钝了，眯起眼睛。 　　他恶狠狠地警告：“下次再跟你算账。” 　　狗能去哪里遛羊？ 　　不是这边的植物墙迷宫，就是后面的树林。韦恩家后院的树林堪比恐怖片场景，为了防止小鸟们出逃，里面后林子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机关。 　　达米安当然会担心，立刻抛弃了滴水兽和每天早上的砍树大业，跑去找狗了。 　　“不可思议，很少有人能说动达米安。” 　　提姆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 　　他藏的不算隐蔽，也不知道达米安是压根没观察周围，还是单纯的急着找狗，暂时没顾上找提姆的麻烦。 　　“严格来说我也不算‘说服’了他。”只是引走而已。 　　露西利亚依然笑眯眯的，看向这位红罗宾先生，问：“能带我去韦恩家的厨房么？” 　　提姆：“……嗯，这个，不好说。” 　　一直在辅助监控的红罗宾也知道露西利亚的杀伤力，他还差点被灌下滴水兽做的甜奶咖啡，又或者那种看起来很正常的黑咖啡，然而底下的蜂蜜都沉淀了…… 　　那时候他们可还没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呢。 　　“这个你只能自己去跟阿尔弗雷德商量，我们家的厨房是他说的算。”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在这栋韦恩宅院里，他还有个别称——管家侠。 　　露西利亚：…… 　　短短相处这点儿时间，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位管家侠她惹不起。 　　惹不起又想用厨房，怎么办呢？ 　　那就去找杰森吧！ 　　露西利亚迅速跑回屋子里，发现杰森果然还是被打斗声吵醒，正在打哈欠，不过现在已经是早上8点多，本来就到了起床的点，也该醒了。 　　“我要用厨房。”滴水兽扑到了杰森脸上，“你帮我去跟潘尼沃斯先生说，好不好？” 　　杰森：……？ 　　没睡醒的脑子没有在运作。 　　他很自然的把滴水兽接住了，问：“用厨房做什么？” 　　“甜食！” 　　杰森：……艹 　　瞬间清醒。 　　“用尊称也没有用，阿福不吃那套。”杰森把滴水兽推了下去，“老实呆着别搞事情，家里奇怪的料理杀手已经够多了。” 　　比如做饭只能说吃不死人的养父，再比如喜欢给他们做麦片的大哥。 　　还有会试图让所有食物都变成适合人、狗、猫可以一起吃的奇怪料理的达米安！ 　　相比之下，进厨房只泡咖啡的提米简直是人间的小天使。 　　“那你呢？”露西利亚滚到一边，坐在地毯上，撑着下巴看他，“我记得你做饭很好吃来着。” 　　曾经进厨房只热快餐或者做泡面的杰森：…… 　　“还好。”谦虚。 　　很快，杰森反应了过来，无奈的问：“想吃什么？” 　　“珍珠奶茶。”秒回。 　　她对那个念念不忘。 　　“还是黑糖蜂巢？” 　　想想这边不一定会有蜂巢和黑糖，家里就没有爱吃甜食的人，杰森给出另一个提议：“草莓奶昔吧。” 　　不难做，而且需要的材料对于韦恩家来说都算常见的，大概率能在厨房找到。 　　厨房。 　　正在擦玻璃杯的阿福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杰森带着滴水兽飘进了厨房，开始做某种看着就知道会甜到让韦恩古宅都开始发抖的饮品。 　　而那只滴水兽正围绕着他，顶着一脸的期待。 　　“真是久违了的甜味。”阿福感叹。 　　自从托马斯和玛莎去世之后，韦恩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弥漫开这种甜味了。 　　老管家垂下视线，看到落在一旁，正用不赞同的眯眯眼盯着二人的球球，伸手揉了揉它的后背。 　　“咕啾”、“咕啾”。 　　黑团子发出了动听的晃动声。 第41章 　　早餐时间。 　　餐桌上,大家都在。 　　对于韦恩家来说，这也能算得上是一次奇景了，连阿福都有点突然地冲动,想要拿起家里那台老式相机，好好地拍上一张。 　　虽然画面里多坐了个小姑娘、绒毛球球和一只羊头恶魔。 　　地板上还有多了只小奶狗。 　　明明是只边牧,却敢跟ACE和提图斯龇牙，吧唧吧唧舔着羊奶，可欢快。 　　“关于这次的恶魔，”布鲁斯已经吃饱，矜持的擦了擦嘴角，“康斯坦丁跟我说过,他是支持他们上位的，毕竟上一代恶魔品味不怎么样，喜欢用蟑螂作为象征,每次来去都能把人恶心个够呛。” 　　“而新时代的恶魔好多了,他们喜欢寄快递、数据移动或者是很有视觉剪辑效果的凭空出现。”说着，布鲁斯还打了个响指。 　　杰森就想起之前露西利亚也是这么做的。 　　打了个响指,他只觉得视线一切，像是剪辑替换了一样,眼前的“路西利亚”就变成了“露西利亚”。 　　这方面老蝙蝠分析的还挺到位。 　　“不是所有的恶魔都好这口，”正在小碟子里面舔葡萄酒的球球抬起脑袋，卷着尾巴说：“那是康斯坦丁自己搞事情,就喜欢和那些特别没品的乱搞，自作自受。” 　　一边吐槽，一边发出老大的“吭”,以表示自己的嫌弃。 　　布鲁斯转着搅拌棒,半真半假的说：“因为他私自把露西利亚送到了人间？” 　　“没你的事,人类。”球球眯起了豆豆眼，“除非你做好决定，提前给自己预订一张去地狱的门票。” 　　它顿了顿，叹气：“知道吗？你还是挺有机会的，我是指去另一边。” 　　“不用，”布鲁斯很正经的回答，“我比较想追去地狱继续揍人。”仔细想想，他的敌人哪一个不是手里紧紧抓着去往地狱的通行证？ 　　而且“天堂”和“黑暗骑士”这两个词听起来一点都不配。 　　说得倒是一本正经。 　　提姆差点被呛到，好悬忍住了。 　　迪克也露出了“爸你今年几岁？”的表情。 　　同时，他们也都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布鲁斯还挺认真的。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还挺微妙的，好在布鲁斯很快露出玩笑的表情，表示：“不管怎么说，都是死后的事情，对我们现在来说并不重要。” 　　提姆帮布鲁斯岔开了话题。 　　“只有我注意到？为什么今天早上只有露西利亚有甜点？” 　　他撑着椅背，对在一旁待命的阿福露出了“你区别对待”的表情。 　　“说真的，奶昔就算了，但是甜品不应该是一视同仁的种类吗？”迪克顺着话题往下，嗅了嗅空中弥漫的甜味奶香，笑着问：“那是什么？重奶蛋挞？” 　　老管家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刚孵化的幼鸟，充满了不知名的怜爱。 　　“关于那个，提姆少爷，迪克少爷，两位恐怕是无法获得了。” 　　“为什么？” 　　提姆&迪克一起冒出小问号。 　　阿福默默将视线移到了杰森的身上，说道：“大概杰森少爷是不会愿意为两位亲手制作早餐甜点的。” 　　迪克&提姆&达米安：！！！ 　　布鲁斯：……？！ 　　杰森低头拨弄着咖啡里面的搅拌棒，拒绝抬头。 　　露西利亚左右看看，默默地，把盘子往自己脸上拉过来少许。 　　“这是我的。”护食。 　　“啧，”达米安发出老大声的嫌弃，“没人会跟你抢，谁知道有没有下毒。” 　　“杰才不会在食物里下毒，那会让甜品变得不好吃的。” 　　“他会！” 　　“他不会！” 　　“……” 　　布鲁斯放下了咖啡杯，默默看着露西利亚和达米安吵的热火朝天。 　　“Oh，dear。我还以为是乔少爷过来做客了呢。”阿福不由得感叹，“达米安少爷，您的绅士风度呢？” 　　这句话马上遭到达米安的反驳：“她是恶魔，又不是‘女士’。” 　　小屁孩叫的可大声。 　　“早上我都把刀砍到她脑袋上了，结果连条白横都没有留下！” 　　“那是因为你没砍到。” 　　滴水兽，嘚瑟。 　　达米安瞬间气到脑袋壳子冒烟。 　　家里的老父亲和哥哥们淡定的喝着咖啡，看他们吵吵闹闹，韦恩热闹了起来，骨头吧嗒完羊奶，左右看看。 　　它的羊刚吃完小羊排，正在发呆。 　　食草动物的特性让山姆在吃饱后会发呆静止，暂时不需要看管。 　　于是骨头看向了布鲁斯，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家伙。 　　毛绒绒在拱来拱去。 　　布鲁斯低下头，看到骨头蹲坐在自己脚边，正在用头蹭自己的裤脚，感觉到他的注视，骨头抬起脑袋，甩甩尾巴，露出“求关注”的神情。 　　“汪！” 　　“……？”布鲁斯挑眉，招呼来ACE和提图斯，“带它去别的地方玩。”命令。 　　骨头：“……嗷？”你这个人类冷漠无情。 　　狗狗昂起头，支棱起耳朵，用漂亮的棕色眼睛盯着布鲁斯的双目，水汪汪的软绵绵的注视直击人类心灵深处。 　　布鲁斯：…… 　　“ACE、提图斯。”明确命令，“带它去别的地方玩。” 　　两只大狗默默走了过来，其中ACE低下脑袋，一口叼住骨头的后脖子，态度强硬的将这只半大的边牧给叼走了。 　　骨头被叼起来，屁股尾巴拖地，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布鲁斯。 　　这个人类为什么不吃狗狗眼？？？ 　　布鲁斯淡定的喝咖啡。 　　狗狗眼？ 　　能有那只氪星救难犬更狗吗？ 　　骨头被拖走了，一点情面都没给的，临要出餐厅的大门了，布鲁斯突然喊停，在骨头期待的目光中，补充道：“还有那只绵羊。” 　　ACE&提图斯：…… 　　我们，好像不是牧羊的那种犬。 　　不过看人看羊看家，归根究底都差不多，两只狗很快将山姆团团围住了。 　　绵羊：“咩……”QAQ 　　羊羊落泪和狗狗眼一样不好使。 　　山姆试图向露西利亚求救，然而这只滴水兽毫无良心可言，笑着冲他们摆摆手，居然就这么目送他们被大狗们叼走。 　　“打算去上学吗？”布鲁斯开始思考别的问题。 　　上学？ 　　对，人的苦恼中总是有那么几个：学习、工作、人际关系。 　　当然还有总是不变的“钱”。 　　露西利亚默默地摇了摇头：“我对人类的科学不太熟悉。” 　　“没关系，让达米安给你补课。” 　　达米安：？？？ 　　“凭什么？” 　　“就凭你的老师每周至少要约我去进行一次会谈。所以，我决定让你试试看被学生气个半死是个什么体验。”布鲁斯面带微笑。 　　“她找你是因为她想泡你，我是无辜的！”达米安反驳的超级大声。 　　露西利亚左右看看，看到布鲁斯脑袋边上的小音符，和达米安太阳穴的青筋，她觉得她不可以。 　　父子两的战争，她才不要在中间插一脚。 　　看戏不香吗？ 　　“我觉得，如果非要上补习课不可的话，不如杰森来当我的家教吧。”滴水兽举手，“一直都是他在给我做‘人类常识’的补习，他做家教超棒的。” 　　提姆第一个投去怀疑的视线。 　　“杰鸟？” 　　对此，迪克也超级意外，他将求证的目光投向杰森，可惜杰森还在盯着那杯咖啡，试图发出热射线将咖啡点燃。 　　连跳起来的达米安也坐了下来，一脸的见了鬼。 　　“他怎么了？”露西利亚不清楚蝙蝠家的过去，自然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提姆为她解释：“一般来说，杰森可不是家里擅长带孩子的那个。” 　　“当然，我可不是鸟妈妈。”杰森面带嫌弃。 　　布鲁斯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系统，淡定的翻开报纸，眼神随便乱飘，冷不丁看到斯塔克工业在开发迷你钢铁侠装备的时候，又感觉到了加倍的头疼。 　　跟那只热爱搞事情且超级爱炫耀的钢铁侠相比，自己的小鸟们简直是省心到让人落泪。 　　布鲁斯淡定的翻到下一版。 　　“我看你挺有天赋的。”他这么评价。 　　杰森不想理他。 　　“你还没发现吗？”布鲁斯看起来心情不错，继续说道：“现在，你是我们家仅次于阿福的甜点师了，鉴于阿福对现代的甜点料理不怎么擅长，也许你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阿福在角落里挑眉：“感谢您的夸奖，老爷。” 　　布鲁斯笑得可无辜可无辜。 　　他终于放下报纸，看向杰森，问：“你敢说自己不是露西利亚的鸟妈妈？” 　　顺着这个思路想一想，好像，还真没错，不是吗？ 　　提姆翻出自己的文件记录，开始统计目前已知的杰森会的甜点料理：草莓奶昔、蛋挞、苹果派、黑糖珍珠蜂巢奶茶。 　　…… 　　哪一个都不是蝙蝠家里会有人爱吃的！ 　　苹果派另算。 　　不嫌事大的提姆将统计记录直接投影到餐桌中央，方便大家一起观赏。 　　杰森学的东西其实不多，但要对比一下他可是个平时靠外带和泡面苟日子，常年随便吃吃了事的红头罩。 　　红头罩、居然、专门学了甜食！ 　　“了不起的妥协。陶德，我有点儿佩服你了。”达米安砸了砸嘴，从文字中感受到了浸入味蕾的甜味，小黄鸟默默吨了口咖啡。 　　其他人也是一样。 　　杰森：…… 　　“这事情也没那么糟糕。” 　　于是，大家的目光更奇怪了。 　　哦对的，滴水兽除外。 　　露西利亚正对着这群人脑袋上纷乱的粉色泡泡一脸大写的懵。 第42章 　　八卦归八卦,生活还要继续。 　　吃完早饭一窝鸟各自解散，露西利亚没事可做，干脆跟着杰森回房间,看他折腾东西，等会他要回一趟法外之人,把骨头和山姆的东西带过来一些。 　　“那我呢？” 　　露西利亚趴在桌子上，无聊的伸展身体。 　　达米安和提姆上课去了，布鲁斯上班去了，杰森再去法外之人，自己就没事情可以做（搞）了。 　　“蝙蝠希望你留在家里面。”杰森说的比较隐晦。 　　“可是好无聊。”露西利亚滚到了杰森的床上，仰面将脑袋枕在床边,倒着看向杰森，也不嫌头晕。 　　“不是还有那只迪基鸟在？” 　　因为路途有点儿远，这几天迪克给局子里请了假,没特殊情况就不回去了。 　　“可是他好腻歪呀。” 　　虽然大少的魅力无边,无论打人打怪还是夜巡，总能吸引住他人的目光,可露西利亚还真的不吃那口。 　　“你不是喜欢甜的？”杰森调侃她。 　　露西利亚认真思考了一下，试图找个比较好的形容,还抬起手来比划：“他闻着比较像是泡了牛奶的果味麦片，甜归甜，但是不能做正餐。” 　　“……正餐？”这还要饭后甜点吗？ 　　杰森非常想吐槽。 　　他的脑袋上也确实出现了个小小的青筋。 　　露西利亚看着有趣,笑着说：“比如你这样的，蜂蜜烤肉，热辣而且带着甜香,特别适合做正餐哦。” 　　几乎就是在甩恶魔尾巴了。 　　可惜她没有尾巴来着。 　　“……” 　　这话哪里怪怪的。 　　杰森木着脸,开始思考为什么他要跟一只滴水兽恶魔讨论这种问题。 　　“人类吃起来是什么味道”这种课题一听就很反人类。 　　陷入自我吐槽中的杰森默默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颗自己的头罩，却没有戴上，而是丢给了露西利亚。 　　“唔？”露西利亚懵懵的接住了。 　　杰森轻哼：“之前不是你说的，想要我的头罩？” 　　上次看到露西利亚向那个斯塔克要头盔，杰森终于意识到这只滴水兽跟自己要头罩的时候不是开玩笑的意思，而是真的想要一颗红头罩。 　　所以他抽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做了这个。 　　“已经拆除了炸弹、电击和其他所有危险装置，拿去玩吧。” 　　露西利亚把头罩放在双手中翻来翻去的把玩，像是仓鼠得到了最喜欢的瓜子。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收藏柜。”她突然说。 　　杰森：“……你还想要多少个头罩？” 　　“我又不是只要头罩。” 　　露西利亚玩着头罩，思索起来。 　　她有种感觉，自己一定需要很大的空间，来装东西，装自己的收藏品。似乎收藏东西是她的天性之一？ 　　不愿意滚在杰森的床上，干脆飞到吊灯上窝着的球球探出脑袋，说： 　　“收藏爱好是恶魔的天性之一。你还没意识到？” 　　当然意识到了。 　　露西利亚已经很清楚自己来自地狱的事情，却也不打算放弃“哥谭的滴水兽”这个身份。不管怎么说，那天晚上当她于高空中苏醒，她就跟这座城市扯不清了。 　　“所以我想要一个收藏柜。”露西利亚果断地跳开了球球的问题，转头跟杰森再次强调，“一个很大的很大的收藏柜。” 　　球球，气成河豚。 　　杰森倒是被逗笑了。 　　“行吧，我去给你打个收藏柜，玻璃门？” 　　“防弹的那种玻璃门。” 　　这要求还挺高的。 　　杰森答应下来。 　　地点当然是放在红蝙蝠洞里。 　　忙着折腾柜子的杰森今天大概回不来了，露西利亚抱着刚刚到手的战利品红头罩，坐在杰森屋子的窗台上，看底下的院子里，两只大狗赶着一只牧羊犬和一只头部是羊的小男孩在到处乱跑。 　　山姆穿了杰森专门做的鞋子和裤子，完全看不出下身是羊蹄。 　　门被敲了敲。 　　露西利亚：“进。” 　　门外的人似乎顿了顿，有所迟疑，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推门进来。 　　迪克将门推开一条小缝，探头探脑，确定滴水兽穿戴整齐，现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情况，这才走到窗边，同露西利亚一起围观。 　　“心灵手巧，对吗？” 　　“杰？确实，他什么都会做。” 　　啧。 　　杰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迪克心中油然而生诡异的骄傲感和抑郁。 　　按照布鲁斯的推理，现在的情况还真不好说，这到底是算杰鸟终于学会了拱白菜，还是被金刚石白菜撞了个人仰马翻？ 　　又或者，干脆杰森才是那颗可怜的小白菜？ 　　这道题太难，迪克觉得自己不会。 　　“扣、扣”又是敲门声。 　　这次是阿尔弗雷德，老管家得到许可后推门进来，表情微妙的不太赞同：“露西利亚小姐，抱歉，我在您的房间没有收获。” 　　“唔，忘记说了，一般来说我都在这边。” 　　在法外之人和斯塔克大厦里她已经习惯赖在杰森那边或者是窝在客厅了，自己的房间对于露西利亚来说，更像是堆放东西的地方。 　　“……”老管家的目光更加不赞同。 　　“……”这是听到八卦正在竖起耳朵的迪克。 　　不过少爷已经长大了，当然有自由恋爱的权利，阿福淡定的很，转而说出来意：“有您的快递，请问是送到杰森少爷这边，还是放在您的房间？露西利亚小姐。” 　　露西利亚从窗台上跳下来，“我去拿就好。” 　　阿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来一个快递箱，看那个大小，刚好能放下一颗脑袋。 　　“这是？”迪克问。其实是在问阿福做过检查没。 　　“它很干净。”阿福说道。 　　露西利亚伸手接过快递箱，转了转，摇了摇，没什么声音，干脆上爪子撕开了。 　　“嘶啦——”纸壳在死亡的瞬间发出惨叫。 　　一颗前黄后红伴着黑色条纹的脑袋掉了出来。 　　钢铁侠的脑袋。 　　啊不，应该说是钢铁侠的头盔。 　　还有张纸条在缓缓飘落。 　　露西利亚开开心心的抱起了头盔：“我就说我需要一个收藏柜。” 　　两只人类互相看看，迪克弯腰捡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给哥谭最美的夜风，亲爱的滴水兽女士。from托尼·斯塔克。” 　　“……” 　　嘶！ 　　肉麻！ 　　迪克将纸条放在桌子上，看露西利亚只是玩了两下钢铁侠的头盔，就将它放到了床脚处，又抱起了红头罩放在怀里。 　　明显的是更喜欢这个一些。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吃到狗粮的迪克：…… 　　杰森不在的时候，露西利亚一直抱着那颗红头罩，看的迪克在午饭时有些食不下咽，下午午睡的时候还做了噩梦。 　　比如滴水兽在跟红头罩玩闹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杰森的脑袋摘了下来。 　　还放了回去！ 　　放回去了还能动！！！ 　　大哥顿时惊醒。 　　惊醒后出了一身冷汗的迪克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要不要回布鲁德海文？ 　　“拿出你的勇气，格雷森。” 　　晚饭的时候，达米安发出嘲讽。 　　杰森到底还是赶回来了，因为蝙蝠侠的“深情呼唤”。 　　而露西利亚？ 　　跟杰森进了厨房，在等她的专属曲奇饼。 　　倒不是杰森故意不给兄弟们做，只是这种双倍奶糖的曲奇饼，无论是布鲁斯还是达米安又或者哪怕是阿尔弗雷德呢，都吃不下嘴。 　　对他们来说，太甜了。 　　等待小甜饼考好的时候杰森问：“你对迪基鸟做了什么？” 　　回来后杰森就注意到迪克一脸的欲言又止，哪怕他私下去问，迪克也什么都不说。 　　特别诡异。 　　“什么都没做。”露西利亚挺无辜的。 　　甜点时间，只有露西利亚一人在认真的吃，其他人就着那股香气就吨下了不少咖啡。 　　晚饭之后蝙蝠家的成员们开始为夜巡做准备。阿尔弗雷德为他们打开落地钟背后的秘密通道，一行人鱼贯而入，露西利亚顶着球球跟下去。 　　杰森只要套上头罩就好，而露西利亚也在下来之前换好了那件小魔术礼服，在其他人换装备的时候，滴水兽开始了闲逛。 　　她一眼就看到了罗宾制服的收藏柜，围着它们转了一圈。 　　“杰，这里也有你的小短裤哎。”这算什么？老父亲的收藏癖？ 　　想到那些网络上对蝙蝠侠的八卦和议论，再看看这一溜制服收藏柜，露西利亚的视线从蝙蝠侠的制服上扫到杰森本人身上，再扫回去。 　　杰森摆出看戏的姿态：“那不是我的。” 　　露西利亚愣了下，随后想明白了：“初代罗宾？” 　　正好夜翼穿完那套完美贴合肌肉曲线的紧身衣蹦了出来，杰森就直接将人指给露西利亚看。 　　“从某些角度来说，他的爱好从没变过。” 　　露西利亚先是惊讶了一下迪克就是初代罗宾，然后感叹了这条小短裤的审美，以及迪克一眼就能看穿的展示欲望。 　　“太棒了。”反义词。 　　迪克：……？ 　　滴水兽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他想装没听懂都很难。 　　杰森还算有良心，没让大哥持续懵下去，而是指了指罗宾小短裤，算是个提醒。 　　迪克秒懂，然后郁闷了。 　　“那个年代的审美和现在不太一样。”夜翼艰难的挣扎着解释，“蝙蝠侠和超人都是内裤外穿，不是吗？我也是跟他们学的。” 　　换好装备出来的蝙蝠侠正好听到了这句。 　　蝙蝠侠：…… 　　死亡的凝视。 第43章 　　面对夜翼的杰森和露西利亚都看到了蝙蝠侠。 　　但是夜翼没看到,还在嘀咕关于制服审美的各种问题。 　　他坚定的认为超人的审美没问题，因为那是氪星遗留的制服，不算是超人自己的独家设计,所以不能因此污蔑超人的审美。 　　至于蝙蝠侠的？ 　　那不是布鲁斯·韦恩一手设计的嘛。 　　当然不算是污蔑。 　　杰森：……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那么作死的。 　　弟弟的笑容太过诡异,夜翼愣了愣，停下来不再说话，此时冷静下来，他终于感觉到了背后多了个什么东西。 　　冷冰冰的，正对他发出死亡射线般的凝视。 　　夜翼：！！！ 　　警觉，并且不敢回头。 　　“阿卡姆已经维护完毕,需要测试。”蝙蝠侠说：“夜翼，你将入狱，并且尽你所能尝试各种越狱的方法。” 　　夜翼：…… 　　脑袋上的“！！！”瞬间变成“FvckBatman”。 　　他无比僵硬的转过了身体,面对蝙蝠侠,不可置信：“讲真的？” 　　蝙蝠侠无视掉这只石化了的大蓝鸟，继续安排：“露西利亚去女囚那边。” 　　这次换成杰森愣住。 　　“你是觉得阿卡姆今年被炸的次数太少吗？” 　　显然,杰森并不觉得阿卡姆能关的住滴水兽恶魔。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次“配合训练”以及一点儿都不隐晦的“能力调查”，蝙蝠侠做了些准备,并且打算试试看它们能不能起作用。 　　蝙蝠家的鸟们都知道蝙蝠侠是个什么性子，露西利亚却还不清楚，她能感觉到那种试探的气息,却不知道这是为何，只能试着分析。 　　其实也说得过去，恶魔的继承者们正在为祸人间,露西利亚却只有一只,很可能应接不暇无法及时将恶魔送回地狱,他们需要一个能暂时关押恶魔的地方。 　　而自己就是个恶魔，邀请自己来帮忙实验完全符合逻辑。 　　“项圈不是能用吗？”露西利亚只对这点感到不解。 　　蝙蝠早就知道了她的能力，也不意外。 　　“项圈的表现不佳，恶魔羊的能力并没有被完全限制住。” 　　比如无限的吃，比如熔炉般的铁胃，力量和速度也并未完全弱化。 　　没有其他线索辅助，蝙蝠侠暂时无法判断这只羊在想什么，是太蠢没想起来撕碎项圈逃跑？还是另有所图故意留在他们身边？ 　　好吧。 　　警惕的人类。 　　露西利亚接受了这个说法。 　　提姆在一旁做补充：“想一个暗号，一个让你十分在意，平时却轻易不会说出口的单词，最好简短一些。当你打算放弃的时候，只要对着监控说出暗号，我们会把你弄出来。” 　　“暗号？”露西利亚思索片刻，“苹果头罩。” 　　杰森：…… 　　迪克&提姆：【憋笑.JPG】 　　达米安：“哈！苹果陶德，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对吗？” 　　蝙蝠侠的两只蝙蝠耳之间缓缓冒出一排省略号，同时杰森脑袋上已经蹦出小青筋，准备好好揍这个“弟弟”一顿。 　　达米安跳开了，他不畏惧挑战，却更想赶紧开始夜巡。 　　“外面就交给我吧，父亲。”罗宾十分自信。 　　蝙蝠侠的话打破了小屁孩的幻想：“你跟杰森组队。” 　　杰森&达米安：……？ 　　组队？ 　　组队做什么？ 　　一起结伴拆哥谭吗？ 　　露西利亚还不太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左右看看，问：“所以，我应该怎么做？把阿卡姆整个拆了？” 　　“简单的来说，你要自己想办法从阿卡姆离开，方法不限，可以的话顺便去一趟男囚那边，把夜翼也带出来。” 　　听起来倒是不麻烦的样子。 　　任务决定在凌晨两点正式开始。 　　1：30。 　　红罗宾负责将露西利亚送入特殊监狱。 　　“照顾好你自己，必要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做，从那鬼地方出来。”擦肩而过的瞬间，杰森扯住了露西利亚叮嘱，“如果觉得不对劲，及时停止，我会盯着监控。” 　　一些微妙的负面情绪在杰森周围晃荡，显得他额外阴沉。 　　“你不相信他？” 　　“……”杰森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松手。 　　见状，露西利亚反手扯住他的手腕，低声说：“别担心，我会叫你的。” 　　“苹果头罩”嘛。 　　杰森：…… 　　觉得自己的担心都喂了骨头。 　　莫名其妙吃了一口狗粮的提姆默不吭声，继续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将露西利亚送入特殊牢房，伸手把球球捉出来，将牢门锁好，退出，按照蝙蝠侠的要求进行层层封锁。 　　球球火大的咬了他一口，不轻不重，提姆也没停下，权当不知道。 　　纯白的牢房，只有一张拆不下来的床，和同样拆不下来的卫生设备。 　　露西利亚等了几秒，等头顶上的三色灯从红色变成绿色，这才伸手握住面前的铁栏杆，一如既往的，她打算直接用暴力解决问题。 　　可是，这次她的双手没能撕碎任何东西。 　　力量像是压在了水中，被什么东西轻柔而隐蔽的阻隔了。 　　封印？ 　　还是别的什么？ 　　球球不在，手机也被没收了，露西利亚找不到人问，就凭着直觉放出了自己的魔力，先试着对抗压迫自己力量的阻隔。 　　她试着在自己周身展开一层保护膜。 　　毫不意外，这也受到了阻隔，而且更加明显，在魔力试图从身体溢出的同时，皮肤上传来明显的刺痛感。 　　那就不溢出吧。 　　露西利亚也不强求，让魔力转而在自己的皮下汇聚，她的肤色随之变化，呈现出石雕一样的暗灰色，看上去无比冷硬。 　　然后她再次握住了金属栏杆，施加力道。 　　本着对方不碎我就碎的基本原则，保护膜和栏杆杠上了，露西利亚能感觉到自己的皮层被挤在二者中间，却不会感到痛苦。 　　看来这里限制只是压制了她的力量外放，而本来的身体强度并没有改变。 　　这和限制住山姆的那个项圈效果一样。 　　一点点的时间，足够滴水兽和栏杆分出胜负，显然，和保护膜相比，栏杆不堪一击，被露西利亚握着的那段碎开了，变成沫沫落到地面上。 　　同时，三色信号灯变成了黄色。 　　露西利亚低下身体，在下方握住了栏杆，很快又捏碎一块，中间的杆子掉到地面上，她也得到了直径足够的通道。 　　栏杆外面还有一扇门，金属质感，非常厚重，像是金库大门。 　　露西利亚试图直接按上去，却发现效果不佳，大门太厚了，一点点压，只是压下去一个手印而已。 　　于是她退后半步，盯着它开始思考。 　　当滴水兽认真起来的时候，身上会弥漫开某种不输给蝙蝠侠的压力，像是黑暗的阴云凭空笼罩而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根据上一位受害者企鹅人的口述，这种压力自带某种负面影响，强迫人瞬间想起自身最恐惧的事物。 　　列车驶来，画面从记忆深处翻滚而出。 　　提姆似乎又回到了刚开始接触蝙蝠侠的那个时候，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做罗宾，他开始偷偷调查企鹅人的事情，结果差点害得自己父母被枪杀。 　　“看来是某种种族天赋。抑制装置无效。你能感觉到吗？还是只是我的错觉？” 　　提姆靠在沙发里，咖啡洒了一点点，他一边擦一边嘀咕。 　　为什么隔着监控也会被影响到？ 　　暂时没有答案。 　　宽型屏幕被分成三份展示监控画面，中央是露西利亚，左边是夜翼，右边是检测数据。 　　“她能突破这个吗？”提姆自言自语一般的问。 　　“我们不做假设，红罗宾。” 　　蝙蝠侠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警告对方。 　　确实不需要做假设，很快，露西利亚就给了他们答案。 　　滴水兽的思路很简单。 　　既然撕不开，那就用撞的吧。 　　在丈量有限的空间之后，露西利亚往后退回牢笼那头，蹲身做出起跑姿势，然后以猎豹全速冲刺的速度撞向了那扇金属大门。 　　猎豹的速度，看似石雕其实硬度难以计算的保护膜，以及可以瞬间变沉的自重。 　　露西利亚就像是小型炮弹一样砸了过去。 　　“Boom——！！！” 　　巨响。 　　三色灯瞬间变红。 　　这意味着露西利亚成功离开了囚牢。 　　警报声响起，露西利亚没有犹豫，继续往前走。 　　她的任务是离开阿卡姆，这还差得很远呢。 　　走了两步，脚下好像不太对劲，灼热感在脚底弥漫开，那股热度透过她的鞋子传递上来，灼烧脚底，而且很快钻入神经，爬到了小腿处。 　　这是什么？ 　　露西利亚并不害怕，还蹲下身体，抹了一把地板。 　　手心发烫。 　　保护膜隔着皮层接触到地面，同什么东西碰撞到一起，一阵强烈的刺痛后，手心处的皮层受到了不小的灼伤。 　　地面也显现出纹路来。 　　看起来像是某种祷告文？ 　　这些祷告文被沾了圣水的钉锤一点点砸入地面，又在上面覆盖某种特殊的涂料来抹平，隐蔽性好，效果极佳，特别适合招待来自地狱的恶魔们。 　　露西利亚压根不记得自己的弱点，完全没有防备，顷刻间就被烧掉了一层皮。 　　痛。 　　滴水兽感受到了真切的痛觉，皱起眉头。 　　她却没有退开的意思，甩着手继续往前走，进来的时候换上的是普通囚犯的衣服，非常宽松，带着斑马纹路覆盖她的身体，鞋子也是纯白的。 　　幸好是这样，她的脚只是灼热而已，如果是她的那套特别的小礼服，大概会被烧穿。 　　“唔，失策。”提姆默默把换衣服这个败笔记录入档。 　　再看看左边那个屏幕，夜翼正对着摄像头竖起他的中指。 　　倒霉的大蓝检查了整个牢房，确定自己亲爱的养父和弟弟们根本没打算让他逃走，而是强留他在这等着露西利亚来救。 　　竖完中指夜翼就认命了，干脆躺下睡觉。 　　提姆：“……心大。” 　　被蝙蝠侠骗进牢里还能睡觉，这已经不是“心大”能够形容的。 　　“说得好像那个格雷森还能做什么一样。”内线里达米安发出大声的嘲讽，“没有妹子可以泡他就不行了。” 　　旁边，立刻传来杰森的呵斥： 　　“安静！” 　　然后两人无比丝滑顺畅的发生了争吵，擦出剧烈的火花，随后内线里传来“乒”、“乓”声，几秒的时间里，两人顺利从口角争吵迅速上升到了武斗。 　　提姆偷看了一眼表情阴沉的蝙蝠侠，为其他几位默默点了个蜡。 　　包括真TM睡着了的夜翼，和大概已经开始拆楼的红头罩以及罗宾。 第44章 　　说起来,夜翼在哪？ 　　阿卡姆的男囚犯都被关在什么地方？ 　　压根没关注过阿卡姆构造的露西利亚有些无从下手，她小跑着通过走廊，来到底部大门,上头刻着不需要记忆她也知道自己很讨厌的十字架，以及一圈祷告文。 　　“……至于吗？”滴水兽发出抗议。 　　普通雕刻的十字架当然没用。 　　但这个,大概不是普通雕刻的，虽然光秃秃的很丑，却很有用。 　　露西利亚停在它的三步之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离它远一点！”。 　　连跟着一起看监控的球球都眯起眼睛，认认真真的扫视。 　　“居然是真的？” 　　提姆意外了：“隔着监控也能看出来？” 　　“最初的那批天使和恶魔都能在电子信号上跳踢踏舞，他们散发出的圣力、愿力和魔力自然能通过信号来传递,只不过人类感觉不到而已。” 　　球球一哼，嘚瑟的抖了抖翅膀，又很快陷入疑惑。 　　“不过,现在还有那个年代的恶魔或者天使遗留在人间吗？” 　　应该没有了啊。 　　球球认真仔细的在记忆里扒拉了一下,怎么算都没有了。 　　除了因为各种原因在某次圣战中死去的天使和恶魔，余下的不是各回各家,各睡各的觉去了吗？ 　　提姆与蝙蝠侠对视一眼，开始试探：“也许是私自跑出来的？” 　　“不可能,我们之间有协议，原初的天使与恶魔必须各自归还，在下一次圣战降临之前,谁都不能再来人间。”球球一抖翅膀，“除非是我现在这种情况，削弱后来游玩可以,却不可能留下这种圣物。” 　　削弱后能力不足,只能维持躯体,当然不可能留下痕迹。 　　它连露西利亚都杠不过，只能被揉圆搓扁。 　　至于违约？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写作“最终圣战”，读作“世界末日”。 　　真以为谁会期待那种事情？ 　　地狱也得不到好处啊。 　　“既然谁都没有好处，为什么还会有圣战的存在？”这次是蝙蝠侠亲自提问。 　　球球打了个滚，抬眼看向他，反问：“为什么要关心这个？无论是你们自身，还是你们的子孙后代，都很难活到那个时候。” 　　短生种为什么要考虑长生种才需要顾及的问题？ 　　人类的复杂思维是千古难解的谜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总能突发奇想，做出极具创造性的事情。 　　比如现在。 　　露西利亚正对着三步之外的十字架发呆。 　　在隐约的祷告声中，十字架正在变得越发的滚烫。 　　嗯？ 　　祷告声？ 　　露西利亚愣了愣，凑近一点点，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没一会就觉得耳膜鼓胀，神经不断发出痛觉信号。 　　真的是祷告声，而且是能对她造成实际影响的祷告。 　　“教堂？阿卡姆中有一个教堂？” 　　也就是说，这堵墙的对面，是教堂的大厅。 　　怪不得墙上那枚十字架看上去那么丑，这只是它的背面而已！ 　　同时也说明这堵墙肯定不厚。 　　如果冲出去，她要面对十字架的正面、神父和信徒。 　　如果不冲出去，只是在这里小火炙烤而已。 　　露西利亚立刻做了选择。 　　她一脚踹向了十字架。 　　肚子饿了。 　　圣洁的力量不断消耗着露西利亚的力量，为了抵抗灼烧感，她的魔力本能溢出，支撑保护膜的强度。 　　魔力被消耗掉的同时，体力也会随之流逝。 　　于是，很自然的，露西利亚感觉到了饥饿感。 　　什么都不想思考。 　　只想赶紧回去吃杰森烤的小甜饼。 　　一般来说，恶魔对于圣物持有基本畏惧和尊重，反之亦然，天使与恶魔本就是光与暗，其实是互相克制，又必然共存的东西。 　　但是露西利亚没有畏惧，也没有尊重。 　　她直接踹碎了它。 　　同时，露西利亚整只滚到了教堂中。 　　祈祷的人群发出尖锐的叫声，四下奔逃。 　　祷告声与愿力顷刻散去，圣物做出最后的反扑，火焰剧烈蹿高，将整只滴水兽吞没。 　　监控那头，提姆立刻坐直了身体，而蝙蝠侠只是看了眼球球。 　　这家伙只是时不时瞟一眼屏幕，松趴趴成芝麻饼，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于是蝙蝠侠把提姆按住，淡定的继续围观。 　　火焰和烟雾引发报警装置，水落下来，却浇不灭露西利亚身上特殊的烈火。 　　“居然不是圣水。”球球还有闲心点评。 　　“一次性弄得强度太高会不利于实验。”蝙蝠侠也有闲心跟它闲聊。 　　觉得在场只有自己在担心杰森回来杀蝙蝠的提姆：…… 　　行吧。 　　大佬你开心就好。 　　移开视线。 　　教堂的残骸中，滴水兽还没动弹。 　　直击灵魂的痛楚让露西利亚有些反应不过来，有那么一会她只是蹲坐在碎片里，任由那些圣物的残骸继续伤害她。 　　一种本能在催促她去反抗，反抗来自痛苦的控制。 　　反抗恐惧、压力、反抗世间所有。 　　漆黑的保护膜从皮下冲出，包裹住那些火焰，它没有试图驱逐它们，反而是将它们卷入其中，压入身体。 　　露西利亚将火焰吞食掉了。 　　她知道这只会更痛。 　　虽然很痛，但心情非常的好。 　　“但是真的好痛……”滴水兽小声抱怨，充满了嫌弃。 　　祷告声彻底消失了，压制她的力量也跟着削弱不少，露西利亚笑开。 　　感应能力依然被压制着，无法外放，但也许是因为已经碎了一枚十字的缘故，这份力量也不再那么均匀，当露西利亚再次试着放出感应，就发现四周压制她的力量有强有弱，滴水兽转了一圈，瞄准了最强的方向。 　　她不打算再客气下去，对着那面墙直接上手抠入，圆润的指甲变成利爪，就像撕面包袋那样轻易地将墙体掰扯、撕碎。 　　防御性的咒文将滴水兽的双爪烧的漆黑，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去挠。 　　破碎声中，隐约有个声音从记忆深处浮现，在她的思维里翻滚。 　　记住，露西利亚。 　　凡是伤害你的，必将消亡，凡是抵抗你的，必将破碎。 　　你的身体便是你绝对的权柄，没有任何力量能够违背你的意愿将它强行夺走。 　　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掌控压制她的存在。 　　哪怕破碎，也绝不改变。 　　这就是属于露西利亚的权柄。 　　又一面墙倒塌，轰响和烟尘一起灌满夜翼的耳膜，他刚才就听到了逐渐逼近的倒塌声，早早躲到另一侧，却还是被扑了满脸的。 　　“露西利亚？”这孩子好像变得更暴力了？ 　　很快，烟尘下降。 　　夜翼也看清楚了露西利亚。 　　最初，杰森说露西利亚是只滴水兽雕像，这个判断被证明只是个误会，却也误打误撞，窥探到了真相的一角。 　　她就像是移动中的石雕，没有任何温度，疏离冰冷。 　　就在夜翼所在的囚牢后墙内，有一枚十字架存在，凭着越发强烈的压力和热感，露西利亚找到了它，敲碎墙面，抬脚就狠狠踹了上去。 　　碎片四溅开，她继续踩踏，将它们碾压成粉末。 　　周围的压力骤减，露西利亚这才停下，脚上都烧成黑色了，她也视而不见，转过头，玻璃似的眼珠子向下偏转，看向夜翼。 　　人类靠在墙角，安安静静的看回去。 　　双方对视，几秒的沉默。 　　夜翼为了躲开飞射的碎石躲了个老远，此时也不吭声，等露西利亚的反应。 　　露西利亚正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做。 　　这只人类虽然没有红头罩那么好吃，但也可以吃。蓝鸟自由的灵魂也算是一顿美餐，饥饿中的恶魔不会太过于挑剔。 　　滴水兽走过去，扣住夜翼的脖子把人类拎了过来。 　　嗅嗅。 　　…… 　　清凉的风，或者月下闪现的皎洁魅影。 　　夜翼的味道也挺不错的。 　　作为一顿夜宵来说，他完全够资格。 　　然而蜜汁烤肉的味道在露西利亚的记忆中滚动了起来，杰森灵魂炙热的气息让她怀念，灵魂中的挑剔让她并不想退而求其次。 　　不行，做不到。 　　面瘫。 　　她凑合不了。 　　露西利亚松开手，让夜翼掉到地板上去，她累坏了，还饿，面瘫着坐到床面上。 　　“别太在意，不是你不好吃，只是我太挑剔。” 　　不想让夜翼太尴尬，露西利亚还专门解释了一下。 　　夜翼愣了愣，哭笑不得安慰回去：“别担心这个。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会因为自己难吃而感到开心的。” 　　难吃才能活下来，当然是越难吃越好。 　　夜翼表示自己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特殊爱好。 　　滴水兽轻声冷哼：“我又不会真的把杰吃掉，至少现在不会。”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吃？”夜翼试探的问。 　　“等他要死的时候。”露西利亚自己先为这个答案愣了几秒钟，才坚定的说，“都要死了，吃上几口肯定没关系。” 　　“你不该先救人吗？”这什么答案…… 　　夜翼也跟着愣住，意识到露西利亚指的不是自己理解上的那个“要死了”。 　　露西利亚说的，是杰森必须要死的那一天。 　　人都会死的。 　　不是吗？ 　　夜翼：“你跟杰森谈过这个吗？” 　　“还没，又不着急。” 　　头疼，好饿。 　　露西利亚压着自己的额头，不让那些感觉掌控自己的行动。 　　人类正在打量她。 　　这让露西利亚更烦躁了。 　　偏偏这家伙还在下一些可有可无的判断。 　　“也许我们该停止了，露西利亚。”夜翼轻声劝说，“数据已经收集了不少，这次测试完全可以停下。” 　　牢房里的窃听和监视装置还苟活着，将夜翼的判断一字不漏的传给了蝙蝠洞。 　　那话不是说给露西利亚听的，夜翼在跟蝙蝠侠商量这事。 　　“我赞同。”提姆附议，“露西利亚的状态不对，那些东西能伤害到她，却不能限制住她，反而让她出现狂暴倾向了，这样下去也许夜翼也会有生命危险。” 　　蝙蝠侠盯着屏幕，没急着下决定。 　　“我不。”露西利亚火大的很，转了一圈，没找到监视装置，她对这些科技产品依然不太了解，她也懒得找了，干脆对着天花板竖起中指，“撕几面墙而已，我现在就能把你带出去。” 　　那动作，一看就是跟杰森学的。 　　夜翼再次感到哭笑不得。 　　“露西利亚。”他试图劝说。 　　滴水兽没给他这个选项，一脚干碎了更后方的墙。 　　“你自己走，还是我拖着你走？”她还算礼貌的问了一句。 　　一个在前面挖，一个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就，画面有点儿眼熟？ 第45章 　　也许蝙蝠侠真的有某种手段,能杀了一只恶魔。 　　露西利亚却并不担心。 　　一半是因为蝙蝠侠并没有升起过杀意，另一半却比较微妙了，似乎对自己来说“死”并不是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来自地狱？ 　　她在沉默中前进。 　　压力变弱了,她的身体也跟着变弱了，刚才的抗争消耗掉不少体力,她开始感到需求，强烈的食欲，和一些其他莫名其妙的什么念头。 　　她想起了地狱的岩浆和恶魔的火焰。 　　那可比圣水温暖多了。 　　嗯，对，就是这个东西。 　　露西利亚皱起眉头，她的皮肤发出灼烧感,这次喷水器洒出来的水是圣水，不过这些水中含的力量不够纯粹，还不能抵消掉她的保护膜。 　　滴水兽无视了喷水器,继续往前走。 　　另一手还扯着夜翼。 　　这不像是救援,更像是挟持。 　　“下个房间拆左边那面墙。”被挟持的夜翼还不得不及时出声给她指路，艰难行进中,夜翼发现了一件事情，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每次都刚好选中相反的那面墙。” 　　如果夜翼不及时出声,那么露西利亚抬手去砸的那面墙一定是反方向。 　　露西利亚：“……那就砸一圈。” 　　谁说反方向就砸不出去了？ 　　“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嘛！”滴水兽在闹脾气。 　　夜翼开始怀疑这货就是想多砸两面墙。 　　也不知道阿卡姆的墙数目够不够她发泄的。 　　“怎么都遇不到其他囚犯？” 　　显然墙的数量和强度都不太够，又走了一段，露西利亚开始抱怨。 　　“拆左边,沿着通道往下就能到达急冻人的低温区域，之后转到大厅，任务完成。”夜翼只能随机选出一名“幸运”的小朋友,“还记得我们的规则吗？” 　　“不杀人,我知道的。” 　　露西利亚头也不回,继续拆。 　　奇怪的是，圣物带来的压力没有减弱，越是接近那片低温区域，压力也就越强。 　　所以，急冻人是蝙蝠侠那边的援军？ 　　前面的墙不太一样。 　　露西利亚停下了脚步。 　　周围的温度下降到一定程度，夜翼的呼吸开始撩起白霜，好在他的制服有恒温功能，还不至于被冻死。 　　“撑不了太久，如果过20分钟还不能通过，我就要放弃游戏了哦。” 　　“真的撑不了20分钟？”露西利亚盯着夜翼。 　　模糊的阴影，他没有说出真相，但也不算是在说谎。 　　“哼。”滴水兽扭开脑袋，“那就20分钟。” 　　话音落下，露西利亚一脚干碎了这面倒霉的墙，冰雪的味道蜂拥而出，晶体状的雪花被冷热差引起的气流卷着，糊了滴水兽一脸。 　　她顶着寒风钻了进去。 　　浑身穿着防御服，脑袋放在玻璃罐子里，还带着像是防寒的眼镜保护眼睛。 　　特别奇怪。 　　“他长得好像速食罐头。”露西利亚忍不住吐槽。 　　习惯性的想说点什么的急冻人噎住，默默地闭上了嘴，那颗想要演说的心迅速降温，跟铺满房间的冰棱融为一体。 　　“别怨我，小姑娘。” 　　说着，他举起了那把特制的急冻枪。 　　攻击信号！ 　　露西利亚精神一振。 　　急冻枪射出冷冻射线，卷出冰冷寒气。 　　下个瞬间，她被裹到了严寒之中，神圣的力量无处不在，逐渐削弱了她的感官，以至于滴水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最初接触到冷气的手迅速结冰，露西利亚抖了抖，没甩掉，反而连皮下的保护膜都开始变脆。 　　冻伤？ 　　为什么自己会被冻伤？ 　　等等，好像人类的百科里说过，冻伤和烫伤的感觉其实没什么区别。 　　露西利亚迟钝的意识到皮肤上蔓延的痛觉不是冻伤，而是冰中所蕴含的圣水正在灼烧她的身体。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做点什么，却已经晚了。 　　火焰燃烧冲上天花板，冰层紧随其后覆盖其上，眨眼的功夫形成了冰柱，火焰连同滴水兽一起，被冰层死死封锁在内。 　　钻进来的夜翼正好看见这一幕。 　　“说了，死了我不管。”急冻人丢开急冻枪，转头对着居然还在运作的监控说：“我要的书，尽快送过来。”然后在冰的椅子上坐下了，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 　　夜翼围着冰柱转了半圈，看看时间，还差了很多，干脆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做什么？”急冻人不喜欢和人共享空间，发出驱赶。 　　夜翼遗憾的摊手：“游戏还没结束，别着急。还有18分钟。” 　　如果可以，没人愿意分享急冻人的空间。 　　太TM冷了。 　　而滴水兽被封在火与冰之中，迪克不由得猜想，那会是种什么感觉。 　　急冻人可没这个闲情逸致，他重复的看向屋子里特制的在0度中也能运转的挂钟，准备时间一到就把夜翼丢出去。 　　还剩下15分钟。 　　露西利亚在黑暗中张开眼睛。 　　火焰，和刺鼻的焦油味。 　　露西利亚略向后昂起头来，做了个深呼吸。 　　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半空中的，可无论是移动还是转动视线，都不能如她自己所愿，更像是附着在什么上面。 　　露西利亚有些疑惑。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 　　这鬼地方没有时间，对空间的拘束也不强烈，到处都是混乱含糊的。 　　而她自己就这么漂浮着，和这个到处都是痛苦与惨叫，却始终一成不变的世界融为一体。 　　视线转动了，离开灰黑色伴着猩红烟云的天空，转而落入焦油浸泡的土地，火焰与岩浆包裹的高山，浓郁血液铸造的河流。 　　以及不远处成山的亡灵。 　　它们正在拉扯着什么。 　　露西利亚感觉到自己那颗百无聊赖的心对此产生了一丝悸动。 　　她在好奇。 　　这个一成不变的地狱第一次出现了她不理解的事情。 　　所以，她对他充满了好奇。 　　杰森·陶德。 　　死去的罗宾鸟发出喋血啼鸣。 　　他只有那么小一点点，露西利亚轻轻合上掌心，就能把他拢在手中。 　　那么脆弱，不用力都能轻易碾碎。 　　可他还是想要活着，想要离开地狱，重新回到人间。 　　“人间，很好吗？” 　　露西利亚听到自己在问。 　　她身后还有谁在，声音低沉又微妙的浮夸，里头满满的是轻佻，仿佛这世界也不过是他眼下的浮尘，不值一提。 　　“人间啊……露西想去看看吗？” 　　“去看看吧。” 　　人类的小孩被无形的力量扯离了地狱，然而死亡是必然的法则，就算人可以复活，死亡也必定从他身上夺取些什么。 　　孩子的记忆和神智被留下了。 　　露西利亚飘过去，将它们托起来，推出地狱。 　　“走吧，我们去人间看看。” 　　她转身抱住了身后的人的脖子，挂了上去。 　　“带我去玩吧，父亲。” 　　露西利亚：…… 　　父亲？ 　　为什么一只地狱的恶魔会有父亲？ 　　地狱的余温包裹着她。 　　露西利亚从黑暗中苏醒过来。 　　这感觉有点儿像是那天晚上在哥谭的韦恩塔上，她醒过来，一片空白。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不过这次露西利亚并没有失去记忆，只是单纯的还沉浸在刚才的回忆里，那只幼小的罗宾鸟，再想想现在那只。 　　大大的，红红的红头罩。 　　人类好神奇啊。 　　他怎么从那么小一只长成那么大一坨的。 　　“扣扣”。 　　敲击打断了露西利亚的思索。 　　被冻住的时候她没有合上眼睛，所以现在也能清楚地看到冰块外面的情况，看到夜翼在围着自己打转，敲击冰块，像是在评估一颗西瓜熟透了没。 　　“还剩下10分钟。” 　　她听到夜翼这么说道。 　　…… 　　对哦！ 　　20分钟！ 　　露西利亚猛地回过神来。 　　她还饿着呢！ 　　她要去找杰森，然后饱餐一顿！ 　　毫无预兆，用特别方法制造的永冻冰柱“啪咔”的一下就裂开了。 　　急冻人操起了自己的急冻枪。 　　夜翼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不仅不害怕，反而认真的观察起来，恨不得架个摄像机24小时录像的那种。 　　“你是在等小鸡破壳吗？”急冻人忍不住吐槽，“神奇男孩（Theboywonder）。” 　　“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我都忘了，好像你也是我叔叔辈的？”夜翼头也不回的和他闲聊，算是帮他放松神经，“那时候我还是罗宾，是神奇男孩。” 　　“都十几年了。” 　　夜翼随意应付过去，像是拒绝承认自己已经到了能说“二十年前”的年纪。 　　“嘎嗒哒——” 　　冰块上的裂痕开始蔓延。 　　两人不再闲聊，专心等待“蛋壳”破开。 　　碎裂的长纹继续蔓延。 　　中央，露西利亚正对的那一块，已经产生蛛网样密集的痕迹。 　　监控内外的围观人群们齐刷刷的屏住了呼吸。 　　内线响起呼叫。 　　“哔——” 　　提姆手一抖，咖啡差点飞出去，看了眼，发现是杰森的终端。 　　这只大红鸟把小黄鸟打到暂时服气，气鼓鼓的酝酿下一次报复，这才终于抽出时间来关注阿卡姆精神病院这头的进度。 　　提姆犹豫半秒，为了不显得心虚，迅速接起通讯。 　　“红罗宾在线。” 　　“红头罩。” 　　习惯性的来一组自报家门，杰森追问：“露西利亚怎么样了？” 　　“……”提姆看了眼监控画面，再偷瞄一眼身后的老蝙蝠，他迟疑的回复：“大概就是，你错过了小鸟孵化中的，精美画面？” 　　杰森：……？ 　　什么玩意？ 第46章 　　每一只鸟妈妈对于破壳中的小鸟,都充满了耐心。 　　杰森不是。 　　他暴躁的很。 　　“到底怎么回事？你TM给我说清楚！” 　　大恶鸟咆哮。 　　提姆默默将耳机摘下来，放远一些。 　　“冷静点，大红,她只是要从冰块里面出来了而已。” 　　还不如破壳呢！ 　　极度烦躁的杰森狠狠踩下油门。 　　还剩下8分钟的时候，裂痕遍布整个冰柱,随后停止陷入安静。 　　原本的保护膜被圣水破坏，少了阻碍之后圣水带来的刺痛直接浸透每根神经，露西利亚停下了与冰块硬杠的劲头。 　　她还没有固执到愚蠢的地步，不至于在没把握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身体硬杠。 　　漆黑色的保护膜再次溢出包裹滴水兽全身，将她染回石雕般的色彩。 　　白色烟雾弥漫开。 　　冰还在，温度也没有改变,这些烟雾并非弥漫的水汽。 　　是祝福与恶语相互抵消后的尘埃。 　　夜翼差点被呛到，掩住口鼻退后少许。 　　这次冰柱彻底碎开了。 　　令人倒牙的“吱嘎”声过去，它由中心往外哗啦啦碎开,成玻璃般晶莹剔透的晶体,四处散溢开，又很快被重力捕获,落在地面的冰层上，叮咚作响。 　　最下层还有一块被保留了下来,呈现出光滑的曲线。 　　滴水兽落下去，刚好窝进冰上的蛋形曲线内，像是钻进了懒人沙发,整只都陷了下去。 　　囚服已经因为温度剧烈变化和各种能量冲突而破碎，所以露西利亚又给自己做了件小礼服。 　　不再是那套小魔术师礼服，她让纱裙飘下,礼帽斜戴,紧致的束腰与尖锐的鞋跟,现在的露西利亚看上去，就像是从上个世纪走出来的危险的小女巫。 　　滴水兽轻巧的转了转右手食指。 　　夜翼，人类，队友。 　　她用左手撑着下巴扫视下方的人，视线冰冷，没任何感情。 　　玩冰块的人，人类，敌人。 　　黑色的膜舒展开，如梦魇鬼魅的影子，沿着房顶行进。 　　“露西利亚。”夜翼发出警告。 　　“不杀人，我记得的。”滴水兽让他放心。 　　急冻枪再次射出含着圣水的冰雾以及冷冻光线，露西利亚手腕微抬，手指向下划落，银色弧线一闪，屋顶上密布的黑影追逐她的心意，直刺而下。 　　黑与白影冲撞在一起，无数烟尘飞散。 　　确认滴水兽没有失控狂暴的迹象，夜翼就默默退到墙角围观，还是免不了被扑一脸的粉，呛咳两声，发现这些尘埃在空气中溶解，消失归还去了人类无法观测的地方。 　　“这是什么？”提姆尝试分析。 　　无奈现场没有设备，也不能现在带着扫描仪冲去阿卡姆。 　　“能量。”球球为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 　　露西利亚力量找回了部分，这让球球的心情好转，也乐意帮一无所知的人类长长见识。 　　就见漆黑缠住了冰光，一路盘旋攀爬向上，影爪勾住枪口，无形中直切而下，将急冻枪一分为二。 　　急冻人也很干脆，立刻丢掉枪，往后退出去一大截，摊开双手以示自己放弃抵抗：“你赢了，小姑娘。” 　　他只是用给蝙蝠侠打工换取少许狱中福利，还不至于为此赔上性命。 　　滴水兽愣了愣，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这样就赢了。 　　不过敌人已经投降，成为俘虏，在不能杀死对方的前提下，战斗确实是到此就结束了。露西利亚想了下，用黑色的保护膜将急冻人缠成了包裹，以此杜绝任何反抗或者试图偷跑的行为。 　　她觉得这样最稳妥。 　　“然后是……”离开阿卡姆。 　　露西利亚站起来，跳下冰块为她绽放开的王座。 　　裙摆晃动，她嫌弃这有点儿碍事，垂手拍了好几下，将它们拍成短款，这才满意了，冲夜翼提问：“下一面墙拆哪个？” 　　夜翼：…… 　　窒息片刻默默移开了视线：“你喜欢长筒袜或者安全裤吗？” 　　露西利亚：“……” 　　好吧，又是人类性别的那些问题。 　　她给自己加了个南瓜裤。 　　“现在可以了？” 　　“嗯……” 　　“所以，哪一面墙？” 　　夜翼默默抬手，指了正前方的墙给露西利亚。 　　最后一脚。 　　无辜的白墙就此倒下。 　　再走过一间封锁用的空地，如夜翼所说，来到前厅。前台的服务员不知所踪，只有属于红罗宾的无人机蹲在那，特别的无辜。 　　“这是？” 　　露西利亚捡起无人机，翻来翻去的看。 　　无人机发出嗡鸣，努力的飞开了，引着露西利亚往前。 　　夜翼停下了脚步，多年来他与蝙蝠侠之间已经培养出非比寻常的默契，很自然的意识到了不对，他在前台处摸了摸，果然摸出一副自己用的通讯装备。 　　早晚被打死。 　　可想而知今天杰森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是场腥风血雨。 　　迪克叹了口气，表示自己真的很想旁观。 　　“夜翼上线，”他接上了通讯，问：“接下来我去哪？” 　　“立刻返回蝙蝠洞。”蝙蝠侠亲自下令。 　　与此同时，杰森也正在驶向阿卡姆。 　　罗宾接到蝙蝠侠的命令，被迫半路跳车返回蝙蝠洞，现在摩托上只有杰森孤身一人。他一边开的飞快，一边在内线里问：“能联系上露西利亚吗？” 　　通讯员提姆尽心尽责：“她没有取得通讯设备。” 　　杰森：“……” 　　以滴水兽对于机械的认知，确实不能在这方面指望她。 　　“去阿卡姆大桥中央。”蝙蝠侠发出指示。 　　监控里滴水兽正在一路往外走，她应该是知道夜翼没有跟上来的，却并不在乎。人类已经安全了，越狱任务也完成了，露西利亚当然不会拎着对方不放。 　　他又不是她的头罩。 　　而且好饿。 　　滴水兽正在实名烦躁着。 　　今天又是整晚的乌云笼罩，哥谭总是这种天色，像是为了方便蝙蝠灯打在半空中而专门为他搭盖的荧幕。 　　露西利亚继续往前走。 　　她想觅食，本能的往红蝙蝠洞走去。 　　首先，她要离开阿卡姆岛，于是她走向阿卡姆大门，走上那座连接着阿卡姆岛与哥谭，一年不知道要被炸几次才算完的可怜的大桥。 　　摩托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空气里含着隐约的肉味和甜香。 　　刚才还浑身低气压，一脸的“我好无聊”“我好生气”“我今晚要拆了哥谭”的露西利亚猛地抬起脑袋。 　　！！！ 　　蜜！汁！烤！肉！ 　　滴水兽立刻来了精神，加快脚步，踏上阿卡姆大桥。 　　桥上一片平坦，隔着老远他们就互相看到了对方。 　　露西利亚不太对劲。 　　不仅是服装有了些变化，周身的气场也完全不同于之前，她不再只是石雕的精怪，无尽时间赋予的力量正在逐渐苏醒。 　　她是一只真正的恶魔。 　　永生种。 　　人类还在发愣，露西利亚却等不及了，直接凑了上去。她走到摩托侧面，伸手勾住杰森的脖子，用力的将人类的脑袋薅下来，低声抱怨： 　　“我饿了，杰。” 　　好饿，好饿。 　　整只滴水兽都在抱怨。 　　怨气几乎是具现化出黑烟，在她周围晃晃荡荡。 　　不需要读心术或者感知能力的辅助，杰森也能感觉到露西利亚的哀怨，他的脖子和脊椎被滴水兽扯着，已经用疼痛来向他说明清楚，这只滴水兽到底有多着急。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幼稚的永生种，没有之一。 　　“好吧。”人类被滴水兽给逗笑了，不再纠结。 　　杰森接住了她，也不生气，主动侧过身来缓解自己脊椎的压力，低声问：“怎么喂？” 　　他一路疾驰而来，嗓子沙哑，声音也额外的低沉。 　　听起来仿佛更好吃了。 　　露西利亚也不知道如何去做。 　　她所遭受的饥饿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可不是投喂几块甜点就能解决问题。可若是说真的吃掉杰森，她又怪异的舍不得。 　　吃完了就没了。 　　也没有做甜点的人了，太亏本。 　　趁着她思考的时候，杰森摘掉了红头罩。 　　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眼睛，灰绿色的，像是蒙了点灰的玻璃珠子。 　　露西利亚看了会，就移不开视线：“不是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吗？”她嘀咕着，忍不住昂头就要啃杰森的眼睛。 　　人类眼疾手快，一把糊住了滴水兽的脸。 　　“不行，我的眼睛还有用。”他的手轻易就将滴水兽的脸扣了个结结实实，严肃拒绝。 　　“又没说吃。” 　　露西利亚小声哀怨的嘀咕着，双手捧住了杰森的脸，视线在人类脸上滑动，内心无声评估起哪一块看起来更好吃。 　　“不吃？”杰森挑起眉头，仔细询问：“那是什么？” 　　“嗯……怎么解释呢？”露西利亚试着寻找词汇，“更像是，从你的灵魂上咬掉一点点？或者说，吸收一些周围溢出的能量？但是你的躯壳挡在这里，不触碰你的躯壳，也就没办法触碰你的灵魂。” 　　这听起来倒是还能接受。 　　“也就是说，你的问题仅仅是从哪里来‘碰’？”人类再次确认。 　　露西利亚点头点头。 　　从哪碰不是碰呢？ 　　手、脸和脖子不都是裸露的皮肤？ 　　可露西利亚是只非常有想法的滴水兽，也不知道遭遇了哪个八卦论坛的祸害，此时视线钉在了杰森的唇上。 　　人类的唇抿的很紧，充满了警惕，让她特别想撬开。 　　撬开贝壳的保护，去吞食里面鲜嫩多汁的肉。 　　“我饿了，杰。” 　　露西利亚再次强调，勾在杰森脖子上的手臂更加用力，不给人类后退撤离的机会。 　　另一手环上人类的腰部，几乎挂了上去。 　　以滴水兽的力量，杰森只是稍微抗拒，就被她扯到了地上。 　　这家伙还没什么良心，直接用他当了坐垫，整只骑在了杰森的胯部上。 　　同样的姿势，不同的状态，不同的场景。 　　“你就这么喜欢骑我？”杰森忍不住调侃。 　　露西利亚听不出来那些，认真的蹭了下，点头：“嗯，喜欢。” 　　“……”人类噎住，半天发不出声音。 　　滴水兽也乐意他闭嘴保持安静，刚好这样他的唇抿得更紧，看上去更加的美味。于是露西利亚俯身低头，含住了他的唇。 　　然后撬开。 第47章 　　罗宾鸟落进了蝙蝠洞。提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手,将监控画面挡了个严严实实。 　　达米安：……我看你是想死。 　　“立刻把你的鸭蹼拿开，德雷克。我可比你懂这个。”罗宾鸟昂首挺胸，“哪个是主动的那方？” 　　“……露西利亚。” 　　“不意外。”达米安发出超大声的嫌弃,“那个陶德不行。” 　　提姆并不想参与这个话题，他已经被狗粮噎了个够呛,一点儿也不想跟弟弟讨论自己哥哥到底行不行的问题。 　　几分钟后，提姆微微打开手指，窥探监控里面的情形。 　　露西利亚和杰森已经分开了。 　　滴水兽坐在摩托的后座上，她的伤口都恢复了，精神也不错，正撑着下巴,满足回味人类的味道。 　　杰森吃起来就像是一口咬下去外脆里嫩的酥肉，又或者是仔细刷上蜜汁和细糖的脆皮五花，鲜嫩多汁,肥而不腻。 　　吸溜。 　　她微微偏过头,去偷看坐得额外靠前，趴在车头的杰森。 　　人类不知道在抑郁什么,已经好一会没吭声了。 　　“杰？” 　　“嗯？” 　　“可以再来一口吗？”规矩，乖巧。 　　“……不行。”话音刚落他又觉得自己矫情,并感到了头疼，“你跟谁学的接吻？”杰森也知道纠结这个很无聊，但他就是有点儿在意。 　　“我是恶魔哎。”这不是,天生的？还需要学吗？ 　　“人类需要学习进食？” 　　“那不是魅魔……”的技能？ 　　“魅魔是下级恶魔。魅魔之所以被叫做魅魔，是因为它们只能依赖这种方式生存，”露西利亚似乎想起了不少事,答起来不再磕磕绊绊,也不需要球球辅助了,“而我，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 　　“听起来你的等级更高？” 　　“应该是更高的？我不知道，这方面的记忆还没有回来，也许要等回了地狱才能确定。”她说起下地狱，就像是说起回家，“或者可以问下球球看看？” 　　杰森却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之后再说，今晚先回蝙蝠洞。还有事情要做。” 　　“比如？” 　　“比如我要亲自送某人一拳。”牙齿磨得嘎嘣响。 　　如果放一块蝙蝠侠的骨头进去，杰森甚至能给它生生咬断了。 　　蝙蝠洞内一片祥和。 　　提姆在记录数据，达米安在整理自己的装备，山姆被三只狗追的不要不要的，不知怎么就跑进了蝙蝠洞里，骨头自然要追下来，ACE和提图斯也跟了下来。 　　蝙蝠侠：…… 　　拎住了骨头的项圈。 　　“你带坏了ACE和提图斯。”警告。 　　骨头歪了歪头，十分无辜的“汪”了声：人家是牧羊犬哎，你还想要人家怎么样哦。 　　蝙蝠侠听不懂狗语，正好达米安带着不赞同的眯眯眼过来要狗，蝙蝠就把骨头丢了出去，让这狗刚好落在达米安怀里。 　　“他还小。”达米安抗议。 　　蝙蝠侠拒绝同毛绒控计较。等红头罩回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得养精蓄锐。 　　迎面而来的拳头。 　　和杰森充满怒火的高声咒骂。 　　委婉翻译一下：方！便！面！ 　　蝙蝠侠挡住了最初的攻击，一脚把冲上来的崽踹飞，被杰森格挡住，他也没有特别认真，就这么和杰森半真半假的打到了一起。 　　不为胜负，纯粹只是发泄。 　　杰森的头罩已经摘了，落在露西利亚的手里，打起来的时候白毛晃来晃去，轻易就夺走了滴水兽全部的目光。 　　迪克都走到了身后，露西利亚还没注意到。 　　“达米安想把骨头留在韦恩养。”迪克处于看戏模式，喝着运动饮料，悠闲自在。 　　“骨头？” 　　露西利亚一楞，这才将视线从杰森的白毛上□□，回过神。 　　看达米安那副稍有空隙就盯着狗不放的模样，不难猜到这个人类小孩有多喜欢毛绒绒。 　　露西利亚倒是不介意多个人帮自己养狗，但是骨头情况特殊，她只能婉拒：“恐怕不行，骨头比一般的恶魔更特殊一些，不推荐普通家庭饲养。” 　　“而且，骨头只能有一个命中注定的主人，其他任何生灵都管不住它。” 　　“听起来，你都想起来了？”夜翼试探着问，“身体感觉怎么样？” 　　“想起来了一部分日常生活，还有一些常识。”露西利亚也没有隐瞒，“身体？没什么问题，那种程度的圣水对我来说威胁不大。” 　　“那种程度？” 　　“就……那种程度？”露西利亚自己还没想明白，自然无法解释清楚。 　　“想要对付你，必须身披炽天使的祝福。” 　　球球飞过来，落在露西利亚的头顶上一窝，当说到“炽天使”时，那猩红的眼球里并存了回忆的彩色与抵触的灰影。 　　“路西弗亲自传下了低语予你，普通的圣水自然无法撼动你的灵魂。” 　　路西弗？ 　　那不就是路西法吗？ 　　读音微妙的不同，大多是不同语系互相传播导致的，并不影响它们所指的对象。 　　还不等夜翼再问点什么，一只巨大的蝙蝠倒着飞了过来。 　　杰森是真的下了死力气，才能一脚把加了装备重量的蝙蝠侠踹的飞起来，几乎是直接砸到了迪克身上。 　　而且他还很不开心。 　　露西利亚看了看那边两个叠罗汉的，再看看杰森身上挂的彩，对此感到疑惑。 　　“为什么踹他？那样你自己也会被打到。” 　　为了把蝙蝠侠踹过来，杰森至少多挨了两、三下。 　　“找不到机会叫你闭嘴。”一边说着，杰森吐掉一口血沫子，皱着眉头盯住了滴水兽，“别谁问话都回答，你今年才三岁吗？” 　　人类刚畅快淋漓的打了一场，话语调子里充满了□□味。 　　露西利亚也不介意，歪头思考这个问题。 　　“又不是不能说。” 　　杰森被她理所应当的语气噎住，然后做了个深呼吸。 　　好吧，这是他的锅，忘记教这方面的事情了。 　　“对人类持有基本的警惕心，小恶魔。”他晃了晃手指，隔着几厘米虚虚地点了点露西利亚的脑袋，“否则你会吃亏的。” 　　人类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凶恶又严肃，可惜收效甚微。 　　滴水兽完全不在乎。 　　“来呀，看谁拆了谁。”她低声笑着，看起来真的像只小恶魔了。 　　卷着尾巴尖，没什么杀伤力的那种。 　　再想想她拆墙时干脆利落清爽愉悦的样子，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蝙蝠侠在内，都不得不佩服外表带来的便利。 　　看看露西利亚吧。 　　谁会怀疑这么个小姑娘，居然能徒爪撕碎数面强化隔离墙呢？ 　　露西利亚将人类心中小小的感叹收入眼底。 　　她很满足，而且感到更加的愉悦。 　　还有蝙蝠侠不赞同的眯眯眼。 　　这人今天倒是没在心里疯狂重播两只老虎了，只是露西利亚依然不能清晰地看清蝙蝠侠的思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许是那个人类法师给了他什么帮助吧？ 　　蝙蝠侠宣布解散。 　　今晚的实验已经足够了。 　　在返回韦恩的路上，露西利亚凑到杰森身边，嗅了嗅。受伤的人类闻起来总是额外的香甜，她伸手在杰森的嘴角蹭了下，把人类的血液送到唇边品尝。 　　“是甜的！”还想要！ 　　“血都是铁锈味。”杰森把她按了下去。 　　露西利亚笑着跟他强调：“你的血液味道不一样。” 　　“蜜汁烤肉味？” 　　“是枫糖水的味道。” 　　“……”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到杰森的房间里，滴水兽决定先去洗个澡，杰森显然还想跟露西利亚说些什么，也就没赶她回房间去。 　　“今天怎么那么大方？”露西利亚深感意外。 　　“洗你的澡去。”杰森丢给她一条全新的大毛巾，糊了滴水兽一头一身。 　　新的小礼服被丢在一旁，浴室响起水声，杰森这才摸悄悄的伸手捏了捏，发现材质果然很特别，他无法辨认，暂时作罢。 　　随后开始审视自己的房间，习惯性的找老蝙蝠或者小红鸟新放进来的窃听器什么的。 　　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保留节目了，每天都在互相祸害，从不停歇。 　　视线拐了个弯，杰森注意到在床角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 　　红红的，有点儿像他的红头罩。 　　…… 　　不，完全不像。 　　这个配色绝对不是他的审美。 　　杰森把无害版的钢铁侠头盔翻了出来，十分警惕的放在手中颠了颠。 　　重量，没问题。 　　感应装置，没有。 　　监控、窃听和摄录设备已摘除。 　　检查了一圈完毕，很好，很干净。 　　露西利亚也洗完了澡，停在杰森身后，正在给自己的头发擦水。见杰森在跟斯塔克的头盔过不去，滴水兽凑了过来。 　　“你可以相信那个斯塔克，他不是那种很会算计的人。” 　　水珠滴到杰森的头上。 　　拿不准这只滴水兽到底有没有好好裹上毛巾，杰森没有回头。 　　“来，跟我重复一遍：对人类持有基本的警惕心。” 　　“基本警惕。”露西利亚挑着重复了。 　　杰森：“……”行吧，至少记住了“警惕”这个单词。 　　人类的要求真的不高。 　　杰森将被检查了个彻底的钢铁侠头盔举起来少许，在滴水兽眼前晃了晃，问：“这是怎么回事？” 　　“？”露西利亚被问的一楞：“我跟斯塔克要的头盔，你不是也知道么？” 　　还特意回红蝙蝠洞帮自己打收藏柜呢。 　　“对了，本来不是说今晚不回来的？” 　　那时候露西利亚顾着吃甜点，不小心忘记问了，正好现在补上。 　　杰森不想提自己是被蝙蝠侠夺命连环Call叫回来的，这就好像亲自承认蝙蝠侠能让自己听话，这可不是好事情，哪怕只是一两句也不行。 　　“谈正事吧。去把衣服穿好。” 第48章 　　两只排排坐,一问一答。 　　杰森的问题挺简单的，露西利亚的回答诚实且按照杰森的要求一板一眼。 　　“你来自地狱？” 　　“对。” 　　“球球是谁？” 　　“还没想起来。” 　　“提示：球球提过它是最初的一批恶魔，在伪装削弱后来的人间游玩。” 　　露西利亚认真回忆,还是摇头：“也许要知道它原本的模样，我才能想得起来。” 　　“它能恢复吗？” 　　“不确定,但据我所知，规则不允许那个。” 　　“你的礼服是用能量做的？其他人可以穿吗？” 　　“是用我的能量具现出来的，不建议除了我以外的人穿。它在生成的时候就被我做了设定，会主动吸收穿戴者的能量做自我修复，普通人容易被榨干。而且，对于人类来说,它自带地狱的诅咒。”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袭击名单吗？” 　　“我只知道几个地名：大都会、哥谭、纽约、维斯切斯特、布鲁克林。” 　　“5个。哥谭和纽约的麻烦已经发生，但是伊迪还在逃。”杰森将这些简单记下，统计到蝙蝠洞里去,然后抬手揉了揉滴水兽的脑袋,“可以了，走吧,夜宵想吃什么？” 　　“蝙蝠曲奇饼！” 　　露西利亚立刻跳了起来。 　　蝙蝠洞里，还在加班的提姆收到数据。 　　“大都会是超人,布鲁克林是美国队长，维斯切斯特又是谁？” 　　“泽维尔天才学院，X教授。”蝙蝠侠立刻有了联想,并很快做出后续计划：“滴水兽小队去大都会，在超人的住址底下给他们找个单间。” 　　克拉克小记者是真没什么钱，住的公寓又小又简单还特别便宜。 　　布鲁西抖抖手指头就能买下那栋楼。 　　“其他人呢？”提姆又问。 　　“通知一声就行,其他不用管。” 　　至于美国队长,既然黑寡妇已经猜到美国队长就在狩猎名单上,那边自然会做好准备。 　　变种人也有绯红女巫这样的存在，也许能自己解决，只要通知一声就好。X教授的性格也不怎么爱闹别扭，遇到事情自然会求助。 　　他们要做的就是看好自己人，比如快点拨款把克拉克的公寓买下来，美美的收租。 　　总结一下：克拉克·肯特小记者的日常生活，上班，勤勤恳恳给韦恩家打工，工资，大概三分之一作为租金回到韦恩家的口袋。 　　听着就好惨。 　　提姆在心里啧啧两声，顺手接通联盟内部通讯线路。 　　夜翼：“你怎么不把超人买下来算了？” 　　“买了他要包吃包住还要包战损，亏本。” 　　韦恩家都是精明的生意人，蝙蝠侠才不会去做亏本买卖。 　　超人：“没想到你居然嫌弃我，B。” 　　“……”蝙蝠侠沉默半秒，盯着提姆运气。 　　提姆也没有想到今晚在正义联盟大厅值班的居然刚好就是超人，顿时没声了，默默昂头望天，试图装死。 　　听着对面一直没声，超人又叫了声：“B？是需要帮忙吗？我现在刚好有空。”他听不见蝙蝠侠的心跳，应该是在蝙蝠洞？ 　　“……” 　　说起来，超人还不知道自己成了目标呢。 　　为了按住超人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蝙蝠侠决定亲口将这令人“惊喜”的消息告诉他：“地狱的恶魔看上你了，超人。” 　　话语平淡，仿佛在说晚上夜宵吃炸鸡一样。 　　通讯对面的超人：…… 　　“我？” 　　“地狱的恶魔入侵人间，想要抹除世间的希望。”蝙蝠侠将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 　　“好吧。总比决定大杀特杀强一些。”超人立刻认命，并且要求很低。他又重复了自己的问题：“需要帮忙吗？” 　　蝙蝠侠：“……蝙蝠洞。” 　　“马上到。” 　　超人的“马上到”，是真的马上到。 　　提姆看了眼飞机用的入口，果然看到超人已经悬停在那里等着。 　　开门放超人。 　　再把杰森和露西利亚Call下来。 　　“他们两个负责保护你。” 　　蝙蝠侠懒得做互相介绍，示意他们自己搞定这一步，直接开始安排。 　　“杰森用假身份进入星球日报，实习记者，白天都会跟着你，租的房子就在你的公寓楼下。露西利亚加一个学生身份，学籍登记在中城高中，对邻居就说是你的亲戚家小孩，过来玩两天。” 　　露西利亚：“……” 　　这人怎么还记得让自己读书的事情。 　　“我怕我会把老师活活气死。”滴水兽认认真真的说道：“不信你问杰森。” 　　杰森：“……你也知道？” 　　把露西利亚的“丰功伟绩”一说，蝙蝠侠也觉得有些不可，只能取个中间值：“去做个样子就行，你可以请假。” 　　“我能跟杰森住一起吗？” 　　“可以。” 　　“成交。” 　　蝙蝠侠毫不客气的卖养子，露西利亚毫不客气的买了下来，围观群众一片沉默，只有杰森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是我的‘监护人’，本来就应该时时刻刻跟着我的，不是吗？” 　　露西利亚摆出理所应当的表情。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 　　何况杰森心知肚明蝙蝠侠说的安排可不是商量，基本等同于命令式，就算现在拒绝的了，之后这只该死的老蝙蝠也会用其他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 　　淦。 　　火大。 　　趁着杰森运气的空挡，超人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为什么没有人问问我？” 　　夜翼好心提醒：“也许是因为蝙蝠已经把你的公寓买下来了，现在房东有权终止你的租赁合同？” 　　当然违约方肯定要付赔偿，不过韦恩不缺那点钱，一点都不怂。 　　超人：“……” 　　很好这很布鲁斯·韦恩。 　　“对了，还有山姆和骨头呢，一起带走？”提姆盘算着，达米安肯定不干。 　　“我那里有一只狗了，体型还不小，装不下第二只。”超人表示遗憾，他那个公寓实在腾不出更多空间。 　　蝙蝠侠：“小氪？” 　　“不是，是只纯黑色的黑背，今天过来的路上捡到的。”超人咳了声：“我准备叫它巴特（Bat）。” 　　蝙蝠&蝙蝠鸟们：…… 　　不愧是超人，这点儿时间还能捡只狗。 　　不愧是超人，捡了狗就算了，还敢起这么个名字。 　　“……”大蝙蝠不赞同的眯眯眼，以及冷冰冰的提问：“理由？” 　　超人完全不带怕的。 　　“合眼缘？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它在保护被抢劫的人，觉得还挺特别的。它身上没有项圈，也没有牌子，所以我就把它捡走了。” 　　蝙蝠侠陷入沉默之中，只有胸口微微起伏。 　　这是在运气预备咆哮啊。 　　提姆端起咖啡，淡定的抿了一口。 　　“纯黑色的黑背？” 　　露西利亚面露疑惑，打了个呼哨，也不知道骨头是怎么听见的，没一会就跑了下来，蹲在露西利亚脚边，摇尾巴。 　　露西利亚把它抱起来举高，给超人看。 　　“你看骨头的眼睛，那只黑背，看起来和骨头像吗？” 　　黑背会像边牧吗？ 　　肯定不会。 　　然而超人看着骨头的眼睛，就是一愣。 　　“一模一样。” 　　骨头的眼睛和巴特完全一样，哪怕超人很确定它们长得完全不同，却还是被迷惑了，有那么一瞬间里还以为它们是同一只狗。 　　“它们确实是同一只。” 　　超人：“……？” 　　露西利亚：“它是刻耳柏洛斯。” 　　“地狱三头犬。”提姆：“是不是串戏了？” 　　三头犬不是希腊神话里的地狱看门狗吗？ 　　怎么跟天使和恶魔凑一起去了？ 　　“原本，我们确实没有凑在一起。”露西利亚想起了不少事情，叹气，抱起骨头颠了颠，“只是单纯的意外碰到了。” 　　其他人没听懂。 　　“一旦成为‘刻耳柏洛斯’就要一直给地狱看门，也不知道要干几万年，很可怜的，不是吗？”露西利亚昂头看向天花板，“而且三头犬也不是只有一只，只是最强的那个会成为‘地狱的看门犬’。” 　　这下蝙蝠侠听懂了。 　　“……所以你把下一任的刻耳柏洛斯拐走了。” 　　“准确的来说是它自己跟我走的。反正，‘刻耳柏洛斯’的更替是以上一任消亡或者永恒沉睡为前提，鬼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轮到骨头它们。” 　　现任的刻耳柏洛斯还活蹦乱跳着呢，完全不用急着回去。 　　“所以还有一只狗。”迪克找到了重点。 　　地狱三头犬。 　　三个头分成了三只狗。 　　超人缓缓吸了口气，说：“我去找神奇女侠。” 　　蝙蝠侠：“我去，你把这几只打包拎走。” 　　超人：“……别闹。” 　　怎么拎？ 　　他拎杰森，杰森拎露西利亚，露西利亚拎山姆，山姆拎骨头，这样串葡萄串吗？ 　　超人表示谢邀，他不想参与这个。 　　画面太美，难以想象。 　　蝙蝠侠：“山姆可以留下。” 　　这段时间这只恶魔羊也充分证明自己好吃及完全无害的本性。 　　杰森表示赞同：“我完全可以自己开车去。” 　　开个小车，带点行李过去，也更像是临时调任的。 　　至于露西利亚就更好办了，既然设定了是克拉克的亲戚，明天白天让克拉克请个假，过来接一趟就好。 　　“骨头也要带着。”露西利亚颠了颠怀里的狗，“骨头是它们中主智慧的那只，有它在巴特也会变得更容易沟通一些。” 　　“可以。”蝙蝠侠同意了，“让超人明天早上9点来接你。”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超人：“……” 　　你们为什么非要祸害我的全勤？ 　　一边拯救世界一边攒全勤有多难你们知道吗？ 　　超人，面带微笑。 　　他有理由怀疑，这肯定是蝙蝠侠的报复，就因为他叫一只大黑狗“Bat”！ 第49章 　　克拉克的公寓。 　　小记者在凌晨的时候用光速收拾好屋子,锁上卧室门，8点开车去哥谭接了滴水兽回来，怀着悲伤的心情给这只小恶魔打开了门。 　　想到还不知道要这样生活多久,太阳之子就觉得天都变阴了起来。 　　“白天你可以留在这里，要出门的话随意,钥匙挂在门边。”克拉克指给她看，又强调：“我的卧室不能进，其他随意。” 　　露西利亚问：“你们几点回来？” 　　“不加班的话，六点，如果加班会告诉你的。” 　　记者这行业，总是有突发情况和各种加班,克拉克并不敢打包票。 　　“好。”露西利亚表示自己会可乖可乖。 　　克拉克苦哈哈的上班去了，留下自己的小公寓承受它不该承受的拥挤，露西利亚放下行李箱,在客厅角落里立起折叠衣架,再将衣服一件件挂出来。 　　忙完了又开始逗狗。 　　“Bat！”露西利亚拍了拍手。 　　就在克拉克小记者那空间并不充足的公寓里头，一只体型偏大的纯黑色的德国牧羊犬趴伏在地毯上,侧着头看过来。 　　它没有叫，只是甩了甩尾巴。 　　露西利亚将骨头放下去,看骨头跑向了巴特，并扑在了它的后背上。 　　“汪！”你还活着啊！ 　　“……”你才死了。 　　巴特很嫌弃骨头，用后蹄子给它蹬开了,未成年的边牧哪里吃的住这只超大体型的成年黑背一爪，直接给蹬得滚了出去，糊在了墙角。 　　“汪！！” 　　骨头不干了,发出老大的叫声。 　　露西利亚把它撸到了怀里,伸手抓住狗嘴,捏紧：“嘘，这里是公寓，不能乱叫。跟巴特学学，乖一点嘛。” 　　骨头：……？？？ 　　它哪里乖了？ 　　巴特投以蔑视的小眼神。 　　“你还记得我吗？”露西利亚笑着窝到了巴特身边，把超大的狗脑袋抱过来，放在怀里撸毛，“我们在死者河畔见过。” 　　巴特露出迷茫的视线。 　　和骨头一样，它也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露西利亚自己的记忆也只想起来一半一半，自然帮不上忙，干脆翻出梳子，给它刷毛。骨头哼哼唧唧的凑过来，她就一起刷。 　　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拖着行李箱，打开门就看到这一幕。 　　小姑娘靠着一只黑背，抱着一只边牧，在毛绒绒的堆里面睡得开心。 　　不符合克拉克爱好的白色长毛地毯上还多了只黑色的毛绒球球，看到她进来，球球抬了抬眼睛，又闭上了，继续睡觉。 　　好家伙。 　　一屋子恶魔的气息。 　　戴安娜就想起克拉克说的那句话。 　　“你去看看蝙蝠都做了什么，然后我们一起套他麻袋。” 　　半分玩笑，半分认真。 　　至少小记者是真的在为了自己的全勤磨牙的。 　　男孩们。 　　女神摇了摇头，走进去。 　　“我是来自天堂岛的戴安娜·普林斯，神奇女侠。你就是布鲁斯捡回来的小姑娘？” 　　滴水兽抬起脑袋，打了个哈欠，趴在狗背上看着这位女侠，她在论坛里也刷到过神奇女侠的照片，那是充满了强烈攻击气息的亚马逊战士。 　　而不是现在这位普林斯。 　　伪装身份真的好神奇。 　　亲人体贴的花花公子VS阴沉冰冷的蝙蝠侠，贫穷暖心的小记者VS光明正直如诸神雕塑的超人，温情恬静的女士VS战无不胜的神奇女侠。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我是露西利亚。”滴水兽立刻爬起来做了自我介绍，“滴水兽。” 　　戴安娜笑着把她按了下去。 　　让她继续做毛绒堆里的小公主。 　　露西利亚把她也扯了下来。 　　最下方负责做靠垫的巴特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反倒是上面的骨头被挤得耳朵都飞了起来，抑郁的打了个滚，又扑回来索要摸摸蹭蹭揉揉做安慰，露西利亚被它蹭得直乐。 　　“巴特都没你闹腾。”揪爪子毛。 　　骨头吭叽一声。 　　戴安娜这才打开行李箱，将里面一大桶冰淇淋拿了出来，还有两个勺子。 　　“尝尝看。” 　　她离开天堂岛，被人间的美食捕获，相信能战胜她的冰淇淋也能战胜这只小滴水兽。还有冰淇淋可丽饼，香蕉、巧克力酱、香草冰淇淋，多么棒的组合！ 　　你一口我一口再喂狗一口。 　　两人一狗吃到翻肚皮。 　　很矜持的没有多吃的巴特继续给他们当靠垫，它的体型足够，再多躺个人也没多大问题，只是注定了无法再有剩余空间，戴安娜的脑袋几乎和露西利亚抵在了一起。 　　露西利亚这才问：“肯特先生请你来照看我的？” 　　“差不多，其实是蝙蝠让我来的，他们希望我们俩能合作解决地狱三头犬的问题。” 　　“刻耳柏洛斯又没有问题，它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戴安娜笑着说：“对人类来说，地狱的生物在凡间游走，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小气。”滴水兽不乐意的瘪嘴。 　　戴安娜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了滴水兽脸上的小软肉，捏起来左右晃了晃：“不管怎么说，至少要先把这三只找齐，你知道最后一只在哪吗？” 　　露西利亚跟着她手指上的力气摇动脑袋，声音含糊不清。 　　“我连它怎么会来到人间的都不知道，不如问问那个叫康斯坦丁的人类法师？” 　　“康斯坦丁？”戴安娜哼笑一声，充满了嫌弃。 　　听起来戴安娜并不相信康斯坦丁的人品，更想亲自去寻找。 　　英姿飒爽的女侠，又带来了她超喜欢的冰淇淋甜食，露西利亚自然愿意和对方呆在一起，掰掰手指认真地算了算自己的行程。 　　“晚上我要负责照看超人，也许我们可以白天去找？” 　　戴安娜问：“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找？” 　　“当然。” 　　天堂岛的公主笑得更加温和，抬手轻轻揉了两下滴水兽的脑袋，另一手抽动，什么东西从露西利亚的手边被抽走了。 　　露西利亚一楞，低头看到一条金色的绳子卷在戴安娜的手边，刚才就是它的绳尾触在露西利亚的手上，两人贴的很近，她也没在意。 　　“这是……真言套索？”滴水兽在网上也看到过这个，当然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不过她并不介意，反而伸了好奇的手手：“我可以玩玩看吗？” 　　“可以。”戴安娜递出了套索。 　　金色的绳子缠在手上，很快变得普通平庸，似乎并不认可露西利亚来使用自己。 　　“脾气还不小。”滴水兽嘀咕，将套索还给戴安娜，问：“你了解大都会吗？” 　　戴安娜就看她在那探头探脑。 　　“还可以，想知道什么？” 　　露西利亚立刻发问：“哪里有好吃的？” 　　这问题把戴安娜逗笑了，反问：“特别是甜食？” 　　“嗯嗯！”点头点头。 　　露西利亚跳起来就要准备出门，却被戴安娜拉住了，就听她说：“我有个更好的主意，点过外卖吗？” 　　“送过来就不好吃了。” 　　饼皮会软塌，冰沙会融化，奶茶无论冷热都会趋向于常温，如果是加冰的就更惨了，还会掺水！ 　　“不怕，”戴安娜继续撸露西利亚的头发，“点餐吧，我们有超级外送。” 　　她翻出手机，打开地图导航，选择全国的甜点排名，它们几乎都在很远的地方，戴安娜却让露西利亚随意点餐。 　　“布鲁斯肯定没给你享受过这个，对吗？” 　　她神秘的笑着，起身去打开门，拿出手机发短信，就在放下手机的这瞬间，电光一闪，红色的电弧钻入房间。 　　“需要我的帮忙吗？普林斯女士。”闪电侠一本正经的问。 　　“……”露西利亚懵懵的。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来了呢。 　　她试着去读闪电侠的思维，失败，这个人类的思维快的让她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关于亢奋的情绪。 　　“正义联盟的闪电侠？”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巴里轻轻眨了下眼，伸手扶住了戴安娜的手臂，到露西利亚眼里，只是一瞬都没有的空隙，这两人的思维内容就产生了变化。 　　闪电侠多了点对着她的好奇，戴安娜的脑袋边上冒出了两三种不同口味的冰淇淋甜筒，正在期待即将到口的美味。 　　“你好，滴水兽。你说的没错，我是闪电侠。” 　　他走上前去跟露西利亚握手。 　　人类的礼仪。 　　露西利亚也伸手过去。 　　“那么，你的点单呢？”闪电侠欢快的问。 　　送餐人员是闪电侠就没问题了，露西利亚竹筒倒豆子似的倒出一堆店名和甜点的名称，闪电侠挨个记下，让她放心。 　　他跑了。 　　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 　　带回了两份冰淇淋。 　　提拉米苏口味和朗姆酒口味。 　　“等他们做还要时间，所以我会一份一份的送。”巴里向露西利亚解释，并把甜筒递给小姑娘。 　　滴水兽左右看看，问：“你那份呢？” 　　“在路上就吃完了。”巴里舔了舔嘴角，很满意那份美味，同时无奈的说：“可惜卡路里太少，不太够吃。” 　　卡路里。 　　是个没听过的单词。 　　露西利亚掏出手机来搜索。 　　名词解释有专业的也有通俗易懂的，露西利亚选了条最好理解的：“摄取过多的卡路里会变胖，很胖。” 　　再看看闪电侠。 　　可能只有超人的一半？ 　　露西利亚：“……女孩子们一定很嫉妒你吧？” 　　巴里：“？” 第50章 　　克拉克小记者今天的工作是出去采访。 　　采访一个新来的宗教人士。 　　采访专用的移动车上,克拉克将资料翻来覆去的看，他有超级记忆和超级速度，但在普通人面前总要做个样子。 　　“狂热宗教分子,还是个不知名的新教？”克拉克叹了口气。 　　自从外星人在地球横行，地上的灭世论越来越多。 　　前面的司机跟他聊天。 　　“多有趣啊,他们还在管天地崩塌叫做‘世界末日’，其实就算地球炸了，连太阳都炸了，这个世界也不会在乎吧。” 　　“也许。”克拉克不太喜欢这么过激的言论，模棱两可的应付，“但我们会在乎。” 　　司机发出了冷笑。 　　克拉克对此没做什么反应,世界总在变化，依赖信仰的人有，只相信自身的人有,不断怨天尤人的人也有。 　　看多了听多了自然就习以为常了。 　　带着实习证,在旁边摆弄摄像机的杰森只觉得他们闲着没事干，嘀咕：“还是工作比较重要。”他的角色就是个为钱打工的小伙子,还挺入戏的，对待相机仔细小心,让小记者松了口气。 　　车子刚好路过一处短短的小桥，克拉克无意识往窗外瞟了一眼，隐约看到有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克拉克愣了下,再次看向窗外。 　　拥有超级透视能力的情况下，无论是韦恩塔上偷吃阿福牌小甜饼的布鲁西，还是斯塔克大厦顶上正在玩妮妮公主娃娃的托尼·斯塔克,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也清楚的看到,刚才的那个位置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克拉克低声嘀咕：“我看错了？” 　　“什么？”杰森问。 　　“没事。”克拉克有些迟疑,只是摇了摇头。 　　没一会司机告诉他们目的地到了。 　　“公园？”杰森探出脑袋，看到了超人的雕像。 　　雕像下面站着一个人。 　　深棕色三件套西装，衬衫是黑的。给人的感觉不太好，审美诡异不说，表情也很差，平顶礼帽的阴影挡住了这个人的大部分表情，可超人能看得清楚，死死皱在一起的眉头，和想要杀人的目光。 　　奇怪的是没什么杀意流露。 　　克拉克向杰森打了个眼神示意。 　　秒懂的杰森揣上警惕，扛着摄像机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观察他们。 　　克拉克则持着记者证靠近：“先生您要求的记者采访？” 　　有些人会被记者追着跑，花钱雇保镖也要避免记者的尾随和采访，有些人则是为了约到一位记者，需要花费一笔不小的金额，包括出勤、采访、剪辑等等费用在内。 　　这名不知名的宗教人士显然属于后者。 　　他不太懂规矩，却不跟他人沟通，只是盯着镜头，口中念念有词：“这个世界正在崩溃，愚者应当服从更高的领导。撕毁那些多余的，击溃那些入侵的。那些从天而降的！不该出现于世的！……” 　　“……那违背旨意与预言，于灭亡之后苟存于世的！” 　　“……”好长。 　　杰森扛着摄像机，面无表情的看对方逼逼叨叨。 　　“那带来毁灭力量……！” 　　“那钢铁之躯……！” 　　你TM干脆点直接说超人就完了！ 　　杰森表面毫无情绪，内心MMP冲天而起。 　　拿着话筒举在对方嘴边的克拉克同样表情严肃，内心却复杂的很。 　　就，怎么说呢？ 　　魔法侧的对手他也见识过不少了，也被坑了不少次了，什么控制Play束缚Play野外Play没玩过？ 　　但这次的对手…… 　　看起来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说起话来仿佛慷慨激昂，脸上却比他们还更加“面瘫”，除了“老子要杀人”以外一无所有，别说传教了，正常讲话都能把人吓飞。 　　最后一句：“吾将以信仰之名，挑战你，超人！” 　　还是指着镜头说的。 　　杰森：…… 　　默默退后了一点。 　　戳镜头上了喂，擦指纹很麻烦的。 　　克拉克为自己的奖金倒吸一口冷气，看杰森保住了镜头这才松了口气，装出恰到好处的迟疑，向这位宗教人士提问：“请问，该怎么称呼？” 　　“……我没说吗？”这人把本来就皱紧的眉头更加努力的皱起来。 　　“没。”克拉克，职业性笑容。 　　“吾名佛尔兹。” 　　【你知道“佛尔兹”这个名字吗？JT】 　　采访后的休息时间，克拉克在跟那个宗教人士周璇，以记者刺激人神经的思维模式提出各种角度刁钻的问题。 　　佛尔兹被问到七窍生烟，却一直没有展开攻击。 　　原因不明。 　　也许是没认出来克拉克·肯特就是超人？按照康斯坦丁的说法，这些新生派的恶魔并没有将普通人列入袭击名单，也就是说，小记者是安全的，比超人安全一些。 　　新奇的体验。 　　佛尔兹不耐烦的将头扭到另一边，克拉克也将话筒怼到了另一边。 　　倒也不是小记者没良心非要欺负这只不太聪明的恶魔，而是佛尔兹实在是太过随意，什么都不讲清楚，时间地点挑战方式，一个都不说，超人想要应战也很困难啊！ 　　克拉克只能苦哈哈的追着一个个问。 　　这时候回复来了。 　　【那不就是想要愤怒王座的家伙嘛！它智商超低的。LC】 　　【对了球球让你把备注换成“LM”】 　　LM？ 　　露西利亚的姓氏是“M”开头的？ 　　不对，恶魔没有家族，怎么会有姓氏？ 　　【改好了。佛尔兹在我们这，向超人宣战了。你要过来吗？JT】 　　【我在购物哎……LM】 　　【不用担心，它不会攻击“人类”的，抹除希望的意思可是：杀死那个代表希望的标志。LM】 　　才不是超人或者克拉克的问题。 　　是那个红色的披风，骚包的小红靴，是那个代表了希望的外星家徽。 　　当所有人看到这些象征，不再感到满心雀跃，不再相信自己能够死里逃生，不再揣着期待伸出他们的手。 　　当恶人不再小心翼翼，当好人不再心怀希望。 　　正确的时代终结，新的世纪就将于混乱中展开篇章。 　　那就是恶魔们的丰功伟绩。 　　球球哼着小曲，卷着小尾巴尖，对此十分满意，露西利亚看了它一眼，EMMMM，伸手给它嘚瑟的小尾巴撸了下去。 　　于是黑球球变回了伪装的黑色杯垫，一动不动的趴着，时不时抬起猩红的小眼睛，趁着没人注意，窥探周围。 　　“我们现在是超英这边的哎。”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我又没有捣乱。”球球哼着给露西利亚搓揉，“甚至都没有去现场加油助威，就私底下晃晃尾巴而已。”吭！ 　　今天刚好放假的巴里撑着下巴，用普通人的速度吸着杯子里的果汁汽水，看这两只互动，戴安娜就坐在露西利亚旁侧，手边放的是一杯盖了冰淇淋的汽水。 　　露西利亚喝着咖啡味的蜂蜜，满脸都是满足享受。 　　他们在购物广场下的饮料店坐着休息，脚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战利品，硬是在三人周围清出一大块真空地带，生人勿进。就算不是在包间里，也不用担心说话被人听见。 　　露西利亚发短信的时候，刚好巴里的手机也震了下，闪电侠飞速拿出来看了眼，顿住，然后看向另外两名同伴。 　　“哈尔回地球了，要把他叫来吗？” 　　“绿灯？”戴安娜表情略带上少许嫌弃。 　　“绿灯侠？”露西利亚则十分好奇，“那个给蝙蝠侠的猫耳朵上扎小蝴蝶的人？他做的小蝴蝶结超级好康的！” 　　戴安娜&巴里：“……” 　　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告诉姐姐，你在哪看到的？”戴安娜戳了戳露西利亚的小脸。 　　滴水兽眯起眼睛，拿出手机，飞速找到之前爬的八卦楼，并为两位超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还有绿灯给闪电侠做的超级大床，所有样式都有记录在楼里面哦！” 　　巴里突然地陷入呆滞之中。 　　////A//// 　　嘛玩意？？？ 　　戴安娜也来了兴趣，两人拿出手机，交换更方便的社交账号，露西利亚不太懂网络这块，只会搜索和爬楼，巴里就帮她注册了账号。 　　然后两人拿到了网址。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愉快爬楼。 　　“啧啧，原来有这么多花样。”戴安娜忍不住发出感叹。 　　刚开始几楼还算正常，单人床、巨大的棒球手套、弹簧床、体育用软垫等等，再往下划拉两下，迅速变了味道。 　　双人床。 　　带蚊帐的双人床。 　　带华丽幕帘的超大双人床。 　　巴里：…… 　　为什么他完全没发现？！ 　　不要说他了，就连自认为对男孩们的事情一清二楚的戴安娜都没注意到这点，现在看起来别有一份特殊的味道。 　　“你们关系真好。”天堂岛的公主感叹。 　　“啊？哪种……？”巴里懵懵的，迅速摇头：“不不不，你误会了。床确实是我们一起挑的……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和哈尔确实一起看到过那些床……单纯的是他每次回地球都被扫地出门，被迫搬家，每次都要找新公寓，而且那时候他都没什么钱，会来找我借钱，就刚好一起去家具店给他买个单人床。” 　　戴安娜已经伏在桌子上憋笑了，超级辛苦的。 　　“别担心，巴里，没人怀疑你们的清白。” 　　“那你……”巴里很迷茫。 　　女侠摆了摆手，示意他别问了。 　　这种想法怎么好直接说给同事听呢？ 　　只是、只是欺负闪电侠实在是太有趣了。 　　HAHAHAHAHA—— 　　狂笑。 　　露西利亚托着下巴咬着吸管，看着戴安娜的脑袋上阳光明媚彩虹划出绝美的弧度，还有一堆笑声拐着波浪号，在无声中往天空中升上去。 第51章 　　最终哈尔还是被Call来了。 　　最英勇的试飞员穿着有些古旧的飞行员夹克外套,从街区的另一侧走过来，隔着大老远露西利亚就发现了他。 　　思维里全都是绿色的小音符，这也太好认了。 　　“哈尔·乔丹,一名首席试飞员。” 　　绿灯的自我介绍非常简单，他看着滴水兽,脑子里全是灯戒关于未知能量和窥探的警告，内心MMP。 　　好了我知道了我也很想现在就披上制服。 　　摸了摸小戒指。 　　灯戒：…… 　　“露西利亚。”滴水兽跟他握手，“一名……学生。” 　　虽然没人真的敢让一只恶魔去上学，却不妨碍蝙蝠侠把这个伪装身份硬套到了露西利亚的身上。 　　恶魔·露西利亚·滴水兽·普通学生。 　　以后还会有什么？ 　　露西利亚恍惚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正在增加，也许不久之后的将来，她也将继承蝙蝠家的传统,成为一名称呼多到可以打牌的人。 　　…… 　　想想一点都不激动，还有点儿小头疼。 　　巴里正拿着手机，怼到了哈尔脸上,小声跟他嘀咕。 　　“别光说我,”哈尔显然不愿意控制自己的脑袋，拉来一把椅子坐下,选择祸水东引，“怎么不说超人那家伙呢？” 　　“超人？”露西利亚不解。 　　“没爬过？”哈尔笑了笑,一脸的作死气息，手指拨弄两下，打开另一个楼：超人与蝙蝠侠,拥抱与滴滴打飞机。 　　“……？”滴水兽脑袋上冒出一个小问号，迅速浏览。 　　这楼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统计了超人与蝙蝠侠之间的二三事,比如互相抱对方（居多是超人抱蝙蝠侠）,比如互相扛对方（居多是蝙蝠侠扛超人）,再比如肩并着肩往前走，如果是公共场合或者走地毯，蝙蝠侠会有意识的靠后一些。 　　噫！ 　　好体贴。 　　附带链接有： 　　超人飞行姿势合集（特指抱着蝙蝠侠）。 　　超人飞行姿势合集（特指拉着蝙蝠侠）。 　　……等等等。 　　点进去能看到一些图片，有的已经高清重置，有的还是模糊不清，其中有抓拍的照片，也有新文播报后的载图。 　　草草算过去，至少有十几种不同的姿势。 　　“花样好多哦。”滴水兽发出感叹。 　　“噗……”哈尔忍不住笑出声，不过他也没有认真在忍就是了，“对吧？不管怎么说，要找麻烦，肯定也是先找这只大黑蝙蝠的麻烦。” 　　还有超人。 　　不过超人的反应太好猜了，没意思，哈尔喜欢逗那些不好逗的人。 　　“你就继续作死吧，天才。”巴里发出假兮兮的叹息。 　　天才当然要作死，不作死怎么叫做天才？ 　　更何况他可是英勇无畏的绿灯侠！ 　　哈尔完全不带怕的，晚上还跟去了克拉克的小公寓。 　　两个成年男性，一位成年女性，加一只小姑娘。花盆里假装自己是颗鹅卵石的球球打了个哈欠，美滋滋的猜想等克拉克回来的时候会露出多么有趣的表情。 　　哦对了，还有两只狗呢。 　　骨头“汪”着，甩动尾巴跑到门口，热烈欢迎了一行人，与它相比，巴特矜持多了，蹲在大门口，意思意思“啪嗒”两下尾巴，动作很慢。 　　哈尔：“……等等。” 　　他凑过去，抱起巴特的前蹄，把这只纯黑色的黑背上身拎起来少许，仔细打量片刻，放下，又转到它背面去，绕了两三圈，这才带着迟疑问：“你们确定它是狗？” 　　他怎么看这都是狼！ 　　这么大一只！ 　　而且尾巴还是下垂的！ 　　“黑背也是垂尾，正常的。”巴里安慰他。 　　哈尔还是觉得不对劲，他看向戴安娜，发现女侠正在看好戏，也就是说事情并不危险，同时也证明这只狗确实有问题。 　　于是哈尔给自己套上了绿灯制服。 　　哇哦，居然连眼睛也会变成荧光的绿色。 　　露西利亚好奇打量，她看不见这个人类的思维了，看来这种能量制服具有多重保护，不仅是物理上的，在读心术和魔法方面也有辅助效果。 　　哈尔大方给看，抬手用绿灯能量扫描过去，像是半透明的绿色纱质幕布，露西利亚眯起眼睛，任由这股能量经过自己的身体，以及两只狗。 　　“来，让我看看……Fvck？！” 　　灯戒十分诚实，将扫描到的数据显示到哈尔眼球上。 　　表面上，它们只是人类跟狗而已，扫描结果与正常生物没有差别，同时灯戒又记录到三团极其庞大的能量，那些能量存在于遥远之地，黑暗又阴郁。 　　哈尔很想打个机灵。 　　死者的力量。 　　它们让他想起了黑灯，以及至黑之夜。 　　哈尔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叹，不可思议的问：“这算什么？超人终于自暴自弃了吗？那也不用想不开到专门找一堆恶魔作伴吧？” 　　骨头：…… 　　哀怨了。 　　它自觉自己伪装的不错，连气息都收敛了，没想到这些人类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办法，扫描的扫描，猜的猜，两三下就把它认出来了。 　　“嗷。”我觉得还是杰森可爱。 　　至少杰森第一眼没认出它是只恶魔。 　　骨头对着巴特哼哼，表示自己的要求可低可低。 　　巴特懒得理睬它，还用后爪子往后蹬了蹬，试图把它蹬远一点。 　　“哦，这个名字谁起的？”哈尔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大黑狗身上，巴特脖子上有克拉克做的狗牌，很容易看出名字：“BAT？我打赌是超人干的好事。” 　　说着，他看向了闪电侠。 　　“我不跟你赌。”巴里笑着摊开手，表示自己才不做亏本的事情呢。 　　哈尔哼了哼，也不怕恶魔什么的，双手捧住巴特的狗脸，从两侧开始往上撸，直接将一对狗耳朵撸得又细又高，看上去还真有那么点儿像只蝙蝠。 　　“看！” 　　“狗狗版老蝙蝠！” 　　巴特眯起狗眼：……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哦，这个‘不赞同的目光’也有点儿像那只老蝙蝠，真不可思议。”撸撸，“还是说黑乎乎的大东西都这样？” 　　巴里：…… 　　闪电侠巴里用他最慢的速度缓缓昂头，将目光锁定在天花板上。 　　他觉得自己的朋友正在作死，却不知道如何去救。 　　惆怅。 　　一直看戏模式的戴安娜早就和露西利亚凑到了一块儿去，一边吃新买的冰淇淋，一边投喂骨头，一边看他们犯二。 　　“男孩。”戴安娜半真半假的摇头叹气。 　　“男孩。”露西利亚学的有模有样。 　　“汪！”骨头也赞同。 　　两个“男孩”齐刷刷一楞，回头看她们两个。 　　“你们……” 　　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实际上，女孩子们的友情不需要太多理由，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拍照，再交换一两个可以交换的秘密，她们就是好朋友了。 　　界限与亲密并存。 　　哈尔显然不理解这个，他将其归结为某种长生种的特性。 　　巴里也不理解，不过没关系，他不会作死的去问。 　　因为哈尔会。 　　“这种也算是‘朋友’？” 　　露西利亚反问：“你跟巴里是朋友对吧？” 　　“当然。” 　　“你跟蝙蝠侠就不是了？” 　　“当然不是！”哈尔吓得倒飞一小段，“连‘战友’都要打引号的好嘛？！” 　　露西利亚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嘀嘀咕咕：“男孩。” 　　“……不许再用那个词。” 　　“男孩！” 　　“你几岁哦！” 　　“失忆了，所以大概一个月？”露西利亚一脸的理所应当。 　　哈尔：“……”凸（艹皿艹） 　　嘴斗与动手只有一线之间，如果露西利亚是名真正的小姑娘，再闹腾也不会招来绿灯侠的攻击。 　　问题是她不是。 　　根据灯戒的分析反馈，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露西利亚，这只滴水兽的危险性不输给当年的三宫之类。 　　而且很欠打。 　　综上所述，哈尔决定动手。 　　巴里急忙拦到双方之间。 　　“拜托？她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表面上。” 　　“你几岁哦。” 　　“……” 　　哈尔摆出了“三岁！”的表情。 　　巴里：“……”噎住。 　　戴安娜拆了袋薯片递给露西利亚，露西利亚拆了根雪糕递给戴安娜，两只很有默契的往沙发上一歪，继续看戏。 　　“打开电视。”联盟通讯突然发出声响，“星球日报。” 　　超人的声音打断了无意义的拌嘴，大家都很明白事情的先后缓急，各自退后一步。 　　戴安娜拿出遥控器，连续换台，找到了星球日报。 　　【画面】 　　阴郁冰冷的恶魔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在画面里，那双被阴影覆盖的眼睛传递着怒火，他愤怒于人类的无知与软弱，将自身的性命交由外星人负责。 　　【画面下方出现时间：午夜12点，地点：星球日报之上。】 　　“吾等将抹去虚伪的‘希望’。” 　　恶魔嗓音如同磨了层砂砾，令人汗毛倒立。 　　【雪花点出现，画面结束】 　　露西利亚的手机紧跟着响起，接起来是杰森的声音：“你见过它吗？” 　　“我见过佛尔兹，那个暴戾的家伙，但不是这张脸，对恶魔来说，更换面目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露西利亚夹着电话，整只都窝在了戴安娜怀里，试着打比喻：“它以前更高大一些，大概是个直立起来的蝾螈之类的感觉的样子？” 　　“具体的一会再说，我们到了。” 　　杰森挂了电话。 　　克拉克开门，看到一屋子的人楞了一下。 　　杰森跟在后头，进来就看到露西利亚拱在戴安娜怀里头，天堂岛的公主还挺喜欢她的，正卷着她的发尾，垂首在同她低语什么。 　　杰森：…… 　　拎出来。 第52章 　　“？？？”滴水兽很懵,“戴安娜不介意。” 　　杰森不想解释这个，强调：“我很介意。” 　　戴安娜的审视充满了八卦的味道，杰森不敢抬头跟女侠对视,手上发力把120的滴水兽拎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放好。 　　“需要我帮忙吗？”戴安娜诚恳的问，还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真言套索。 　　杰森默默后退了少许,拒绝的非常干脆彻底。 　　露西利亚左右看看，不懂他们在搞什么，杰森的脑袋上又开始出现小汗珠了，和之前被蝙蝠侠捏住的时候一模一样。 　　人类到底在紧张什么？ 　　其他人也怪怪的，不仅是戴安娜笑眯眯的心情愉快，哈尔的表情也很欠打,巴里思维太快，哈尔套着制服，她读不到情绪。 　　克拉克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一脑子的“哇哦”。 　　“讲正事。”杰森要求。 　　克拉克咳了声呼唤大家集中注意力。 　　“我决定应战。”超人说。 　　没人对此感到意外,包括露西利亚在内。 　　能被地狱恶魔盯上的身负希望之人，怎么会因为对方正好对上自己的弱点就退怯？他们只会勇往直前。 　　“英勇无畏,对吧？”露西利亚笑着，像只小恶魔。 　　克拉克突然就是一个激灵。 　　能让钢铁之躯起鸡皮疙瘩,可想而知这只滴水兽有多危险了。 　　戴安娜：“对于这件事，蝙蝠侠有个计划。” 　　“蝙蝠侠有个计划。”哈尔重复了这句话，用那种“Blahblahblah”的口气。 　　刚想吐槽的杰森默默闭嘴。 　　不是联盟内线,戴安娜选择了很普通的打电话，Call了布鲁斯·韦恩的私人手机，那边大概是在开会什么的,挂了一次。 　　戴安娜抓来克拉克的手机,再次拨通。 　　这次在响了好几声后,对面终于接通了。 　　“亲爱的，我马上就到，等我几分钟好吗？甜心。”电话刚刚接通，布鲁西那令人雀跃的声线立刻响起，声音压得很低，却依然温情迷人：“我保证这不是什么奇怪的聚会，我在公司开会呢。” 　　克拉克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起了更多的鸡皮疙瘩。 　　杰森扭开脑袋，很不给面子的：“噗嗤——” 　　布鲁西话语一顿，面不改色：“好的宝贝，我会尽快。” 　　这次换成杰森打了个哆嗦。 　　电话挂断。 　　哈尔举着灯戒奸笑：“我录下来了。” 　　巴里扶额：“你就作死吧。” 　　绿灯侠完全不带怕的。 　　几分钟后布鲁斯呼叫了回来，克拉克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大家都没敢出声。 　　片刻寂静。 　　只有对面布鲁斯那里有些杂音，听起来像是在开车。 　　布鲁斯开口：“说话。” 　　不是布鲁西的宝贝甜音，也不是蝙蝠侠的喉癌嗓子，就是最普通的布鲁斯。 　　“呼……”克拉克松了口气，说：“戴安娜说你有个计划？” 　　原来是为了这个。布鲁斯说：“我看了新闻。” 　　“……”你TM不是在开会吗？ 　　杰森想吐槽，其他人也想，除了戴安娜和露西利亚，其他社畜，尤其指哈尔和克拉克，他们用微妙的磨牙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超人肯定会决定应战。”布鲁斯继续说道：“试图阻止也没有用，他肯定会去送死。” 　　克拉克：……你才是去送死！ 　　“而且是毫无计划，盲目应战，纯粹赌对方实力强弱的那种送死。”布鲁斯补充。 　　克拉克：…… 　　不想说话。 　　露西利亚看着小记者脑袋上的阴云，移开了视线，她有点儿想笑，就算布鲁斯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她还是想笑。 　　布鲁斯：“杰森扛着摄像机跟过去拍摄，以那个愤怒的智商，用‘实况转播’做借口就可以了，不需要真的打开转播。如果它拒绝摄像机，就告诉它：让全世界看着超人死掉，才能让他们相信超人之死。” 　　克拉克：我谢谢你哦。 　　戴安娜倒是听出了些别的，问：“为什么不让露西利亚去？” 　　“露西利亚只负责最后送走那只恶魔，这场战斗必须让人类来打。”布鲁斯的声音低了几分，“恶魔想要抹除人间的希望，我们就趁机建起更高耸的城墙。杰森，这件事情最适合你去做。” 　　他们这些传统英雄的声望已经到达极限。 　　老一辈的人习惯了他们，很难再起波澜，而年轻人却觉得他们太过于呆板，教训坏人还束手束脚。 　　反倒是红头罩，亦正亦邪的反英雄，很适合被推出去，树立成新时代的标杆。 　　杰森：我谢谢你哦。 　　“至于露西利亚，你在下面等，闪电侠会陪着你。” 　　其他人都没有提出抗议，包括杰森自己。 　　露西利亚左右看看，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杰森身上。 　　他们也不能为了一个敌人就放弃其他事情，等到晚饭之后，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克拉克出去接飞机，杰森带着露西利亚返回自己的公寓。 　　屋子里，杰森在收拾东西，除了武器还有摄像机和支架，忙得很。 　　那些刻着祷告文的子弹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露西利亚盯了一会，感觉到眼瞳里有一层微妙的灼烧感，这才移开视线。 　　“你有把握吗？”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了。 　　露西利亚不确定自己在焦虑些什么，她挺在意这个的，却也能明白杰森不喜欢被人质疑自身的能力。 　　杰森刚好将最后一枚子弹检查确认完毕。 　　“要听实话？”他反问。 　　“你又骗不了我。”滴水兽哼哼。 　　“没把握，不过，我们本来就很少有机会打什么有把握的仗。” 　　有坏人出现，他们就去对抗，有没有把握都要去。 　　他们去，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必须去，而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能赢。 　　露西利亚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露出疑惑来：“不会恐惧害怕吗？” 　　杰森撸了一把小姑娘的脑袋：“因为恐惧带不来胜利。” 　　哦草。 　　这听起来又有点儿老蝙蝠的味道了。 　　杰森在心里面“呸”了好大一声。 　　他又想起来另一件事情，戳了戳露西利亚的脑袋，强调：“对了，以后不许窝到别人的怀里。” 　　滴水兽歪了歪头：“为什么？你之前说你会很介意，但是为什么？” 　　“……”杰森有种抹脸的冲动，好悬忍住了。他果断跳开这个问题，直接开出自己的条件：“如果你还想‘吃’我，就不可以。” 　　这次露西利亚答应的非常干脆：“好，我不会再做了。”乖巧，正坐。 　　杰森：…… 　　有种诡异的卖身的感觉。 　　特别是，这只滴水兽还凑了过来：“那么，我要求提前支付。” 　　本来坐在沙发前侧的杰森被她挤得往后蹭了蹭，整只都缩进沙发深处，差点被柔软的结构给卡住。 　　“什么？”杰森有点儿懵。 　　“订金呀。人类不是都收这个？” 　　滴水兽有些迷茫，又往前挤了一点点，几乎凑在杰森脸上了，因为身高问题，杰森挡住了沙发靠背，露西利亚没地方撑手，只能垂手下去，捏在捆了枪带的大腿肌肉上。 　　人类的体型很好，力量也强，肌肉捏起来韧性十足。 　　露西利亚忍不住捏了捏。 　　杰森被挤得身体被迫后仰，贴紧沙发靠背，每条肌肉都紧绷起来。 　　“露西利亚！” 　　呵斥无效，露西利亚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在滴水兽的脑子里“想要吃就不能乱来”等于“不乱来就能吃”，这是杰森没想到的。 　　“露西利亚，”杰森压低了声音，“你真的明白接吻对人类的意义吗？” 　　“当然明白了，”说着，滴水兽已经叼住了杰森的嘴唇，含糊着说：“喜欢才会亲的，不是吗？” 　　杰森愣住，还没等他下决心，就听露西利亚又嘀咕了一句：“你这么好吃，谁会不喜欢你呢？” 　　杰森：“……你起开！” 　　然而露西利亚根本不听他的话，已经开始索取她想要的东西。 　　你情我愿当然好，可是杰森不配合，她也很难办呀。 　　“你知道吗？杰。”她仗着自己不需要呼吸，耐心的将人类吻到没气，又叼住他的耳垂，轻轻地低语：“这世界上从没有我得不到的，除非我不想要。” 　　那些地面凡人的崇拜与仰望，虽然愚昧可笑，却也必定该有属于我的那份。 　　她孤傲到根本不需要他人的认同。 　　当露西利亚决定杰森属于她的那一瞬间，这件事情就成了必然，这只滴水兽恶魔毫不在意人类到底是怎么想的。 　　除非她不想要，否则他必然是她的。 　　杰森开始还算安分，很快开始试图抵抗推拒，又力气逐渐低落。 　　露西利亚这才放开了他。 　　“你TM……！”人类低声咒骂着。 　　因为过度缺氧他声音异常沙哑，喘息激烈，音节都是混乱的。 　　露西利亚舔了舔他嘴角的晶莹水光，又舔了舔自己的唇：“订金我确实收下了。” 　　杰森：…… 　　别以为我没脾气！ 　　大种姓的火光差点燃起，又被及时控制住。 　　晚上就要去打怪，现在不适合做剧烈运动。 　　想到这里杰森突然愣了下，问：“那只佛尔兹说了是哪一天的午夜12点吗？” 　　露西利亚跟着一楞：“好像，没有……？” 　　杰森：“……” 第53章 　　所谓的超级英雄就是这样,无论是传统的英雄，还是新起的反英雄，他们都必须把自身的感情问题放到拯救帮助他人之后。 　　看一眼时间,已经11点52分了，杰森不得不将感情问题押后再谈。 　　扛起摄像机去往天台,等到59分的时候，超人落了下来。 　　两人摆好架势等了一个小时整，不意外的没在第一天等到那只叫做佛尔兹的恶魔。 　　“每天都来？” 　　“每天都来。” 　　也就是意味着这种白天上班晚上加班的日子还要持续下去。 　　并且不知道要持续到哪一天。 　　很好，这很适合蝙蝠家。 　　这就意味着大部分时候杰森都在忙，而露西利亚闲的快要孵出蛋了。 　　花盆里，球球探出脑袋：“你刚才说什么？” 　　露西利亚正在镜子前面整理衣服,头也不回：“我说，我要去找杰森玩。” 　　她习惯了和杰森呆在一起，搞坏人敲恶魔也好,打游戏做料理玩杰森都行,总之不是像现在这样仰着脑袋对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今天戴安娜在这里，或者哪怕是巴里呢,都一定会阻止她的。 　　可惜，今天唯一在的人不那么靠谱,难得没有飞行任务跑过来打发时间的哈尔·乔丹，这个昵称“二哈”的绿灯侠不仅没有阻止，还想打开灯戒录个像。 　　“我不能过去。” 　　以普通人的身份来说,哈尔·乔丹并不认识克拉克·肯特，海滨城的首席试飞员没有理由去找大都会的一名普通记者。 　　不过露西利亚可以过去。 　　“你的临时身份不是肯特家亲戚的小孩？去找叔叔完全没问题。”似乎知道露西利亚对于人类关系认知不足，哈尔教的尽心尽力,“他也算是你的临时监护人了。” 　　露西利亚：……我怎么又多了个监护人？ 　　不是,人类那么需要看护吗？ 　　滴水兽很迷茫。 　　满打满算她已经有三个监护人了哎！ 　　还不算红罗宾那种基本上24小时在线窥屏的。 　　“去去也可以,”球球就静静看着哈尔试图带坏露西利亚，“顺便遛狗吧。”恶魔尾巴转了转，点了点地面的方向。 　　骨头睡得四仰八叉，翻着肚皮窝在巴特的怀里，巴特侧躺着，头部却警觉的立着，盯着他们这两个人类，像是随时在等待命令的士兵。 　　“巴特真是比小蝙蝠可爱多了。” 　　哈尔假兮兮的叹气，还用绿灯能量做出了一群小蝙蝠。露西利亚随手捏过来一只，一个用力，捏碎了。 　　哈尔：“……” 　　不是他想吐槽，但是为什么他的能量老是被奇怪的东西捏碎？ 　　这玩意这么容易碎的吗？ 　　哈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戒指，充满怀疑，并感觉到了戒指对自己的鄙视。 　　“遛狗吗？”露西利亚拿起了两套牵引绳。 　　巴特不为所动，似乎怎么样都可以，骨头的反应更快，猛地弹跳了起来，围着露西利亚脚下转了一圈。 　　溜腿呀！ 　　露西利亚蹲身给他套上了项圈，又招呼来巴特，然后把巴特的牵引绳交给哈尔。 　　“我去找克拉克玩的时候，你帮我看狗？” 　　“没问题。”哈尔不觉得有什么，便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都穿了普通的便服，一人牵一条狗，出发。 　　球球趴在露西利亚的肩头继续伪装成普通的装饰品，时不时左右张望。很少见它这样，露西利亚低声问：“怎么了？” 　　“有熟悉的气息。”球球小声嘀咕，“就是忘了是谁了。” 　　会让球球感到熟悉的气息？ 　　球球是跟她一道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魔，会让它感觉到熟悉的，肯定也是地狱里面的某种存在。 　　露西利亚放出感应绕了一圈，探索的触须极力伸展，也没找到有什么特别的。 　　倒是骨头转了转眼珠子，开始满地乱嗅。 　　巴特同样也在寻找，但它的理解能力显然没有骨头那么好，转了两圈，又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找什么，顶着小问号不动了。 　　哈尔扯了扯链子，巴特还是不动。 　　英勇无畏的试飞员蹲了下来，揉了揉狗脖子，然后抓住了狗脸，双手捧起。 　　“闹什么别扭呢？不好意思在人前上厕所吗？”认真。 　　巴特：…… 　　露西利亚：……这孩子怕不是活不过两集。 　　向来不怕死的乔丹在明知道巴特是只恶魔的前提条件下，依然玩狗脸玩的不亦乐乎，巴特也不龇牙，就默默盯着对方，用的还是那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 　　对于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三头犬来说，哈尔可不就是个宝宝么。 　　对于宝宝，巴特还是有些基本耐心的，或者只是单纯的懒得下爪子。 　　它一动不动站着，给哈尔揉脸，视线偏移，看着旁边的地面，从眼神到脑袋都是空白的，思维中一片圆滚滚的点点点，充分表明了对哈尔的爱理不睬。 　　露西利亚就在旁边围观看戏，无视掉了巴特投来的“求解救”的视线。 　　唯一在认真工作的骨头倒是有了发现，四只爪子扒拉着地面，努力往前挪动，无奈露西利亚力气太大，它完全拖不动。 　　“汪！”你倒是动一动呀！ 　　急死了个汪的。 　　“汪汪！”一会人就跑了！ 　　在星球日报完全相反的方向，多转过两个街角，骨头停在了一家书店门口，这里位置有些偏僻，更奇怪的是，露西利亚好像闻到了里面有点儿甜食的香味。 　　像是最纯粹的香草冰淇淋的干净味道。 　　还有种对恶魔来说，类似于医院消毒水的刺鼻气息。 　　…… 　　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东西吧？ 　　露西利亚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对，是天使。”球球打破她的幻想，“而且应该是原初的那批。还有一只恶魔……”它昂头嗅着那些纷乱的信息，“这两只隐藏的真好。如果不是近在咫尺，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哦，”球球猜到了是谁，并且面瘫了，“原来是他们还在跑路啊。” 　　“谁？”露西利亚听得一脑袋问号。 　　“因为跟我多握了个手就被逐进地狱的倒霉蛋。”球球冷笑。 　　哈尔在旁边听得更是一愣一愣的：“嘿，需要我穿上制服吗？小皮蛋？” 　　皮蛋，在很多欧洲人眼里也就是恶魔的等级了。 　　哈尔觉得球球这只臭屁的小东西，真是跟皮蛋这个比喻特别的配呢。 　　球球知道这只人类在想什么，眯起眼睛：“他们并不好斗。” 　　“露西利亚，我给你个任务吧，如果你能完成，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涉及权柄交易的交换条件。” 　　露西利亚立刻来了兴趣：“什么任务？” 　　“进去之后有只白白的生物，就是那只天使，他很喜欢吃甜食，以及各种精致并且富有仪式感的美食，我要你绕开那只恶魔，单独请他出来吃可丽饼。” 　　“只是这样？” 　　“对，只是这样。”球球很肯定的回答。 　　不涉及灵魂的交易基本不需要契约，而且露西利亚很相信球球，只是用手指和它的尾巴尖缠在一起，拉了个钩，就将这个约定签了下来。 　　“狗交给你了。” 　　店门口没写可以进宠物，露西利亚就把骨头的牵引绳交给了哈尔。 　　“……”哈尔看了看自己的手，恍惚意识到了什么，吐槽：“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把我当根栓狗的柱子，并且证据十分充足。” 　　露西利亚“哎嘿”一声，不给哈尔拒绝的机会，果断钻进了书店里。 　　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露西利亚听到自己脑袋上“叮”的一声。 　　非常传统的门铃。 　　门被推开的时候牵动引线，拉动铃铛，发出清脆问候。 　　店铺深处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个花俏的嗓音在抱怨：“哦，不是吧？这个地方真的会有人来？” 　　“该来的当然会来。”另一个声音更加平和轻柔，听着就让人想要放下戒备。 　　露西利亚炸了点儿鸡皮疙瘩。 　　天敌的感觉。 　　而那位让她炸鸡皮疙瘩的天使却感觉良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跟恶魔鬼混的原因，这名天使并未对天敌的到来产生警觉，反而十分友好的进行自我介绍。 　　他走到露西利亚的面前。 　　“亚茨拉斐尔。”天使带着微笑说：“我听克劳利说过你，那位的传承。” 　　那位？ 　　谁？ 　　因为双方归属的问题，露西利亚无法阅读天使的思维，所以她直接问出来了。 　　球球蓬了蓬。 　　拉斐尔被吸引了注意力，无意识的与它对上了视线，瞬间噎住，原来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吃点心吗？” 　　他在转移话题，而且非常的生硬尴尬。 　　恶魔也走了出来，还端着一盘布丁。 　　“克劳利。”这只老蛇随意的做了自我介绍，一边就放下了托盘，里面是三份布丁，刚好一人一份，“试试吧，下毒也毒不死你。” 　　他推了推墨镜，笑得可坏。 　　露西利亚盯着他墨镜后的蛇瞳，感觉到一丝熟悉。 　　克劳利在跟拉斐尔咬耳朵。 　　“我就说这里不行，看，她出现了。”克劳利不喜不悲的嘀咕。 　　拉斐尔倒是心情还好，说：“这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的，实际上，我们只是在观看一次事件的发生，这跟我们又没有关系。” 　　“谁能确定呢。” 　　克劳利小声的嘶嘶着，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 　　恶魔吐槽God的时候都喜欢那么干。 第54章 　　从拉斐尔与克劳利的对话里可以知道,恶魔和天使对这次事情都没有任何感觉，地狱之门打开了缝隙，天使也没有扑下来帮忙关闭的意思。 　　球球也隐晦的表达过“天使不来比较好”。 　　“为什么呢？”露西利亚不太理解,天使来了不就可以驱逐恶魔了吗？ 　　“嗯，怎么说呢？”拉斐尔为大家填满了红茶,“天使和恶魔战斗的时候，其实不怎么能注意到人类。” 　　“直白点说，谁在乎呢？”克劳利没天使那么委婉，蛇蛇摊爪爪：“反正再过个一百年左右，人类就又会到处都是了。当初的洪水不也没把人类扑灭吗？” 　　“露西利亚，我可以这么叫你么？”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拉斐尔笑了笑，落座，“你应该跟同类多聊聊,不然也不会像个人类一样,担心这个了。” 　　“要知道，再可怕的伤亡和毁灭,放到几千年的时光里，那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几千年,多少物种灭亡了？所有的生物种族都可以灭亡，人类也可以灭亡。” 　　克劳利摘掉墨镜，眨着竖瞳说：“人类确实长得很像诸神,但也只有这点儿好处了。” 　　刚看到挺有意思的，看久了就看腻了。 　　自己看自己都会看腻，何况是看着很像自己的某种生物呢？ 　　而且还是弱化版的。 　　老蛇翘起二郎腿,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有时候看到人类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玩死了,又莫名其妙的玩死了其他的人类,就算是神也会感到蛋疼的。” 　　长生种和短生种之间都有鸿沟，更不要说永生种了，在真正的永生种眼里，人类跟精神病也没有太大差别。 　　“呃，关于那个，Egg……” 　　“我知道严格来说你没有。”蛇蛇嘶嘶。 　　拉斐尔：“……” 　　说起这个，拉斐尔略带遗憾，他与克劳利也算是抗争过了，却也不得不承认，单就人类本身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重要的只有地球本身而已。”天使小声说道。 　　祂们可以等待下个文明出现，再显示神迹，以获得崇拜和供奉，继续看戏一样看蚂蚁们庸庸碌碌。 　　这又没什么。 　　等待的时间确实会有点儿无聊。 　　可对祂们来说也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露西利亚多少也记起来了一些事情。 　　在地狱里，还有一些上个文明留下的残骸在沉睡，那些东西早就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了，现在都是地狱火山里的岩浆，或者是漆黑的焦油煤土。 　　“……”但是她觉得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为什么你们两个聊了起来。” 　　露西利亚以为天使和恶魔让自己坐下，是要跟自己说点什么，结果这两只突然就开始旁若无人的闲聊天起来。 　　这会儿已经扯到诺亚方舟去了。 　　他们在可惜独角兽跑了，没能成功登上方舟。 　　还无视了露西利亚的提问，天使倒是注意到了露西利亚很无聊，但是老蛇聊的正High，完全无视掉了跟不上话题的电灯泡同学。 　　露西利亚：“……为什么我会觉得有点儿甜腻？” 　　空气，都甜甜的。 　　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她想起了杰森，非常的想念。 　　球球不想回答，它就静静的看着克劳利。 　　克劳利感觉到了注视，看了回去。 　　蛇蛇：？？？ 　　他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个黑团子，并且感觉到了熟悉，恶魔都很熟悉恶魔的气味，都是地狱出来的，谁也不嫌弃谁。 　　问题是蛇蛇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干活了。 　　除了那几个好忽悠的同事，他也不见其他的恶魔。 　　以至于老蛇现在只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蛋疼，那种被坑害过后留下的警惕心，却没能成功想起这个团子到底是谁。 　　所以蛇蛇忽略掉了黑团子。 　　球球：…… 　　这条废蛇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的亚子，不如把他烤了吃掉吧。 　　但是恶魔闻起来不是那么的好吃，至少露西利亚不想吃，喝着红茶，嗅着天使灵魂里圣洁的净化气息，以及蛇蛇时不时警觉的嘶嘶，她只觉得好烦躁。 　　也许是看她过于的坐立不安，拉斐尔终于略显强硬的打断了老蛇，并以一种对待后辈的关心语气询问： 　　“忘记带东西了？” 　　“嗯……算是？我想我的头罩了。”露西利亚咬着茶杯的边沿，差点给它啃裂了。 　　拉斐尔：！！！ 　　“那就回去拿吧，你会一路顺风的。” 　　为了拯救自己心爱的茶杯，拉斐尔决定赶紧给露西利亚一个祝福然后速度送走。 　　“你确定天使的祝福不会给恶魔惹来麻烦吗？”克劳利笑得贱兮兮的。 　　拉斐尔有些迟疑：“可是你不也好好的？” 　　“你每次用祝福帮我作弊的时候，都是我们俩一起行动的时候，那不只算是给我，也算是给你自己的哦。”老蛇愉快的嘶了一声：“那只恶魔二代可没有哪只天使帮她分担，所以，这到底会是‘祝福’还是‘诅咒’呢？” 　　超级开心哒！ 　　甚至还想去看戏！ 　　拉斐尔：“咳……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只是祝福她路上顺利而已。” 　　不会有事的……吧？ 　　天使的祈祷总是能获得回响。 　　只是对于有些家伙来说，这种回响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 　　露西利亚走出门，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脚就踩空了。 　　她明明记得是两个台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是三个，最后一脚没落到地面上，整只滴水兽都因此蹦跶了起来，好悬稳住了身体，没在绿灯面前扑倒。 　　“……刚才怎么回事？” 　　露西利亚回头看了看，感到不可置信。 　　“天使的祝福嘛。”球球并不在意，还打了个哈欠。 　　哈尔看得一愣一愣的，问：“祝福你们会摔倒？” 　　灯戒算是某种科技产物，科学侧的绿灯侠自然不懂魔法侧那些弯弯绕绕，立刻顶了一脑门子的小问号。 　　露西利亚倒是懂了，但是不想解释。 　　“我还能出发吗？” 　　“你应该去找那只天使解除祝福。” 　　“先看看情况。” 　　只是摔个跤而已，别说她的反应力足够苟的，就算真摔倒了，碎的也只可能是马路。 　　露西利亚并不着急，打算等解决完愤怒的事情，再来请这只天使吃可丽饼。至于现在嘛，她是一点都不想回去闻满屋子的粉色甜味了。 　　这一瞬间，露西利亚突然理解了红罗宾面对三倍糖奶咖时的心情。 　　太腻，太腻。 　　露西利亚表示她不可以。 　　她选择冒险一点，就这么直接出发。不就是个小小的祝（zu）福（zhou）吗？这点点困难怎么可能困住露西利亚？ 　　结果没走两步，就发现前面的整条街都被封上了，说是墙皮脱落。 　　哈尔露出迷茫的表情：“啥？” 　　墙皮脱落？ 　　这块也不是老城区啊。 　　就在两人犹豫的时候一块脱落的外墙瓷砖掉了下来，正中露西利亚的肩膀，“啪嗒”一声脆响，墙砖抵不过滴水兽的硬度，只能成功祭献出自己。 　　哈尔：…… 　　急忙看了看周围，还好附近没人。 　　露西利亚盯着地板上大小不一的碎块，陷入沉默。 　　头顶上又是一阵风声。 　　虽然瓷砖砸不伤也砸不痛，但是一直有东西落到脑袋上还是很烦的，露西利亚急忙躲到了一边去。 　　看这个情况，哈尔默默地远离了露西利亚，还把狗也扯远了一些。 　　露西利亚：…… 　　“我们打车吧。”她只能这么提议。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一会，也没有成功打到车，如果是因为牵了大型犬没有司机愿意停也就算了，但是在这个并非高峰期的时间，他们却愣是一辆空车都没有遇到。 　　明明路上也不是没有的士在开。 　　只是每一辆都是载客中。 　　更过分的，在他们前面一两米停下来上了客。 　　哈尔：…… 　　该怎么说呢？ 　　总觉得这天使有点儿东西。 　　露西利亚狠狠磨了磨牙：“继续。” 　　天使是祝她一路顺风，只要她能成功抵达目的地星球日报，这个“诅咒”也就过去了。 　　哈尔盯着她，没有立刻阻拦，而是隔了微妙的距离跟在露西利亚身后，并且扯住了想要靠近的两只狗。 　　“嗷？”骨头很懵。 　　巴特也不乐意，在它不多的脑壳子里，坚定的认为如果露西利亚有危险，自己就更应该紧跟着露西利亚，这才是合格的狗狗。 　　而骨头呢，它大概是觉得这情况有点儿好玩。 　　至少露西利亚能看到它脑袋顶上的小音符。 　　“乖，我们再观察一下。”哈尔扯着缰绳不放，为了对抗地狱犬的力量，还偷偷用了一点点灯戒的能量作为辅助。 　　露西利亚也回头要求它们：“你们看着那只人类，别让他不小心被砸死了。” 　　哈尔露出了怀疑的目光：“……谢谢？不过，你确定这句话不会成为诅咒吗？” 　　鉴于滴水兽是只地道的恶魔？ 　　露西利亚无辜的偏了偏头，坏笑着看着哈尔：“我不记得了，不然我们试试看？” 　　哈尔，退后了一大截。 　　“不用了，这么富有探险精神的事情，更适合某只老蝙蝠。” 　　正聊着天呢，一辆车不知为何，突然晃了一下，方向盘转向，像是为了躲什么东西，随后整辆车失控，笔直的撞向了露西利亚。 　　露西利亚嘴角微微抽搐。 　　她是肯定不会被货车撞死的，但是车撞了她之后可能会爆炸，就之前的经验来说，司机是肯定会挂在爆炸中的。 　　滴水兽在内心叹了口气。 　　感谢隔壁的哥谭人吧。 　　她一个蹦跶跳到旁边去，伸手扯住了卡车的门。 　　铁皮撕裂的痛苦声响和刹车的尖叫混在了一起，好歹让这辆小货车停了下来。 　　刚举起灯戒的哈尔：…… 　　不得不说，蝙蝠家的人在调.教队友这方面很有一手，看看，世界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恶魔？ 　　——那只快被天使净化了的老蛇除外。 第55章 　　“我觉得这样不行。”虽然目前没有闹出人命,可也差不多了。哈尔果断叫了暂停：“回去，找那只天使解除祝福，否则我不会允许你继续前进。” 　　“已经开始波及路人的性命了。”绿灯侠强调。 　　也许滴水兽是因为面子问题不愿意返回,可在灯侠眼里，面子没有和平安全来的重要。 　　露西利亚拍打掉手上的灰尘,往回走。 　　当这件事涉及到路人甲乙丙的生死的时候，就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平民的生命很重要。 　　无论是对标准的传统英雄而言，还是反英雄而言，这二者的区别只在于会不会违反法律的界限去杀死罪犯，对待平民的性命却是一样的小心谨慎。 　　还好他们也没走两步，往回走的路上姑且还算顺利,就是临到门口上台阶的时候，露西利亚又绊了一跤。 　　差点糊在门上的滴水兽认真的问：“烤鸡吃吗？” 　　哈尔：“……我吃过了，谢谢。” 　　灯侠中奇形怪状的同事多了去了,他还不至于因为对方的本体多了双白翅膀,就把对方当做白羽鸡中的一员。 　　露西利亚不乐意的吭了声，开门进去。 　　天使和恶魔还在原地,脑袋几乎是碰着脑袋凑在一起，露西利亚进来的时候明显注意到他们两急忙分开,克劳利迅速合上手上的书，好像是什么什么精准的预言书？露西利亚没看清楚。 　　“哦，你回来了。”拉斐尔像是在等她,“路上还顺利吗？” 　　“我觉得还行。”小姑娘杠的很。 　　滴水兽在同一个位置落座，提出自己的要求：“收回你的祝福，天使。它招来了麻烦,给无辜的凡人钦点了灾祸。” 　　恶魔一本正经的说。 　　她突然这么正经的说话,仿佛自己也是个地道的永生种,还真让人不太习惯。 　　哈尔跟了进来，还带着两只狗，听到这么一句就是一楞。 　　对哦，这只滴水兽本来就是只永生种，只不过她失忆了，有些卡卡的，所以大家总是一不小心忘记这件事情。 　　“请坐。”克劳利招呼哈尔，“我听过你，那个什么，绿色萤火虫？” 　　这个形容哈尔也是服气的。 　　“绿灯侠。” 　　“都差不多。”克劳利笑了笑。 　　只要是电子信号恶魔就来去自如，他才不怂。 　　两只狗分别蹲在露西利亚的座位两侧，像是两只骑士，守护他们的公主。 　　拉斐尔多看了两眼，礼节性的为大家添满了茶水：“是之前那种？”他小声的询问克劳利。 　　克劳利也注意到了狗狗们，摇头：“不一样，它们没有特殊的使命。” 　　没有使命的地狱犬就是普通的地狱犬，不管是一颗头还是两颗头或者更多的头都不会招来末日，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 　　至于看门兽…… 　　这两只天使和恶魔分别咕了地狱天堂几千年，时至今日还在继续跑路，他们才不可能去多管那个闲事呢。 　　“当然，我会收回祝福。”拉斐尔将话题引回正轨，“喝杯茶吧，邪恶的恶魔。”他抖了抖手，像是在空中小小的绕了一圈。 　　露西利亚立刻感觉到身上不幸的远离。 　　浑身舒爽。 　　为了以防万一她都没喝茶，探手下去撸了两把狗头，想着这么直接走了好像有些没礼貌，露西利亚看了眼克劳利，问：“你也是恶魔，对吗？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克劳利回答的很果断。 　　一般来说克劳利是只满口谎言不爱讲真话的地道恶魔，他没骗过的大概只有拉斐尔这只天使了。 　　不过这次他说的是实话。 　　“要知道你出生的时间很晚，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怎么回地狱了。” 　　就算回去也是去报告任务，那地方露西利亚也不可能会去。 　　谁敢给她任务呢？ 　　克劳利视线偏到了扁平的球球上，他已经想起来这只团子的气息来自于谁了，纠结片刻，还是没忍住，问：“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吗？” 　　他就这么当着露西利亚的面，凑过去，对着球球仿佛在小声耳语。 　　球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是。” 　　永生种是不会忘记任何东西的，只是暂时想不起来，或者懒得去不知道几万米深的记忆中翻找。球球努力了一会，也成功的想起了关于面前这只老蛇更多的细节。 　　克劳利、克劳利，蠕动着的克劳利。 　　它盯着克劳利，没有表情，却像是不怀好意。 　　“看在曾经握过手的份上，有空来一趟洛杉矶吧，我招待你。”球球说。 　　克劳利：…… 　　“不了不了。” 　　他立刻后退回座位里，甚至四只爪子一起上，胡乱推了推，像是要把什么无形的东西推走，又觉得不妥，迅速起身，躲到了天使后面。 　　就像是当年第一场雨降临于世，他担心是圣水，颠颠的拱到了天使的翅膀底下。 　　上次天使没踹他，这次当然也不会。 　　“他要诅咒我。”恶魔跟自己的伙伴控诉。 　　天使：“……？”迷茫的来回看看，“没有呀。” 　　“他会的。”克劳利很肯定。 　　球球哼笑一声。 　　因为无法阅读他们的情绪状态，露西利亚显得有些迷茫。 　　倒是哈尔意识到了什么，问：“你认识球球？”这只团子？而且，怎么好像挺怂这只团子的样子？ 　　好像有点儿东西！ 　　可惜没有蝙蝠家在现场，不然肯定能问出更多事情。 　　在这种事情上就算是哈尔也会怀念一下大蝙蝠的，虽然他和闪闪也会玩好警察和坏警察的游戏，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坏警察确实没有老蝙蝠演的那么好。 　　克劳利看了看球球，又偏头和拉斐尔对视。 　　这两只腻腻歪歪眼神交流了片刻，克劳利竖起手指。 　　“给你一句实话吧：曾经有一条假假的蛇，它该去引诱最初之人吞下苹果的汁水。那就是这只。”克劳利比划了一下一团，然后叹气，“问题是有另一只真真的蛇，也就是我，闲着没事干提前一步做了这件事情。” 　　克劳利摊开了双手，昂头倒在座位里，似乎说这段话消耗了他不少的经历。 　　“然后，我们都知道，那谁都安排好了的。” 　　？？？ 　　露西利亚没听懂。 　　哈尔肯定也没听懂。 　　不过没关系，戒指录下来了，之后让那只老蝙蝠听吧。 　　“再不去你的头罩就要下班了。”哈尔提醒。 　　露西利亚弹了起来。 　　“你有手机号么？”她问拉斐尔。 　　“当然。” 　　在克劳利不赞同的注视下，拉斐尔拿出一台人类的手机，跟露西利亚交换了号码，小恶魔存好来自天使的联系方式，顶着老蛇的死亡注视，跟他们道别。 　　“为什么要天使的联系方式？”哈尔不解。 　　露西利亚也没撒谎：“我跟球球打了赌。” 　　虽然现在没空，但不妨碍她先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再徐徐图之嘛。 　　接下来一切顺利，就算带着两只狗，也遇到了一名喜欢德牧的司机愿意载他们一程，两人两狗安全到达星球日报楼下。 　　露西利亚来到前台。 　　“我来找克拉克·肯特先生。”乖巧。 　　诱惑人堕落是恶魔的基本能力，现在的露西利亚已经能想起来那些了，她托着下巴，看着前台的小姐姐，微笑浅浅的，像是在小火中慢慢融化的棉花糖。 　　“他把我留在家里面，还忘记给我留午饭钱。”可怜兮兮。 　　小姐姐：……心脏抽搐。 　　没过几分钟，克拉克就被上司叫住了。 　　“知道吗？遗弃罪是非常严重的，就算你只是代看孩子，也至少要给她叫个外卖。”上司很严肃的警告克拉克。 　　克拉克：……？ 　　“什么遗弃罪？”懵。 　　倒是跟着跑腿的杰森Get到了什么，走到克拉克身后，低声做出提醒：“说的是你家亲戚送来借住的那个小孩吧。” 　　克拉克：！？ 　　“她在哪？” 　　“在休息室，现在那里没别人。小姑娘饿坏了，你再去买个甜甜圈喂她。” 　　上司自己也有闺女，疼爱的不要不要的，认为克拉克这种人简直是堪比宝宝杀手，看看这都是怎么照顾人的？！ 　　克拉克：…… 　　可是，就算别的都不管。 　　露西利亚看起来也至少有16岁左右了吧？ 　　只是单独留在家里，（实际上还有哈尔在带娃），凭什么拿遗弃罪威胁他？！ 　　克拉克很懵。 　　“知道了。”他无奈的看向杰森，“你去帮我看着她，我去买甜甜圈。” 　　“好。”杰森顺势答应下来。 　　去买东西的路上克拉克可以说是非常苦逼，他不能用超级速度却还要伪装出急急忙忙的模样，大脑内大部分的思维都在转着自己要不要摔一跤来增加紧张感。 　　毫无意外的，他撞见了正在楼下转着遛狗的哈尔。 　　看着这位和露西利亚一样，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同事，小记者扬起了微笑。 　　哈尔：…… 　　为什么有种上班摸鱼被老板抓了个正着的错觉。 　　与此同时，杰森来到休息室。 　　就见滴水兽抱着贩卖机的卡布奇诺，只是装模作样的咬着吸管，却没有喝的意思。 　　“嫌弃？”杰森问道，同时走过去在滴水兽边上坐下，“怎么过来了？” 　　他示意了监控位置，这个点小红也在上学，没人帮他们搞定这些无处不在的监控，说话做事自然要小心一些。 　　露西利亚轻哼着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是想你、们了。” 　　“包括我？” 　　“嗯！”超用力的点头。 　　那种写在脸上的“想你了”的表情。 　　本来要发的火气都被死死卡在了嗓子里，杰森盯了露西利亚半天，也没能成功的吐出一句斥责。 　　最后，他艰难的说：“但是你不能这么跑过来，我们在上班。” 　　“可是哈尔说我可以过来找叔叔玩。” 　　挺好的，这下背锅的人也有了。 　　杰森心安理得的放过了露西利亚。 　　“我们回去再谈这件事。” 　　“好~” 　　滴水兽一口答应下来。 第56章 　　交谈很愉快,在酸奶和草莓慕斯的帮助下，露西利亚顺利的学会了不在家长上班的时候跑去捣乱，而怂恿她去作妖的哈尔则被超人拎到了望塔。 　　好巧不巧,蝙蝠侠今天也在。 　　二哈哽住了。 　　老蝙蝠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专门在这里等着,立刻从超人手中接过了哈尔，并发出了想要比划比划的邀请。 　　“听说绿灯军团的格斗训练很不错，过来试试看。” 　　哈尔：“……” 　　老蝙蝠撒谎都不脸红的，绿灯军团的事情你从哪里听说的哦？流星吗？ 　　摘了绿灯戒指，开始格斗训练。 　　被殴。 　　“你呢？”蝙蝠侠顺口问了超人一句。 　　超人完全不怂，他以前就在红太阳灯下跟蝙蝠学习格斗,直到格斗技巧提升到获得蝙蝠侠认可的程度，这才停止了训练。 　　而且他们好久没对打了。 　　“我去红太阳训练室那边等你。”克拉克雀雀欲试。 　　可惜戴安娜不在，不然他们三巨头聚在一起,打架也算是不错的联系感情的手段。 　　“可以,”蝙蝠侠同意了，“顺便聊聊你不听劝,满地捡猫猫狗狗，终于捡了只恶魔回家的事情。” 　　超人瞬间呛到。 　　地球上,诚恳认错会不会改不知道的露西利亚正在咀嚼纯芝士填充的蛋挞，现在她的饮料是杰森特调的卡布奇诺，还有肥肥的蝙蝠拉花作为装饰。 　　露西利亚从蝙蝠尾巴那一侧含住了杯沿,小口吮着，避免破坏上头的造型。 　　小心翼翼的模样把杰森逗笑了。 　　“弄坏了再给你做。”伸手揉了一把。 　　“感觉不一样。”露西利亚哼哼着，给他撸毛：“你知道哪里的可丽饼最好吃吗？” 　　“可丽饼？” 　　“就这个。”露西利亚从自己的手机相册里翻出之前和戴安娜一起拍的食物图片,“戴安娜说大都会的可丽饼一般般。” 　　“纽约的可丽饼更好吃,据说。” 　　这个问题有点难度,毕竟杰森不吃可丽饼。 　　不过他可以学。 　　“要吃什么口味的？” 　　习惯成自然，现在的杰森已经可以很自然的拿起手机，搜索菜谱，完全不带纠结的。 　　“嗯？”露西利亚歪头，“你要亲自做？可是我想出去吃。” 　　她可不想跟别人分享杰森做的料理。 　　不管是甜品还是奶茶。 　　杰森也没多想，很自然的搜索了一下，给她看附近城市的甜点排名。 　　隔天他们上班的时候露西利亚就给天使发短信。 　　【出来玩呀。EVIL】 　　拉斐尔看着自己收到的短信。 　　【我要去看望那天出车祸的司机，你要不要一起来呀？EVIL】 　　拉斐尔继续盯着手机。 　　今天克劳利不在。前阵子拉斐尔看上了一本书，今天是交易的日子，鉴于跟人类之间的交易偶尔不是那么愉快，天使指使恶魔去帮自己取货。 　　所以店里面没有别人。 　　【你可以过来，如果你愿意过来，我可以准备一些下午茶。白羽鸡】 　　不上当。 　　嗯，问题也不大。 　　将心比心，露西利亚虽然没诱惑过天使，却知道怎么诱惑自己，她快速编辑下一条短信。 　　【我找到了一家超好吃的可丽饼店，不适合外带。EVIL】 　　拉斐尔：…… 　　他可是天使，怎么可以被区区恶魔诱惑？ 　　还是个恶魔宝宝。 　　纠结了。 　　恶魔宝宝也能算是恶魔吗？ 　　拉斐尔又犹豫了。 　　而且还是去看望病人，那场车祸还是他祝福了露西利亚才导致的。 　　拉斐尔纠结的很。 　　而且可丽饼外带确实会降低风味。 　　十几秒后，天使回复：【很遗憾，我唯一的空闲将在一个小时以后消失。白羽鸡】 　　【但是我能在二十分钟内出现。EVIL】 　　十分钟等餐足够了，二十分钟拨出来吃个可丽饼绰绰有余。 　　至于回程的时间…… 　　天使又不会遇到堵车，完全不用担心。 　　【目的地见。白羽鸡】 　　都活了好几千年了，除去克劳利之外，拉斐尔还没受接过其他恶魔的邀请，这让天使有些微妙的紧张，整理一下衣服才出门。 　　就像之前说的，天使是不会遇到堵车的，自然也不会遇到店里满员没有座位的情况，不管再怎么火爆，总会刚好有一桌空位为他让出来。 　　“哇哦。”露西利亚还挺不可思议的，“评价上说这家店从没有不排队的时候。除非是每天开业的第一桌。” 　　拉斐尔觉得自己被夸奖了，谦虚的笑了笑。 　　“你先。”天使将菜单推给了小恶魔。 　　露西利亚喜欢甜的，这家店有种用糖和卡仕达酱、奶油堆出来的可丽饼，最顶端会额外放置一份卡仕达酱，再撒上糖粒用火炙枪烤成一片微焦的糖盖。 　　她当然要这个，还要再加一杯加冰的奶绿。 　　至于拉斐尔，天使也喜欢甜食，只是风格有所不同，他要了草莓鲜奶油的，以及一杯热气腾腾的现泡红茶。 　　天使矜持的咬了一小口，吃掉顶端的部分奶油以及一小块草莓薄片。他以为是微酸的，没想到草莓熟得刚刚好，没有涩口的酸味，也不是甜的过分。 　　拉斐尔满足叹息：“比评价中的更惊艳。” 　　露西利亚就没那么矜持了，“啊呜”着咬下去一大口。 　　“好吃。” 　　恰到好处的甜味在口腔中铺满，糖分带来了满满的幸福感，让脑子转速上升，精神十足，还有类似糖粒子的东西，在她的牙齿中被咬得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音。 　　口味很棒，口感也超级好，露西利亚满足的很。 　　要不要过两天把杰森硬拖过来吃吃看呢？ 　　顺便看看他杰森能不能靠味觉就把这个配方扒下来，这样在家里她也能随时随地吃到新鲜的可丽饼了。 　　滴水兽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球球抬了抬眼睛，看看露西利亚的脑袋顶上，再看看她的袖口、衣领处，哼哼着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拉斐尔，继续假装自己就是个普通的装饰品。 　　露西利亚：？？？ 　　她又忘了那个，读作联络器写作窃听装置的东西。 　　蝙蝠洞。 　　今天没课的提姆坐在主机前。 　　难得没课却还要加班，加班就加班吧，还要被牵扯进红头罩和滴水兽这两只之间的破事里，提姆开始怀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这份罪。 　　是的，杰森的人在星球日报，陪社畜小记者上班，而脑子中80%以上都在关注窃听频道。 　　提姆忍不住开口：“如果你很介意，完全可以直接问她的。不是说她根本藏不住情绪，也不会骗人吗？” 　　“我没说过后面那句。”杰森的语气很差，听起来阴森森的，几乎是在磨牙了。 　　可你现在的做法就像是另一只老蝙蝠。 　　提姆想叽叽喳喳的哔哔。 　　但他不敢。 　　至少这句话不行，如果说出来肯定会被杰森追杀到天涯海角的。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3点半了。 　　提姆单方面终结了话题，表示自还要忙，要偷听他可以自己继续。 　　露西利亚和那只叫做亚茨拉斐尔的天使之间什么都没有，是最纯洁的甜食友情，没有八卦就没有看头，提姆可不想白白浪费自己的休息时间。 　　4点整的时候，露西利亚和亚茨拉斐尔也迎来了客人。 　　一步三晃的克劳利出现在拉斐尔的身后，躬身凑近询问：“亲爱的？我以为今天你是打算看书的。” 　　克劳利在笑，却有点儿冷冰冰的。 　　拉斐尔被他吓了一跳，明明没什么的，就突然紧张起来。 　　“啊，克劳利，要一起吃可丽饼吗？”说着，拉斐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被吓着了的小心脏。 　　克劳利眯起了眼睛。 　　看看、看看吧！ 　　假兮兮的搞完事情提前下班的克劳利大人发现了什么？ 　　一只偷跑出来的天使！ 　　克劳利抬起视线，抬手指向露西利亚的方向，说：“管好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天使和恶魔在一起可没有好事情。” 　　小女朋友？ 　　露西利亚被这个说法弄得愣了愣，还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可自己哪里有女朋友？很快又意识到克劳利是在对自己身后的谁说话，立刻转过头去。 　　不知道在露西利亚背后站了多久的杰森从立柱后面走出来。 　　见露西利亚没有抗拒“小女朋友”这个说法，杰森的表情略微缓和，又不确定在露西利亚的认知中“女朋友”和“女性朋友”是否是等同的，表情又再次绷紧起来，头上全是纠结的小毛线团。 　　“杰？”露西利亚还挺惊喜的，“你不是跟着克拉克吗？” 　　“提前下班，你之前不是在打听可丽饼吗？我们绕道过来给你买。”一脸的，没想到你已经吃上了。 　　克拉克正在收银台那边排队。 　　专门绕道过来是真的，因为她打听了可丽饼过来买也是真的，提前下班更是真的，虽然最后一项是杰森为了跑过来打断露西利亚和天使的“约会”，特意在星球日报的考勤系统里做了手脚。 　　但他没撒谎。 　　露西利亚看着他，只觉得挺奇怪的，杰森心情很差，脑袋上都是小阴云，以及青筋，还有微妙的心虚。 　　杰森见哄住了露西利亚，又将视线移到了对面那两只身上。 　　拉斐尔的表情很迷茫。 　　于是他看向克劳利，发出警告：“管好你的男朋友。” 　　“噗……咳咳咳……！”拉菲尔呛到了。 　　作为一只天使，被空气呛到可是个新鲜的体验。 　　“男朋友？” 　　克劳利脸色也古怪了一下，不过他可是恶魔，本来就是双重性别，几千年里他做过男人也做过女人，选择做男人还是女人全凭心情，并不挑剔。 　　恶魔推了推墨镜，瞅瞅天使。 　　嗯…… 第57章 　　两把椅子被扯了过来,两人桌成了四人位，小小的圆桌拱不下这么多把椅子，大长腿们顿时有些难以安放。 　　露西利亚和拉斐尔感觉还好,难受的是杰森和克劳利。 　　两人侧着身体，缩着长腿,互相盯着对方。 　　“你们两要着火了哦。” 　　露西利亚左右看看，两人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甜食能让人情绪愉悦，正巧她的可丽饼还剩下最后一口，于是瞅准机会反手一送，在杰森想要开口的瞬间塞进了他的嘴里。 　　杰森条件反射的咬住塞到嘴里的东西，想要阻止它被送进来更多,结果就磕到了滴水兽的手指上。 　　…… 　　他牙疼。 　　“没事吧？”露西利亚赶紧掰开他的嘴巴，想要检查。 　　人类抵抗起来，偏头躲避：“唔、别闹！” 　　大庭广众的时候人类不喜欢被触碰到的位置会增加,嘴巴也是其中之一,露西利亚还记得那些同甜食一起灌进自己胃部的知识，暂时收手。 　　“好吧,那你自己吃。”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杰森慢慢咀嚼，吞下那口含着充足糖分的可丽饼尾巴,好像很艰难但也没有多讨厌。 　　食物滑过他的食道，推动喉结跟着滑动。 　　滴水兽盯了一会。 　　突然反应过来。 　　“亚茨拉斐尔好像没有喉结？” 　　天使盯着自己手上吃剩的可丽饼，有些微妙的纠结,听到提问就本能的回答了。 　　“当然，天使都是这样。”附赠善意的微笑。 　　还好，他还记得自己上次祝福露西利亚带来了什么后果,此时忍住了顺便祝福一句的冲动,好歹没说出“愿XXX祝福你”之类的话。 　　天使还因此叹了口气：“这就好像让公鸡不要打鸣一样。” 　　“母鸡就没这个问题了。”克劳利似乎还在思考男女朋友的问题。 　　拉斐尔因此送了他一个警告的视线。 　　老蛇并不怂,甚至还想谈论一下细节问题。 　　“母鸡还得下蛋呢。”蛇蛇在那小声地嘀嘀咕咕：鸡蛋味道不错，不是吗？ 　　拉斐尔拒绝给他眼神，对露西利亚展开微笑：“我想，我们该离开了，需要送你们一程吗？” 　　露西利亚摇摇头表示不用。 　　杰森还在生气呢。 　　虽然她完全不懂他在气些什么。 　　恶魔和天使组队溜了溜了，滴水兽和红头罩被留在了原地。 　　买完可丽饼回来的小记者左右提着袋子，看着那边两只之间气氛诡异，于是退后了一点点，在联盟内线里Call外援。 　　“亲爱的？”接电话的是布鲁斯。 　　克拉克哽了一下，还是问了：“杰森好像跟他女朋友吵架了，我该怎么办？” 　　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去公司开会中的布鲁斯：…… 　　从地狱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以为他儿子真的是个Gay。 　　本着阿福就算想抱曾孙子肯定也是去祸害达米安，轮不到杰森贡献的前提条件，布鲁斯决定只要杰森敢跟他出柜，他就敢祝福对方，刚好缓和双方的关系。 　　然后第二天跑出来个小姑娘。 　　然后他想起来了，这玩意这个恶魔。 　　恶魔的特点是什么？ 　　不固定性征。 　　于是布鲁斯的思考方向从“我的儿子跟我出柜，我该说点什么才能恰到好处的缓和父子关系又不显得OOC”跳跃到“如果不考虑对方的性别，单就武力而言，我儿子TMD到底是下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反正就是怎么看都只能是下面那个。 　　大概还有0.3%的脑子正在思考另一个问题：泛性恋需要专门出柜吗？ 　　…… 　　总而言之就是头疼。 　　亲子关系一直是蝙蝠侠的最大弱点。 　　他搞不定阿福，也搞不定自己的养子or亲子。 　　就更不要说去搞定露西利亚了。 　　半分钟过去，克拉克已经开始支棱起耳朵偷听布鲁斯的心跳了，这只白天被迫加班的大蝙蝠才哼哼着说：“别管他们了。亲爱的甜心，我还在开会呢，晚上再去（了望塔）找你。” 　　在结束通话之后，布鲁斯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短信，要求红罗宾分享窃听。 　　克拉克再度打了个哆嗦，乖乖“昂”了一嗓子挂掉电话，他不想过去打搅小两口，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 　　等不到克拉克，杯子里的奶绿也只剩下了冰块，露西利亚搅拌着冰块。 　　“为什么生气？”她问。 　　“个人问题。”杰森就没指望露西利亚能理解这个，也知道双方确实没什么，但他还是很不爽，“为什么对那个家伙感兴趣？因为他是一只天使？” 　　露西利亚盯着人类，片刻后反问：“为什么生气？明明你没有在怀疑我跟那只白羽鸡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还要生气？” 　　背着天使的时候露西利亚很不客气，直接叫对方“白羽鸡”。 　　那对大白翅膀可不就是白羽鸡嘛。 　　“我没……”杰森噎住了。 　　他确实在生气，或者说更接近于纯粹的在闹别扭。 　　看，露西利亚跟另一个男的出来吃饭，哪怕那个男的本质上是没性别的，她的男朋友也可以表示出不太愉快。 　　吃醋，闹脾气，情侣间的小矛盾。 　　他们可以试图互相解释，进行小小的吵闹，最后和好，并且扩充一下互相的朋友圈，顺带更了解对方。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十分理智的坐下来谈一谈。 　　这些发展都是合理的。 　　可问题是，他还不是露西利亚的男朋友。 　　这就很难受了。 　　“杰？”露西利亚无声靠近了人类，“你在犹豫什么？” 　　恶魔轻轻地低语。 　　本来他们俩就是并排坐着的，现在滴水兽往这边一凑，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上讲话，杰森瞬间就绷紧了起来。 　　这次不是因为警觉。 　　而是其他的什么。 　　人类脑袋上的小感叹号都变得有些晃晃悠悠的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恶魔再次提问。 　　但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 　　杰森环视了一圈，盯住露西利亚的衣领处，他能肯定此时在蝙蝠洞里，至少有一只小红鸟正在屏息等待他的回应，也许还会有只大蓝鸟在分享窃听，或者再多一只恶魔之子…… 　　最差的情况，应该再加一只又大又黑的老蝙蝠。 　　…… 　　按照以往的经历，杰森相信自己抽到的肯定是下下签。 　　“他为什么还不告白？”迪克忍不住在他们新建的独立频道里嘀咕。 　　这个频道里有包括阿福在内的所有人，除了杰森。 　　嘎嘎嘎。 　　提姆在喝咖啡，这是他经历中少有的能让他感到愉悦的加班，因此小红鸟表现得格外认真积极，立刻找到现场的监控，并分享给兄弟和老父亲。 　　“看上去露西利亚更主动一点。” 　　“那应该只是恶魔的本能。”达米安发出嫌弃的声音。 　　布鲁斯皱眉：“你不是在上课吗？达米安。” 　　“你不是在开会吗？父亲。”被抓包的小黄鸟一点儿都不怂。 　　在布鲁斯快速结束会议往回开车的时候，达米安也只是借口上厕所，并且在十几分钟后还没有返回课堂而已。 　　有什么关系。 　　哼。 　　布鲁斯：这娃怎么这么欠打。 　　“达米安少爷真的很像您小时候呢，老爷。”阿福带着丁点儿的怀念感叹道。 　　布鲁斯：“……” 　　“杰森动了！” 　　迪克突然发出声音，很好的吸引走了大家的注意力。 　　甜品店的监控画面里，一直是僵硬状态的杰森终于动了动。 　　他抬起手，按在了露西利亚的肩膀上。 　　“嗯？”露西利亚冒出一个小问问。 　　“这很复杂。”杰森深吸一口气，“但我们不能在这里谈论它，糟糕的时间，糟糕的地点，还有更糟糕的观众。” 　　他的眼神下移，示意露西利亚的衣领处，并直接在心里反复念叨着：监控。 　　！！！ 　　露西利亚立刻明白了。 　　杰森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不想被别人听到，特别是他的兄弟以及家里的其他人，那么只要没有这些监控就可以谈了？ 　　露西利亚抬手，在自己衣领上摸了摸。 　　“等等，”杰森急忙拦住她，“等解决了愤怒的事情，我会跟你说清楚。” 　　“你确定？” 　　“我可以给你一个誓言。” 　　“恶魔才不要誓言，誓言就是用来反悔的，恶魔要的是交易。”露西利亚眯了迷眼睛，坏笑着，“拿你的灵魂出来跟我交易呀。” 　　杰森：“……我看上去很傻吗？” 　　“倒是不。”遗憾，“好吧，如果你反悔了，就要陪我吃一年份的苹果派，在每天早上7点的时候，每次都要吃掉一整个。” 　　杰森：！！！ 　　偷听的众人：！ 　　这是什么神鬼威胁？？！ 　　蝙蝠家的各位顿时哪里都不好了，提姆反应最大，立刻吨了口黑咖啡压压惊，正在开车的布鲁斯一脚油门踩狠了，差点就啃到前面车的屁股上。 　　阿福还算淡定，只是抬了抬眉尾，嘀咕：“Oh，dear，我都想去夸夸她了。多么绝妙的主意啊。” 　　鸟们：！！！ 　　布鲁斯：……！！！ 　　布鲁斯：“咳咳……阿福，我们家没有小孩子了。” 　　“是的，没有了。”达米安怕自己被拎出去当典型，立刻附议。 　　我是刺客联盟铸造的武器，才不是什么孩子。 　　小黄鸟第N+1次强调。 　　内线里一片寂静。 　　眼看这是全家都反对的样子，阿福也只能遗憾叹息，暂时放下这个绝妙地主意。 第58章 　　交易,还是达成了。 　　露西利亚不愿意让步，其实她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威胁到杰森的，可人类却备感压力,搁那纠结了半天，还是答应了下来。 　　“成交。”他同意了,十分慎重的认可了这件事情。 　　接下来是露西利亚的工作，她也不算计对方，认真细化了一下各种条件。“在与佛尔兹战斗后的地球表面时间24小时内，你需要告诉我‘刚才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会在意我跟天使一起吃个甜品这件事’、以及‘你在犹豫什么’这三个问题的答案。”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战斗后你陷入昏迷或者其他不可能跟我交谈的情况，我们可以往后延迟时间,从你醒来开始算24个小时。” 　　“你可真是一只心地善良的恶魔。” 　　始终伪装自己只是枚毛绒装饰品的球球终于忍不住了，在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微微昂头，狠狠吐槽。 　　露西利亚：“可是杰森和普通人类又不一样。” 　　球球：“哪里不一样？” 　　“他好吃！”露西利亚秒回。 　　球球：……行叭。 　　刚想说点什么的杰森被露西利亚这么果断的回答给噎住了,张开的嘴巴默默闭上,用谴责的目光盯着这只滴水兽。 　　露西利亚无辜的看了回去。 　　黑团子看看露西利亚，抖了抖翅膀,再看向杰森，目光从不爽迅速变成了同情。 　　“慢慢教,总有一天能教会的。”球球发出虚假的安慰 　　杰森：…… 　　“回去了。” 　　“好。” 　　可丽饼的风味开始下降，克拉克将它交给杰森，杰森再交给露西利亚,两人显然还有些事情没说开，克拉克也不多问什么，开车带着这两只回公寓去。 　　他们回程的时候,布鲁斯也刚好回到蝙蝠洞。 　　不意外的发现达米安这熊孩子果然彻底翘了剩下的课,此时已经换好了罗宾装,正大光明的抢占了蝙蝠主机前的座椅。 　　提姆泡了杯咖啡，顺便也给布鲁斯送了一杯。 　　“他没问题吗？”小红鸟到底是良心未泯，小小的担心了一下，然后便觉得自己尽力了，开始心安理得的继续看戏。 　　内线里的是迪克。 　　社畜小警员回了一趟布鲁德海文，现在还在出勤中。 　　“他还小呢。”听起来，最开始迪克是想要憋住笑声的，但很快所有的忍耐宣告失败，“我的天，小翅膀这么可爱的吗？” 　　他笑得都要扶墙才能走路了！ 　　达米安哼哼：“陶德就是个傻子。” 　　这只罗宾鸟正忙着拷贝音源和监控视频文件，准备之后用来威胁红头罩用，他太过于认真投入，都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漆黑的影子。 　　“达米安。”冰冷沙哑的蝙蝠嗓。 　　达米安：！！！ 　　“离开我的椅子。”命令式。 　　刚好拷贝完成，达米安麻利的拔下自己的储存器，跳到一边去。 　　“我就是借用一下，鉴于它早晚也会属于我，父亲。”立正，并且超级一本正经。 　　蝙蝠侠没给这熊孩子半个眼神。 　　“干活。”蝙蝠侠决定压榨劳动力。 　　既然都逃课了，那就别闲呆着，布鲁斯翘班也不是为了补眠的。 　　…… 　　…………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 　　晚上九点多，超人正在倾听大都会的夜空，哪怕是有只恶魔在蠢蠢欲动，他也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如果哪里有情况或者有人呼唤“超人”，希望之子自然会立刻出现。 　　联盟内线响起，超人接下了。 　　“准备好，就是今晚了。”蝙蝠侠用联盟内线通知了超人，“今晚佛尔兹将会出现，挑战你，并尽全力杀死你——死法还不怎么样。” 　　超人一时分不清这是“蝙蝠侠式幽默”还是单纯的提醒。 　　呃、善意的那种？ 　　最后他决定将这个理解为“蝙蝠侠式关心”。 　　“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克拉克又问：“不过，为什么是今晚？” 　　“今晚是第七夜。” 　　七？ 　　“你是说‘七宗罪’那之类的？” 　　“恶魔和天使都喜欢富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换句话说，他们的密码都很好猜。”蝙蝠侠这次讲了个冷笑话。 　　超人突然就觉得有点儿冷。 　　“总之，我会小心的，别担心这个。” 　　“说得好像担心能改变什么，如果你犯蠢，别指望我去救你。” 　　“让我们拭目以待。” 　　超人笑着，心情愉快，等到11点多的时候悬停在星球日报的顶端，发现杰森已经到了，也比平常早了一点。 　　“露西利亚说‘既然都拖到第七天了，那就肯定是第七天’。”杰森向他说明。 　　天幕黑垂，繁星陨落。 　　周围的场景突然压了下来。 　　“那东西来了。”杰森先一步感受到奇异的压力。 　　像是水母在他的神经上刺了一下，非常疼，很快是麻痹，接下来的几秒钟毒素迅速进入大脑，搅乱记忆，人生中所有的过去都成了幻觉。 　　再抬头，超人已经飞了上去。 　　星光消失了。 　　就算是以超人的视力也无法寻找到哪怕一颗星辰。 　　大地变成了焦土，楼房被焚毁，岩浆将它们一口一口吞噬，变成万物最终的模样。 　　超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感受不到任何心跳声，不仅是这颗碳基星球，连整个宇宙都归于了绝对的宁静。有那么一瞬间，超人居然有些享受这份宁静，随即又感到一丝心悸。 　　这是幻觉？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闪电劈开了天幕。 　　雷电的触须点住星球日报的最高之处，超人想回去，却找不到杰森的位置，随后，星球日报在他眼前被闪电点燃。 　　它像是蜡烛那样极速燃烧，很快只剩下鲜红的蜡液，如岩浆，堆了满地。 　　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就像当初的海滨市一样。 　　超人的脑子深处有根神经狠狠地抽痛起来。他知道那些都是早已过去的事情，却无法抵抗灵魂深处的灼热与疼痛。 　　“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不是吗？”佛尔兹在说着。 　　恶魔的声音从地下深处蔓延上来，追着爬行生物冰凉的躯壳，爬入超人的耳朵里，钻进耳眼深处，咬碎耳膜，刺入脑海。 　　他坠向地面。 　　在下方焦油般的土地上，两枚圆环张开了。 　　它们带着尖锐的刺，拢着橙黄色诅咒的恶毒光芒，紧接着，它们冲了出来，这时候才能看清，那是一只漆黑的蝾螈，巨型蝾螈体型看似笨重，速度却异常的快，当超人落下来的瞬间，它就像扑萤火虫那般轻易地，将超人扑到了废墟里。 　　背后鲜明的疼痛终于将超人唤醒，他不再呆滞，和对方缠斗起来。 　　虽然无法起飞，也不再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依然在战斗，小心计算着体内所剩无几的黄太阳赠予的能量。 　　“超人？” 　　他听到有人在喊，却有些顾不上了。 　　大都会的晴朗夜空之下，超人与佛尔兹面对面，漂浮在星球日报上方3米左右。 　　他们一动不动，宛若设定好磁悬浮后的雕像，几近完全禁止。 　　“超人！” 　　杰森又大喊了一声。 　　他的嘴唇有些异样的鲜红，被露西利亚吻过的地方如同触碰到了烙铁，在幻觉试图将杰森吞噬的瞬间，硬是将他又扯了回来。 　　这是露西利亚标记过的食物，禁止其他恶魔触碰。 　　佛尔兹因此垂首，将目光投向这名凡人。 　　“为什么你没有被影响到？哦，原来你已经坠落了。” 　　佛尔兹的目光死死盯着杰森的嘴唇，不可置信自己看到的。 　　杰森有些莫名其妙，擦了下唇，抹下来一层仿佛巧克力粉一样的东西。 　　应该是印记灼烧后留下的残余能量，一般是飞灰或者青烟，而露西利亚的这个，显然跟滴水兽的趣味一样，居然还有着少许味道。 　　杰森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还是个宝宝呢。”他忍不住嘀嘀咕咕。 　　仿佛漫不经心。 　　手却已经探到了身后，脑子里全在抱怨露西利亚干的贪吃，一想到又要学习新的甜点菜单来辅助教学，杰森就真切的头疼起来。 　　枪已经被他捏在了手上。 　　眨眼间，子弹射出。 　　佛尔兹并非完全没有觉察，却也懒得做什么。 　　人类的子弹怎么可能伤害到恶魔？ 　　火光闪过。 　　佛尔兹愣住。 　　他的脖颈处被子弹划开好大一个缺口，人类的皮囊劈开，露出里层焦油状的本质，粘腻而漆黑的东西滚滚而出。 　　“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杰森淡定的换弹，“出来前没有前辈提醒过你，来哥谭附近要小心一点吗？” 　　佛尔兹：…… 　　有啊，所以他没有去哥谭啊。 　　谁知道大都会也这么重口。 　　“人类是富有创造性的种族，而恶魔总是相对于的没脑子，不是吗？” 　　换弹完毕。 　　这次他使用不同的枪，直接往上扣了一整个弹夹。看起来，刚才的那一下只是个确认，人类先用一发子弹来试探恶魔的反应，再决定后面要怎么做。 　　现在他有数了。 　　“没脑子”。 　　佛尔兹的嘴角狠狠一抽，几乎扭曲到了耳朵根处。 　　杰森一脸的“难道不是吗？” 　　面对俯冲而下的恶魔，人类淡定举枪，让子弹倾泻而出，含有天使之力的子弹撞在恶魔身上，发出金色光芒，在人类的视网膜上留下火焰的痕迹。 　　佛尔兹发出尖锐的叫声，进一步露出原本的形态。 　　这时候杰森就不得不后退了。 　　“别想跑——！”蝾螈发出咆哮声。 　　杰森跑的更快，立刻绕到了星球日报那个巨大雕塑的背后。 　　那么大一只巨型蝾螈带着焦油味横冲直撞，再不躲怕不是傻子！ 第59章 　　“这怎么可能！” 　　佛尔兹不断地爬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难以追查人类的气息。 　　“你到底做了什么？！” 　　杰森也不着急，反派才会死于话多。如果是他想要废话，那也是对手死的不能再死了才会跟自己兄弟炫耀着解释两句。 　　说给队友炫耀不香吗？干嘛要跟对手哔哔。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内线里小红发出叫声。 　　“天使和恶魔。”杰森简明扼要。 　　亚茨拉斐尔。 　　克劳利。 　　天使的羽毛抽丝出来缠绕刻入子弹之中,恶魔的蛇鳞磨粉融入枪身和弹夹，用来掩盖天使的气息,同样的，他在自己的护具里也加入了这些材料，以加强防御。 　　提姆愣了愣，忍不住问：“没撸秃吗？” 　　“一根羽毛几百根丝还是有的，怎么可能秃，至于蛇鳞,只不过是自然换皮后的蛇蜕，根本不用撸。” 　　杰森小声吐槽回去。 　　本来这些都是不可求的传说中的材料，亏那天露西利亚的小发现,现在对杰森来说已经是常规储备,足够应付这些事情了。 　　当然，所谓的“足够”,只是针对最近的战役来说。 　　地狱已经数次来犯，能够对付恶魔的武器当然是不嫌多的。实际上,每个蝙蝠家的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才能多拔几根毛呢？ 　　“下次做客的时候带我们一起去吧。”提姆在心里算计着这个。另一手操作着隐形状态的无人机在星球日报上方录像，“打漂亮点。” 　　“啰嗦。” 　　杰森也没反对，只是更多精力放在战斗上,暂时没顾上回答。 　　子弹改变了佛尔兹下落时的姿态，显然这只恶魔还没适应地表的重力系统，歪歪斜斜砸在星球日报大楼的边沿处,又经历了一次没头没脑的冲撞,已经有些找不到北,此时正在一圈圈转着寻找。 　　杰森绕着星球日报的标志物转着圈躲。 　　周旋了两圈之后，他蹲下来，从高靴边沿摸出一把匕首，丢掉刀套。 　　匕首的刃部并没有彻底开封，只是草草收拾了一下，还有些奇怪的纹路，看起来被刻了浅浅的凹槽，大约4~5条痕迹排列着，每一处里面都安置了一缕来自天使的羽丝。 　　圣洁的气息立刻引起佛尔兹的注意。 　　蝾螈猛地回过头，他像是有所顾虑，没有立刻攻击，而是从脑袋两侧张开伞状的刺膜，微微震动，在捕捉周围那些稍纵即逝的复杂信号。 　　等佛尔兹瞄准了，杰森也准备好了。 　　没有超能力的人类利用鞋底和手套上的磁力装置辅助，轻松爬上了星球日报顶层的球体，倒是佛尔兹没有往上爬的意思，反而开始冲撞下面的杆子。 　　球体狠狠一晃。 　　杰森MMP。 　　“他这算聪明还是蠢？” 　　人类单手吸着球体表面，向下眺望。 　　在第二次冲击到来的瞬间，杰森松手跳了出去，瞄准了蝾螈完全暴露的后背，将手中被神圣力量附着的匕首刺入蝾螈的脊梁之中。 　　说是削铁如泥都是委婉的形容了。 　　杰森只觉得这像是被流沙吞了进去，自己根本不需要用力，靠体重就能轻松将匕首埋入这只恶魔的体内。 　　佛尔兹发出类似熊类的嘶吼，嗷叫的同时踹了一下球体，将星球日报的球体踹落。 　　周围已经清场，杰森并不担心什么。 　　“艹！” 　　手上剧烈的灼烧痛感迫使杰森拔出了匕首，向后跃开。 　　“Boom——！” 　　球体落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几乎是地板都跟着震了震。 　　杰森滚到角落里去，看了眼已经被溶解了的匕首，在溶伤自己的手之前，他将匕首丢开。 　　毕竟这只是简单地组合，并不是露西利亚做过的那种正经魔法系的熔炼技术，天使的羽丝并不能给匕首提供足够的抗性，普通金属部分还是被溶解了。 　　再一抬头，就看见蝾螈那张实在说不上是好看的脸冲着他直直扑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焦油，不断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完全没有止血的迹象，杰森觉得那看起来更像是个终于可以喷发了的火山，正在不要钱的将体内积蓄的东西喷射出去。 　　周围的房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 　　房顶的水塔倒是还幸存着。 　　杰森侧身翻滚躲开一次致命的冲击，反手向水塔射击，让缠绕着天使羽丝的子弹埋入水塔中，沾染了圣力的水迅速涌出，与焦油相互中和，过多的水沾上蝾螈的脚面，灼烧的剧痛让它跟踢踏舞似的挥舞起了四肢爪子，飞速后退。 　　“舞倒是跳的不错。”杰森还有余力哼哼着评价。 　　人类的行动慢了一步，那些焦油的侵蚀性比预计的更大，房顶剩余的落脚地过少，杰森也不恋战，在那只蝾螈暴怒嘶吼着冲过来的时候，纵身跃出了高楼。 　　蝙蝠家的人从来不害怕坠落，哪怕凡人们从没有羽翼加身。 　　下落至一半，他回过身体，射出绳枪。 　　抓钩撞碎了不知道哪一层的玻璃，锁在防护框上，蝾螈也追了下来，杰森侧身，与它互相避过。 　　少许焦油溅射出来，点燃了杰森的外套。 　　此时绳枪并没有锁死，而是做着减速下放，等到差不多2层楼高度的时候，杰森松手，落地翻滚的同时迅速脱下外套丢弃。 　　少数焦油还是烧到了他的皮肤上，并迅速侵蚀下去。 　　人类立刻拿出一小瓶液体，水里面泡着一根天使的羽丝，他一点都不知道节约，直接一瓶倒下来，洗干净了身上的焦油。 　　他又收好了瓶子，瓶口自带了滤嘴，水倒干了羽丝还留着，可以循环利用。 　　“杰？” 　　内线里面有人叫了声。 　　杰森本来不想理睬，却立刻注意到是露西利亚的声音，为了防止这家伙冲过来，只能应了声：“怎么？” 　　“我好像闻到你的香味了，真的不需要我去帮忙吗？” 　　杰森：“……” 　　星球日报和公寓的距离那么远，怎么闻到的？ 　　算了，他不想知道。 　　十里飘香什么的，对于食物来说，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你好好呆着。” 　　“那一会完事了我去接你？”露西利亚愿意略退一步，“你现在闻起来太香了，自己在外面到处晃，肯定会引来其他恶魔的。” 　　来啊，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杰森心里有好几句MMP，但不想跟露西利亚讲。 　　“好。”他还能说什么呢？“还可以去一趟24小时便利店，家里的蜂蜜快用完了。” 　　露西利亚果然一秒同意：“成交！” 　　佛尔兹：“……吼！” 　　“好了好了，在打了在打了。”杰森无奈的很，手上一转，将左手的□□塞回了枪套内，右手单手持枪，盯住了因为被忽略而更加暴怒的佛尔兹，“来吧，我们把这事解决了。” 　　佛尔兹已经冲了过来。 　　这只蝾螈似乎比刚才虚弱了不少，看来喷出的焦油还是能等于人类的血液的，大量失血让它虚弱，却也因此更加愤怒，力气下降的同时，速度增加了不少。 　　两下点射。 　　轻松将佛尔兹冲刺的步伐打乱。 　　随后杰森不退返进，直接冲着佛尔兹冲了过去。 　　骑士冲锋。 　　大种姓之刃的火光暴起，佛尔兹竖瞳收紧，看着那火光冲天而起，烧红了它全部的视线，野兽也知道畏惧，恶魔也会怯懦，怒火焚尽之后，是所有生命归于泯灭的寂静。 　　佛尔兹意识到了灵魂上的灼痛。 　　它努力侧过头，发现身体在胡乱相应。 　　原来它已经被一分两半。 　　杰森并非那扇“门”，无权送恶魔回归地狱，他们也不会因为人类的攻击就魂飞魄散成为尘埃，哪怕那个人类拥有天使的祝福。 　　佛尔兹在“死亡”的边沿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哀鸣。 　　那不是物理上的叫声，而是一种奇怪的能量冲击，震得人灵魂都跟着颤抖。 　　“接下来怎么办？”杰森堵住了耳朵。 　　小红哪里知道，默默戳了戳露西利亚的通讯器：“红头罩找你。” 　　“收到了，我在问球球嘛。”这部分她还没想起来，“大概就是，等他痛的不行了，就会放弃这个形态，等于向你认输，之后会用更弱的形态出现。” 　　露西利亚有些走神。 　　“怎么？” 　　杰森敏感的注意到了那丁点儿的不对。 　　“嗯……”露西利亚犹豫了一瞬，“等那边完全结束了我再跟你说吧。” 　　杰森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等他想清楚，就听露西利亚又说：“我快到了。别担心，肯定等你那边彻底完事我才会出现的。” 　　也不需要等就是了，露西利亚的时间算的很准很准，愤怒的预备役佛尔兹已经被身体撕开的痛苦折磨的够呛，却因为对半切而连哀嚎都无法发出，很快，它放弃了。 　　杰森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就见佛尔兹的身体失去了踪迹。 　　内线里，红罗宾汇报：“录制结束，自由活动吧，我去做后期的合成剪辑。” 　　这时候露西利亚才跳了出来。 　　“恭喜。”滴水兽笑着。 　　杰森心中的不祥的预感更浓烈了。 　　“比如什么？” 　　露西利亚摊开手，无辜的说：“你战胜了愤怒的挑战者，所以你就是下一位挑战者了。所以，恭喜？” 　　她能看到人类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发生了一次小小的爆炸，带蘑菇云的那种。 　　露西利亚不理解人类的混乱，她觉得这很符合逻辑。 　　足足一分钟过后，杰森颤抖着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能不能考虑一下物种？” 　　露西利亚歪头问号。 　　杰森只能提出更加详细的问题：“我看起来像是只恶魔吗？” 　　露西利亚：不，你看起来像是专门针对恶魔的诱饵。 　　但是她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杰森肯定要炸，于是只是不怀好意的笑着。 　　“那个的话完全不需要担心，”这只恶魔笑着舔了舔唇，安慰道：“王座更替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时间上来看完全不用担心。” 　　杰森还是没听懂。 　　时间？ 　　“就是，你完全赶得及自然死掉的。”露西利亚认真的安慰，“不用着急。” 　　杰森：“……” 第60章 　　杰森想说自己真的不着急,却被内线里的呼唤打断了。 　　“嘿，有人看到超人了吗？”红罗宾问。 　　露西利亚和杰森一起在现场寻找，上下左右找了一圈,明明超人的气息就在，却怎么都找不到人。 　　杰森有些疑惑：“难道是被埋了？” 　　现场的塌方不多,只有那颗球…… 　　小红啧啧出声：“不会那么倒霉的吧？” 　　其他人都没吭声，显然觉得很有可能，更惨的是这颗球足够重，他们暂时没有办法收拾，只能等待，好在佛尔兹已经认输,对超人的控制也被动解除了，没一会超人自己获得了行动力。 　　球被推了起来。 　　“……” 　　好的，真的那么倒霉呢。 　　超人还有些懵：“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正觉得自己被深埋在地底,一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真的被埋了。 　　杰森：“……没什么特别的，一点点小小的意外而已。” 　　但是超人的目光已经被星球日报吸引了。 　　顶部融化的星球日报。 　　球还没了。 　　超人：…… 　　克拉克：啊啊啊啊啊——！明天可以放假了——！！不知道带不带薪_(:з”∠)_ 　　露西利亚没有注意到这名社畜内心可怜的呐喊,她的注意力被废墟中央的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趁着超人和杰森聊天的时间,滴水兽走过去，在废墟里刨了起来。 　　“露西利亚？”杰森注意到了。 　　“一点好玩的。” 　　露西利亚干脆招呼他们过来，在两三下拉扯后,露西利亚掰开路边一块马路牙子，从底下抓出一只小小的什么东西。 　　“我能养这个吗？”举高高。 　　杰森：……哦，这熟悉的感觉。 　　“这是……？”超人还没经历过这个,一楞,飘了过来。 　　看起来像是一只体型偏小的六角恐龙？也就是所谓的美西钝口螈。还是黑乎乎的那种,实话说起来有点儿丑。不过，在接触了少许月光之后，它的身体看上去就健康不少，开始泛起一层黑曜石似的光泽。 　　六角恐龙蜷在露西利亚的手心里，有点儿害怕的样子，好像还在瑟瑟发抖。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超人左右看看，“谁家的宠物跑丢了？” 　　可这个不是养在水缸里的吗？又不是猫猫狗狗，怎么还能跑到街道上？ 　　露西利亚看超人还在状态之外，就主动解释：“这就是佛尔兹。” 　　超人：？？？ 　　“你要养佛尔兹的……退化？” 　　“对呀。” 　　“……” 　　你要养一只恶魔？ 　　还是用那种“麻麻我要养狗狗”的语气？？？ 　　超人默默看向了杰森，想问他哥谭现在都这么开放了吗？ 　　就看杰森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夜色，显然不想掺和这件事情。 　　“杰？”露西利亚侧着头盯着对方。 　　杰森：“这件事情要去问老蝙蝠，我做不了主。” 　　蝙蝠家的崽，就是这么友爱互助，永远只有在甩锅的时候才能想起自己的老父亲。 　　蝙蝠洞里有只蝙蝠发出哼声：“带回来。” 　　杰森：“……你是有什么奇怪的恶魔收集癖吗？” 　　为什么我的养父也在指着一只恶魔，很直白的跟我说想养，而且还是用那种“我们家再养只狗吧”的口气。 　　杰森头很疼，杰森不想说话。 　　再看一眼六角恐龙佛尔兹，对方一动不动的，似乎精疲力竭了，没一会居然在露西利亚的手心里睡了过去。 　　杰森：…… 　　“今晚先放我家吧。”超人提出折中意见，“你们也要收拾行李，明天再走。” 　　虽然杰森没有什么行李，可露西利亚却有一大堆战利品等着运回韦恩家呢，不收拾一下可不行。 　　超人顺路拎了个玻璃鱼缸，将六角恐龙覆盖了进去，丢两块水泥凑合着当岩石，再倒上一层浅浅的清水，足够佛尔兹活了。 　　晚上，露西利亚抱着鱼缸跑去杰森那里。 　　“你想说什么？”杰森，警觉。 　　“我们说好的事情，忘了？”露西利亚倒是有点儿期待。 　　要是忘了那不是正好！一年份的苹果派呢！足够给大杰鸟腌制入味了，肯定会变得更甜，更好吃的！ 　　杰森：“……没忘。说好的24个小时呢？” 　　把那张期待的脸用力怼开。 　　“就是提醒一下。”露西利亚放下玻璃鱼缸，坐在杰森床沿上。 　　一般来说，杰森不怎么乐意被她爬床，虽然不会说，心里面也会疯狂逼逼叨叨，然而这次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她。 　　露西利亚看了回去。 　　片刻后，她好像看出了什么，问：“不然我换个性别？” 　　杰森：！！！ 　　“不用！” 　　他像是突然回头看见了黄瓜的猫一样，整只杰鸟都跳了起来，慌乱中捏住露西利亚的手腕，强调：“绝对不可以变成男的。” 　　“……至于吗？”露西利亚有些懵。 　　她明明就能清晰的感知到杰森的苦恼与她的性别有关。 　　那么换一个不就得了？ 　　“不行。” 　　杰森也算知道她什么性格了，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盒草莓，每一颗上面都切了十字花，里头填上炼乳，再撒上糖霜，完美的“教育辅助用品”。 　　露西利亚果然就瞬间听话不少。 　　“你慢慢说。”乖巧。 　　眼睛盯着那盒草莓。 　　杰森轻轻地将草莓放在她膝盖上，就这么成功封印了一只滴水兽。 　　“三个问题：‘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对你邀请天使一起吃甜食的事情有意见’、以及我‘在犹豫什么’，它们的答案是统一的。” 　　露西利亚偏头过去，更加疑惑了。 　　不同的问题为什么会有统一的答案？ 　　杰森深吸一口气。 　　有些事情要承认真的挺难的，不过对着露西利亚，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开口。毕竟她可能早就已经“看”到了，只是不太懂而已。 　　“那看起来像是个‘约会’，让我的情绪有些过激。”他说。 　　约会？ 　　露西利亚因为这个单词愣了好一会。 　　她当然知道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在恶补“男女知识”的时候，肯定也会了解这方面的信息。 　　在露西利亚的记忆中，所谓的约会，是指有一定感情基础的双方一起进行某些团体活动，在活动中感情有可能上升也有可能下降，如果感情升温到一定程度，双方的关系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更进一步。 　　“我对他没有任何兴趣，而且他很难吃。”露西利亚条件反射立刻强调了这个，又觉得哪里不对，飞速补充：“就算他好吃，我对他也没兴趣。” 　　然后自己一楞。 　　咦。 　　为什么我要那么着急的解释？ 　　搞得好像很心虚的样子。 　　杰森也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弄得一楞。 　　好像，除了对着甜食以外，很少见露西利亚那么在意一件事情，着急解释。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 　　杰森愣了几秒，露西利亚都有些着急了，伸手捏住他的脸，扯了扯。冷硬的力量拉扯着脆弱的脸颊，想不回神都难。 　　疼痛迫使人类倒吸一口冷气。 　　好在滴水兽还算有数，没给他的脸扯下去。 　　“干嘛？” 　　“想办法让你回魂。” 　　“回了回了。”杰森无奈的很，“我在想个事情。” 　　露西利亚：“什么事？”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好吃，对吧？” 　　“嗯……？” 　　露西利亚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并没开灯，她的夜视能力很好，开不开灯无所谓，倒是杰森这个人类，居然也躲到了黑暗之中。 　　在薄薄月光的笼罩下，人类的表情显得额外冷硬。 　　看看，现在谁才是一尊雕像？ 　　露西利亚歪头看着人类，等他往下说。 　　大概两三分钟后，杰森才开口：“我能感觉到，露西利亚，你对我的情绪，和对可丽饼那些不一样。” 　　很明显，人类还有话要说，露西利亚就没吭声。 　　看着杰森脑袋顶上一片空白，像是彻底死机了一样，却还能继续往下说。 　　“人总是要死的，对吗？露西利亚。问题是在那之后呢？”杰森却突然跳了个话题，侧头盯着露西利亚，“在那之后你会在哪里？” 　　露西利亚看着他。 　　“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杰。” 　　她意识到了人类纷乱的思绪，抓到了那根线头。 　　“死亡无法将我们分离。” 　　滴水兽高高的昂起了脑袋，伸手圈住人类脆弱的脖颈，逆着月光，在杰森的阴影下，恶魔发出轻盈的笑声。 　　“它不敢。” 　　恶魔继续说：“你是我的。无论生死，无论甜美或者辛辣，哪怕你没有任何味道。我选择了你，杰森。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强韧的羁绊。” 　　高傲的恶魔不许任何东西控制住自己，哪怕是自身的欲望。 　　“我可不是贪婪那种没品位的家伙。”露西利亚笑着，凑在人类耳边低语，唇齿开合间，几乎是咬在了杰森的耳垂上。 　　他也确实感觉到了来自地狱冰冷的吟唱。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件事情上，你没什么选择的余地。杰。” 　　人类的身体有些僵硬，似乎没跟上现在的节奏。 　　露西利亚很清楚这事情不怎么公平，但她不在意，地狱本来就没什么是公平的，就算死亡本身，也并非绝对的公平。 　　长生种都能摸到真相的门槛，而永生种早就放弃去思考那些世界的原理。 　　“你会喜欢上我的，”小恶魔嘀嘀咕咕，“也许是在你死掉之后？” 　　“不。”杰森艰难开口。 　　现在进度是真的有点儿太快了。恶魔抢先说完了几乎所有的话，人类乱了一瞬，又很快找到了下一个重点。 　　“不，露西利亚，那不需要等到我死之后。”杰森说。 　　滴水兽咬住了他的耳垂，放在上下牙齿中小心的施加力道，仔细品尝。 　　她有点走神，又很快恢复了注意力。 　　“为什么？”她问。 　　半天没有回答。 　　露西利亚放开了他被自己啃出了牙印的耳垂，微微退开一点距离，看向人类的双眼。 　　好吧，她明白了。 　　“你现在也喜欢着我，对吧。”肯定句。 　　“那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小恶魔扬起了嘴角。 　　男朋友嘛。 　　可以随时随地啃了。 　　对吧！ 第61章 　　半夜4点。 　　通讯器响了起来,杰森迅速从床上弹起，在桌子上摸到了通讯器接听。 　　“红头罩在线。” 　　声音里不同寻常的低哑让通讯器对面的人略微停顿，很快又自然地开口：“行程已经安排完毕,明天早上9点，有人去大都会接你们。” 　　居然是布鲁斯。 　　杰森立刻清醒过来。 　　“我们可以自己回去。”他异常的疲惫,使得抗议听起来都有些底气不足。 　　“克拉克的车空间不足。”别以为他不知道露西利亚有多少战利品。 　　“也没多少……”杰森突然想起什么，勾起露西利亚的衣服一通乱翻，果然从中翻出来几枚额外的监听设备，顿时无语：“你们不会听了一夜吧？” 　　“没，我们睡了一觉。” 　　杰森：……这TM不就是听了一夜的意思？ 　　大红鸟顿时没了脾气：“知道了，早上9点。” 　　“9点？”露西利亚炯炯有神的看着他：“你不打算睡觉了？现在距离9点可还有6个小时呢。” 　　杰森迅速挂掉通讯器,磨牙：“你还没吃饱？” 　　“恶魔怎么可能‘吃饱’？”露西利亚低笑着，从后面环住杰森的脖子，叼着他的耳骨,啃食之前留下的绯红痕迹,仔细磨蹭那块脆弱可口的部位，“累了？” 　　“没有。” 　　不行是肯定不能不行的。 　　但是不能继续也是肯定不能继续的。 　　“晚安。”他迅速钻进被子里。 　　恶魔笑着,隔着被子把杰鸟裹成春卷，抱在怀里满足的咕噜。 　　…… 　　………… 　　早上9点。 　　去大都会接人的是阿尔弗雷德。 　　露西利亚已经在戴安娜的帮助下收拾完毕,准备去刨杰森起床。 　　“他还在睡？” 　　戴安娜挺意外的，她一直以为是杰森在照顾露西利亚，不过很快,她又从滴水兽那声满足的“他累了嘛”中读出了关键信息，哭笑不得的摇头。 　　“对人类要温柔一点。”天堂岛的亚马逊战士毫不吝啬，尽心尽力传授起自身的经验,“他们很脆弱,动作要轻柔,不能持续太久，也不能睡得太晚。” 　　滴水兽乖乖点头，表示自己会记住的。 　　阿福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像一尊古朴的守护雕像，在角落里安静的注视着周围变化。 　　露西利亚感知到视线，回头看他。 　　“潘尼沃斯先生？” 　　“请叫我‘阿福’就好。”阿尔弗雷德微笑着说。 　　戴安娜和阿福负责搬运行李，而露西利亚的主要工作是“搬运”杰森。 　　于是她探头探脑，试图来一个故事里的公主抱。 　　“不需要。”杰森早就醒了，正在穿衣服。 　　他用紧身衣和长裤挡住被滴水兽掐出来的青紫淤痕，同时思考着用什么甜食跟露西利亚谈谈控制力道的问题。 　　露西利亚注意到了，说：“我们可以多来几次，就当做训练了。” 　　如果总是这么“训练控制力”，自己会挂的好嘛？！ 　　杰森表面上没理滴水兽，而是在脑内疯狂吐槽。 　　等这只小恶魔笑得滚到了床里面，杰森又开始思考其他事情。 　　比如那些监听器。 　　想到也许昨晚的录音已经在家里传遍了，他就只想装死，没听见阿尔弗雷德都让露西利亚简称“阿福”了吗？这明显是把露西利亚当做家里人了！ 　　怎么就没个人来问问他的意见？ 　　虽然他也确实没有意见…… 　　露西利亚：……？ 　　滴水兽看了看杰森的头顶，再看看房间里，在她的感知系统中，整个房间充满了代表纠结黑色的羊毛团，全都是从杰森的小脑袋瓜里冒出来的。 　　一直到他们回到韦恩家，开始卸货了，这些毛团都没有消失。 　　戴安娜当然不会跟到韦恩家，反正家里人多，卸货一点都不麻烦。 　　“……这些全都是？”提姆被成山的战利品惊呆了。 　　小总裁还没有多少陪女伴购物的经验，冷不丁的就被这塞满了7人座后排的购物袋堆给吓到了。 　　“少见多怪。” 　　达米安哼得老大声，拒绝承认自己有被吓到。 　　两只狗先后跳了下来。 　　“骨头，嗯？你就是巴特对吧。” 　　达米安立刻被治愈了，将工作丢给加班的三哥，自己拉着两只狗狗，又招呼来ACE和提图斯，开始沉迷吸狗。 　　工作？ 　　那不是还有德雷克在嘛。 　　提姆：…… 　　提姆：这可真是亲兄弟呢。 　　布鲁斯也过来了一趟，趁着杰森和露西利亚在卧室收拾行李的功夫，偷偷将鱼缸连着里面的恶魔整个端走了。 　　提姆：…… 　　提姆：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继续干活。 　　回到屋子里，布鲁斯将鱼缸放在餐厅的窗台上。 　　他搬来个方形的大鱼缸，重新弄了些适合养六角恐龙的装饰物，然后将佛尔兹捞起来，放入新的鱼缸里。长玻璃缸就放在窗边台柜的里侧，被薄薄的纱质窗帘遮在后头，这样既能保持一定的光照，又能创造足够阴凉舒适的环境，非常适合一只六角恐龙生活。 　　佛尔兹左右看看，感受到了舒适。 　　虽然恶魔不需要额外的照顾，但是，如果有的话，谁也不会拒绝的。 　　“你想知道什么？” 　　恶魔问。 　　佛尔兹对蝙蝠侠是有印象的，不认为这个人类会白白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它倒是想走，只是现在走不掉。 　　布鲁斯并不着急询问，先打了个呼哨，把山姆召唤过来。 　　男孩正在慢慢吞入一朵大大的絮状棉花糖，横瞳里看不出情绪，比起露西利亚这个不靠谱的饲主，山姆在蝙蝠洞学到了更多的知识，现在已经不是只呆呆的小绵羊了。 　　“不许它离开这个鱼缸，记住了吗？” 　　山姆乖乖点头。 　　布鲁斯随后离去。 　　山姆和佛尔兹互相注视对方。 　　“真不可思议。”佛尔兹有些火大，“你已经忘了我们的目的吗？” 　　“之前确实忘了。”山姆没有试图撒谎，也没什么必要撒谎，“之前那个人类法师搞事情，牵连到了我，结果让我的一部分被个地狱植物给吞了，导致好一段时间我都找不回自己的记忆，也无法好好思考。” 　　“既然现在你已经找回了能力和记忆，你又在做什么？！”愤怒嘶吼出声。 　　可它那么小一只，也就哔叽两声，没有任何威胁性。 　　山姆看着它，淡定得很：“我打不过露西利亚，你也打不过的。” 　　说着，山姆又抿了口棉花糖，让甜味在嘴里面慢慢融化，看起来爱笑不笑的，对于愤怒，山姆写在脸上的嫌弃着。 　　说真的，他试图用羊脸做出人类的表情的时候，整只都更加诡异了起来。 　　“我们也不能打得过露西利亚，不可以。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吧，就算是那位不会出来管我们事情，可那又怎么样？”山姆摊开人类的双手：“你还是打不过露西利亚。” 　　佛尔兹：“……”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跟着人类好吃好喝，我干嘛非要跟你们一起搞事情？” 　　山姆吃完了棉花糖将棍棍丢掉，又拿出一块三文鱼，慢慢往嘴里送，咀嚼，眼睛依然盯在佛尔兹身上，嘴里嘀咕：“想开点，过两天我们就要下地狱了，何必为难自己呢。” 　　佛尔兹还想说什么，布鲁斯刚好回来了，它闭上嘴，看人类在装一个正对着鱼缸的宠物摄像头。 　　恶魔不认识这个，但是这不妨碍它觉得不爽。 　　这时候，出现了“叮”的一声。 　　山姆的羊耳朵立刻抖起来了，可惜布鲁斯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叮嘱：“等一会，阿福不让我们碰烤箱。” 　　绵羊立刻乖乖站好。 　　鱼缸里的佛尔兹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迷茫的看那个人类走掉了，又看到那个管家走进来，路过餐厅进入厨房，淡定的拉开了烤箱的门。 　　一阵绝妙的香味瞬间溢出，填满了整个厨房，又迅速占领了餐厅。 　　“烤羊腿！”山姆蹦了起来。 　　后头跟进来的杰森一楞：“你会说话了？” 　　“前几天刚想起来的。” 　　山姆是恶魔，完全不怕烫嘴，抱起羊腿就开始咀嚼，羊的牙齿啃在羊腿上，留下一圈玫瑰花似的整齐齿印。食草动物的牙比杂食动物更加平整规则，有种钝刀子磨肉的感觉，挤压出更多的汁水，也使得肉香味更加浓郁。 　　杰森觉得自己都看饿了。 　　“佛尔兹是愤怒，你呢？”哦不，这个问题是多余的。“暴食？” 　　山姆点了点头，继续在啃羊腿。 　　那么大一只羊腿，比他的上半身都长了一截，就这么连肉带骨头给他啃了进去，看似一口一口慢慢的吃，其实速度飞快，压根就是只吞不咀的。 　　“他还要反刍。” 　　达米安钻进来看戏，顺便帮忙解释。这熊孩子又凑到窗台那边看了眼六角恐龙，发现没有什么毛，顿时嫌弃了不少，跑掉了。 　　“你们知道他是恶魔，还在供养他？”佛尔兹感到不可思议。 　　“供养？”杰森皱起眉头，“养宠物算供养吗？” 　　露西利亚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在一旁笑着，看上去整只都坏坏的：“当然不算。而且我们还打算把你也养起来哦，佛尔兹。” 　　佛尔兹突然倍受打击：“我可是恶魔！人类怎么可以养恶魔？” 　　“？” 　　杰森露出了看智障小朋友的表情。 　　“你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再说一遍你的问题。” 　　佛尔兹左右看看。 　　愣了好一会。 　　非常人性化的“Fvck”了好大一声。 　　算上那两头地狱犬和它自己，这个宅院里面至少有6只恶魔！ 第62章 　　“杰鸟？” 　　夜翼敲了敲门。 　　杰森正在陪露西利亚收拾那些战利品,他们从早上9点开始折腾，中途吃个午饭又吃了个晚饭，然后一直弄到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还不到夜巡的时间，却也够晚的。 　　“进。”杰森说。 　　迪克探头进去,发现露西利亚也在。 　　大蓝鸟打了个急刹车。 　　杰森：？ 　　就看迪克比划了比划外头，示意杰森跟自己出去，他们沿着走道往下走，很快来到一楼的大厅，那架落地钟前。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夜巡了。”迪克提议。 　　“我跟你？” 　　很早之前杰森会跟迪克一起夜巡，在他还是只罗宾鸟,而迪克还穿着黄蓝相间，活像幼鸟退毛退到一半的夜翼制服。 　　沉默之后杰森并没有反对。 　　于是迪克熟练拨动钟表的指针，打开隐藏的电梯口,他们挤在并不宽敞的空间内,结伴去了蝙蝠洞，又在工作台前并肩收拾装备。 　　今晚的蝙蝠洞里仿佛少了什么。 　　杰森左右看看,又认真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库存，就发现武器中少了一盒特殊弹。 　　缠着天使羽丝的那种。 　　在杰森磨牙的时候,夜翼已经将工作安排好了：“达米安将承担大部分的地面工作，我们负责支援就好。” 　　支援？ 　　他们两个？ 　　“老蝙蝠疯了？” 　　不说大材小用的问题，单纯的人力浪费就不是蝙蝠侠会允许的事情,那只老蝙蝠可是出了名的会压榨劳动力，把儿子当牛用。 　　“也许？”夜翼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两骑着摩托，前后冲出蝙蝠洞,和以前一样,将摩托藏在秘密地点,然后先后发射绳枪，在拉力的帮助下冲上韦恩塔的顶层。 　　好巧不巧，又是那座滴水兽雕像。 　　支援就是这样。 　　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一窝，运气不好的话得呆着吹一夜的冷风。 　　闲来无事，两人闲聊起来。 　　“老蝙蝠呢？”杰森眯起眼睛。 　　他想起蝙蝠洞少了什么了，那只老蝙蝠没在洞里，也没在夜巡。 　　夜翼：“B去找佛尔兹谈心了，关于下一个受害者，他觉得直接问快一点。” 　　“猜到了，他还拿走了我的特殊弹。” 　　夜翼：“……习惯就好。” 　　“嗯，习惯了。”杰森淡定的很。 　　也不知道是不是露西利亚实在是太磨人了，最近杰森的脾气好了不少，甚至都不想着要去揍蝙蝠侠了。 　　“还有那家书店。我们去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书店里都没有人。”夜翼在高台的边沿坐下，让鞋底挡着下面霓虹光斑，“看来那只天使比较喜欢你。” 　　杰森：“那是因为露西利亚。” 　　说到露西利亚，夜翼立刻精神一振：“你们怎么样？” 　　杰森：？？？ 　　他盯着这只大蓝鸟，从对方嘴角的幅度上读到了看八卦的味道 　　杰森：…… 　　突然有种把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我们不是在聊正事吗？” 　　夜翼果断勾住了自己二弟的肩膀：“别这么小气嘛，小翅膀。你们到哪一步了？全垒打了吗？” 　　“你们TMD听了一夜，然后问我这个？”杰森火大的很，用手肘给他怼开了：“别在这黏黏糊糊的。” 　　“不是你家滴水兽的黏糊你不要是吧？” 　　夜翼笑着，蹦到了边上去，又问：“你们两算是认真的吗？她是只恶魔，也许你们的未来只能在地狱里。” 　　“反正都是死后的事情。”杰森冷哼，“你到底想问什么？” 　　“嗯……” 　　重点来了。 　　夜翼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似乎在祷告？ 　　“就……”磨磨蹭蹭。 　　“快说！”杰森不耐烦了。 　　“好吧，好吧，”夜翼跟自己弟弟拉开了一些距离，好让自己足够的安全，“恶魔是双性的对吧？虽然露西利亚基本上都是女性的模样，但她确实可以变成‘他’对吧？所以，我们几个打了个赌，赌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杰森，“你们几个？” 　　“就家里人，放心，肯定没告诉外面的人。”夜翼写了一脸的正经，“现在不是赌局开的差不多了，该下注的都下完了，就该揭晓答案了。” 　　“答案？”杰森在头罩里面磨牙，并且觉得拳头很痒。 　　“就刚才那个问题……”感觉到杀气的夜翼迅速后退，几乎贴在了墙上，“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并努力的问完了。 　　杰森认为，自己的拳头就是最好的回答。 　　伴随着鼻骨的疼痛，夜翼迅速翻滚卸掉力量，以保护自己的脸：“打人不打脸喂！” 　　“我管你！”杰森凶狠的咆哮回去。 　　磨牙。 　　狠狠的磨牙！ 　　…… 　　………… 　　红罗宾坐在椅子上，利用特殊监听设备旁听了这次对话，他背后还有两个人影，隐没在黑暗中旁听。 　　“我觉得这次是我赢了。” 　　红罗宾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这么大反应，一听就是被骑的那个。 　　阴影处的蝙蝠侠&阴影处的阿尔弗雷德&外出巡逻却在偷听的达米安：…… 　　达米安：“啧！陶德那个废物！”小黄鸟气鼓鼓地扯着斗篷，眼看就要飞走了。 　　“还有一个问题。”红罗宾得寸进尺，试图挽留达米安，特意提醒：“我们还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出柜。” 　　达米安赌的是陶德不会搞这玩意。 　　红罗宾赌的是一年。 　　夜翼是三个月。 　　达米安嫌弃的嘀嘀咕咕：“泛性恋真的需要出柜吗？” 　　提姆被问住了。 　　布鲁斯也不确定。 　　他们周围的其他泛性恋要不然压根不是人类，要不然没有亲密的直系家属，不需要考虑出柜与否的问题。 　　“……等等，难道杰森就有‘关系亲密的直系亲属’存在吗？”提姆想到了一个更严肃的问题。 　　嘶。 　　搞不好这场会是达米安赢。 　　红头罩和蝙蝠侠，能算是亲密的亲属关系吗？ 　　怎么亲密？ 　　用拳头？ 　　这下连达米安都开始怀疑了，并意识到自己可能稳赢，瞬间嘚瑟起来。 　　提姆：“……”失算了。 　　他们这群鸟有一只算一只，跟“亲密家属”这个词根本靠不上边。首先，他们之间并不亲密，再来，他们也不算是家属。 　　达米安和蝙蝠侠除外。 　　“不一定，你的父母没有结婚。”红罗宾提醒。 　　达米安：…… 　　达米安决定揍这只红罗宾鸟一顿。 　　“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 　　超大声的疯狂啾啾。 　　…… 　　………… 　　韦恩塔上，兄弟俩也打累了，并排躺在天台上看星星。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跟老蝙蝠讲？” 　　夜翼还在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从杰森的反应来看，夜翼基本已经能确定自己输掉了一个赌约，他迫切的想知道下一个的答案。 　　杰森翻了个白眼：“我跟谁在一起，这关他P事？” 　　血缘上，两人毫无关系，法律上，杰森·陶德死去多年。 　　红头罩和蝙蝠侠能有什么关系？ 　　“那你总该告诉阿福吧？”夜翼退而求其次，拉出了家里的老管家。 　　在父子兄弟的矛盾中，老管家才是扮演大家长的那个角色，杰森可以跟蝙蝠侠拼个你死我活，却绝对不会用枪口指向阿尔弗雷德。 　　杰森：…… 　　他噎住了。 　　“带个女朋友回去？”夜翼歪头看向他，继续拿手肘怼怼，“阿福会很开心的。” 　　“我们又不可能结婚。”杰森被他怼的直磨牙。 　　“为什么？” 　　夜翼一楞，换来杰森看ZZ的目光。 　　“你是要我带着一只恶魔去教堂寻求神父的祝福和见证吗？” 　　“……”这听起来确实很奇怪。夜翼继续退而求其次：“只领证也行呀。” 　　“身份全是做的，领个粑粑。”杰森被逗笑了。 　　他和露西利亚的法律身份全是假的，结婚与否根本没有差别。而且，他们一个死而复生，一个来自地狱，为什么非要在人类的法律中寻找认同？ 　　说的倒也是。 　　夜翼继续出主意：“可以让阿福来主持。” 　　“……你怎么比我还积极？”杰森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大哥，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还有第二个赌约？！” 　　这次，在他动手之前，夜翼果断跳出楼外，让自由落体帮自己远离凶残的弟弟。 　　利用绳枪平稳落地后夜翼打开内线呼叫红罗宾，遗憾的汇报：“我没办法了。下一个问题再找个人来牺牲吧。” 　　“蝙蝠已经去问了。”提姆安慰他。 　　“蝙蝠？” 　　哇哦，这可真在夜翼的意料之外。 　　蝙蝠侠选择去问露西利亚。 　　恶魔正在大厅，围观奄奄一息的佛尔兹，时不时拿手指戳上一下，山姆坐在边上，分外乖巧的围观中。 　　佛尔兹浑身跟被煮熟了一样，表皮受到灼伤，这会儿功夫还不够它的表皮完全冷却，轻轻一蹭就能被蹭下来，还有残余的圣水，戳上两下露西利亚自己的手指也红了起来，只能暂时作罢。 　　“好玩？” 　　蝙蝠侠停在露西利亚的身后，问。 　　恶魔去了沙发那边，向后倒入柔软的垫子中，摇头：“不好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谈谈你跟杰森的事情。” 　　蝙蝠侠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第63章 　　露西利亚条件反射的坐直了。 　　她不太在意人类的礼仪,学那些东西不过是因为杰森很在意，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一突突,整个人都端庄了起来。 　　在花盆里装鹅卵石的球球抬起了脑袋，有些不可思议。 　　“我都不知道你还能这么乖。”黑球球对露西利亚的方向嘀嘀咕咕。 　　露西利亚回头看了它一眼,有些无辜。 　　“我一直都这么乖。” 　　蝙蝠侠看着黑团子若有所思，开口跟它交流育崽心得：“在管教孩子这方面，有时候是需要给一些压力的。” 　　球球：“……吭。”重新用屁股对着他们。 　　蝙蝠侠将视线移到露西利亚身上，问：“你和杰森已经决定在一起了，不管生前死后。对吗？” 　　“对。”露西利亚倒是完全不纠结，“唔,放心吧，婚礼我会给他补上的，也会遵循人类社会的婚姻制度。” 　　一脸的“我不渣”。 　　“……”蝙蝠侠为此沉默了几秒,“教堂？” 　　“教堂。我可以带他去教堂进行婚礼。” 　　“不会有‘诅咒’？” 　　蝙蝠侠已经知道露西利亚被天使祝福一路顺风,结果出门就摔的事情，对于教堂和神父的祝福效果持怀疑态度。 　　“当然不会。一般的教堂对我来说就是有点儿烫脚。至于神父,神父等级不够，不能给我‘祝福’。亚茨拉斐尔可是最初的那批天使。”完全不能比。 　　然后,她就看到蝙蝠侠的两只耳朵之间飘过去微妙的细小的点点点。 　　就这种：“……” 　　然后变成了小小的：“……！” 　　“你的等级在亚茨拉斐尔之下，同时在其他圣物之上。”蝙蝠侠算是明白阿卡姆越狱实验失败的真相了，“怪不得那次实验中,只有十字架对你的效果最明显。” 　　“……？”露西利亚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等，你认识那只天使吗？” 　　“也不算全是？几年前,对方搬到哥谭开书店,似乎是需要一点启动资金,我猜他选择刷了个祝福，自然而然的，他的名字上了韦恩的‘天使投资’名单。” 　　天使投资一般是给创业的学生或者特殊科研项目的，中间插了这么个书店当然很奇怪。 　　“从地狱回来后，我以投资人的身份约了他去教堂会面，祷告了一下什么的。” 　　然后把那个教堂的十字架给拆走了。 　　露西利亚：“……”嘶，这个人类好大的胆子。 　　耍一只天使？ 　　也不怕下地狱哦。 　　不过，这个人类确实表达过比较喜欢下地狱的意思？而且蝙蝠侠也去过地狱了，估计试住没什么问题，事后也没有排斥。 　　OK，那这方面完全没问题。 　　露西利亚发出了试探：“要我帮忙吗？让你们家一起下地狱。” 　　网络上有个说法：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露西利亚觉得这个有道理，如果蝙蝠侠要下地狱，那她也许可以动用特权，把他们全家都拉下地狱。 　　蝙蝠侠：…… 　　他迅速转移了话题：“还记得之前跟你提的上学的事情吗？我会安排你转学去泽维尔天才学院。” 　　下一个目标是X教授，蝙蝠侠决定早做准备。 　　“我不……” 　　没等滴水兽成功抗议出声，蝙蝠侠补充道：“杰森也会过去，做体育老师。泽维尔天才学院没有走读制度，全是强制住校，所以，如果你不去读书，暂时就见不到杰森了。” 　　“我去。”露西利亚一秒改变主意。 　　蝙蝠侠满意了，并把信息发给了杰森。 　　红头罩的手机立刻震了震。 　　正在追逐殴打自己大哥的红头罩一个急刹车，停在房顶上，从后裤袋里掏出手机，看到了一条短信。 　　【露西利亚同意去泽维尔天才学院就读，全日制住校。你要去当体育老师吗？B】 　　“……” 　　这TM是个选择题吗？ 　　他不跟过去给露西利亚做甜食，那只恶魔还不掀了X学院？ 　　“怎么？” 　　“没事，外勤工作。”杰森，面瘫，并且继续殴打自己大哥。 　　韦恩的动作很快，隔天一份转学申请和一份调职申请就配着一大笔天使投资被送到了泽维尔的办公桌上。 　　“韦恩？”查尔斯用拆信刀割开了信封。 　　早先就有收到来自绯红女巫的通信，从复仇者那边带来了地狱来客的消息，查尔斯也做好了自己会被盯上的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比恶魔先来的会是韦恩的投资。 　　虽然很无奈，可X教授确实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他的能力特殊，有些事情想不知道都难。 　　偶尔那么一两次，关于变种人失踪案调查或者其他事情，蝙蝠侠造访过这座学院，又因为一些其他理由，他也确实接触过韦恩。 　　蝙蝠侠和韦恩，脑电波一模一样。 　　花花公子在宴会中和姑娘们肆意调笑，再想想晚上比雕像还冰冷沉默的蝙蝠侠…… 　　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查尔斯三观都差点裂掉了。 　　后来，三观碎着碎着，他就习惯了。 　　反差萌对于正义联盟来说似乎是常态，比如说大都会的外星人记者，而复仇者联盟则要好得多，他们的马甲性格基本是统一的，比如说皇后区还在读书的小叽居。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其他。 　　查尔斯叹了口气，将信纸递给对面的人。 　　万磁王，埃里克·兰谢尔接过那张纸，一目十行看下去。 　　“也许你跟她能合得来。”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们都擅长扒别人的马甲。”说着万磁王露出了鲨鱼笑。 　　查尔斯：…… 　　知道的太多也算是X教授的短处，老伙计坏得很，有事没事就要拎出来说一遍。 　　“忘了那些吧。”查尔斯发出善意的提醒。 　　万磁王“温和”的拒绝了。 　　查尔斯喝着茶，静静看着老朋友的头盔，幽幽说道：“你都不洗头的吗？” 　　真就24小时不摘头盔？ 　　万磁王：…… 　　“难道，你一直都在专门关注我？什么时候洗澡、什么时候睡觉，再趁这样的机会摘了头盔赶紧洗澡？”查尔斯继续猜测。 　　“……查尔斯。”万磁王无奈的很。 　　“你去接他们吧。”查尔斯淡定的表示对方已经到了。 　　万磁王：“你能进入她的大脑？” 　　“除非她没有脑子，但我很难理解她的思维模式，以目前的情况看，她的大脑和思维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宫。” 　　那是时间构建的巨象，不是人力可以摧毁的。 　　就算是探索也极其困难。 　　与此同时，X学院的大门口，露西利亚抚摸着爬了藤蔓的石碑，银灰色的牌子上写着泽维尔天才学院的全称。 　　“！！！”滴水兽突然抬起了脑袋。 　　“有人摸了我的脑袋！” 　　杰森：“恶魔？” 　　“不是。”露西利亚迷茫的左右看看，“不是恶魔也不是天使。” 　　“那就是人。” 　　而且，并不难猜是谁干的。 　　杰森露出一丝坏笑，低头看着滴水兽：“赶快习惯吧，就你那个听课摸鱼的节奏，这段时间里肯定会经常被撸的。” 　　“……？”露西利亚更加迷茫了。 　　一看就是对上学还没概念的幸福孩子。 　　杰森揉了揉她的脑袋。 　　今天的露西利亚还是一身黑，特意背了个漆黑的单肩斜挎包，漆黑帆布质感，挂了个倒着的单翼，看上去充满了中二病的气息。 　　然而里面什么书都没放。 　　“有人来了。” 　　露西利亚抬起头。 　　万磁王从高处落下来，停在两人面前。 　　两人出发前蝙蝠侠提供了一些X学员的资料，包括万磁王的部分信息在内，露西利亚知道这个变种人的能力是操控磁场，可以让物体浮空。 　　现在滴水兽并不感到惊讶，还有心思点评对方的动态。 　　“动作有点僵硬，下落的时候还是身体后倾一些感觉比较帅。” 　　杰森&万磁王：…… 　　万磁王看向了杰森，无声询问：这只欠揍的玩意是从什么鬼地方捡的？ 　　杰森选择转头去车上拿行李，拒绝跟对方对视。 　　不过万磁王一把年纪，也不会跟个小姑娘长相、什么坏事都还没做的家伙计较，哪怕对方是恶魔。 　　“总之，我带你们去宿舍。”埃里克示意。 　　“我们能住一起吗？” 　　“不能。” 　　“可我们已经住一起了。” 　　埃里克并不想参与年轻人的问题，告诉露西利亚如果有问题，可以去二楼右转尽头，对就是那扇窗户。 　　“那个是校长室，有问题自己去找校长。” 　　他本意是安排好两人的宿舍之后他们自己折腾去，没想到露西利亚点了点头，就冲着城堡走了过去。 　　杰森也停下了脚步，露出看戏的表情。 　　“别弄碎了。”这只人类就提醒了这么一句。 　　“不会，我现在能几乎完美操作自己的能力了。”露西利亚很认真的安慰回去。 　　然后，这只滴水兽抬起手，光天化日的探出了自己的保护罩，那种黑色的膜伸展出去，扒拉住墙体的外侧，为自己的主人构架出一副爬梯。 　　保护膜仿佛被拉伸到了极致，在阳光下折射斑驳光斑，像是黑色的肥皂泡泡。 　　露西利亚伸手拉住其中一个横杆，单脚踩着另一处，爬梯在她的控制下开始上升，很快将她拉到了二楼窗户的高度。 　　“扣扣”。 　　敲窗户。 　　万磁王：…… 　　屋子里的查尔斯：……？ 第64章 　　小恶魔钻了进来。 　　查尔斯看着对方翻进屋来直径落座。 　　“两份茶？”他问。 　　“嗯？”露西利亚有些不解。 　　趴在她兜帽里的球球一动不动,确定了露西利亚身上的另一个思维决定装死之后，查尔斯也无视了对方的存在。 　　那东西深不可测，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 　　“关于你要说的事情,”查尔斯维持着微笑，“很可惜,学校禁止婚前同居。” 　　露西利亚坐在他的办公桌对面，松松垮垮靠在椅子里，已经滑下去一半了，丁点儿学生的样子都没有，整一个出来混的。 　　不过不用担心，X学院里从小豆丁到问题青年,教授什么熊孩子没见过？ 　　一只小恶魔而已，万磁王相信X教授搞得定，不仅不急着上去帮场子,还有闲心领着杰森在校里校外简单转一圈熟悉环境。 　　查尔斯进不去万磁王的大脑,却能感觉到杰森的动态，知道老友是个什么意思,顿时哭笑不得。 　　“介意吗？”查尔斯问露西利亚，并示意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大脑。 　　“原来刚才撸我脑袋的人是你。”露西利亚恍然大悟,“撸一撸倒是无所谓，不过如果你敢读我的记忆，那我只好让你下地狱了哦。”坏笑。 　　查尔斯被逗乐了,非常正经的回话：“我一定不会窥探你的记忆的。如果我做了那个，就会下地狱，成交？” 　　也不知道是不是蝙蝠侠已经告诉了X教授什么,这家伙倒是挺懂地狱的规则的。 　　“成交。”露西利亚眯了眯眼睛。 　　“你的男朋友还在忙,在我这里坐一会吧。”他笑着转动轮椅,从烤箱里端出热好了的曲奇饼，“试试看？” 　　浓郁的奶香味抓住了露西利亚的呼吸。 　　这种曲奇饼口味清淡很多，奶糖都在正常范围，但就是很好吃！ 　　“为什么？”露西利亚有些好奇。 　　查尔斯看着她，带着某种试探，说道：“决定甜品味道的不仅仅只是配料，还有静置的时间、烘烤温度等等。” 　　露西利亚看了回去，片刻后回应：“就像人的性格一样。” 　　查尔斯知道她在想什么，两人隔岸观火般看着对方的思维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查尔斯的思维看起来像是金色光芒的群星，而露西利亚的则如同漆黑星云中隐约闪现的光晕。 　　两下试探，查尔斯有了自己的判断，他给露西利亚又推过去几块曲奇饼。“看来我们都无法阻隔对方的探查。” 　　露西利亚：“我的感知目标是溢出的思维，而你更接近于进入大脑。” 　　而且查尔斯的能力并非普通的魔法侧，和露西利亚的能力完全不是一个范畴，自然很难互相屏蔽。 　　露西利亚：“不过，只要继续试探下去，总能找到办法的。” 　　这个宇宙内那么多种族，各种星人和天神，每一种都有不同的能力，也就是这样慢慢的逐步接触试探，才逐渐找到平衡共存于浩瀚宇宙之中。 　　和其他物种相比，人类还真的是个新生儿，什么都不懂也很正常。 　　露西利亚已经想起这个了。 　　人类整个物种都还是个宝宝呢。 　　这样说来，杰森就不是我的监护人了，应该说我是杰森的监护人才对！ 　　露西利亚Get到了新的重点。 　　一直看着露西利亚大脑的查尔斯差点呛到。 　　“露西利亚。” 　　“嗯？” 　　“学生都要听老师的。”你要听杰森的。 　　露西利亚：“……一定要听吗？” 　　“一定。” 　　好叭_(:з”∠)_ 　　X教授搞定了露西利亚。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反正万磁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在看到曲奇饼“死无全尸”之后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学校里会偷吃的一个快银就足够了。”他说起快银，跟说起烦人的苍蝇似的。 　　“别担心了，她有自带的厨师。” 　　X教授玩味的目光落在了门口的杰森身上。 　　杰森：…… 　　“走了。”喊走露西利亚。 　　接过X教授递过来的注意事项，露西利亚蹦跶起来，顺手拿走了最后一块曲奇饼塞到杰森嘴里：“下次我想要这个口味的小饼干。” 　　杰森拿她也没什么办法，揉了一把脑袋顶。 　　“知道了，一会晚上就给你做。” 　　“我去你那里？”露西利亚偷偷地眨了眨眼睛，X教授不许两人住在一起，可没说不许出去串门，“今天应该没有课，门禁只有晚上12点整熄灯，在那之前回去就行。” 　　杰森：“……” 　　第一天上学就那么野，真不愧是自己捡来的。 　　于是来到X学院的第一天晚上，在进入自己的独立宿舍之前，露西利亚先占领了杰森的职工宿舍。 　　值得一提的是杰森的宿舍是附带了小厨房的。 　　杰森：有好多槽想吐，却不知从何吐起。 　　“哇哦。” 　　露西利亚倒是挺满意的，在这个迷你型单身公寓里转了一圈。进门就是迷你版的厨房客厅，卫浴在侧面，卧室更里头，跟客厅隔了一扇门。 　　“好小。” 　　习惯了韦恩家的大屋子，以及空荡荡的红黑蝙蝠洞，这只有克拉克小记者公寓一半大的迷你公寓顿时就显得小到可怜了。 　　而且还窄窄的。 　　“宿舍就是凑合住一下的意思。”杰森悄悄翻了个白眼，拖着行李箱去卧室，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挂进去，“不是多人混住就不错了。” 　　泽维尔天才学院的宿舍是免费的，可也是有等级的，能力不稳定、背景危险、来历不明的学生才有独立宿舍，又或者愿意付正常价的房租也行。 　　“所以我是能力危险+来历不明+有钱。”毕竟韦恩有钱。 　　无论是X教授还是布鲁斯都不敢让露西利亚随便和一堆变种人学生混在一起，就算露西利亚保证不主动伤人，也很难保证其他变种人能力暴走的时候不会发生意外。 　　露西利亚可不是被动挨打的性格。 　　“他们也挺了解我的。”小恶魔笑了笑，“如果真的有人敢攻击我，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不还手，也一定会在那人死后拖他下地狱。” 　　杰森：“……”默默为急冻人默哀半秒钟。 　　不过那货本来就要下地狱的，也不需要太纠结。 　　打开冰箱，里面的材料应有尽有，就是碍于容积太小，数量不足，杰森翻了翻，先掏出一部分，给自己扎上围裙，亲手下厨房，给露西利亚烤了份小甜饼，然后抽出便签开始记录采购清单。 　　“这里离超市很远，我最多接受一周采购一次，想吃什么快点决定，临时点单就要你自己找人想办法了。” 　　消灭临时点单那是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那我自己想办法。” 　　露西利亚塞了好大一口小甜饼，仔细品味。杰森的配料和X教授的不一样，就算刻意靠过去，也会有细微的差别，更加醇厚的味道缠绕着滴水兽的味蕾，让露西利亚沉迷进去，刚抬手想拿第二块，却发现杰森把盘子举高高了。 　　“不是恢复部分记忆了吗？快点老实交代你知道多少。” 　　露西利亚：“小气！” 　　不过她不小气。 　　“关于这次的恶魔。愤怒、贪婪、暴食已经确认，剩下的那些，我知道□□的对象是个金发大胸甜心，应该是个妹子？”她尝试着推理。 　　“……”杰森根据这个形容词回忆了一下，觉得对方不是妹子。 　　“懒惰就如它的目标那样，那家伙根本懒得动，不太可能真的出来搞事情。”露西利亚用手指在空气里比划了下，“只剩下嫉妒了，那家伙会有点儿麻烦，大概就是升级版的贪婪，那种感觉？” 　　“你跳过了‘傲慢’。”杰森提醒。 　　露西利亚因此迷茫了一瞬：“唔，那个好像不太重要。” 　　“好吧，我们继续说‘嫉妒’。” 　　“这一次的小嫉妒的名字翻译成你们的语言可以音译成‘曼迪’，能力是操作，类似于提线木偶，它讨厌所有比它‘富有’的存在。” 　　“富有。”杰森注意到露西利亚在这个单词上加了重音。 　　“它对财宝没有兴趣，因为钱不花掉就是囤积的灰尘，如果花掉就会消失。曼迪喜欢的是不会轻易被消耗掉的东西。” 　　“比如？” 　　“我不确定怎么翻译成人类的语言。记忆？知识？认知力？智商？信仰？这些单词都很接近，但又都不太对。” 　　杰森：“一种能够指引人做出选择的东西。” 　　“差不多。” 　　露西利亚得到了第二块小甜饼，心满意足的咀嚼着，看杰森给她做奶茶去了，又主动补充道：“长生种和永生种很容易在无尽的时间里迷失自我，时间给予我们祝福，也附带了某种诅咒。” 　　“知道吗？有时候我们也会嫉妒短生种。” 　　“真是闲着没事干。”杰森用了个肯定句：各种意义上的闲着了。 　　短生种一辈子匆匆忙忙，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那些，尤其是那些超级英雄，常常连缅怀故友的时间都没有。 　　露西利亚托腮：“像流星一样，不好吗？” 　　“难道你希望我早死？”杰森反问。 　　然后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问题不好。 　　在露西利亚回答之前，杰森立刻塞了她一口小甜饼。 　　水烧开了，人类开始冲泡奶茶，让香甜的味道阻隔小恶魔的思维，并试图以此让露西利亚忘记刚才那个问题。 　　“老样子，多加一份黑糖？” 　　“嗯！” 　　遗忘魔咒施展成功。 　　杰森：） 第65章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杰森的房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个白绒绒的脑袋探了进来。 　　“你好新来的。”他摆了摆手，看起来是在打招呼。 　　这座学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特殊的人,就算X教授告诉所有人露西利亚很危险，依然无法杜绝那些试图围观的人。 　　露西利亚也冲他摆了摆手,拿出了对付超级英雄的那套。 　　“滴水兽，露西利亚。”自我介绍。 　　超英的友情都是从代号和名字开始的。 　　“快银……皮特罗。”对方被他搞愣住了。 　　还没怎么离开过学院、正在复仇者联盟搞实习期的皮特罗完全不懂超英那套，钢铁侠他们也不会这么严肃的做自我介绍：钢铁侠，安东尼奥·斯塔克。 　　一本正经的斯塔克先生？ 　　不用动脑都能猜到，那绝对是被敌人脑控了。 　　皮特罗很快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抽出两张叠起来的A4纸。 　　“我来给你送课程表和近期活动表。” 　　一阵风似的钻进来,又一阵风似的冲出去，重新扒在门口处探头。 　　真是“一阵风”。 　　露西利亚毛都给吹乱了。 　　展开A4纸，第一张上面罗列了每周的课程安排以及任课教授,露西利亚的必选课都被勾了出来,非去不可。 　　明天就是X教授的课…… 　　窒息。 　　第二张上面写着周末有联谊会。 　　“联谊会。”滴水兽不太明白这个词。 　　“放心吧，绝对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联谊。”皮特罗跟她解释,“只是大家聚在一起交个朋友。大部分变种人的童年都过的不怎么好，平时也要躲着普通人,有厌世啊之类的心理问题是普遍现象。在学校，教授一直鼓励我们多交些朋友。” 　　不管是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多接触接触人群，不管是正常的还是另类的。 　　“泽维尔天才学院的标准是求同存异,这个世界没有谁是非存在不可的，也没有谁是必须消失的。” 　　所以连她这个恶魔都能来读书么？ 　　作为一名人类，这个查尔斯·泽维尔的思想倒是挺奇怪的。 　　“如果那天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考虑到如果嫉妒来袭,什么联谊会都开不成了,露西利亚就没有一口应下。 　　快银：“我的宿舍就在你楼下，隔壁是琴，她今天有事不在，明早就会回来的，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敲门。” 　　这座楼都是些能力特别的变种人，宿舍安排是按麻烦程度来决定的，和男女无关，毕竟以他们的能力，如果不想做什么，谁都不能勉强对方，如果真的想凑在一起，怕不是要X教授出手给他们做个脑部绝育才能解决问题。 　　“好。”露西利亚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尝试着用人类的方法委婉的表达送客：“我要去洗澡了。” 　　快银的思维混乱了一瞬，太快了，露西利亚都没抓住，就见他突然冒了个小灯泡。 　　“懂了，那我先走了。” 　　然后就瞬间不见了。 　　露西利亚：“他跟闪电侠会有共同话题吧？”嘀嘀咕咕。 　　神速者的思维太快了，和普通人很难达成有效沟通，普通人觉得神速者思维过于跳跃，神速者觉得普通人脑子转的太慢，过了好几秒还在想刚才的那件事。 　　还好红头罩不是神速者。 　　露西利亚由衷的庆幸这件事情。 　　她也没有骗快银，真的去洗了个澡，往床上一窝，枕着高效吸水的毛巾等头发干，一边开始刷手机。 　　之前愤怒的事情已经被播了出去。 　　红头罩，那个反英雄。 　　为了人类抗击来自地狱的恶魔，并且拯救了超人。 　　这件事情在网上当真掀起了不少风波，加上韦恩企业的暗中推波助澜，现在年轻一辈的英雄们被抄得很高，有种扶摇直上的疯狂感。 　　那些一直被前辈光芒笼罩的小英雄们开始进入了群众的眼中。 　　欢呼声很多，质疑更加响亮。 　　不只是杀人与否的问题，露西利亚看了几眼，发现就连夜翼在救人的时候搂过几个姑娘的腰都被拿来吵吵，顿时没了兴趣。 　　她只觉得，有些人真的是被保护的太好，闲着没事干。 　　…… 　　………… 　　第二天早上，大概是7点左右。 　　露西利亚的手机响了。 　　床上模糊的人形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缠成一只茧。 　　恶魔不需要睡觉，但不妨碍露西利亚想要赖床。 　　手机还在持续发出催命的响声，索命铃加上最高等级的震动效果，整个手机都在床头柜上蹦跶，随时有可能把自己掀到地板上去。 　　呼入持续到一定时间就会被自动挂断，对方也会再一次的拨入。 　　露西利亚已经在床上掉了个头。 　　没办法，只靠被子无法隔绝那个声音，露西利亚不得不屈尊伸出脚丫，循声定位，不轻不重的蹬腿一踹，精准的踹中了床头柜。 　　迷糊中她没能控制好力道，床头柜顿时碎了一半，手机也掉到了下层去。 　　蝙蝠家出品的手机，防水抗摔，爆破都能挡一挡，这点点高度对它来说压根不算什么，手机还在坚定不移的响着。 　　球球：…… 　　黑团子先一步受不了了，从花盆中探出脑袋，钻进床头柜的废墟里，将手机从一堆木板条的残骸中叼了出来。 　　带着飞到床铺上方，然后松嘴。 　　“嗷！” 　　恶魔假兮兮的嗷了一声，滚了滚，直接从床上裹着被子滚到了地板上，继续赖着。 　　“露西利亚。”球球十分无奈了，“说好的不要让无聊的东西控制你呢？” 　　“身体是我绝对的权柄，我现在选择让它赖床！” 　　露西利亚十分起床气的喊了回去。 　　球球：…… 　　吼的这么理直气壮，搞得球球都不好直接反驳。 　　然而这个铃声太过地狱，甚至连恶魔都无法忍受。 　　仅仅只是过了几秒钟，球球放弃了，它努力扑腾了起来，破罐子破摔，吼了回去：“起床。这东西吵死了！” 　　露西利亚：“我不！” 　　球球：“起来！” 　　“不！” 　　没营养的对话持续了四五个来回，球球忍无可忍，张嘴叼住露西利亚的被子，用力往半空中扯了上去。 　　就像是蛋卷突然松散。 　　露西利亚咕噜噜的被滚了出来。 　　滴水兽：…… 　　毛都乱了！ 　　不等她抓住球球，这只黑团子迅速转弯，扑向了手机的接听键。 　　“露西利亚。”通话中杰森的声音成功的停止了滴水兽的攻击动作，人类继续说道：“不要赖床了，赶紧起来去上课。” 　　“早上是教授的课，下午你没课，可以来我的体育课上玩。”人类循序渐进的利诱着，“等下课了我带你去附近的海边，有个不错的烧烤摊子，这次不许再往海里面走了。” 　　露西利亚的表情从“我不！”成功的滑向了“好的没问题”。 　　“那下午见。”小恶魔哼哼。 　　杰森的声音里染上少许胜利的笑意：“下午见。” 　　为了下午的体育课和似乎很好吃的烧烤摊，露西利亚打着哈欠开始梳洗折腾，给自己扎了个松散的编发，然后将历史课本塞到了单肩包里。 　　第一天上学就面对历史课。 　　地狱难度。 　　直到真的开始上课，露西利亚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X教授的能力使得学生们不可能走神，而且就十几个学生，还都环绕着教授，想从后门开溜都没有办法。 　　再加上历史课这种课程…… 　　反正露西利亚听不懂。 　　完全听不懂。 　　“我猜你没有预习。”边上同样哈欠连天的快银，偷偷偏头对她来了一句。 　　语速太快了，就连能达到猎豹极限速度的露西利亚都差点就没听见。 　　“……你没注意到我的课本都还没拆封嘛？” 　　露西利亚默默怼了回去。 　　她并不想要拆封。 　　光听教授在这里讲，她就知道，这薄薄的透明封袋里一定封印着可怕的东西，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 　　然而X教授并不给她摸鱼的机会。 　　“露西利亚。”教授温和开口，“撕包装的时候轻一点，不过碎了也没有关系，我们为你准备了很多本新书。” 　　露西利亚为此愣住。 　　早在那次突破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时候，随着记忆的逐步恢复，露西利亚也终于能够顺利掌握自己的能力，包括身体的各种情况。 　　天使一般是使用人类的“躯壳”在人间生活，而恶魔则是更直接的伪装，类似于一种“拟态”的情况，充满了欺骗性。 　　她所有的表象都可以改变。 　　不只是性别。 　　体重和皮肤软硬都不在话下。 　　现在，控制力量对她来说已经不算是个难题了。 　　只是露西利亚并不清楚查尔斯对她了解多少，自然也分不清这是在警告她不要试图故意撕坏书本，还是真的在安慰她有很多很多书可以撕，不要急慢慢来什么的。 　　她就死死盯着查尔斯的头顶，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恶意，只能艰难的回复：“……谢谢，我猜我能搞定。” 　　X教授用微笑示意她可以动手了。 　　然后小心翼翼的撕开了。 　　没有任何悬念，她一次性就成功撕开了包装，没有破坏书本。 　　然后，所有的学生开始为她鼓掌。 　　露西利亚：…… 　　小问问。 　　等等，为什么你们要鼓掌？？？ 　　恶魔懵懵的。 　　不知所措。 　　快银：“微笑，这种时候微笑就好。” 　　在X教授“好好听课，露西利亚。”的叮嘱声中，露西利亚扯出艰难的笑容。 第66章 　　下午,体育课。 　　露西利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上以锻炼身体为主要目地的体育课，不过没关系，因为那是杰森的课,所以她要去凑热闹。 　　反正她只是来蹭课的，不需要跟着做活动。 　　“杰！”挥舞爪爪。 　　杰森正拿着球,准备发球，腾出一只手来指挥露西利亚：“不要进入比赛场地，在那边呆着。” 　　人类的脑袋上有好几根小青筋，显然才刚发出一通火。 　　再看看周围的学生，和X教授的课相比，体育课的人数还真不少,大概有30多个人，已经到达容量上限了。 　　现在，这些小变种人有些在瞎嘚瑟,有些则在看戏,还有个比较特殊，昂头看向了天上,大喊：“沃伦，你快下来吧,老师都生气了。” 　　滴水兽支棱起了耳朵。 　　她听到了鸟类翅膀扑腾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正在逐渐下落，以平缓的状态靠近地面,听起来不太像是鸟类会做出的动作。 　　露西利亚看向高空。 　　逆光中，她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对方。 　　洁白而巨大的双翼占据了滴水兽的全部视线。 　　天使？！ 　　不，不是。 　　露西利亚恍惚过来,这是个人类,或者说,这是个变种人。 　　被叫做沃伦的变种人天使落了下来。 　　“我也没有飞的很高。”沃伦争辩道。 　　他说的也不算有错，对于天使来说，就算冲破云霄也不算是到达了高处。 　　杰森露出不赞同的眯眯眼：“打篮球就好好遵守规定，这是我在课上的规矩，或者你也可以放弃这门课。放心，我肯定没意见。” 　　沃伦：…… 　　可是他这学期的总学分有意见。 　　活泼好动的年轻变种人们根本不乐意被大学课程束缚住，为了留下大量的时间来玩，每学期的选修都只是好险达到最低学分标准而已，根本没给自己留下翘课的余地。 　　为了周四到周日能全部休息，周一到周三不管什么课都选上。 　　像沃伦这样的做法在学生中不算少数。 　　所以周一到周三的课额外受欢迎。 　　PS：X教授的课除外，大家当然喜欢教授，可是连小差都不敢开也太辛苦了。 　　体育课就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体育课压根没有开小差的说法，再来，体育课本来就是蹦蹦跳跳的，完全符合小变种人们的需求。 　　“不管你们的能力是什么，必须遵守规则，带球上天3秒内必须下来，”杰森说：“但是拿翅膀打人还装作不知道，不行。” 　　上天本身他意见不大。 　　还有这个要怎么算？飞起来算带球走步吗？ 　　杰森在那里头秃。 　　露西利亚坐在场地外面看戏。 　　“既然对老师感兴趣，为什么不选体育课？” 　　“家长不让。” 　　准确的说，是蝙蝠侠不让。 　　露西利亚向后侧身，看到了抱著书本的琴·葛蕾。她们互相介绍自己，然后露西利亚邀请这位漂亮的红发美人在自己边上落座。 　　从甜点到多肉，从逛街到饲养小动物，女孩之间有聊不完的话题。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溜走了。 　　“惊奇女孩？” 　　“对，我在考虑换个代号，‘惊奇XXX’的也太多了。”琴苦恼着，“因为我的能力和教授差不多，他希望我能自己带一队，但是我觉得我不行。” 　　“自信点，”露西利亚抱着膝盖，将下巴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侧头看过去：“在我眼中你的思维火热急切，就像凤凰燃烧着的尾羽一样。你可以的。” 　　听到“凤凰”这个单词，琴若有所思。 　　露西利亚陪着她发了一会儿呆。 　　琴回过神来，问：“周末的联谊，我们一起出场？” 　　“好。” 　　露西利亚一口应下，又在心里扒拉了一下自己带来的衣服，发现数量不多，而且种类有限而且像不良少女，现在要去正经的大学同学聚会，那肯定要买几套新的，再配上对应的包和皮鞋。 　　于是她提议：“明天下午你有课吗？一起去逛街吧。” 　　昨晚她就看过杰森的排课表，明天下午有个他负责的体育课，而露西利亚自己没课，刚好可以出去浪。 　　琴也是刚好没课，当然不会反对。 　　老是坐着也不是个事，就算是变种人也是会腿麻的，琴微微侧头，应该是在用能力感应什么，片刻后拉住露西利亚的手：“来，我带你去逛逛。” 　　除了普通大学里有的常规活动项目，X学院还有属于它自己的特色。 　　比如说打靶场。 　　红光四射的那种打靶场。 　　琴为她介绍：“左边那个是镭射眼，斯科特·萨默斯，以及旁边是他的兄弟，冲击波，亚历克斯。” 　　他们的能力是放出某种射线，斯科特佩戴了专门的镭射眼镜，而亚历克斯的发射口则是胸口的圆形标志。 　　两人的攻击速度并不快，准头却非常高，次次都是完美命中。不断射出的红光让这个打靶场充满了硝烟味，和外面的校园生活有些格格不入。 　　“我可以玩吗？” 　　露西利亚举手呼唤他们的注意力。 　　“来吧。”斯科特退后少许，让出位置。 　　他们早就靠着琴的能力沟通完毕，正等着露西利亚过来呢。 　　“那个是飞盘发射器，可以设定频率和速度。” 　　亚历克斯将露西利亚引到一旁学习怎么调节发射器，斯科特则抓了瓶水，和琴聊了起来：“真的是恶魔？”还递了另一瓶给琴。 　　琴接了过来：“看起来是的，那两个都是。” 　　她和教授都说是的，那就肯定是的。 　　“等等，‘两个’？”斯科特意识到哪里不对。 　　琴：“另一个我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进不去对方的心灵，只知道很强大危险。不过教授那边，似乎是选择了相信对方。” 　　然后示意斯科特去看，露西利亚已经启动发射器了。 　　“Po——！”第一枚飞盘被射了出去。 　　这枚飞盘射的很近。 　　露西利亚抬手握住腰间的皮带，猛地抽了出来。 　　“哇哦？！”亚历克斯立刻往后退，感觉鞭子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脸飞了出去。 　　漆黑的鞭子上融了一条纯白色的银河，甩动间在空气里点燃了火花，一瞬的功夫，他们都没看清鞭子是否真的击中了飞盘，那枚可怜的飞盘就被劈成了两半。 　　回拉之后，鞭子跟活了一样，缠绕在了露西利亚的手臂上。 　　“你的能力？”亚历克斯惊讶的问。 　　他还以为恶魔都是拿尾巴抽的呢。 　　“不是能力，”露西利亚也没打算隐瞒，“这是‘杰森’，我的武器。” 　　亚历克斯&斯科特&琴：“……” 　　杰森，好像是他们新的体育课老师？ 　　“他们好像是情侣关系。”琴在脑子里和俩兄弟分享信息。 　　两人立刻明白了。 　　并吃了好大一口狗粮。 　　“Po——！” 　　第二枚飞盘被射出，这次是个大抛物线，被射得又高又远，露西利亚突然愣住，似乎没意识到飞盘会飞成这个样子。 　　亚历克斯反应很快，立刻按下暂停。 　　“要换个模式吗？现在是自由射击模式，飞盘会到处乱飞。” 　　“不是那个问题。”露西利亚纠结了一下，“我只是没想好怎么把能量打出去。” 　　刚才那个距离，已经远远超出鞭子的攻击范围了，露西利亚很肯定自己还有别的攻击手段，冷不丁的却没想起来。 　　亚历克斯：“……就，打出去？” 　　他看向斯科特和琴，可惜两人也没什么办法，在帮助他人开发能力这方面他们还没什么经验，而且开发能力很危险，必须要有更强大的变种人陪同才行。 　　“这个点教授在忙，不然我们去找汉克？”亚历克斯试探着问。 　　“不用。”一个声音打断他。球球吭哧着说：“你把保护膜捏成个球，然后射出去。” 　　露西利亚：“就像投石车那样？” 　　“才不是嘞。” 　　球球也解释不清楚，当着三个变种人的面从她兜帽里钻出来，卷了卷尾巴。 　　小小的黑色触手状能量缠绕成球，被另一股无形的能量猛地推出去，射在打靶场尽头的墙上，留下个浅浅的坑。 　　斯科特意识到这就是琴说的“另一个”，嘀咕：“好像也不怎么强的样子。” 　　琴无奈的说：“我指的是心灵、思维和大脑方面。它的灵魂非常强大，和躯壳的强度并不匹配。” 　　“那是什么意思？”斯科特没听懂。 　　“意思是，这个黑球球的躯壳，对它来说就像是个临时皮囊，可以替换的那种。” 　　斯科特：…… 　　突然想到了天启，整个变种人都不太好了。 　　“别想那么多，”琴安慰他，“她对我们是善意的。” 　　何况对方的男朋友也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类，琴还是愿意相信露西利亚一次的。 　　就看露西利亚抬起了手指。 　　漆黑的保护膜被拉扯成条状，几缕缠绕在一起。 　　绕啊绕啊，绕成了个球，一开始球还是凹凸不平都是线头的，它不断翻滚旋转着，被无形的能量托着打磨着，逐渐成了个光滑的黑珍珠。 　　不过是玻璃珠的大小，却将在场所有人的面目纳入其中。 　　“再发射一个。”露西利亚说。 　　亚历克斯这才回过神来，操作发射器。 　　“Po——” 　　“啪！” 　　飞盘到达至高点的瞬间露西利亚的小珠子也射了出去。 　　应声破碎的同时，飞盘也被烧成了飞灰。 　　飞灰落下，继续引燃其他东西。 　　斯科特&亚历克斯&琴：！！！ 第67章 　　露西利亚凝聚的能量太多,以至于那些没能消耗掉的部分开始自由自在的搞事情。 　　三个变种人试图挽救，露西利亚也试着停止它，然而那只是能力爆炸后的飞灰,并非能量本身，无法被控制。 　　“也许我可以用保护膜将它们整个都抱起来,然后打包丢出去。” 　　露西利亚思考着这个问题，可很明显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而且，扔去哪里也是个大问题。 　　不成熟的计划很容易引发更多的危险，琴急忙叫停，转而开始在脑内狂Call教授。 　　你们先退远一点。 　　教授没生气，很好脾气的安慰琴,并根据情况联系援军。 　　赶来帮忙的是冰人。 　　有趣的是这位也是个“德雷克”，还是“罗伯特·露易丝·德雷克”，大家一般直接叫他昵称波比。 　　最前面那个露西利亚不知道,关于露易丝她也只知道是个很有名的记者,至于“德雷克”这个姓氏，亏达米安天天“公鸭”、“公鸭”的叫,倒是被露西利亚记住了。 　　趁着四名变种人在攀谈交流，露西利亚小声问球球：“提米家的？” 　　球球哼哼：“就26个字母,排上天了也就这么些组合，巧合而已。” 　　“也是。” 　　冰人的能力很强，迅速将附近冰封,仿佛做出了一条隔火带，迫使烟灰与火星因为失去引燃物而渐渐消散掉。 　　那些冰块让露西利亚想起了急冻人。 　　“我不喜欢冰系。”肯定句。还是杰森那种会燃烧的看起来好吃。 　　球球能看出她的未尽之言，顿时无语了。 　　“你能不能不要两句话不离那个人类？”球球有些微妙的火大。 　　“不行？” 　　“我不喜欢。” 　　“我不管。” 　　球球：…… 　　“不管就不管！一会你也别找我帮忙！”倒毛！ 　　琴抽空看了他们一眼,哭笑不得的那种,没一会冰人独自离开,斯科特和亚历克斯两个都在原地没动弹，琴独自走回来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打算？”露西利亚不解。 　　“毕竟现在屋子已经被烧掉了，”琴有些尴尬又很无奈的示意周围的废墟，“被冻住的那些也报废了，总得通知教授……”然后你是要跑路还是……？ 　　露西利亚：！！！ 　　战损！ 　　虽然没有打架，但是这个好像也算战损！ 　　“这些机器……”贵吗？ 　　“恐怕……”挺贵的。至少对琴的经济能力来说挺贵的。 　　露西利亚：_(:з”∠)_ 　　她还记得自己有个身份是肯特家的亲戚的小孩，于是自暴自弃的说：“账单寄给克拉克·肯特吧，就大都会，星球日报的那个。” 　　心灵感应中，正准备把账单一键发送给布鲁斯·韦恩的查尔斯露出笑容。 　　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琴，你觉得呢？ 　　感受到自家教授的童心未泯呢，琴不想回复。 　　“沟通方面教授会负责的，不用操心。”琴将注意力放在安慰露西利亚上面，“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 　　看滴水兽还有点儿怂的样子，琴果断把她拖走：“我们去草坪那边。刚下课，他们准备去烧烤，我们也去凑热闹。” 　　露西利亚这才注意到已经到了下课的点了。 　　…… 　　………… 　　草坪靠着小河的位置。 　　三、四个炉子点起来了，五、六只遮阳伞撑起来了，快银皮洛特放完这些，又迅速搬来几条长椅长桌，眨眼的功夫就将现场布置完毕。 　　杰森正在给露西利亚发短信。 　　【河边草坪这有个烧烤晚会，你要过来吗？JT】 　　【去！LM】 　　【但是这个是晚餐的烧烤，和晚上的海边烧烤要分开算！LM】 　　杰森：“……”关于吃的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 　　【行。JT】 　　一阵小风刮过。 　　不知何时离开了一趟的皮洛特回来了，停在杰森面前，迅速放下一排的调味料。 　　“你要的东西。还有这个是其他人要的……”作为学院里不多的极速者，他忙得不行，碎碎念着又“嗖”的一声没影了。 　　杰森默默地把自己被刮乱的发型揉了回来。 　　先检查了一下调味料的牌子都对，这才拿起夹子，开始翻弄面前的肉，仔细的用蜂蜜和少许胡椒盐腌制上，然后顺手拿起柠檬，无比熟练地做起了甜柠檬软饮。 　　烤肉架还需要预热一会，不急着上肉。 　　学生们正在清点工具：“两个炉子烤肉一个烤蔬菜。” 　　“一个混用，”杰森觉得完全没有肉味的蔬菜简直不能吃，“另外两个可以荤素分开。” 　　非常明显就是想要自己单独霸占一个炉子的节奏。 　　一开始学生们还不太乐意，但是当亲眼看到那盘覆盖了厚厚一团蜂蜜的肉片之后，所有人都退后了。 　　不，他们不想，一点都不想和那些东西共用一个炉子。 　　杰森淡定的欣赏了片刻小变种人们精彩的脸色，算着时间抬手感受了一下，烤网预热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往上面码肉片。 　　“我还以为你要把自己烤了呢。”露西利亚嘀嘀咕咕。 　　杰森被她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战斗本能作祟，夹子差点戳到露西利亚的脸上。 　　“……不要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人类发出警告。 　　露西利亚倒是不太上心，就算烫人的烤夹真的戳到她的脸上也没事，她不怕烫恢复能力也快，完全不怂。 　　“所以，你刚才在试图烤自己给我吃吗？”滴水兽在星星眼。 　　“……不是。”杰森觉得有必要立刻说清楚这个，“人类不能烤，会死。”又想到露西利亚很可能根本不在乎死活的问题，更头疼了。 　　“刚才那只是在检查炉子的温度。” 　　他拉过露西利亚的手，让她的手摊平了，维持掌心向下并短暂悬停在烤肉炉上方大概十几厘米的高度。 　　“记住这个温度，上肉刚刚好。” 　　“懂了。” 　　关于吃的露西利亚总是特别的用心，认认真真的记下了。 　　见送命题被成功忽悠过去，杰森这才松了口气，又给滴水兽塞了一杯甜味的柠檬水，把她怼到一边去了。 　　露西利亚晃着腿围观。 　　其他学生的烤肉都中规中矩，胡椒盐一上，嘚瑟起来倒点啤酒，反正酒精会在高温中蒸发掉，X教授也不会管着他们。 　　教师们也来了。 　　他们又新开了个大炉子，万磁王正在用能力使唤签子自己转动，不需要看护也能使食物能够均匀受热，非常的便捷好用。 　　露西利亚找了把椅子坐下，环视全场，发现入眼全是温馨和睦暖洋洋的思维洪流，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杰森注意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就是觉得果然还是哥谭好。” 　　黑暗阴冷的哥谭，大多数人的内心都是混乱迷茫的，就算是纽约或者大都会，也有不少人陷入迷茫和苦恼。 　　而泽维尔学院却是完全不同的。 　　生活的压力和人性的痛楚仿佛从未存在过，所有人的心灵都存有一丝暖光，也许他们的过去是黑暗的，那些不幸却不能阻止他们走向光明。 　　露西利亚觉得太刺眼了，偏开了头。 　　“嘎啦嘎啦”细碎的声音。 　　杰森正用锡纸仔细的将肉卷起来，手边还有个盘子，放着刚烤好的肉，肉的汁水因为高温冒着泡泡，喷出令人愉悦的气息，露西利亚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 　　人类捕捉到了这声，乐：“那些好了，去吃吧。” 　　露西利亚伸手直接拿了一片，连手指一起送入口中。 　　蜜汁的甜味渗入了肉中，却一点儿都不腻味，反而让肉更加的鲜嫩可口，混合着一点点木炭火燎的味道，迅速融入每一粒味蕾中。 　　这种味道很像杰森，激烈又温暖，是露西利亚钟爱的食物之一。 　　“唔……”滴水兽发出幸福的哼哼，“刚出锅的烤肉果然是最美味的。” 　　杰森：“好好用叉子吃肉。” 　　周围又起了两个炉子，加入的人逐渐变多。 　　问题也多了起来。 　　万磁王和个绿头发的小姐姐发生了争吵，怒火和其他负面情绪吸引了露西利亚，她扫了一眼，却发现不过是恋爱问题，又移开了视线，专心吃掉自己的那份肉。 　　“谈恋爱是很严重的问题吗？”她问。 　　杰森也听到了争吵声，双方都放出了一定的能力，磁力拉着东西乱颤，引起连串的抱怨，显然大家都很担心自己的烤肉，要求这父女俩换个地方再吵。 　　“……这个问题一般要看恋爱对象的具体情况，以及双方父母是否支持等等。”总之很复杂，杰森不想解释。 　　像北极星这种，应该是男朋友实力入不了万磁王的眼。 　　还是他们好，没有这种苦恼，蝙蝠侠已经同意两人的事情了，至于露西利亚这边，她还没想起来自己爸是谁呢，暂时不担心这个。 　　就算她爸反对也没有关系。 　　“你不担心你爸的问题？”杰森也刚好想到这个。 　　露西利亚淡定的很，她隐约有些相关记忆。 　　“如果谈不拢就打一顿，不行再来一顿，实在不行离家出走，过个几千年老爸就肯定会妥协了。” 　　球球：…… 　　杰森：……等等！这个家庭情况怎么如此耳熟？！ 第68章 　　为了安慰跟自己老父亲吵翻天的北极星小姐姐,露西利亚捧起杰森给自己热的巧克力甜浆和烤好的棉花糖就凑了过去。 　　“要试试看嘛？” 　　正准备炸了这一带算了的北极星突然愣住，巧克力的滑顺甜味穿过她的鼻腔，悄悄腻住了她的呼吸管,妨碍呼吸，搞得聚集起来的能量都散掉了。 　　北极星愣愣的看着锡纸折成的碗中,仿佛还在艰难冒泡的褐色粘稠物。 　　再看看旁边几乎融化了的棉花糖，似乎在问：这东西能吃？！ 　　她看了看滴水兽，没得到答案，不得已去看万磁王，却发现万磁王眼睛里的懵逼不比自己少多少。 　　北极星努力了，但是没忍住,非常轻的笑出声。 　　刚刚联系上快银，被迅速推过来的X教授就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咳咳……”教授憋笑憋到呛着了，他对快银说：“去我的办公室把下午那份小甜饼拿过来吧。” 　　这点距离对快银来说,根本不需要用足够被人类记录的时间,连一瞬都不用。 　　小甜饼裹上一层厚厚的巧克力酱，半凝固后放上热好的棉花糖。 　　“试试看？”X教授看向自己的老伙计。 　　万磁王：……你确定不是想要谋杀我？ 　　这种写在脸上的话,不需要读心术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不仅是X教授,还有周围偷看的学生们，大家都在努力憋笑，然而一个又一个破功。 　　“哈哈哈哈哈——” 　　笑声。 　　万磁王的脸色黑黑的,盘算着杀人灭口，然而最终还是瞪了滴水兽一眼，转头去继续转动烧烤签子了。 　　为了以防万一,X教授跟在他边上。 　　而同样面对甜食的北极星则趁乱溜了溜了。 　　就算是A爆了的小姐姐,也会有搞不定的东西的。 　　…… 　　………… 　　晚上,来自X学院的账单发到了小记者的邮箱。 　　刚刚拯救世界回来的超人顶着一脸大写的懵，上面数字没有很大，但他觉得这个不该算到自己头上，于是捧着账单又飞去了蝙蝠洞，没找到人，只能转头去了了望塔。 　　“露西利亚的账单。” 　　蝙蝠侠：…… 　　不知道是该吐槽一出去就搞破坏，还是该吐槽这个账单居然寄到了克拉克那里。 　　槽点太多，硬是把蝙蝠侠给卡住了。 　　“知道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 　　对于布鲁斯来说能用钱来解决的事都没资格算个事。 　　拿出手机拍照发给阿福，让管家帮忙汇款处理，然后指示超人：“钱会到你的账户，你用‘克拉克·肯特’的名义去付赔款。” 　　“你居然没说什么。” 　　超人还挺意外的，平时他们战损过高，蝙蝠侠可是会认认真真的抓着他们开会，分析哪些行为只是过度的炫耀，而哪些行为可以算作真正的牺牲。 　　他们是老朋友了，彼此十分了解。 　　正忙着分析数据的蝙蝠侠头都不抬一个，却跟有了心灵能力一样，就是知道超人在想什么。 　　“我们是超级英雄，露西利亚不是。” 　　说的直白点，一开始他就没对露西利亚抱有什么希望，不把地表拆了就行。 　　顿了顿，蝙蝠侠又补充一句：“而且，我没有合适的身份去管教她。” 　　超人露出了“那你就来祸害我？”的表情。 　　蝙蝠侠没看见，倒是把路过的戴安娜给逗笑了。 　　“周末X学院有一场联谊晚会，不局限于变种人之间，许多超级英雄也收到了邀请，你们有什么打算吗？”说着，戴安娜晃了晃手上的邀请函。 　　X教授有意拓宽学生们的见识，向许多对变种人抱有善意的超级英雄寄出邀请函。 　　戴安娜：“复仇者联盟那边已经有了赴约的名单，我们呢？” 　　“你们随意，我不去。”这是蝙蝠侠。 　　“我就不去了。”这周末超人刚好负责了望塔的值班。 　　戴安娜：“那就让小一辈去吧。” 　　这里的“小一辈”说的是他们的小助手们，比如罗宾鸟、神奇女孩、闪电小子等等，年轻人和年轻人才好交朋友，他们在场反而很尴尬。 　　巧的是复仇者那边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们派出了蜘蛛侠。 　　“这就是你派达米安去的理由？”杰森知道消息后都惊呆了，“提姆不香吗？” 　　“没有你香。”正枕着他小腹玩P4游戏机的露西利亚秒答。 　　“没跟你说话。”杰森把她怼了下去。 　　在家长苦恼的时候他们“顺利”结束了愉快的烧烤活动，又去海边追加了一顿，吃的杰森直翻肚皮，才回到杰森的单身公寓里团成球。 　　安逸的不要不要的。 　　“这周末提姆也有活动。”蝙蝠侠僵硬的解释了一句，迅速挂掉通讯。 　　并默默吨了好几口特浓黑咖啡。 　　通讯挂断后，杰森低头看露西利亚。 　　“你也要去？” 　　“要，明天和琴一起去买衣服，周末再一起去。” 　　哪里不对。 　　杰森问：“那我呢？” 　　露西利亚用脑袋在他的小腹上蹭了蹭，舒服的很，答道：“去的都是小孩子，你过去不会感到很别扭吗？” 　　杰森：…… 　　杰森：？？？ 　　“都是同辈的人，我为什么会感到别扭？” 　　磨牙。 　　狠狠地磨牙！ 　　这只滴水兽她喵的几个意思？！ 　　露西利亚愣了愣，翻起来爬上去，熟练地骑在了杰森的腰上，把人类死死固定在了沙发上，不给移动分毫，自己单手勾住他的下颚，上下左右翻着看。 　　杰森的青筋更多了：“你又在做什么妖？！” 　　“就，原来你们是同辈啊。”感叹。 　　手痒，又捏了捏人类肩膀坚实的肌肉。 　　“我才二十出头！”杰森终于忍不住了，发出咆哮声，“你以为我今年多大？” 　　“可你看上去好像和蝙蝠侠差不多？”滴水兽委委屈屈。 　　杰森顿时僵硬住。 　　这不可能。 　　他不相信滴水兽的眼睛这么瘸。 　　人类和恶魔对视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点，又问：“你是靠什么分辨的？你知道蝙蝠侠的年纪吗？” 　　露西利亚：“不知道，我觉得你们俩体积都差不多。” 　　杰森：…… 　　……也行叭。 　　人类放松了下来，这个条件他还能接受。如果按个头和宽度来算，他跟蝙蝠侠的量级确实差不多。 　　“周末我会和你一起去。”杰森就强调了这个。 　　“那明天的逛街呢？”露西利亚问。 　　杰森脸色发青，立刻说：“你们自己去玩。” 　　陪露西利亚逛街是一码事，陪好几个女人逛街是另一码事，杰森可不想做别的女人的移动货架。 　　“好吧。” 　　露西利亚只能发短信把这个遗憾的消息告诉琴。 　　发出短信后露西利亚吭了好大一声，丢开手机，扑倒在杰森身上。 　　既然杰森明天没有工作，那就等于她今晚可以“吃”杰鸟啦！ 　　滴水兽心情愉快。 　　因为吃的心满意足，第二天整只露西利亚都在闪闪发光，浑身上下写满了“愉悦”。 　　琴来接她的时候都看愣住了，问：“是发生什么好事情了吗？” 　　露西利亚已经被杰森喝令不许乱说吃来吃去的事情，只能眨了眨眼，神秘的轻声说：“因为我吃饱饱了呀。” 　　琴：……？ 　　原谅琴经历的还少，没听懂这带了颜色的话。 　　她们逛街、购物，进一步了解对方，回去的时候，露西利亚还是Call了杰森来接。 　　东西她当然拎的动，但是太多了，如果她捧着它们直接走回来，一定会有人吓到打电话报警的。 　　回到公寓里。 　　暂时没有事情做，露西利亚就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逐一往身上套。 　　杰森静静看着。 　　“你到底买了多少？”他刚才就想问了。 　　“二十几套？” 　　提姆当初给她的钱特别多，因为也没有日常消耗，饭钱都不需要，露西利亚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也就每次出去买衣服什么的，到现在都没花完。 　　和布鲁斯的女郎们相比，是真的很省钱了。 　　问题是其中不仅有女性的衣服，还有不少男性的。 　　杰森用肉眼测量了一下，发现这几套明显适合路西利亚的身材。 　　露西利亚又起了搞事情的心：“你觉得我用男性身份跟你去，怎么样？” 　　X学院的学生都习惯了长期保持心灵沟通，到时候如果吐槽起来，肯定是一片连着一片的，绝对会超级好玩。 　　“不怎么样，老实点。”杰森给她按了下去。 　　那天杰森决定就穿套普通的西装，他在正装方面的审美基本是布鲁斯和阿福教出来的，自然走的是韦恩家传统的低调奢华路线，看上去就是一套普通西装，颜色干净简单，黑西装白衬衫，只在蝴蝶结上又少许暗红色的斜条纹，设计却精致到每一颗纽扣上。 　　对了，那条蝴蝶结的价格就能包下整个会场。 　　露西利亚转着纽扣背面的窃听器。 　　“这算‘设计’？” 　　“蝙蝠侠亲手设计。”杰森假假的笑了笑。 　　露西利亚给自己认识的小姐姐们群发了短信询问配装，大家一致认为露西利亚身上有种时间沉淀后的美感，推荐的都是上个世纪的风格。 　　戴安娜专门来了一趟，送来希腊风格的长款礼裙，简单的很，仿佛只是直筒的露背长裙，再在腰间系上束带。 　　“……” 　　你们在想什么？ 　　这个能穿去学校的联谊活动吗？ 　　蝙蝠侠打开内线呼叫：“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不然买些普通常见的礼服，要不然穿战斗制服去。” 　　露西利亚想了想：“这种？” 　　她打了个响指。 　　黑暗聚集，保护膜凝聚成真实的物体。 　　眨眼的功夫能量已经转化完成，一套漆黑为主，裙边如鲜血淌落般染着层层暗红的礼裙出现在她的身上，胸前的V开口专门做过设计，看上去像是只幽灵般燃烧着的细长红蝙蝠，双翼开至肩膀两侧，尾巴尖上的血珠则滚入腰封之中。 　　像是从吸血鬼片子里出来的古堡公主。 　　公主不知为何来了兴致，勾住了王子的下巴，往自己身上扯过来。 　　“加餐呀。” 　　杰森被她的穿着镇住，错失了逃跑的机会，无奈的看着她：“你最近的食量是不是上涨的太快了？小心发胖。” 　　“才没有。”滴水兽露出危险的表情，“敢质疑我的食量和体重？” 　　露西利亚低下头，用略有些尖锐的犬齿咬住了人类的脖颈，微微用力，卷着皮肤上的气息做调味，将细碎的血珠吞入喉中。 　　人类闷哼出声，意思意思抗拒两下，很快放弃了抵抗。 第69章 　　周末。 　　“我怎么觉得他们是谁都不想来所以把我怼过来了呢？” 　　过来的一路上小蜘蛛都嘀嘀咕咕。穿着蜘蛛侠的制服参加联谊会也让小叽居感到十分的别扭,有种精分了的错觉。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谁想对付一屋子的熊孩子呢？ 　　斯塔克为他开门：“好了赶紧去吧。” 　　新一代复仇者年纪小还非变种人的就那么几个，在纽约的只有小叽居,偏偏他笨笨的都不知道跑路，斯塔克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物尽其用啦。 　　戴着面具的侍者帮来客推开宴会厅的大门。 　　那么一瞬间彼得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某种古典舞会,可是下一瞬，热辣激烈的歌冲击着他的耳膜，歌手在台上嘶吼，台下则是学生们聚集，随意摇晃。 　　变种人，支持变种人的人,还有些超级英雄。 　　他们大多还没经历过社会的压力和毒打，不需要太多试探，几句话就能聊熟。 　　黑暗与霓虹之中,气氛灼热。 　　门口的AI尽忠职守,每进来一个就扫描一个，报出对方的身份。 　　“闪电小子。” 　　“蜘蛛侠。” 　　“搅局者。” 　　“罗宾。” 　　彼得：…… 　　小蜘蛛认真回忆刚才那串名字,可以归纳为：正义联盟、复仇者联盟预备役、正义联盟外围、正义联盟。 　　而且还有那只超级凶的罗宾鸟！ 　　彼得：！！！ 　　复仇者这边的不会就我一个吧？？？ 　　蜘蛛侠左右看看，面具上眼眶周围黑色的部分微微收缩,在AI姐姐的帮助下扫描全场，寻找跟自己一个阵营来的队友。 　　可惜，很遗憾,基本等于没有。 　　快银算X战警的，绯红女巫今天不会过来，原因不明。 　　“我应该答应内德带他一起来的。”小蜘蛛疯狂嘀嘀咕咕。 　　AI姐姐尽力安慰他,可惜效果不佳。 　　因为有只罗宾鸟正在虎视眈眈。 　　“知道吗？没毒的蜘蛛可都在罗宾鸟的食谱上。”达米安顶着满脸“对,我在搞事情”的表情,堵住了小蜘蛛的去路。 　　蜘蛛侠当然记得这小子，上次的相处并不愉快，彼得多少有些尴尬。 　　“嘿，关于上次的事情……” 　　他记得这只罗宾鸟非常不好相处…… 　　“闭嘴！” 　　果然，话刚开个头而已，罗宾鸟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炸起了毛，一副马上就要抽刀的模样。 　　彼得汗毛倒竖，说话速度也飙高了一个层次。 　　“我很抱歉上次在纽约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坏蛋用蜘蛛网把你粘在墙上了但是你真的快把对方打死了那是不对的。” 　　达米安：“……” 　　更麻烦的是达米安意识到他们还在门口，周围都是刚进来的人，此时齐刷刷的转头围观试图探听八卦。 　　搅局者：“哇哦，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有趣事情？” 　　她一身暗灰色调的紫色制服，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超级英雄，反而有点超级反派的味道。 　　但搅局者确实是蝙蝠家的外围成员。 　　在罗宾鸟火大的很决定亲自动手杀人灭口之前，搅局者一把拉开了蜘蛛侠，并把对方拖到了角落里面去。 　　“来，别怕，具体说说看。” 　　“别以为我不会弄死你！”罗宾追了过去。 　　然后被拎住了。 　　“你又在搞什么？”是穿着红头罩制服的杰森。 　　“红头罩。” 　　“滴水兽。” 　　AI汇报。 　　“没什么大事。” 　　搅局者用力推了推小蜘蛛，在对方“嘿！”的抗议声中，一起钻入角落的黑暗里。 　　彼得也没有真的反抗，搅局者的力量就是标准水平，如果彼得想要挣扎，随时都可以扭头跑路。 　　只是现在开跑肯定要被罗宾追杀。 　　那太让蜘蛛心累了_(:з”∠)_。 　　小蜘蛛选择冲红头罩努力招了招双手：“嗨，能帮个忙吗？不是我先动的手。” 　　杰森扭头看向搅局者，绷着凶恶的声线发出命令：“解释。” 　　搅局者完全不吃他这套，道：“我们正在上演罗宾鸟的复仇记。” 　　“复仇？”露西利亚来了兴趣。 　　她从杰森身后探出脑袋，和搅局者看了个对眼。 　　“她就是那只滴水兽？”搅局者来了兴致，看向红头罩，她的脸被包裹的很严实，语气里却透着直白的玩味与调侃，“你最喜欢的那只？” 　　“……”杰森。一般来说，他肯定会否认的，但是滴水兽在这里，撒谎等于低级闹别扭，还有被当场叫破的风险，杰森只能选择转移话题：“谁给你的邀请函？” 　　搅局者：“神谕。” 　　芭芭拉一直想彻底招募搅局者，让她继承蝙蝠女孩的头衔，只是因为一些之前的事情，斯蒂芬妮不再愿意给自己戴上“蝙蝠家”的属性，这件事情才一直耽搁下来。 　　对此杰森表示十分理解。 　　“这是搅局者，”杰森给露西利亚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新成员，“做过一小段时间罗宾，不过蝙蝠洞没有她的制服。” 　　“为什么？”露西利亚一直以为蝙蝠侠是重度收藏癖，所有罗宾的制服都有保存呢。 　　斯蒂芬妮：“……大概是因为我试图加条小裙子上去？” 　　露西利亚悄咪咪地看了一眼罗宾制服。 　　好像。 　　还可以？ 　　达米安气得倒毛：“我这件是自己设计的！她祸害的是蠢公鸭的那套！” 　　被迫旁听的小叽居：…… 　　悄悄举起手：“那什么，能不能等我离开你们再继续讨论？” 　　他真的很担心这些人不小心蹦出一两个要命的本名，接下来自己就要被灭口啥的，或者更可怕的，招惹来那个成功跻身所有小孩睡前恐怖故事NO.1的超大黑蝙蝠？！ 　　彼得表示：谢邀，求放过！ 　　杰森&达米安：“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彼得：？？？ 　　“这种时候只要悄悄溜掉就好了。”斯蒂芬妮提醒他。 　　彼得：！！！ 　　“和哥谭人不太一样，蜘蛛侠是个好孩子呢。”露西利亚也跟着点评。 　　黄色电弧闪过。 　　露西利亚眼前一花：“？？？”就看到红毛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嘿！”对方自我介绍，“我是闪电小子，Kidflash。”他强调了两遍自己的代号：可千万别跟那些记者似的记成什么闪电男孩啊！ 　　闪电小子沃利在内心尖叫。 　　不等露西利亚反应过来，闪电小子离开了，又回来了。 　　“我没看到灯侠，有人看到绿灯侠了吗？” 　　在有人回答之前闪电小子就自己找到了答案，他确定凯尔真的不在现场后，又在黄色电弧的包裹下跑掉了。 　　露西利亚：……大写的“懵”。 　　其他人大都习惯极速者的存在了，没什么太大反应。 　　杰森看出他家的滴水兽一脑袋雾水，于是切了内线小声跟她解释：“他说的是凯尔。地球的正式绿灯侠总共有7名。” 　　这还是抛开了非正式的提灯绿灯侠阿兰·斯科特后得出的数字。 　　从各种角度来说，现在地球上的绿灯侠数量已经多到可以单独开团了，为了不触发某个奇怪的诅咒，他们不得不将一些地球绿灯派去宇宙，以限制地球上绿灯侠的数量。 　　“数量？” 　　露西利亚没有头罩不能单独内线沟通，就用关键词简单提问。 　　“绿灯军团不能过5。据统计过5之后战败率会大幅度上升。”至于原因是什么，杰森就不清楚了。 　　“听起来像是恶魔的诅咒。”露西利亚小声嘀咕。 　　蜘蛛侠已经溜了。 　　阵风与电弧在会场里交叉穿梭，蝙蝠侠将正义联盟这边的管理责任交给了杰森，他不得不去制止闪电小子沃利到处乱蹿。 　　一直安安静静伪装饰品的球球突然动了动，它趴在露西利亚的小礼帽上，此时晃动起尾巴尖上新被扎出来的蝴蝶结，好像露西利亚的身上长了条尖尾巴。 　　看的沃利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露西利亚把它撸了下来。 　　球球不吭声，尾巴尖灵活一转，指向后门的方向。 　　杰森也看到了球球的动作，这颗蛋一直神神秘秘莫名其妙，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颔首示意：“去吧。快点回来。” 　　球球的尾巴就跟任务指引标志一样，将露西利亚引出后门，又摆了摆，指着垃圾箱的方向示意她保持安静。 　　现在，不需要它多说什么，露西利亚就明白了。 　　非常微弱的，来自地狱的气息。 　　在活人环绕的屋子里是感觉不到的，必须要走出来，来到这光明背后的阴暗巷子里，在这毫无生命气息的腐坏中，才能触及死亡的凉意。 　　她无声踱步，绕了过去。 　　垃圾箱的后面靠墙坐着一架提线木偶。 　　灰灰的，好像被放置了许多年，还有一些火烤烟熏的痕迹。 　　露西利亚凑近了少许，确定就是这个东西上散发出了地狱的气息。 　　“嫉妒？”已经到了？ 　　“可是目标不是X教授吗？”露西利亚有些疑惑。 　　X教授并不在这里。 　　没有意外的话，现在X教授应该在绯红女巫和渡鸦他们的陪伴下，绯红女巫的能力接近于魔法侧，渡鸦也是地狱之子，和她们在一起非常安全的状态。 　　嫉妒来这里做什么？ 　　露西利亚扭头看向了房子。 　　咦？ 　　我的头罩？ 　　她感受到了一丝震动，是她刻在杰森身上的印记被触动的证明。 　　嫉妒袭击了这里。 　　有恶魔，动了她的所有物。 　　又一次的。 　　露西利亚突然有了一丝笑意。 　　“我要把那东西的脑袋扭下来。”她做了决定。 　　保护膜环绕着她，回应她的心情，扭拧成型，纠缠成形状诡异恐怖的触手，在寂静无人的小巷子里张牙舞爪起来。 　　它们扒拉着地板和墙体，发出咀嚼石块一般的咔哒声。 第70章 　　晚上11点多,正在下棋的X教授收到了一条信息，他解锁手机。 　　【来看木偶剧吗？】 　　看号码似乎是快银的。 　　没头没尾的内容让X教授警惕起来。 　　“正常情况下快银更喜欢自己跑去传递信息，对他来说信号的速度太慢了,还总是延迟卡顿。” 　　X教授立刻放出自己的能力，寻找快银,以及其他变种人学生。 　　对面陪下棋的万磁王偷偷移动起了棋子。 　　“埃里克，别以为带着屏蔽器我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查尔斯瞪了他一眼，又继续集中注意力，“好像不太对劲，我能找到他们的位置，却无法连接上他们的思维。” 　　这下万磁王也没了搞事情的心情,收起能力，等X教授继续往下说。 　　“这看起来就像是他们被关进了一间隔音玻璃房中，我可以看见他们就在那里,却无法跟他们沟通。” 　　“你可以试试看唇语。”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看上去,万磁王对此满不在乎。 　　作为反派，万磁王确实不需要在乎这个。 　　X教授哭笑不得。 　　很快,查尔斯找到了自己可以联络上的人，那只来自地狱的小露西利亚。 　　露西利亚？ 　　查尔斯在脑内呼唤。 　　露西利亚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幻听呢,可转念一想，恶魔好像是不会幻听的。 　　此时她全神贯注在用触手拆楼，本来只是普通大楼的会场被奇怪的彩虹色气泡膜包裹,它们的能量和露西利亚的保护膜撞在一起，居然微妙的有些互相排斥，类似于同极相斥的感觉。 　　这种排斥感搞得露西利亚生理性犯恶心,就好像突然咬到一口麻椒粒,嘴里麻痹苦涩神经性本能抗拒不说,还极其影响接下去的食欲。 　　X教授就在她的脑内，自然也感同身受，不过他反应更快一点，立刻明白了。 　　傲慢与嫉妒。 　　露西利亚，你本来就与它是格格不入的。 　　傲慢是自我的，而嫉妒大部分时候眼中装的却都是他人。 　　对付嫉妒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升自我，让对方在妒火中烧里自取灭亡。 　　那么地狱又是怎么做的呢？ 　　在露西利亚已有的记忆里并没有与嫉妒战斗的片段，但是她有种直觉，莫名的就是知道应该怎么做。 　　“打到它怯懦，不管再怎么嫉妒，也只敢在角落里撕咬自己的尸骸。” 　　说着，露西利亚的触手开始进一步凝聚，更多条状保护膜缠绕上去，卷成螺旋纹路，开始一圈圈推进，将压力不断往顶端送去。 　　很快那层油光铮亮的彩虹泡泡膜不堪重负，开始溢出许多小水泡，这些水泡从被钻开的小孔处往外飘散，上升一丁点高度之后就破裂消失了。 　　在漏洞出现的同一时间，琴的能力溢了出来，和X教授的能力彼此触碰，露西利亚几乎能看到思维的光带互相试探接触，十分信任的彼此引导，X教授的感官追着琴的能力一起钻入霓虹薄膜之后。 　　露西利亚深吸一口气，进一步加大了攻击的力道。 　　这时候，X教授收到了第二条短信，这次是条彩信。 　　【傲慢进来的时候，木偶会回归人类。（琴木偶的头部组件装在了斯蒂芬妮的木偶身体上.PNG）】 　　紧接着又来了下一条。 　　【别再白白浪费你的力气，他们的灵魂不在此处。】 　　【过来看木偶剧吧。】 　　又是这条信息。 　　露西利亚。 　　X教授在露西利亚的脑内放出对方发来的图片。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恢复人类的状态，确实等于砍头，他们会死，灵魂也会迷失。”露西利亚证实了嫉妒的威胁，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X教授：……？ 　　露西利亚？ 　　他呼唤：停下来。 　　“没关系，我会找到他们的灵魂的。”露西利亚不打算停下来。 　　那他们的身体怎么办呢？ 　　显然，露西利亚没有考虑过这个，更准确的来说，露西利亚不会去考虑这个。 　　在战斗方面，蝙蝠家灌给她的教育按照轻重缓急大体上是“不能杀人”、“尽可能保护平民”、“完成任务”、“减少不必要的破坏”。 　　现在，里面的是超级英雄，不是平民。 　　就算真的死了，也不是露西利亚去杀的，下诅咒的是嫉妒，在不合适的情况下解开诅咒的，也是嫉妒。 　　她的任务仅仅只是保护X教授本人而已。 　　“帮他们的灵魂找到归处已经是我的仁慈了。”露西利亚很肯定这个。 　　X教授：…… 　　“她好像跟罗宾学坏了。”这口气怎么那么耳熟。 　　万磁王并不赞同。 　　达米安熊到全世界都知道，换到露西利亚身上，情况却不太一样。 　　“露西利亚是相信那是真理，而不是单纯的在搞事情。” 　　“……”说得好有道理一时之间X教授没想好该从何开始反驳，他试了试，无法钻入嫉妒曼迪的脑子里，只能先试着劝阻滴水兽：“露西利亚，我需要你立刻停下来。” 　　“它发出了邀请给我，这意味着无论它要做什么，都需要在我面前执行，才能将效果最大化，”他说道：“在我到达之前他们都是安全的。露西利亚，立刻停下，不要惹怒它逼它不择手段。” 　　同时也用能力将这段话语传递到露西利亚的脑子里。 　　这次滴水兽甚至都没理他。 　　琴敲了敲X教授，并连接来了红头罩的思维。 　　露西利亚。 　　这次是红头罩的声音，在一段调整之后，杰森的声音清晰起来，不再是在脑子里空响的感觉，反而更接近真的是杰森在露西利亚的耳边说话。 　　“立刻停下。”杰森用的命令式。 　　滴水兽的动作有了明显的停顿，随后触手暂时收了回来。 　　“……”露西利亚有些生气，“为什么？” 　　“除非你能在一瞬之内突破并且解决掉对手，否则结果只是我们死去，嫉妒逃跑，而你还要努力完成自己的承诺，吭哧吭哧跑来跑去寻找我们的灵魂。” 　　深知讨论生死没什么意义，杰森换了个角度，试着说服这只恶魔。 　　“想清楚，露西利亚。如果事情变成这样，阿福肯定不会给你做小甜饼了，那么多学生死去，X学院肯定也不会欢迎你去蹭吃蹭喝。” 　　甜食，还是听话？ 　　露西利亚：“……那你呢？” 　　“……我死了还怎么给你做点心？”TM都死了，还要压榨我？！ 　　在思维的连接中很难构架谎言，他们能清晰的感应到彼此的情绪，杰森知道露西利亚心情不好，露西利亚也知道杰森其实挺着急的。 　　“你想死吗？”她决定问的明白一点。 　　杰森秒回：“不想。”废话。 　　“为什么呢？”滴水兽问。 　　思维的连接中，杰森好像听到露西利亚幽幽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非要活下去不可呢？”她问。 　　杰森几乎没有思考就给出了答案：“因为不想死。我还活着，我不想死。” 　　在火光和冲击中死去的那夜，他无比清晰的记得这个，即使身体被粉碎撕裂的时候，在意识尚未完全消失的半秒不到的时间里，他依然强烈的呼唤生命。 　　那比所有烛火都更加脆弱的生命的光芒。 　　露西利亚愣了愣。 　　对了。 　　确实是这个。 　　在那个没有时间的地狱里，吸引了她的目光的东西，就是杰森身上的光芒，属于生命的烛火，即使地狱的狂风也无法随心将它扑灭。 　　他抗争着，哪怕对象是生与死这样世间上最基础的道理。 　　“好吧。” 　　露西利亚接受了。 　　傲慢的小恶魔停止了攻击，曼迪也终于松了口气。 　　那张完全不像人类的，布满了细碎的类蛇鳞片的脸终于放松下来，鳞片都舒张开了。 　　它的身体基本是人类的模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丝线从它的指缝钻出来，连接到木板上，操作它们自行扭曲拼接，搭盖他的木偶剧场。 　　它知道我们的意识还在，却并不避讳我们看他的能力。 　　这只恶魔没打算留下任何活口。 　　不知道是谁在推理，这套想法很快传递开，沿着琴在他们之间搭盖的链接传遍了所有人的大脑。 　　我要弄死他！ 　　达米安发出超级大的啾啾声。 　　琴安慰他们：已经联系上X教授了。 　　不知道谁在嘀嘀咕咕：好痒挠不到怎么办？ 　　？？？ 　　有人立刻问：还有感觉的吗？ 　　没有。 　　斯蒂芬妮非常肯定。作为被掰下头部组件的那两个倒霉蛋之一，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发言权的。 　　你们还好吗？ 　　这是来自快银&蜘蛛侠的担忧。 　　其他人也在担心，不过他们问的更快一点。 　　琴表示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儿奇怪的头晕目眩的感觉，接近于晕车，初步推断这种组建错用的状态最好不要持续太久。 　　“别担心。”曼迪好像能猜到他们在担忧什么，假兮兮的安慰，“反正你们也不用活太久，坚持一下就好了。” 　　丝线动了动。 　　红头罩的木偶被拖走了。 　　“你好像比他们都大个头一点……”曼迪捏着红头罩，认真思考着，“就是这个脑袋不够凶恶，我给你换一个吧。” 　　他拿出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木偶。 　　那不是今天的受害者中的任何一个。 　　“这个是我以前的身体哦。”曼迪向红头罩介绍。 　　然后飞快地把红头罩的头部组件扭了下来，和那个怎么看都是具焦尸的木偶兑换。 　　杰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闻到了焦糊的味道。 　　还有身体排斥带来的头晕恶心想吐。 第71章 　　在X学院等着我。 　　露西利亚这么要求的。 　　滴水兽的飞行速度很快,两地相距大概是几十公里，翼膜辅助乘风而去，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她就出现在了教师宿舍楼的顶端。 　　万磁王正带着X教授过来，反而比她晚到一点。 　　他们到的时候,钻进杰森宿舍的露西利亚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重新从窗口飞了出来，那些黑色的膜有点儿非牛顿流体的感觉，可以被挤压塑型，又会慢慢的恢复原状，大概只有在高强度碰撞的时候,才会发挥出护盾的硬度。 　　现在它们只是从窗内涌动出来，重新凝聚成翅膀的模样。 　　漆黑的保护膜拟态成翅膀，忽扇起来,跟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怪物一样,翼膜上有着暗色的五彩斑斓，一层层一波波从翼根向着羽尖涌动而去。 　　并不觉得漂亮,还很掉精神值。 　　万磁王的视线落在露西利亚身上，恶魔感觉到了,眼球转动，与他对视。 　　“你要去哪？” 　　“……”恶魔没有回答他，只是将一个瓶子丢过来：“圣水。”只是留下这么个单词,露西利亚振动翅膀往远处飞去。 　　肉眼可见的心情很烂。 　　“圣水？”查尔斯倒是来了些兴趣，从万磁王手中拿过那个瓶子，反复打量。 　　没什么特殊的,看不出额外圣洁的味道,甚至还有点儿奇怪的浑浊感,其中一根半透又发着朦胧白光的羽丝在微微沉浮，额外引人注目。 　　“羽毛掉粉了吧。”万磁王是这么认为的。 　　X教授：……？ 　　“又不是扑棱蛾子。”无奈。 　　至于那瓶圣水，最笨的方法就是浇X教授一头一身的，就算干掉之后也有持续效果，能让普通的恶魔不敢靠近。 　　露西利亚不管他们怎么用那瓶圣水，她要去找那只天使。 　　敲开书店的门。 　　天使和恶魔正面对面坐着看书，一边圣光普照，一边黑暗阴沉，某些角度来说也真的是绝配了。 　　“这不是我们的工作。”克劳利抬起手，手指自然下垂，晃了晃。感受到进门的气息不对，他抬眼，用一根手指将墨镜撑了起来，露出蛇瞳，“哦，亲爱的。谁把你气成这样？有人动了你的小甜饼吗？” 　　他还真猜对了。 　　于是露西利亚的心情更差，不理他，转头看向天使。 　　大家都懂，天使比恶魔好说（hu）话（you）。 　　“不需要你们过去，我只跟你要一个祝福。” 　　“祝福？”拉斐尔愣了愣，不忍心的说：“可是来自天使的祝福对你来说太过于残酷了，它会伤害到你的。” 　　“对象是另一只恶魔。你需要什么条件才能精准的祝福某个个体？” 　　拉斐尔微微眨了两下眼睛，他猜到了这只小恶魔的计划。 　　“你可真是邪恶的家伙，居然还试图拉天使下水。就不怕下地狱吗？” 　　哦不对，她本来就是地狱来的。 　　露西利亚二话不说，保护膜冲出去，从一旁高高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一看就经常被擦拭，保养的好的不行的古老书籍，作势就要揉碎。 　　“呃、不不不不不……！”拉斐尔瞬间慌了，“放下它那可是孤本！我答应你就是了！” 　　露西利亚没有放开，也没有揉碎，就这么举着。 　　“那你快点。” 　　“我需要他完整的姓名，最好给我他的照片和现在的地点，或者其他什么能让我很确定他就是他，而不会跟别人弄混的前提。以及，你想要索要什么样的祝福给他？” 　　本来天使是习惯性的想说“为他求得”的，可自己喜欢的孤本还在对方手上，拉斐尔不得不考虑一下对方傲慢的本质，换了个单词。 　　“我要你祝福曼迪·艾恩维迪亚今晚一切顺利。”然后是那个聚会的地址。 　　至于长相这方面，露西利亚扭头去看克劳利。 　　“它是最有可能继承‘嫉妒’王座的那个，你应该认识。” 　　克劳利不想参与，懒洋洋的移开了视线。 　　露西利亚冷哼：“知道吗？地狱那边认为你还是很有潜力的，比如‘懒惰’的位置，也许可以推荐你上去坐一坐。” 　　克劳利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个的？别说你失忆了，就算是当初，你也不关心这个啊。”再转念一想，又不对了。他的视线滑过露西利亚的头顶，球球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上去落下，蹲的稳稳的。 　　克劳利：…… 　　好吧，她确实有可能知道下一任的名单，特别是像懒惰这样需要被迫上位的。于是克劳利放弃了挣扎，认命的拿起纸笔描绘出一张扭曲的焦糊的碳影。 　　天使见怪不怪，看了看确定这个东西，然后念了对方的名字。 　　祝福曼迪·艾恩维迪亚的今晚将会一切顺利。 　　确认祝福已经达成，露西利亚不再多留，将孤本丢给天使就转身飞走了。 　　“真不可思议，地狱的公主在为了人类而奔波。”克劳利搭了个凉棚，“你看到那家伙的表情了吗？我都能看到阴郁的毛团在那个黑团团头顶飘来飘去了。” 　　“别作死了，克劳利。” 　　拉斐尔把他的爪子撸了下来。 　　…… 　　………… 　　宴会厅里。 　　曼迪终于搭好了自己的木偶剧舞台。 　　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恶魔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阵恶寒，突然就打了个哆嗦，手上好好捏着的木偶就掉了下去，还好这段地板上刚好铺了地毯，木偶没有受伤。 　　只是这颗头部组件跟身体不是一套，没办法好好固定，在落地的瞬间直接身首分家。 　　红头罩的脑袋咕噜噜的滚远了。 　　曼迪急忙去追：“回来！” 　　红头罩脑袋身不由己，想停也停不下来，越滚越远，很快消失在自助式甜点区的数枚圆桌下方，偏偏曼迪没看清他最后去了哪个方向，只能一个一个掀起来找。 　　琴。 　　X教授呼唤道：我到了。一会我和埃里克会想办法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找准机会，夺回大家身体的控制权。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琴在脑海里说道：我没有和魔法侧的敌人战斗过。而且，他们现在是木偶。 　　你可以的，琴。他们本质上还是人类，只是被修改了表象。以及……很遗憾，我也是第一次直面魔法侧的敌人，这还挺有趣的，不是吗？ 　　X教授似乎在笑，仿佛心情挺不错的。 　　琴利用能力认真的感受了一下，发现X教授是真的在笑。 　　琴：…… 　　好叭。 　　为什么不担心呢？ 　　X教授感受到了琴的疑惑，为了防止琴不安，他主动将情况分享了过去。 　　露西利亚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当做是一场特别的训练吧，我相信你们可以克服那些问题。 　　说完这句话，他们也刚好落地。 　　万磁王控制着X教授的轮椅稳稳停在建筑物前。 　　还没找到红头罩的脑袋的曼迪骂了句“Fvck”，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 　　知道这是X教授的信号，琴在心里头深吸一口冷气，开始尝试着控制自己的木偶身体。 　　就像控制人体一样。 　　琴重复对自己说。 　　慢慢的，她将自己的能力覆盖在自己身体上，一点点拨动木偶，代替那些傀偶线，将自己的身体托了起来。 　　“成功了！”她还顺利发出了声音。 　　第一件事情，她将自己的头和斯蒂芬妮的头换了回去。 　　但光是这样不行，这种程度不能算是“夺回身体”，充其量只是在曼迪不注意的时候，代替恶魔控制了这些木偶而已。 　　一个图形出现在红头罩的思维里。 　　它被反复强调，很快就引起琴的注意。 　　因为有复联和正联的人在，琴没有持续链接所有人，只是在每个人的思维边沿留下一丝能力感应，这样在他们强烈回忆反复思索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 　　那个图形好像是个保温瓶？ 　　圣水！ 　　她从杰森的大脑中听到了这个单词。 　　在杰森的背包里，有一瓶保温瓶，里面装着圣水。 　　琴：…… 　　我是先吐槽为什么要带圣水来联谊会，还是先吐槽为什么要把圣水装在保温瓶里？ 　　好难选啊_(:з”∠)_ 　　杰森淡定表示：先把我的头捡回来。 　　啊，对，头。 　　琴的木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双手微微抬起，保持平衡。 　　木偶跟布娃娃又不太一样，肯定不经摔，也要小心避免泡水，再加上布娃娃那次属于灵魂绑架，只要身体安全，布娃娃怎么搞问题不大，而木偶却就是他们的身体本身，必须小心对待。 　　琴在桌子边沿看了半天，还是退了回来。 　　她改用自己的变种能力去锁定杰森的脑袋位置，然后操纵着红头罩罩咕噜噜滚了回来。 　　与此同时，大门口。 　　万磁王转动着浮在半空中的圣水瓶子，一根被扭曲的细钢筋缠绕着瓶子，绝妙的力道让瓶子发出了几不可闻的破碎声，却没有真的裂开。 　　它就在嫉妒的上空缓慢旋转，摇摇欲坠。 　　“请问，这大半夜的，你找我的狱警是有什么事情吗？” 　　万磁王带着微笑问。 　　曼迪：…… 　　等等，不是说X教授很好说话的吗？ 　　说好的超级英雄都是先Talk再考虑是否开打呢？ 　　Talk呢？！ 　　不要跳过这个步骤啊！ 第72章 　　一场木偶剧。 　　这就是曼迪的要求。 　　“看一场我的木偶剧,我就解除他们的诅咒，否则，就算你们有办法把我送回地狱,也改变不了他们一辈子只能做木偶的愉快事实。” 　　万磁王皱起眉头。 　　作为一名反派，他拒绝被坏人威胁。 　　X教授示意他稍安勿躁。 　　“可以。”教授同意下来。 　　小教授哪里都好,就是脸太有欺骗性，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仿佛是贵族宅邸里被禁锢着长大的小小少爷，空有一颗向往美好的心，却不知人世险恶。 　　曼迪死死盯着他的脸，视线阴郁冰冷。 　　一股恶意死死拽住查尔斯的心脏,他忍住了，没有回头去看。心灵能力者对于他人的情绪非常敏感，他知道那份恶意来自于对方心里的嫉妒。 　　“别意外,”万磁王也没回头,“你确实很招人嫉妒，不论是普通人还是变种人。” 　　“为什么这么说？” 　　“普通人嫉妒你的出身,认为你没有付出什么就得到了许多。变种人嫉妒你的能力，就算不用刻意伪装,也没有人能注意到你是个变种人，如果有必要你还能随心所欲消除他们的记忆。” 　　“……我不会那么做。”查尔斯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上去对这些言论已经很熟悉了,“以及，嫉妒只是自卑的另一种体现，而不是伤害他人的理由。” 　　万磁王哼笑：“等你有一天体验到这种情绪的时候,再说这话吧。” 　　“我当然有过。”查尔斯接的很自然。 　　万磁王因此一楞,随后立刻意识到了这份“嫉妒”的对象,不太自然的移开了视线：“那个小胡子法师怎么说的？” 　　“在他还是医生的时候也许可以试一试，同时，他也说清楚了，他是绝对不会推荐自己的朋友去试——如果他有朋友的话。” 　　他们说的是一场手术，关于查尔斯脊椎的治疗手术。 　　策划了很久，却一直没什么好消息。 　　好在X教授本人看得很开，有希望就去问问，得到结果不好也无所谓。 　　会场已经改造完毕，桌子椅子被推开，在中间留出圆形空档，一个简易的木偶剧舞台放在正中央，大概也就两米宽。 　　木偶们被堆在角落里，草草看过去乱七八糟，根本分不清谁跟谁。 　　红头罩、蜘蛛侠和天使的木偶不在其中。 　　轮椅停在木偶剧场前面，万磁王也站定了，曼迪眼珠子转着，看看万磁王，再看看X教授，这才钻到剧场后面，牵动线绳，开始木偶的表演。 　　“欢迎来观看他们的一生。”曼迪用尖细的声音这么说道。 　　第一幕是个感情向的三角大戏，琴、镭射眼和一只狼獾型变种人的木偶被扯出来，摇摇摆摆的开始表演。 　　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你，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是电灯泡。 　　X教授给看愣了。 　　这和他想的“表演”不太一样。 　　他本以为自己要忍受看学生们的木偶身首分离，也许还要有点儿需要打码的番茄酱，怎么也没猜到，居然看到自己的学生出演三角恋情。 　　以下是琴的内心独白：这只恶魔是个智障。 　　镭射眼：不知如何是好.GIF。 　　在房顶似有似无的“嘎嗒”声响做BGM，烘托现下的尴尬气氛。 　　曼迪冷笑着，晃了晃琴的木偶。 　　紧接着，剧情突然崩塌，就跟雪崩似的急转直下。 　　剧场里琴的力量暴走，杀了很多人，包括镭射眼，几乎屠杀光了整个X战警的主要战斗力，才终于被杀死。 　　这些不过是故事而已。 　　反倒是琴那边不容乐观，与琴的链接正在受到冲击，链接也断断续续非常不稳，那些情绪如浪潮般冲击着X教授的心灵壁垒。 　　琴？ 　　X教授试着呼唤，却没有收到回应。 　　看来这些剧情对琴的情绪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仿佛她正在亲身经历。 　　忧心忡忡的X教授接过琴的活，来当大家的无线网。 　　在X教授担忧琴是否会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能力暴走的时候，露西利亚已经返回会场，也许是已经钓到了猎物，曼迪并没有注意后方，在它全神贯注演出木偶剧的时候，红头罩的木偶已经摸到了储存柜处，翻出自己的背包，以及里面的圣水。 　　圣水抹在曼迪的隔离上，就跟切割玻璃一样，很快打开了不规则圆形的空挡，露西利亚就从这里钻了进来。 　　小恶魔哼哼笑着，熟练地用触手将杰森捧起来，知道木偶不能说话，露西利亚就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木偶的额头上。 　　杰森打了个激灵。 　　奇异冰冷的温度渗入了他的灵魂。 　　接受我。 　　仿佛有只小滴水兽在跟他哼唧，索要他手上的奶茶。 　　杰森恍惚了一下，答应了。 　　“好了，关系达成。”露西利亚扬起笑容。 　　而团子则炸成了个毛球。 　　“露西！”球球抗议。 　　“可是我喜欢。”露西利亚坚持。 　　球球就不说话了，气鼓鼓的拿屁股对着杰森木偶。 　　刚才那个“达成”，似乎是意味着某种很特别的事情。 　　“露西利亚？” 　　杰森想要表达自己的疑惑，就惊讶的发现，自己发出了声音。尝试着摸了摸头部，他还是没有嘴。 　　难道是魔法？ 　　“这是我们之间的链接，可以理解为特殊的独立频道？发出声音的也不是你，”露西利亚为他解答：“更像是我为你开了个后门？你通过我发出了声音。” 　　说话的同时露西利亚拿手指磨蹭着杰森木偶的脑袋顶，嘴里嘀嘀咕咕，抱怨她的头罩沾上了别的恶魔的能量。 　　因为过于不爽，背后又探出了好多小触手。 　　杰森就看着，并发出源自内心的赞美：“你看起来越来越野性了。” 　　“喜欢吗？我只是在逐渐寻回自己原本的样子。” 　　露西利亚用视线在杰森木偶的头顶巡回，确定人类对自己这个模样并不恐惧也不厌恶，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 　　“怎么猜到我会来这里的？” 　　杰森木偶哼了声：“别忘了你可是蝙蝠家训练出来的。”绕后门不是常规操作嘛。 　　这句话引起球球的不爽，倒是把露西利亚给逗笑了，她将他抱起来，低头蹭了蹭，木偶被蹭的摇摇晃晃，脑袋差点掉下去。 　　杰森急忙扶住自己的脑袋：“这个没问题吗？” 　　“大概是因为你的脑袋上多了个头罩，有点太沉了。这只木偶看上去有些支撑不住，要我给你修一修吗？”露西利亚把杰森木偶翻过来，让他背对自己，试图撬开后背看看。 　　杰森疯狂抖动。 　　“不！你别乱来！”这可是他的身体！ 　　有时候杰森真的很怀疑，露西利亚是不是想要谋杀他，就为了让他早点下地狱！ 　　看他真的不愿意，露西利亚遗憾的松手：“好吧。” 　　还要工作呢。 　　把红头罩木偶翻过来，抱好，撸了撸手感圆润秃秃的头罩顶部。 　　露西利亚突然想起来一个疑点：“说起来有点奇怪。曼迪那个家伙一向是个假正经，总是说不屑于亲自动手，更喜欢用计谋blahblahblah的。” 　　“不喜欢自己动手？”杰森一楞，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定，也许那确实不算是它亲自动手。” 　　猛地扯住了露西利亚：“走，去会场，立刻把它送到地狱去！” 　　露西利亚有些犹豫：“你不是不想那么快就死吗？” 　　如果由露西利亚亲自动手用暴力杀死曼迪，确实可以直接将嫉妒送回地狱，可他们这些已经变成木偶的人还能不能变回来，可就不太好说了。 　　有可能自己就变回人形，也有可能强撑着再做两天木偶，然后死于能量消散。 　　这一时半会露西利亚也没办法确定曼迪的诅咒是哪一种类型，她知道杰森想多活一阵，也就不打算冒险。 　　杰森：“管那么多！反正横竖都是死！” 　　……？ 　　露西利亚没太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怎么就到了横竖都是死的份上了？ 　　正迷茫着呢，一股能量就冲到了她的身上。 　　火与光的粒子耀斑以波纹状冲击而出，露西利亚立刻用保护膜裹住了自己和红头罩木偶，还是被这股能量整个掀飞了出去。 　　“那个变种人能力暴走了！”杰森骂了一句脏话，“它一开始的攻击目标就不是X教授，至少不是X教授本身！” 　　只杀死X教授又能抹去多少希望？ 　　总会有新的领导带领变种人再站起来。 　　曼迪要做的是让所有人的努力付诸东流，让普通人寻回对变种人的恐惧和抗拒，让社会再次动荡起来，让人类继续千百年间的自相残杀。 　　曼迪嫉妒X教授所拥有的东西，所以它要夺走。 　　它要杀死这些学生，波及无辜居民，夺走变种人的和平，夺走整个X学院的未来！ 　　可以说，在所有已登场的新生代恶魔之中，曼迪算是最恨的一只。 　　球形保护膜被能量冲开，砸碎了墙体，就跟个黑珍珠似的，滴溜溜滚出了老远才停下，露西利亚第一时间低头检查，确定自己的头罩安然无恙。 　　保护膜凝聚成的触手舞动着，清理周围的墙体残骸和水泥碎末。 　　露西利亚依然不懂杰森的逻辑：“可那不也是恶魔搞得事情吗？就算琴暴走了，她也只是受害者而已。” 　　为什么会算到变种人头上？ 　　傲慢的滴水兽无法理解凡人对力量的畏惧，以及畏惧之下那颗浮躁疯狂的心。 　　“说好的不波及无辜呢？”滴水兽换了个话题嘀嘀咕咕。 　　刚好杰森也不想回答人性相关的问题，跟着跳过：“嫉妒会让人自甘堕落，变得嘴脸丑陋，丧失理智。” 　　新生代的恶魔在控制宗罪方面表现的略差，很容易被情绪掌控行为。 　　当初和愤怒打的时候，杰森就感觉到了，其实不只是嫉妒。 　　佛尔兹的原计划应该只是斩杀超人，可被他打伤之后发起怒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不惜喷出大量血液溶解大楼也要杀了他。 　　露西利亚对他的控制欲和整天嘀咕着让他赶紧下地狱，也许也是一种傲慢过度。 第73章 　　扒在天花板上的小蜘蛛木偶抱紧了天花板。 　　没了蜘蛛丝后,彼得以为自己是没什么办法的，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原来操纵木偶绳的感觉和玩蜘蛛丝差不多。 　　他很快就变得得心应手起来,并趁着曼迪专心表演木偶剧，偷偷爬上了房顶,帮助红头罩去了置物柜那边。 　　红头罩要拿圣水，他要拿自己的通讯器。 　　之后彼得目送红头罩去了后门，自己则返回房顶。 　　问题是现在他不能说话，怎么表达自己这边的情况呢？纠结了一下，彼得按下通讯器，开始敲击房顶,发送摩斯密码。 　　手上只有5根线，还都是敌人的，被反杀的几率太高,小蜘蛛没急着出手,发完摩斯密码后继续扒着安静等待，还跟着一起看起了木偶剧。 　　“……” 　　蜘蛛侠觉得这剧情编的真有点儿损。 　　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搞事情？！ 　　宇宙里的星球这么多,地球到底哪里好了这么吸引精神病？？？ 　　说好的人杰地灵的只有阿卡姆呢？！ 　　那些剧情连小叽居这个旁观者看了都觉得难受，更不要说正被迫参演的琴了。 　　恍惚中,她仿佛正在亲身经历这一切。 　　在故事里，琴遇见了一种被称作为凤凰的宇宙生物，并同对方有了交集,凤凰看似强大善良，本性却无情残暴，它努力克制自己的本性,最终还是失败了。 　　没过多久凤凰的能量暴走,将她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杀死,连X教授都没能幸免。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木偶剧而已，他们打算等杰森接来露西利亚，一举送这只恶魔回地狱去。 　　虽然不爽这种扯淡的剧情，却也没有太多反应。 　　他们才不可能那么倒霉，怎么什么破事都能遇上哦。 　　吐槽脸。 　　演一演就演一演吧，反正只是个木偶剧而已。他们都只是提线木偶，甚至不用自己费力气行动，有人偶师勤勤恳恳牵引他们的身体。 　　最开始，琴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太对劲。 　　当镭射眼在她面前被能量冲散化为烟灰，琴突然就愣住了。 　　木偶线上传来逐渐加强的抗力，曼迪的笑容也跟着扩大，它抬眼看向X教授，将声音扭曲成尖细的调子：“故事的高.潮要来了哦。” 　　在X教授反应过来之前，琴的木偶发出剧烈震动。 　　“琴？！” 　　教授的喊声和故事里变成粉末的虚影融为一体，欧米茄变种人强大的心灵能量喷涌而出，放射状无差别冲击周围所有人的大脑。 　　X教授急忙保护住了自己。 　　万磁王被掀飞出去，还好有屏蔽头盔保护，他的脑子暂时安全。 　　“你不是封印了她的能力吗？”万磁王厉声问。 　　X教授正盯着琴。 　　木偶也被震碎了不少，临近的镭射眼直面最强的一波冲击，立刻被震成几段，木渣溅得到处都是。 　　曼迪趁机纵身扑了过来，去夺因为失去磁力控制而从空中掉落的圣水瓶。 　　可惜，它今晚注定难以如愿。 　　在曼迪接住瓶子的同时，第二波冲击接踵而至，连续撞击已经超过了瓶子的承受能力，瓶子应声而碎，圣水浇到曼迪手上，又落下去，淋了X教授一身。 　　曼迪：…… 　　恶魔用了0.1秒钟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扑圣水瓶而不是直接控制这两个变种人，并在下个0.1秒发出怒吼声，嫉妒如毒液喷涌，黏着物从它的口鼻眼耳不断涌出，瞬间腐蚀掉周边的地面。 　　万磁王立刻用磁力引着X教授的轮椅上升。 　　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还是有少许被喷射出来的黏着物粘到X教授身上，与圣水接触，抵消形成水泥块状物。 　　X教授无暇顾及，他将自己的性命交于万磁王，自己则全神贯注冲击琴的心灵，试图从混乱与火海中寻找对方的身影。 　　“琴！” 　　“离我远一点！” 　　小女孩发出尖叫声。 　　“琴……”X教授的声音弱了下去。 　　琴的心灵世界之中，到处都是尸体，有刚才在故事里死去的人，也有在真实世界中执行任务的时候没能救下的人。 　　以琴的年纪要等到明年才会正式加入X战警，那些任务她也没有参加过，有可能是跟镭射眼分享记忆的时候看到的。 　　心灵能力者天生拥有很强的共情能力，心灵能力越强大，共情的时候就越无法自控。 　　她对那些死亡感同身受，再也无法忘记。 　　X教授面带悲伤。 　　“琴，已经够了。” 　　X教授轻声细语地说着，同时也坚定不移，他用自己的能力剥开了琴的防御，轻柔压住那些记忆，将它们埋葬起来，泥土翻滚，将尸体吞没，很快这块土地上长出嫩绿的小草，仿佛所有悲剧都不曾存在。 　　“等你能够自控的那一天，这些记忆都会回来的，”他抱住那个扑了出去的小女孩，“但不是现在。” 　　小小的琴哭着哭着，安静了下来。 　　悲伤没有消失，她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哭泣。 　　X教授捞起还在发呆的琴，捧着她的脸低声要求：“现在，跟着我的节奏。琴，放轻松。” 　　现在的琴已经是长大后的模样了，表情却十分迷茫，像是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本能的信任X教授，于是合上眼，按照他说的，让自己逐渐放松下来，让那些不明原因的悲伤随波而去，远离自己抽搐着的心脏。 　　“啪嗒”。 　　X教授张开眼睛，发现琴倒在木偶剧场的地板上，而曼迪则没再继续喷东西了。 　　一个桶掉了下来盖住了曼迪的脸，这只恶魔发疯似的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分不清方向，居然丢下他们往后台走了过去。 　　还在不断涌出的黏着物被桶挡住，只能往下溢出，每走一步都留下深黑的脚印，散发难以形容的恶臭。 　　再一抬头就能看到小蜘蛛的木偶在摇摇晃晃，他的手断了，其他地方也在掉下来碎末，操纵木偶线不弱于蜘蛛丝，看似惊险，其实平稳的很，X教授抬起手，他就荡了过来，落在X教授怀里。 　　斯塔克先生马上就到。 　　小蜘蛛在自己的脑子里这么说。 　　像是对他的回应，外面传来了拆楼的声音，天花板被掀开，钢铁侠的机甲钻了进来，立刻将现场从头到脚扫描了一圈。 　　“睡衣宝宝？” 　　蜘蛛木偶摆了摆剩下的那只手。 　　嘎吱嘎吱响。 　　斯塔克：？？？ 　　等等！ 　　我的小叽居呢？ 　　那个话超级超级多，多到他都开始有点儿烦的小叽居呢？！ 　　钢铁侠指着X教授抱着的木偶，半天说不出话来。特别是这只木偶还在往下掉渣，短短一点儿时间就变得不成样子。 　　无奈木偶不能说话，X教授只能开口：“是的，这是蜘蛛侠。” 　　斯塔克：…… 　　先是他变成了妮妮公主，这还没过两天呢，怎么轮到彼得变成叽居木偶了？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这群恶魔能不能有点审美了？ 　　Fvck——！ 　　斯塔克肉眼可见的心情很差。 　　眼看黏着物即将蔓延到木偶剧场和后方堆积木偶的角落，X教授也顾不上解释了，立刻让万磁王用磁力将木偶拖起来，还有那些碎片。 　　“全部收集起来。” 　　X教授十分担忧。 　　人的身体被直接变成了木偶，现在木偶碎了，哪怕X教授还能感觉到自己学生的思维还在正常运转，也无法不去担忧之后的事情。 　　“全部？” 　　斯塔克环视现场，觉得不太可能。 　　连万磁王也不认同这个要求：“你这是在故意找我的麻烦。”他指了指那些黏着物，“有不少已经被那个溶解掉了。” 　　X教授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于是更正：“尽可能。” 　　斯塔克生气的问：“那家伙去哪里了？” 　　“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吧。至于那只恶魔，它去了后面，正好迎向露西利亚的方向。” 　　说起来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运气突然变得很好，恶魔抢到圣水的时候瓶子刚好炸了，木偶们虽然都有断手断脚，却也没有伤到头部和躯干的重要组件。 　　嗯…… 　　倒不如说是那只曼迪出了什么问题，运气突然之间变得很差。 　　差到明明有四面八方给他选，却还是精准的选了错上加错的那条路，脑子里盘算着要逃跑，然后一头撞到敌人怀里。 　　露西利亚看着撞到自己脸上的曼迪，笑开了。 　　“看来天使的祝福是真的好用。” 　　现在曼迪的状态不好，完全可以直接送对方下地狱去，然而摸着怀里的木偶，露西利亚又有些微妙的犹豫。 　　她不想让杰森沾染着其他恶魔的气息去地狱。 　　“你应该被我杀死的。”小恶魔嘀嘀咕咕。 　　眼看这只小恶魔又在神游天外，杰森无奈的很：“露西利亚。” 　　厉害是厉害，可这一点都不把对手当回事的态度，也是真的不行。 　　嫉妒因为被忽略而面部扭曲得厉害：“路西利亚！” 　　语气里有些微妙的不同。 　　露西利亚看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总是嫉妒我男性模样比你高的家伙，” 　　同时，她打了个响指，转眼完成了变化，以男性的姿态俯视对方，冷笑：“蛆虫就乖乖在地板上呆着，这点道理都不懂？” 　　现在穿着的战斗服是用保护膜做的，路西利亚提供能量就能随意修改，此时自然跟着换了套男装，一身吸血鬼般的恶魔礼服修长笔挺，外侧是个巨大的斗篷，立领高竖，托肩收腰，破碎的边沿垂在地上，如同利爪，衬的他额外邪恶黑暗。 　　“晚上好，蛆虫。”他的声音也是冷冽无情，却没有任何敌意。 　　那不是温和。 　　只是对他来说，这世上没什么有资格做他的敌手。 　　“路西利亚。”眼看他要放杀招，杰森扯住了路西利亚的衣领：“那些学生的木偶坏了很多。” 　　路西利亚：……？ 　　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在红头罩的木偶脑袋上看到了担忧的灰蒙雾气。 　　“别担心，”他低头亲了亲自己的小木偶，“我让那只蛆虫给你修好。” 第74章 　　蜘蛛爪子似的触手扒拉着附近的墙体地面以及天花板,路西利亚凭着自己一人就填充了整个空间，能量肆意蔓延，覆盖所有的角落,使曼迪无处可逃。 　　身形高挑的恶魔贵族托着自己心爱的木偶，侧头看着这坨恶魔。 　　12点的钟声响起。 　　今天过去了。 　　天使的祝福也过了时效,曼迪理智回笼。 　　脑袋顶上的桶在过来的途中就被溶解干净，曼迪也想不清楚自己刚才在搞什么，为什么不干脆杀了那些人类一了百了，反而要逃跑，还要跟路西利亚杠上。 　　“你做了什么？”曼迪立刻锁定了路西利亚。 　　路西利亚微微昂头带着轻蔑说道：“天使的祝福。” 　　杰森叹了口气。 　　他的小恶魔什么都好，给吃就听话,也不喜欢撒谎，可以说是恶魔中的三好学生了，就是太过自我,从来不把敌人放在眼里。 　　那副懒得多看一眼的模样简直能气死个人。 　　曼迪火大起来：“你就是仗着自己是那位的孩子才敢这么嚣张！” 　　路西利亚没听懂这个因果关系,不过没关系，他知道常规操作的流程。 　　“然后呢？”他反问,不仅没给嫉妒一个正眼，还低头亲了亲杰森的额头。此时的路西利亚全身心都投在杰森木偶上,旁若无人：“一会我们去吃烧烤吧。” 　　女性的身份晚上出去很容易出事情，有些混混不长眼，路西利亚真的很担心自己万一没控制住,手抽不小心给人打死了那多不合适。 　　杰森：“……行啊。” 　　一直以来专心扮演坏警察的杰森，突然有一天拿了女主剧本，整只杰狗子都懵懵的。 　　就,哪里都不好了。 　　“别玩了。”杰森蹬了蹬他,让他看一眼嫉妒那边。 　　曼迪都要融化了。 　　刚才他还只是在喷黏着物而已,现在却堪比下水道的美人鱼，暗色染油了的青蓝红白跟着那些黏着物一起溢出来，在黏着物表面形成蜡油般的薄膜，让那些软趴的东西瞬间有了形状，一坨一坨，挨个立了起来，张牙舞爪收缩蠕动。 　　就让路西利亚想起了有次他在刷手机，爬楼的时候意外看到一张图片，上面的蜗牛触角十分宽厚，被撑到透明，里面一些彩色艳丽的东西在来回涌动，仔细看进去不难意识到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时路西利亚还没经历社会的毒打，手欠去搜索了百科，就被些寄生虫给恶心到了。 　　那种东西就算是恶魔看了也会掉San值的。 　　曼迪已经被黏着物吞没了，像是进入一种浸入状态的操纵模式，在视线所及的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它，路西利亚也感知不到对方的思维。 　　眼看那些半固化的黏着物冲了过来，路西利亚立刻竖起保护膜，至少叠了三层，全方位防护，连脚下都垫上了，他甚至不想让自己的保护膜接触到对方的黏着物，还迅速拆卸周围的墙体，扯来一些水泥板挡在外面，以求心理安慰。 　　杰森也被这画面给恶心到了，只是他的适应速度更快一些，马上就镇定下来。蝙蝠家出来的罗宾鸟能克服垃圾桶和下水道，自然也能克服这个。 　　当周围暗下去之后，杰森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们是来打恶魔的，怎么能因为恶魔长的恶心就缩在保护膜里不出去。 　　“速战速决吧。”红头罩木偶提出善意的要求，“拖的越久越容易吐。” 　　“……”路西利亚噎住了，他意识到这是杰森的经验之谈，“还有其他建议吗？” 　　杰森想了想，说：“脱敏治疗了解一下？” 　　路西利亚：…… 　　不，他觉得蝙蝠家那套不适合自己。 　　“脱敏个粑粑，”路西利亚贼嫌弃的反驳，同时侧了侧头，脖颈处发出咔吧声，“把那些不适合我的都打飞不就行了？” 　　一副流氓样。 　　杰森头疼的意识到路西利亚可能是跟他学坏的。 　　还有网络。 　　真想钻进路西利亚的脑子里把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全都打包起来，一口气丢出去。 　　保护膜的最外层已经被扒开了，傲慢与嫉妒特性排斥，每一次碰撞都是在互相伤害，对于曼迪来说完全是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感觉。 　　但是嫉妒燃烧起来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它不知自怜自爱，也不知道要适可而止。 　　路西利亚盯着杰森，看到杰森脑袋上的乱毛线和一大团包裹。 　　“我有个主意。”滴水兽突然亮了个电灯泡：“我们可以把它打包起来，然后丢给X教授和万磁王。” 　　杰森冒出了一脑袋的小问问。 　　“我给了他们一瓶圣水。”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不过怎么抓住曼迪是个新问题，那家伙和黏着物融为一体了，就算是路西利亚也无法分辨，同时他又非常不想把这坨东西整个兜起来，那实在是太恶心了。 　　你们需要帮助吗？ 　　X教授的声音。 　　路西利亚左右转了转脑袋，不太喜欢声音在脑内回荡的感觉。 　　作为男性的时候，路西利亚的脾气更烈一些，却也更沉得住气，反问：“你能找到它吗？” 　　是的，我可以，只是如果要同步给你定位，我需要进入你的大脑更深层。 　　现在链接深度是无法同步感官的，路西利亚无法感同身受X教授的心灵感应能力，自然无法精准定位。 　　路西利亚：“……” 　　“不然进我的脑子里吧。”杰森提议。 　　可嘴巴上这么说着，他的脑袋上也依然全是“我不乐意”。 　　没人喜欢被他人进入自己的脑子，从事高危工作的义警们就更不喜欢了。 　　路西利亚看了一会，叹气：“还是我来吧。至少，如果那家伙惹恼了我，我可以在之后报复回去。” 　　还活着的时候不能直接去杀。 　　可死了之后，不就是他的天下了嘛。 　　蝙蝠侠可管不到地狱去。 　　X教授也明白这个，无奈的说：我可不敢。 　　这时候第二层保护膜也被拆掉了，嫉妒的黏着物一层一层拍打过来，和保护膜互相排斥抵消，使得毒烟弥漫了整个通道，这让另一侧的人很难办，万磁王带着他们升高高度，钢铁侠则招来设备，抽出这些毒气。 　　AI提示：“已确认分类为高危神经毒素，具体信息：无。” 　　一种未记载的高危神经毒素。 　　杰森知道这个消息后要求路西利亚立刻动手。 　　“好吧，都听你的。” 　　滴水兽无奈的同意了，用的还是那种很宠的语气。 　　他将杰森木偶用单手夹在腋下，扯着斗篷仔细裹好，确保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被波及到，这才抬起另一只手。 　　在X教授的心灵能力中那些黏着物呈现两种不一样的色彩。 　　一种是和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暗黑，意味着没有思想的存在，另一种是扭曲粘稠的暗红色，非常不祥。 　　路西利亚：“我也是这个颜色？” 　　X教授：是。 　　路西利亚满意了，暗红色是他的审美，这种自我满足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跟人类深度连接导致的本能抗拒。 　　保护膜缠绕成的触手进一步变化，它们尖锐起来，聚集更大的力量，瞄准心灵感知中暗红色的那块区域。 　　“噗——” 　　听起来像是气球破掉了。 　　黏着物从被刺破的膜层下喷出来，路西利亚的触手继续钻进去，深入后又松散开，精准缠住那最特别的一部分，死死绞住，将它与周围的黏着物隔离。 　　曼迪大声尖叫着抵抗，但对于滴水兽的力量来说，它的抵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杰森：“答应我，别搞得太恶心。” 　　“肯定不会。” 　　说归说，没谱归没谱，不想骗杰森的路西利亚选择不去看曼迪现在是个什么模样，直接用保护膜死死缠住对方，然后“Po——”的一下拔了出来。 　　路西利亚占据着唯一那块完好的地板，矜持的站得笔直：“看，一点都不恶心。” 　　杰森看着那因为曼迪不断的蠕动冲撞而反复凹凸变化的黑色袋子。 　　嗯，确实还行。 　　“做的不错。”表扬一下。 　　路西利亚顿时嘚瑟了。 　　周围还有些毒烟，于是他抱着杰森来到另一头，昂头看向半空中的人们，此时这边的毒烟已经抽干净了，他们落下来。 　　路西利亚问：“圣水呢？” 　　X教授指了指自己：“都在我身上了。” 　　路西利亚：“……那就只能用你了。” 　　不愧是看过那么多生灵大脑的心灵能力者，X教授的接受能力非常强大，并没有抗拒让恶魔都反胃的这摊东西，他放下了怀里的小蜘蛛木偶，主动打开双手。 　　路西利亚猛地将保护膜丢了过去，临要接触到X教授的瞬间，保护膜被撤除，只剩下尖叫着的曼迪整只摔到了X教授的身上。 　　青烟弥漫，开始是青灰色，很快变成白色。 　　大量粘稠的东西涌出，落到地面，它们没有腐蚀性，只是些膏状物而已。 　　在这些东西流淌干净之后，X教授打开手，给他们剩下的东西。 　　一团小小的，长得有点像那种传统史莱姆的，略有些嫩黄还很白净的东西出现在X教授怀里，那东西闻着还有点儿香甜的味道。 　　路西利亚嗅了嗅，表情诡异起来：“蜂蜜？” 　　史莱姆曼迪蠕动了一下。 　　嫉妒的情绪因为过度发泄已经被清理干净，现在它是空白的，无辜又迷茫，第一眼看到了X教授，它就记住了，昂头蹭了蹭X教授的衣领。 　　查尔斯：“……嗯？”同样很迷茫。 第75章 　　它看上去好像失忆了。 　　努力晃动着身体,根据本能试图模仿人类的五官模样，扭曲着扭曲着，蹦出两粒豆豆眼和一只大鼻子,还有一张不太高兴的嘴巴。 　　“水滴鱼……？”X教授见多识广，认出来了。 　　其他人：“……水滴鱼？” 　　那是什么？ 　　这团软趴趴的长了张长、平、肉、滑人脸的东西到底哪里像水滴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决定给水滴曼迪做个加强检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X教授进入曼迪的大脑仔细搜索，他的速度很快，几秒钟后就出来了。 　　面对询问的目光，查尔斯只能摇头：“没有，它的脑部几乎是完全空白的,只有些生物本能残留。” 　　钢铁侠：“你确定？” 　　“思维的速度很快，其实我已经寻找了很多遍……” 　　没有就是没有，没什么好挣扎的。 　　钢铁侠没有接话,从面罩的朝向来看,他在盯着X教授看，少许微妙的□□味蔓延开,万磁王也调整了自己的高度，悬浮在X教授身后,无声威胁。 　　杰森左右看看，意识到驱散硝烟的工作居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这时候就十分想念那只大蓝鸟了。 　　为了缓和气氛，杰森向路西利亚吐槽：“你们恶魔,没事失忆一下算常规操作？” 　　“才不是。”路西利亚下意识的反驳回去。 　　其他人看了过来。 　　见他们的对话成功吸引了对峙中的双方，杰森继续问：“能找回来吗？” 　　路西利亚不清楚这个，只能去问球球。 　　木偶也没有自动变回来,作为罪魁祸首的曼迪却失忆了,事情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球球打了个哈欠,从路西利亚的裤子口袋里钻了出来。 　　“那家伙的存在和力量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情绪。”在确认了情况之后，球球同路西利亚解释：“情绪空了自然就退化了。” 　　“那现在该怎么做？”路西利亚问。 　　球球：“养着吧。等恢复记忆的契机到来的时候，它自然能想起来。” 　　不幸的是提线木偶的诅咒不是时间形的，如果想要解除还需要外力的支援。杰森表示他会去找蝙蝠侠，向黑暗正义联盟的法师们寻求帮助。钢铁侠则想起了奇异博士。 　　然后就是各自联络了。 　　暂时无事可做的路西利亚在打量那些木偶的碎片，其中一部分红□□纹肯定是来自于蜘蛛侠的制服，据说当时蜘蛛侠就在琴的最上方，虽然没有当场碎掉，却在一直掉渣，也许是运气好，没有直接被轰成碎末，却也挺惨的。 　　这会儿后反劲，四肢都掉完了。 　　看上去可惨可惨，却也不是最惨的，比如琴的木偶，之前看上去好好的，后来不知是不是承受不住自身的能量波动，突然就直接碎开，变成好多木头片子。 　　现场的气氛因此有些低沉。 　　路西利亚将那些碎片收拾好递给了X教授：“找个工匠修一修吧，这样的状态解除诅咒的时候一定会死的。” 　　X教授默默地接了过来。 　　杰森&其他人：…… 　　都碎成这样了还怎么修？ 　　但是不修的话真的会死的哦。 　　因为有之前布娃娃事件里又浸泡又漂洗的经历，路西利亚多向他们说了两遍，强调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 　　杰森：“路西利亚。” 　　“嗯？” 　　“别说了。” 　　大家已经知道了，别再说了。 　　也真是X教授脾气好，换个人难免给他一下。 　　路西利亚并不理解这个，不过他已经开始习惯人类在生死问题上的矫情，也不纠结，转头继续帮忙收拾其他碎片去了。 　　…… 　　………… 　　蝙蝠飞机来了。 　　蝙蝠侠从飞机上跳下来，路西利亚将红头罩木偶放在蝙蝠侠的手上，并很遗憾的告诉他：“我找不到罗宾，他的木偶压根不在这里。” 　　那小兔崽子在木偶剧演出的时候偷偷跑掉了，也许运气好成功避免了被冲碎的命运，有可能运气很不好的碎在了他们找不到的某个角落里。 　　刚想说话就被塞了个满怀的蝙蝠侠愣了愣，低头看着装死中的红头罩木偶，说：“我会联系火星猎人。” 　　火星人是天生的心灵感应物种，具有种族优势，火星猎人甚至不需要特意来到地表，在近地轨道的了望塔上就可以进行地面搜寻。 　　他抓着木偶晃了晃，杰森就跟着晃了晃，像个真正的木偶。 　　“他怎么了？”蝙蝠侠问。 　　路西利亚：“我也不知道，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他看着杰森脑袋上滚来滚去都滚到地上去的“……”坏笑着说：“也许他在害羞吧。” 　　蝙蝠侠：…… 　　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还在正确的位置，所以这不可能发生，蝙蝠侠决定换个话题：“那是什么？”聊天的同时蝙蝠侠也在职业病的观察全场，自然发现了那只赖在X教授怀里死都不出去的奇怪生物。 　　“那是曼迪。” 　　路西利亚抬起手比划着，简单解释了一下曼迪的情况，包括从黏着怪物退化成了史莱姆再变成现在的水滴鱼的整个过程。 　　“……”蝙蝠侠：“关于它，你真的不知道它的全部能力？” 　　让参演木偶剧的人偶体验剧情里的一生，和把人变成木偶，完全是两个等级的，如果路西利亚开始的时候只说了其中一个，那就有避重就轻的嫌疑。 　　路西利亚：“你要知道，我又不可能被他变成木偶。” 　　“就没别的受害者？” 　　“你是指还活着的那种？没有。” 　　恶魔不搞慈善，都已经做成木偶了，怎么可能辛辛苦苦把人复原？ 　　这听起来很有道理，蝙蝠侠不再继续提问，而是拿出几张图，是包括搅局者和闪电小子在内的几名成员的全身像，递给路西利亚：“找出他们的木偶。” 　　一般来说，路西利亚不会服从人类，不过这可是杰森的养父，路西利亚觉得这个身份还是值得自己特殊对待一下的。 　　“好。”他点头应许，转身忙去了。 　　蝙蝠侠环视现场，不难发现只有红头罩木偶是好的，最惨的是蜘蛛侠和琴的木偶，基本成了木头渣渣，就算他找到康斯坦丁扎塔娜解除咒语，也很难挽救他们的性命。 　　倒是另一个人也许可以帮忙。 　　蝙蝠侠看向斯塔克。 　　斯塔克：“看什么看。” 　　“奇异博士什么时候到？” 　　“15分钟左右……”钢铁侠顿住，然后明显地警觉了起来，“你监听我？” 　　“这叫做‘诈’。”蝙蝠侠说。 　　他不知道钢铁侠有没有联系奇异博士，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到，所以随口诈了一下，没想真从心烦意乱的钢铁侠口中把话给诈出来了。 　　斯塔克：“……” 　　虽然大家都知道蝙蝠侠家的一没良心二没人性，不能指望，但每次这么对上的时候，他都真的好气哦。 　　“你那边的人呢？”斯塔克反问。 　　蝙蝠侠：“康斯坦丁被困在洛杉矶，原因不明。” 　　斯塔克在盔甲里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觉得蝙蝠侠简直是欠揍到了骨子里。 　　本来看到蜘蛛侠的惨状，他对X教授和万磁王那些变种人是有火气的，可现在倒是好了，那些仇恨值一股脑全对准了蝙蝠侠。 　　成功拉住仇恨的老蝙蝠侠调整通讯，Call了火星猎人，很快他们锁定了在下水道里正跟老鼠决斗的达米安。 　　“老鼠？” 　　就算是蝙蝠侠也为此愣了0.1秒，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没人发现，只有路西利亚在他两只蝙蝠耳朵之间看到了小小的点点点。 　　下一秒就藏起来了。 　　蝙蝠侠一脸淡定，并指派夜翼和红罗宾加班去抓罗宾。 　　在得知斯蒂芬妮也碎成渣渣之后，红罗宾问了句：“你知道会发生这个吗？” 　　“不。”蝙蝠侠回答。 　　红罗宾接受了这个回应。 　　…… 　　………… 　　15分钟后。 　　金色传送门转着火花打开，奇异博士钻了出来。 　　斗篷比它的主人活泼，抬起一角抖了抖，向其他人打招呼。 　　“恶魔、木偶、地狱的大门，你们还能给我什么惊喜？”斯特兰奇像是对此早有准备，他的视线只在路西利亚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移到X教授身上，“他们没有一个应该不在这里，可确实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活’过来。” 　　斯特兰奇顿了顿，微微侧头示意：“我们换个地方。恶魔禁入的那种。” 　　路西利亚：“你这是歧视。” 　　“答对了。”斯特兰奇一脸的“歧视恶魔有毛病吗？”，然后转头对斯塔克说道：“我只负责修复木偶，解除诅咒不归我管。” 　　路西利亚对法师有些好奇，蝙蝠侠觉察到了，并用新的任务支走了他。 　　“去帮忙抓罗宾，他去的地方太小夜翼他们进不去，是你过去用触手帮忙，还是让红头罩钻进去？” 　　路西利亚可不想让红头罩去下水道里抓东西，人形的时候洗个澡就算了，可是木偶可是木头质感的，一不小心入味了可怎么搞。 　　恶魔立刻答应下来。 　　同时，为了防止蝙蝠侠虐待自己头罩，他选择抱着红头罩木偶一起溜了溜了。 　　他们还要去抓一只很可能已经入味了的达米安呢。 第76章 　　达米安被拎出来的时候还抓着一只老鼠的尸体。 　　“你要吃吗？”露西利亚问。 　　去见夜翼他们的时候她恢复了女性的样子,所以现在是露西利亚。 　　达米安婉拒了，老鼠的尸体丢入下水道，罗宾木偶被带回了蝙蝠洞里。还有红头罩木偶,家里的大哥三弟以及老父亲、老管家以热烈的态度欢迎了他们。 　　——在各种摄录设备的帮助下。 　　罗宾的木偶大概只有红头罩木偶的一半大，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凭着这种很适合给老鼠磨牙的身体,战胜了一票大老鼠的。 　　达米安表示没什么难以想象的，特别好理解。 　　罗宾木偶不能说话，于是家里多出了许多不锁屏的平板电脑，方便他随时抓一个过来打字。 　　达米安在上面飞速蹦跶：【只是老鼠而已。】 　　小黄鸟表示自己还可以再打二十只。 　　阿福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并把罗宾木偶拎了起来。木制品也是有清洁方法的，只是相对于来说比较麻烦,需要更多地耐心，老管家矜持的表示事情巧得很，自己就擅长这个,并拎住了打算逃跑的罗宾木偶。 　　小刷子挤上牙膏,开始洗刷刷ING 　　大概是觉得这是让兄弟培养感情的好机会，阿福又问：“杰森少爷想一起洗个澡吗？” 　　红头罩木偶立刻摇头,脑袋都差点给摇掉了。 　　窸窸窣窣—— 　　管家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刷着小罗宾。 　　罗宾并不配合，疯狂扭动。 　　我不要！我才不要洗澡！！！ 　　内心的尖叫几乎是将韦恩宅的天花板都给冲破了。 　　露西利亚就看着,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被迫洗澡的小奶猫，尖爪和奶牙全都露出来了，却完全抵不过主人的无情大手。 　　她想了想,想起在自己找到杰森之前，红头罩木偶也是在满地滚的，虽然没有下水道那么带味,却也不是那么好闻,于是她决定跟着学,还开始刷红头罩木偶。 　　“喂！” 　　杰森非常嫌弃，双手一起上推拒那只刷子，然而那些毛还是坚定不移的怼到了他的脸上，开始磨磨蹭蹭。 　　细密的毛刷蹭在杰森木偶的脸上，然后是脖子、手臂，躯干和双腿，开始杰森还反抗一下，后来看露西利亚那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也就认命下来，满脑袋面瘫的给她刷。 　　这只熊恶魔还专门挤了一坨牙膏堆在他的脑袋上！ 　　哦，她还给达米安挤了一坨。 　　达米安看上去要气疯了。 　　鼓掌。 　　达米安发出超大声的啾啾：我要杀了你陶德——！！！ 　　眼看达米安濒临爆发的边沿，露西利亚眼疾手快，用牙刷将他怼了个屁股墩：“好了，你们两个难兄难弟，有什么好打的？” 　　达米安知道她看得见，顿时发出更多的啾啾：他就是故意找打！ 　　“那我也不会让给你打他的，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头罩。” 　　我不管！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放心，我肯定不会打你的。不过我们可以玩一些别的，比如把你丢到水里面泡着怎么样？我保证在木头烂掉之前会找到让你们恢复的办法的。”露西利亚笑得特别的恶魔。 　　达米安：…… 　　在达米安高高跳起并决定跟露西利亚同归于尽的瞬间，老管家伸手凌空抓住了他，用毛巾仔细包裹住，开始擦拭：“请记住，一定要把多余的牙膏擦拭干净，露西利亚小姐。” 　　“好的。”露西利亚一秒乖巧。 　　于是红头罩木偶也被毛巾包裹住了。 　　比如布娃娃时期的晾晒经历，现在这样柔和的擦拭已经是贵宾级待遇，杰森装模作样的抗拒了两下，也就放弃了。 　　红色的头罩脑袋在纯白色毛巾的包裹下被搓得摇摇晃晃，像是点缀在白色奶油上的樱桃果肉。 　　露西利亚看了一会就忍不住了，低头“吧唧”了一口。 　　杰森：！！！ 　　达米安：……？！！！ 　　阿福：…… 　　继续擦罗宾木偶，并用毛巾挡住了达米安的正面，防止恶魔带坏小孩。 　　平时还挺怂老管家的达米安突然不怂了，扑腾着要看戏，闹得阿福不得不委婉的邀请露西利亚先带红头罩木偶回屋子里睡觉。 　　“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到明天再说。”阿福说道。 　　总是在通宵的蝙蝠家今天居然要早睡？ 　　露西利亚看了眼时间，确定现在才凌晨3点，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足以肾亏的通宵，对于蝙蝠家的人们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不过她不纠结，阿福说早睡那就早点睡。 　　她带着红头罩去了自己的房门。 　　开门。 　　一羊四狗一六角恐龙一起扭头看向她。 　　…… 　　这边有点儿挤的样子。 　　露西利亚从未真正将这间屋子归于自己的地盘，她更喜欢杰森的房间，所以并没有争夺，确认自己的衣服都没事之后她就去了杰森那边。 　　捕梦网还在杰森的床头挂着。 　　“做个好梦吧。”她把杰森放下。 　　红头罩木偶在软软的被子里打了两个滚，等露西利亚洗澡回来，滚到了一起，看着侧躺在一旁，盯着自己不放的恶魔，杰森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不用担心。” 　　露西利亚一楞：“什么？” 　　“你在担心如果我死的太早会难过，对吗？” 　　滴水兽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并不难猜，其实从她会去为难达米安就能看出，今天的露西利亚心情并不好。 　　“也不算吧。”露西利亚话语一顿：“我在头疼愤怒王座距离傲慢王座太远了，过去帮你抢王座不太方便。” 　　杰森：……感觉他的关心都喂了骨头。 　　“到时候你肯定不愿意回来杀人，我们得用别的手段得到王座。”她的语气很认真，可视线是飘忽的，明显还在思考别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们之后再谈。”杰森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放心吧，和其他人比起来我已经很幸运了。” 　　“为什么这么说？” 　　“有你在地狱等我，不是吗？” 　　人类会因此感到幸运吗？ 　　从杰森的思维中读不到谎言的味道，他没有撒谎。 　　露西利亚的心情迅速回涨，撑起上身越过红头罩木偶，在“绝不离开床面”的前提下，努力拉长身体，探入不远处的衣服堆里翻找，掏出球球，现在黑团子扁平安静，显然处于灵魂下线的状态， 　　“明天我们去洛杉矶。”滴水兽突然说。 　　“洛杉矶？” 　　“对，洛杉矶。球球跟克劳利说过，去洛杉矶的话会招待克劳利。它的本体肯定就在洛杉矶。”露西利亚很肯定这个，“我们去找他，球球明显是比我更高级的恶魔，很可能也是最初的那一批，他能解决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找克劳利或者拉斐尔？” 　　“他们……不太靠谱。” 　　无论人类是怎么想的，对于正经的恶魔或者天使来说，那两只都得打个问号，一个弄丢了预言里的婴儿，另一个居然给恶魔遮风避雨。 　　而且两只都是咕咕怪，不靠谱的很。 　　说起其他恶魔，露西利亚突然想起了那个被自己遗忘的恶魔。 　　“对了，曼迪呢？” 　　“那只恶魔被X教授带走了。”杰森还在思考洛杉矶的问题，“至于出门这件事，你得跟蝙蝠侠谈。”杰森不觉得蝙蝠侠会同意，又或者正好相反？那货巴不得？ 　　“哼。”又是跟蝙蝠谈。 　　滴水兽老大的不满：“今天先睡觉。” 　　当滴水兽恶魔拥着她的木偶陷入熟睡之时，不远处的纽约，正义联盟地面基地，地标性建筑正义大厅的广场。 　　金色火星冒出并迅速转动起来。 　　一道传送门被打开。 　　广场上，超人、闪电侠、火星猎人早已等候多时。 　　没一会蝙蝠侠也到了。 　　奇异博士空手走出来，又画了个门，一个个木偶从里面跳了出来。 　　闪电小子、搅局者、超级小子等等…… 　　搅局者斯蒂芬妮举起了个牌子：我讨厌魔法！ 　　看他们还是活奔乱跳的模样，家长们松了口气。 　　木偶成功修复了，火星猎人在帮他们检查精神状态，精神也都OK，可诅咒的问题还没有解除，和地狱杠不是奇异博士的擅长范围。 　　“我还要去送学生们，失陪了。”临走前，斯特兰奇留下话：“从圣所的文献中也许能找到帮助，但需要更多的时间，风险也会更大，所以我推荐你们尽可能的寻求来自专业人士的帮助。” 　　比如天使和魔鬼。 　　蝙蝠侠去了一趟书店，发现亚茨拉斐尔和克劳利都不在，似乎是出去旅行了。闪电侠在名胜景点找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他给自己刷了个祝福，只要不想被你找到，就算你从他边上经过，也会刚好错开。” 　　尤其是神力与神速力属于不同的体系，彼此之前还有一层排斥感，蝙蝠侠本就对此指望不大。 　　“好吧。”闪电侠也只能接受这个，苦恼的戳了戳闪电小子沃利的木偶：“我该怎么告诉他们？” 　　闪电家族的人可不少，未来来的过去来的平行地球来的各路沾亲带故的闪电侠们就不说了，光是星光实验室的几个朋友就得大发雷霆。 　　你怎么带侄子的？！ 　　巴里都能猜到自己会被咆哮一脸。 　　沃利木偶移开了目光。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小沃利拒绝思考。 　　将斯蒂芬妮的木偶交给赶过来的红罗宾， 　　红罗宾有些懵，双手托着搅局者木偶的腋下，把她举高高：“难受吗？” 　　斯蒂芬妮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特别的感觉。 　　“我要去一趟洛杉矶。”话音未落，蝙蝠侠就已经翻上了蝙蝠飞机。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就是通知一下他要出门了，所以他们要做好准备开始加班了。 　　捧着斯蒂芬妮的红罗宾默默地僵硬了。 　　隔天早上，布鲁斯刚走，刚好错过了的露西利亚在管家的提点下找到了提姆，她也要去洛杉矶，还要带上红头罩木偶一起。 　　“我们下午出发，半夜能到吗？”露西利亚才发现纽约距离洛杉矶还有点儿远。 　　“我送你们吧。”提姆认命。 第77章 　　隔天。 　　红罗宾亲自开飞机,将露西利亚和红头罩木偶送去了洛杉矶。 　　之后红罗宾返回，露西利亚抱着木偶独自探索。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露西利亚来回翻转导航地图,折腾了好半天才找到目的地。 　　那是个豪华酒吧，露西利亚趁看门的人不注意,钻了进去。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悠长而充满情火的音乐声填满整个房间，声线低哑的歌手用慵懒的嗓音拨弄着客人们的心弦，让水面燃起波动，黑暗中五彩斑斓的光晕交错闪现,在光下最黑的地方，人们互相簇拥，彼此交换温度和带着湿度的声音。 　　今晚似乎是某种主题之夜,现场有许多猫尾的女郎在来回穿梭,狼尾的帅哥也不少。 　　露西利亚抱着木偶红头罩站在刚进门的地方，左右看看,有点儿迷茫。 　　“我记得这里。”好奇怪，她怎么记得一家人间的酒吧？ 　　“你记得？”杰森也挺意外的。 　　他坐在露西利亚的肩头,抚着她的鬓角，冷不丁看过去，就是个被仔细照料、模样额外精致的木偶娃娃。 　　露西利亚不知道答案。 　　长时间的停留吸引了一些视线。 　　有疑惑的,也有不含好意的。 　　“抱歉，小公主，我们这里不欢迎未成年人。”侍者走了过来,礼貌的请露西利亚出去,“你家里人呢？” 　　“……我成年了。”虽然蝙蝠侠给她做的身份证没有成年,可她非常确定自己作为一只恶魔，已经活了很久很久，远远超过一般人类能理解的时间。 　　但是很悲伤的却是，作为一只恶魔来说，她好像真的没成年。 　　八开森。 　　侍者没有立刻为难她，而是说：“能提供一下身份证件吗？为了确认年龄。” 　　“你不相信我？”露西利亚侧头，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侍者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头疼的哽住了，不得罪客户是第一原则，而且小姑娘的气势惊人，让人避之不及。可，这要他怎么相信？ 　　露西利亚：…… 　　她看到了这名侍者脑袋上的吐槽：你这么点儿高怎么可能成年了？！ 　　对比欧洲的常规高度，一米六几的露西利亚女体确实不算高挑，而且脸上还挂着一点点婴儿肥，看上去也不算成熟。 　　但这不是这个人类质疑自己的理由！ 　　露西利亚默默的青筋了。 　　“换男性身体吧。”坐在她肩膀上的红头罩木偶小声说道：“那个模样更容易进来。”看着就是个成年男性。 　　露西利亚表示自己不乐意。 　　“球球呢？”她左右张望。 　　红头罩木偶：你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侍者见她开始观望，似乎是想要强制突破的样子，顿时警觉起来，拔高了声音：“没有年龄证明就不能进去。” 　　他本意是呼叫其他人注意这里，随时准备拦下这名也许是来找爸的小姑娘。 　　这也算是酒吧常遇到的突发事件了。 　　来找老公的，来找老婆的，来找爸爸妈妈的，花样百出，他们这种夜晚生活场合永远不缺各种各样的家庭伦理剧。 　　侍者都麻木了。 　　没想到这一声引起了二把手的注意。 　　这家伙的名字非常难读，音译成英文大概是“勒茱莉娅”，大家都直接叫她茱莉娅。是个很挑剔又很随性的猎手，今晚没什么合适的目标，茱莉娅正趴在栏杆上喝酒发呆呢，冷不丁的就听到了这么一声。 　　她看过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家伙。 　　“露西？”茱莉娅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露西利亚听到了这声，只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她循声看向二楼，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非常熟悉。可若是认真去想，却又想不起来什么。 　　见露西利亚是这么个反应，茱莉娅立刻明了，脸上露出“这也要我管”的表情，又很快笑开，卷着金色的发尾，用染着天然磁力的嗓音冲侍者喊道：“把她带上来吧，她可是老板的女儿，专门来找爸爸的。” 　　侍者：…… 　　原来……真的是来找爸的？ 　　老板有女儿了？？？ 　　晴天霹雳。 　　…… 　　………… 　　酒吧老板的私人办公室内。 　　“路西法。” 　　“布鲁斯·韦恩。很高兴认识你。” 　　中规中矩的互相介绍。凭经济情况和影响力来说，韦恩的身份远高于路西法，只是大家对彼此的秘密身份心知肚明，所以韦恩愿意表现的热情一些，路西法也没什么意外。 　　他能对康斯坦丁有兴趣，自然也能对其他人类有兴趣。 　　蝙蝠侠也不错。 　　地狱的傲慢恶魔喝了口酒，收回审视的目光。对于康斯坦丁他还没有玩腻，暂时不需要寻找下个目标，而人类的生命非常短暂，蝙蝠侠在生前大概是排不上号了。 　　布鲁斯对此表示非常的荣幸。 　　没有正常的活人会希望在恶魔心里排上号。 　　蝙蝠侠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堪忧，却也不至于疯狂到那个地步。 　　路西法懒洋洋地歪在豪华单人靠背椅内，道：“我以为你不会起这么早。” 　　早字加上双引号。 　　现在已经是半夜1点，是蝙蝠侠的时间了，出现在这里的却是布鲁斯·韦恩，这就让人感到有些奇怪了。 　　布鲁斯微笑着解释：“特殊客户，特殊对待。” 　　不管怎么说，两个商人见面，肯定比蝙蝠侠对上地狱恶魔来的安全得多。 　　路西法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打了个响指。 　　没一会，没有外套还穿着围裙的康斯坦丁钻了进来：“咖啡好了。”他一脸的不耐烦，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使用魔法逃跑，而是真的在这里打工。 　　布鲁斯看着他。 　　康斯坦丁看了回去，没好气的说：“看什么？偶尔我也会做正常‘交易’的好嘛。” 　　打个工就能抵消一、两条要命的债务，康斯坦丁觉得这不亏。 　　“你不怕他跑路？”布鲁斯回头问路西法。 　　路西法转着手中的笔，似笑非笑：“这次他不敢。” 　　康斯坦丁昂头望天花板。 　　在种类繁多性格各异的那么多恶魔之中，路西法算得上是好说话的，傲慢的君主不太在意那些跳梁小丑，包括康斯坦丁，在康斯坦丁耍了他之后，路西法反而来了点兴趣。 　　他以逗康斯坦丁为乐趣，康斯坦丁趁机获得各种好处，倒也算互惠互利。 　　可是这次不太一样。 　　康斯坦丁坑的是露西利亚。 　　大家都清楚，永生种是几乎不可能拥有后代的，露西利亚对于路西法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这次康斯坦丁是踩在了最要命的那条底线上。 　　好在露西利亚失忆后活蹦乱跳，还误打误撞捡到了心心念念的头罩，至于失忆？那不算大事，千万年后总能想起来的。 　　康斯坦丁好悬捡回来一条命，这下子老实不少。 　　路西法挥挥手让他下去，难得很听话的康斯坦丁乖乖走了，还没等两个商人想好要不要开一轮商业互吹，又响起了敲门声，不需要路西法开口，茱莉娅已经推门探进头来。 　　“我给你带了个礼物。”茱莉娅笑着说。 　　说着，她的视线扫过布鲁斯的衬衫领口，可惜这位符合她胃口的阔佬没有看她，茱莉娅也无所谓，她都没进来，而是在门外让开，放身后的人进屋，又从外侧带上了门。 　　在茱莉娅打量阔佬的时候，路西法也在关注布鲁斯的反应，笑得比茱莉娅还意味深长。 　　“她又不会吃了你。” 　　一直觉得恶魔都奇奇怪怪的布鲁斯面带得体的微笑：“你就当我胆小。” 　　这谎撒的很应付了。 　　刚才出现在门口的女性给布鲁斯一种很奇怪额感觉，仿佛具有天然的吸引力，这不正常，出于自保，他选择克制内心的冲动，压根不抬头去看。 　　“明智的人类。”路西法依然在笑着。 　　确定茱莉娅离开后，他们才去看那件“礼物”。 　　却看到了钻进来的露西利亚，以及她肩膀上的红头罩木偶。 　　路西法也不意外，感受到了球球的身体还在露西利亚的口袋里，就没多问什么，点了点旁边的沙发让她过来坐。 　　露西利亚·晨星。 　　这是她的名字。 　　在看到路西法的瞬间，露西利亚想了起来。 　　她是有人间名字的，他的父亲以自己的名号作为姓氏给予了她。 　　而且，她还正经学过调酒，因为她爸在人间有个酒吧，还经常不上班跑路来人间玩。 　　本来露西利亚并不喜欢人间，觉得那就是个妖艳贱货，搞得路西法天天不务正业，就想往人间跑，地狱的事情都丢给她来干。 　　后来，她看到了那只死去的罗宾鸟。 　　生命的火光刻入恶魔的眼瞳之中，留下无法磨灭的绚丽色彩。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失忆？ 　　露西利亚想了想，发现她还是没有那一段的记忆。 　　“露西利亚？”红头罩叫了声。 　　“嗯？”露西利亚揉了揉他，让他不要担心，“就是挺意外的。” 　　“你不是知道自己是傲慢王座的下一任继承者吗？”杰森无语了，“有什么好意外的？”明明大家都猜到了，结果她自己居然还没意识到？ 　　“继承者和亲属关系又不一样。”露西利亚的心理活动略有些复杂。 　　永生种的后代。 　　这听起来是挺魔幻的。 　　路西法同样感叹：“是啊，你出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那家伙给我的恶劣玩笑。”他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显然在问候上面的某位。 　　“所以，我的妈妈是谁？”露西利亚问出了常见题。 　　布鲁斯：“……”表面上不感兴趣的喝咖啡，实际上早已支起了耳朵。 　　路西法：“……嗯，你知道我们是双性的。” 　　露西利亚迷茫了一会，突然亮了个电灯泡：“懂了……！” 　　路西法：…… 　　看路西法那表情不难猜，露西利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布鲁斯则在思考，到底是路西法是妈妈，爸爸另有其人，还是路西法自体有丝分裂？ 第78章 　　简单的寒暄之后,他们的话题终于回到了正事上。 　　露西利亚将杰森木偶放到了桌子上。 　　对着自己家闺女的时候，路西法的态度明显好多了：“让我猜猜，想要解除诅咒？” 　　“你有办法,对吧？”露西利亚撑着下巴看向路西法，“教给我好不好？” 　　“当然。”路西法直径答应,又立刻补充：“可你要知道，亲爱的，恶魔之间没有亲情，我们拥有的仅仅只有一次次的交易而已。” 　　杰森&布鲁斯：……这话他说出来自己信吗？ 　　永生种不爱说谎，因为很麻烦，可同时,恶魔又总是谎话连篇的。 　　其中的别扭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了。 　　露西利亚也完全能Get到路西法的言下之意，笑眯眯歪头：“那我们来做交易吧。”说完，她突然撑着桌面站起来,颠颠地跑了出去。 　　其他人不解,路西法含笑等待。 　　没一会露西利亚又颠颠地跑了回来，将一杯柠檬海盐葡萄味气泡酒推给了路西法,又整只糊在了路西法的椅背上，说：“帮我给他们解咒嘛。” 　　杰森&布鲁斯：…… 　　习惯了滴水兽任性强悍的样子,冷不丁看到对方还会跟老父亲撒娇，两名人类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像杰森就不会跟老父亲撒娇。 　　也不可能会。 　　杰森和布鲁斯对视，双方一起在心里给这个设定打了强调符号。 　　路西法家的规矩却不一样。 　　路西法非常享受露西利亚环绕着自己的感觉,在享受了一顿来自闺女的撒娇之后，路西法抿着气泡酒，开始思考诅咒的问题。 　　“当然,我有办法解决那个。”他首先承认了这个。 　　一般来说,这时候人类会向他表达崇拜,路西法非常享受这个，那些情绪对傲慢君主来说类似于一种供奉。可惜，今天在场的是两只蝙蝠家。 　　杰森直接没理他。 　　布鲁斯倒是纯商业性质的鼓了鼓掌。 　　只是那个应付的劲啊…… 　　还不如不鼓呢。 　　“爸。”露西利亚发出哼哼。 　　路西法：“……”算了，看在闺女的面子上。 　　在露西利亚充满期待的注视下，路西法侧歪着身体，开始演讲：“曼迪的诅咒方式并不常见，就算对于地狱来说，也是种新的尝试。” 　　恶魔喜欢的是人类的灵魂，对于□□如何，他们很少会去在意，这种似乎是改变□□状态的诅咒自然很少见。 　　在这点上曼迪算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那款。 　　“首先，我们排除曼迪比那位更强，可以修改‘人是人’这个前提。”路西法看向杰森，示意露西利亚也去看，问：“露西，你觉得他是什么？” 　　“？”露西利亚不明所以，看了杰森木偶好一会，才带着迟疑开口：“人？” 　　“对，他还是人。”路西法笑开，他打开双手，一脸真相大白的样子：“本质属性没有改变，只是‘肉’被替换成了‘木头’，仅此而已。” 　　露西利亚&布鲁斯&杰森：……？ 　　没听懂。 　　路西法：…… 　　“我的意思是，他被置换了，从肉+灵魂=人，变成了木头+灵魂=木偶人，这样。” 　　露西利亚：！！！ 　　“懂了，就像是铸造鞭子那样，用我需要的属性去置换掉一个不要的属性。” 　　“对~”路西法满意了，露出了“还是我闺女聪明”的笑容。 　　布鲁斯&杰森：…… 　　等等。 　　我们还在魔法频道吗？ 　　怎么置换反应都整出来了？ 　　虽然说大家其实都隐约的开始意识到了，科学和魔法最终难免殊途同归，不过是早晚问题而已，什么飞行、渡水、自动洗碗洗衣吸地板，什么放出光速、电弧、网或者其他能量or液体or固体。 　　甚至阅读大脑、提取梦境、研究每个神经元之间的信号反射…… 　　……合成奇怪的东西。 　　对于科学和魔法花式撞架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从堕天使口中听到某种类似置换反应的公式，这还是很奇怪。 　　路西法满不在乎的笑着让他们适应。 　　换个角度来想想吧，北欧诸神都成了外星来客，用宇宙飞船和能量传送门来造访地球，又还能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惊叹的呢？ 　　“言归正传。”布鲁斯咳嗽一声，将话题从路西法的炫耀和嘚瑟上拉开，“关于解除咒语的方法。” 　　就算是置换反应也要有合适的置换属性和环境条件才能达成。 　　“哦，当然。”路西法这才给杰森木偶一个正经的眼神，看上去，他对杰森特别的挑剔，“这对我来说那算不上什么值得在意的困难，只是需要点儿时间而已。” 　　“不过，还有一件事，露西。”当他的视线落到露西利亚身上时，已经只剩下了温和与宠爱，“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轻声问。 　　露西利亚“嗯？”了声，以表示自己的不解。 　　“三头犬，露西。”路西法立刻给出提示。 　　三头犬，神话故事里的刻耳柏洛斯。 　　虽然神话体系不一样，却不妨碍它们和恶魔一起在地狱共事这件事实。 　　在某种特殊的意外情况下，它分成了三只地狱狗，和露西利亚一同滚落到了人间。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都是跟着我的，”露西利亚承认这个，可不觉得这意味着什么，摊手：“可来人间这件事情，跟我又没有关系。” 　　路西法被逗笑了，摇了摇头：“那是你的责任，露西。你把它从冥河边上拐走的那个时候开始，你就逃不掉这个了。” 　　露西利亚：“……What？”thefvck。 　　这个口癖应该是跟杰森学的，露西利亚用的还不是很熟练。 　　“你没得选，无论你怎么狡辩，‘寻找三头地狱犬并将它带回冥界’已经成了你的责任，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恶魔。” 　　路西法看上去还挺开心，类似于坑了闺女的快乐？ 　　他突然想到什么，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不如你们先留下吧，我这里需要几个帮工。” 　　这个“你们”指的是在座的所有人。 　　看戏中的布鲁斯：“……我？”你怕不是雇不起。 　　人类货币确实没有对方多的路西法感受到了某种恶意，并且瞬间变脸：“……”你这人类是不是欠揍？ 　　好想打人哦。 　　傲慢的脾气都不怎么好，布鲁斯踩了一下对方的尾巴之后立刻转移话题：“露西利亚可以留下，任何人都不会残忍的打扰他人父女团聚的。” 　　他说的很委婉。 　　从露西利亚身上得知，威胁对傲慢来说并不好使，也许会让对方直接暴走。 　　那就讲点道理吧，再利诱一下。 　　“我猜杰森也会愿意同露西利亚一起陪着你的。”他说道。潜台词不言而喻：现在露西利亚一颗心都扑在杰森身上，只有把杰森给照顾好了，露西利亚才会乖乖留在洛杉矶。 　　杰森：……我不乐意。 　　路西法：……【面带微笑.JPG】 　　不过是个人类，没关系。路西法淡定得很，视线黏在杰森木偶身上，笑意下藏着热烈燃烧着的怒火。 　　等你死了的。 　　路西法的眼神中流露出这样的话语：等你死了的，我们在地狱见。 　　杰森：……Fvck。 　　女友和准岳父都盼着我下地狱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 　　总之，杰森木偶就这么留了下来。 　　露西利亚给他做了个稻草编制的鸟窝，除了杰森木偶以外，窝里面还放了只瘫痪状态的只会小幅度晃来晃去的球球。 　　现在他们俩的体型相差不大，倒是挺刚好的。 　　“给你玩。”揉揉木偶头。 　　布鲁斯也没走，跟路西法一起换了个地方继续谈事情。 　　露西利亚则捧着鸟窝，往自己以前的卧室走去。 　　杰森感到不可思议：“你在人间居然还有个卧室。”或者说“闺房”更加恰当？ 　　“不行嘛？”露西利亚小声笑着，反问：“你不也有个‘闺房’。” 　　在韦恩家里，有个杰森·陶德的小屋，这么多年了，哪怕红头罩几次差点爆了蝙蝠侠的头，那个房间却还被仔细保留着呢。 　　杰森木偶：……吭。 　　以人类的审美和道德基准来说，路西法并不怎么会养孩子，露西利亚的房间看似漂亮，备受宠爱的化妆镜，毛绒舒适的仿兔绒地毯，大大的公主床和层层叠叠装饰用的蚊帐，却连个正经的吊灯都没有，头顶上倒是有一圈灯带，点开来全是红色的咒符倒影。 　　压抑的气息让杰森想要呕吐的冲动。 　　好险他现在只是个木偶，木偶不会吐。 　　恶魔的体感和人类完全相反，舒服的往超软的公主床上一倒，又将鸟窝并着里面的木偶和球球一起放到了床头柜上。 　　“喜欢吗？”她问。 　　“要听实话？”杰森觉得某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快吐了。”物理意义上的。 　　这些咒符会将房间里的气息改造，模仿地狱的状态重塑，使得恶魔感到凉爽和舒适，而对于人类来说，就阴冷恐怖，压得人无法呼吸。 　　毕竟，那可是死亡本身的气息。 　　露西利亚立刻关上了灯带，转而打开床头柜上的云朵台灯，白偏微蓝的光线推开周围的黑暗，为他们填充了一小片的光明。 　　杰森这才感觉好点了。 　　“看来我们不能住在这。”滴水兽小声嘀咕着，“不然我们去开个房？” 　　还在平复“心跳”的杰森冒出一个小问号：开什么？ 　　在你爸的眼皮子底下开房，你怕不是想让我早点死一死哦。 　　嗯，不对。 　　她确实想要的。 第79章 　　“关于那只叫伊迪的恶魔,你有什么办法吗？” 　　杰森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只在逃的恶魔。 　　也许是因为这是路西法的酒吧，露西利亚显得十分没数，她直接将鸟窝捧到了外面的吧台处,在长桌的最边沿，有个属于她的小空间,这里灯光昏暗的像是个无人的拐角，一般客人也不会过来。 　　露西利亚可以随心所欲的在阴影里调酒。 　　“不知道呢，”把鸟窝贴着墙壁放好后露西利亚坐在高脚凳上转圈圈：“那种擅长更换躯壳的恶魔都不太好找，它完全可以一直躲在布娃娃里，就很难被找到。” 　　“感应能力帮不上忙？” 　　“它的范围有限，如果对方的距离很远,确实帮不上忙。” 　　杰森也只能接受这个情况，在鸟窝里换了个姿势，坐下了。 　　“咕叽”。 　　“嗯？”露西利亚探头。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事。”杰森非常淡定。 　　屁股底下是软软绒绒的触感,让杰森意外的是,这只被叫做球球的躯壳居然是有温度的，挪了挪屁股。 　　他默默挪开屁股,把球球怼到边上去，并迅速掸掉上面的屁股印。 　　“这时候就体现出人类的好处了,”不远处，同样在吧台内侧的康斯坦丁加入了对话，“恶魔不擅长做精细活,对吗？” 　　他还是那身难以形容的小围裙，正拿着抹布跟桌面上的水渍过不去。 　　露西利亚侧头过去：“那么，作为人类法师的你,肯定有什么好办法咯？” 　　“一个小小的定位魔法,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看来你想跟恶魔做交易。”而且还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真是只爱作死的人类。 　　“为什么不呢？”康斯坦丁从容淡定。 　　作为一名和许多恶魔包括路西法这样的堕天使在内的邪恶生物做过交易的人类,康斯坦丁表示自己完全不带怕的。 　　露西利亚？ 　　不过是一只恶魔的幼崽而已。 　　露西利亚：“开条件吧。” 　　“关于我把你坑到人间还弄失忆了这件事，一笔勾销。”为了以防万一，康斯坦丁特意强调：“如果你父亲路西法再次因此向我追责，你必须阻止他。” 　　滴水兽不再转椅子，谈起正事的时候，她可是只正儿八经的恶魔。 　　“恶魔之间没什么亲情，路西法要搞你我哪里拦得住哦。”露西利亚单手枕着吧台，似乎对人类的提议并不满意。她不打算许诺一件自己没把握达成的事情，“遗憾。” 　　康斯坦丁：“……别人说说也就算了，这话你自己嘴里说着，能说服你自己吗？” 　　恶魔之间没有亲情？ 　　那路西法宠你是为了什么？ 　　给自己弄来个祖宗找罪受？丰富一下地狱生活？ 　　露西利亚昂头望天花板：“好吧，路西法不一样，他的脑子比较奇怪。”而且就成分来说，严格算起来也不算是百分百的恶魔？ 　　康斯坦丁：……对哦，差点忘记这个了。 　　旁听的杰森木偶：……？ 　　听不懂。 　　永生种的世界太过于复杂，人类根本听不明白。 　　再看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三点多，就算是酒吧也过了营业的时间。 　　该去找房间的去找房间了，还没钓到伴的也回家了。 　　周围开始逐渐安静，闲下来的路西法晃了过来。 　　“在聊什么？”一边低声询问，一边在自己闺女额头上落下一枚问安吻。 　　和闺女打招呼的同时，他感觉到了杰森木偶钉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满满的都是怀疑和探究，来自人类的研究欲。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只恶魔还是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作为一只有格调有原则的恶魔，路西法没有直接发火，而是偷偷地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杰森：！！！ 　　杰森又不是真的木偶，眼瞅着大手直径向自己的方向探了过来，立刻翻身滚出鸟窝，颠颠地跑出好几厘米远。 　　路西法没捞着杰森，却迎来了闺女怀疑的目光。 　　“爸？那是我的头罩。”控诉。 　　“当然，爸对你的东西从来都是没兴趣的。” 　　路西法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是从容微笑。他顺手从窝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也没多看，只凭感觉手感柔软，毛绒恰当，很适合用来擦东西。于是，为了抵消闺女的怀疑，他直起身随手勾来个玻璃高脚杯，用那个毛绒布质感的东西擦了起来。 　　“我就是拿个东西擦杯子而已。” 　　露西利亚更怀疑了：“就是擦个玻璃杯？” 　　“当然。”路西法一本正经。 　　手上更用力了一些，“咕啾”、“咕啾”，声音还有些耳熟，路西法动作一顿，却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就继续擦拭。 　　露西利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到路西法动作慢了下来，不再那么底气十足，这才幽幽叹了口气： 　　“可是呀爸，你拿着自己的躯壳去擦玻璃杯……难道不会感觉很奇怪嘛？” 　　……？ 　　自己的躯壳？ 　　路西法愣住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以及，手里的黑色毛球状东西。 　　因为灵魂完全下线，此时的球球完全是瘫软的，小身体时不时的起伏一下，也只是生理机能本能的运作。 　　不管是拿它擦玻璃还是刷锅它都不会有感觉也不会做出反应。 　　但是路西法用其他视角看到了，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别的不说，这画面确实有些诡异。 　　路西法像是被空气哽住了喉咙，半天没有动静，连伪装成人类的呼吸起伏都没有那种。 　　“爸？”露西利亚有些担心。 　　在闺女的呼唤下，路西法总算是有了动作。 　　出于某种诡异的心理，他分了一点点精神去了球球这具躯壳体内。 　　真实的意志为空洞的躯壳带来生机。 　　黑团子动了动，慢悠悠的抬起一侧的眼皮，用猩红的眼珠子看向路西法本体。 　　“……”对视。 　　大的没动，小的也没动。 　　…… 　　露西利亚&杰森&康斯坦丁：…… 　　围观状态的康斯坦丁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三分钟了。 　　杰森觉得这不太正常，颠颠跑到露西利亚边上，超级小声的嘀咕：“是不是不太对劲？” 　　“不确定……看上去好像还行？”露西利亚也有些迟疑。 　　她还没精神分化同时操作两具躯壳过，并不了解那是种什么感觉，这时候看路西法自己跟自己发起呆来，也有点儿好奇：“我也想办法做个躯壳怎么样？这样我就能男体和女体同时出现了。” 　　杰森：“……想啥呢？别想了，不许。” 　　“可是……”不是很方便吗？照镜子都不需要了。 　　“甜食和多重躯壳，二选一。” 　　“甜食！”那还用选？ 　　路西法回过头，似笑非笑，球球也是一个表情，两个不同的声音，完全同步情绪，说到：“啧啧，真惨。” 　　都确认关系了却只能拿甜食来威胁，而不是拿自己。 　　啧啧。 　　这狗粮不够劲道啊。 　　路西法一脸的看好戏，调侃的味道都快溢出屏幕了。 　　杰森：“……闭嘴。” 　　露西利亚左右看看，眼睛里全是成片的迷茫，显然完全没听懂这两只在打什么哑谜。 　　倒是康斯坦丁侧开了脸，开始偷乐。 　　路西法略用力的踢了他一脚，又跟露西利亚解释：“同时操作两个躯壳就跟你在人类世界玩社交软件开两个账号似的，如果没有特殊需要，做这个只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一句话打消了露西利亚的兴趣。 　　单开她都能把自己给整失忆了，双开不是更玩完？ 　　看她老实了，路西法也是松了口气，又踢了踢康斯坦丁，说：“契约吧。你帮助露西利亚抓到伊迪，等事成之后我就不再计较你把露西利亚摔到人间的事情。” 　　这下换成康斯坦丁似笑非笑了：“恶魔没有亲情？” 　　“别得寸进尺，人类。相信如果我没有亲情，现在郁闷的那个肯定是你。”眼看人类法师嘚瑟了起来，路西法露出恶魔的一面，以邪恶的气息迫使康斯坦丁暂时闭嘴，这才转向露西利亚：“我们来谈谈。” 　　路西法勾了勾手指示意露西利亚跟上来。 　　这明显是不想带其他人的意思，露西利亚只能暂时将杰森木偶并着球球的躯壳一起放在鸟窝里，交给负责清洁工作的康斯坦丁暂时照顾，自己跟了上去。 　　“谈什么？” 　　“你跟那个人类。” 　　办公室里，两人隔着办公桌对视。 　　“杰？他怎么了？” 　　“你打算跟他结婚对吧？还是去教堂。” 　　“嗯。”露西利亚承认了，而且从脸色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心虚，“我还打算邀请你和杰森的养父一起去。最好再来些其他的亲朋好友，据说人多一点比较好看。” 　　路西法几乎都要以为她终于学会撒谎。 　　“你是只恶魔，露西。你哪来的‘亲朋好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不嫌弃教堂烫脚，也会有其他问题。”路西法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语重心长，而不是幸灾乐祸。 　　“比如？” 　　“比如把上面的天使气到掉下来之类的？” 　　人间的祷告确实可以传递到更上方的那个特殊的世界中。 　　路西法还在上面住着的时候也会倾听那些。 　　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听听。 　　人类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兴衰荣辱，和天使或者那位的关系都不大。 　　可若是有恶魔去教堂举办婚礼了呢？ 　　至少路西法认为，这肯定不属于“关系不大”的范围。 　　应该是“关系很大并且需要立刻杀下去把那只恶魔丢回地狱”的等级。 第80章 　　关于结婚到底去不去教堂的问题,暂时搁置。 　　路西法表示自己需要点时间缓一缓。 　　看上去，这次路西法是大脑都跟着彻底死机了，到底是自己爸,露西利亚不好太为难他，便决定给他点时间慢慢消化。 　　“我出去转转咯？”滴水兽指了指门。 　　路西法半灵魂出窍状态,摆摆手：“去吧，记得去跟康斯坦丁把契约弄了，小心点，他是戏弄恶魔的熟手。” 　　“放心吧。” 　　露西利亚当然不会忘记这个。 　　离开办公室回到大厅，露西利亚直径去找康斯坦丁，毫不意外的发现这货还在吧台处呆着,手中夹着烟草，旁边的碗筷自己在水池里互相搅拌。 　　露西利亚：…… 　　“感觉到旁边的洗碗机正在鄙视你吗？” 　　“没感觉。”康斯坦丁回答的特别果断：“法师和科技产品相性不佳，又不是我的问题。”再坏个洗碗机他可就要打工到下辈子了,惆怅。 　　“我觉得还好？”至少她没有烧掉过手机和充电器。 　　康斯坦丁觉得这小恶魔就是在找茬：“别管这个了,” 　　他哼哼吸了一口烟，这根抽完了。 　　康斯坦丁准备去拿下一根,突然有种奇怪的不祥的预感。对于法师来说，预感是种很奇妙的东西,一般的法师都会遵守规矩，跟随直觉，而像康斯坦丁这样不守规矩的法师,则额外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片刻的石化停顿后，康斯坦丁转向露西利亚：“我们先把契约弄了。” 　　奇怪的人类，不仅主动提出跟恶魔进行契约,而且还表现得比恶魔还着急。 　　“好吧。”露西利亚是无所谓。 　　她打开吧台侧面隐蔽处的活板门,钻进了吧台里侧,看人类法师立刻揣着警觉退后少许，露西利亚发出嫌弃声：“怕什么？我又不吃香烟熏的肉排。” 　　“对此，我感到由衷的荣幸。”康斯坦丁是这么回复的，并迅速狠吸了一口烟。 　　这时候酒吧也彻底关门了，勒茱莉娅跟保安调笑两句，关了门，回头看他们，道：“请随意使用大厅，两位。” 　　少了根神经的木偶感受不到其中拨人心弦的音调。 　　在露西利亚耳中茱莉娅的声音跟抹了蜂蜜的戚风蛋糕一样，而对于康斯坦丁来说，则是加强版的烟草香味，尼.古.丁加倍，是足以让人心碎的苦涩。 　　人类法师走了个神，很快镇定下来。 　　“该死的魅魔。”嘀咕。 　　“她可不是魅魔。” 　　同样作为恶魔，露西利亚并没有被影响多少，还有余力纠正康斯坦丁的错误。 　　“那不重要。”他现在在意的事情是契约。 　　露西利亚：“可是父亲不在。” 　　“只要你答应阻止他就行。” 　　康斯坦丁与路西法二者之间互相坑害的次数太多，不仅康斯坦丁的信誉度不足，路西法的信誉度也是严重欠费。 　　“契约内容：你将帮助我抓到伊迪，在事成之后我将保证父亲不再计较你将我摔到人间的这件事情。” 　　“路西法。”康斯坦丁要求强调个体。 　　鬼知道对恶魔来说养父或者岳父算不算“父亲”哦。 　　露西利亚一脸的“你好墨迹”，然后修改了契约的内容，让它更加具体，再附加了几个小条件，来框定执行范围。 　　康斯坦丁要求时间与空间无限制，而露西利亚只打算在地球上负责。 　　“万一你跑去外星球作妖，难道我还要追过去？”小恶魔不干。 　　康斯坦丁：“……我一个法师为什么要去外星球？” 　　“只是以防万一嘛。如果你本来就不打算去，那无限空间就这点本来就完全没必要，不是吗？” 　　“行吧……至于时间，到我、你或者路西法的存在性彻底消亡为止。” 　　不只是□□，还有灵魂的存在性，不能以□□死亡就结束契约。 　　“可以。”这倒是常规条例。 　　恶魔骗人的把戏之一就是将契约时间限定在“生前”。 　　大部分的人类并不明白，对于恶魔来说，死了之后那才是重头戏的开始呢。 　　露西利亚又补充：“关于去抓伊迪的细节问题：三天之内你要帮我定位到这只恶魔，一个月内必须抓到它。” 　　“一个月内无法保证，三天定位可以。”康斯坦丁表示希望露西利亚清醒一点，“想要抓这种诅咒型的恶魔必须要有相应的契机才行，鬼知道契机什么时候会来。” 　　“那就，在抓到它之前你要每三天至少给我一次它的定位。” 　　“……你是想累死我。” 　　“你会因此就累死吗？”露西利亚微笑着问。 　　“当然不会。”康斯坦丁磨牙。 　　两只又各自思考了片刻。 　　杰森旁观中。 　　康斯坦丁再次确定对象与事件，以及相关场合、时间及人物等等，仔细熟练到让人感到一丝丝心疼。 　　所有的细节都确认完之后，露西利亚打了个响指。 　　指尖燃烧起一股火焰，看上去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散发着阵阵阴冷。 　　上次她还需要球球帮她吐出契约，这次就已经可以自己来，杰森意识到露西利亚的记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大概也是些不怎么重要的旁枝末节。 　　“签字吧。” 　　契约展开来，洋洋洒洒写了大概三四张A4纸，露西利亚自己的恶魔名字已经烧在了上面，杰森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只将那团东西记在了脑子里。 　　康斯坦丁确认了两遍才用手指压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指腹划过去，留下的却是一串血痕。 　　“次奥！”康斯坦丁疯狂甩手，“都什么时代了，你的契约书怎么还咬人？” 　　“复古多好。”露西利亚哼哼哼。 　　契约达成，康斯坦丁似乎放松了少许，给自己点了个烟。 　　不知为何他隐约心悸的感觉并没有完全褪去。 　　等他们彻底忙完了，杰森木偶才从鸟窝里探出脑袋：“你们谈了什么？” 　　“什么时候跟你结婚，要请多少人，父亲担心恶魔去不了教堂，感觉上人会很少，也许你那边可以多请一些？”露西利亚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话真假参半，而且并非刻意撒谎，只是露西利亚觉得这事情来回的说，感觉上真的好麻烦。 　　不就是一只恶魔决定去教堂和只人类结婚嘛。 　　这么点儿事，至于一个个反复的在讲吗？！ 　　实际上杰森本人也觉得不太可以。 　　康斯坦丁手上的烟灰都掉了，呆呆地看着露西利亚，没注意到香烟已经烧完，烫到了他的手指，人类法师手上一抖，烟灰倾塌，火星掉了下去，瞬间就在杰森木偶的头罩脑袋上留下了一抹黑色痕迹。 　　康斯坦丁：…… 　　伸手蹭了蹭，没蹭掉，显然烫到木偶了。 　　露西利亚：…… 　　滴水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你就这么喜欢抽烟？”恶魔走近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提神醒脑？可它会破坏你的思维，比跟恶魔交易更加危险。” 　　康斯坦丁：！！！ 　　他没有试着回答，恶魔哪里能理解人类？ 　　危机感爆棚的康斯坦丁瞬间退后了好一段，背顶到吧台的时候，更是直接单手向后撑着桌面，一屁股坐上去，然后侧翻，整个身体丝滑顺畅，翻滚到了吧台外侧。 　　面对空旷的整间屋子，康斯坦丁这才淡定了少许，表示：“这就是个意外。” 　　“意外？”恶魔并不急着离开，撑着下巴看着这只人类法师。 　　“别忘了我们还要干活。” 　　“当然，我记得，我不会因为这个攻击你的。”露西利亚眯起眼睛，“至少不会在物理层面上进行袭击。” 　　康斯坦丁：…… 　　这听起来似乎不怎么美妙。 　　“只是烫到头罩，”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康斯坦丁再次强调，“等他恢复人形后摘了头罩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又不会秃！” 　　“……”露西利亚：“你不知道他所有的头罩都是我的吗？” 　　杰森：“……What？” 　　露西利亚把他一把撸了下去，揣到自己怀里，指着现在这颗红色球体脑袋：“包括这颗在内，都是我的所有物。” 　　男朋友=自己可以碰+不能给别人碰=自己的所有物。 　　露西利亚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有问题。 　　差点被狗粮呛到的康斯坦丁：…… 　　就听恶魔开口：“我要诅咒你，康斯坦丁。” 　　露西利亚用戏谑的表情看着康斯坦丁，嘴里念念有词：“我将诅咒你无论抽什么烟草，那些烟雾到你嘴里的时候，深入你肺腑的时候，它们都注定是甜味的。不仅是你自己，所有你接触到的烟都将染上这种健康的甜味。” 　　康斯坦丁：…… 　　一个突如其来的强烈寒颤。 　　他知道那意味着这个诅咒生效了。 　　人类法师低头看着自己的香烟盒，沉默半天，从里面抽出一根，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将它点燃了。 　　空气里弥漫起了甜味。 　　属于蜂蜜的清甜随着青烟徐徐升起，并且逐渐浓郁起来。 　　康斯坦丁：…… 　　他不死心的用尽全力狠狠抽了一大口。 　　“噗、咳咳咳……！！！” 　　Fvck——！！！ 　　好TMD甜——！ 　　好、好、好TMD甜——！！！ 第81章 　　康斯坦丁差点把自己那颗黑肺都给咳了出去。 　　露西利亚抱着杰森木偶,静静地看着，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只是她的手指始终在那块焦黑上抚摸,让杰森明白，这只滴水兽的心情其实差得很。 　　她把杰森木偶放回鸟窝里,和球球的躯壳一起捧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们在这里暂时住下，勒茱莉娅对杰森似乎有些兴趣，在露西利亚出去找路西法玩调酒的时候，这只恶魔钻进了公主的房间。 　　鸟窝里发呆的木偶一秒警觉。 　　“不用怕。” 　　茱莉娅轻声安慰，这只自来熟的恶魔在梳妆台前的皮质圆凳上落座，手肘枕着台面,指尖略略抬起，似乎想要轻触杰森木偶的脸。 　　杰森立刻侧头避开了，还把球球的躯壳扯出来,挡在前面。 　　因为他现在只是个木偶,不怎么会被勒茱莉娅天生自带的摄人心弦的能力影响到，但他能观察出来,至少这个技能对露西利亚是有效果的。 　　也就是说茱莉娅是高于露西利亚他们这些新生代的恶魔。 　　杰森决定更加小心谨慎的对待对方。 　　茱莉娅差点笑出声：“放心，我不吃小孩。”对茱莉娅来说杰森还是个宝宝呢,也就适合露西利亚那样的小宝宝，“不如我们聊聊别人？” 　　她托着下巴，脸上带着清淡安宁的笑容,似乎在怀念什么，迷之有种小姑娘的味道。 　　“聊什么？” 　　“你是正义联盟的，对吧？” 　　杰森：“……”我不是。但是那个不太重要。 　　茱莉娅完全不纠结杰森是怎么回答的,从她的角度来看,红头罩就是正义联盟那挂的,那么这只人类就符合她需求。 　　“你说吧。”杰森语气冷漠的说。 　　在对方怎么看都像只魅魔的情况下，杰森还以为她要问蝙蝠侠，毕竟哥谭的黑暗骑士吸引的少女不少，而且并不仅限于此。 　　女性反派也好，女性外表的恶魔也好，蝙蝠侠总是在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更烦人的是这些反派得不到蝙蝠侠，转头就会来迫害他们这些鸟。 　　简直是艹了个蛋。 　　如果勒茱莉娅的对象不是蝙蝠侠，那大概率是超人，光明伟岸的太阳之子，多的是心理不对劲的反派等他跌落地狱，等他染满污渍，不复曾经的耀眼夺目。 　　这也不算出乎杰森的意料。 　　实在不行。 　　哈尔·乔丹这个绿灯侠也是可以的，毕竟是能直接对着反派自夸自己腹肌可以做搓衣板的家伙，和魅魔滚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更亏本。 　　要不然闪闪？ 　　小天使多好啊，带回家包赚不亏。 　　杰森正在梳理正联谁会惹到一只高阶恶魔呢，就见勒茱莉娅戳了戳鸟窝的边沿，问：“你认识那个会飞的雷电天神么？” 　　“不认……谁？”杰森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到了。 　　他一时间没分清这家伙问的到底是正联的沙赞，还是隔壁的雷神。 　　哦不，肯定不能是沙赞。 　　为了以防万一，杰森试探了一句：“他还小。” 　　“怎么可能？！”茱莉娅上下打量杰森木偶，确定人类没有说谎，神色就变得不可思议了起来：“可他身上的魔法之力跨越了数千年的时间。” 　　虽然年龄确实不是问题，可茱莉娅不喜欢太嫩的口感，不然也不会看不上杰森了。 　　杰森：“……他有锤子或者斧子吗？” 　　茱莉娅摇头：“没有。他空手战斗。” 　　那就肯定是沙赞了。 　　别想了，比利还没成年呢。 　　杰森的思绪中透露出一丝同情和幸灾乐祸。 　　勒茱莉娅哪里都不好了。 　　她甚至怀疑这个人类是不是在耍她。 　　几秒的抑郁之后，她又捡回了自己的风度，不再纠结这个对象。对于茱莉娅来说，那不过是数百名猎物中的一只而已，不合适那就换一个，没必要太过于纠结。 　　“真可惜，我还挺喜欢电疗的。”茱莉娅轻声叹气，随后告辞。 　　杰森：…… 　　希望露西利亚不喜欢。 　　…… 　　………… 　　正义联盟，了望塔。 　　沙赞：“哈啾——！哈啾——！！哈啾啾啾——！！！” 　　“生病了就回去。”这是冷酷无情的蝙蝠侠。 　　沙赞立刻抗议：“我不会感冒，至少这个模样的时候不会。” 　　蝙蝠：“那就解释一下你的喷嚏。”他正在收集被沙赞的喷嚏吹走的文件。 　　“……也许有粉丝想我了？” 　　蝙蝠侠：…… 　　这个沙赞，阳光又充满活力，实力不差，也愿意服从指挥，有小孩子的活泼生动，也有成年人该有的基础纪律，可以说是样样都好了，只是那颗备受老巫师沙赞夸奖的纯真童心，让蝙蝠侠感到一万二千分的头疼。 　　哥谭容不下纯净的童年时代，蝙蝠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小孩。 　　而且比利也不算很小，15岁的提姆都能独立带队肩负起同伴的生死重任了。 　　纯真。 　　蝙蝠侠对着这个单词面无表情。 　　他正一心两用，一边听杰森身上的监控，一边处理正联的事物，又想起佛尔兹口中的那个目标，金发、大胸，这样的一个人很可能被色.诱盯上了，他留在杰森身上的监控设备顺利将木偶与勒茱莉娅的对话传到蝙蝠侠耳中。 　　勒茱莉娅。 　　这个名字倒是很好理解。 　　那么类比一下。 　　如果勒茱莉娅会看上阳光又富有正义心的沙赞，那下一任色.诱会看上的金发大胸会是谁呢？ 　　蝙蝠侠意识到这并不难猜。 　　道德标杆嘛。 　　隔壁不就有一个。 　　美国的标杆，美国队长。 　　“如果说金发大胸，我觉得一定是他。”康斯坦丁昂头看着天花板，一脸的灵魂出窍，嘴里却在不停的逼逼叨叨。 　　这是康斯坦丁被露西利亚诅咒后的第二天，看上去他哪里都不好，灵魂半出窍，剩下的那半瘫成了一条咸鱼，连扑哒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在濒死的边沿疯狂试探。 　　垂死的康斯坦丁是路西法酒吧里亮丽的风景线，时不时有因为各种原因暂时滞留人间的恶魔路过，除了“正规”交易，它们不会在人间搞事情，却很乐意搞康斯坦丁。 　　时不时路过并试探着戳一下。 　　康斯坦丁嫌弃的拍死了一只苍蝇。 　　“你这里的卫生不行。”康斯坦丁平躺在吧台上，侧头看路西法。 　　“你知道它是谁的眼睛。”路西法给他一个假假的笑容，推了瓶酒过去，看康斯坦丁果断的灌掉了。 　　喝了酒的康斯坦丁继续装死。 　　路西法走了，露西利亚冒了出来。 　　“我要你的耳朵。”滴水兽开门见山的说。 　　康斯坦丁还以为自己想要刺激想要到出现了幻觉：“什么？” 　　露西利亚重复：“你的耳朵。” 　　“那你为什么还不割……”话到一半，人类法师已经迟钝了的大脑突然想明白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让这只滴水兽突然想要自己的耳朵，恐怕她目前为止都没有直接动手强割，只是因为不想降低在蝙蝠家那里的评价。 　　毕竟她不杀人，没办法杀人灭口。 　　康斯坦丁脑内灵光一现，在黯淡无光的地狱里突然地感受到了一丝生机。 　　他机械性转动头部，看向露西利亚：“你把诅咒解除，就可以割我的耳朵。我可以邀请你帮我割掉耳朵。” 　　由人类发出邀请，就算被计较，也不算是露西利亚袭击人类。 　　康斯坦丁表示：“我还可以换个说辞：强烈要求，你不同意我就去跳楼的那种。” 　　可以说是十分为露西利亚考虑了。 　　看他这样，露西利亚有些无语，忍不住问：“有到这个地步吗？被区区烟草掌控自己的欲求和思维，这不是件悲哀又可耻的事情吗？ 　　“我又不是你。”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当然同意。”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她当然会同意，“不过条件要明确一下：不可以在我和杰森面前抽烟。”其他地方露西利亚就不管了。 　　“成交。”康斯坦丁毫不犹豫，他可真是一点都不打算再见这只小恶魔了。 　　像这种简单的可以现场执行的交易就不需要专门契约，而且露西利亚在交易方面的历史表现非常良好，康斯坦丁并不担心她跑路。 　　反倒是康斯坦丁自己案底重重。 　　所以是露西利亚先拿货物。 　　“左边右边？” 　　“随你。” 　　于是露西利亚仔细打量起康斯坦丁的耳朵，不明白路西法到底看上它什么了，对比之后她挑选右边的，用手揪住了，另一手从边上抽出今天刚刚从消毒柜里拿出来的菜刀。 　　康斯坦丁的脸皮子抽了抽。 　　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没有恶魔会放掉到手的猎物。 　　手起刀落并着白光一闪。 　　康斯坦丁：“Fvck——！！！” 　　血色弥漫开。 　　跟着康斯坦丁滚下地板的动作，洒得到处都是，露西利亚很淡定，找了个盘子放好耳朵，然后拿了一袋子冰递给康斯坦丁让他苟命。 　　自己则开开心心的将人类法师的耳朵送去给路西法看。 　　“爸，我拿到了哦。” 　　“拿到了什么？”路西法不明所以，看着直接推门进来的闺女。 　　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他闺女向来是想去哪就能去哪，礼仪都是装给外头人看的。 　　“耳朵！” 　　把盘子递了过去。 　　路西法：……？ 　　耳朵？ 　　看一眼盘子里东西。 　　路西法：！！！ 第82章 　　路西法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东西,表情显得额外空白。 　　小恶魔对人类的身体部件持毫不在意的态度，直接用酒吧里的盘子就把东西给端过来了，倒霉的耳朵还在流血,在盘底形成一抹浅浅的水湾。 　　露西利亚：“之前的那个契约现在完成了哦。” 　　她说的是生发魔药的契约。 　　在杰森被变成布娃娃的那次，她与路西法契约,用康斯坦丁的耳朵跟路西法换一瓶生发魔药。 　　这显然出乎了路西法的意料之外：“他居然给你得手了？”那么多恶魔都没在康斯坦丁身上讨到便宜，露西利亚怎么就能成功？ 　　路西法带着迷茫眨了眨眼睛，又抹了把脸，问：“那个智障呢？” 　　“出去抽烟了吧？”露西利亚没有关注。 　　掉个耳朵也死不掉人，何况那是个法师，能说话又不打算自杀的情况下,法师就算是被腰斩了，也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哈……”路西法头疼的轻笑出声，“你也算厉害的。”他起身,抓着这只倒霉的耳朵出去了。 　　酒吧背后的小巷里。 　　康斯坦丁正在畅快的吸着烟。 　　人类法师周身被弥漫的烟雾包裹着,已经不能用“吐云吐雾”来形容了。 　　他任由这些东西杀死他的肺部，杀死他的大脑,杀死他的一切。 　　他还用一只耳朵才换到它。 　　康斯坦丁又不是脑子真的里头有问题，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只是精神问题放在这里，他需要烟草的毒来麻痹自己的大脑，也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来对抗戒断期的痛苦。 　　“这大概就是我喜欢小蝙蝠的原因吧？”康斯坦丁嘀嘀咕咕。 　　如果仔细去算,除了那股无论经历多少不幸，都能继续举步前行的意志力之外，蝙蝠侠也没什么特别吸引康斯坦丁的。 　　“明明有办法忽悠过去,我真意外今天的你居然那么好说话。” 　　他背后,徐徐接近的路西法出声问道。 　　“我知道没有恶魔想要我的耳朵。”恶魔感兴趣的从来都是灵魂本身。 　　露西利亚不可能要他的耳朵,其他恶魔也不太可能。这不需要侦探的头脑，一点冲动和冒险精神就能让康斯坦丁做出决定。 　　路西法：“意志力天生就跟你无关，对吧？” 　　“当然与我无关。”康斯坦丁承认了。 　　对于康斯坦丁来说，承认自己没有意志力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感到羞耻的事情。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意志力都是不足的，毕竟那是需要反复锤炼的东西，不仅难以积累，而且极易失去。 　　只是一日一日过下去。 　　这是世界上大部分人的现状。 　　不，不只是人。 　　康斯坦丁吸掉一整只烟，回头看路西法。 　　连诸神也是如此，不是吗？ 　　亚茨拉斐尔和克劳利并不是个例，只是其中最过分的，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两只也算有追求的，不能算真正的咸鱼。 　　路西法才算是真正的咸鱼呢。 　　地狱君主居然愿意压制自身的能力，在人间开酒吧，也是为了摸鱼不惜一切代价了。 　　“过来。”路西法招了招手。 　　康斯坦丁不明所以，走了过去。 　　他的耳朵还没有止住血，血腥的甜味混在空气里，路西法眯起眼睛，用手指撩起鬓角的发丝，去看耳朵处的那个伤口。 　　干净利落，刀口整齐到不可思议。 　　康斯坦丁大概是给了自己一个止痛的法术，现在对这个伤口没有感觉。 　　“这世界上为什么没有能让人一秒戒烟的咒语呢？”他还在抱怨。 　　路西法：“……” 　　手指一翻一枚耳朵出现在路西法指尖，再一推，它被粘在了康斯坦丁的伤口上，吸附融合，瞬间回归一体。 　　“好了。”路西法抖了抖手，抖掉不小心沾到的血腥。 　　“？”康斯坦丁一脸的没有清醒，抬手摸了摸耳朵，“我的那个？” 　　“对，露西把它送给我了。” 　　“所以是你要我的耳朵。”康斯坦丁Get到了重点。 　　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这一刻的康斯坦丁来说，只要能抽烟就行，其他都不太重要。 　　这名自身看起来更像亡灵的人类法师摆了摆手，叼着烟飘走了。 　　路西法转身回了酒吧。 　　“康斯坦丁呢？”露西利亚还是比较关注人类的死活的。 　　“出去浪了。” 　　对于这次“意外”事故，路西法没有生气，也不算高兴，这次算自己自作自受，路西法也没有那么矫情，非要找个人背锅。 　　“他不打工了？” 　　“欠着吧。” 　　说着，路西法顺手搂了个姑娘，也出去浪了。 　　留下一句“凌晨3点时候我给他们解诅咒，别睡着了”。 　　露西利亚看了看酒吧后门的方向，再看看路西法离开的方向，感觉怪怪的，她想不明白，决定去找杰森。 　　杰森听了，脑袋上冒出大大的“……”。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他也只能这么说，又问：“需要提前把其他的木偶接过来吗？” 　　“应该是不需要的。”露西利亚想了想。 　　咒语都是紧密连接的，理论上解除就是一起解除。 　　“不会治标不治本？” 　　“那还叫什么‘解除’？”露西利亚被逗笑了，吧唧了木偶脑袋一口。 　　杰森掏出露西利亚的手机，开始编辑短信，任劳任怨的帮露西利亚发信息通知其他人，木偶也许今晚就能复原回人的事情。 　　至于康斯坦丁什么时候开始帮忙找人，没有人担心，人类法师对于契约最熟悉不过了，等到最后的期限，肯定会自己冒出来的。 　　露西利亚洗了个澡，又搓了搓杰森木偶头顶的黑痕，差点给杰森木偶脑袋都给搓掉漆了，发现怎么都弄不掉，只能放弃。 　　抑郁了的小恶魔抱着木偶在床上滚了半圈，问：“要我赶回去给你拿个新头罩吗？” 　　“不用。”杰森感觉到了她的烦躁，他揉着露西利亚的脑袋，安抚：“解咒之后用普通人的身份带你去吃烧烤，不用头罩。” 　　果然，露西利亚瞬间就精神了不少：“我要去海边！而且这次要走下去！” 　　杰森：…… 　　不过还是答应了。 　　有一说一，当初哄比扎罗都没有这么累。 　　两只定下了闹钟，一起睡到了凌晨两点半，闹钟响起，滴水兽翻了起来，把睡裙换成战斗装，然后抱起杰森木偶，颠颠颠地跑去地下室。 　　他们到的时候不多不少正好是凌晨3点整。 　　露西利亚和路西法在门口撞见了。 　　杰森：…… 　　他该说不愧是一家人吗？ 　　杰森木着脸思考，自己能不能成功融入这个奇怪的氛围。虽然他现在只要装傻就不用担心这个，可显然在死后还是逃不掉的。 　　面无表情。 　　虽然也没有多抵触就是了。 　　大家都知道，对于蝙蝠家的人来说，“不怎么抵触”就是完全OK的意思。 　　…… 　　地下室里，各种东西都备齐了。 　　大大的芒星和咒文被画在房屋正中间。 　　作为离开地狱的交换，路西法的能力受限，也需要一些准备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放中间。”路西法开始指挥。 　　露西利亚将杰森木偶放到了芒星的中央。 　　仪式开始之前，路西法做了个简单的说明：“我会以这只木偶作为初始点解开诅咒，框架解体后其他人身上的诅咒自然就会随之崩塌。” 　　露西利亚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认真听着，试着学习。 　　可惜永生种的很多技能都是与身俱来或者由时间赋予的，单纯的学习举动对于永生种来说用处不大。 　　不过凡事无绝对，露西利亚还是打算学学看。 　　杰森木偶坐在地上，左右看看。 　　露西利亚能感觉到他是有些微妙的警觉的。 　　他并不相信路西法，只是因为露西利亚对路西法的信赖，这名人类才会愿意冒险。 　　这种思维变化让露西利亚感觉美美的，整只恶魔都有点儿飘。恶魔并不会轻易的为其他东西改变，所以当人类愿意为了她而做出退让的时候，露西利亚会收到双倍的幸福。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哦。 　　她全身心环绕着自己的头罩，完全投入其中，并决定再也不跟杰森分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每次她离开她的头罩，回头都会发现有不长眼的东西试图染指自己的所有物。 　　“肯定是因为你太好吃了，招恶魔。”滴水兽小声嘀咕。 　　路西法&杰森：…… 　　杰森表示对此并不感到开心。 　　露西利亚吭了声，一脸要秋后算账的模样。 　　为了日后地狱里的和谐环境，路西法本是想努力解释一下的，可转念一想，如果露西利亚去祸害别的恶魔，那不就等于至少不会祸害自己了嘛，而且这些报复对象都在地狱，也就是说等杰森死了之后，她就不会再想着要来人间了。 　　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呢！ 　　路西法想通了，心情畅快起来，指尖点燃冰冷的地狱之火。 　　火焰飞至芒星的尖角处。 　　当时曼迪用木头完成置换反应之后将换出来的肉的那部分随手丢弃了，路西法用了一定时间将它们收集回来，现在再次置换掉他们身上不对的属性。 　　露西利亚看了一段，大概明白了，确实跟锻造差不多，只是要更温和一些。 　　火焰很快窜到了顶峰，发出激烈燃烧的噼啪声。 　　又迅速回落。 　　转眼间熄灭了。 　　滴水兽看破黑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红头罩，看他如雏鸟破壳那样，从木偶恢复了人类的模样。 第83章 　　第三天晚上11点,约定的最后时间。 　　康斯坦丁出现了，没叼烟，周围到处都是烟雾弥漫,烟草的味道重到连杰森都有些苟不住，后悔今天没戴头罩回来。 　　今晚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扎塔娜,这位女魔术师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露西利亚眯眯眼。 　　康斯坦丁摊手，手指上还夹着燃烧的烟。 　　“我可没在你们面前抽烟。”他一点都不带怕的。 　　只是点燃了一根烟而已，又没有叼在嘴里抽烟，至于吸空气里弥漫的烟气算不算吸烟…… 　　当时契约的时候又没做详细的规定，不能算他违规。 　　露西利亚显然也发现了，气得脑门子上多了个大大的青筋,还是杰森眼疾手快给她撸回了自己身后，这才避免一场血腥事件。 　　康斯坦丁见好就收，用魔法驱散了烟雾。 　　“我来看看哪个小天才能让他不敢光明正大的抽烟,”扎塔娜的制服也是魔术师礼服,微微压了压高礼帽沿，以示礼仪,“扎塔娜，很高兴能认识你们。” 　　“来自哥谭与地狱的滴水兽,露西利亚。”露西利亚从杰森身后探出了脑袋：“我不认为我成功了。” 　　要是随便一只高等恶魔就能诅咒成功，这个人类怎么可能戏耍路西法这么多年，居然还活蹦乱跳的。 　　而且看看康斯坦丁现在这副模样,哪里有被算计的样子。 　　露西利亚默默地记上了小账本。 　　等你下地狱的！ 　　康斯坦丁：…… 　　今天也是在认真思考如何才能上天堂的一天呢。 　　两人的互动落在扎塔娜眼中，把她逗笑了。 　　“那不一样。被他坑多了，能坑回去哪怕一、两天也是好的。”扎塔娜冲露西利亚眨眨眼睛,又跟杰森打了招呼,这才切入正题：“来吧,我来帮你们找人。” 　　她拿出了红头罩骑士娃娃。 　　杰森：！！！ 　　“怎么在你那里？！” 　　扎塔娜：“很奇怪吗？定位魔法需要对方贴身的东西，这个布娃娃应该是那只恶魔亲手做的，用来追踪他的灵魂再合适不过了。”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乐：“这是我跟蝙蝠侠借的，一会就还回去，不用担心。” 　　杰森：…… 　　他的表情更难看了。 　　那只老蝙蝠居然还留着这个？！ 　　他的纠结只有露西利亚看得见，偏偏露西利亚还看不懂这个，只是歪着头略带苦恼的看着杰森的脑袋顶，冥思苦想那些阴沉的黑云和小闪电到底代表了什么。 　　好在定位十分顺利。 　　有了对方亲自做的布娃娃，扎塔娜很快找到了伊迪的坐标。 　　“这只恶魔在哥谭。” 　　说着，扎塔娜转动魔法构架的“地球仪”，让他们看那个位置。 　　杰森打开地图做对比：“那里有个马戏团。” 　　马戏团？ 　　露西利亚好像还没去过马戏团呢，对游乐场也不熟。 　　“我们去看看？”滴水兽提议。 　　“行，我们回去。”杰森直径同意了，对于露西利亚的要求，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都很少反对，“去收拾东西。” 　　“好。” 　　露西利亚回屋里收拾东西，杰森也没和两个人类法师聊多少，这两位都是蝙蝠侠的朋友，和他讲话难免带着一点点长辈的态度，让杰森很不习惯。 　　不过那个马戏团…… 　　“怎么好像是迪基鸟的那个？” 　　在联系了布鲁斯之后，杰森与露西利亚迅速返回哥谭，刚好是个周末，布鲁斯决定带达米安去马戏团玩，顺便让滴水兽见识一下。 　　“这个周末去马戏团？”电话里迪克说，“这周末刚好是我要回去表演的日子。” 　　听起来只是个巧合，却又不得不让人感到怀疑。 　　“一切照常。”布鲁斯决定迎难而上。 　　迪克同意：“等等，我给你们发快速门票，就在手机上，有个条码可以扫。” 　　…… 　　………… 　　星期六。 　　前段时间韦恩对马戏团的驻地做了一次天使投资，这里被扩建了起来，直接成了个大型游乐园，而马戏团只是其中的一个项目。 　　出于对迪克的关照，马戏团的地租大幅度减免，比原来直接驻扎更加合适，自然也不会提出反对——他们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反对就是了。 　　周六的人流量超级高，就算拿了快速票，一行人也难免要排队。 　　杰森：“……”简直就是自虐。 　　实在不知道人群有什么好看的。 　　比他更郁闷的是露西利亚，她不仅要忍受在移动的时候时不时被陌生人蹭到的不愉快，还要小心翼翼，防止在出现碰撞的时候对方被自己直接弹飞。 　　太难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露西利亚终于说出了杰森的心声。 　　“TT”。 　　达米安用嫌弃的啧声表达自己的赞同。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米鸟咆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周末来马戏团玩的人大都是父母带着娃，抱着休闲愉快的目的，不会仔细辨认周围的其他游客，所以布鲁斯和达米安这两个公众人物免去了□□的“刑罚”，在稍作化妆之后就这么直接出来也没问题的样子。 　　至少到目前为止看着效果不错，他们玩了两个项目，还没有被人认出来。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在人群耸动中，布鲁斯和克拉克看对了眼。 　　布鲁斯：…… 　　克拉克：…… 　　他们都认出了对方并且都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 　　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一个：是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默默分开呢，还是干脆相认然后结伴而行呢？ 　　好问题，值得深思。 　　“达米安！”乔已经冲了出去。 　　达米安：“TT……”虽然嫌弃但是并没有直接踹开对方。 　　对于蝙蝠家来说，这就是同意一起走的意思了。 　　……得了，这下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克拉克走了过来：“真巧啊，布鲁……” 　　在对方“给我保密”的视线警告下，克拉克生生咽下了最后一个发音，将“布鲁斯”省略成了“布鲁”。 　　“克拉克。” 　　布鲁斯倒是不客气的很，也不知道缩略一下，不过小记者名气不大，并不担心在游乐园被人认出来。 　　双方会晤，并交换了信息。 　　“采访？”布鲁斯皱眉，“采访为什么要来游乐园，还带着乔？” 　　“有些私人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接到的任务就是这样。”克拉克无奈的很。 　　本来克拉克·肯特这个名字确实有些名气，后来因为联盟越来越忙，他也顾不上这份工作了，只能偶尔爆料一下超人的照片或者其他超级英雄的事情来稳定自己的收入。 　　在这样的前提下，作为一名最普通不过的小记者，他可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 　　“对方临时取消了采访，门票却已经订好了，我就带小乔过来玩玩。” 　　没想到人那么多。 　　说好的因为犯罪分子猖獗的缘故，哥谭的旅游业备受打击，一直是亏本状态呢？ 　　克拉克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布鲁斯头疼：“分开玩吧。” 　　两个大老爷们带个小年轻加个小姑娘再加两个臭屁小鬼这种组合太奇怪了。 　　“我和露西利亚一队，你们玩。”杰森早就想甩开那对蝙蝠父子了，“我和露西利亚要去找那只贪婪，适合单独行动。” 　　而且剩下的两个爸两个娃刚好组一队，也不会很奇怪。 　　克拉克和布鲁斯面面相觑，看到了对方眼中淡淡的忧伤。 　　最后，两位爸爸负责围观看戏，以及各种买买买买买，真正负责带达米安的是小乔，当然，也可能是反过来。 　　小乔喜欢旋转木马，达米安矜持的昂着小下巴，表示可以在看完马戏后坐一趟摩天轮。 　　摩天轮啊…… 　　自己就会飞的小乔回头看了看自己老爸。 　　克拉克冲他眨了眨眼睛。 　　摩天轮当然是压轴戏，他们要先去看迪克的马戏表演。 　　空中飞人格雷森。 　　为了避免和自己的夜晚身份撞架，迪克选的是红色火焰花纹的紧身衣，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只传说中不断燃烧自我的火焰鸟。 　　惊险刺激的BGM，险象环生飞人表演，没有保护网的存在，这一切都变得极端扣人心弦，没人能保证下一次飞跃是否会成为台上那个青年人的最后一跳。 　　他们吓得不敢看，又迫不及待的去看。 　　纠结矛盾。 　　露西利亚在舞台后面偷看。 　　“专心干活。”杰森给她拎了回来，“你不是说在这附近吗？” 　　一般来说，露西利亚可以感应到一个范围内的东西，不管是普通生物还是恶魔，她都能分辨。 　　只是伊迪的伪装能力比较好，没那么容易找。 　　露西利亚现在是在追踪可疑思维，如果距离比较近的话，露西利亚是能感应到伊迪的恶魔思维的，只是因为伊迪的本体很可能是个布娃娃大小，这个“近”的要求自然也会更加苛刻，加上游乐场太大，他们的进度缓慢。 　　“确实在这附近，刚才在外面我分明看见奇怪的思维，但是进来后又什么都看不到。” 　　露西利亚也挺无奈的。 　　思维感应也是要对方想了她才能看到，永生种和短生种不一样，他们这些恶魔并不是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其实对于很多恶魔来说，思考是个技术活。 　　能咸鱼为什么还要思考？ 　　滴水兽歪了歪脑袋。 　　就听外面一阵惊呼声，大概是空中飞人又完成了一个高难度动作。 　　露西利亚想要挑帘子去偷看，就发现在杰森的脑袋上出现一连串的小青筋，每一只都谜之酸溜溜的。 　　唔…… 　　她喜欢甜的，不喜欢太酸。 　　于是她凑过去吧唧了杰森一口，并专心工作。 　　偷看一眼。 　　果然，那些小青筋消失了，她家的蜜汁烤肉又变得香甜美味了~ 第84章 　　马戏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最后一个项目,摩天轮。 　　本来就会自己飞的超人一家对摩天轮兴趣不大，克拉克带着小乔改道去看猫头鹰，露西利亚和杰森还在满游乐园找伊迪的下落。 　　被剩下的只有布鲁斯和达米安。 　　父子互相看了一眼。 　　同时扭开了头。 　　摩天轮慢慢转动,带着客厢缓缓上升，以两人的视力能看到其他客厢里阖家欢乐或者情侣恩爱的画面,再互相看看对方。 　　…… 　　气氛更加尴尬。 　　隔了一会，作为父亲的布鲁斯决定先开口：“和恶魔们玩得怎么样？” 　　“很好，它们很乖。” 　　“……”没有然后了。 　　又隔了一会，达米安尝试着开口：“你真的同意陶德和那个恶魔结婚？那可是只地地道道的恶魔。” 　　布鲁斯：“……你以什么立场在问？” 　　这是弟弟关心哥哥？还是同事之间的感情？又或者其他？ 　　达米安的脸色迅速漆黑下去。 　　他才不会去关心那个陶德的死活！ 　　黄鸟咆哮。 　　达米安不再接话，气氛再一次凝固起来。 　　胆大包天在达米安身上放监控偷听的迪克头都要给笑掉了，作为一名好大哥,他迫不及待的同自己的兄弟们分享这份喜悦。 　　“提米、杰鸟你们听到了吗？他们又静音了。” 　　哈哈哈哈哈——！ 　　狂笑！ 　　“依然没有撑过两句话！”迪克特意点出了这点，“我猜肯特先生一定是故意的。” 　　居然让韦恩父子一起坐摩天轮。 　　魔鬼啊魔鬼。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超。 　　布鲁斯也没想到，谁能想到克拉克一片好心,让他们来摩天轮培养父子感情？ 　　他看着外面的夜色和远处的哥谭湾,脑内盘算着关于恶魔的ABCD……计划，而达米安看着另一侧的游乐园内部,正在思考去哪里找第三只地狱犬，以及要不要给骨头再买个钢梳,之前那个它好像不怎么喜欢，还被巴特咬了个牙印。 　　什么东西闪了闪。 　　达米安皱起眉头仔细看过去。 　　最开始他以为是灯光，很快又意识到不对劲,战斗本能告诉他那可能是个非常特别的镜头，特别到能像狙击镜那样让人清晰看到数百米外的物体。 　　谁在看他们？ 　　达米安警觉起来。 　　与此同时，无形能量冲上了摩天轮。 　　最高的顶点,看向海那侧的布鲁斯轻声说：“据说在摩天轮的顶端许愿就能实现,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来点‘和平相处’什么的……？” 　　没等他说完一句话,突然来袭的困意抓住了布鲁斯的意识。 　　布鲁斯意思到自己也许应该强硬一些，硬是在出门前多喝一杯咖啡的，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是会因为少了一杯咖啡就困到直接睡着的人吗？ 　　布鲁斯带着疑惑催促迟钝了的大脑思考。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能看到达米安扑了过来：“父亲！”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达米安如此紧张？ 　　不等布鲁斯想个明白，他的视线就彻底黑了下去。 　　…… 　　………… 　　这真是一场让人不舒服的昏睡。 　　布鲁斯挣扎着想要醒来。 　　“韦恩——！” 　　“要那个韦恩的娃娃——！” 　　有人在大喊大叫，好像是个小朋友？ 　　布鲁斯费力的张开眼睛，却几乎无法动弹，努力伸伸胳膊踢踢腿，蹬到了一堆柔软的东西——布娃娃。 　　而他也是其中一员。 　　从娃娃的缝隙中试着看出去，能发现金属框架和玻璃，以及上方那个还打着“韦恩”标记的金属爪子。 　　“……” 　　娃娃机？ 　　他在娃娃机里面？ 　　猛地，布鲁斯想起了扎塔娜来借过的那个红桶骑士娃娃。 　　那天他从地狱回来，分明从上面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但随着地狱的烈火从他的灵魂上褪去，他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当然了，布鲁斯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他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也会中这一招。 　　蝙蝠侠：……恶魔的智商都不怎么样，来自哥谭夜幕下的黑暗骑士和“希望”这个单词有半美分的关系吗？ 　　他想要现在就冲出去给恶魔伊迪一下老拳，然而他只是个缝着韦恩Q版形象的圆乎乎的布娃娃而已，而且还是标准款，因为那身非限量版的标准小西装，他躺在娃娃机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这算是唯一好消息了。 　　麻烦的是现在有人在玩娃娃机，他不想暴露自己，自然不能动弹。 　　布鲁斯眯起眼睛思索，在最差的情况下，他将等到深夜游乐园关门，从出货口跳出去，自己想办法跑回韦恩宅。 　　不就是以布娃娃的身体横跨整个哥谭吗？ 　　蝙蝠侠觉得这算不上什么问题。 　　至于自己的身体，布鲁斯并不担心对方能做什么。 　　达米安是那么好忽悠的吗？ 　　当然不是。 　　况且就算真的是自己爸，居然敢指手画脚让自己滚开？ 　　摩天轮的客厢里，达米安冷笑着，一拳敲到“布鲁斯”的鼻梁骨上。 　　“我抓到那个贪婪了！” 　　达米安冲着自己无论何时都会随身携带的通讯装置大喊。 　　背景声中则是韦恩先生痛苦的叫喊声：“你个混蛋发什么疯？我TM是你爸爸！” 　　“我TM是你爸爸！”达米安又给了他一拳。 　　这次差点撞在下颚上，强大的力道打得“布鲁斯”一仰，后脑磕在客厢的玻璃上，牙关被动的闭合，差点把舌头都给咬掉了。 　　“被迫”和父亲“愉快玩耍”一起坐摩天轮的大米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整只小黄鸟膨胀成鸟球，显得额外的暴躁，此时对自己父亲的身体也不留情，一边捶打，一边疯狂啾啾。 　　“父亲才不会被我打到鼻子！你这个废物恶魔，还敢冒充我的父亲？” 　　又一拳。 　　“你再说一遍！谁是谁的爸爸啊？！” 　　又一拳。 　　他是刺客联盟铸就的武器，最知道怎么打人能疼死人，下手毫不留情，没一会就收获一只形象全无的“布鲁斯”。 　　看伊迪这么没用，还用布鲁斯的脸痛哭流涕，达米安更暴躁了。 　　内线里传来迪克严厉的呵斥：“够了！达米安！别把它打跑。” 　　“你开什么玩笑？难道要把父亲的身体送给它？！” 　　“布鲁斯肯定会同意这个！你不能就这么让它再次跑掉。” 　　“……啧！”达米安敲晕了布鲁斯的身体。 　　小屁孩拖着个成年人下了摩天轮，迪克在下面接应，露西利亚和杰森也赶了过来，以及克拉克和小乔。 　　一群人迅速汇合。 　　露西利亚看了看那两只外星人，想起超人飘啊飘的红斗篷，和自己那只放了红头罩与钢铁侠头盔的收藏柜，突然觉得这个也不错。 　　很适合她的收藏柜的样子呢。 　　“露西利亚。”杰森催促露西利亚赶紧上工：“你能找到他的灵魂在哪吗？” 　　露西利亚立刻回魂：“让我看看。” 　　并开始左右张望，本来露西利亚并不抱期待的，蝙蝠侠太难相处，她很难读到他的思维，更别说现在就是个小布娃娃…… 　　不对。 　　她收回前言。 　　“在那里。”露西利亚指了个方向。 　　不算是感应范围之外，如果仔细搜索，还是能找到的，不过不会那么快。这个速度完全是布鲁斯自己的功劳——强烈思维构筑的蝙蝠信号标。 　　那么大一个蝙蝠标志浮在那里，跟任务指引一样。 　　就算近视800度都能看的见。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个娃娃机，前面还有个小孩在玩，小乔和达米安互相看看，凑了上去。 　　迪克和杰森负责运送布鲁斯的身体回蝙蝠洞，先放催眠室里睡着。 　　露西利亚留下，负责定位。 　　克拉克也要留下，主要负责看娃。 　　等前面的小孩因为一直抓不出娃娃而放弃了，一行人立刻上前去抢占娃娃机，接下来该小乔和达米安出场了，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守住操作杆和投币口，彻底霸占了这台娃娃机。 　　露西利亚凑过去看了眼：“不在表面这一层。” 　　“那就先抓。”达米安无所谓。 　　“我来！”小乔举手表示自己要先玩。 　　“农场还有娃娃机？”达米安深表怀疑，觉得小乔只会浪费时间。 　　不过那么多娃娃，不可能一个人霸着娃娃机抓个不停，太奇怪了，等小乔先玩一会，再换他去抓，确实会更合适一些。 　　达米安盘算着，觉得这样更合理，就同意了，帮小乔投了币。 　　克拉克：……为什么我儿子玩娃娃机却是你付钱？？？ 　　小问问有好多小小问问。 　　露西利亚默默看着超人脑袋上的小问问多到挤不下，掉得一地都是。 　　再一抬头，达米安已经是第三次投币了。 　　小乔好像不怎么会玩这个，竟在那里刨“土”，折腾半天也没让个娃娃挪动多少。 　　达米安：“……还是我来吧！” 　　旁边围观的人好像变多了，达米安有些烦躁。就在他按捺不住内心狂躁的罗宾鸟的时候，露西利亚指着娃娃缝隙里被刨出来的一只娃娃脚说： 　　“就是那个。” 　　那个就是布鲁斯的灵魂所在的娃娃！ 　　达米安顿时来了精神，把小乔挤到一边，自己操纵机械爪凑了过去，下落，勾住了边上那只布娃娃一甩，将它丢开了，下方最标准的韦恩总裁布偶也露出了大半。 　　因为被带着扯了一下，翻了个圈，现在变成头朝下，屁股朝上。 　　布鲁斯：…… 　　达米安：…… 　　“这样好抓！”强行解释。 　　然后再次下爪，达米安不走寻常路，这次仔细调整角度，用抓钩勾住了布鲁斯娃娃的裤腰带，爪子的边沿卡着缝隙，在小乔“对！夹它屁股”的叫声中，硬是将布娃娃给勾了起来。 　　可惜深度不够没能勾牢，半路上布鲁斯娃娃就掉了下去。 　　摔得弹了弹，翻起了肚皮。 　　小乔发出遗憾的嗷声：“下次夹它裆！那里肯定能卡住的！” 　　再次下爪，可惜大概是有些兴奋，达米安落爪的时候戳歪了，没有卡在裆部的缝隙上，而是直接怼了上去，戳出一个小坑。 　　达米安&小乔：……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感觉到了迷之降温。 　　并从布鲁斯娃娃的蓝玻璃色的眼珠中感觉到了“不赞同的注视”。 第85章 　　爪子戳在了布鲁西娃娃的脸上,又戳在了胸膛上，一不小心还能给往下怼，怼得棉花都更加实诚,光看着就让人觉得无法呼吸。 　　渐渐的，小乔开始心虚了,到底是个好孩子，抵不住蝙蝠侠的目光。 　　他扯了扯达米安的袖子：“大米，我们用普通的方法把它慢慢抓上来吧。” 　　“我不！”那不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达米安绝对不干。 　　周围的温度更低了几分。 　　小乔揉着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寒战。氪星人会被冻到吗？小乔有些疑惑，扭头去看自己的父亲，发现克拉克在冒汗,似乎很热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的温感失调了？ 　　小乔感到了迷茫。 　　达米安也感受到了温度的细微变化，不过是些让人产生心理作用的小把戏而已，达米安并不害怕,反而眯着眼睛盯着娃娃机里的蝙蝠侠。 　　“我们这是为了你好,父亲。” 　　小黄鸟昂首挺胸，他早就想把这句话怼在蝙蝠侠脸上了,感觉果然是特别的爽！罗宾鸟在达米安心里高兴的唱起了歌。 　　布鲁斯在一堆娃娃之中，微微侧头。 　　角度极端轻微,围观群众是肯定看不到的，却逃不过这几只的眼睛。 　　布鲁斯：……# 　　以及好大一个青筋。 　　露西利亚觉得那个青筋差点就怼在了自己的脸上，默默往后退一大步。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意识到在一场团队战斗中蝙蝠家主要负责出主意，那么作为现场唯一有理智的“蝙蝠家”，露西利亚也该想点什么办法。 　　“……不然,我们把娃娃机买下来吧？”露西利亚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韦恩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既然布鲁斯·韦恩在这个娃娃机里,那么买一台娃娃机加所有布娃娃而已，肯定不成问题。 　　“不可以。”反对声来自达米安：“那就不是娃娃机了，破坏规则是不对的行为。” 　　小乔&克拉克：……？ 　　你再说一遍？ 　　小乔内心咆哮：在场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明明就是你！ 　　露西利亚默默在心里给他加了个“+1”。 　　在韦恩宅中她可是见识过达米安的破坏力的，被称作“恶魔之子”可真的不只是因为他叫做“达米安”，而是这熊孩子真的皮到能让恶魔都对他深感头疼。 　　看没人反对自己，达米安满意的昂头，继续下爪。 　　他的操作能力直线下降，让人怀疑他是否是故意在搞事情，那只金属爪子左戳戳右戳戳，一个不留神又在布鲁西娃娃脸上狠狠戳了下，就是不肯好好地抓住布娃娃。 　　翻滚中，布鲁西娃娃的脸终于完全对准了他们，沉默注视。 　　周围的温度随之再次骤降。 　　小乔也忍不住后退开，这一下把克拉克让了出来。 　　“……”克拉克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他是不想参与大小韦恩之间的矛盾的，但也不能对同事的不幸遭遇视而不见，只能走了上去，非常委婉的说：“咳咳，不然让我来试试看吧。” 　　周围还有其他围观的人，他也不好直接说：别玩了，你爸好像决定要打死你了，赶紧找个地方躲几天吧。 　　达米安大概是玩累了，毕竟他都玩了快二十次了，此时也就顺着克拉克的话松开手，回头上下打量对方： 　　“你会玩娃娃机？”达米安持怀疑态度。 　　“当然会。” 　　克拉克一边说着，一边表情淡定的挤开了小罗宾鸟。 　　作为成年人他的身高足够，几乎完全挡住了娃娃机的正面，在透视的帮助下避开玻璃不正常的折光陷阱，将爪子调整到布鲁西娃娃的正上方。 　　同时他也观察到了，这个娃娃机的爪子被调的太松太松，大概是抓不起娃娃的。 　　只能像达米安那样一次次的勾，看运气。 　　土里土气的平光眼镜后面那对氪星蓝的眼睛眨了眨。 　　布鲁西娃娃以肉眼不可见的幅度动了动软乎乎的球状手部，表示自己看到了。 　　收到信号的克拉克立刻行动。 　　他将透视和超级听力都调动起来，在身后的观众低头玩手机的时候，克拉克往边上侧了一下身体，装出从侧面观察的模样，刚好挡住旁观者的视线，并按下了让爪子下落的那个按钮。 　　布鲁斯心有灵犀，在克拉克挡住旁观者的时候，自己翻了个身，隐蔽的抱住了爪子。 　　之后克拉克再次按下确认键，收紧抓钩，随后抓钩上升，往回移动，果不其然在半路就松开了。 　　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何抓钩在回收后居然有些摇晃，这是布鲁西娃娃刻意为之，用这一晃将自己送了出去。 　　布鲁西娃娃如愿以偿，直接扑向了出货口。 　　“哇哦——！”小乔马上为自己爸爸鼓掌。 　　达米安则发出老大的“啧”声。 　　一次成功！ 　　克拉克在掌声中弯腰掏出布鲁西布娃娃，他看了看达米安那张死脸，突然坏心起来，没有将娃娃给伸出手的小黄鸟，而是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达米安：！！！ 　　克拉克的外套向来都是大一码的，口袋非常宽松，用来放娃娃刚刚好。 　　“走吧，我给你们买冰淇淋去。”克拉克微笑。 　　小黄鸟的头顶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还算有理智，压低了声音发出阵阵恶龙咆哮声：“那是我的父亲！” 　　克拉克看了他一眼，露出超人的微笑：“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的‘父亲’。”他在“父亲”上咬了重音。 　　达米安：……果然超人家最讨厌。 　　顺便狠狠瞪了小乔一眼。 　　无辜躺枪的小乔：……？ 　　“怎么了？”懵。 　　克拉克如约给他们买了冰淇淋，小乔吃的很开心，而达米安则是发泄性质的直接一口咬下去，也不怕冻掉牙。 　　露西利亚不懂小黄鸟的愤怒，一口一口舔的很开心。 　　然后，他们结伴去了蝙蝠洞。 　　蝙蝠洞里，布鲁斯的身体已经安放完毕，适当的药物会让这具躯体带着贪婪的灵魂一直维持着深度沉睡的状态，防止对方逃跑，好让他们有时间找到贪婪的本体。 　　现在的问题是布鲁西娃娃怎么办。 　　阿尔弗雷德就静静地看着他们。 　　尤其是克拉克。 　　尤其尤其是克拉克手上捧着的那个布娃娃。 　　“老爷？” 　　阿福“深情呼唤”。 　　布鲁斯：…… 　　布鲁斯：【一动不动的装死。GIF】 　　他歪倒在克拉克的手掌中，被克拉克拎起来放好呈坐姿也不动弹，仿佛是一只最普通的、真真正正的布娃娃。 　　就，看着有点儿眼熟。 　　露西利亚扭头去看杰森，杰森扭头到一边，专心看着地板。 　　“咔嚓”。 　　——这是没管住自己的手拍照还忘记开静音模式的迪克。 　　布鲁西娃娃迅速扭头，投去不赞同的目光。 　　阿福眯起眼睛，又叫了一声：“老爷？” 　　布鲁西却又迅速恢复了装死的态度。 　　“需要我帮您稍作清洗吗？”阿福只能用不赞同的目光打量自己的老爷，见布鲁斯宁顽不灵，叹了口气：“好吧，也许如您所愿，洗衣机正好空着。” 　　还非常积极的直接挽起了袖子。 　　大有如果布鲁斯再继续装死，他就真的把他当做普通的布娃娃，丢去洗衣机。 　　布鲁西娃娃：！！！ 　　眼看事情没办法继续逃避，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口：“我想不用。”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只是不再显得沙哑，还有点儿迷之奶声奶气的？ 　　布娃娃的冰冷视线可没有多少威慑效果，声音也不凶了，危险度直线下降，再加上本来迪克也就没有多怕蝙蝠侠，杰森也是，达米安也是，于是他们一起凑到一边，无视了“零度射线”，开始分享照片和视频。 　　还给不在场的提姆打包了一份。 　　正在乖乖做作业的提姆：！！！ 　　【等着！我这就去蝙蝠洞！RR】 　　写什么作业！玩蝙蝠布娃娃它不香嘛！ 　　达米安又往乔的手机里丢了一份，名曰“分享快乐”。 　　很清楚对方在试图坑自己的乔：…… 　　露西利亚看着那边兄弟难得感情好，也就不去凑热闹了，而是靠近了克拉克，围观他手上的蝙蝠娃娃。 　　“他好像和当时的妮妮公主不太一样。”露西利亚比这群大老爷们儿仔细一些，立刻发现不对劲，伸手扯了扯布鲁西娃娃的小衣领，说：“这件衣服是可以脱下来的。” 　　克拉克：……？ 　　克拉克：！！！ 　　布鲁斯：…… 　　Fvck。 　　露西利亚一偏头，就看到了氪星人正在脑内不知死活。 　　克拉克好像Get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他的视线与阿福对上了，又迅速移开，然后又对上了，反反复复。 　　像个小孩。 　　心动又不敢行动。 　　老管家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说：“也许是个好主意。” 　　明明没有读心能力，也不是恶魔或者法师，可老管家就是个神奇的存在，他就是能知道自己家的幼稚鬼和他们的幼稚鬼朋友们都在想些什么。 　　“针线在楼上，需要我引路吗？”阿福问。 　　“不用。”克拉克表示自己知道路，“等我去换个衣服……好了，我们走。” 　　他一秒来去，刮乱了露西利亚的呆毛，滴水兽不乐意的抱住他上一秒丢过来，还没有落稳当的布鲁西布娃娃，跟着这只穿上红斗篷和小红靴的超人往楼上去了。 　　“你要做什么？超人。” 　　布鲁西娃娃终于忍不住了，从露西利亚微微拢住的手指缝隙中挤出了脑袋，问。 　　“我要给你做个小斗篷，蝙蝠。” 　　超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第86章 　　超人会做针线活这点并不让人意外,毕竟只要他想学，学什么都不过是一秒钟的功夫而已，只是居然敢在蝙蝠侠身上动手,这就有看头了。 　　“居然配了条内裤，还绣了‘韦恩’……为什么要专门绣在内裤上？”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设计的！” 　　被迫脱掉原来那身小西装,又不得不享受一把克拉克粗制滥造除了速度快没有任何好处的手艺，布鲁斯已经够烦躁的了。 　　阿福带走了布鲁西娃娃原配的小西装，他再不情不愿，也只能认命，穿上了克拉克做的蝙蝠斗篷。 　　正经带了对耳朵那种。 　　“这是一对猫耳，克拉克,是你的眼睛该修了，还是你的脑子该修了？” 　　居然还专门在耳朵里填了棉花好让它们能支棱起来。 　　猫耳的蝙蝠侠布偶怒不可遏。 　　发火的时候小布娃娃那仅有的大概三头身的体积，让他难以避免的晃动起头部,塞了厚厚棉花的蝙蝠猫耳前后狠狠晃了一下。 　　克拉克：……移开了视线。 　　“我去叫戴安娜过来。” 　　联盟中三巨头的感情向来深厚,克拉克觉得不能让戴安娜错过这个。 　　蝙蝠侠：“……你给我回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夙愿得偿的克拉克还在飘忽中，速度本来就不快,猫蝠娃娃奋力一跳，挂在了他的制服上。克拉克怕他掉下去,只能伸手托住，有了着力点的蝙蝠立刻来了干劲，直接爬到了超人的脑袋上。 　　“B？”超人昂起脑袋左右晃晃,无奈只能看自己的呆毛。 　　刚好蝙蝠也嫌弃他的呆毛晃得人头疼，一把就给拽住了。嗯，当然,他现在的肉球手是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拽住的,所以他用的是双手。 　　抱住。 　　这个形容会更合适恰当一些。 　　“B？”超人有点儿懵。 　　虽然他也知道很多八卦都在猜那一撮永远不乱的小卷毛才是本体,但是，原来蝙蝠侠也会信八卦论坛的吗？ 　　蝙蝠稳住了身体，也很抑郁，呵斥：“闭嘴。” 　　“你……” 　　超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联盟通讯的声音给打断了。 　　“敌袭。”熟悉的节奏。 　　如果是其他时候，他就直接飞出去了，也许还会搭上韦恩家的落地玻璃窗一扇，可今天有点儿太特殊了。 　　超人晃了晃脑袋：“B，你……”乖乖留下来？ 　　“别想。”蝙蝠娃娃用力抖了抖手里的卷毛：“你把我打扮成了蝙蝠的样子，难道不就是这种意思吗？” 　　不是。 　　肯定不是。 　　绝对不可能是。 　　超人在内心光速三连否认。 　　然而在这些非原则问题的事情上，他注定是犟不过蝙蝠侠的。在0.01秒都没有的犹豫过后，超人带着蝙蝠娃娃一起飞了出去。 　　宅子里，其他人围观到了蝙蝠娃娃的这次外出。 　　“太冲动了。”这是还没来得及回来的提姆，他已经在自己的小据点里换好了装备，正骑着红罗宾摩托飞奔而来：“他们的目的地在哪？我直接过去。” 　　不嫌事大的杰森给了他一个地址。 　　“我觉得他只是不想留下来被你们围观并且拍照片。”露西利亚真相了。 　　其他人：…… 　　杰森：“但是我们可以选择追上去围观并且拍照片。” 　　“我同意这个，一定很棒。”迪克。 　　“Go！”试图成为队长的达米安。 　　“……” 　　这是觉得他们在作死，并且不打算阻止的老管家。 　　…… 　　………… 　　夜翼开了架蝙蝠飞机载着罗宾、露西利亚和红头罩往目的地去，超人将蝙蝠娃娃摘下来，用披风的一角仔细裹好了，带着先一步飞向目的地。 　　蝙蝠并不老实，在斗篷里面蹬腿。 　　“你搞什么？” 　　“放头上你会飞出去的。”超人还挺无辜。 　　蝙蝠娃娃，在超人开始加速后，固执的蝙蝠爬回了他的脑袋上，磨着牙狠狠扯了一把他的呆毛。 　　“停下！”命令型。 　　超人一个急刹车。 　　“啪嗒”下来的不只有呆毛，还有一只摇摇欲坠的蝙蝠。 　　现场同样飞在空中的神奇女侠、沙赞、绿灯侠和绿灯侠球里的闪电侠：……？ 　　发生了什么？ 　　超人的头上多了个什么？ 　　在哈尔决定作一把死，开启灯戒的拍摄模式的同时，神奇女侠飘了过去，凑近了，她盯着超人，准确的说是超人呆毛上挂着的那个摇摇晃晃，随时要掉下来的布娃娃。 　　“赫拉啊，这是谁？” 　　超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又不难猜，说了还会被记仇，他才不会多嘴呢。 　　戴安娜也想明白了，一边惊叹着“赫拉”，一边轻轻地托起蝙蝠娃娃弹性适中的屁股，将他送回到超人脑袋顶上。 　　“你们就这么过来的？” 　　“他不愿意在斗篷里老实呆着。”超人无奈。 　　有些平行的蝙蝠侠很好说话，只要告诉蝙蝠侠在高速飞行的时候，呆在斗篷里是最安全且非常必要的，超人就能把蝙蝠侠打包带走，而有些平行宇宙，比如他们这个…… 　　蝙蝠侠对斗篷的厌恶程度堪比猫咪对上了一池子水。 　　宁愿自己到处造飞机，也不愿意让其他会飞的盟友顺他一程。 　　超人也挺无奈。 　　戴安娜觉得不太对劲，蝙蝠是这么幼稚的性格吗？ 　　这时候联络器响了起来，是迪克帮露西利亚拨通的联盟通讯。 　　露西利亚：“我发现伊迪的诅咒被改良了。也许会对心智产生一定的影响，他是蝙蝠侠没错，拥有全部的记忆和智慧，但心理年龄可能被下调到符合布娃娃的年龄。目前来看，他已经变得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思维了。” 　　看着前方大片的小青筋，滴水兽发出“真不容易”的感叹。 　　有时候一直看不到蝙蝠侠的思维，她都会担心一下，这只蝙蝠是不是有自我封闭症之类的心理问题。 　　“‘符合布娃娃的年龄’是什么意思？”闪电侠问。 　　露西利亚：“比如‘该玩具适合12岁以上儿童使用’这种。” 　　哈尔扫描了一下那个娃娃，找到相关数据，乐了：“因为配件较多，含纽扣等易被误吞的零件，布鲁斯娃娃适合12+儿童使用。也就是说他的心理年龄可能就剩下12岁？” 　　其他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蝙蝠的行为变得奇怪了。 　　不过，真相又有谁知道呢？ 　　说不定这家伙早就想扯超人的小卷毛了？ 　　沙赞偷看了一眼那缕还被蝙蝠娃娃双手抱着的卷毛，内心嘀嘀咕咕自己也想扯一下，一下下就好。 　　“听起来不错。”超人倒是挺满意的。 　　12岁，和小乔差不多，应该会坦诚一些了吧？ 　　“听起来那只伊迪还算做了件好事。”戴安娜表示同意。 　　沙赞也终于忍不住凑了过来：“哦……这是，蝙蝠侠？”呆了呆，锁了门的智慧开始死机，“我们应该来个合影吗？我是说，纪念一下？” 　　他的手指蠢蠢欲动，看上去想要撸一下蝙蝠娃娃，又略略偏移，准备一石二鸟，蝙蝠娃娃和超人呆毛一起撸。 　　蝙蝠娃娃就冷飕飕的盯着他。 　　老大一个“No”。 　　突破云霄的那种，露西利亚隔老远就看见了。 　　露西利亚：“发生了什么？看上去蝙蝠侠的心情好像很差。” 　　“肯定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副模样还要去参加正联的活动，也不怕被录像下来，做成正联的招募视频。”杰森完全是幸灾乐祸。 　　“嘿，有人还记得我们的反派同学吗？”迪克在驾驶室憋笑，还尽心尽责的提醒大家，“反派也是有人权的，先打架，打赢了再玩布娃娃。” 　　“嗯……我觉得不用？” 　　看看下方目瞪口呆的卢瑟、巨化女、格鲁德、豹女四人，哈尔发出笑声，表示：“我觉得完全没必要，他们已经自我石化了。这是我们打毁灭联盟最轻松有趣的一次。” 　　少了个塞尼斯托，不过黄灯现在应该还在反物质宇宙，暂时忽略不计。 　　还有黑蝠鲼，这只被海王抓走了，也忽略。 　　他们飘在空中，悠闲得很，围观蝙蝠娃娃的同时用内线跟远处的小辈们聊天，愉快的不像是在进行名为“拯救世界”的壮烈活动。 　　就很不对劲。 　　卢瑟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那种“一定是蝙蝠侠的阴谋！”的眼神。 　　例行氪石辐射添加的射线对着超人就是当头一下，蝙蝠娃娃一直在注意他们的动态，此时狠狠一揪超人的小卷毛，扯得超人整个身体本能的往右边一偏，刚好躲开射线。 　　“进攻！”蝙蝠娃娃努力压着声线，发出软乎乎的“蝙蝠嗓”。 　　“哦，赫拉……” 　　戴安娜有些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往后倒飞了一段，差点就跟巨化女撞成一团，直到危机接近了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投入战斗。 　　“集中注意力，天才。”巴里不得不提醒哈尔，“我需要一条路。” 　　“来了来了。”哈尔还在抱怨：“在这种时候我们需要的是钢骨那台摄影机。可他现在在哪？” 　　巴里：…… 　　他还是没忍住，低头抹了一把脸。 　　神奇女侠跟老伙计豹女对上了，哈尔负责巨化女，格鲁德是闪电侠的老对手，沙赞本来是负责卢瑟的，不过现在超人已经到达，他自然不打算抢那个眼里心里都只有超人的反派，而是尝试着伸出手。 　　“不然，我来带蝙蝠？” 　　期待的小眼神。 　　超人：！！！ 第87章 　　超人默默飞高了一些,以表达自己的抗议。 　　比利昂头看向倒飞出去的超人，眼尖的发现是蝙蝠娃娃在扯着超人的卷毛，指示他不断的往后倒飞,退后并非全是超人的意愿。 　　大概也就是蝙蝠侠40%超人60%这样吧。 　　沙赞的内心，那个叫做比利的小男孩也想要这种默契,可惜他加入正联的时间还短，加上年龄带来的鸿沟，他在联盟里还没有找到可以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搭档。 　　战况不给他走神的时间，卢瑟的氪星辐射炮已经填充完毕。 　　超人顺着卷毛上传来的力道的指引，这次往左边侧了侧，刚好躲开这次的炮击。 　　“卢瑟在等你呢。”沙赞向下看了眼。 　　当然,超人当然知道这个，可是带着蝙蝠娃娃去杠氪石可不是个好主意。 　　他承认自己有时候确实莽了点，可又不等于就是傻,这种特殊情况下,他选择向沙赞下达指示：“卢瑟就交给你了。” 　　卢瑟几乎是专搞超人，也是他们超英太过于的好说话,固定对手就是固定对手，很少玩交换选手的戏码,不然卢瑟这种专科型的，分分钟被拆爆。 　　现在，超人决定让沙赞去拆爆卢瑟。 　　“好吧。”沙赞委屈的很。 　　他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蝙蝠娃娃,扭身转头，冲着一脸“WTF”的卢瑟冲了过去。 　　“你对他也太严格了。”蝙蝠娃娃探头向下观望。 　　蝙蝠只是不想去沙赞身上呆着。 　　一是比利跟他没有他跟超人之间的默契，二是小孩子玩心起来容易没数,沙赞也没有超级速度,很容易把他给抖下去。 　　在没有携带任何通讯器具的前提下,他可不想在这个布娃娃身上体验自由落体。 　　总不能指望他直接放声大喊“超人救命！”。 　　对吧？ 　　但是让沙赞去打卢瑟就是另一码事情了。 　　卢瑟那家伙的手段太脏，话术也高，不适合让小朋友去迎战。 　　下面沙赞已经与卢瑟短兵相接，不难看出那个家伙正在试图说服沙赞，以地球神明的态度去对抗一个外来的外星人。 　　可惜，沙赞是超人的小迷弟，根本不理他。 　　超人不乐意的挑高一侧的眉头：“你是不是越来越护着他了？” 　　蝙蝠：“……” 　　现在全联盟里是不是只剩下超人还没有意识到，其实沙赞只有15岁？ 　　蝙蝠开始思考这个并不怎么严肃的问题。 　　由远而近的飞机轰鸣声吸引了蝙蝠的注意力，是迪克他们到了。 　　蝙蝠飞机悬浮着，机舱门打开，蝙蝠扯着小卷毛示意超人靠过去，悬停在蝙蝠飞机边上，罗宾鸟完全不恐高，踩着飞机边沿跳出来，站在机翼上。 　　“父亲！”伸手。 　　蝙蝠没有动，他扫视飞机里面那一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记上了小黑账。 　　“这是正义联盟的战场。回哥谭去，你们所有人。”蝙蝠发出奶凶的声音。 　　迪克：“……”努力憋笑。 　　依然保持着伸手姿势的达米安在面瘫中。 　　只有杰森，在这方面他向来是那个不一样的烟火：“噗……只有1个月大的蝙蝠宝宝还是乖乖呆在飞机里，别想着抢指挥权了。” 　　蝙蝠：“……” 　　内线里，提姆小声问露西利亚：“蝙蝠有在生气吗？”如果有，他就晚点过去。 　　“好像没有。”露西利亚认真的看了看，“他只是觉得他应该生气，而不是真的在生气，的样子？” 　　滴水兽表情有些迷茫。 　　人类的思维好复杂，就算找回了几乎所有的记忆，她还是搞不懂人类的想法。 　　“他就是那样。”提姆安慰她，又很快忙碌起来，发出遗憾的叹气声：“泰坦有事情，我会晚点到。” 　　“好。” 　　挂了内线，蝙蝠和鸟们依然在僵持不下。 　　见战场上的战况尚可，并不需要额外增援，鸟们也放松下来，杰森靠着椅背一副“老子不走怎么滴？”的姿态，达米安也差不多，甚至更凶。 　　而迪克最平和，他枕着操作盘，完全没有开走飞船的意思。 　　“别客气，蝙蝠。我们当然关心你。”蝙蝠语满级的迪克笑着说。 　　蝙蝠：“……” 　　“你得跟我们回去。”达米安高声强调。 　　“可是他必须得去了望塔。”超人用非常遗憾的口气打断了他们一家人“愉快”聊天，“一会还有一场会议，没有蝙蝠在会很麻烦。” 　　“正义联盟没有蝙蝠侠就会完蛋吗？”大米咆哮。 　　超人习惯这个熊孩子了，对那些咆哮充耳不闻。 　　达米安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紧紧皱起眉头，像个大人那样，严肃的问：“而且，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走爆音通道吗？” 　　布娃娃能走爆音通道吗？ 　　这问题对科学侧来说有点儿超纲了，大家选择一起扭头去看露西利亚。 　　小恶魔现在的记忆基本完整，在需要支援的时候，完全可以提供出可靠建议。 　　露西利亚懵：“可，爆音通道是什么？” 　　要判断两个东西是否能兼容，首先得是她了解这东西才行，恶魔的诅咒没问题，她熟，可是爆音通道这种一听就很科学侧的东西，就在她的记忆之外了。 　　不过这个问题也好解决。 　　“走一次不就知道了？”达米安，露出了坏笑。 　　看他这副模样就不难猜那个通道肯定不简单，露西利亚眯起眼睛：“感觉会很糟糕吗？”她问的是杰森。 　　蝙蝠家出来的都坏的很，也就她家杰说起话来感觉真诚一些。 　　“还行，习惯了也就还好。”杰森耸肩。他是真的觉得还好。 　　露西利亚：“那就试一次吧。” 　　这座城市也有爆音通道的传送点，迪克开飞机带他们过去了，超人顶着蝙蝠娃娃继续观战，以防万一有哪个反派绝地反击，他们能随时加入，稳定局势。 　　没一会哈尔和巴里交换了对手，哈尔把格鲁德当网球弹着玩，闪闪则绊倒了巨化女。 　　在地动山摇声中，豹女也被手下留情的戴安娜制服了。 　　卢瑟一直在忽悠好说话的沙赞，不过此时见大势已去，他也放弃了抵抗，反派中就这货还是衣冠整齐，当真的是给自己留足了体面。 　　“装模作样。”哈尔最嫌弃这种了。 　　他用绿灯能量做出单人囚笼，将这群人分隔开，拎好了。 　　“我送他们去吃牢饭，要我带你一程吗？” 　　闪闪当然不会拒绝这个。 　　沙赞左右看看：“蝙蝠侠和超人呢？” 　　戴安娜感觉到口袋震了震，拿出手机阅读信息，随后招呼沙赞：“跟我来吧。”她知道沙赞就是个孩子，因此十分有耐心 　　露西利亚给她留了言，说一会要去了望塔吃她的冰淇淋机。 　　那就肯定是去爆音通道的传送口了。 　　“BOOMMMM——” 　　爆音声。 　　露西利亚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了洗衣机里，无限翻滚转动，又很确定自己的身体笔直稳定，并没有被甩来甩去。 　　非要解释的话，感觉更像是进入了一间视觉误差的房间。 　　明明什么都没有在动，却就是不可抵抗的感觉到了头晕目眩。 　　她还记得进来前杰森的专门叮嘱，顶着难受快步走了出去。 　　下一瞬脚下传来踏实的感觉，露西利亚终于再次踏在了地面上。 　　一直黏在她肩膀上的黑团子没扒稳，它也被转的够呛，整只滚了下去，快落地的时候才勉强飞起来，摇摇摆摆地没飞多一会就落在了边上的盆栽里，抖着小翅膀发愣。 　　“球球？” 　　“米事……”声都变型了。 　　脚踏实地真好。 　　两只几乎是同时在内心发出感叹。 　　回头就是巨大的透明窗户，能看到蓝与绿与黄褐色相间的巨大地球，上层白云翻滚，让露西利亚感觉十分的陌生。 　　她一直踩在这样的一颗球体上面？ 　　滴水兽再次感觉到了眩晕。 　　她忍不住用力踩了踩，在金属地板上留下两块浅浅的印子，这才感觉踏实了一些。 　　再一抬头，就看到个绿呼呼的生物正默默看着自己。 　　露西利亚发现自己居然看不见这个生物的思维，这种情况很不应该，难道正联里供了个比自己等级还高的恶魔或者天使？ 　　那也不该是绿呼呼的啊！ 　　球球看上去有些信号不良的样子，吐音迟钝，慢慢说道：“因为他不是地球人。而是另一种依赖心灵感应能力生活的生物。” 　　说白了，天使和恶魔，也都是地球的一部分。 　　超人和火星猎人这样的存在，死后大概也会归还自己物种的因果，而不是跟着地球人的轮回走。 　　“所以他是不归我们管的。” 　　“对。” 　　“他们天生就依赖心灵能力生活，自然而然会擅长在大脑里保护自己的隐私。” 　　“没错。”说完这句，球球的信号有些苟不住，不得不掉线，摇摇摆摆飞回了露西利亚的肩膀上挂着，恢复一动不动的待机状态。 　　露西利亚明白了。 　　“所以，你也是氪星人吗？”她问。 　　“……约翰·琼斯。火星猎人。”绿呼呼的家伙语气温和，更正了露西利亚对他的误会，“我不是氪星人，我来自火星。” 　　但是显然，露西利亚不知道火星是什么。 　　因为露西利亚离开了太久，跟过来看一眼的杰森：…… 　　等等，难道这个也要我来教吗？ 　　从零开始？ 　　不知为何杰森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启蒙”工作并不会因为露西利亚恢复记忆就有所缓解，依然永无止境。 第88章 　　“可以的,那就是个……什么来着？” 　　露西利亚话说到一半就噎住了，扭头看杰森。 　　“空间压缩技术？”杰森哪里知道她要说的是哪个。 　　这些科学名词能要了恶魔的半条命，露西利亚决定蒙混过去：“就,差不多是那个吧。对灵魂和躯壳的稳定性不会造成影响。” 　　总之，确定没问题就行。 　　超人带着蝙蝠娃娃穿过爆音通道,面对了望塔里的一堆人。 　　这会儿功夫，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绿箭侠、海王这样基本只呆在自己领地里的家伙都一个个从爆音通道里冒出来了，还有出任务刚回来的黑金丝雀、火风暴等等。 　　偌大的了望塔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趁着超人顶着蝙蝠娃娃被围观，暂时还没有人来关注恶魔朋友，露西利亚悄悄地绕着了望塔的大厅转了一圈。 　　“哇哦，这里几乎是跟我的宫殿一样大了。” 　　了望塔可是不输给X学院的超能力者博物馆,发生点小爆炸之类的意外事故都是常态了，杰森可不敢放露西利亚一只恶魔乱跑，而是始终紧跟其后,以防万一露西利亚突然兴起拆个塔什么的。 　　“看来你有很多仆人。”人类评价。 　　“如果你是说为我建设宫殿的那些罪人灵魂,是的，有那么一些,他们很好用，鞭打致死也无所谓,就算活活累死了第二天也会爬起来继续为我建造。” 　　露西利亚回忆起地狱的事情，同杰森分享：“如果是类似管家和女仆这种职位，没有。我自己就能照顾自己,不需要那些。” 　　说起仆人，很容易想到韦恩家的管家阿尔弗雷德。 　　只是杰森很明确说过，阿福对他们来说是家人,是绝对不会背叛他们的最可靠的朋友,而不是部下和仆人。 　　…… 　　等等,阿福的话，说不定会上天堂？ 　　露西利亚扯了扯杰森的袖子，小声嘀咕这事。 　　“你的‘整整齐齐计划’里还包括了阿福？”杰森哭笑不得：“嗯……这还真的很难说，阿福早年是特工还是军人来着，手上不一定干净。” 　　不管是因为什么，杀戮留下的债务是不会消失的。 　　可审判降临之时审判官会审查人的一生，去查证每一次争斗与碰撞，综合评价一个人的一生是否具有某种意义。 　　这个意义的正面或者负面，将决定对方的去处。 　　露西利亚将这个规则简单讲了一下：“所以，并不能因为阿福手上不干净，就认为他能下地狱。” 　　“那么蝙蝠侠也不一定能。” 　　“是啊，也许他会挺失望的。” 　　张开眼睛发现一堆白羽鸡唱着福音跟自己谈理想乡什么的…… 　　总觉得蝙蝠侠会认为这是场噩梦呢。 　　杰森被自己的想象画面给逗笑了，又问：“难道不会有某些人，完全没有倾向？” 　　不好也不坏。 　　“不会的，”露西利亚侧头看他，“不会有那样的人。无论是谁，无论做的事情多么微小，对于世界来说，都有它的意义。” 　　“任何人都会影响这个世界，无论他多么的渺小且微不足道。” 　　“……” 　　杰森愣了愣，将视线从露西利亚身上移开了。 　　露西利亚略带不解的歪了歪头，见杰森脑袋上突然开始冒毛球了，更加不解。 　　“露西利亚。”有人叫她。 　　于是露西利亚去往蝙蝠侠和超人那边，接受一众超英的审视以及大姐姐们的捏脸，小恶魔女体的时候软嫩可爱，看起来十二万分的乖巧，很难让人不喜欢。 　　金色先锋：“让我们来一张合影！” 　　这货皮得很，让自己的跟宠机械球球飞高，又把蝙蝠娃娃塞到露西利亚怀里，超英们环绕着露西利亚和蝙蝠娃娃。 　　“咔嚓”。 　　拍摄完毕，机械球顿了顿，开始吐出照片，一人一张，一个不少。 　　蝙蝠娃娃没能成功反抗，脑袋上都是小青筋，打死金色先锋的心都有了：“够了！给我回去工作！”咆哮。 　　可惜奶蝠再凶都吓不到人，大家虽然在往回走了，可依然热情高扬。 　　干活的同时讨论合影，工作娱乐两不误。 　　蝙蝠娃娃脑袋上的青筋更多了。 　　这些胆大包天的盟友们居然还在讨论他的“归属”问题。 　　“谁负责带他睡觉？布娃娃需要睡觉吗？”戴安娜最先想到这个问题。 　　被问的露西利亚给与了肯定的回答：“因为不能进食，他更需要睡眠的帮助，最好每天都睡超过14个小时。” 　　多棒的答案。 　　顶着奶蝠要杀人的目光，大家开开心心的继续讨论下去。 　　“放盒子里？压扁了很麻烦吧？” 　　“超人？他可以浮着睡。” 　　“可我们谁也不能睡14个小时以上吧？” 　　“也许可以反过来，他睡觉的时候我们工作，就在了望塔，谁坐班谁守着他？” 　　“那我可以立刻开始坐班。” 　　“我也可以。” 　　“我可以一直加班。” 　　“……我也可以！” 　　一时间，联盟内部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于此相对的，是蝙蝠娃娃越来越黑的脸色。 　　暂时负责捧着他的露西利亚都产生了感官错觉，仿佛那些思维上的小青筋和毛线团有了实体和重量，越来越多的同时也越来越沉，几乎要给她带到地上去了。 　　“至于这么生气么？”露西利亚不太明白，“他们在关心你。” 　　“我需要他们把注意力全放在工作上。”蝙蝠娃娃在磨牙。 　　露西利亚：“……那你真的是比恶魔还恶魔。” 　　蝙蝠没吭声，脑袋顶上大大的“Hum”冒了出来。 　　此时盟友们已经跳转了话题。 　　参考杰森当初的经验，他们认为现在的蝙蝠娃娃需要一个专门供他居住的地方，远离水和其他污染源，尤其是闪电侠的零食柜子。 　　巴里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 　　“我可以给他做一个。”哈尔用灯戒做出了一座绿灯城堡。 　　从窗户看进去，还有个扎着蝴蝶结的公主帐。 　　巴里：“所以你是准备好在这里当电池了？” 　　“当然不。” 　　嘴上这么说着，哈尔又给公主房的窗户重新编辑，改成外凸的城堡窗台，可以推开门走出去对月高歌的那种。 　　巴里忍不住发出笑声。 　　扎塔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蝙蝠的嗓子很适合唱歌。”扎塔娜说道。 　　哈尔被吓了一跳：“唱什么？死亡金属什么什么的？”他自己不好那口，也就分不清楚，只是模糊的知道有那么一款属于喉癌嗓专用的音乐风格。 　　巴里的笑声更大了。 　　震得哈尔一脸大写的懵，跟着手抖，整座城堡也跟着抖了抖。 　　“我看不行，你这个地基不行。”今天另一位年轻的绿灯侠凯尔·雷纳也在，“要说稳定还是要斯图尔特才行，可惜他今天不在。” 　　哈尔抗议：“他可不会同意留在这里做电池。我是说，我也不会。” 　　这只二哈做的城堡看上去有点儿异星风情，实用性超级低，但真的很大，一下子就把联盟的休息厅填的满满当当。 　　此时蝙蝠娃娃回到了超人手上。 　　露西利亚则窝到了沙发里，靠着戴安娜，两只凑在一起刷手机挑乐高。 　　什么？信号？ 　　钢骨牌WI-FI，方便可靠，在近地轨道信号超级好！ 　　露西利亚不懂信号，完全不觉得在太空站刷手机购物有什么问题，她找到了当时给杰森买的那款乐高积木，有专门的弧形搭建用“砖块”，特别适合搭洞穴。 　　“我们给他做个蝙蝠洞。”戴安娜拍定了这件事。 　　超人双手交叠，看起来只是虚虚的用右手覆盖在左手上，实际上却是真的用了一些力气，小心翼翼的收拢手指，维持恰当的缝隙，以阻止努力钻洞出来的蝙蝠。 　　“大家也是关心你。”超人干巴巴的劝着。 　　在其他人开心搞事情的时候，他的任务是看守蝙蝠侠。 　　这个狱警可不好当。 　　“我不需要乐高蝙蝠洞！”恶蝠咆哮。 　　超人捂住了他。 　　“可是总得有个地方放你。”毕竟布娃娃很小，很容易被误伤。 　　蝙蝠还在抗议：“阿福能照顾好我。” 　　“阿福要照顾你的身体，已经很辛苦了。”超人据理力争，“难道不应该主动为他考虑一下吗？” 　　蝙蝠：……MMP。 　　政治谈判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说话。 　　主席与顾问的争吵难得有一次是以主席为赢家落下了帷幕。 　　小鸟们带着露西利亚回巢，其他人则团团围住了被留下来的蝙蝠，钢骨和鸟们一道下来，因为等快递还需要时间，超英们向来只订到店取货，钢骨剪刀石头布输了，于是被怼下来跑腿。 　　“所以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提姆在蝙蝠洞里摊成了一张鸟饼，生无可恋。看上去一脸死样，等达米安路过试图踹他一脚的时候，他又瞬间恢复了战斗力，往旁边滑动了过去，灵敏躲开。 　　“布鲁斯的身体怎么样？”迪克问。 　　“深度睡眠中，那只伊迪连个梦都没做。” 　　杰森：“恶魔不做梦？” 　　露西利亚：“我们不需要睡眠，也不会像人类那样做梦。” 　　人类做梦是因为脑部活跃度的问题，恶魔的脑子比较听话，不会因为残留的思维活跃信号就制作梦境，也不会将周围的细微动静反应到梦里。 　　对于恶魔的大脑来说，没有危险就睡到天崩地裂再说，有危险就把身体踹起来干仗。 　　压根没有做梦这个选项。 　　所谓的梦对恶魔来说更像是意识在主动遨游，是一种有目地的主动行为。 　　达米安对这个生理机能非常嫌弃：“难道不会有恶魔的脑子过度自信，把自己给睡死了的？” 　　“有，”作为傲慢，露西利亚还真见识过不少这种，“那些愚蠢者死着死着笨蛋恶魔就灭绝了，恶魔也就成了聪明的种族，所以，也没什么不好？” 　　地狱也是有优胜略汰的。 　　更惨的是被淘汰的不一定能“死”，有可能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死亡的过程，直到这个宇宙空间彻底毁灭，地狱也跟着化作虚无为止。 　　□□种的结局。 　　要不然永远的活着，要不然永远的死去。 　　从某些角度来说，倒是意外的很公平？ 　　至于三观什么的反倒是被蝙蝠家无视掉了，和只恶魔聊人类的三观，他们又不是真的闲着没事干。 　　倒是杰森突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不赞同的目光：“我记得上学的那阵早上的闹铃从来叫不醒你。” 　　“……因为我的脑子知道它是上学闹铃。”所以脑子选择了继续睡。 　　杰森：……# 第89章 　　下一项工作：解决伊迪。 　　不能总让布鲁斯的身体这么睡着。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露西利亚郁闷的戳着球球。 　　球球摇摇晃晃：“找到他的本体什么都能解决。” 　　“问题就是找不到。” 　　滴水兽趴趴。 　　“我还想要超人的斗篷,那个颜色超级适合做衬布的。”但是杰森大概会吃醋。 　　球球：“……你就作死吧。” 　　眼看露西利亚逐渐瘫软融化成一张乌鸦饼，球球败下阵来：“伊迪的能力有点克你，也许你应该寻找其他辅助。” 　　“比如？” 　　“三头犬。” 　　“可它们现在只有两个头！” 　　不过,找头倒是不太难，之前不找是因为露西利亚总觉得三头犬过的挺惨的,三个头关系好的也就算了，如果关系不好，那真是天天吵吵个不停，好不容易可以分开过日子，还不多享受两天？ 　　本来在回地狱之前她都没想去找。 　　“没办法了，还是抓恶魔重要一些。”露西利亚砰的弹起来,去自己房间逮狗。 　　用这两个头去找最后那个头。 　　办法倒是可行。 　　它们三只虽然分开了，本质上却还是同一只三头犬，自然会有所感应——前提是它们乐意找到对方。 　　否则所谓的彼此感应就是个扫雷器,专门帮它们避开对方的。 　　“嗷！”骨头疯狂甩头。 　　“嗷嗷。”那家伙会拉低我的智商！ 　　它一点都不想去寻找第三只头,不乐意到整只狗开始摇头晃脑的往后退，用自己全身上下每一根毛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至于嘛。”露西利亚将巴特捞了过来：“你呢？你愿意吗？” 　　如果说骨头是活泼爱跑的风中小王子,那么巴特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沉默安静,几乎不会发生叫声。 　　它只是十分规矩的正坐着，给露西利亚抱着脖子，没有抗议也没有迎合。 　　露西利亚：“我就当你同意了。” 　　不干了的骨头立刻“嗷嗷！”叫着冲了过来：它才没同意！ 　　露西利亚单手就给它按了下去,也一把抱到自己怀里，左边一只黑背狗头，右边一只边牧狗头,都要装不下了。 　　“不,你们都同意了。”滴水兽严肃的说。 　　骨头：…… 　　骨头：既然这不是一道选择题,那为什么还要专门问出来？？？ 　　它觉得露西利亚学坏了，不再是它在冥河边上认识的那只坏的直白单纯的小恶魔了。现在的露西利亚更像只狡诈的人类，会骗狗狗去医院割蛋蛋的那种！ 　　边牧用力拔出自己的脑袋，夹着尾巴警觉后退。 　　露西利亚不太明白狗的思路，只觉得在韦恩宅呆了几天，骨头越来越活泼，也越来越闹腾了，伸手用力把骨头扯回来，再次夹住脑袋，这次她更加用力，确保骨头无法自行挣脱，一直夹到骨头没气趴下了，这才松手。 　　“乖了？” 　　“嗷……”乖了…… 　　“至于看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她又撸了一把山姆。 　　山姆羊眯着横瞳，乖乖点头：“咩。”它在露西利亚面前习惯性卖萌，不说人话，只用羊叫声表达自己的意思。 　　左右看看没落下什么，都安排妥当了。 　　露西利亚带着杰森扯着两只恶魔狗，出发！ 　　佛尔兹在缸子里默默看着。 　　吐了个泡泡。 　　这年头的恶魔都疯了，为了个人类鞍前马后的，这哪里是傲慢？ 　　…… 　　难道是我老了？ 　　佛尔兹开始发懵。 　　…… 　　………… 　　两天后。 　　海滨城海水浴场区域。 　　“闪电侠负责疏散群众，从摩天轮开始。绿灯尽可能拖延海啸，超人，进攻。” 　　内线里是蝙蝠侠贼凶的喉癌嗓。 　　“我的天，这会儿功夫他就给自己做了一个迷你变声器？” 　　巴里一边疏散群众，一边配合标准时间流速发音，让自己的声音能够正常的传递到同伴耳朵里，而不是因为过高速而被揉成一段电波杂音。 　　“还有正经的迷你蝙蝠装甲呢。”哈尔也在吐槽这个，“射鱼线的迷你绳枪才是最神奇的发明，一只布娃娃他还想上天吗？” 　　“他不是已经上去了？”闪闪抬头，看向高空中的超人。 　　以及超人脑袋顶上的那一小撮隐蔽在黑发中的蝙蝠。 　　蝙蝠侠一只圆球手的内部缝了粘扣，可以很好的粘着超人的卷毛，帮身体维持平衡，另一手上直接装备了迷你版绳枪，看上去就像是个海盗。 　　“你应该在了望塔等我。” 　　超人一边用热射线攻击海里面那只引发小型海啸的巨大鱿鱼，一边劝蝙蝠侠回他们给他准备的乐高蝙蝠洞里。 　　蝙蝠娃娃当然不干。 　　被热射线射中的鱿鱼发出了好闻的香味，又有咸鲜的海风裹着香味一路狂奔，无论是被救助的，还是超级英雄们，都不可避免被塞了一鼻子的。 　　巴里：……默默掏出能量棒开始啃。 　　“嘿，我们打个商量，攻击方式换成冰冻呼吸怎么样？”哈尔给自己做了个绿灯能量面罩，过滤掉空气里的食物香味。 　　灯侠表示自己的战斗方式需要意志力支持，一旦分心就完蛋，绿灯能量造物会突然崩溃。 　　而他现在还要维持几乎覆盖这片海岸线的造物来阻隔海啸的冲击。 　　哈尔看着面前这精简的非常省电的蜂巢墙，内心一大片的MMP飞驰而过。 　　蝙蝠淡定的表示：“那是你自己的问题，集中注意力，乔丹。” 　　哈尔还给他一个大大的绿色的中指。 　　“我现在可是一个人干了三个灯侠的活！”二哈咆哮。 　　蝙蝠：“我以为你可以。” 　　“我当然可以！” 　　“听起来还不错，按原计划继续。” 　　哈尔：“……” 　　烤鱿鱼的美妙香味统治了这片海岸线，当海王从水下冒出头，超人已经将鱿鱼的其中一条触手切断，一片片码好，放在绿灯做出的超级巨大的盘子里，巴里同样坐在盘子里，抱着其中一片，正在严肃思考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海王想了想，默默潜入海中。 　　这帮盟友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他还是跟他们保持良好距离比较好。 　　“要试试看吗？”超人将其中一片切的额外小，试图投喂蝙蝠娃娃。 　　蝙蝠娃娃：…… 　　他十分怀疑超人在把他当小氪喂，并且手中证据充足。 　　“布娃娃没办法吃东西，”他偏头躲开了。 　　巴里正看着哈尔。 　　哈尔在用绿灯戒指扫描鱿鱼。 　　“看上去可以吃的样子，戒指表示以我的身体作为样本进行对比，地球人可以食用这种特殊的鱿鱼变种。” 　　“禁止食用战犯的身体无论它能不能吃！”蝙蝠娃娃呵止了这帮熊孩子。 　　“我又没有真的要吃。”哈尔哼哼。 　　接下来是战后工作，巴里帮忙收拾战场，绿灯押送少了一条腿的鱿鱼去海王那里关押，超人带着蝙蝠娃娃落到了地面上。 　　他也要去帮忙进行战后清理的工作，有些高处需要会飞行的人员辅助。 　　蝙蝠娃娃被留在了一块石头上。 　　超人：“放这真的没问题？” 　　“当然，如果有情况我会使用内线联络你们。”蝙蝠娃娃很肯定。 　　无论如何他都是蝙蝠侠，不可能因为变成一只娃娃就允许自己永远在超人头上添麻烦，战斗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只有清理工作而已，完全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的。 　　超人也知道这一点，倒着飞了出去。 　　留下蝙蝠娃娃这么一小只。 　　他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开始整理自己的迷你装备。 　　蝙蝠娃娃专心致志，全身心投入在整理装备上，变小对他的影响还挺大的，特别是娃娃的布质表层也不像皮肤那样，对于风和温度的判断能力都有所下降，更不要说听觉什么的了。 　　蝙蝠觉得自己听什么都像是爆炸声。 　　在一大片搬运的轰隆声中，一两下沉重的喘息根本不算什么。 　　还有东西拱了一下他的后背。 　　他还以为是闪闪。 　　“回去再陪你玩。”伸手往后怼了怼。 　　怼到一片凉凉的微微湿润的手感。 　　这可不是闪闪。 　　蝙蝠娃娃瞬间警觉，跳起来将手上的绳枪对准身体后方，枪尖戳在了漆黑的带着颗粒质感的什么奇怪的东西上。 　　这东西的下方还有毛和黑色的嘴皮，以及獠牙与吐出来的猩红色的舌头。 　　蝙蝠娃娃：“……” 　　好像是一只狗。 　　一只吐着舌头看着就特别愚蠢的哈士奇狗。 　　也就是传说中的二哈。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只哈士奇？ 　　他明明记得战斗刚开始的时候闪电侠就已经把周围所有生物都撤离了，无论是人还是宠物猫狗兔子仓鼠甚至鱼缸里的观赏鱼，当然，流浪的各种生物也在其中，闪闪还会把树上的鸟窝打包，等战斗之后再找个地方放上去。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一只哈士奇的出现就很突兀了。 　　这只二哈长得特别的蠢，歪着脑袋吐着舌头，似乎对蝙蝠这只会动的布娃娃十分好奇，它先是嗅了嗅，然后露出了蠢蠢的迷茫表情。 　　为什么一只娃娃闻起来像人呢？ 　　为什么一只人看起来像个娃娃呢？ 　　二哈很迷茫，二哈决定咬一口试试看。 　　咬了就知道是人还是娃娃了。 　　这样想着，二哈一口咬了下去。 第90章 　　蝙蝠侠+布娃娃=蝙蝠布娃娃。 　　虽然后者对前者来说是个致命的Debuff,却也不见得就会让前者变得手无缚鸡之力，弱到会被只狗随便咬住。 　　在哈士奇突然咧嘴额外开心的时候，蝙蝠侠就有所感应。 　　狗脸伸过来的瞬间,蝙蝠娃娃跳了起来。 　　他现在只能蹦几厘米高，也足够了。 　　哈士奇的攻击速度并不快,但显然没带脑子，合上嘴没咬到东西都不知道收力，而是顶着一脸的懵，直接一嘴锵在了石头上。 　　结结实实的一下。 　　“嗷嗷嗷？？？” 　　哈士奇顾不得嘴巴上的疼痛，左右来回看，它在找那只奇怪的娃娃。 　　没一会,它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那只娃娃居然跳上了自己的狗脸，趴在自己的鼻梁上,为了盯着布娃娃看,它把自己看成了一只斗鸡眼哈。 　　“嗷嗷哦啊嗷——？？？”你怎么爬到我的鼻子上去的？？？ 　　蝙蝠娃娃用自己手心内侧的黏扣粘住了狗鼻子侧面的毛，这样就可以紧紧的贴在上面,任凭二哈怎么摇头晃脑疯狂甩动脑袋，都没能把它甩掉。 　　反而把自己给甩晕了。 　　哈士奇的脑袋左右摆动,上下轻晃，脚下也跟着发软，想要迈出左脚后退,结果却直接踩到了右脚上，把自己绊了个跟头。 　　整只狗像是喝醉了一样，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蝙蝠娃娃则趁机爬上了它的脑袋。 　　成功将自己击晕的哈士奇正低着还在微微摇晃的脑袋,很人性化的坐在地板上,它的恢复能力很强,大概十几秒就重新找到了对焦，抬起狗头左右看看。 　　还斗鸡眼了一下。 　　没有，刚才那只奇怪的人类布娃娃不见了。 　　哈士奇很迷茫。 　　“嗷嗷嗷？”它试着叫了几嗓子，呼唤那只布娃娃。 　　但显然布娃娃是听不懂它的狗语的，就算听得懂，也不可能会回应一只刚刚差点咬了他的哈士奇。 　　狗似乎也明白这点，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便垂头丧气的起身准备离开。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狗头上多了一点点的重量。 　　按照约定，如果遇到危险，蝙蝠娃娃将会立刻利用超迷你通讯通知超人他们，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是超人他们的理解。 　　至于蝙蝠侠怎么理解的？ 　　大概是“如果觉得问题不大，就不需要通知超人他们”这样吧？ 　　反正现在蝙蝠娃娃觉得不需要通知任何人，一只哈士奇而已，他自己就能解决问题。 　　哈士奇大摇大摆往前走，跳上不远处的废墟，沿着水泥板的斜度往上，迂回前进，很快登上二楼。 　　它的狗窝就在这里，经历了海啸之前的地震，还有鱿鱼爪的登陆袭击，许多楼都塌了，这狗窝周围的墙体和地面居然都完好无损。 　　蝙蝠娃娃开始观察环境。 　　这里看上去应该是一户没有人住的毛坯房，一些纸盒被拆开压平后靠在墙体上隔绝水泥冰冷的温度，还有些垫在地板上，堆出充足的高度，又在纸壳板上盖了软绒的衬布。 　　基础设施有了，娱乐也不缺乏，窝里面有好几个小枕头和小毯子。 　　哦，窝边上居然还有张小小的凳子，上面放着狗碗用来垫高高度，方便进食。 　　所有东西的色彩都在黑白灰三个调子之内，搞得房间里没点儿温度，跟个默片现场似的，却刚好对上了这只哈士奇身上的颜色。 　　这些东西是某个人准备的，还是它自己准备的？ 　　它有主人吗？ 　　是谁？还是就是它自己？ 　　蝙蝠侠不动声色的继续趴在狗头上，思考的同时淡定的看着这狗从角落里拖出藏着的某款狗粮，从缝隙将狗脸钻进去开始啃饭饭。 　　进食的时候它倒是比大部分哈士奇强一些，至少没有碎末满天飞。 　　好像不是人准备的。 　　连个自动投食器都没有这准备的也太粗糙了。 　　但是它自己？ 　　哈士奇，是一种有智商的狗吗？ 　　蝙蝠有些怀疑，对于犬科生物的问题，似乎找达米安准没错，他拿出自己的联络器，打开迷你投影屏幕，无声敲打。 　　【哈士奇的智商怎么样？匿名】 　　这封匿名短信给达米安弄愣住了，他当然猜到对方很可能是蝙蝠侠，但是这个问题又显得跟蝙蝠侠没什么关系。 　　他还是回复了。 　　【如果要求一只以力量和耐性著称的雪橇犬去学习握手装死和讨好看客，那么我认为蠢的不是狗，而是人类。】达米安是这么回复的。 　　学不会不是肯定的吗？ 　　对于雪橇犬来说，只要最聪明最强大的那只能理解“跑”、“停”、“左右”、“加减速”这些命令就足够了，其他狗甚至不需要懂，无脑跟着领头犬，莽就完了。 　　思考太多反而会挨鞭子。 　　人类用多少年把狼驯服成狗，就要用多少年把哈士奇驯服成伴侣犬。 　　这回复却让蝙蝠侠的心里更没数了。 　　雪橇犬也许能在冰原上凭着体内剩余的野性勉强苟命，却不太可能给自己建一个这么人性化的小窝。 　　它也不该有这种需求。 　　一个隐约的答案在蝙蝠侠的心头浮现。 　　需求和智力远超寻常的狗狗他也不是没见过，家里面就有那么两只，只不过认真算起来它们的成分不太单纯，都是地狱犬。 　　“所以你也是从地狱来的。” 　　蝙蝠阴恻恻地开口。 　　他占领了哈士奇的脑门子，声音在它的双耳之间响起，这是狗很难侦测判断的一个位置，特别是蝙蝠娃娃那么小，基本就是紧贴着狗脑袋，让它分不清前后左右。 　　耳朵抖了抖。 　　晃来晃去。 　　如果露西利亚在这里，就会发现哈士奇的表情迅速变化，从“！！！”到“？？？”然后充满了“WTF”以及一堆一堆的小问号。 　　作为一只合格的二哈，哈士奇不再试图思考说话的人在哪里，它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抖毛。 　　疯狂的，洗衣机滚筒式抖毛。 　　蝙蝠：！！！ 　　他被甩了出去，又发射鱼线绳枪，迷你抓钩死死勾住狗脖子上的毛，将自己拉了回去，又用抓钩和粘扣一起固定身体，将自己死死固定在这只发疯的狗背后。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吧，二哈停了下来。 　　“嗷嗷？”怎么没东西？ 　　蝙蝠用娃娃手拍了拍它的脖子，它还享受的昂起了脑袋，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多了个东西。 　　蝙蝠侠：…… 　　这只狗真的没问题吗？ 　　短暂衡量之后蝙蝠侠做了决定，他努力绕到侧面，伸手又挠了两下哈士奇的下巴，见这只哈狗子果然爽了，吐着舌头，干脆侧躺下去。 　　也是蝙蝠运气好，刚好是另一个方向，没把他压成娃娃片片。 　　二哈爽得很，并且停止了思考，流着哈喇子瘫成了狗饼。 　　“哈二？”他尝试着给了对方一个名字。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就是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迷之熟悉，并十分想要把这个名字扣在这只狗的头上。 　　“嗷？”哈士奇似乎是接受了，啪啪甩起了尾巴。 　　紧接着它又发出连续的意味不明的嗷叫声，像是在尝试着跟蝙蝠沟通，这种叫声辗转起伏，绕梁三日不绝，能把人的脑壳子都给嗷飞出去。 　　“……”蝙蝠狠狠揪了一把它的脖子毛，让它闭嘴。 　　哈士奇哽住，差点咬到舌头，于是换了一种语言：“呜呜呜——”也不知道在哀叫些什么。 　　蝙蝠听不懂狗语，也没打算去听，他向来是让别人来理解他的。 　　“闭嘴。”他又扯了一把狗毛。 　　“嗝……” 　　这只二哈终于老实了。 　　它意识到了这只布娃娃毫无人性的本质，不管它是哀嚎还是装傻卖萌都没有用，只能委屈巴巴的耷拉着耳朵，真的安静下来。 　　他打开联盟通讯：“超人，追踪我的位置，过来，这里有只地狱犬。” 　　清理完战场正在接受群众欢呼的超人：……？ 　　回头看了一眼蝙蝠娃娃原本的位置。 　　果然，那块石头上已经空无一物。 　　超人用了0.001秒寻找迷你通讯器发出的特殊声波，锁定蝙蝠娃娃的位置，然后音速出现在了屋子里——还撞碎了一面墙。 　　“说好了有情况立刻通知我们的，蝙蝠！”主席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哈士奇抬起了脑袋，懵懵的看着自己的狗窝碎了一面墙壁。 　　“嗷？嗷嗷？？嗷嗷嗷？！！”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拆家要赔钱的知道嘛！！！ 　　二哈无所畏惧，直起上半身就是一顿神嚎。 　　它发现了入侵者，它应该嚎叫！ 　　愣是嗷的超人愣住。 　　有种…… 　　蜜汁熟悉的感觉。 　　但是仔细去想，又想不太清楚。 　　超人陷入沉思之中。 　　这时候哈尔·乔丹同学也裹着闪闪一起落了进来。 　　“忙里偷闲可就过分了，谁也不想被留下来应付那些记者。所以，我建议我们轮班吧。”哈尔振振有词：“现在轮到我看护迷你蝙蝠了。” 　　说话的同时哈尔也在观察周围，很快发现了现场的华点，并将灯戒对准了那只大狗。 　　蝙蝠娃娃与哈士奇。 　　完美的组合！ 　　不知死活且英勇无畏的绿灯侠来劲了，光明正大的打开了灯戒的录像模式。 　　哈二一脸懵的看着这些人类一个又一个的落入了它的窝里，顿时不干了，发出一连串的嗷叫：“嗷嗷嗷——！？”你又是谁？！！！ 　　巴里落地，左右看看，退到了墙根去，明摆着不想参与这场属于哈尔的作死秀。 　　超人：…… 　　超人：！！！ 　　他好像明白这既视感是怎么来的了。 　　这狗，好像，二哈！ 　　“对，它叫哈二。” 　　蝙蝠读懂了超人的脑电波，并向大家介绍了这只哈士奇。 第91章 　　回到了望塔,蝙蝠侠接到了阿福的留言。 　　总结一下就是杰森少爷带着露西利亚和两只狗离家出走了。 　　杰森离家出走是常态，一年到头365天有360天在离家出走中，今年在家里的时间超过了一整周,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 　　蝙蝠侠没有多想。 　　布娃娃的身体非常容易疲惫，今天的活动量已经超标,他不能再进行更多的工作了。 　　超人将蝙蝠送到留守的火星猎人那边，放入小窝里，关灯，让他好好休息。 　　问题是现在的蝙蝠家人员不太充足。 　　蝙蝠女侠因某些原因不在哥谭。 　　蝙蝠侠下线。 　　红头罩跑路不见。 　　夜翼已经离开布鲁德海文太久了，不得不返回驻守。 　　达米安也刚好遇到学校为期三天的露营活动。 　　红罗宾：…… 　　哥谭只剩下他和斯蒂芬妮，至于该隐这种他使唤不动的,不在提姆的计算范围内。 　　超人：“需要帮忙吗？” 　　“蝙蝠呢？” 　　“现在是布娃娃的强制睡眠时间。” 　　“来吧！”小红鸟拍板了这件事情。 　　…… 　　………… 　　今日头条：超人疑似二胎，给娃买蝙蝠侠手办顶在头上炫耀，正义联盟内部不和实为谎言！ 　　隔天正义联盟就读到了这份报纸。 　　趁着蝙蝠娃娃还没睡醒,大家开始讨论起这件事情。 　　主要讨论内容为：蝙蝠侠会生气吗？ 　　“从社会舆论上来看,这则新闻没有坏处，我猜他不会生气。”戴安娜表示自己很了解男孩们,“最多也就是炸个毛而已。”因为自己沦为“手办”？ 　　“好消息是我们有合适的理由要求他留在了望塔了。”巴里也持乐观态度：“看，这会暴露身份,导致八卦。” 　　他扭头看向角落里的哈尔，被逗笑了：“你放过那只狗吧，天才。” 　　“我觉得蝙蝠在搞我。”哈尔严肃的说道。 　　他正在看狗。 　　哈尔正在盯着哈二。 　　哈二也大大方方的盯了回去。 　　“嗷嗷——”你这个人类怕不是个傻子。 　　“……”哈尔：总觉得这货在骂自己,可惜没有证据。 　　绿灯能量做的项圈正套在狗脖子上，让哈二十分的不爽，梗着脖子昂着脑袋嗷叫,用全身心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但是哈尔并不理睬它。 　　还给它上了个绿灯牌狗嚼子。 　　哈二：……【面无表情.JPG】 　　灯戒拒绝给他翻译狗语,他就去找火星猎人,拖是拖不动一只赖皮哈的，哈尔脑子转的也快，直接用个能量铲子给哈二铲了起来，托着去了火星猎人的屋子。 　　“这货肯定在骂我。”哈尔。 　　火星猎人：“……” 　　在火星猎人的办公桌上，蝙蝠娃娃被吵醒了，揉着眼睛打量周围。 　　“约翰？”蝙蝠娃娃：哈欠—— 　　“是哈尔。”火星猎人帮他打开床头灯，“他们两只闹了点矛盾。” 　　两只，哈尔。 　　哈尔：“……所以真的是‘Hal’？” 　　“也许是‘Har’？”蝙蝠用一个反问应付过去。 　　哈尔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成“这什么氪星语”。 　　“联系上露西利亚了吗？”正经的火星猎人在关心正经的问题。 　　哈尔：“我们还在等回复，蝙蝠家的崽子，你们都懂得。” 　　余光瞥到哈二对蝙蝠娃娃流出了口水，显然它还记得这个给它撸脖子毛的闻起来像个人类的奇怪布娃娃，当场就要扑过去。 　　“嗷嗷嗷——”一起快活啊——！ 　　蝙蝠娃娃：！！！ 　　哈尔眼疾手快，立刻构架了一张渔网给它死死按住！ 　　“那不是你的狗咬棒！”哈尔呵斥，“我给你的狗嚼子呢？！” 　　哈二回过头看哈尔，面露鄙视，它龇起犬牙，像是在说：咬碎了啊，还能怎么滴。 　　“集中注意力，乔丹。”蝙蝠侠说。 　　火星猎人从这句话里读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味道。 　　不过他很谨慎，没吭声。 　　地狱恶魔哈士奇犬挣扎了起来，这几个听起来就很不好惹的词汇合在了一起，凝结成为这只哈二，一只拆迁恶魔。 　　它张开嘴，撕咬哈尔的绿灯构造。 　　“咔吧”、“咔吧”就跟嚼棒棒糖一样。 　　“嘿！” 　　眼看哈二跳了出来，哈尔立刻发射出新的捕鱼网，这次哈二反应更快，妖娆的身子往左边一扭，避开捕鱼网，又往右边一蹦，避开紧跟其后的绊马索。 　　捕鱼网冲向了火星猎人，这位火星来客不想动弹，直接虚化穿透而过。 　　绊马索则飞向了蝙蝠娃娃。 　　娃娃眯起眼睛，发射鱼线绳枪，将自己拉到了吊灯上，继续观战。 　　哈尔与哈二打的不亦乐乎。 　　“这是你的错！”哈尔还有闲工夫发出愤怒的吼声，“看你给它起的什么鬼名字？” 　　蝙蝠淡定的解释：“关于那方面也许只是个巧合。” 　　“也许？！” 　　一个走神的转眼间，哈二抓到了机会，从哈尔的□□下面冲过去，坐了个屁股墩，还是跟着惯性打着滑溜了出去。 　　它钻出火星猎人的房间，冲向大厅。 　　“给我回来！”哈尔只能去追。 　　火星猎人伸手接住跳下来的蝙蝠娃娃，跟上去，边走边说：“这样不太好，也许他们会拆了整座了望塔的。” 　　“他们不会。” 　　“至少其中一只Hal有这个打算。”火星猎人说的当然是那只哈士奇。 　　蝙蝠娃娃：……？ 　　地狱犬的力量在骨头和巴特身上都不明显，哈二确实是一股不一样的烟火，它的恶魔力量非常明显：横冲直撞。 　　当它溜出房间，四只爪子胡乱挥舞着扒拉地面，找到平衡与方向。 　　它冲向了大厅的主机。 　　来做实习通讯员的钢骨：！！！ 　　“不不不这里不可以狗狗！”钢骨急忙起身拦住狗。 　　虽然这只哈士奇的身形略大力量也肯定不小，可钢骨本身是半个机器人，自重十分惊人，完全不担心出什么问题。 　　“WTF——！！！”不可置信！ 　　追上来的哈尔和火星猎人齐刷刷的停下来，看着钢骨抱住狗脖子，挂在了哈士奇的身后。而这只如风一般的狗，拖着重量极大的钢骨，在联盟地面上留下一串拖拽后的刮痕。 　　真是只地道的地狱犬。 　　哈尔深吸一口气，理智回笼，他跑去通讯那边，再次呼叫红罗宾：“赶紧把那只滴水兽找到，不然我只能在这只狗啃了了望塔之前，把它丢到太空中去。” 　　“恶魔可以在太空中存活，估计它会开始啃外墙吧。”提姆淡定的很，完全不受威胁，“在联系了在联系了，他们也在找这只恶魔狗但是找不到，估计是因为你们把它带去了太空的原因。” 　　又是几次尝试，他终于艰难地接通了杰森的通讯系统。 　　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通讯内不断传来杂音，信号也极其不稳定。 　　“红头罩？” 　　“说。”杰森的声音听起来额外的闷，如同皮鼓里的恶魔低喘，听的人头皮发麻。 　　“你在搞什么？”提姆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差点手抖按到黑暗正义联盟的紧急呼叫按钮。他又试着调了调内线，依然无法去除杂音，只能问：“你在哪？” 　　“我在……”杰森顿了顿，“也许一会那只老蝙蝠就能看到我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杰森闷闷的想。 　　提姆：“什么？”他没听懂。 　　杂音乱响。 　　信号短暂下线，又苟起来，又下线，反反复复。 　　提姆一脑袋问号，将这件事告诉了蝙蝠侠。 　　蝙蝠娃娃：“我想我们看到他了。” 　　了望塔的中轴是倾斜的，始终有一面的玻璃可以直视美丽的地球，今天，联盟众人就在这里看着地球，以及那个从地球里飞出来，逐渐接近的黑色球体。 　　还有巨大的翼膜。 　　连哈二都傻了，咬着自己的舌头，就留个粉红的舌尖在外头，呆呆地看着地球的方向。 　　“所谓的堕天使应该不是翼龙那种吧？”哈尔被刺激到了，灯戒亮度上升。 　　巴里纠正他：“实际上天使应该是只有头和环绕着头的N个翅膀的诡异生物，我们现在常说的那种天使其实是以人类的审美做的美化版。” 　　他的秘密身份本职是做司法技术检定员的，对心理学和各种神鬼故事也有一定的研究，自然知道的多一些。 　　“……但他们就长那样。” 　　“可能是进化了？” 　　毕竟恶魔可以拟态，天使也可以披皮，永生种不太可能一成不变。 　　哈尔：“……” 　　真是越想越掉精神值。 　　大家集体跳过了这个话题。 　　“扣扣”。 　　翼膜伸出一根触手，敲了敲窗户。 　　“哈尔。”蝙蝠侠下令：“出去把她接进来。” 　　两只Hal同时回头。 　　哈二不可置信：“嗷嗷嗷？？？”你们要把那玩意接进来？？？我不去！ 　　哈尔不可置信：“她？露西利亚？？？” 　　蝙蝠：…… 　　露西利亚进来的时候，感应到的思维就是地狱犬的第三颗头，正在跟绿灯侠哈尔·乔丹面对面互相嗷叫。 　　黑膜褪去，里面包裹着露西利亚、杰森、巴特和骨头。 　　骨头疯狂抖毛，巴特坐的笔直。 　　露西利亚本来单手搂着杰森的腰，现在落地了才放下来，好奇的打量着这两只吵架的，问：“他什么时候会的狗语？” 　　“……？”什么就会狗语了？ 　　“他们两的对话，”露西利亚指了指哈士奇和哈尔，“完全能对上。” 　　其他人只听懂哈尔在跟哈二强调刚才那声“Hal”叫的是自己，而露西利亚却能听懂哈二在吐槽明明是在叫狗。 　　有趣的是哈尔刚好接了句：Hal不是狗名！ 　　蝙蝠：“既然‘查理’和‘伊丽莎白’都能是猫狗的名字，‘Hal’当然也能。” 　　哈尔：“那干脆叫它Kal得了。” 　　灯侠决定破罐子破摔。 　　刚刚从宇宙任务返回的超人：……？ 第92章 　　杰森和露西利亚暂时留下了。 　　在了望塔。 　　这有点儿奇怪,毕竟红头罩是反英雄，其实还在正联的警告名单上呢，而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名单和追捕都是做给政府看的。 　　自从住下来之后杰森包揽了照顾蝙蝠娃娃的活。 　　洗澡，晾干,一个都不能少。 　　甚至在考虑给布鲁斯的脑袋来瓶生发魔药，可惜阿福看的太紧，他在上了望塔前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 　　至于哈二的问题，自然是交给露西利亚。 　　“凭什么？”露西利亚不乐意了。 　　“它不是你的责任吗？”超人被突然叉起腰的恶魔给弄愣住了。 　　“当然是，”露西利亚露出“人类别想占我便宜”的表情：“可是，我的目的只是在地表找到来自地狱的三头犬,并在自己返回地狱的时候把它们打包带走，送回冥河边上。至于现在它被弄到了宇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恶魔是不做亏本生意的哦。”眼看超人不上道,她只能说的更直白一些,“想让我做更多的工作，就要付出更多。” 　　够明白了吧？ 　　超人还是有点懵,侧头去看蝙蝠娃娃，蝙蝠娃娃不在,正在晾干中，倒是看到了刚回来的红头罩。 　　杰森：“……怎么？” 　　“就你看到的这样。”露西利亚的脸上写满了“他好笨”。 　　还是超人出面主动说明了刚才发生的对话。 　　很明显两人压根没有接上频道，超人很难理解恶魔的弯弯绕绕,而露西利亚又懒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解释。 　　“露西利亚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让她帮忙，就要用某种她感兴趣的东西跟她换。”杰森站在中间给他们俩做了个中转站：“恶魔只接受交易，没有‘友情帮忙’这种说法。露西利亚也不是超级英雄。” 　　不是超级英雄,不会为了世界和平自费干活。 　　露西利亚只接受交易,有好处才会考虑要不要动手。 　　超人终于明白了。 　　“是我惯性思维了。”超人道歉。 　　他习惯了超级伙伴的关系,对方看上去仿佛是加入了蝙蝠家，他就自然而然的觉得这个小姑娘已经和他们是一样的了。 　　其实不是。 　　露西利亚不可能加入他们。 　　她直至目前表现出来的所有正面的、和他们一样人性化的模样，都是基于杰森的要求和教育而存在的，并非她的原本面目。 　　“那么，我们这有什么是你感兴趣的？”超人微微打开双手。 　　天然的自我奉献精神。 　　露西利亚侧开视线。 　　烫眼球。 　　“我要你的斗篷。”小恶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作为交换，我可以负责在这段时间里帮你们看管那只被你们叫做哈二的地狱犬，直到我把它带回地狱去为止。” 　　“对了，斗篷要新的。”她补充。 　　“可以。” 　　超人有点儿不理解，但还是同意了，一件氪星材料的斗篷很难弄到，却也比了望塔的那么多设施便宜了好多好多，他还是付出的起的。 　　“我去给你取，制作需要一段时间，过后再见。” 　　超人向他们道别，又去跟蝙蝠娃娃说了声，之后飞向地球。他要去北极极地的秘密地点，让孤独堡垒的AI给他做一件新的斗篷交给露西利亚。 　　这一段话听的杰森一愣一愣的。 　　“你居然不坑人了？” 　　虽然露西利亚也没有坑过谁，但话语中一直是有漏洞的，只是用不用的问题而已。在契约中保留漏洞，似乎是恶魔与生俱来的习惯。 　　露西利亚无奈：“就算是恶魔也会担心遭天谴的好嘛。” 　　恶魔喜欢坑康斯坦丁那种家伙，刺激又有成就感，而且没什么罪孽，反而是纯净的灵魂这种存在，有点品味的恶魔都不会去祸害。 　　“反正，所谓的纯净也维持不了多久，等背叛降临，死亡接踵而至，他自己就会堕落向地狱的。” 　　小恶魔嘀嘀咕咕。 　　“他不会，那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杰森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们超英那么复杂的？”露西利亚撑着下巴，认真思考，“你还是早点跟我去地狱吧。”她有点儿担心自己的烤肉变味。 　　杰森：“……别闹。走，我们去看看蝙蝠干烘的怎么样了。” 　　露西利亚也来了精神。 　　蝙蝠干！ 　　两人一起跑去了洗衣房。 　　了望塔的洗衣设备具有完美的烘干功能，能处理任何复杂布料，无论是外星产物还是地球土特产，无论是粗糙还是矫情，它都能完美应对，不需要晾任何衣服。 　　今天这位客人太过特殊，就算是杰森也不敢把他丢入洗衣机中。 　　而且杰森更喜欢亲自上手。 　　在亲手搓揉之后，杰森把手感极佳的蝙蝠娃娃固定在了横杆上晾干，一个大夹子夹在斗篷的起始位置，也就是命运的后脖颈。 　　整只娃娃一动不动，还在滴水。 　　蝙蝠瞪着眼睛，在两人开门进来的瞬间扭过头去，盯住了杰森。 　　仇恨值Max。 　　像一只被强迫洗澡的猫。 　　湿掉了的斗篷垂着，一双尖耳朵耷拉下来，下巴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水珠。 　　露西利亚的视线落在了蝙蝠娃娃的小肚子上，杰森好像忘记了要先将水拧一拧，蝙蝠肚子里还是吸饱了水分的状态，圆润的很。 　　她上去戳了戳。 　　被卸掉装备洗澡的蝙蝠娃娃瞪了瞪眼睛，露出不赞同的小目光。 　　看上去谜之水汪汪的，没什么威慑力的样子。 　　露西利亚忍不住又怼了他两下。 　　“红头罩。” 　　蝙蝠侠磨着牙去叫那个看戏的家伙。 　　杰森不为所动，有种诡异的畅快感觉，反而去问露西利亚：“好玩吗？” 　　“好玩，他好像比你胖一点哎。”戳戳，“棉花比较满。” 　　人形的时候因为穿了不同种类的装备，不太容易看出两人的体积差别，可是娃娃就不一样了，揉揉捏捏，棉花多还是少，一目了然。 　　蝙蝠侠&杰森：…… 　　重点是这个吗？ 　　露西利亚不在意他们的内心吐槽，很认真的开始给蝙蝠娃娃挤压肚子里的水，戳戳双侧脸颊里的水，又将圆圆的小肚子挤回正常大小，再捏捏小腿，将局部水分也跟着排干。 　　还有蝙蝠耳朵。 　　从耳根处往外侧撸。 　　这里位置比较高，大部分的水分已经下沉了，没有剩下多少，露西利亚挤了半天，也就挤出一滴小水珠来，沿着指骨滑落，没入袖子的缝隙里。 　　露西利亚抖了抖手甩掉剩余的湿意，退后小半步左右审视：“差不多了？” 　　杰森没有吭声，他正在录视频，准备分享给自己的好兄弟们呢。 　　露西利亚回头看他，看到了镜头，以及自己家头罩脑袋上的一堆小音符，超级愉快的那种。 　　好吧，既然杰森开心的话。 　　露西利亚又托了托布娃娃的小腿，让他踩踩，换来蝙蝠娃娃的脚踢，挤干一些水分后布娃娃的眼睛恢复了眯眯眼，此时也死死盯着摄像头的方向。 　　杰森被他们盯的迷之心虚，咳咳两声关闭录像。 　　“那只狗不用去管？”他问的是哈二。 　　刚才露西利亚与超人进行了交易，超人去做新斗篷了，露西利亚却没有行动的意思，悠闲得很。 　　“不用，巴特和骨头会管的，它们管不住了我再去。” 　　她与超人的交易也不算全无漏洞，至少在公平这点上其实不足，因为超人并不知道，骨头和巴特本来就有管理那只哈二的责任，不需要露西利亚出手。 　　现在了望塔里能如此安静，也是骨头和巴特的功劳。 　　两只狗正一左一右将哈二堵在墙角里。 　　虎视眈眈。 　　哈二缩成一只怂怂的狗球，脖子都缩没了。 　　“嗷呜呜……？”你们干吗嘛。 　　它超级小声的叫着。 　　骨头叫了回去：“嗷。”看着你。 　　“嗷？？？”你不是一直很想离我远远的吗？现在分开不是最好的情况吗？为什么你还要过来找我？？？ 　　哈二超级委屈，它觉得自己没有问题，倒是骨头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特别难搞。 　　骨头：“……嗷！” 　　骨头：分开了确实是分开了，可本质上我们是一只三头犬啊！你在想什么？你的搞事情还是会摊给我们的！ 　　嗷到这里，骨头有点儿垂头丧气，对于这个状态感到十分苦闷，哼哼着继续嗷：所以我们三都没有选择，以后一起行动，我们两个负责看着你。 　　它嗷叫了好长一段，渴了，扭头喝水去了。 　　眼看一个方向的防守突然空虚，哈二灵机一动，耳朵立刻支棱起来，抬脚要跑，没想到巴特比它的动作快，爪子一伸，拦住了去路，并用凶巴巴的眼神死死盯住哈二。 　　哈二：…… 　　又怂回了那个狗球。 　　嘤嘤嘤。 　　这只黑大头最吐艳，不让多吃不让多玩不让多叫，比那只话多事多还喜欢多管闲事的奶牛更吐艳。 　　哈二超小声的逼逼叨叨，眼神哀怨的仿佛溢出了涟漪。 　　巴特早就习惯了，巴特拒绝理它。 　　喝完水的骨头叼来了项圈，两只狗配合的挺好，居然成功给哈二扣上了项圈，加粗加厚版本，铁链子叼在巴特的嘴里，特别安全可靠。 第93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回到人类的身体里去？”蝙蝠娃娃严肃的问。 　　露西利亚：“……我还在研究。” 　　没找到伊迪的本体,她也很抑郁的。 　　明明可以肯定伊迪绝对就在地球表面的某个角落里，可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找不到，露西利亚只能说命运这个小碧池,肯定是又欠揍了。 　　“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不然坐着等,看我们的运气什么时候回转，要不然下去继续地毯式找，多找几遍，世界末日之前，总是能碰着的。” 　　这么说着的时候，露西利亚摊开手,十分无奈的样子。 　　运气这种东西，就是世界上最难伺候的小祖宗，哪怕是宗罪之主也无法左右它。 　　“比起那个,”小恶魔露出了星星眼,“我在闪电侠的甜食柜里看到一种巧克力棒，超级好吃的样子。” 　　杰森：“你吃了那个巧克力棒？”那个一根卡路里上万的神奇物品？ 　　“没有。”她露出了“我在等你做呢”的笑容。 　　杰森：“……”行吧。 　　就当是奖励好了。 　　露西利亚跟超人要斗篷的时候要的是新的,而不是身上那件，对此杰森还挺满意的,仿佛这么久的教育终于看到了成果。 　　他征用了了望塔的厨房。 　　直接结果是在之后的好几天内整个厨房里都漂浮着散不去的甜味。 　　…… 　　………… 　　地球表面。 　　纽约。 　　美国队长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大概就是早上跑步，去弗瑞那里报道,去做个演讲或者打个近日报告，也可能是带某个队伍操练，据说这是部队里最新的奖励机制,最好的队可以跟他混一个上午。 　　罗杰斯：…… 　　老冰棍对这种崇拜心理哭笑不得。 　　中午返回斯塔克大厦或者去神盾的食堂,下午继续训练或者任务,晚上看情况能不能回来过夜。 　　大部分时候，只要出任务，那就肯定回不来。 　　或者半夜三更灰头土脸的回来。 　　一般这种时候他不会去斯塔克大厦，也不会回神盾，而是去自己在纽约的一个用来临时落脚的小公寓。 　　蝙蝠家会把这种地方叫做安全屋，而对于罗杰斯来说，它就是个休息的地方。 　　可能，藏了一两把武器？ 　　以备不时之需。 　　他回来，检查门口的安全警示装置，确认在自己回来之前没有人进入过室内——至少不是走门。 　　进门后罗杰斯洗了个手和脸，让自己恢复精神，他已经吃过晚饭了，回来不过是洗个澡睡个觉，也不麻烦。 　　在训练中沾了汗和泥土的衣裤脱掉，丢入脏衣筐里。 　　浴衣也丢进去，该洗了，单身汉的生活很随意，想起来就多洗一趟，想不起来晚一天洗也没什么。 　　罗杰斯去卧室拿一条新的浴巾。 　　床上的人冲他发出邀请，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先去洗澡。 　　小公寓的设备比较一般，因为不常过来，罗杰斯也懒得整理，因此刚下来的是冷水。 　　冰凉的水刺在额头上，他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 　　什么床上的人？ 　　床上怎么会有人？？？ 　　不知为何罗杰斯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太紧张，在简单的速冲后迅速关水擦干穿上浴衣，一条毛巾搭在湿漉漉的金色短毛上，就这么出去了。 　　他在床边站定。 　　床上的人被逗笑了。 　　“天呐，你自己在家里洗个澡也穿这么严实的吗？” 　　“并不总是。”但是今天又不是只有他自己在家，“你是谁？”罗杰斯问，语气听起来有点儿迷茫，像是在跟曾经认识却不记得的人聊天。 　　他正在努力尝试着回忆起这是谁。 　　“你不记得了？”对方还挺遗憾的。 　　听起来是个年轻的女性，大概二十岁左右，罗杰斯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她，但应该在某个时候有一两次短暂的接触。 　　比如说鼓舞士气的某次演出，他被士兵赶下台，和冲上抬踢大腿的女郎擦肩而过。 　　看他这么不开窍，对方无奈地自我介绍：“我叫露丝忒。我们见过的，但是没有交换过彼此的姓名。” 　　“罗杰斯。”队长只给出自己的姓氏。 　　他觉得自己认错了，二战时候的漂亮女郎，只会沉睡在泛黄的照片中，不会出现在他的床上。 　　没礼貌，又不解风情。 　　露丝忒有些恼火，悄咪咪地翻了个白眼。 　　“真不愧是托尼口中的老冰棍。”她低声嘀咕。 　　她认识托尼。 　　所以是某个“斯塔克女郎”？ 　　自从成了钢铁侠又被炸了房子，斯塔克洁身自好有段时间了，罗杰斯几乎没参加过对方举办的乱七八糟的聚会。 　　但也许，确实有可能有那么一两次？ 　　他不太确定。 　　“哦，拜托，这个又不重要。”露丝忒无奈，“过来。”她招了招手。 　　超级士兵的身体素质很高，能量转化的非常完美，基本上罗杰斯不会怕冷，反而可能有些怕热，所以他的被子很薄，笼在露丝忒身上，每一处凸起和下陷彼此接踵，勾勒出薄被下方曼妙的曲线。 　　随着那些细微的动作，阴影加深，被仔细描绘。 　　露丝忒笑着看着他。 　　亲近随和。 　　罗杰斯扫视过去，确定对方没有武器，于是从床尾走到床侧。 　　露丝忒抬起上身放被子滑落，凑近了靠过来的士兵。 　　“你叫什么？”她再次问。 　　蕴含着温热吐息的声音如同浪潮，像是要紧紧拥抱他，将他吞没。 　　“我不认识你。”罗杰斯往后退了一步，让露丝忒抱空了，“请离开吧。”他的态度依然温和。 　　哪怕无法对这个露丝忒产生敌意，罗杰斯却依然保持着警觉，他婉拒了对方的暗示。 　　露丝忒：…… 　　“什么？”她不可思议的问。 　　“请你离开。”罗杰斯表现得很礼貌。 　　“……好啊。”露丝忒的笑容扭曲了一瞬，又很快恢复职业性的虚伪。 　　眼看这次注定是无功而返，她也不执着，主动起身离开了。 　　露丝忒的身影消失在窗台上，罗杰斯的脑子也随之清醒了过来。 　　他刚才在干什么？ 　　一个摸到他的卧室的素未谋面的女性，用几句交谈就让他自己脑补出了对方的来历，并且深信不疑，居然还在对方停留的时候去洗了个澡…… 　　罗杰斯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是出问题了。 　　“我找旺达。”修脑子。 　　连夜检查之后旺达认为队长的脑子没什么问题，至少现在看上去没有。 　　“也许她是传说中的魅魔？”半夜送妹来加班的快银在吃东西，窸窸窣窣的，“你看到她的时候，注定了无法抵抗。” 　　“但是他抵抗住了。”旺达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也许不是抗性问题？”快银小朋友作死中，看了看罗杰斯的下身附近，“据说有些情况确实会比较不吃魅魔那口。” 　　旺达：“……”你这熊孩子快闭嘴。 　　快银：溜了溜了。 　　罗杰斯听懂也看懂了，哭笑不得：“别闹，也许只是她不想动真格的。提醒大家最近注意不明来客。” 　　旺达点头应下，将消息分散出去传递给其他人。 　　没一会罗杰斯就收到了来自斯塔克的“亲切”问候：“老冰棍，需要来些动作指导吗？我这里有些不错的库存。” 　　“托尼。”罗杰斯无奈。 　　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怎么全是孩子王等级的家伙，还一个比一个熊。 　　通讯那头斯塔克闷笑两声，很快正经起来：“好吧，至少我们知道‘金发’和‘大胸’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猜过包括女超人在内的不少家伙，甚至也有大胆的想到了雷神索尔，毕竟北欧诸神在传说中是何种模样，大家都看过神话故事也都心知肚明，有些奇奇怪怪的家伙盯上他们，倒也不是特别奇怪？ 　　“确实没人猜到居然会是你。她至少该加个‘好屁股’的。”斯塔克还在笑。 　　罗杰斯因此哽住，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托尼！”他呵斥。 　　回应他的是一大串愉悦的笑声。 　　接下去的一周里，整个复仇者联盟的气氛出乎意料的欢乐。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 　　就是罗杰斯遇到了一点点小小的困扰。 　　在他出任务归来的时候，外出购物的时候，以及早上晨跑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有个漂亮的女性靠近他。 　　每当这时候罗杰斯就会放下一直提着的警惕心。 　　在对方的语言指引下，误以为这是某个自己熟悉的人，和对方交谈起来。 　　目前为止的每一次，罗杰斯都怀着最后的谨慎，委婉拒绝了对方的其他邀请，双方的接触仅仅限于单纯的语言交流。 　　“问题是她到底想要什么？”老冰棍头很疼。 　　今天负责给队长做心理咨询的娜塔莎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罗杰斯摇头。 　　每一次他都不记得。 　　只是模糊的有种印象——那本该是场美妙绝伦的精彩艳遇。 　　每次相遇之后这种感觉都在不断积累。 　　并不想要一场艳遇的老冰棍很闹心。 　　娜塔莎推给他一张纯黑的卡片。 　　“露西利亚暂时没空，不过滴水兽向我们推荐了这个地方，也许那里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罗杰斯翻开卡片，发现上面印着一个地址。 　　洛杉矶。 第94章 　　隔天的夜晚,酒吧。 　　罗杰斯并不是从未涉足过这种地方，只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性格内敛，就算是喝酒调情约会或者做些更开放的一次性的事情,也都只是私下进行的个人活动，无论如何不会闹得整个场子里的气氛都热切的诡异。 　　也是罗杰斯赶了个巧,刚好碰上路西法酒吧里搞活动。 　　整个酒吧内场被火焰包围，而路西法早就收到露西利亚传来的消息，特意等在外场，罗杰斯一进门，就被点名，接引直接把他带入了会员制度的内场。 　　罗杰斯有些跟不上这个节奏。 　　他那个年代哪里有这么多花样？ 　　内场？ 　　外场？ 　　明明外场还是他熟悉的氛围,明明只隔了一道铁门，在进入内场的瞬间，滚热的气氛就直接撞在了美国队长牌老冰棍的脸上。 　　直叩心脏的背景音,激辣到换个地方都只能剩下“哔、哔、哔——”的歌词。 　　罗杰斯给弄得脑子都有些死机,完全忘记动弹。还是后面有人要进来，他本来就没站稳,又给人带了一下，这才算是走进了内场。 　　“啪”！ 　　舞台的灯光亮起了。 　　一位女性走上了舞台。 　　她是从台下直接翻上去的,像名天空的舞者，不需要借力就能步于青云之上。 　　皮质长靴紧紧包裹她的小腿，用能轻易踩穿人脚背的金属钢针撑起她腿部紧致有力的线条,她大概在笑着，看上去轻浮又古怪，如同一只在挑选猎物的野兽。 　　罗杰斯心脏一紧,战斗的本能在提示他危险。 　　可当金属鞋跟划过舞台表面,刺耳声宣告某种游戏的开始,他又有些顾不上自己的紧张了。 　　音乐声突然变调，为了她，调子里多了些粘腻，露骨的歌词也变得奇怪，发音含糊不清，仿若无意识的呜咽。 　　哭泣的祈求怜悯与爱。 　　女主人几乎浑身都被黑色紧密包裹，白皙肌肤被皮革压制，却越发的耀眼夺目。人群因为她而涌动，发出接连尖叫，而她却只是沿着舞台漫步，巡视着自己的猎物们。 　　罗杰斯在角落里看着，感觉到一阵诡异的荒谬。 　　现场充斥着自暴自弃式的自我奉献，台下的每个人都那样炽烈灼热，为了温暖冰冷的恶魔，甘愿坠落。 　　他还注意到这位女主人的神情十分轻飘，没有落在任何一处，台下那些为她疯狂的人们并不能满足她，她依然感到了无趣。 　　良久。 　　也许是第二圈或者第三圈。 　　当有人开始哭泣的时候，她转着鞭子，点了点前方，然后向后方回转鞭柄。 　　无声的邀请。 　　奇异的是明明那个方向有很多人，大家却都知道她在邀请谁。 　　两名男性被招呼上去，供她审视挑选。 　　他们急切又恭顺，按捺着自己灵魂中孤注一掷的火焰，心甘情愿放弃自我来做她的猎物，可饶是如此，她依然冷酷无情，鞭柄抵住了其中一个的脖颈，也许是喉结处？ 　　罗杰斯似乎听到哽咽声。 　　那个被点住的人就被她推落了。 　　被“击毙”的猎物直径倒下。 　　从舞台上落到人群里，被人群接住，整个人失了灵魂般躺在无数双手上方，被人群向后传递，迅速远离了可以被光线照射到的范围。 　　留下的则被允许自我献祭。 　　心无旁骛，即使被当做奴隶鞭笞，被视作猎物撕咬，依然甘之如始，全心全意将自己奉献给这位女主人。 　　音乐也炸开一个高昂的节点。 　　罗杰斯耳膜发痛，移不开视线的同时又觉得脑内有根神经在尖叫，撕裂他的思维，将他分割成两半，一半想要随所有人那样欢呼雀跃，用各种愚蠢且笨拙的动作吸引女主人的注意力，另一半在低语着“危险”。 　　罗杰斯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这才发现时间又过去好久。 　　随着鞭子发出脆响，在感恩的祈求声中，台上的故事也落幕了。 　　女主人暂时没了兴致，台上那名被留下的男性已经到底，身体剧烈起伏，她将对方踹了下去，由着人群把“尸体”送走。 　　此时音乐也暂且平缓下来，罗杰斯终于找到了喘息的机会。 　　他低头抹了把脸，开始回忆自己今天来是要做什么的？ 　　“喜欢吗？” 　　低沉而轻佻的男性声音在耳边炸开。 　　罗杰斯一个激灵，转身的同时差点一拳直接挥过去。 　　“路西法。”对方先一步自我介绍，还挺认真的跟他握了个手，“我的闺女介绍你过来的，不是吗？以及，不用自我介绍。” 　　罗杰斯一楞，片刻迟疑后，还是和对方握了手。 　　“你太紧张了，好好享受。演出结束后我们再谈，又或者，不用谈了。” 　　路西法笑着，留给罗杰斯一杯酒，自己飘走了。 　　那句话有些意味不明，罗杰斯正在思索，无意间抬头，却发现周围安静了不少，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 　　舞台上的女主人也在看着这边。 　　皮鞭落在脚边，女主人绕过了鞭子，踩在舞台边沿。 　　她伸出手，食指撑到笔直得微微后翘，直勾勾指向了罗杰斯，其他手指安静放松的下垂，片刻停顿，指尖开始向上翻转，同时由小拇指开始依次向食指的方向勾拢至掌心。 　　罗杰斯心脏一抽。 　　仿佛她的手中抓了一根无形的丝线，正扯动他的心脏。 　　人群看着他，有人试图靠近他。 　　罗杰斯意识到他们想要举起他，试图用传递祭品的方式将他传送到舞台上去，于是他微微侧身，躲开那些手。 　　“不，我不玩这个。”他拒绝了。 　　在他成功说出拒绝的话语的那瞬间，罗杰斯感到思维立刻清明了不少，舞台上那即使直视也难以看清的女主人，似乎也不再那么神秘了。 　　人群发出惊呼。 　　女主人也愣住了。 　　她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发尾，看着这位超级英雄。 　　有意无意的，这次两人彻底对上了视线。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警觉和敌意不可自控的迅速褪去，好像面前是某个他认识但是想不起来的故友，同时他又很确定，这位女性不是他之前遇到的那个。 　　有个人在低语：“勒茱莉娅。” 　　罗杰斯回头，发现之前那位他熟悉又想不起来的女性居然就在自己的身后，不知是何时尾随过来的。 　　不过，此时女性不再关注他了。 　　她盯着台上的女主人，嘴里念叨着那个发音奇怪的名字：“勒茱莉娅。” 　　她直径穿过人群。 　　和对着罗杰斯的时候完全不同，那些人并不敢对这位女性动手动脚，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当她路过的时候，人群齐刷刷的退开了。 　　她来到舞台下，抬头仰望着勒茱莉娅，自我介绍：“露丝忒。” 　　“你想接我的班。”勒茱莉娅也认出了她，“我记得你。” 　　能被勒茱莉娅记住，这足以让所有人嫉妒，人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骚动，露丝忒却爬上了舞台。 　　她也是跃上去的，动作与勒茱莉娅有些相似。 　　仰视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勒茱莉娅，露丝忒的呼吸都变轻了。 　　皮鞭重新落到了勒茱莉娅手中，她点了点露丝忒的下巴，似乎来了一丝兴致，当休息时间过去，音乐的节奏再次抬起，她展开鞭子，卷住了露丝忒的脖颈处。 　　一场完全由勒茱莉娅掌控的舞蹈正式开始。 　　而露丝忒就像是被牵着的羔羊，迷茫又安静乖顺，完全跟着勒茱莉娅的节奏走。 　　罗杰斯看愣住了。 　　这两只恶魔作用在他身上的影响力逐渐散去，他的精神终于得以喘息，回过神的瞬间，罗杰斯的第一感觉就是脑袋疼痛欲裂。 　　他不得不喝了一点点酒水来压制头疼，然后左右观望，找到了暗处的路西法。 　　“结束了？”罗杰斯问。 　　“嗯？”发呆中的路西法猛地回过神来，点头：“对，她不会盯着你了。” 　　看起来路西法似乎受了些刺激，口中一口口吞着酒水，眼睛却死死盯着台上纠缠的两位色.欲，一脸的“WTF”。 　　这要怎么形容呢？ 　　一只恶魔把自己献给了另一只恶魔？ 　　太TM诡异了！ 　　路西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确实，他设计了一些东西，让勒茱莉娅今天出来玩，允许这只恶魔在自己的酒吧放肆搞事情，也顺利吸引到了露丝忒的目光。 　　可他没准备让她们两搞在一起。 　　尤其是在他的酒吧里。 　　“他们现在清醒吗？”罗杰斯再次提问。 　　“她们？他们？”头疼中的路西法没听清罗杰斯问的是哪个：“沉迷于酒精的人清醒吗？迷恋烟草的人清醒吗？他们清醒吗？其实都是差不多的问题。” 　　无关清醒与否，只不过是需不需要，能不能强迫自己停下的简单问题而已。 　　当然，对大部分人类来说，戒断总是困难的。 　　一旦松口沉沦，就深陷泥潭，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路西法：“你可以走了。露丝忒暂时不会离开这里，如果有变化，我会通知你们的。” 　　“都结束了？” 　　看着清醒过来后反而不急着离开的美国队长，路西法有点儿头疼，他不喜欢太具有道德感的人类，这与他的食谱并不符合。 　　“差不多。”路西法应付的回答。 　　算一算已经出场的恶魔，唯一剩下的色.欲也被驯服，已经没有其他敌人了。 　　不对。 　　还有只贪婪没找到。 　　想起自己还有工作的罗杰斯离开了酒吧。 　　呼吸到街道上清冷的空气，脑子里最后的迷雾总算退开。 　　感觉刚才的一切像是光怪陆离的诡异梦境。 　　现在仔细去想，居然什么细节都无法回忆起来，无论是勒茱莉娅或者是露丝忒，他一张脸都没有记住。 第95章 　　两三天后罗杰斯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谁？”不该有陌生人知道这个号码的,罗杰斯十分警觉。 　　“看在你给我带来的小可爱足够美味的份上，给你一个情报吧，小家伙。”对方说道。是那天那个女主人的声音。 　　奇怪的是罗杰斯明明不记得脸,却记得她与她的声音，身上单薄的香味,以及那种微妙的感觉。 　　对于以地表时间计算不知道几千岁的勒茱莉娅来说，罗杰斯当然是个小家伙，她笑着安慰这只警觉的人类：“你们在找贪婪，对吗？” 　　“你……” 　　“给你个提示：来我们的卧室玩吧。只要你敢来的话。” 　　电话挂断了。 　　罗杰斯抓着话筒，有些懵。 　　“我们”？ 　　所以她和她真的住在了一起？ 　　这种不靠谱的任务当然不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去作死，罗杰斯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告诉了几位队友。 　　“这没什么。”斯塔克大笑着安慰他，“别想太多，恶魔的性别本来就是薛定谔养出来的猫咪,不到最后一步,永远不知道他们是男是女。” 　　所以不一定是“她”和“她”在一起了。 　　罗杰斯：…… 　　头更疼了。 　　更麻烦的在于如果他们要找到贪婪，恐怕必须得再去一趟。 　　当然,责任上来说，罗杰斯愿意付出任何来保卫地表,将恶魔送回地狱，可若是从更加私人的角度出发，他是再也不想踏足那个酒吧了。 　　“我倒是觉得不错。”斯塔克兴致勃勃,“一起？” 　　“走吧。” 　　斯塔克砸了砸嘴，感觉很奇怪，这就像是读大学的时候遇到一名乖宝宝舍友,第一次去网吧通宵,磨磨蹭蹭把全宿舍都一起叫上壮胆。 　　问题是罗杰斯不是大学生,也不是没去过酒吧。 　　路上，斯塔克低声问：“那个勒茱莉娅到底有什么能力？”居然能把堂堂美国队长吓到要人作陪才敢去拜访。 　　罗杰斯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他不是害怕，只是单纯的无法应对。 　　“我不擅长那个。” 　　而且，很显然色.欲的能力是能够影响到他的，但是又不完全，他会迷茫会出现判断障碍，却不至于为她们疯狂沉沦，迷失自我。 　　至于斯塔克，虽然钢铁侠一直表现得像是个风流浪子，可骨子里却十分固执坚韧，宁折不弯，罗杰斯相信抵抗诱.惑对他来说也不是问题。 　　加上斯塔克在外的花花名声，罗杰斯才决定邀请他作陪。 　　斯塔克也大概明白。 　　他们一起造访了路西法的酒吧。 　　勒茱莉娅已经打过招呼，接引直接把他们带去了属于勒茱莉娅的那个房间。 　　“这么刺激的？”斯塔克小声嘀咕。 　　更让人意外的是在穿过中央舞厅的途中，他们路过了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认出斯塔克的身份。 　　这里的人们全都心不在焉。 　　想来也是，两位色.欲坐镇，哪里还有人能保住自己的脑子？ 　　罗杰斯刚抬起手打算敲，房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吧。”露丝忒看着他们。 　　罗杰斯与斯塔克交换了一次视线，斯塔克眨了眨眼，表示有些奇怪，他完全没有感觉到罗杰斯说的那种奇怪的触动，也并不觉得面前的女性有什么熟悉的地方。 　　是她的能力失效了，还是爸爸我意志力爆表？ 　　斯塔克用眼睛表达自己的意思。 　　罗杰斯：……他觉得两个都不是，更像是露丝忒玩够了，暂时不打算折腾他们。 　　“我吃饱了，”露丝忒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笑着说：“自然不会试图吸引你们。” 　　话虽然这么说，她的指尖依然划过了斯塔克的眼前，几乎在他的鼻尖轻轻蹭过去，幸好斯塔克条件反射的微微后倾，好悬躲开了。 　　露丝忒略感遗憾：“明明是很愉快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抗拒？人类不是除了海豚之外最喜欢这种事情的物种吗？” 　　“这也要因人而异的，女士。”斯塔克表示自己乐意帮个忙，为恶魔们强调一下人类这个物种一点都不随便，“实际上一般来说我们只跟自己的伴侣进行愉快行为。” 　　“你？”露丝忒表示怀疑。 　　斯塔克的花边新闻可不输给隔壁哥谭的韦恩。 　　“他。”斯塔克懒得解释那些，直接把老冰棍推出来，“这根被你祸害的老冰棍。” 　　露丝忒也看向了罗杰斯，没什么诚意的笑着道歉：“关于之前的事情，很抱歉没有让你享受到。” 　　可罗杰斯一点都不想被享受到。 　　勒茱莉娅的屋子里设施齐全，是个单独的套房，进门像是个会客厅，往里面有卧室，还有隐约的水声传来，显然勒茱莉娅还在洗澡。 　　露丝忒请他们在沙发那边落座，一个长沙发，一个单人沙发。 　　两名男性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长沙发。 　　对此，露丝忒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抬腿侧坐到了单人沙发的扶手上。 　　一点都不矜持。 　　没一会，勒茱莉娅也出来了。 　　她只穿了件吸水性极强的绒绒浴衣，发丝还在滴水，仿佛人畜无害，然而浑身上下那股攻击性却怎么都盖不住，哪怕是带着笑意，也像是只母狮在挑选自己的猎物。 　　在场可没有能驾驭她的雄狮，有的不过是一个两个三个猎物而已。 　　“你们来找小伊迪，对吧。”茱莉娅叼着个棒棒糖，似乎嫌它碍事，顺手压入露丝忒的口中，自己倒入单人沙发里，侧头看着两名男性，“我是恶魔，你们将从恶魔手中拿走某个东西。所以，你们能给我什么？” 　　没人什么都不付出就从恶魔手中拿走东西。 　　不管是杰森还是康斯坦丁，他们的好戏还都在后头呢。 　　勒茱莉娅慵懒的斜靠着，将露丝忒也当做沙发的一部分，侧头枕在她的大腿上。露丝忒十分自觉，伸手从茶几下方抽出吹风机，用小风慢慢地吹干勒茱莉娅的发丝。 　　她没什么想要从这些人类身上得到的，没打算主动开口。 　　于是应该奉献什么这就成了两名人类的问题，勒茱莉娅一点都不着急。 　　这事情不能去为难美国队长，常年占据全美花花公子榜排名NO.1，有时候被隔壁的韦恩挤到NO.2的斯塔克将话题接了过来。 　　此时的斯塔克已经换了个姿势。 　　用手肘枕着沙发扶手，撑着下巴打量着两只色.欲，他已经缓过来了，现在看上去比她们还自在些。 　　“看起来女士们没准备好会客。”他选择跳过了勒茱莉娅的提问，“我猜是我们来的太早了？” 　　勒茱莉娅看向斯塔克。 　　“如果是你们，我不介意。”她漫不经心的应答。 　　勒茱莉娅口中说的倒是也并非都是谎言。 　　他们没来的太早，本来也就没有规定是几点，她们也没有特意在等，一切都顺着冥冥中诡异的缘分。 　　大概是天使的祝（诅）福（咒）之类的鬼东西在作祟吧。 　　最近人间的恶魔变多了，天使自然也会开始出没，以达到平衡。 　　同样都是最初的那批，他们也分强弱的，勒茱莉娅能欺负小孩子们，也不太在意脾气好的拉斐尔，但是对于其他同阶级的天使还是比较忌惮的。 　　总之，有谁是希望事情赶紧结束的，大概是上面的那一位吧。 　　恶魔天使人类，本就该在圈好的地方呆着。 　　混在一起对谁都没有好处。 　　勒茱莉娅揣着心思，看上去仿佛在走神，从刚才开始到现在，她身上的攻击性一直没有褪去，却表现的十分好说话的样子，斯塔克也就暂时当她是真的大方。 　　“看上去你们两位仿佛是无欲无求，难道是酒吧太无聊？”他试着猜测。 　　“不算，不过……也算是吧，这里经常没有我想要的。” 　　“所以你不能去觅食，只能呆在酒吧里等待猎物上门。”斯塔克点了点头。 　　勒茱莉娅省略掉的话并不难猜。 　　“你想要自由，如何才能帮你得到自由？” 　　“路西法。”勒茱莉娅轻声低语出那个名字，“虽然其他君主都不愿意承认这点，可路西法的实力确实在我们之上，作为立于顶峰的君王，当然能决定臣民的去与留。” 　　“以及，我需要一个监管人，最好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能抵抗恶魔的引诱，让大家都十分信服的人。”说着，她看向了罗杰斯。 　　斯塔克也跟着扭头看了眼罗杰斯。 　　他从罗杰斯的眼睛里看到了大大的“为什么？”。 　　“你当我的监管人，我就把小伊迪送给你们，怎么样？”勒茱莉娅也知道这件事情强人所难，“露丝忒就是预付款。” 　　也就是说，如果罗杰斯不同意，她就会让露丝忒继续给他们搞事情。 　　从目前露丝忒的表现来看，这只恶魔绝对是心甘情愿做勒茱莉娅的工具，完全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 　　卖身与否这就不是斯塔克能做决定的事情了。 　　他爱笑不笑的，内心同情了老冰棍一把，歪在一边开启看戏模式。 　　罗杰斯沉默良久，问：“可我只是人类，注定无法管住你。” 　　“我的狱警是路西法，但是显然天使不相信他。” 　　“……” 　　这不废话么。 　　斯塔克对罗杰斯眨了眨眼睛：不然你就牺牲一下吧。 　　罗杰斯正头疼呢，不想跟他闹。 　　看他们的互动，勒茱莉娅心情值持续上升，脾气好的特意解释了一下。 　　“我所谓的想要出去觅食，其实只是出去玩而已。不用担心我会搞事情。逛逛街，买买东西，做些普通人类会在太阳底下做的事情而已。” 　　她并不打算引来一群人跟着自己光天化日搞什么疯狂集会。 　　罗杰斯的存在也是为了作证，在外出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逛街游玩，没有趁机搞事情。 　　“为什么其他人不行？”斯塔克好奇的问。 　　“其他人会因为我的引诱而变得不惜一切代价哄我开心，为了我撒谎，欺骗神祇。而他却能抵抗住我的影响，因此他的话语将值得被信任。”勒茱莉娅说。 第96章 　　“3次。”罗杰斯说道：“最多三次。” 　　勒茱莉娅摩擦着下巴。 　　和其他交易对象不太一样,罗杰斯这样说的时候，他是直接将底线摊了出来，一开始就没打算将时间花费在讨价还价上面。 　　勒茱莉娅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这个的,单纯的拿着下限来做交易，简单快捷。 　　行就交易,不行就算了。 　　因为一眼就能洞察人类的底线，对于色.欲的恶魔来说，讲价中的人类是最为难堪的，也是最令恶魔厌烦的。 　　“好吧。”她同意了，“那就三次。”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简单的定下了。 　　逛街也不可能天天逛，所以他们约定了隔三到五天出一次门,出门前勒茱莉娅会提前一天通知罗杰斯，以及，要是他对她们的恶魔品不太放心,可以同时找别人来作陪,但只限于超级英雄，不能是特工啊那些。 　　第一天,他们去了斯塔克大厦楼下。 　　罗杰斯没有找人作陪，而是认认真真自己跟着这两个小祖宗逛街。恶魔的体力很好,她们可以从这头走到那头，再马不停蹄的走回来。 　　罗杰斯注意到她们更喜欢观看。 　　可能要看上来回四五遍，才会开始思考是否购买。 　　“其实我是想抢劫的。”勒茱莉娅叹息,当她面带忧郁的时候，店家已经迫不及待将东西赠送给她了，“可是人类很少给我这个机会。” 　　送都送过来了,当然就不用抢了。 　　罗杰斯：…… 　　这算滥用能力吗？ 　　队长在思考这个问题。 　　勒茱莉娅表示这是人类的爱美之心,跟自己的能力才没有半美分的关系。 　　露丝忒笑着,抢走了旁边一个小孩的棒棒糖，表示：“这才叫抢劫哦，罗杰斯队长。”然后在那个小孩放声大哭之前，把糖果塞了回去，并迅速远离。 　　“哦，小孩真讨厌。”恶魔这么说道。 　　“你就不能陪我们聊天吗？” 　　露丝忒又问，并且把一个大袋子挂到了罗杰斯的手臂上，几乎是同时，另一只手也被勒茱莉娅挂上个袋子。 　　“比如？”罗杰斯表示自己不擅长那个。 　　恶魔们对视，发出搞事情的嬉笑声，却听到另一个声音插入他们的对话。 　　“想要娱乐不如来找我如何？女士们。”是斯塔克。 　　同样是光明伟大的英雄，单说性格的问题，斯塔克确实比美国队长有趣的多，简单两句话就把两只恶魔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胆大妄为的钢铁侠左拥右抱，回头对罗杰斯眨了眨眼睛。 　　罗杰斯哭笑不得，也确实松了口气。 　　下次叫上巴恩斯吧。 　　决定坑队友的队长这么想着。 　　…… 　　………… 　　某天。 　　了望塔，会议室。 　　在狗被露西利亚压制之后，会议总算是顺利开始。 　　正义联盟的七巨头齐聚。 　　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绿灯侠、闪电侠、火星猎人、海王。 　　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唯一的问题在于蝙蝠侠的位置是空的，而在座位对应的前方桌面上，放了个闪电侠用神速力缝制出来的迷你单人沙发。 　　沙发上面还坐了一只蝙蝠娃娃。 　　这只蝙蝠娃娃还在十分正经的利用手臂上绑着的迷你设备看他们的报告。 　　不知道是为什么，其他人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神奇女侠除外。 　　“我可以拍照吗？”她饶有兴致，并十分礼貌的询问，同时手上的手机已经进入拍照模式，就差按下一下了。 　　“不可以。”蝙蝠侠果断拒绝。 　　戴安娜遗憾的放下手机：“你真小气。” 　　“我向来如此。”蝙蝠娃娃板着个脸，完全没意识到这让他的脸蛋显得更圆了。 　　屋子里的气氛也因此更加诡异，所有人的表情都极端严肃，仿佛有谁命不久矣似的。 　　他们都在憋笑。 　　用尽吃奶的力气的那种。 　　可惜收效甚微，几个人的肩膀都有不同程度的抖动，也就火星猎人这个不懂人类乐趣的家伙还淡定的在那里喝茶。 　　蝙蝠娃娃环视他们，选中了快要憋不住的超人。 　　“超人，我们来谈谈，在上周的战斗中，为什么反派被你丢飞之后，精准的砸中了卢瑟的大楼。”他冷飕飕的说，“卢瑟对此也很好奇。” 　　超人：“……” 　　超人：“那就是个美好的意外。” 　　蝙蝠的声音更冷了：“你觉得我会信？还是觉得卢瑟会信？” 　　其实只要卢瑟能相信，其他都不太重要。 　　可问题是只要从超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卢瑟一个音节都不会相信。 　　超人表情逐渐冷却下来，昂头看向天花板，脸上则是专门大写了的“头疼”。 　　下一个被拎出来的是哈尔·乔丹。 　　哈尔：“我可没有‘故意’砸楼。” 　　“你被反派砸到了楼上，本来这是可以避免的事情。” 　　哈尔：“……” 　　真是日了个Dog的哦。 　　其他人正襟危坐，虽然他们最近没砸楼也没被反派用去砸楼，却依然很紧张，毕竟今天的蝙蝠看起来心情不好…… 　　闪电侠小声嘀咕：“怎么感觉像开家长会啊……” 　　超人一秒点赞。 　　一通来自复仇者联盟的通讯救了他们。 　　蝙蝠娃娃看了一眼，转发给了蝙蝠洞主机。 　　“散会。” 　　随着蝙蝠说出了关键词，所有人如蒙大赦。 　　“我送你回去。” 　　超人捞起了蝙蝠娃娃，带他走爆音通道返回蝙蝠洞，自己再从哥谭飞回大都会。 　　——这活也是大家轮着做的，毕竟所有人都想光明正大的“入侵”哥谭。 　　韦恩家里。 　　巴特正叼着哈二的项圈带着它进行名为溜腿实为跑圈的运动，意图把这家伙的体力消耗完毕，哈士奇这种犬类其实也不是非捣蛋不可，溜累了自然会老实趴下。 　　蝙蝠洞传来呼叫，巴特刹车，扯着链子拖着哈二去了蝙蝠洞。 　　骨头在原地打了个哈欠。 　　没一会巴特又牵着哈二回来了，同时哈二的脑袋上多了个黑乎乎的小东西——蝙蝠娃娃。 　　坐在沙发里嚼吸管，喝着杰森特供草莓奶昔的露西利亚就看着他。 　　那么小一只，还这么能搞事情。 　　斯塔克变成娃娃的时候基本只在斯塔克大厦里活动，杰森也很老实，轮到这只蝙蝠侠倒是好了，骑着超人就上宇宙，还要出去打架，再一转头还想着训狗，然后骑狗出去夜巡。 　　怪不得老管家的头秃秃的。 　　露西利亚在内心里超级小声的嘀嘀咕咕。 　　蝙蝠娃娃坐在狗头上，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迷你通讯装置，他感受到了滴水兽的视线，“嗖”的抬起脑袋，白白的菱形眼睛盯了过来。 　　蝙蝠冷飕飕的问：“很闲？” 　　露西利亚：“忙着喝奶昔算闲吗？”咬吸管。 　　如果是蝙蝠侠那么大一只在这里说话，也许露西利亚还会听一下，可蝙蝠布娃娃就那么小的一只，露西利亚表示自己才不怕嘞。 　　甚至蠢蠢欲动的想要折腾。 　　可惜杰森不许。 　　那货是个典型的双标，自己洗蝙蝠娃娃洗的很开心，就不让别人碰，昨天达米安想上来玩娃娃，啊不，是来看看父亲身体如何，杰森干脆杀下去和米鸟打了一架，先把这小子的念头掐死在萌芽中。 　　以及当时在听监控的迪克差点笑断了气，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可惜也就到此为止了。 　　露西利亚撑着下巴：“说真的，阿福的头发快不保了，你就不考虑老实点乖乖在家里等吗？” 　　了望塔又不只是观测塔，它还是地球的近地轨道防御塔，必要的时候正联的英雄们甚至有可能会拿它当做一枚人工校准的超级导弹，直接用了望塔去撞敌人的母舰。 　　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用来安放一只脆弱的布娃娃。 　　同理哥谭的夜晚也是。 　　蝙蝠也清楚这些。 　　他没吭声，算是默认同意。 　　想想摩拳擦掌的达米安，兴致勃勃的迪克，以及大概已经准备好全套记录设备，或者干脆给他做了个带迷你监控的小型“城堡”的提姆。 　　蝙蝠感到了头疼。 　　相比之下只是想给他洗澡的杰森居然还有点儿可爱。 　　不过说真的，家里的孩子仔细数下来居然没一个不熊的，到底是谁的锅？ 　　在回到韦恩之后，他们围着壁炉窝在沙发里，讨论起这个问题。 　　“我觉得肯定不是阿福。”对此迪克觉得自己有发言权，“而且，我还在马戏团的时候可是公认的乖宝宝。” 　　“我也很乖。”提姆一起举手。 　　他们两占领了长沙发，霸占单人沙发一号的杰森冷哼一声，拒绝讨论这么蠢的问题。 　　霸占单人沙发二号的达米安也跟着“TT”。 　　哈二被巴特压着后背趴在这群人类中央，往软乎乎的地摊上一趴，确定自己不可能挣脱后整只哈士奇选择了放弃，开始呼呼大睡，蝙蝠就坐在它的脑袋壳上，用不赞同的目光盯着这群鸟崽子。 　　露西利亚不怕，这群无法无天惯了的鸟就更不怕了。 　　迪克提议：“我们轮流带他，怎么样？” 　　大哥说的太委婉了，杰森怀着一颗作妖的心，毫不避讳，当着蝙蝠的面提出家里的饲养规则：“按周分配，一人一天。” 　　“露西利亚那天不等于属于你？”提姆立刻反对，“而且我们排不满一整周。”余下的怎么办？谁占便宜？ 　　达米安冷笑：“你们一人一天，其他时间都归我。” 　　“……大米你好歹掩饰一下。”迪克正在喝水，听了差点一口喷出来。 　　哪怕是露西利亚和阿福大发慈悲愿意陪他们胡闹，他们也就六个人，怎么算达米安都会多出一天。 　　这就等于杰森和达米安每周都能拥有两天蝙蝠娃娃，迪克和提姆只能拥有一天。 　　这不公平。 　　他们当然不会同意。 　　但是达米安十分坚持。 第97章 　　一场也许会长达数个小时,也可能迅速转为武斗的争辩开始了。而不管怎么算都可以白嫖露西利亚那份，不可能亏本的杰森则远离了战火。 　　“要吃甜点吗？”他侧头，略微抬高下巴,问正在看戏的露西利亚。 　　坐在扶手上挨着杰森的露西利亚正在欣赏蝙蝠娃娃，特别是蝙蝠脑袋上的小青筋们,看它们在吵闹声中开始集合，变成一枚额外巨大的青筋，还很用力地抖了抖。 　　“比如说那种用鸡蛋和面包和糖做的零嘴？” 　　杰森一秒Get到她在说什么：“5分钟。” 　　此时，低气压云已经浓郁到就算是凡人也能感觉到的地步了，杰森揉了把滴水兽的脑袋，果断跑路去厨房做甜点。 　　其他的鸟崽子们也齐刷刷的闭嘴,并在内心诅咒自己先跑的红头罩。 　　等杰森回来，战斗已经结束。 　　几只鸟崽子和蝙蝠娃娃打了起来，哈二受到刺激,作为蝙蝠娃娃的坐骑加入其中,鸟飞狗跳的，当着阿福的面砸了大厅,并被要求一起打扫房间。 　　并且不允许使用科技工具，比如扫地机器人或者吸尘器之类。 　　迪克在掸窗户和窗帘,提姆在擦沙发，达米安拿着个扫把在扫地，还有巴特叼着簸箕跟在后面。 　　杰森用托盘端来点心和奶茶,一起递给露西利亚，顺便问了句：“怎么安排的？” 　　露西利亚：“今天达米安夜巡，带着蝙蝠侠。” 　　也就是说今天一整晚蝙蝠娃娃都将属于达米安。 　　杰森“啧”了声。 　　而蝙蝠娃娃脑袋上的黑色毛球则在不断冒出、消失、再次冒出,反复循环。 　　“怎么？”露西利亚把他从狗头上捞起来。 　　蝙蝠没有回答。 　　但她能看出来蝙蝠侠的混乱。 　　她扯了扯杰森,两人静悄悄的离开了,阿福早就没了踪影，迪克是下一个，提姆抬头左右看看，试着对狗招了招手。 　　骨头Get到了，拱了拱巴特，巴特咬着哈二的链子，把这货也一起拖走。 　　蝙蝠和恶魔都是善于潜行的。 　　等达米安反应过来，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与一只混乱中的蝙蝠娃娃。 　　达米安：……弄死他们哦！ 　　气氛一度凝结。 　　刚才对着兄弟有多狂，现在达米安就有多沉默。 　　“你今天很不一样，达米安。”最后还是蝙蝠侠先开了口。 　　“什么？”达米安没好气的问，像是真的没听懂。 　　小屁孩的身体动了动，是个预备动作，蝙蝠侠眼尖的发现达米安想要跑的动作，但在多看了蝙蝠娃娃一眼之后，达米安又放弃了这个行动。 　　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放心把蝙蝠娃娃单独留下。 　　也许这是个机会。 　　他们之间很少有机会好好谈谈。 　　蝙蝠侠认为自己有理由怀疑，这才是迪克提出轮流带自己这只娃娃的原因。 　　他们的性格放在这里，一群人聚在一起，也许会因为各种原因回避掉不必要的争吵，却反而更难进行有效沟通。 　　在蝙蝠家，沉默从来都不代表妥协。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拿出点父亲的样子来。 　　主动打破这个该死的沉默，再一次的。 　　…… 　　这可真是要了蝙蝠侠的老命了。 　　每当需要处理家庭关系的时候，蝙蝠家成员那必修的套话技巧和精湛的演讲能力就会齐刷刷下线。 　　好一点的时候他们相顾无言，糟糕的时候就弄巧成拙。 　　片刻的纠结后，蝙蝠开口：“这次你居然没有偷跑。” 　　“……也许只是因为你现在看上去还不够提图斯塞牙缝的。” 　　达米安磨牙：你才喜欢偷跑！ 　　蝙蝠娃娃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提图斯？ 　　就算自己变成一只布娃娃也能解决它，像是解决那只哈二那样。 　　“噗……”达米安没忍住发出笑声。 　　迎着蝙蝠侠的眯眯眼，这小子完全放松下来，表情也重新变得欠揍，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父亲的“怒火”，笑着说：“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在撒娇，而不是生气。我猜你还没注意到这个？” 　　蝙蝠娃娃确实没考虑过这种事情。 　　他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个？ 　　甚至怀疑是罗宾的一次阴谋。 　　达米安也不争辩，直接把他捉起来，放到一面镜子面前，让蝙蝠自己尝试着露出不赞同的眯眯眼。 　　这时候蝙蝠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这个娃娃的蝙蝠耳朵太过于肉圆，更像是一对猫耳，当他眯起眼睛的时候，就仿佛一只缩着脖子，呆呆凝视前方的黑猫。 　　不像是在生气，更像是被惊呆了不知所措。 　　蝙蝠侠：…… 　　这个斗篷是谁做的来着？ 　　他想了想，然后把超人的名字记到了小黑本本上。 　　在蝙蝠娃娃跟着达米安的这一夜，达米安如愿开了一趟蝙蝠车，动作狂野气场强大，蝙蝠娃娃坐在他的口袋里，被甩的差点直接滚出去。 　　蝙蝠娃娃呵斥：“达米安！给我去副驾驶！” 　　“我在开车。难道车里还有其他人吗？”达米安超级大声的反驳。 　　又是一个侧刹过弯。 　　这次蝙蝠娃娃滚了出去。 　　一路滚到了副驾驶上，落在了“蝙蝠侠”的怀里。 　　“这不公平！”小黄鸟超级不爽。 　　说好了今晚他带蝙蝠娃娃巡逻，结果为什么格雷森会跟着碍事哦？！ 　　蝙蝠装扮的夜翼笑着，心情贼好：“至少我让你开蝙蝠车了，不应该感谢我么？” 　　“才不要！”小黄鸟啾啾的超级大声。 　　这些鸟与蝙蝠的“欢声笑语”，经过红罗宾的转接，成功传达到了返回红蝙蝠洞的杰森与露西利亚耳中。 　　他们好阵子没回来了。 　　拿兄弟和老父亲的对话当下酒菜，杰森收拾房间都更有干劲了些。 　　这么闹闹腾腾的过日子，时间居然流逝的飞快，好像一转眼，隔壁复仇者联盟的队长就完成了三次任务，并传来关于伊迪的信息。 　　之前伊迪的本体一直藏在勒茱莉娅的卧室内，后来为了袭击蝙蝠侠，转移去了哥谭郊区的一个地方，勒茱莉娅和露丝忒很喜欢钢铁侠、美国队长和巴基的三角组合，作为额外的报酬，主动帮他们追踪了贪婪的移动痕迹。 　　信息发到蝙蝠洞里，被提姆最先接收，在整理研究之后，才通知了其他人。 　　杰森拿来地址看了一眼，皱眉。 　　迪克先一步说话：“这里以前是个畸形马戏团。” 　　“那是什么？”露西利亚好奇。 　　“就是各种各样因为基因问题天生畸形，或者后天因为一些事故导致身体扭曲的人，他们聚在一起组织了一个马戏团。”杰森简明扼要。 　　露西利亚觉得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然这两只大鸟的脑袋上不会冒出小小的感叹号。 　　她打开手机查了查。 　　查到了一大堆扭曲的躯体。 　　双头四手八腿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多么特别的存在了。 　　让露西利亚觉得奇怪的是其他人的态度，好像这些“畸形”因为身体多了或者少了一些东西，在部分其他人类眼中，他们就没有被称作为人类的权利了。 　　有些评论用的是“怪物”和“它”。 　　人类可真复杂。 　　恶魔就简单多了，灵魂决定了他们是人类，哪怕长出光圈或者犄角，他们也只是人类。 　　“我已经派无人机去过一趟了，只找到写在大门口的一段话：这里沉睡着下任贪婪君主的躯体，只要它还在沉睡，一切就永不停歇。”提姆打开投影设备，给他们看自己的发现：“废弃邮筒里还有游戏邀请函。看来，伊迪给了我们一个挑战。如果我们想救蝙蝠侠，就要去玩这个游戏。” 　　“我可以去。”露西利亚举手。 　　“好的，下一个。”提姆认真记小本本。 　　杰森用那种“你TM逗我”的表情看着提姆在装模作样假装是个乖宝宝，然后表示自己也去，他跟露西利亚几乎是完全绑定的，大家从一开始的惊恐，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在迪克开口之前，提姆先一步说道：“迪克和达米安要负责作为蝙蝠侠和罗宾夜巡，所以你们不能去。” 　　这话引起了角落里撸狗的达米安的怒视。 　　提姆淡定的无视掉了，继续说：“所以这次行动的成员就是杰森、露西利亚和我们的蝙蝠布娃娃。” 　　杰森看向哈二脑袋上的蝙蝠娃娃，用眼神问他跟来做什么？ 　　捣乱吗？ 　　他就那么小一点。 　　提姆帮蝙蝠侠回答：“这是伊迪的条件：蝙蝠侠必须去。我认为那个留言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敢让它的灵魂开着布鲁斯的身体去，其实也可以的。” 　　反正只要能代表布鲁斯·韦恩或者蝙蝠侠的个体前往就行。 　　行吧。 　　杰森表示那自己没意见了。 　　前者虽然麻烦，但到底比后者可控一些。 　　他去做了些准备，换套对恶魔专用的装备，又帮着蝙蝠侠准备了一下，扎塔娜送来一个护符，套在小蝙蝠娃娃的脖子上。 　　然后他们选了个月黑风高的坏日子，去会会这位伊迪同学的小游戏。 　　“难道不该找个月朗星稀的好日子吗？”提姆在内线里吐槽。 　　“那太标准化了。”杰森吐槽回去：一点都不蝙蝠家。 　　终于开始适应通讯系统的露西利亚也加入了对话：“在坏日子里我会更强哦。” 　　提姆恍然大悟。 　　对哦，差点忘了，现在恶魔也是他们的战斗力之一了。 　　“哥谭恶魔小分队。”露西利亚又给他们的组合起了个新名字。 　　杰森：“……” 　　还不如原来那个。 第98章 　　他们还带上了三头犬。 　　哈二依然是蝙蝠娃娃的御用坐骑,别的不说，万一遇到危险，一定是跑得最快的那只崽,也许闪电侠都不能跟它媲美。 　　毕竟闪电侠不会临阵脱逃。 　　“关键时刻它能立刻带着蝙蝠跑也行。”杰森要求不高。 　　想高也高不了。 　　哈士奇的智商天花板额外的低。 　　“一个月了也没让你们干活，这次都给我支棱起来知道吗？”露西利亚揉了把骨头的脑袋,然后重点戳了戳哈二。 　　就是因为哈二和骨头关系总是处不好，它们无法合并成三头犬，使得寻找伊迪的事情一直没有新的进展。 　　哈二吭了老大一声。 　　说白了，这个月他们没有利用三头犬来寻找伊迪，也是因为哈二不配合。 　　这货沉迷啃咬韦恩家的桌子脚椅子腿和各种毛绒地毯，每天都踩在阿福的神经上疯狂旋转跳跃,让老管家好几次拿起了扫把，又因为扫把打不痛一只恶魔犬，而闷闷的放下。 　　捣乱第一名,干活绝对不行。 　　整天就是一副“你们打死我吧！”的狗脸,然后嗷嗷乱叫。 　　骨头面无表情，以爪抱耳,用哀怨的表情盯着露西利亚：“嗷。”就说不要找它过来，你不听,这下好了吧！ 　　好不容易能分开的！ 　　巴特这个傻大个也就算了！ 　　干嘛把这只疯哈也给找回来哦！ 　　露西利亚：…… 　　滴水兽觉得自己还挺无辜的，虽然她确实决定了要去找第三颗狗脑袋，可哈二也确实不是她找到的。 　　这不应该是蝙蝠侠的锅嘛！ 　　骨头不管,打了个转，慢悠悠的走着，杰森扯了两下链子,勉强让它加了点速度,巴特依然叼着哈二的链子,死拖硬拽，扯着坐地不起的哈二继续前进，在地面上留下深刻的狗屁股印子。 　　“嗷嗷嗷嗷嗷——” 　　哈二抵死不从，并发出一连串叫声，以示自己非常抗议。 　　“嗷嗷嗷嗷嗷——！！！”为什么要融合啊为什么要融合啊好不容易和这两个傻叽分开为什么还要再次融合啊——！！！ 　　咆哮体。 　　事实却是它们不融合就找不到伊迪。 　　伊迪就在这个马戏团内，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事情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容不得它们继续任性。 　　虽然三头犬没有义务帮助人类，可露西利亚却有权力命令它们。 　　“嗷呜？”骨头歪头看向露西利亚：你真的要为一只人类命令我们吗？虽然我也很喜欢杰森，但是真的真的到这个地步了吗？ 　　等他死了之后，这些人类的事情也与他无关了呀！ 　　骨头内心嘀嘀咕咕。 　　滴水兽却有不同的看法。 　　这段时间她已经足够了解这些神奇的哥谭人了。 　　死亡不能控制他们。 　　“到了哦，而且他跟其他人类完全不一样。”露西利亚揉了一把狗头：“等这次事件结束的，杰森也死了，我们在地狱再见，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帮你们分开一次。” 　　“唔？”真的？ 　　“我可以跟你契约。” 　　“嗷嗷嗷嗷嗷——！”跟我们契约——！！！三只！！！ 　　哈二冲了过来，差点把蝙蝠娃娃给甩下去，蝙蝠扯了一把它的耳朵，然后被杰森捞了起来。 　　“在我身上呆着，老东西。”红头罩没好气的小声说，同时带着蝙蝠往稍远的方向走开了一些，“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踹了哈二一脚，你要干什么？” 　　“……”蝙蝠娃娃没回答他。 　　“你是想问关于我的死期对吧？”杰森倒是猜到了。 　　蝙蝠依然没吭声。 　　杰森冷哼一声：“看我时日无多，突然想尽父亲的责任了？” 　　事实的真相并不难猜测，露西利亚作为一只恶魔，对一名人类随意上下其手，然而路过的无论是天使或者其他恶魔，谁都没有因此而说过什么。 　　球球也强调了数次，杰森当年从地狱返回，是“偷渡”，合法的偷渡也是偷渡。 　　他早该死去。 　　这次露西利亚返回地狱的时候，也许就是杰森·陶德的寿命终结之时。 　　蝙蝠依然是沉默不语，而杰森也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心肠没能冷硬到对养父的痛苦视而不见。 　　布鲁斯已经给自己的次子办过一次葬礼了。 　　如今却还要再经历一次。 　　想想也是真的惨。 　　反而作为要躺棺材的那个，杰森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 　　杰森内心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其实，这没什么不好的。我也受够了给你免费打工的日子了。” 　　蝙蝠娃娃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杰森：“所以你要去给路西法打工？” 　　杰森：“……” 　　给蝙蝠侠打工不过就是一辈子的事情，给路西法打工…… 　　怕不是要到世界末日。 　　MD。 　　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良久，那边露西利亚已经和三只狗完成了契约，这边蝙蝠侠才终于开口：“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吗？” 　　“我没问。”杰森飞快的回答：“你也别管。” 　　他打算让露西利亚把这具身体烧掉，什么都不留下，免得蝙蝠疯了给他的身体拖去恶魔之泉再做次SPA。 　　蝙蝠侠应该是听明白了他没说明白的话。 　　应该吧？ 　　杰森不确定。 　　作为一名黑暗骑士和一名杰出侦探的集合体，蝙蝠侠可以是世界上最通情理的人，也可以是最冰冷的墙。 　　鬼知道他今天想要扮演哪个角色。 　　“杰～！”露西利亚挥舞着手召唤杰森。 　　杰森就揣着小蝙蝠墙过去了。 　　“搞定了？”他问。 　　“已经搞定了哦。”露西利亚示意他们一起去看三只狗，为他们介绍：“这世界上很少有分开的三头犬，我也没见过他们再次融合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你也没把握它们绝对可以再次融合。”蝙蝠一语道破。 　　露西利亚：“……反正它们也不喜欢在一起嘛。”昂头望天。 　　骨头、巴特、哈二正互相注视着对方。 　　它们转成了一个圈，头尾相连，像只多段的衔尾蛇一样，哈二最先开口，狠狠咬住巴特的尾巴，巴特张口叼起骨头的尾巴，骨头无比嫌弃，却还是无奈的咬住哈二的尾巴毛。 　　杰森&蝙蝠侠：“……” 　　以人类的审美来说，这画面有点儿蠢。 　　露西利亚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三只狗开始了转圈圈。 　　到此为止画面还算和谐有趣，可是很快就急转直下。 　　它们露出凶狠的一面，开始彼此撕咬吞噬，互相将对方的血肉归于自身，又用自己的身体去喂养另一名兄弟。 　　“看，你们家打架起来不算狠的。”露西利亚笑眯眯的跟杰森嘀咕。 　　杰森：“……”这方面他们还真是比不了呢。 　　随着厮杀到达一个极限，巴特突然回头一口咬碎了哈二的脖子，骨头如同卡牌中的愚者，在一旁冷冷的阴笑着，任由自己的鲜血铺了满地都是。 　　它们的血液彼此交融，燃起熊熊烈焰。 　　露西利亚站在杰森和蝙蝠娃娃前面，属于她的冰冷阻隔了火焰的蔓延。 　　火光映出残影，为了能看清那个，人类略微退后了些。 　　“像是疯了的蛇群。”杰森是这么形容的。 　　三只头转动互相攻击，将对方的身体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脖子和脑袋，而在这之后，它们剩余的部分开始彼此融合。 　　最终成为更为巨大的一只三头犬。 　　它看上去至少有3米高。 　　三头犬低下了其中一颗脑袋。 　　耳朵支棱的高高的，也没有太厚重的犬毛，这个头应该是巴特。 　　另一只看向一旁，没精打采的趴耳朵的是骨头，还有个一脸的“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跳楼”的长毛竖耳的狗头肯定是哈二了。 　　“阿伯涅。”露西利亚叫了这只三头犬的原本名字。 　　没什么意义的名字，只是滴水兽在冥河边上随便发出来的一串声音，但是三头犬接受了，所以它有了一个独属于它的名字。 　　阿伯涅呼出灼热气息。 　　其中的巴特低下头，嗅着地面，每一次吐息都有滚热的烟雾弥漫出去，哈二的喘息更明显也更激烈，大量雾气随之扩散，似乎有意识的将这片区域专门圈了出来，而骨头则昂着脑袋，它没有明显的呼吸变化，像是在刻意屏息，注视着周围。 　　一些雾气缠上了露西利亚。 　　却绕开了杰森。 　　有那么一点点对于蝙蝠娃娃的存在持有疑惑。 　　雾气试图接触，又表现出迟疑，最后还是没有靠近蝙蝠娃娃，把他当做人类，远远的避开了。 　　杰森：“这是什么？” 　　“用人类一些的形容来说，可以叫它‘恶魔检测器’。”露西利亚转着手腕，逗那些缠上来的血色雾气，“你也看到了，它只会靠近地狱来的恶魔。” 　　这招特别适合在指定范围内定位匿藏中的恶魔。 　　法师的追踪靠的是灵魂，而阿伯涅的方法却可以单独定位恶魔的躯壳。 　　“作为代价，它不擅长定位灵魂。”露西利亚为他们解释。 　　刚才雾气对于蝙蝠娃娃的存在判断的非常迟钝艰难，也是因为这个。 　　很快，雾气有了个聚集的方向。 　　露西利亚跳上三头犬的后背，弯腰伸手，向杰森露出笑容。 　　“来吧。让我带你去狩猎恶魔。” 第99章 　　雄赳赳气昂昂。 　　黑暗中的怪异马戏团,到处都透露着阴郁的气氛，破败与腐烂的气息是这里的固有色彩，露西利亚却有种拖家带口去春游的感觉。 　　黑暗让她感到舒适,这大概就是她喜欢哥谭的原因吧。 　　骨头探着脑袋，指挥身体继续往前走,哈二不爽的喘息着，让雾气浓郁，而巴特则保持平视，它更像是在负责协调的那个。 　　每次抬爪迈步中，杰森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下的这具躯干里每根肌肉是如何严谨运作,承载三个灵魂和思维平稳向前。 　　不可思议。 　　“三头犬的职责是守卫地狱之门，寻找逃逸的恶魔也是它的本职工作。”露西利亚跟杰森讲着地狱的那些事情，“这也算提前实习了吧？” 　　杰森就坐在她的身后,环着滴水兽冰凉冷硬的腰。 　　“有工作证吗？” 　　“工作证？” 　　“开车需要驾驶证,这个你知道吧？”杰森在逗她，“没有持证不能上岗。” 　　“……好像还真没有哎。”露西利亚懵了下,然后反应过来，“恶魔要什么证件。”她被逗乐了,用手肘不轻不重的怼了怼杰森的腰。 　　在杰森闷闷的笑声中，露西利亚小声问：“刚才那只蝙蝠娃娃问了你什么？” 　　“他问我的死期是什么时候。”杰森并不介意聊这个，“那家伙认为你知道。” 　　“倒也没错？”露西利亚眨了眨眼睛。 　　杰森突然就明白了。 　　“倒也不错。”他垂首,吻在滴水兽的额头上。 　　人类的温度留下这枚肉眼不可见的印痕。 　　露西利亚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 　　“你可以在某个地方等我的，反正是最后了,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好么？那才符合你们人类的传统。” 　　“那对英雄来说可不算是个好结局。” 　　“不好吗？”露西利亚有些不太明白了,“对于人类的事情,我似乎没学会多少。”她还是经常遇到不理解的事情。 　　杰森安慰她：“人类自己也不是总能理解其他人类的。我们就是这样复杂。” 　　非要说的话这也是人类的本质之一吧。 　　两人正聊着呢，就发现负责吐出大量雾气的哈二扭过头来，正面带哀怨的看着他们。 　　哈二：“嗷嗷？” 　　哈二：你们一定要这样吗？强迫我们合体为你们两个干活，还在我们身上聊人生哲学，顺便秀恩爱？还有没有天理了哦？ 　　“你一只恶魔犬还要天理来做什么？”露西利亚立刻反驳回去。 　　“……” 　　有道理到让哈士奇都无话可说。 　　狗头移开了。 　　同样被秀了一脸的蝙蝠娃娃：…… 　　…… 　　………… 　　怪胎。畸形。 　　人们眼中那些残缺的尸骸或许就是他们原本的完整模样。 　　这些东西向往着正常，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渴望最平凡的模样，它们狂躁的蠕动着，正在向他们涌过来。 　　三头犬高大威猛根本不在乎这些破碎的灵魂，行走中踩碎了其中一个挡了路的家伙。 　　这家伙的头部顶端是分开的，中间有条下塌至眉心的缝隙，看上去即将分裂出两个头来，却最终没能成功。 　　巴特低头嗅了嗅。 　　“她真的有两个大脑，”露西利亚从巴特的思维中读到了情报，并分享给了杰森与蝙蝠娃娃，“这意味着一具躯壳里挤了两个完整的灵魂。” 　　杰森觉得这不太科学。 　　蝙蝠娃娃直接问道：“一具躯壳可以承载两个灵魂？” 　　“蝙蝠装甲能塞下两只蝙蝠吗？每个躯壳都是为自体匹配的灵魂量身定做的，哪里有缝隙再挤进去另一个？”那个画面对她来说特别重口，但似乎也不是绝对没可能的，露西利亚认真想了想，到底没把话说得太满，“有时候也许可以吧？” 　　她转过身体，去看蝙蝠娃娃。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杰森的脑袋顶上，揪着两撮小白毛维持平衡，杰森今天也是好说话的很，居然惯着这家伙。 　　露西利亚眯起了眼睛，然而想到人类的传统，也就算了。 　　哈二突然打了个超大的喷嚏：“哦，好臭。” 　　“是那只小贪婪的臭味。”它发出老大的嫌弃声，还直吭鼻子。 　　骨头也闻到了，带着身体往那边走，哈二却不太乐意，试图往后退：“把位置指出来不就好了嘛嗷——”二哈抗议。 　　骨头：“……嗷！”咬它！ 　　巴特收到进攻信号，回头就是老大一口。 　　它的头刚好在正中间，咬谁都是回头的功夫，哈二避都避不开，被咬住了狗脖子，发出“嗷嗷”乱叫声。 　　骨头也跟着“呜——”了声。 　　痛觉是共同的。 　　不过巴特似乎特别一点，它完全不觉得疼，还更加用力了，似乎哈二与骨头的痛苦能带给它一定的满足感。 　　“够啦。”露西利亚摸了摸它们三个脑袋收拢的部位，脊背的正中央。 　　三只头同时发出小小的咕噜声。 　　巴特松口。 　　哈二苦逼兮兮的吭着，骨头也拿回了完全控制权，继续往前走。 　　居高临下的蝙蝠娃娃最先看到他们的目标。 　　然后是杰森。 　　一颗老大老大的小丑气球。 　　就那种巨大人形的，下面拿个鼓风机吹着，上面会不断地疯狂舞动的那种。 　　蝙蝠侠&杰森：……面无表情。 　　怎么的，就跟小丑过不去了是吧？ 　　没别的主题可以搞了是吧？ 　　“露西利亚。”蝙蝠娃娃开口。 　　算是个命令吧，露西利亚和蝙蝠侠混了有段时间了，对这些语气足够的熟悉，她也愿意听对方的指令。 　　毕竟听蝙蝠的就不用自己动脑子。 　　不亏。 　　“只是个气球而已。”露西利亚上下看了看，没有任何特殊，“一个特别丑的气球。”她补充道。 　　但是怪怪的。 　　哈二吐出来的标记恶魔的气体正围着那个人形气球。 　　“……”露西利亚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催动三头犬过去查看。 　　走进了看倒是还有些别的。 　　“扭蛋机？”杰森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这台有点儿眼熟。 　　怎么像是以前他还混迹街头的时候砸过的那台。 　　那时候哥谭刚有这东西，几乎是第一台。 　　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杰森就给它砸了。 　　理由？ 　　他忘了。 　　哦，居然还有一台糖果机。 　　杰森跳下三头犬，走进扭蛋机，从玻璃上扯下个贴条。 　　【我是未来的贪婪君主。】 　　开头是这么写的，接下来：【我诅咒了包括蝙蝠侠在内的二十余人。现在以这些人类以及我自己作为筹码，邀请未来的傲慢君主进行游戏。】 　　【贪婪是生物的本质，无论死活，只要还有一缕灵魂存在，贪婪便永不消逝，你们无法消灭我。】 　　【每人吃掉一颗来自糖果机里的糖果，让我们开始游戏。】 　　【如果你们胜利，将会向露西利亚显现我的本体躯壳。】 　　“……看来它还祸害了别人。” 　　杰森将字条递给脑袋上伸出小圆手手的蝙蝠娃娃，蝙蝠侠看完了又递给露西利亚。 　　蝙蝠娃娃立刻有了分析：“怪胎，流浪汉，疯子，这世界上很多人都可以失踪，没人在乎他们是否存在。” 　　“包括他们的家人吗？”露西利亚问。 　　“是的。”杰森很肯定的回答。 　　人类，果然很复杂。 　　恶魔想了想，想不通，就将这事情丢开了。 　　“它的用词不对，’下任君主‘这个词代表的个体是会变动的，这个交易从一开始就会作废。”这么明显的陷阱，露西利亚拒绝进去，“而且，谁要消灭它了，我只是要送它回地狱去。” 　　至于千百年后这家伙是不是会东山再起，重返人间继续祸害。 　　露西利亚觉得这种问题到时候再想也来的及。 　　“……” 　　滴水兽恶魔可以不用纠结，可蝙蝠侠不能放任不管。 　　他活不到千百年后，却不等于他可以至那些未来于不顾。 　　“能找到贪婪吗？”他问三头犬。 　　骨头微微昂头，示意那个巨大的人形气球：“它就在这里。” 　　不断地吸收一切，不断试图充盈自身，却只是在疯狂舞动的人形气球。 　　杰森审视着这玩意，觉得不科学，露西利亚也无法从中感觉到恶魔的灵魂，可三头犬的吐息就是围绕着它，那些雾气把周围弄的阴森森的，烘托气氛倒真是一把好手。 　　看起来，伊迪就是这个人形气球。 　　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它现形。 　　“我们可以。”三头犬说道，“只是那样的话它会直接返回地狱。” 　　和露西利亚一样，它们不太擅长应付人类的事情。 　　它们可以直接把伊迪打回地狱，可被诅咒的人类就惨了，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如何，是这样作为布娃娃过一辈子？还是突然死去？ 　　他们得用更稳妥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有一条的主体和条件都是肯定的。”蝙蝠娃娃指着便签条上的最后一项，“如果游戏胜利，它会将本体躯壳显现给露西利亚。” 　　“但不等于我就能搞定它。”露西利亚挑眉，然后突然笑开，“我当然搞得定它。” 　　傲慢发作，她接受了这个挑衅。 　　杰森来到糖果机处看了看，回头问：“你们要什么口味的？” 　　“烤肉。”露西利亚不假思索的回答。 　　杰森：“……给你哈密瓜的。” 　　然后自己拿了个西瓜口味的。 　　蝙蝠娃娃没有嘴巴，三头犬大概是不参与这个的。 　　所以就他们俩了。 　　目标倒是十分明确。 第100章 　　火与硝烟的协奏曲。 　　杰森张开眼睛,口中的血尝起来像是西瓜糖的甜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仿佛还能感觉到少许糖晶在口中来不及融化。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又似曾相识。 　　逐渐远去的狂笑犹如尖锐石矛捅入他的心脏，让杰森再也顾不上心脏里细微的情绪。 　　倒计时正在滴答作响,催促他的性命走向终结，杰森忍着浑身疼痛努力挣扎着站了起来，仓库门已经被反锁，解开手铐也解决不了问题。 　　凭他现在的技能也无法空手解决这个小丑炸弹。 　　在他的一生中，杰森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微笑。 　　真实到让杰森感到一丝恍惚，似乎他早已在多年前死去。 　　不然如何解释他如此熟悉这个？ 　　就在杰森脑袋空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仓库被从外侧突破，锁死的大门瞬间受到了重创。 　　“碰——！！！” 　　金属破碎的巨大响声将倒计时声完全覆盖。 　　杰森张大眼睛,看着厚重的金属门被蝙蝠车暴力撞开,漆黑的骑士翻身跳出，将自己的幼鸟抱入怀里。 　　火焰和死亡被斗篷隔绝在外。 　　漆黑中,只有两人激烈的喘息声。 　　杰森是因为死里逃生。 　　蝙蝠侠大体也是同样的感觉。 　　“以后绝不许私自行动，记住了吗？！” 　　蝙蝠侠的嘶吼声充满了愤怒,以及被掩盖了的痛苦。 　　也许是耳鸣的缘故，杰森只觉得自己头上被蒙了层塑料，以至于蝙蝠侠的吼声听起来都有些闷闷的,感觉十分不真实。 　　他含糊答应下来。 　　被小丑算计的杰森伤的很重很重，不得不修养，好在夜翼回来了,这只差点失去弟弟的大蓝鸟也不跟自己养父闹别扭了,回到了哥谭的夜色下。 　　“布鲁德海文怎么办？”杰森带着迟疑问。 　　“……？”夜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那又不重要。” 　　不管飞的再远,以后总要回来给布鲁斯打工的，公司也需要继承人，迪克告诉杰森，自己其实只是闹闹别扭而已，没有真的要丢下这一摊子事不管的意思。 　　尤其是杰森还活着。 　　上次，杰森在出门前其实有专门去了一趟布鲁德海文，希望寻得夜翼的支持，希望得到某种程度上的帮助。 　　但是夜翼拒绝了收拾蝙蝠名下的烂摊子，不管是蝙蝠侠本人，还是罗宾鸟。 　　年幼的杰森没有发现的陷阱，经验丰富的夜翼很可能可以注意到。 　　夜翼因此而陷入自责之中。 　　如果杰森死去，也许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 　　好在杰森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嘿，知道吗？其实上次你做的不错，”夜翼叮嘱这只罗宾鸟，“不管去哪里都要告诉我，下次我一定会跟你去的。” 　　“好的。”杰森答应了。 　　可惜杰森没机会再出去浪了。 　　他陷入了一复一日的夜巡生涯之中。 　　每晚凝视着哥谭，打掉紫乎乎的小丑热气球，帮助毒藤女修剪那些肆意生长的植物，再去给急冻人除个冰。 　　日子刺激又有些微妙的平淡。 　　心里深处杰森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奇怪。 　　友好的大哥，虽然不好相处但是很爱自己的养父，还有一两个不在韦恩活动，却时不时会在夜晚加入他们的姐姐（芭芭拉）。 　　他拥有的实在太多，反而有些不真实。 　　也许就像阿尔弗雷德说的那样，是曾经流浪街头的日子还在影响自己吧？ 　　杰森难以确定。 　　过去的不幸让杰森下意识的怀疑到手的东西，总觉得现在的幸福都是虚无的，就好像他注定配不上这些一样。 　　老人家的人生经历更丰富，杰森也觉得自己该听对方的，不要想那么多。 　　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应该是某种他本来并不想要的东西，然而那东西却不讲道理，强硬的切入到了他的日常生活，从此成为他溶于骨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但那是什么？ 　　杰森感到了迷茫和空洞。 　　“人类总是贪婪的。”每当这时候，就会有个苍老阴郁的声音在问他，“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去追寻所谓的‘更多’，这真的有价值吗？” 　　难道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吗？ 　　为什么还想要去追寻一种虚无的感觉？ 　　作为一只罗宾鸟，杰森当然明白珍惜现下的道理。在哥谭，一个平静的夜晚就是最大的奢侈品，何况最近这种平静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 　　杰森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日子太平了，反而觉得不对劲。 　　…… 　　他又忍不住想：自己感觉到的缺失，真的只是某种虚无吗？ 　　杰森无数次在深夜于梦中惊醒。 　　只是因为入睡后的黑暗过于纯净，一无所有。 　　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始终盘踞在杰森的心脏里，像是金银财宝下埋葬的恶龙，随时可能苏醒，将他拆吞入腹。 　　恐惧与向往共同驻扎在他的心脏深处。 　　胸腔里的酸楚是他熟悉的。 　　就像是每一次跃出高楼边沿，将自己交与大地的重力。 　　他分不清这次自己是该随之坠落，还是掏出绳枪及时自保。 　　追随我。杰森。 　　冥冥中总是有声音在呼唤他。 　　呼唤他进入死亡。 　　“我到底是怎么了？”深夜里杰森忍不住自问。 　　这次却有了不一样的情况。 　　“你想我了呀。”有个活泼轻快的声音回答。 　　“来找我吧，杰。”她低声说道，“或者我去找你，也没关系。我会找到你的，就像上次一样。” 　　她会找到他的。 　　那个迎着黑暗向上不断攀升的灵魂。 　　曾经在地狱中匆匆一瞥，成就了现在无数的纷乱纠葛，也让她与地面产生了联系，开始受限于人类的生死存亡。 　　不过露西利亚不介意，她能接受这个，也喜欢这个。 　　用人类的话应该怎么形容来着？ 　　聘礼？ 　　就，差不多的情况。 　　此时的露西利亚受控在这片迷雾的地底，好长一段时间内，她都只能昂头观看地面的人类，注视着那个男孩以普通人类的模样成长，现在才到青少年时期，从未沾染地狱的气息，却意外的依然醇香美味。 　　原本是蜜汁炭烤五花肉，现在是果木小羊排。 　　奶香奶香的。 　　吸溜。 　　恶魔对时间并不敏感，露西利亚并不觉得难受，反而享受起了窥探杰森成长的过程，看着自己的小鸟排变成大鸟排，露西利亚觉得她可以再看个十几二十年！ 　　可惜事情该结束了。 　　露西利亚有点儿遗憾，但也没有太纠结。 　　“准备好了吗？小可爱。”她低声问。 　　从很深很深的地底，传来嘶哑呜鸣声，像是地狱的野兽正在咆哮，这是三头犬的咕噜声，正从这个世界之外传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露西利亚转头看向自己背后那片虚无。 　　“贪婪最喜欢的就是活人的世界，”露西利亚最近跟小杰森学会了自言自语，“他肯定在上面。” 　　地面上，也就是人间。 　　而她现在处在的这一片迷雾，应该算是“地狱”。 　　恶魔心情愉快的晃了晃。 　　邪魔入侵！ 　　多么有趣的副本！ 　　露西利亚本以为自己跟杰森在一起就再没机会玩这个了，没想到贪婪这么好心，居然帮她弥补了这个小小的遗憾。 　　揣着兴奋，露西利亚开始准备起来。 　　…… 　　………… 　　三日后。 　　阿尔弗雷德正在检查城堡中的灯台。 　　就连蝙蝠侠也不清楚为什么家里用的还是这种古老的灯台，也没什么人在意这点，大家都懒得打理它们，只有老管家十分念旧似的，每天都在机械性的重复养护的工作。 　　现在是半夜三更，鸟们准备出巢去夜巡了，作为罗宾鸟的杰森负责在高高的滴水兽顶端监视，尽可能的观察整座城市。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只滴水兽。 　　“露西利亚。”这是杰森新给这尊滴水兽起的名字。 　　那天幻听到那个女性的声音之后，杰森总觉得这座雕像哪里不对，想了很久，却只想出了这个名字。 　　这是他长期重复的日子里突然出现的不同色彩，杰森将它记住了。 　　“为什么是‘露西利亚’？”内线中，阿福在询问。 　　这好像是阿福第三次询问了，又或者是第五次？ 　　杰森花了片刻时间去努力回忆，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来相关细节。 　　“我也不知道。”他只能这么回答，“就是觉得‘露西利亚’这个名字很适合它，或者说，它就该是露西利亚？” 　　这样说感觉有些奇怪，杰森拿不准，所以用了疑问句。 　　“露西利亚。”老管家口中重复咀嚼这个名字，在挂了内线之后也没有停下。 　　反反复复的嘀咕声像是召唤恶灵的魔咒。 　　而这一夜的哥谭也注定了无法平静。 　　高处的杰森最先注意到夜空里的变化。星月匿去，乌云聚集，在哥谭的上空形成巨大的螺旋。 　　“罗宾。汇报。” 　　蝙蝠侠在内线里提出要求。 　　千篇一律的对话。 　　他会说：“一切正常，蝙蝠。” 　　然后内线挂断。有时候夜翼会打来联络，说说蝙蝠洞里现在什么情况，阿福晚上做了小甜饼和热狗给他们做加餐之类的。 　　总是那几样。 　　乌云倒灌而下，杰森的脑子也开始发疼。 　　“一切正常，蝙蝠。”他听到自己这么说道。 　　然后蝙蝠侠就挂了内线。 　　跟瞎了一样，居然就这么挂了内线。 　　“老爷。”倒是阿福找到了蝙蝠侠，“地狱的门打开了。” 　　地狱的门。 　　就像是一个咒语，当阿福说出了这个单词，就立刻催动了其他事情发生，接二连三的，人们醒了过来。 　　哥谭市民陷入恐慌之中，哥谭大桥因车流堵死，蝙蝠侠和GCPD紧跟着出动。 　　雷鸣轰响声中，杰森昂起头，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恶魔。 第101章 　　傲慢的公主,以黑膜为翼的极恶的恶魔，备受地狱君王宠爱的露西利亚，她展开羽翼,从漆黑旋涡深处探出爪牙。 　　露西利亚就这么乘着黑色的翼膜，从天而降。 　　冷冽的风撕扯她的翅膀,震动感一路传递到她的肩甲深处。这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露西利亚动了动后背，明显感觉到强大的力量，翅膀也跟着抖了抖。 　　她揣着满满的疑惑回头看了眼，却看到自己展开的黑膜不知为何拢聚成了羽毛的形态，在她身后形成漆黑的双翼。 　　嗯…… 　　变成黑色的鸽子翅膀了呢。 　　路西法的本质是堕天使,她作为路西法的后代，会长出鸟翅膀倒也说得过去。 　　露西利亚抖了抖翅膀。 　　和翼膜不一样，鸟翅膀更加无声无息,倒是挺符合露西利亚的审美的,于是不再纠结自己的翅膀到底是鸡翅还是鸡爪，转而低头看住下方的城市。 　　哥谭在她眼中还是小小的一粒,上方点缀着璀璨的星光，人类用电路灯光伪造了星云,以向整个世界宣告他们的强盛。 　　露西利亚静静看着。 　　她打了个响指。 　　“噼啪”脆响。 　　哥谭的灯火熄灭。 　　她一路下降，黑暗追随她，如雨水般降落,浸透水泥地与钢筋，她伸手，轻易将这座城市握于指尖。 　　疾驰中的蝙蝠车突然卡住了,夜翼摩托也是。 　　内线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好像所有人都不曾存在。 　　杰森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也无法发出声音。 　　露西利亚继续下落，来到动弹不得的罗宾鸟身旁，她就在他面前，悬停在滴水兽之外，与他维持同一高度。 　　“杰。你穿这身还挺好看的，”露西利亚认真的评价，“不过，为什么不是小短裤？” 　　为什么要是小短裤？ 　　杰森懵懵的。 　　小短裤？ 　　杰森突然回想起来一件事情：自己的大哥！好像！是穿小短裤的！ 　　但是为什么蝙蝠洞里面没有夜翼当初的那套罗宾制服？ 　　再认真想想，杰森意识到自己并不记得那件制服的具体细节了。 　　他有自己的小短裤，和夜翼几乎是同款，但确实不太一样。而且随着年龄的成长，“小短裤”一度成为他最蛋疼的回忆，早就被埋到记忆深处，不乐意去多想。 　　“你记不清楚，也不愿意记得，所以这里没有它的存在。”傲慢的恶魔一眼洞悉人类的纠结，她笑着，为他解释：“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还记得我，所以我在这里。” 　　整个世界开始剧烈晃动。 　　大地被撕裂开，人类铸造的钢筋水泥化作废墟。 　　地狱的邪魔打开裂缝，利爪与黑影从深渊中爬行而出。 　　杰森本能的想要去看地面上的情况，却被恶魔点住了下颚，硬是限制住了行动，那些漆黑触手卷着人类的脖颈，强迫他抬起视线。 　　恶魔与他对视，并提出自己的要求：“叫我的名字。杰。我相信你记得那个。” 　　人类被她的强势镇住，虽然杰森的内心并没有恐惧，却不知为何无法动弹分毫，也无法兴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因为那些不断攀爬上来，死死缠住他的身体，让他完全无法动弹的黑色触手的存在？ 　　又或者这是恶魔操纵人心的某种把戏？ 　　同时，他又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好像挺习惯这个的。 　　一只不讲道理的恶魔。 　　而且很贪吃。 　　“你……” 　　人类想说些什么，露西利亚粗暴的打断了他：“名字？”她强硬要求，“时间不多了，杰，我们得快点解决这个。” 　　紧张之下人类喉头滑动。 　　一个名字就在他的喉咙里，却难以说出口。 　　冥冥中他能感觉到，也清楚一旦他说了那个名字，现在所拥有的这些都将烟消云散。 　　地面的碎裂到达了某个临界点，周围的房屋开始粉碎倾塌，而哥谭的上空也终于出现了蝙蝠灯的踪影。 　　杰森的脖子被扣住无法动弹，只能偏转视线，用余光观察哥谭的天空。 　　那个蝙蝠灯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但是，刚才他明明看见GCPD的顶楼已经被黑色触手给爬满了，现在这枚完整的蝙蝠灯又是在哪里照出来的？ 　　杰森感受到了痛苦。 　　大脑艰难转动的痛苦。 　　就像是转动被蜂蜜腻死了的罐子那样艰难。 　　他张开嘴试图说什么，强烈的干渴打断了他，嗓子眼里整片的干涸龟裂，以至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杰森也明白了，是他的某种本能在排斥正要发生的事情。 　　他的精神被分裂开来。 　　至少有一部分的他并不合作，还想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之中。于此同时，他的大部分又很清楚，虚假的总归是虚假的。 　　前段时间开始，一直盘踞在他思维深处的那种虚无的感觉突然变得更加鲜明，杰森也终于明白，虚无感正是来自这个过度和平美好的世界。 　　它太好了，好到虚假。 　　像是梦境里构筑的亭台楼阁，在拥有一切所希望的奇迹的同时，他与这个世界一直隔着不可见不可触碰的薄膜。 　　原来他的潜意识早就发现了这点。 　　杰森的表情还是懵懵的。 　　露西利亚却不再催促，小恶魔很有耐心，等待她的猎物彻底想清楚。 　　她喜欢杰森在挣扎后自投罗网的模样。 　　“人类自我献祭的时候是最美的。”贪吃的小恶魔嘀嘀咕咕，“当然要我亲自动刀叉也没什么问题。” 　　杰森：“……” 　　“露西利亚。”他一秒就清醒了过来。 　　当露西利亚用某种手段进入了他的梦境，那么是否留下来就根本不是他来做选择的了。凭着这只滴水兽恶魔的暴力，完全可以直接打碎这个虚假的世界。 　　就像她现在做的这样。 　　“杰森。”小恶魔也叫了他的名字，“我的红头罩。” 　　他不是那只早已死去的罗宾鸟。 　　他是红头罩。 　　杰森·陶德苏醒过来。 　　能弥补过去的遗憾当然很美，可所有人都明白，沉溺过去的痛苦毫无意义，他们能做的应该是举步向前。 　　“杰森少爷？”一个苍老的声音靠近了，苍老阴郁。 　　杰森回头去看它，表情中露出细微的不满：“阿福的声音没你那么压抑，他对生活满怀希望。” 　　“充满希望？”它发出嘲讽声，属于阿尔弗雷德的面目也随之扭曲。 　　杰森皱起眉头，不乐意看它这么祸害阿福的面容。 　　人类想要摸自己的武器，却摸了个空，罗宾可不会带枪出门，然而露西利亚的触手却突然抽了上去，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四五只触手直接缠住“阿福”的头部。 　　“阿福”立刻被挤漏了气。 　　人形气球憋了下去。 　　不只是“阿福”，周围还幸存的人和房子也逐一瘪下去。 　　画面扭曲诡异。 　　杰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游乐场的那种巨型充气城堡突然快速漏气，而孩子们根本来不及逃跑，立刻被包裹吞没，陷入坍塌的黑暗之中。 　　“没事的。”恶魔低语。 　　露西利亚用触手卷着小杰森，在半空中悬停，他们离开了下陷的黑暗，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这整个世界倾覆。 　　自己家小恶魔的触手能带来很大的安全感，小杰森就窝在里面，被触手挂在半空中，楞楞地看着这个虚假的世界就此消亡。 　　这个没有被小丑杀死并慢慢长大的杰森现在大概也才16岁吧？ 　　还是小小的一只呢。 　　露西利亚偷偷地用触手戳了戳。 　　人类那颗脆弱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也许是因为目睹了过于震撼的画面，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 　　活着的生灵对于死亡毁灭总是心怀畏惧的。 　　这是生命的本能。 　　露西利亚不太理解那个，她垂首看向他，问：“你还没想起来吗？” 　　杰森不知道她具体在问什么，摇头：“我好像什么都记得，但都不太清楚。”他的记忆懵懵懂懂，走马灯样来回滚动，明明什么都记得，又什么都抓不住。 　　“很正常，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的。” 　　“正常？” 　　“到了这个时候，人的脑袋会转的特别快，快到自身都无法理解。你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到了这个时候，和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她揉了揉小杰森的脑袋。 　　“我本以为你会眷恋这里，才搞了这次邪魔入侵事件，没想到你的心念早就已经开始动摇，就算我不来这趟，没过多久这里也会因为你的变化而崩塌。” 　　哪怕是虚假的，在这里也至少能度过完整安宁的“一生”。 　　杰森会放弃这次“生命”完全在露西利亚的意料之外，她明明记得当初在地狱里的那个小小的罗宾鸟，比谁都想要活下去。 　　好复杂啊…… 　　每次试图理解人类的思维模式都会让露西利亚脑壳疼。 　　“原则与本能的矛盾”——露西利亚记得路西法好像是用这句话来跟自己解释的。 　　对于有些人类来说，原则是比本能更重要的东西。 　　露西利亚突然想起来了，又戳了戳人类：“还有一个问题，杰。” 　　“说。” 　　“时间快到了。” 　　人类因为短短的对话而愣住，有一部分的杰森意识到了露西利亚在说什么，另外一些则试图逃避这个问题。 　　他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不能在这里，他隐约记得自己还抱着个蝙蝠娃娃。 　　杰森·陶德的第一次死亡将黑暗骑士变成了暴君。 　　第二次会发生什么？ 　　露西利亚看出了人类的想法，安慰： 　　“都这个时候了，瞒不住他的，顺其自然吧。” 第102章 　　“我将死于什么？” 　　杰森问。 　　在这个“世界”中长大的杰森到现在也才16岁,还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对死亡也没有太多感觉。 　　非要死不可的话,他也就接受了。 　　从恶魔的角度来看感觉还挺可爱的。 　　“理论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露西利亚回答。 　　“按照规矩，从某些角度来说,你完全可以自己选则死亡的方式，只要逃脱的了不满意的死法，就可以一直挣扎，直到你喜欢的死法到来，甚至是喝水呛死或者是走路摔死也都没什么问题。” 　　怎么死不重要，死了才重要。 　　和东方的一些死神不一样,路西法控制下的地狱对人间时间的感知度不高，他们都是以千年计时，很难分得清这一天两天的差别。 　　看露西利亚就知道了,没有手表,她甚至无法靠太阳区分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就算是死灵也只是感知到了死亡降临，才会逐渐围绕过来,收取灵魂。 　　杰森沉默半响，突然问：“由你来做呢？” 　　“我？”露西利亚还挺意外的,“我可以亲手带你去地狱。”她也不乐意让那些死灵触碰杰森的灵魂。 　　至于死法本身，现在杰森也没有死透，只要她最后掐上一把,就能改变他的最终死因，很方便的。 　　完全不知道露西利亚在想什么鬼东西的小杰森正在专心考虑自己的死期。 　　可以的话他喜欢阳光明媚的日子。 　　“阿尔弗雷德看起来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小杰森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别人都符合我的记忆,只有阿福不太对。” 　　“‘阿福’的球皮下住着的应该是贪婪,也就是我们的目标。” 　　“我们？” 　　“对,我们专门来找贪婪的。” 　　小杰森想了想，在这里的脑子深处刨出了这段记忆，确认无误后他又问：“那么，那只贪婪现在在哪？” 　　“怎么说呢……？”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露西利亚为难的摊手：“它现在……大概就是‘哪里都是’的状态？” 　　什么叫做“哪里都是”的状态？ 　　这个形容好诡异。 　　小杰森先是左右看看，又上下看看。 　　人类因此陷入迷茫之中，片刻后又突然就冒了个电灯泡，想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它是充在气球里面的气体？”杰森同露西利亚确认。 　　露西利亚：“……？什么？” 　　“充在气球里面的气体，所以气球漏了，它就哪里都是了。”小杰森似乎把这个当作脑筋急转弯了。 　　倒是意外的点出了真相。 　　露西利亚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看来我们可以速度解决这个问题了。” 　　果然，把问题丢给蝙蝠家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 　　感叹的同时露西利亚又有些迟疑，看向杰森：“同时整体进程都会加快。” 　　她未说清的那些话也并不难猜，不过就是杰森也会死的更快一些而已。露西利亚说过在自己找到所有新生代恶魔之后就会返回地狱，同时她也要带走杰森的灵魂。 　　贪婪是最后一个。 　　也就是说，杰森的死期和贪婪被抓的时间点基本对等。 　　还是青少年的杰森沉默几秒，带着迟疑开口问：“我是不是，早就死了？” 　　“是的。”露西利亚毫不犹豫的回答，“在很早之前，你就死在了小丑制造的那场爆炸里。” 　　之后的生命算偷渡来的，严格来算并不是杰森原本的寿命。 　　小杰森忍不住追问：“凭什么？” 　　凭什么就不可能有奇迹发生？ 　　同现在的小杰森解释次元、维度和命运这些词实在是太难了，露西利亚决定将这个话题跳过去。 　　“命运这种事情，不好说呀。”她只是笑了笑，再揉揉小杰森的脑袋。 　　小杰森不乐意的给她揉头，脑袋都被揉的一晃一晃的。 　　“可……”他突然顿住，警觉起来：“有声音。” 　　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无世界里突然出现第三处声音，小杰森被吓了一跳。 　　“嗷——” 　　远远的狼嚎声。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那个是哈二，我们养的狗。” 　　“狗？这分明是狼。” 　　露西利亚：“你不知道哈士奇吗？叫声像狼，实际上比狗还狗。” 　　“比狗还狗？”小杰森表情微妙，“你说话的方式……” 　　露西利亚顺畅的接了下去：“跟你很像？” 　　“嗯。” 　　“本来就是你教给我的，你可是我的监护人来着。” 　　杰森：“……？”他努力刨了刨记忆，表情微妙起来，“你确定吗？” 　　“不然呢？” 　　“可我明明记得我一直在被你祸害。”控诉。 　　露西利亚：……？ 　　“我哪里有祸害你？！” 　　“每天都有！” 　　小杰森重新回想起那种每天早上被甜食统治的恐怖感觉。 　　知道每天早上都吃5倍糖的苹果派有多么恐怖吗？为了不让红头罩变成红水桶，那段时间他天天加练，天天跑步，整一个无情的遛狗机器。 　　不过还是胖了10磅。 　　那段时间连蝙蝠都胖了5磅。 　　对于一名在哥谭夜空飞翔的蒙面义警来说，这可是噩梦级别的大事件！ 　　远处，正在低声呜噜着呼唤露西利亚的哈二：…… 　　喂！还有人记得我吗？ 　　被忽略的哈二顿时就不乐意了，驱动身体快速往前奔跑，毫无防备的骨头与巴特被它扯得头都给吹歪掉，抖着呆毛在风中凌乱。 　　骨头怒吼：“嗷！”你别搞事情！ 　　“嗷嗷嗷——！！！”就搞！我就搞！ 　　巴特：…… 　　大概是觉得这两只本质上都是ZZ，巴特选择沉默，没有理睬其中任何一只。 　　三只头就这么互相嫌弃着，一路狂奔到杰森与露西利亚面前，急刹车后一屁股坐在虚空中的地面上。 　　“骨头。”杰森认出了自己的边牧。 　　骨头低下头跟他蹭了蹭。 　　露西利亚不乐意的哼哼着问：“怎么狗狗你就记得这么清楚呢？”都不需要刨一刨。 　　她拒不承认自己大概是有点儿吃醋的。 　　“我也……不确定？”小杰森试着猜测，“有些记忆很容易想起来，有些记忆则比较困难，还有些我知道我记得，但是不知道去哪里回想相关细节” 　　“比如说？”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跟布鲁斯一起打球，会在图书馆看书，晚上有时候会去布鲁德海文，追着夜翼一起在布鲁德海文夜巡。” 　　他只是记得这些事件发生过，却想不起来其中的细节了。 　　“也许它们对你来说太珍贵了。” 　　杰森不能确定，他本能的觉得自己不太想去过多的回想。 　　“我跟布鲁斯吵架了？” 　　露西利亚：“吵了很久了。” 　　杰森想起来了，同样不太确定原因，好像是他复活后就没完没了跟蝙蝠侠过不去，两人的理念几乎是完全背道而驰，而小丑只是个借口，他们都清楚这个。 　　人类冥思苦想的时候，露西利亚则开始给三头犬下达指令：“伊迪就在这里。” 　　“嗷……”它确实在这里，可是不知道它具体在哪。 　　骨头有些疑惑。 　　在三头犬的脑袋中骨头的智商已经算很高了，可对于“空气”之类的东西还是没有概念，于是杰森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想法解释给它听。 　　告诉它伊迪“到处都是”。 　　“等等，”小杰森突然担心起来，“我们不会把它吸进去了吧？”他们可是一直都在呼吸的，至少杰森这么觉得。 　　“嗷——？”哈二被他逗乐了，忍不住凑过去舔了舔小杰森的脸，安慰他，“嗷嗷嗷——”不会啦，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吗？”小杰森听懂了。 　　“嗷～？”要是我们是躯壳来到这里，你怎么可能听得懂我说话？ 　　杰森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会跟狗沟通了，以前在家里这可是达米安的专利来着。 　　他迅速反应过来：“所以我们现在只有精神在这里，身体还在原地。” 　　“对哦。”露西利亚撸了撸他的脑袋作为奖励。 　　巴特已经开始干活了，它大口的“呼吸”着，将周围的“空气”不断吸入自己的身体里，过滤一遍，再排出体外，一点一点的把伊迪的本体过滤出来。 　　随着伊迪的身体被三头犬吞入腹中，周围的纯黑开始消失，小杰森迷茫的扯紧了露西利亚的手，露西利亚笑着执起他的手，用唇轻触：“回见，杰。” 　　黑暗中开始透出微光。 　　人类感到疑惑，他试着眨了眨眼睛，睁开了双目。 　　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一只蝙蝠娃娃。 　　“你搞什么？” 　　“你快要死了。”蝙蝠娃娃开口说道。 　　老蝙蝠的声音还挺冷静的，凭着杰森对他的熟悉程度，并不能听出他说话语调上的微妙改变。 　　杰森这才意识到痛楚。 　　一根钢筋已经扎穿了他的胸口，也不知道切到了哪里，让蝙蝠侠得出这样的判断。杰森自己感觉了一下，呼吸受阻，说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吐血的冲动。 　　他还能苟一会。 　　杰森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最后的时间能舒服一些，这才开口提问：“发生了什么？” 　　“地震。” 　　这里本来就是废弃的地方，到处都是高危待拆建筑，突然的地震让这个畸形马戏团剩余骨架彻底崩塌，这根钢筋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蝙蝠娃娃没办法搬动杰森，也挡不住钢筋，只能眼看着它扎穿了杰森的身体。 　　杰森：…… 　　杰森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就不能死的安静平凡一点吗？ 　　为什么一定要在其他人心上留下个什么痕迹才行？ 　　杰森讨厌这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缺血导致的幻觉，他好像听到了翅膀拍动的声音，但是蝙蝠娃娃也抬起了脑袋，那就肯定不是错觉了，他跟着抬头，发现来的是路西法。 　　这只堕天使抖着翅膀落下来，看到杰森这样，心情愉快，还弹了弹那根钢筋：“戏剧性，不是挺好的？” 　　“……你来做什么？”杰森和蝙蝠侠异口同声。 　　路西法：“来确保你不会再偷渡回来。” 　　他作为地狱君王亲自来，可以说是很给杰森面子了，这是看在露西利亚的面子上，也是看在杰森是下一任愤怒的特殊情况上。 　　“露西利亚会处理我的尸体。” 　　杰森皱起眉头，不乐意让路西法参与这件事情，至于蝙蝠家的其他人，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有些事情交给露西利亚会更合适。 　　蝙蝠侠也没有反对。 　　他们都很清楚，对于露西利亚来说，死亡不算什么。 　　她不会悲伤难过，也不会判断失误。 　　三头犬打着饱嗝走了过来，露西利亚还骑在上面，正把一些钢筋丢开，这几根钢筋砸到了露西利亚和三头犬，自己却弯了。 第103章 　　见事情已经解决,露西利亚开始用内线联系蝙蝠洞，让提姆唤醒布鲁斯·韦恩的身体。 　　伊迪的本质其实十分庞大，全部吃入后撑得三头犬的肚子滚圆,三颗脑袋都跟着发蒙，特别是哈二,眼睛发直，神游天外，巴特倒还算是尽忠职守，在杰森身旁趴下。 　　它们都是地狱的犬，对人类的寿命本就有所感应，对于杰森现在的状态也都不意外。 　　这个人本来就是要下地狱的,对它们来说这并不是分别。 　　骨头还甩了甩尾巴，以表示自己对杰森的欢迎。 　　“嗷？”你喜欢吃什么？我去抓点下等恶魔等你来吃呀。 　　杰森：…… 　　杰森：“为什么我听懂了？” 　　“因为你快死了。”露西利亚从三头犬的后背上跳了下来，给他解释。她蹲下来,指尖划过杰森的额边,将那不听话的白毛顺到边上去，“痛吗？”她很认真的问。 　　“废话。”杰森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疼痛和死亡本身对于义警和反英雄来说都不算什么,露西利亚的关心反而更吓人一些。 　　“那要我帮你加速一下吗？”露西利亚诚恳的问。 　　治是治不好了，但是加速一下还是可以的。 　　杰森：“……” 　　这颗红头罩想了想,把自己胸口上窝着的蝙蝠娃娃捉了起来，蝙蝠娃娃也没抵抗，就这么给他捏着。 　　他把蝙蝠娃娃递给露西利亚：“你帮我拿着。” 　　露西利亚接过来：“你不是很喜欢它吗？你可以带走的。” 　　“……？” 　　杰森这才注意到蝙蝠娃娃的脑袋已经歪向了一旁,任凭露西利亚随意摇晃，却动也不动，显然蝙蝠侠的灵魂已经不在其中了。 　　“怎么回事？”他哑着嗓子艰难的问。 　　露西利亚简单的为他解释了一下：“应该是伊迪苏醒了。” 　　倒霉的伊迪刚醒来就注意到自己真正的躯壳被专门克制恶魔的三头犬给吃了,为了防止自己被三头犬彻底消化掉,它的灵魂只能急急忙忙放弃了布鲁斯的身体,匆匆赶回来控制身体出逃。 　　哈二又打了两个嗝，吐出一团像是仓鼠的毛球，并迅速用爪子按住。 　　那个大概就是伊迪的原本面目。 　　一只疯狂扭动把自己挣成水滴形状的仓鼠团子球。 　　就是现场没人顾得上它。 　　内线再次响起。 　　“露西利亚，杰森还有多少时间？” 　　“大概就是几十分钟？或者现在立刻。”后者是指让她来加速一下。 　　“十分钟。”布鲁斯报了个数，为了防止恶魔误会，他特意说的很明确：“十分钟后我会到，不需要给他做加速。” 　　“哦……”露西利亚的口气听上去有点儿遗憾。 　　杰森并不赞同，无论是露西利亚的遗憾还是蝙蝠侠的举动。 　　他先捡着更麻烦的那个指责：“我跟你没什么临终告别好说的。你不用过来。” 　　布鲁斯：“我有。” 　　“……” 　　杰森在内心骂了句Fvck。 　　因为他还听见了迪克的声音，看来夜翼也在赶过来的途中。 　　他一点都不想在死前还要被迫面对父亲和大哥的修罗场。 　　杰森有种冲动，他好想站起来大喊：照顾一下家庭社恐的情绪好嘛？ 　　他们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在临别之际深情互拥的家庭，为什么还要过来？互相看着不会觉得很尴尬吗？？？ 　　他是快一点咽气比较好还是多苟一会比较好？ 　　杰森头很疼。 　　只能说真是谢天谢地，至少猛禽小队的人最近都在外勤中，他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女孩子们。 　　如果有人哭了，他绝对会头疼死。 　　事实证明只有杰森在苦恼这些个问题。 　　露西利亚在他边上坐下，一手抓着手机，另一手翻动杰森伤口附近的衣服，给提姆看杰森的伤口。 　　提姆：“……杰森，你呼吸怎么样？还顺畅吗？” 　　杰森不想说话。 　　好一会没有回应，提姆又问：“露西利亚？杰森他还活着吗？” 　　“活着。”露西利亚本来想戳杰森一下的，但是忍住了，“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脑袋上冒出来的毛球好多啊…… 　　“哦，正常。”然后提姆就没声了。 　　而是使用短信的方式将包扎方法分享给露西利亚。 　　用各种布料堵住伤口附近，尽可能减少出血，可以多苟一会。同时，露西利亚用自己的方法，帮助杰森缓解等待死亡的痛苦。 　　她吻了吻杰森的手背。 　　杰森愣了愣，感觉到冰冷带走火热，逐渐无力的心脏跳动的越发吃力。 　　呼吸和心跳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求生欲不断下降的同时，他的痛苦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这感觉像是死亡宽恕了他的一生。 　　三头犬看着他们。 　　恶魔和人类面对死亡的时候，表现差别巨大，露西利亚毫无感觉，甚至有些兴奋，大概是因为马上就可以带着她的红头罩一起回家的缘故？ 　　杰森却显得异常的沉默。 　　“你们就是在折腾我。”他就憋出这么一句。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来自黑暗深渊的呼吸声，一阵阵的，引着他的意识向下坠落。 　　到这个阶段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产生剥离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肢体，却又像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一切都不再真切，连思维都是飘忽着的。 　　就在这个阶段，恐惧开始爆发式的蔓延开来，连露西利亚留下的吻都无法缓解。 　　生命当然会想要活下去。 　　这种本能无法抵抗。 　　露西利亚也清楚这个，她靠在杰森身边，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声嘀咕：“我嗅到了你的恐惧。” 　　杰森能感觉到露西利亚的体温，依然比自己低了很多。 　　冰冷的石头。 　　怪异的是他居然因此获得了某种安全感。 　　杰森合上眼睛休息。 　　…… 　　………… 　　8分钟。 　　蝙蝠车到了。 　　布鲁斯从上头跳下来。 　　因为时间紧迫，他放弃了去更换蝙蝠侠的那套装备，以布鲁斯的面目来到次子身边。 　　“杰森。”布鲁斯快速靠近，在杰森身旁蹲身下来，似乎不死心，他亲自检查了一遍杰森的伤势，然后动作停顿。 　　“还可以尝试。”片刻的沉默后，他得出这个结论。 　　以正联所有的宇宙科技，这种程度的伤，确实还可以做点什么去抢救，他们甚至可以给他浑身插满管子，辅助心跳和血液循环。 　　“不过，我猜你不愿意。”布鲁斯很了解杰森。 　　其实他了解他的每个儿子。 　　他们一家人之间总是充满了矛盾，像挚友又像敌人，熟透每个优势和弱点，也知道他们会做怎么样的选择。 　　布鲁斯来到杰森面前，蹲下，几乎与他平视。 　　快没时间了。 　　有些话再艰难也必须说出口。 　　抱憾终身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我很高兴此生有幸能成为你的养父，杰森。”布鲁斯说。 　　深蓝色的眼睛像是没有一丝波澜的海面。 　　杰森有点儿炸毛，又因为虚弱动不了，他还没有到布鲁斯那个年纪，不理解布鲁斯的想法，只是因为过度不知所措，干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问：“那红头罩呢？” 　　“他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大概是蝙蝠侠给予反英雄的最高评价了。 　　杰森被他逗笑了。 　　他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没了，笑意牵动肌肉，立刻引起呛咳，并涌出大量的血液。 　　然后他仿佛又有了几分钟时间，和跳下摩托跑过来的大蓝鸟告别。 　　“我也许还会回来。”杰森选择放任自己的思维抽风，开始聊起了这个，“回来找你们什么的？” 　　夜翼本来挺难受的，突然就被问懵了，反问：“那算是好事情吗？” 　　“不算吗？”杰森闷笑着反问回去。 　　杰森要成为愤怒王座的继承者，这种身份回到人间，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等于邪魔入侵，那肯定不算是件好事情。 　　“就当是一次久别吧。”露西利亚在一旁安慰他们，“虽然杰森不一定能在你们活着的时候重返人间，可你们早晚也要下地狱的。” 　　本质上差不多。 　　布鲁斯&迪克：…… 　　年度毁气氛小能手的桂冠绝对是属于露西利亚。 　　两人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情绪。 　　“也没错。”内线里，提姆在嘀咕，“只要宇宙没在我们死光之前毁灭，最后我们这几只还是能整整齐齐的，挺不错。” 　　“你的要求可真够低的。”达米安吐槽。 　　这只小黄鸟没有来亲自送一送自己二哥的意思，却也没离开，而是在蝙蝠洞里，就站在提姆身后，一直都在旁听。 　　杰森：“阿福呢？” 　　布鲁斯：“明天告诉他。” 　　“这可不太公平，老爷。”阿福的声音在内线里响起，“我还是有资格参与这次家庭聚会的。” 　　达米安昂头：“我把阿福叫到蝙蝠洞来一起旁听，他有权利知道那个陶德发生了什么。” 　　又一次的擅作主张。 　　不过这次布鲁斯没有生气。 　　杰森：…… 　　这感觉就像是老人躺在病床上，周围子女环绕，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不算僵硬到老死不相往来，却也不是亲密无间可以彼此安慰亲吻。 　　这太难受了。 　　杰森想着。 　　然后布鲁斯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轻到杰森还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之后是迪克。 　　大蓝鸟还蹭了蹭他的额头。 　　内线里响起提姆的声音：“愿我们在地狱重逢，杰森。” 　　还有达米安的“TT”。 　　“晚安，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轻声说。 　　杰森的视线已经暗了下去，黑暗从视线下方一路向上攀爬，不像是他坠入黑暗，而是黑暗在笼罩他。 　　漆黑的火焰冲天而起。 　　人类退开。 　　露西利亚抱着杰森·陶德的尸体，和三头犬一起呆在火焰里。 　　同时其他新生代恶魔身上逐一燃起黑炎。 　　它们在其中下陷，离开了人间。 第104章 　　蜜汁烤肉好好吃～ 　　傲慢君主的宝座上,小恶魔翘着二郎腿舔着嘴角，心满意足。 　　她边上站着一名男性青年，头顶的一撮白毛招摇的很,青年正无语的看着她：“你到底把我的身体怎么了？” 　　“拖下来烤熟了然后吃了。” 　　露西利亚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嘻嘻的，假不正经的模样让杰森分不出她是真的这么做了,还是只是坏恶魔在恐吓新小弟。 　　两人的声音在空荡的殿堂中回荡。 　　“我的诞生用了多久？”对于杰森来说，死了来到地狱再诞生，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像是睡了一觉。他说：“以人类的时间来计算。” 　　“人类的时间……”露西利亚露出了“你在为难我”的表情。 　　她想了一会才迟疑着嘀咕：“大概是3天？5天？最多应该没有超过一周。” 　　一周。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办一次葬礼。 　　杰森短暂的走了个神，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暂时放下了。 　　那都是活人的问题，他已经死去,也不再是人类了，自然要学着放下那些东西，就像当初露西利亚学着做个人类一样。 　　“他们给你办了葬礼哦。”露西利亚却知道那个,也知道杰森刚才想了什么,“你的小伙伴们给‘红头罩’办了场葬礼，还真的埋了个红头罩进去。” 　　杰森：…… 　　不用想一定是罗伊那个混球干的好事。 　　嘴角抽搐。 　　“为什么你还能读到我的思维？” 　　露西利亚可开森的为他解答：“地狱里唯一的规则就是强者最大,你才是个新生儿，我当然能欺负你了~” 　　杰森：“……行吧。” 　　这么有道理,他根本无法反驳。 　　地狱和人间是不同的，规则不同，活着的方式也不同。 　　他不得不再提醒自己一遍：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现在的杰森也不再是那套红头罩的装扮,露西利亚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找来一身衣服，高领暗红色长风衣，里面依然是一套紧身衣,还有那只红蝙蝠。 　　杰森从口袋里掏出了蝙蝠娃娃。 　　“这东西怎么跟下来的？”他问。 　　“我跟蝙蝠侠要的。”露西利亚戳了戳那只蝙蝠娃娃,“他说送给你做纪念。”在等待杰森孵化的时候,露西利亚走路西法开的后门回了趟人间，顺了些东西下来。 　　杰森冷哼一声，收好了娃娃。 　　看他就是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其实露西利亚也不太清楚那些，理论上剩下的事情就是统治地狱，争取成为下一任的地狱君王。 　　可露西利亚并不想推翻自己父亲的统治，也不想在地狱上班当什么君王。 　　有问题问杰森。 　　这是露西利亚这次去往人间后养成的良好习惯。 　　杰森就默默康着她。 　　本来，他还活着的时候偶尔还会思考，露西利亚和路西法大概是恶魔中最奇葩的两个。 　　大家都清楚在恶魔中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属概念，所有恶魔都是竞争关系，可露西利亚和路西法明显不一样，如果说路西法是受到天使时期的习惯影响，那么露西利亚这个地狱出生的又是怎么回事？ 　　死了后杰森就明白了。 　　这货跟路西法根本没有竞争关系。 　　路西法常年住宿人间，死活不乐意回地狱好好上班，傲慢君主的宫殿门口竖着路西法的雕像，然而王座上坐着的却一直都是露西利亚这小混蛋。 　　也不知道坐了多少年，估计都坐腻了吧…… 　　杰森想了想，反问：“伊迪它们呢？” 　　“各自回去了。” 　　地狱的总面积很大很大，比整颗地球都大，哪怕恶魔的基数非常恐怖，也不会经常相遇。就像前面说的，恶魔之间是竞争关系，还是彼此的食物，根本不会做走街串巷之类的社交活动，见面你死我活才是常态。 　　以至于很多恶魔根本没有沟通能力，见面就打，赢了就吃掉对手。 　　非常凶残。 　　杰森是个新生儿，这点比较危险，很容易吸引来其他恶魔前来觅食。 　　“不用担心，这里是傲慢君主的宫殿，前面还竖着父亲的雕像呢，不会有小恶魔敢来这里觅食的。”露西利亚完全不怂。 　　在以人类的体感计算的方圆百里之内，只有他们两只恶魔。 　　杰森：“那更强大的恶魔呢？” 　　露西利亚：“比如？” 　　“其他君主？”杰森也不知道恶魔的上限是什么，就捡了自己认知中最强的那种。 　　“大部分情况下，君主等级的一般不吃恶魔。” 　　杰森又问：“那你呢？” 　　“我只吃你呀。” 　　露西利亚笑着说，突然伸手把他扯过来吧唧一口。 　　杰森一时不察歪倒下去，努力抗议，将自己从露西利亚怀里刨出来，重新站好：“我问的是以前。”严肃拒绝恶魔试图蒙混过关的行为。 　　“其他恶魔……”乖巧。 　　心虚倒是不至于，就是习惯性的乖巧一下。 　　而且，地狱除了恶魔就是恶魔。 　　她也没的选啊…… 　　不仅是她没的选，杰森也没的选。 　　露西利亚好心提前提醒：“你也要吃的。” 　　杰森：…… 　　艹 　　差点忘了自己以后的食谱都会同露西利亚的食谱保持高度一致。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我们也该出门了。”露西利亚看他的精神头不错，开始思考下一步，“出去走走，你不能一直呆在宫殿里宅着。” 　　关于杰森下地狱后的第一次出门：觅食。 　　简单的来讲，他们要去抓一些恶魔，然后将这些恶魔吃掉，并且他们也是恶魔。 　　杰森：…… 　　不知道是不是他特别矫情。 　　但这件事情好像真的在他的接受能力之外。 　　“我的价值观还在人类的范围。”杰森只能承认这件事情，“这算正常还是不正常？” 　　他没有因为成为了恶魔就失去人类的价值观念，对于同类相食这事情持有抵触心理。 　　“我猜应该是正常的。” 　　露西利亚也没养过其他新生恶魔，特别是人类死后形成的特殊恶魔，杰森还是她养的第一只幼崽恶魔呢。 　　“下限都是慢慢磨没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杰森：…… 　　安慰的可真好，不亏是他的滴水兽。 　　露西利亚已经跳下王座，“走吧，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第一站是暴食君主的殿堂，也是离这里最近的。 　　说起暴食，杰森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当初，山姆说他的名字是人类时期的，也有曾经作为人类的记忆，这些是真的？” 　　“是真的。” 　　在地狱里山姆算是个比较出名的家伙，对于他的事情露西利亚还是比较了解的，只是之前忘记了，后来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也就没跟人类谈论过。 　　杰森：“所以，山姆以前也是人类？” 　　“他是人造的恶魔。”这点上露西利亚没有说谎，“和你不太一样。你是死后被推举成为恶魔的，而他原本只是献给恶魔的祭品。”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死去，人死后只是亡灵，不会自动成为恶魔。 　　必须经历某种特别的遭遇，比如被强大的恶魔看上，或者受到什么黑暗能量的影响，才会成为恶魔。 　　也不知道山姆那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当时的献祭应该是成功了，不知为何响应了召唤而来的暴食君主无缘无故的看上了山姆，没有将他的灵魂都吞噬殆尽，反而将那个小孩推举成为新的恶魔。 　　“山姆的第一餐吃的都是人类，他把那些将他变为祭品的家伙们全吃掉了。如果你想拿他的事情做参考，恐怕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那时候山姆是被抓起来强行当做祭品屠杀，所以他对人类是怀着憎恨的。 　　山姆的经历过于糟糕，现在又同为恶魔，杰森也没对山姆的屠杀行为做什么评价。 　　而且在他眼里这只能算是恶有恶报，就算是以反英雄红头罩的身份，他也只会同情山姆这倒霉孩子。 　　又听露西利亚强调：“第一餐最好还是吃恶魔。” 　　杰森：…… 　　行行行，吃吃吃，吃恶魔。 　　就当自己还是人类，吃个恶魔也没什么。 　　杰森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快速碎裂。 　　傲慢君主的宫殿是空旷的，似乎除了傲慢君主自身，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与他并肩，更不需要愚昧者的奉献。 　　他们走了难以计算的一段路程，这才到达暴食的宫殿。 　　暴食的宫殿则总是满满的。 　　许多恶魔来到这里，送上新鲜活泼的同类，以换取短暂的和平。 　　全地狱都知道的，暴食出门肯定是为了觅食，同时只要吃饱了，暴食就绝不会搞事情。 　　露西利亚走在前面，那些小恶魔满目恐惧，在地面爬行回避，而露西利亚像是完全看不见它们似的，不低头不斜视，只是直径往前。 　　她根本懒得去看那些比她弱小的存在。 　　杰森就跟在她身后，有种怪异的感觉，他好像进入了某个神话中，诸神受到参拜，而人命如同浮尘。 　　血味扑面而来。 　　宫殿深处，巨大的平台上。 　　一团巨大的球体在殿堂中间涌动，吞噬掉那些被投向它的恶魔，不管是虚弱还是强壮，也不管什么颜色形状，连生病受伤的它也不挑不拣，尽数吞入体内。 　　相比之下超级挑食的山姆反而可爱太多。 　　“山姆呢？”杰森没找到山姆的身影。 　　“你在问我的储备粮吗？” 　　“……？” 　　杰森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不解，肉山开始剧烈晃动，最终它打开一道缝，像是个嘴巴撕裂张开，从中吐出硕大的舌头，又从舌头顶端探出细长的苍蝇口器，两侧打开猩红复眼。 　　曾经，杰森觉得山姆那种绵羊脑袋已经足够奇怪了。 　　也觉得嫉妒是自己见过最恶心的东西。 　　然而暴食的苍蝇王又给他刷了一次下限。 　　“……地狱都这样？”他忍不住小声问露西利亚。 　　露西利亚：“对呀。大家都随便长长，反正地狱也不是靠脸上位的。” 　　她的相貌继承自路西法，而路西法是上帝的杰作，他们父女必须另外算。 　　标准恶魔的长相只跟实际需求有关，在它们实际形成之时，需要视觉就长个眼睛，需要感知就多长点触角，想要飞就有翅膀，觉得飞起来比较容易被当作目标的就乖乖趴在地上。 　　然而这些东西在真的形成之前，对于样貌是没有概念的，自然长的抽象的很。 　　“它们有审美吗？” 　　“据说恶魔最爱吃腐败的肉。” 　　露西利亚用另一个不相干的答案来回答杰森的问题。 　　恶魔的审美，跟人类没什么关系呢。 　　亲。 　　杰森：…… 　　可他的审美还是人类的，对这个恶魔的世界有些接受不能，这该怎么搞？ 第105章 　　“他的名字……”露西利亚思考片刻,勉强从记忆深处刨了出来，“你叫他西卜就好了。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之一，也是最初的那一批,用你们的话说，他是可以信任的。” 　　她强调：“只限于他吃饱喝足的时候。” 　　苍蝇王西卜配合着点了点头,只限在吃饱的时候，他的性格并不残暴，按露西利亚的说法，只要能吃东西，它就是全世界上最温顺可靠的好邻居。 　　此时还很大方的分出了一些食物，给露西利亚和杰森品尝。 　　杰森默默看着苍蝇口器怼过来的那坨东西,陷入沉默。 　　看着又点像是牛角面包。 　　会蠕动的那种。 　　露西利亚对这个兴趣不大，拖着下巴看着杰森，等他动手。 　　“来,刀和叉。算是为了更快适应。” 　　她居然还准备了人类的餐具,并一点都不委婉的告诉杰森新生恶魔必须要吃东西，除非他想很快夭折。 　　当然,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就算杰森愿意放弃恶魔的这一生，露西利亚也不会同意的。 　　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杰森只是迟疑了片刻，便提起刀叉，尝试着用叉子叉住了这头,然后纵向切了一刀下去。 　　“哔——” 　　“牛角面包”发出惨叫。 　　杰森被吓了一跳，差点把刀叉丢出去。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只是神经抽搐而已,”露西利亚安慰他,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家的小杰鸟进行恶魔生涯的第一口进食,“继续。” 　　那种看雏鸟的眼神看得杰森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咕噜噜噜——”西卜那座肉山也发出声音。 　　“他在劝你，地狱的土地是不会因为恶魔的尸体而变得肥沃的，反而是被其他恶魔吃掉之后能转化成新的能量，这样比较有意义。”露西利亚牌翻译上线。 　　杰森：“他倒是挺懂人类的那套。” 　　“应该是山姆告诉他的？”露西利亚不太确定，“西卜喜欢一边吃饭一边和随便谁一起聊天，只是普通的小恶魔都怕被他顺口吃掉，不敢坐在他边上陪他聊天。” 　　可不是嘛。 　　杰森看着蠕动的肉山，时不时地在他和露西利亚附近蹭过，他有理由怀疑，如果不是露西利亚的身份特殊，西卜顾忌到路西法的威压，怕不是早就寻个机会把他们吞了。 　　“吃吧吃吧。” 　　露西利亚这倒霉孩子还在催。 　　杰森面无表情，只能强迫自己别想这是什么鬼东西，是否还活着之类的，又切了一刀。 　　“牛角面包”又“哔”了声，明显短促很多，应该是开始无力了，这次杰森足够的用力，抱着如果还活着也给个痛快的心情，直接切断了它。 　　他成功了，“面包”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叉起被自己切段的那块，送入口中，难得一次表现得有些没骨气的杰森闭着眼睛快速咀嚼，然后愣了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如今不再是人类，味觉系统也不同于过去，这团漆黑的闻起来就不怎么样的东西，吃起来居然没什么太大味道。 　　一点点诡异的甜味，还有如同咀嚼皮革的口感，这就是全部了。 　　那种甜味接近于糖精，让他十分不适。 　　杰森选择直接吞掉这个嚼也嚼不烂的奇怪东西。 　　“好吃吗？”露西利亚问。 　　杰森直接说了实话：“不好吃。” 　　他说的比较委婉，其实是超级难吃。 　　暴食君王西卜发出“嘤呜”的笑声，整团肉块来回晃动。 　　露西利亚也在笑：“他说你的品味还不错。” 　　杰森谢了这两只恶魔的夸奖，就是笑得挺假。 　　他们进食的过程中还有许多小恶魔在运送食物，西卜喜欢新鲜的东西，同时对于那些不怎么鲜活的或者是干脆已经是尸体的他也来者不拒，他就像是个垃圾回收站，什么东西送过来他都开开心心的吞下去。 　　看着就让人胃部开始疼痛。 　　杰森看了一会，直到不断翻腾的反胃感衰弱，才移开了视线，就发现露西利亚正目不转睛的在观察他。 　　“干嘛？”杰森无语。 　　他读到了那种“杰森养成观察日记”的味道。 　　“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应该有吗？”杰森反问。 　　“不知道。理论上在第一次进食之后，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了。” 　　杰森：“原来我本来还有别的选择？” 　　“没有，”露西利亚干脆的驳回了这个，“你是愤怒的后继者，没有别的选择。除非，对你来说灵魂消亡也算条路？” 　　确实也算。 　　可杰森不至于为了不吃恶魔而到那个地步。 　　从根本上杰森还没把恶魔当作自己同类的意思，非要说是“能量来源”而让他去吃，他也能接受这种设定，并且强迫自己吃下去。 　　大概跟在野外求生的时候吃蠕虫一个等级吧……？ 　　“咕噜噜噜——”肉山问：你还想再吃吗？ 　　这次杰森完全靠着自己就听懂了。 　　他还感觉到西卜应该是在笑着，带着一种看戏的情绪，苍蝇口器指了指那些小恶魔。那帮小恶魔吓得不敢动弹，恐惧的情绪填满了整个大殿。 　　它们不想被吃掉，却也不敢逃跑。 　　杰森发现他的感官也有些微妙的差别。 　　最初看到这些小恶魔，因为那些难以形容的千奇百怪的造型，他会感到厌恶。 　　而现在他的体感则变得更复杂一些，部分小恶魔会让他感到少许“饥饿”，而极少数的另一部分，则让他感到类似“心跳加速”的感觉。 　　同时这两种感觉又都不是十分真切。 　　前者是属于恶魔的本能让他去欺凌弱者，而后者也是恶魔的本能，让他想要回避强者。 　　杰森将这些情绪压了下去，单纯的判断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实力在恶魔中十分弱小。 　　不过没关系，他是个新生儿，还有巨大的成长空间。 　　“看来你选择保留更多人类的部分。”露西利亚看出来了，“这样会让你做恶魔的道路变得更加难走，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 　　“我在做人的时候难道就走过好走的路？”杰森撸了她一把。 　　露西利亚：……对哦。蝙蝠家向来是擅长折腾自己的。 　　西卜看着露西利亚跟那只新生的小恶魔玩，似乎心情直线上涨，连着食欲都有所抑制，吃饭速度明显下降。 　　苍蝇口器推过来更多的食物。 　　第二次动刀就容易多了，露西利亚也意思意思吃了一些，杰森慢吞吞的吃掉眼前的这盘，然后挑了个像是植物的东西。 　　切下去就喷出一堆黏腻的东西，杰森侧头躲开，淡定切割。 　　看上去像是某种水果？ 　　西卜嘤嘤呜呜的叫着分享这些食物，哪一种好吃，哪一种恶心，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能分辨好坏，却什么都不拒绝，奇怪到诡异。 　　不过暴食本身也是贪婪的一种，在释义中，贪婪多指金钱权利上的问题，而暴食则囊括了除那之外的几乎所有。 　　暴食贪婪且难以自控。 　　他狂吃不是因为他喜欢狂吃，而是他停不下来，一旦停止，就会陷入疯狂。 　　露西利亚就这么当着西卜的面跟杰森聊起了这个，西卜也不生气，反而偶尔主动接话，聊起自己的情况。 　　他还是天使的时候就无法自控，所以才跟着路西法一起叛出，好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突然补了神话课的杰森默默吃饭，并把这些细节都记下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露西利亚问：“山姆呢？” 　　“嘤——？”西卜问：找他做什么呢？ 　　“他现在是我的羊啦。”露西利亚说道，“在人间的时候，他把自己输给了我。” 　　这不算真话。 　　但露西利亚的表情非常正常，周身气息也没有任何变化。 　　西卜没有怀疑。 　　新生代去人间证明自己，却尽数失败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地狱里传开了，只是地狱地广恶魔稀，信息传播速度自然是很慢很慢。 　　不少恶魔还是靠着从人间传来的八卦消息才知道这件事情。 　　包括西卜也是。 　　“嘤——！”可他是我的储备粮。 　　储备粮怎么能把自己给输掉呢？ 　　西卜很确定这不可以。 　　但是其中有一个小漏洞——在发起证明挑战并开始进行自证的时候，新生代恶魔是完全独立的，不管曾经他们与其他恶魔是否有奴役关系或者被拥有，只要是在身为挑战者的时间里，他们属于他们自己。 　　所以，山姆确实可以把他自己输掉。 　　“嘤？”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个呢？ 　　西卜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 　　“也许是他觉得不需要专门说？毕竟他也是‘暴食者’，也许在他眼里，你也是他的储备粮，你们双方有什么差别哦。”露西利亚拖着下巴，看杰森好像没听懂，她主动解释：“暴食会吃掉继承者，或者反过来。” 　　这次继承失败了，山姆吃不掉西卜就很可能被吃掉。 　　露西利亚冲杰森眨眨眼睛。 　　如果他们不来接走山姆，山姆就会被暴食吃掉。早晚的事情而已。 　　在之前的时间里，蝙蝠家跟这只山姆恶魔已经有了些感情，所以露西利亚特意过来了一趟，一是懒得走个不知道几十公里带着杰森觅食，过来蹭饭，二是看看运气，如果情况可以，她打算顺手把羊牵走。 　　“所以快点把他给我吧。”露西利亚催促。 　　吃饱状态并且还有很多食物的暴食也不怎么纠结少了一份储备粮，用自己的苍蝇口器指了指后方，示意山姆就在后头，让他们自己去找。 　　在暴食宫殿被废弃囚笼堆满的后花园里他们找到了哭唧唧的山姆。 　　“咩——！！！”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绵羊飞扑——！！！ 　　露西利亚&杰森：……？！ 　　露西利亚一脚给他踢飞了：“离我的头罩远一点。” 　　记吃不记打。 　　山姆委屈的哭哭唧唧。 　　杰森问：“你都不知道自己跑的吗？” 　　在蝙蝠家不知道跑，在地狱还是不知道跑，这娃怎么这么傻。 第106章 　　为什么不跑？ 　　因为山姆觉得自己压根不需要逃跑。 　　“我在等你们呀～”山姆哼哼。 　　他早就算好了。露西利亚一定会带着杰森一起下地狱的,这是早就注定好了的事情，他们在这里相遇，也会在这里继续。 　　与其冒着被西卜追杀的风险逃跑,还不如乖乖等露西利亚和杰森来接自己呢。 　　杰森：“……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聪明。” 　　“人间的事情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本来我也不想去人间，”羊的横瞳里无辜的用人类的双手托着羊下巴,“还不是因为更替的事情，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去的。” 　　如果他不去就等于认输，西卜就能直接吃了他。 　　这件事情上面山姆觉得自己很无辜，都是地狱制度的错。 　　“我是无辜的。”山姆一边强调一边顺手抓起边上个什么小恶魔就往嘴里塞。 　　杰森这才注意到这货在等他们的时候不仅没事，还给长胖了一圈。 　　“恶魔也会长肉？”警觉。 　　“不会，他是□□逸了。”或者说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暴自弃？露西利亚也解释不太清楚,“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这些东西对恶魔来说更接近于本能，就像是人类呼吸吃饭一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讲是很难讲清楚的。 　　露西利亚鼓励杰森自己去探索。 　　“感受你的身体,意识到它是属于你的。” 　　杰森：“我的身体当然是属于我的。” 　　“不是那种,”露西利亚尝试着寻找人类更容易理解的比喻，“就像是用键盘输入文字,又或者操作手柄给予游戏人物指令，是那样的‘属于你’。” 　　“你的每一寸身体都属于你自己,它们应当服从于你。杰。” 　　露西利亚凑在杰森耳边低语。 　　杰森略有迟疑，随后找到了这个状态。 　　这不难。 　　和露西利亚说的一样，这是属于呼吸般的简单事情。 　　他的身体略微变化,身材更加精简高大，衣摆也更长了，变成那种拖地的风衣,边角破败狰狞,看上去还有点儿蝙蝠侠斗篷的味道。 　　露西利亚看出来了,露西利亚什么都不说。 　　“走了，”她一把扯住绵羊的弯弯角把他拎起来，“在暴食决定把你吃了之前，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去哪咩？” 　　“去色.欲那里。” 　　路西法、勒茱莉娅、西卜的宫殿距离比较近。 　　再往后头去，大概就要走很久了。 　　“咩？”她回来了？ 　　“没有，但是露丝忒回来了。因为被迫与勒茱莉娅分开，正哭哭唧唧呢。” 　　杰森：…… 　　“我们为什么要去？” 　　“带你见识一下。” 　　理由不太靠谱，但是露西利亚很强硬，杰森只能牵着羊跟了上去。 　　…… 　　………… 　　色.欲的宫殿跟杰森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没有杰森以为的那些不可描述。 　　这里非常的空旷。 　　整座宫殿透着一股子荒芜，墙体斑驳破碎，一副被世界抛弃了的悲伤模样，仿佛都能听到这座宫殿在凄凄惨惨低声哭泣。 　　露西利亚左右看看，打了个冷颤，低声嘀咕：“搞什么哦。” 　　杰森也觉得凉飕飕的，同时感觉十分不可思议。他们沿着台阶往上走，杰森打了四五个冷颤，终于忍不住问：“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露西利亚也很不适应：“以前，我记得这里可是魅魔和牛头人的胜地，没有战斗，没有吵闹，所有人都在一起滚来滚去。” 　　她顿了顿，带着点疑惑继续说道：“不过前几天他们突然就全都被赶走了。” 　　“为什么……？” 　　“因为露丝忒和勒茱莉娅都找到了真爱？”然后这个真爱就是她们彼此什么的…… 　　奇奇怪怪。 　　“色、欲是人类的翻译，其实就是指过度眷念他物，而忘却了追随那位。”露西利亚也不太确定，“跟情爱无关吧？” 　　“勒茱莉娅是什么问题？” 　　杰森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露西利亚居然真的知道，滴水兽恶魔小时候就喜欢缠着周围的邻居，不仅对着西卜的时候完全不怂，跟茱莉娅的感情也很好。 　　“她喜欢被他人追捧，喜欢被环绕追逐的感觉，并不想去追随他人。”露西利亚叹气，“所以其实她不喜欢我。” 　　因为傲慢的小恶魔不会去追逐茱莉娅。 　　正说着，露丝忒走了下来。 　　“离开。” 　　金色长卷发的冷傲恶魔冰冷冷的要求他们快滚。 　　她看上去和在人间的时候不太一样，金色长卷发落在脚踝处，光洁脚面踩在滚烫的大地上，一身希腊式宽松纱衣让露丝忒看上去像是从庙宇中走出的诸神。 　　更成熟了一些，也更冰冷。 　　“露丝忒？”露西利亚也挺惊讶的，“你看上去和勒茱莉娅一模一样。” 　　“咩……”好难吃啊。 　　羊羊也在嫌弃。 　　露丝忒非常讨厌山姆的样子，直接无视了这家伙。 　　而杰森只是新生恶魔，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她将注意力都放在露西利亚身上，紧皱着眉头，没有张嘴却发出嘶嘶吼声，面容也迅速染上怒火，生出绒羽，“如果不是你把我们带回来，我现在还跟她在一起！” 　　露丝忒决定追随勒茱莉娅的脚步，却被露西利亚强制带回地狱。 　　“你就不能一直在地面摸鱼吗？！”怒吼！ 　　露西利亚：“……肯定不能。”引来天使难道就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为什么不能？” 　　“别说的好像如果引起他方的注意，天使降临人间，你就有办法继续留在勒茱莉娅身边似的。”露西利亚冷哼，“而且地狱和天堂的战斗从来不管人间的死活，再来一次圣战，让世界再毁灭一次吗？” 　　新一辈的天使和恶魔都没有经历过上次圣战，但却也知道，天堂和地狱都屁事没有，参与者都还活蹦乱跳，反而是人类的文明彻彻底底灭亡了一次，几乎整个物种就此失去了踪迹。 　　露丝忒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愣了下，不可置信的追问：“你什么时候那么在乎人类了？就算你喜欢那个人类，他不已经死了吗？” 　　被突然指住的杰森冒了个小问问。 　　“可他的家人还活着呀，等他们都死光了再说吧。” 　　小傲慢摆了摆手，露丝忒这么不欢迎他们，露西利亚也不强求，只是左右看看：“我的三头犬呢？” 　　“它去冥河了。茱莉不在，我管不住它。” 　　三头犬被烧回地狱之后立刻就来找露西利亚，可是因为那段时间露西利亚刚好在闭门孵蛋（杰森），为了保护大半时间都在沉睡中的露西利亚和蛋，路西法让宫殿进入守卫模式，整个傲慢宫殿都散发出强烈的排斥力量。 　　三头犬抵抗不了君主的威压，只能去其他地方暂住。 　　暴食那边是不可能的，那货想吃三头犬很久了，骨头又不傻，不可能跑去送。 　　兜转两圈，来了茱莉娅这边。 　　不过露丝忒烦它们，吵吵闹闹几天后三头犬一气之下回了冥河畔边。 　　露西利亚一直盯着她，确定她没有说谎，就带着杰森和山姆离开。 　　“你还小，不能去冥河，其他君主跟我的关系都一般般，没什么好见的，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露西利亚问。 　　“哥谭。”杰森说。 　　哥谭。 　　露西利亚倒是不意外。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理论上恶魔不能去往人间，人类也不能来地狱。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总有些办法能突破限制。比如之前，我们新生代去往人间，就是‘合法’的，却不能久呆。” 　　“如果你想长期留在人间，那就必须有合适的身份。” 　　“比如？” 　　露西利亚：“你知道地狱侦探吗？” 　　杰森：“康斯坦丁？” 　　“对。” 　　康斯坦丁作为一名活着的人类，却可以合法来去地狱和人间，虽然不能呆太久，却也不会引起上面的警觉。 　　“只有人类作为地狱侦探本身就不太平衡。恶魔会给人类搞事情，人类也会给恶魔搞事情。”露西利亚掰着手指讲出几个强制召唤恶魔的大反派，“我爸一直想再弄个恶魔地狱侦探。” 　　“为了坑康斯坦丁？”杰森一语道破真相。 　　露西利亚：“……当着我爸的面别说那么直白。” 　　杰森：“放心我懂。” 　　再看看山姆，正在低头专心嚼土，一副羊羊完全没长耳朵听不到他们说话的模样。 　　下一个问题是如何成为名正言顺的地狱侦探。 　　康斯坦丁在这方面有点儿无冕之王的味道，搞的事情多了，被搞的次数也多了，不知不觉地狱和人间都认可了他的这个身份，所以他就是了。 　　同时，康斯坦丁的牺牲是肉眼可见的，那些恶果至今还在折磨着这名人类。 　　这就跟做蒙面义警一样，那些恶魔啃不动康斯坦丁，就去祸害他的亲朋好友，沾亲带故的一个都不放过。 　　杰森清点起跟自己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 　　“我觉得他们会很乐意的。” 　　偷渡的恶魔全都去找他们的麻烦，就不会去祸害普通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反而如了蝙蝠侠的意。 　　露西利亚：“不管怎么说，先谈谈吧。” 　　杰森同意了。 　　他们将返回人间。 第107章 　　哥谭的街头。 　　当初小杰森偷走蝙蝠车轮胎的地方。 　　墙根处突然裂开,破碎裂痕一路向上，绕出拱形，又落到一旁的墙底,看上去就像是有只笨拙的爬山虎走错了路。 　　大概半秒的安静后，有人从后头尝试着推开这扇“门”,他一开始只用了很小的力量，门缝打开，阴冷气息溢出，随后才猛地发力，将门彻底打开。 　　杰森与露西利亚先后钻了出来。 　　“你太文艺了。”露西利亚是这么评价的。 　　杰森翻了个白眼，他可没打算吓到人。 　　“让我们看看目标在哪吧？” 　　露西利亚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那个门，将它拍上了，裂痕从墙体上剥离落下,仿佛刚才的门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贴画而已。 　　杰森低头看自己的手,他的手上捏着蝙蝠娃娃，现在上面被一抹火光笼罩。 　　火光的顶端呈现火苗状,在摇曳晃动中隐约指向一个方向。 　　“它就是你跟蝙蝠侠的羁绊，你可以靠着灵魂的光芒去寻找蝙蝠侠的所在。” 　　露西利亚是这么说的。 　　要找蝙蝠家谈谈,不如说找蝙蝠侠谈谈就好了，本着快进快速速度解决的原则，他们跟着火光,从地狱来到了人间。 　　杰森做了个深呼吸，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左右看看,又揉了揉手臂。 　　表情开始迷茫。 　　“很热？”露西利亚凑过去问,“对于死去的来说,活人的世界确实很热，如果不是偶尔必须，其实很多恶魔并不喜欢来到人间。” 　　人间的恶魔屡禁不止，一方面有部分恶魔就是要搞事情不搞事情不行的原因，另一部分却也是人类自己酷爱作死的缘故。 　　召唤恶魔，换取金钱与权利也就算了，最离谱的就是找恶魔要永生的。 　　“在地狱的永生叫个屁的永生哦。”露西利亚指指点点。 　　有些人类的智商实在是不咋滴的亚子。 　　杰森：…… 　　不知何时开始露西利亚说话越来越不文艺了，而且这个口气怎么听怎么像他自己。 　　“在你爸面前别那么说话。”为了自己的灵魂安全，他不得不提醒露西利亚。 　　露西利亚：“放心，我懂。” 　　路西法早就看杰森不爽了，现在杰森成了恶魔，等于是路西法的手下，露西利亚才不会给路西法机会去找杰森的不痛快呢。 　　他们跟着火焰的光芒往巷子外头走。 　　杰森这才发现，这周围的景物非常眼熟，而且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他们居然就在韦恩塔的背面。 　　“哇哦，居然又是这里，哥谭是跟地狱杠上了吗？”露西利亚感觉很不可思议，“明明这次带你出来，走的可是随机的那种出口。” 　　上次也是这样，不过就是被康斯坦丁坑了一下，从随机出口出来，就掉在了哥谭。 　　杰森：“……习惯了，这也是哥谭的魅力。” 　　满脸写着“吐槽不能”。 　　露西利亚心情不错，她昂头向后，肩膀微颤，很快张开了一对漆黑的翅膀。 　　地狱的公主勾住他的骑士，展翅高飞，带着杰森飞上高塔，停在那个她一度以为就是她自己的滴水兽上。 　　“要学飞飞吗？”露西利亚问。 　　杰森：……？ 　　等等，不是他事情多，是这个进度有点儿快。 　　从这里看下去，哥谭已经有些渺小了。 　　杰森像是第一次意识到韦恩塔原来这么高。 　　以前他站在这里，从高处掉落，总有绳枪有各种道具，帮助他解决困难。 　　现在他只有他自己，这感觉完全不同。 　　杰森虽然死去，又作为恶魔再次诞生，却存有完整的人类时期的记忆，这使得他失去了天生的空中生物的特性，对于用自己的身体飞翔这事情持有本能的自我怀疑，反而不如道具来的有安全感。 　　露西利亚对此表示了理解。 　　但是还是要面对。 　　“我给你5分钟。”小恶魔嘎嘎笑着。 　　“到时间不跳你就把我踹下去？”杰森淡定地表示这个他熟。 　　露西利亚却说：才不是呢。 　　“你瑟瑟发抖的样子就会被小红他们看到啦！” 　　杰森：……？ 　　杰森：！！！ 　　啊艹！ 　　他忘了这里TM是哥谭！ 　　是韦恩塔！ 　　这里有蝙蝠洞直联的监控！ 　　杰森回头看了一圈，立刻在上一层找到了正对着下面的监控，可以将他满脸的“WTF”全部拍进去。 　　他都能想到在监控的后面小红鸟笑的“嘎嘎”鸭叫的模样了。 　　这时候，露西利亚突然往前一步。 　　在杰森毫无准备的瞬间，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狠狠一撞，他整只恶魔宝宝就向后翻滚了下去。 　　&…#@…%%%……！！！ 　　我当年是怎么教你的？！你TM就这么对我——！！！ 　　杰鸟内心咆哮。 　　哥谭的夜风在飒飒作响，像是兜着蝙蝠斗篷发出的声音，杰森有些疑惑。他的思维速度应该是上升了，在下落的过程中，来得及分析很多事情，他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身侧下方有一抹黑影冲了过来。 　　然后他就撞到了熟悉的怀抱里。 　　绳枪发射，勾在最下方那组滴水兽上，他们荡过街道，被收起的绳枪带回了高处。 　　“杰森。”蝙蝠侠的声音。 　　杰森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他尽可能不激进的询问。 　　死掉的是他，而活着承担其他的却是蝙蝠侠。如果今天他们中有个人将在这场会面中情绪失控，那也肯定不会是他。 　　杰森是这么想的。 　　蝙蝠侠：“我知道你今天会回来。” 　　杰森：…… 　　哦，这就不太公平了。 　　他瞪了一眼跟着跳下来，也落在了这层滴水兽上的露西利亚。 　　“是我说的。”露西利亚承认了，“他们就是想知道你还是不是人形，要不要把家里的楼收拾一下。” 　　恶魔的体型差异很大，听起来蝙蝠侠也只是想要有备无患。 　　杰森：“说的好像如果我现在是只夜魔或者别的什么，你会让我回到哥谭似的。” 　　蝙蝠侠沉默的看着杰森：只要你的思维还是你自己。我当然会。 　　杰森怀疑自己眼睛花了，他好像看到了老蝙蝠的心里话。 　　杰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然后看向露西利亚。 　　滴水兽恶魔的脑袋还是好好的没有长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恶魔无法窥探更强大的对象，也无法读取天使的思维，不过对于人类，倒是处于碾压的状态，除非是专修思维的法师或者意志力过于顽强的极个别个体，其他人的脑子对恶魔来说只是没装门的三面墙。 　　可他明明记得露西利亚不能经常读到蝙蝠侠的想法。 　　露西利亚用“超小”的声音提醒：“也许是他特别愿意给你看。” 　　杰森：…… 　　把难以说出口的话用心念诉说。 　　“哇哦，这个这么说的？是不是有点儿浪漫？”欠揍的声音落了下来。 　　是大蓝鸟。 　　蝙蝠侠依然没动，他的脑袋上没有再浮现什么信息了，似乎是被露西利亚点破引起了少许尴尬。 　　杰森侧头，看了眼落在露西利亚身边的夜翼，送给他一根中指。 　　夜翼笑着接受了，回给他一个比划出来的拥抱。 　　杰森看上去被恶心到了，扭开头：“你们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法外之人给你办了个葬礼，我们也去了。” 　　有些事情不能指望蝙蝠侠开口，不开口还好，开口了怕不是杰森转头就要跑，所以夜翼才会急急忙忙赶过来，为的就是试图留下杰森。 　　“要去看看嘛？” 　　杰森依然没个好气：“我见过自己的墓碑。” 　　夜翼坚持：“这次的墓志铭很帅的。” 　　“？”杰森没听懂：“什么？” 　　“红头罩的墓碑。”夜翼指了个方向给他。 　　杰森：“……”那个方向，除了大海，就只有阿卡姆岛了。 　　“你在搞什么？”他瞪向蝙蝠侠。 　　蝙蝠墙没吭声，说话的依然是夜翼：“露西利亚告诉我们，在你获得足够的力量之前墓碑算是你唯一的出入口，所以，我们最好把你的墓碑放在合适的地方。” 　　所谓的“合适的地方”，就是他最想搞事情，也最想去折腾的地方。 　　而且杰森的情况比较作弊，他两个墓碑，可以作为当年的小青年杰森·陶德返回韦恩，也可以作为红头罩恶魔去往阿卡姆岛。 　　杰森：…… 　　“这么小天才的主意我猜一定是小红想的对吧？”磨牙。 　　夜翼乐了：“没错。”半点兄弟爱都没有的就把红罗宾给卖了出去，“墓碑石也是他选的，特别的结实。” 　　露西利亚在一旁乐。 　　她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把杰的墓碑送去了阿卡姆。 　　之前恶补了杰鸟一生的露西利亚已经很清楚杰森同那个地方的各种负面关系。 　　“我是支持你处理掉那些的。”露西利亚说。 　　处理干净人类时期的事情，才能更好的成为恶魔。 　　“不是今晚。” 　　“当然，今晚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 　　“啪哒”小红落了下来，后面跟着劫掠者斯蒂芬妮。 　　蝙蝠女孩芭芭拉从另一侧借着绳枪蹿了上来，上一层滴水兽上还有个阴影蹲着，以杰森现在的夜视能力能很清晰的看到，那是蝙蝠女侠凯特，更后面那个小脑袋大概是该隐。 　　达米安最后到，眯着眼睛落在边上那尊滴水兽上。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杰森感觉怪怪的。 　　他想跑。 　　大哥一眼看破：“别跑。” 　　蝙蝠侠也发现了杰森的小动作，他无声的变化位置，来到杰森后方，阻止他从滴水兽上跳下去。 　　“哼，陶德害怕了。”达米安大声嘲笑，完美吸引火力。 　　杰森只能停下来，严阵以待。 　　蝙蝠女侠似乎笑了声，对这群孩子辈的闹腾并不感兴趣，她可是蝙蝠侠的姐姐，年纪和辈分都让鸟们倍感压力。 　　杰森绷的更紧了。 　　大家互相看看，然后一起盯住了杰森： 　　“生日快乐——！！！” 第108章 　　作为恶魔新生的红头罩默默看着自己的墓碑。 　　【他死去了,如他活着一样。】 　　这TM什么神鬼墓志铭。 　　正面是新建的墓园，只有他的坟墓，背后是阿卡姆阴森的背景,哥谭夜风混着海风呼啸，比地狱还有恐怖的味道。 　　风衣边角裹着风发出飒飒响声,露西利亚走过来，跳上他的墓碑，踮着脚尖走了两步，像是在上面跳踢踏舞。 　　“去玩吗？杰。” 　　杰森：“……我们过来是为了商量地狱侦探的事情。” 　　“好吧。”露西利亚有些遗憾。 　　她还挺希望杰森能一次性解决人间的遗留问题。 　　比如阿卡姆。 　　在杰森成为恶魔又被她养育之后，露西利亚还挺能了解杰森的，能感觉到他与这座阿卡姆精神病院之间强烈的联系。 　　愤怒。 　　阿卡姆将变为成就杰森的基石。 　　“只要去毁灭。” 　　“只要让你的怒火烧毁一切。” 　　“那听起来像是达米安会做的事情。”杰森回过头。 　　不意外的看到了球球正疯狂扑腾着翅膀,悬停在与他脑袋平齐的高度上。露西利亚是不会引诱他做那些事情的，而路西法就不一定了，这家伙恶魔的不可思议。 　　“这不是引诱,”球球对他竖起尾巴摆了摆,“小家伙，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恶魔之间的对话不能被称作引诱。” 　　“你已经是恶魔了哦。” 　　“这些事情对你来说都是天经地义的。” 　　“用人类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那才叫做奇怪。” 　　“还是说变、态？” 　　杰森：…… 　　以前怎么没发现路西法这么吵。 　　露西利亚怼了怼自己老爸,把球球怼得一个翻滚，差点肚皮朝上，这才说：“他还小呢,别欺负他。” 　　球球被怼了也不生气，反而眯起眼睛，似乎在笑的那种。 　　“好嘛,那就再等等。反正错过这个劲吃亏的也不是我。” 　　“劲？”杰森捕捉到关键词。 　　“成为恶魔总是需要些特殊仪式的。”露西利亚向他解释,“而你,因为人类时期的那些经历，恐怕很难利用温和的方式脱开阿卡姆。” 　　杰森：“所以？” 　　露西利亚：“所以我建议你毁灭它。”果断。 　　或者，至少毁灭一部分？ 　　小恶魔眨了眨眼睛，用两只恶魔间隐约的感应来传递自己的情绪。 　　杰森感觉到了微妙的信号。 　　“这又是什么？” 　　“我和你之间的共鸣关系。人类的婚姻很难束缚灵魂，换成恶魔可就不太一样了。”说起这个，露西利亚特别的满足，“就算是我们将彼此吃掉，也会永远在一起哦。” 　　杰森：“不吃也能永远在一起。”揉揉恶魔脑袋。 　　在这种话题上，杰森就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恶魔”。 　　至少他无法轻易说出把伴侣吃掉的话。 　　下个问题：阿卡姆。 　　“进去看看？”露西利亚又在边上探头探脑。 　　杰森总觉得她有所预谋。接下去应该会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露西利亚早就知道，却不打算告诉他。 　　鬼机灵的。 　　杰森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往阿卡姆去了。 　　露西利亚和球球说的也有道理，有些事情早晚要面对。 　　不如赶巧。 　　“啊，对了。”露西利亚突然想起来了，“学飞失败了，刚才你不是自己飞回来的，你是被蝙蝠侠接上去的！” 　　杰森：…… 　　杰森：你才反应过来？ 　　球球扑腾着飞向高空去，没一会功夫就回来了。 　　“阿卡姆高度不够，不然往海里面跳？” 　　“唔？不会被鱼骂么？” 　　“鱼为什么要骂？” 　　“可是‘嘭’的一下进去很吓鱼。” 　　“鱼不会害怕。” 　　“会！” 　　“不会。” 　　眼看父女俩的对话越来越没谱，杰森选择打断他们，说：“韦恩家有直升机，我们可以从高空中跳一次。” 　　露西利亚“唰”的回头，问：“那么高不会恐高吗？” 　　“对人类来说，超过15米就没有太大差别了。”他指的是生存意义。 　　作为有理智的蒙面义警，他早就正确认知到了人类对于高度恐惧的本质。令人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高度，而是非飞行生物的求生意识在强迫人类远离悬崖。 　　“但你现在不是人。” 　　“所以我不恐高。” 　　“好吧。” 　　跳直升机计划，记录。露西利亚拿起手机按按按。然后比划了一下，发现女体的大小抱杰森实在是太难了，她就“啪叽”把自己换成了他。 　　路西利亚伸手搂住杰森的腰，打开巨大黑翼，带着他冲上阿卡姆的黑夜。 　　“第一个是谁？” 　　“稻草人。” 　　出乎意料的，杰森选了另一名“宿敌”。 　　“稻草人？”路西利亚甚至都不知道这是谁。 　　杰森已经指挥她入侵了阿卡姆。 　　以坏人的身份。 　　当狱警对他们竖起枪，路西利亚展开黑膜挡在两人身前，巨大的黑球滚动前进，将他们包裹“吞噬”进去，然后憋晕，又从另一侧丢出去。 　　他抬手，黑暗随着涌起，将尖叫的人淹没，让他们发不出半点声音。 　　再轻轻一挥，昏迷的人就被抛弃在一侧的角落里。 　　干脆利落，效率奇高。 　　越发的显得路西利亚当初对他们，可真是心慈手软。 　　就算现在这些狱警能活着，也只是因为小恶魔顾及到蝙蝠家都不杀人，在配合他们的行为习惯而已。 　　将门口最初的一批狱警打包丢墙角排排坐后，杰森又指挥路西利亚拐弯。 　　“还记得他吗？”杰森还有心情为她介绍：“这是企鹅人，之前你欺负过他。” 　　路西利亚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探头看着笼子里的豆豆。 　　企鹅人也在看着他。 　　然后看了看杰森。 　　“你TM是Gay？！”豆豆尖叫。 　　可怜的豆豆的世界观都碎了一大半，懵懵懂懂，恍恍惚惚，整只豆豆都往后面退了一大截。倒不是他对性取向有什么意见，单纯的是被惊到了。 　　“你上次来不是孩子都有了吗？！义警也骗婚？？？”豆豆持续尖叫。 　　杰森：…… 　　杰森：“看来是一直没放出去过。” 　　这记忆还停在他上次带着露西利亚和“小红头罩”山姆羊一起去洗劫他仓库的时候呢。 　　路西利亚：“……噗。” 　　他是真的没憋住，迅速扭开脑袋，出于某种十分恶魔的坏心眼，他不仅没放手，反而更用力的搂紧了杰森的腰。 　　“你歧视？”理直气壮。 　　杰森：…… 　　他才想起自己的腰还在路西利亚手里呢。 　　淦。 　　“放手。”磨牙。 　　恶魔哼哼：“不放。” 　　“立刻放手！”桶子表示自己生气了啊。 　　然而路西利亚不怂，甚至想直接啄他一口。 　　杰森迅速躲开了。 　　讲道理两人私底下怎么闹是两人的事情，性别这种东西，理论上对杰森来说…… 　　等等…… 　　“先把他弄晕。”杰森指了指企鹅人。 　　路西利亚不明所以，还是将黑膜伸进去，捏住了豆豆的脖子，直接给他尖锐的尖叫声卡没了气，两下就被憋得晕了过去。 　　然后丢开。 　　“怎么？”他问杰森。 　　杰森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恍惚片刻，才回过神来，问：“恶魔都是双性？” 　　“对啊。”路西利亚依然有些莫名其妙，又很快的恍然大悟，“你在问你自己？当然是双性了，要我带你研究一下吗？”热情。 　　杰森：……！！！ 　　杰森：“不用！” 　　整只大杰鸟都开始倒毛。 　　偏偏路西利亚这时候就Get不到他的重点了，还凑近了一些：“要我教你怎么变化性别吗？就像我之前说的，你的身体是属于你的，各种意义上，你可以控制它的。” 　　“好的，我已经懂了，”杰森往后蹿了一大截，超常发挥，硬是从路西利亚的手中钻了出去，他强调：“谢谢，真的不用学习这个。” 　　他躲得飞快，路西利亚刨了两下，居然没刨住他。 　　“躲什么？”恶魔坏笑着，逼近了这只已经贴墙的新生儿。 　　“你不记得了？”路西利亚笑着低语，“这里到处都是蝙蝠家的监控，横竖大家早晚都会知道的，不如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去吓一吓他们。” 　　才想起来监控的事情的杰森默默地Fvck了。 　　而路西利亚则趁机打量杰森。 　　一般来说，恶魔的两重性别之间是有一定关系的。 　　首先脸部的变化很小，只是女体的时候较为柔和稚嫩，而男性的时候则更加刚毅冷硬线条分明。 　　体型上也是。 　　女性的时候如果是标准身高，男性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平均值。 　　身材也是同理。 　　像露西利亚的时候那样的身材，男性的时候也是猎豹型的矫健感，而杰森男性的时候是现在这样肌肉猛男类别，女性的时候大概…… 　　路西利亚不自觉的走了个神。 　　杰森被他飘飘忽忽的小眼神给惹得一个激灵。 　　“搞什么？”他音调都有些变了。 　　路西利亚回过神来：“没事，”他假装自己可无辜，什么都没乱想，“嗯，就是一些不急着现在纠结的事情。” 　　杰森不信。 　　但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杰森还有种感觉，就算路西利亚承认了他刚才在想什么，对他来说也不一定会是一件好事。 　　两只恶魔各有各的想法，倒是不约而同的跳过了话题。 　　他们继续往前走。 　　杰森给路西利亚指路，继续走下去。 第109章 　　稻草人最擅长的就是制作毒药,让对方陷入恐惧之中，在部分宇宙中他还加入了代表恐惧的黄灯军团。 　　而现在，成为恶魔的杰森对恐惧毒雾完全免疫。 　　当平日里掌控恐惧的人落于恐惧之手,将会变成什么样？ 　　杰森很好奇。 　　路西利亚则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刚好可以锻炼一下杰森的能力。 　　“引人堕落,让人恐惧，这些都是恶魔的基础能力，你肯定会的。”这就像是小婴儿刚生下来就知道发出哭声寻找食物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路西利亚没有演示，只是用口述指引杰森去寻找感觉。 　　“别恨他，而是戏耍他。” 　　“恨意味着平等和重视,意味着你在意他，而你现在要做的是忽视他，记住他是你的玩具,是无数玩具中的一枚,而不是什么正经的仇恨对象。” 　　对路西利亚来说，恨还真是一种挺高档的情绪。 　　仔细回忆自己的恶魔生涯,路西利亚并没有恨过任何人事物，他觉得那些都不配。 　　在路西利亚的认知中,恶魔注定高人一等。 　　不去恨，不去在意。 　　单纯的是从玩具堆里挑选一名随机的幸运小朋友。 　　“……”杰森花了一点点力气来憋笑。 　　他都能想到如果被老蝙蝠听到了这段对话，那家伙的脸色会变成什么扭曲的表情了。 　　想象中这是很困难的,因为他的思维还是人类，而当真的实际操作起来，却比他以为的更容易一些。 　　对于他的恶魔身躯来说,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当他主动丢开人类的那部分,恶魔的呼唤自他的脑海深处涌出。 　　火焰由他的脚边升起,黑暗雾气弥漫，焦黑色的仿佛煤油的东西向牢笼里的稻草人流去，同样是黑色的火焰紧随其后。 　　稻草人发出尖叫。 　　路西利亚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就靠在笼子的铁栏杆上，笑得一脸地痞。 　　他看着杰森的黑火卷着圈困住了稻草人的去路，将对方赶到牢笼的中央，接受四面全方位的焚烧。 　　地狱怒火带来的也并非单纯高温。 　　而是另一种卡住灵魂咽喉的强烈烦躁感，足以让人抓耳挠腮，恨不得将皮肉剥掉，以摆脱心脏处蚁走般的狂意。 　　杰森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稻草人脸上因为常年给自己套麻袋缝线而且本来就伤痕累累，此时那些疤痕全数崩开，一簇簇小小的黑色火苗从中冒了出来。 　　杰森嫌他太吵，将他的嘴巴和声带也给烧了。 　　烧吧。 　　把一切都焚烧掉。 　　麻布缠绕，包裹毒气，火焰借着毒气和可燃物旺盛燃烧，很快整只稻草人就变成了真的稻草人，还是被烧毁的那种。 　　火焰蹿上房顶，漆黑火焰热切亲吻纯白的墙体，留下飞灰状痕迹。 　　路西利亚笑着为他鼓掌。 　　“啪”、“啪”。 　　两下，就跟水入热油，一下点燃了杰森的怒火。 　　路西利亚的声音牵引着他的记忆，过去许多遭遇如走马灯闪现在他眼前，怒火不仅焚烧了稻草人，也将他曾经给过杰森的那些伤害和斗争尽数焚为灰烬。 　　迎接死亡，归于平静。 　　杰森反应过来的时候稻草人已经不行了，他恍然回神，好险的在死亡降临前停住了自己几乎失控的怒火，稻草人的衣服和全身毛发都变成了小灰灰，身形卷缩，那些灰灰随着他一声抽泣，飘散消失。 　　杰森：…… 　　艹。 　　辣眼睛。 　　像只枯瘦的肉虫在地面蠕动。 　　杰森移开了视线。 　　“这不好玩。” 　　路西利亚探头看了一眼，嘀咕：“好吧，这个确实不好玩。不过，你到底怎么想的？” 　　虽然表面是一副被辣到眼睛的模样，可杰森的黑色火焰却还在继续蔓延。 　　沿着墙体攀爬，把它们都染成同样的黑。 　　杰森十分随意的开口问：“曾经有恶魔在人间拥有宫殿吗？” 　　“我的父亲就有。不过那是人类自愿给他的，而那样的殿堂也不能成为恶魔常驻人间的理由和通道，说白了就是个象征意义。” 　　杰森的做法已经很明显了，路西利亚完全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反而比杰森更加雀雀欲试，他来到杰森的身后，环住对方的腰，让他们双方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继续，集中精力。浸染一处宫殿可就不是单纯的游戏了。” 　　杰森哼了声：“如果你不骚扰我的话。” 　　路西利亚却淡定的表示自己这是在帮助他。 　　黑膜卷着火焰，延伸出更大的纹路。 　　早在当初对露西利亚做实验的时候阿卡姆里就埋了些圣物、圣文、圣水和“圣”打头的各种东西。虽然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维持下去，却也留下了一分力量。 　　对路西利亚来说不算什么，可杰森还是个新生儿呢。 　　他小心保护着杰森的火焰绕过危险的地方，用自己的黑膜将那些地方包裹住，逐步吞噬，就像照顾雏鸟那样，将它们“消化”一遍，再交给杰森侵蚀。 　　他们一起用了数个小时的时间，一点点将阿卡姆精神病院彻底吞噬，将它归为自己的领地。 　　阿卡姆的异动难免惊动蝙蝠家的其他人。 　　提姆看着一个接一个黑掉的监控，无奈的向蝙蝠侠汇报了这件事情，蝙蝠侠一反常态并没有过去阻止杰森的意思。 　　“他有分寸。”蝙蝠侠是这么说的，“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相反，他现在才是一名孩子。”阿福叹气。 　　可不是嘛？ 　　对于恶魔的一生来说，杰森现在可不就是只小雏鸟。 　　蝙蝠侠沉默片刻，还是理解了老管家的担忧，于是在内线里吩咐：“最近的人立刻前往阿卡姆，观察待命，如果有越界情况，汇报。” 　　作为罗宾鸟，达米安是最先赶来的。 　　此时阿卡姆从外侧看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恶魔堡。 　　达米安“Fvck”一声。 　　恶魔之子完全不怂，立刻钻了进去，夜翼来的晚了一些，两人一起花费了点时间将狱警拖出来，又来到囚犯这里，被一堆堆白乎乎的蜷缩着的囚犯给震惊到了。 　　“我以为哥谭的下水道已经是我经历的最不能接受的东西了。”夜翼小声嘀咕。 　　被小丑埋到过虫子堆里的达米安看上去还好。 　　毕竟他经历过更糟糕的。 　　“你处理这里，我去找那个陶德。”达米安指着前面的废墟。 　　这块不知为何坍塌了，重刑区与普通犯人的区域被刻意的隔离开，破碎的水泥挡住去路，剩余的缝隙勉强能钻进去名小孩，至于夜翼这样的大鸟就别想了。 　　夜翼只能接受。 　　达米安独自往前爬行一段，钻了出来。 　　他跟着黑色火焰的走向逆行，在尽头找到了杰森。 　　这家伙居然在小丑的牢笼面前。 　　审视着满身黑色火焰的杰森，达米安并不害怕，他静静等待片刻，等路西利亚松开杰森退开少许，杰森也从那种诡异的亢奋状态中冷静下来，达米安才开始他的吐槽：“说好的不是今晚呢？” 　　“已经不是‘今晚’了。”杰森示意达米安自己去看时间，现在过了午夜十二点，对于杰森的时间观点来说，已经到了另外一天。 　　“强词夺理，”达米安发出老大的“TT”，又突然问了一句：“那感觉如何？” 　　含糊的问题，杰森倒是听懂了。 　　“关于死亡？我得说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那还不错。所有的事情都成了烟灰，明天的太阳是否还在和地球的末日何时到来，这些问题都无所谓了，什么都不再重要。那些付出一生去追求的，也都归于虚无。” 　　“当死亡降临的时候，生命的意义也被抹去了。”杰森这么说道。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达米安深深皱起眉头。 　　“因为那只是对我来说。”看他这样，杰森被逗笑了，在达米安决定拿刀削他之前，杰森继续说道：“但是对你们来说，对活下去的人来说，任何事情都有意义。” 　　“……？”达米安没听懂。 　　他沉默下去。 　　杰森就在这片沉默中离开了。 　　谁都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连家都没回去一趟，阿福遗憾的表示好不容易把房间规整好，同时也没有人真的感觉到了意外。 　　怎么说呢？ 　　这很蝙蝠家。 　　…… 　　………… 　　一年后。 　　杰森回来了。 　　韦恩庄园的墓地升起烈火，漆黑与艳红，愤怒君主从愤怒的火焰里走了出来。 　　“……少爷？”阿福愣了愣。 　　杰森：“……？”他像是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才恍然大悟，顿时一脑袋的青筋，怒吼：“露西利亚！” 　　露西利亚跳到一旁，乐：“你也没问啊。” 　　小杰森再凶也就是15岁的小青年，露西利亚才不怕呢~ 　　这是小杰森的坟墓，爬出来的当然也是小杰森啦。 　　“你可以控制自己改变的。”在被暴打之前，露西利亚提醒他。然后又假兮兮的抱怨：“我要告诉蝙蝠侠你家暴，就算你已经是君主了也不能随便打我。” 　　杰森：“……” 　　深呼吸。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我做梦的时候？”露西利亚笑着，蹦到了老管家身后。 　　“……别在人类的论坛上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黑火一串，撩了一下露西利亚的裙摆，是杰森在让她快点出来。 　　也许是怕误伤老管家，杰森特别的克制，完全没有在地狱里胡作非为的样子。 　　“请稍等片刻，”阿福假装自己没看到两个小孩的打闹，将他们引去杰森的房间，然后通知其他人回来，“以防万一，我想你们都愿意留下来参加晚上的家庭聚会？” 　　“刚好是今天？”杰森皱眉。 　　那是大哥的爱好，又不是他的。 　　“是的。”老管家很淡定。 　　“我愿意！”露西利亚举手。 　　杰森：“……行吧。” 第110章 　　最先回来的是夜翼,让人意外。 　　似乎因为蝙蝠侠有事情不在哥谭，最近是夜翼回来顶班，现在的迪克已经能游刃有余的扮演夜翼版本的蝙蝠侠了,他不再勉强自己一板一眼，而是大大方方的告诉所有的人“哥谭有两只蝙蝠侠！”。 　　在阿卡姆被杰森统治之后,这似乎变得容易了起来。 　　“小翅膀？”大蓝蝙蝠侠探入脑袋。 　　发现杰森和露西利亚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两名看上去也就15岁左右的小年轻人互相拥抱着，窝在床铺里，衣服没换，鞋也没脱，脑袋拱着脑袋，睡的口水都出来了。 　　当然,最后一项只限杰森。 　　先醒来的也是露西利亚。 　　小姑娘打了个哈欠：“迪基？”她是随杰森叫的。 　　迪克：…… 　　迪克：“杰鸟没有告诉你这种程度的特殊昵称不能随便叫么？” 　　“他说过，”哈欠X2，“不过我说没关系的。毕竟如果我跟他结婚,你也算是我的弟弟了嘛。” 　　迪克：…… 　　迪克：“我是他哥哥。” 　　“……？”露西利亚,懵。 　　“你才知道吗？”迪克也懵了。 　　就看露西利亚比划了两个不太一样的高度，嘀咕：“可是你明明比他小只辣么多。” 　　迪克：…… 　　算了,他不想说话。 　　“阿福喊你们去吃夜宵，有特制的蜂蜜松饼——露西利亚专供哦。” 　　所谓的“露西利亚专供”,就是5~10倍甜度的意思。 　　这算是蝙蝠家的新暗语了。 　　“好~”露西利亚跳了起来，试图摇醒杰森，然而小杰森只是翻了个面,让身体改为背对她，哼哼唧唧把脑袋埋到被褥中，露西利亚也不生气,凑过去啃杰森的耳朵,低声呼唤：“杰~快起床,我们去吃松饼嘛。” 　　“不嘛。”小杰鸟想要睡觉。 　　这画面给迪克看愣了。 　　天知道他曾经也是想象过这个画面的：软软的小弟弟，不是那种凶巴巴难相处还要他追着跑的罗宾鸟，就是这么只小弟弟…… 　　“这是……？”迪克忍不住提问。 　　毕竟这看上去不太像杰森，不管是小时候的，还是长大后的。 　　垃圾堆里长大的杰森从未这么柔软过。 　　“？”露西利亚不太明白。 　　迪克只能解释：“恶魔的表象龄变化会影响心智吗？小翅膀他看起来特别的……幼稚，”说到“幼稚”的时候，似乎是担心杰森跳起来打鸟，迪克说的特别小声：“而且，就算是12岁的小翅膀，也没有这么软乎过。” 　　还会撒娇！ 　　“唔……”露西利亚思索着怎么解释这个，“怎么说？他的表象是他自己决定的，恶魔的一切都是属于他自己的，所以，现在杰森所表现出的性格，也是他自己在潜意识里认为合适的。” 　　杰森的潜意识里有个小男孩。 　　迪克发出微弱的赞叹。 　　“这太棒了。”阿福一定会喜欢这个的。 　　其他人肯定也会。 　　唔，也许达米安不会？ 　　不过没关系。 　　这个时候，达米安这熊娃子的意见不太重要。 　　于是迪克轻手轻脚的抱起了睡成团的小杰森鸟，悄悄下楼，一路上遇到刚刚赶过来的提姆，对方被吓得没能发出声音，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大哥怀里面那一坨。 　　哦，见鬼。 　　自己又多了一个被杀人灭口的理由。 　　提姆晕乎乎的想着。 　　…… 　　………… 　　当杰森张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揣着迷茫数了数，意识到好像所有人都在现场，从猛禽小队到罗宾鸟们，大家都是便装，布鲁斯居然也赶回来了，阿福在一旁看着他，还有…… 　　“那什么玩意？” 　　“我是罐罗！小子！我是新任的罗宾！”海星发出嘚瑟的声音，“老爸让我来看看你！” 　　杰森：“……”谁？ 　　他哽住了，然后艰难的问：“谁是你老爸？” 　　“我在我老爸的肩膀上！” 　　杰森：…… 　　这只海星在布鲁斯的肩膀上，因为迪克就坐在边上看戏，他很清楚这只布鲁斯是原版，并不是谁乔装打扮的恶作剧。 　　杰森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了。 　　“我TM才死了一年！你就找了个新罗宾？！” 　　这换罗宾的速度都赶上韦恩女郎的更替速度了吧？！ 　　“你们都不管管他？”回头看自己的兄弟们，“你不是最不愿意让别人跟着你爸？”杰森看向达米安。 　　达米安扭开脑袋：“罐罗很可爱。” 　　杰森：“……？”什么时候达米安开始接受没有毛绒绒的生物了？ 　　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女孩们居然也同意了这点。 　　他们都认为罐罗很可爱。 　　杰森：…… 　　难道不正常的是我？ 　　露西利亚正在吃她的松饼，笑眯眯的劝说：“别想了，恶魔的审美确实和人类不太一样，说不定有问题的确实是你呢？” 　　杰森：……有一句MMP好想讲。 　　小杰森气鼓鼓的扭开了脑袋，然后又扭了回来，奶凶奶凶的问：“你们看什么？” 　　已经14岁的达米安被他问了一脸。 　　本来这熊孩子也是凶巴巴的，现在却突然卡壳了。 　　没办法。 　　小杰森和他差不多大，而且因为营养问题，达米安发育的比杰森狠得多，此时已经比小杰森高了一点点了。 　　看上去反而是杰森像是家里最小的那只。 　　姐姐们甚至想Rua。 　　杰森警觉的毛都倒起来了。 　　“干什么？”炸毛。 　　小姐姐们不仅不怕，甚至更加想Rua。 　　女性中只有蝙蝠女侠凯特这个弯弯的家伙还算正经，环胸审视杰森这只新生的恶魔，然后同布鲁斯评价：“太嫩了。” 　　布鲁斯并不赞同：“杰森只是还没完全适应。” 　　“一年不够？” 　　“他才刚回到人间。而且1岁还是个宝宝呢。”说起这个，布鲁斯露出阴谋的笑容，冲阿福递去一个眼神。 　　老管家秒懂。 　　阿福悄悄退场。 　　大哥起身关了灯。 　　长桌上一排夜光灯挨个亮起。 　　气氛被熏染得温馨了起来。 　　温馨对恶魔来说是一种过于高温的情绪，杰森还是个人的时候就不适应这个，现在成了恶魔，反应更加激烈，就差炸毛成一只恶魔圆球。 　　他忍不住问：“……搞什么？” 　　小杰鸟环视一圈，发现在场的每个人脑袋上都有小音符和小爱心。 　　说到底杰森这个君主的位置有点儿拔苗助长的味道，虽然战斗力拔群，但一些基础技能的实际操作反而不太可以，比如飞行能力，比如读心。 　　他只能看到那些小符号，意味不明。 　　而且还在往他这边涌动中——！ 　　于是杰鸟的鸡皮疙瘩更多了，忍不住揉了揉手臂。 　　当然，恶魔不会起鸡皮疙瘩。 　　这是他从未试图抛弃的人类的部分在作祟。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小杰鸟炸呼呼的又问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答他。 　　杰森扭头去看露西利亚。 　　这只真正的大恶魔倒是能看懂人类在搞什么， 　　可露西利亚也是个小坏蛋，她完全没有要告诉杰森的意思，还扭开了脑袋，去问迪克：“我的收藏柜，我打算把它烧去地狱。” 　　“好，等你要走的时候我帮你搬到院子里方便你烧。”迪克自然答应。 　　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 　　气氛依然是温暖的，却不那么炙热了。 　　露西利亚主动说起一些地狱的事情，比如露丝忒和勒茱莉娅在一起了，主婚的是路西法。 　　再比如那只山姆绵羊，那货还是没成为暴食君主，不过也没死，而是被杰森牵走，帮杰森看守愤怒宫殿去了。 　　三头犬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刻耳柏洛斯，暂时留在傲慢宫殿里，帮路西法看门。 　　“原来的愤怒君主呢？”提姆挺好奇这个的。 　　露西利亚侧头看向杰森，让他自己选择说与不说。 　　杰森倒是没打算瞒着。 　　“他‘退级’了，但似乎不能接受那种情况，我也不确定最后的情况算我杀了他，还是他进行了一次自杀。” 　　这时候后头的门打开了。 　　老管家走了进来。 　　“生日快乐，杰森。” 　　杰森听到布鲁斯这么说道。 　　他因此愣住。 　　然后就听达米安欠揍的声音响起来：“1岁快乐，小宝宝。” 　　斯蒂芬妮是第一个起来鼓掌的，提姆很给面子的跟着，还有迪克，当三个人都站起来的时候，其他人那一点点不适应的情绪也都消失了。 　　“生日快乐，杰森。” 　　他们向自己家的小弟弟送出祝福。 　　“生日快乐，杰森少爷。”阿福也这么说道。 　　最欠揍的达米安冲森眨了眨眼睛，用眼神提醒他：以后你就是家里最小的宝宝了。 　　杰森：…… 　　艹。 　　这么算的吗？ 　　小杰森死死地盯着被阿福送到自己面前的蛋糕。 　　大概是什么水果口味，杰森能闻到很淡属于淡奶的甜味，上面还画着一只属于他的红蝙蝠，侧面却涂满了红色的罗宾鸟剪影。 　　如果不是顶端那碍眼的一根徐徐燃烧的蜡烛，杰森也许会情绪失控。 　　不过现在，他只想赶快进入到下一步。 　　吹了蜡烛许了愿，杰森跟老管家要来了专门用来糊人脸的蛋糕，一边一个，双手同时抬起，身体也跟着前倾，直接就啪到了达米安跟提姆的脸上。 　　达米安：！！！ 　　提姆：！？？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凯特一个蛋糕对着布鲁斯砸过去，海星扭动出来，帮布鲁斯挡下了，可惜恶毒的老爸并不领情，将他压到了蛋糕里，自己拿起另一块，去祸害别人。 　　现场进入乱斗之中。 　　露西利亚升起黑膜保护自己，并时不时地偷袭一下杰森。 　　用触手从他脸上刮下奶油送入自己口中。 　　“不好吃。”好淡。 　　“这种就是用来玩的，不怎么好吃。”杰森大方的，糊了她一脸。 　　露西利亚：！！！ 　　直接用触手把杰森缠起来糊。 　　提姆联合斯蒂芬妮趁机上去给杰森喂了一脸的蛋糕，结果达米安趁机背刺了提姆，斯蒂芬妮回援的时候，陷入三方混战。 　　卡珊德拉·该隐在一旁看着，看着，然后因为被误伤而加入了战局。 　　芭芭拉就更别说了，她直接按着迪克的脑袋，塞进蛋糕堆里摩擦。 　　整个屋子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唯一仿佛置身事外的老管家偷偷拉开角落里的一处幕布，然后自己也回到了混乱中，在角落安静的看着这群孩子们。 　　特殊用摄像机立刻开始校准，锁定每个人的面容，然后在一个合适的对焦出现的瞬间。 　　“咔嚓”。 　　全家福完成。 　　凯特袭击了布鲁斯，而布鲁斯奋力格挡，这两表亲姐弟倒是难得笑得纯粹的愉快。 　　试着品尝这种不怎么好吃的奶油的卡珊德拉。 　　互相打闹的迪克与芭芭拉。 　　提姆好像被迷到眼睛了，在角落里努力的抹脸，达米安在提姆身后准备二度背刺，这次达米安说动了罐罗加入他的行动。斯蒂芬妮大概是累了，在一旁喝汽水。 　　还有被触手缠住不断蹬腿的小杰森。 　　老管家的身影在角落里，正看着他们这一窝。 第111章 番外一 　　新生的恶魔除了学烧杀抢掠之外,还有些自体的技能需要练习。 　　对于恶魔的各种能力，比如给自己变套衣服什么的，杰森已经运用的十分娴熟了。可不知为何,他一直长不出翅膀。 　　不会飞。 　　“也许是你对自身的操作力依然不足。”露西利亚托着下巴，思考,“你知道的，那关，总得过去。” 　　杰森：“……” 　　露西利亚口中的“那关”，指的是他对自身的掌控力。 　　恶魔身体的权柄完全属于自身，所以恶魔不会生病，也没有癌症,没有来自本身的背叛和失控。 　　它们也能修改形态。 　　各种形态。 　　包括性别在内。 　　露西利亚打了个响指变成了路西利亚，他看向杰森，满怀期待。 　　“来吧,亲爱的,你逃不掉的。就算是再过十年？一百年？一千年？那又怎么样呢？我总能等到你妥协的那一天。” 　　傲慢的王储笑着，将他的杰鸟轻轻捧在掌心之中。 　　杰森深呼吸。 　　“好吧。”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 　　………… 　　这平凡的一天,成了杰森学习变形的第一天。 　　出于安全考虑，路西利亚带他来到人间,在人间学习实践。 　　他们来到红头罩的地盘——法外之人的基地。 　　自从杰森死去，这里就很少有人造访。 　　罗伊有自己的新世界，星火压根不在地球,比扎罗被拎去了泰坦塔，交给红罗宾看护。这里也就是罗伊偶尔回来看看，打扫打扫,更像是个纪念所。 　　没想到今天罗伊居然在。 　　当杰森试着按照路西利亚的指示,调整感受自己的身躯,逐一适应变化，就听到门口传来“啪”的一声。 　　回头看，是罗伊的袋子掉了。 　　“哈哈哈哈哈——” 　　以及罗伊的爆笑声。 　　“我的天我能摸摸感受一下嘛？”青年完全不怂，那颗作死的心蠢蠢欲动。 　　刚刚完成变化的杰森正在有点儿站不稳的状态，闻言狠狠磨了磨牙：“我看你是想死。” 　　然而，还没等杰森给他一拳，路西利亚就已经伸手拦住了杰森，走到前面，挡在罗伊与杰森之间，不满意的盯着罗伊。 　　“想要摸就自己去外面找个女人解决，不要靠近我的女朋友。” 　　不难看出罗伊对杰森依然是兄弟情，不管是男体还是女体，可路西利亚就是有些不爽，平时两只男性人类讲黄段子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杰森是女性的模样哎！ 　　收敛一点不知道吗？ 　　火大。 　　这时候路西利亚才终于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了，当杰森看露西利亚搞事情的时候，是怀着何种苦逼的心情。 　　罗伊被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触手吓了一跳，可冷不丁的听到“女朋友”这个单词，立刻破功，狂笑着倒入沙发中，整个人都开始抽搐。 　　“但是这个大小不容易找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灵魂都在痉挛。 　　就像路西利亚说过的那样，转变性别后的体型与原本的体型有关，比如路西利亚自己，无论是哪个性别，他都是均匀矫健型的，该有的都有，却不会特别凹凸。 　　而杰森呢？ 　　首先肩膀宽阔有力，胸肌很壮观，公狗腰，PP没他大哥那么有看头，但也能算是个良好，腿修长，肌肉健硕有力。 　　所以他的女体…… 　　比什么神奇女侠之类之类都有料多了。 　　175的个头，体型修长，肌肉量略高，却也并不过分，还有…… 　　路西利亚立刻警觉地眯起眼睛，黑暗中的触手缠成利刃的形态，眼看大事不妙，罗伊急忙溜了溜了。 　　恶魔这才姑且满意。 　　然后侧头，埋入。 　　杰森居然也没抗拒的意思，大概是觉得因为这个动手揍人的话，那实在是太矫情了，可又觉得亏本，整只大杰鸟都不好了。 　　看杰森没有对此做出反应，路西利亚得寸进尺，往下又蹭蹭柔软适中的腹肌。 　　满足。 　　反正他是觉得非常OK。 　　无论哪个性别他都喜欢～ 　　杰森面无表情，无奈的给他蹭。 　　“玩够了？” 　　“没有～” 　　杰森：…… 　　这时候杰森会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错怪蝙蝠侠了？达米安那个熊样，也许不是蝙蝠侠养的不好，而是哥谭这地方的风水有问题。 　　不然怎么解释路西利亚越发的熊？ 　　哦，不，也可能是路西法的锅。 　　杰森叹气，揉了揉路西利亚埋过来的脑袋。他继续生无可恋，忍了片刻才用力怼开赖皮狗一样的路西利亚，警告：“你够了。” 　　“不够。”路西利亚坚定自己的感觉，“要不要再来个名字。” 　　“比如？” 　　“杰希？” 　　“杰希也是男名。” 　　“杰希也可以是女名，而且对于人类来说蕴意不错哎。” 　　上帝的希望什么什么的。 　　已经是恶魔的杰森怀疑自己会被雷劈。 　　但是路西利亚已经敲定了这件事情，抱着杰森不停的“杰希”、“杰希”的喊，喊得杰森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下来。 　　本来他们打算在房间里滚一滚，然后再学习一下如何稳定身体状态，最后路西利亚会引导杰森变回男性模样。 　　可惜事与愿违。 　　阿卡姆被一锅端了，可世界上还有外星人呢。 　　哥谭遭遇了一次外星走私事件，自认为哥谭的军火都是自己的产业，杰森，啊不，现在是杰希了，杰希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用恶魔的能力给自己模拟出一件深红色长款风衣，背后印着鲜艳的蝙蝠，胸口是漆黑的紧身衣，一直包裹到脖颈处，斜挎宽腰带，黑色皮裤配完美包裹小腿的长筒马靴，还有大腿缠绕的枪术带。 　　…… 　　路西利亚看得傻了一下，才跟上杰希的步伐。 　　没一会功夫，蝙蝠家也收到消息出动。 　　在双方的内线交流中，红罗宾冒着事后被追杀的风险，揣着满满的好奇问：“所以你现在是‘杰希’了。我得说这名字真不错，哪个小天才取的？” 　　“那个叫做路西利亚的小天才。”杰希磨牙。 　　红罗宾关闭通讯，猖狂大笑，笑够了才打开通讯，口气寻常的说：“哦，那他还真是个小天才。” 　　杰希：…… 　　杰希：“别以为你关了通讯麦克我就不知道你在笑了。” 　　红罗宾：！！！ 　　他下意识的回头来回找了圈，确定自己在蝙蝠洞，而不是其他什么高危场所，蝙蝠洞昨天才清理过一次，不太可能有红头罩的监控。 　　“和监控没有关系，”红头罩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冷笑，“你的想法还不好猜？” 　　提姆：“……答应我，别对着其他男士那样笑。”有点撩人啊啊啊啊啊—— 　　被自己兄长撩了一下，哪怕是女体版，提姆依然觉得哪里都不好了，关了监控就捂住了脸。 　　隔着监控的提姆都被震撼到了，更不要说和杰希见了面的迪克。 　　夜翼：“……哇哦。” 　　杰希的面容就是杰森的那张脸加上柔和滤镜。 　　其实看起来还是很凶的。 　　可是，数一数迪克的“前女友名单”吧。他就是吃这口！ 　　夜翼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弟弟的脸给撩了一把，回头捂脸。 　　杰希：…… 　　外星人什么的其实可以放一放。 　　正因为晃动的某两团部件而找不到平衡，并且极度不爽的杰希决定先把自己这群“亲、爱、的”兄弟们教训一遍。 　　在杰希满哥谭揍鸟的时候，路西利亚搞定了那些外星人，回头来找自己老婆，就发现老婆正把夜翼的脸踩在脚下碾压。 　　“……”嘶，好疼的样子。 　　路西利亚凑过去，试着哄哄。 　　“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把他烧进地狱，这样你可以多弄死他两次，比较解气。” 　　夜翼：……哽住。 　　杰希：“倒也不必如此。” 　　捏住路西利亚蠢蠢欲动的触手。 　　真正的问题是蝙蝠洞的备份，杰希可不相信小红口中的“删了删了保证都删了没有备份”这种话。 　　下一个问题是路西利亚不会电脑，她必须自己亲自去。 　　杰希：……头疼。 　　“告诉我怎么变回去。现在。” 　　“这可不能着急，会出乱子的。”路西利亚一点都不委婉的拒绝了，他笑得张狂，一看就是在津津有味的看戏中。 　　所以，如果杰希想要解决备份问题，就必须亲自去蝙蝠洞，以这个女性的模样。 　　杰希头疼的更厉害了。 　　“想开点。”夜翼趁机从她脚下滚出来，笑着劝道：“也许蝙蝠已经知道了，正在围观中呢，你过去能连他一起打。” 　　没有被安慰到反而青筋更多的杰希决定多踹夜翼一脚。 　　夜翼说的也没有错。 　　在红罗宾知道了的那个时候，这件事情就等于在蝙蝠洞记了档，那离蝙蝠侠知道，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差。 　　现在已经晚了。 　　大约是破罐子破摔了，杰希冲路西利亚招手。 　　“走吧。” 　　路西利亚：“去哪？” 　　“去见你岳父。”杰希一脸的正要去烧杀抢掠的凶恶。 　　路西利亚：……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儿怂。 　　要不要回地狱抓两只恶魔给岳父当见面礼？ 　　听说达米安喜欢养恶魔。 　　不然抓几只普通一点的地狱犬？ 　　唔。 　　是不是会飞的比较好？ 　　“路西利亚？！”杰希已经走出去一段了，回头一看，路西利亚还在原地呢，于是顶着夜翼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喊：“赶紧跟上。” 　　“来了来了。” 　　路西利亚急忙跟上。 　　要不然扒拉扒拉看能不能找到会飞的地狱犬？ 第112章 番外一 　　蝙蝠洞今天特别热闹。 　　很多家伙都十万火急冲了过来。 　　包括一些早就放话表示神烦蝙蝠侠的管理再也不回来的家伙。 　　比如斯蒂芬妮。 　　但是这次发生问题的可是红头罩！ 　　同为法外狂徒的劫掠者当然要过来围观一下了。 　　毕竟,这可是各种意义上千载难逢的场景呢！ 　　“哇哦，晚上好，杰希。” 　　杰希：…… 　　杰希决定干脆一点,直接弄死对方。 　　斯蒂芬妮一跳蹦得老高，直接蹿上二楼,而作为杰希的时候，杰森却没有了那么好的身手，明显比往常更加迟钝。 　　“怎么？”斯蒂芬妮还以为这是不舒服了，探头下去，“肚子疼？” 　　“啥？”杰希没反应过来，“什么？” 　　斯蒂芬妮换了个问法：“你怎么跳不上来了？” 　　“平衡感不好。”杰希冷哼。 　　斯蒂芬妮：……？ 　　她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杰希的意思是什么,差点直接“噗”的笑出来。 　　“哦，好吧，购物时间？”斯蒂芬妮往杰希身边一凑,开开森森拿出手机,“你需要一些帮助，来,我带你看看。然后你自己变出来，对吧？” 　　然后斯蒂芬妮带着杰希一起看了几套紧身胸衣。 　　就是为了把麻烦固定住。 　　杰希：…… 　　一边嫌弃麻烦一边还是折腾了一下。 　　没办法,刚才和夜翼打架的时候，她差点因为没站稳而从楼上掉下去，要不是夜翼拉住了她…… 　　现在哥谭的地板上就会多一个杰希形状的坑。 　　嗯,没错。 　　作为一只恶魔，她就是这么嚣张。 　　收拾好“装备”，蝙蝠侠也刚好回来了,还有达米安。 　　罗宾鸟揣着警惕在门口附近停了下来,打量这位“兄长”,然后迅速靠近了，绕着杰希转了两圈。 　　“真遗憾你没有早点学会这招，这下谁也不能洞悉你的‘秘密身份’了，红头罩，杰希。”小黄鸟表情扭曲的憋笑着，最后干脆直接就大大的“哈”了声。 　　罗宾鸟脸上写满了挑衅。 　　一场关于杰希版红头罩与罗宾鸟之间的血腥追杀就此展开。 　　“不要烧了蝙蝠洞，杰希。” 　　在杰希愤怒火焰蔓延开的同时，蝙蝠侠冷冰冰的声音在二楼出现。 　　杰希手一抖，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直接烧了那只老蝙蝠的冲动。 　　杰希：…… 　　多此一举，为什么要控制自己？ 　　把这货烧了难道不好吗？！ 　　愤怒。 　　斯蒂芬妮完全不带怕的，挽住了杰希的手臂。 　　“我们能一起去夜巡吗？猛禽小队需要一只‘红蝙蝠’。” 　　在杰希开口之前，蝙蝠侠第一个反对：“蝙蝠女侠。如果你们需要保姆，去找她。” 　　杰希这才注意到这货在楼梯的顶层。 　　那里有道暗门，直通布鲁斯·韦恩的卧室。 　　他昂头对上黑暗处，能感觉到大蝙蝠阴森森的注视。 　　…… 　　这让杰希十分别扭。 　　斯蒂芬妮：……青筋。 　　“所以现在是蝙蝠侠爸爸替我们全家拿主意咯？” 　　蝙蝠侠只是：“Hum。”一声，意味不明。 　　“当然不是，”杰希抽回自己的手臂，拎住斯蒂芬妮，丢到了提姆的怀里，“你们两个，都离我远一点，特别是你，小红。关掉录像！” 　　红罗宾被斯蒂芬妮砸得滚了滚，手机也飞到了一旁。 　　不过没有关系。 　　全蝙蝠洞的监控都开着呢。 　　嘻嘻。 　　红罗宾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值了。 　　“别忘了，你们下地狱也是早晚的事。”杰希显然也想到了蝙蝠洞的监控问题，一张脸都笑得扭曲起来，“到时候就是在我手下讨生活。” 　　“……哇哦，大红你学坏了。”提姆愣住。 　　蝙蝠侠示意杰希跟上，侧身的时候还笑了一下。 　　“阿福有礼物给你。” 　　杰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蝙蝠笑的时候从来没好事情。 　　“哦，对了，路西利亚也在上头。”他又补充了一句。 　　于是杰希的不祥预感更加强烈起来。 　　对于人间的事情，这几年下来，路西利亚最大的进步也就是上网和利用各种便利的电子产品，至于其他常识问题，这货一直停留在大错没有、小问题没完的阶段。 　　不敢想象他又要搞什么事情。 　　杰希急急忙忙上楼。 　　韦恩宅二层，一间客房被收拾了出来，做了升级与调整，成为阿尔弗雷德与路西利亚准备出来，专门给予杰森的惊喜。 　　杰希来到二楼，看到阿福正在房门口等待。 　　“……惊喜？” 　　“当然。” 　　得到阿福肯定的答案也没能让杰希安心，毕竟还有一只路西利亚在呢。 　　“他呢？” 　　“房间里。” 　　说着，阿福贴心的让开了路。 　　杰希警惕起来，扒着门边，往里面探头。 　　一间红与黑交织，伴着虚伪纯白的另类恶魔公主房映入眼帘。 　　露西利亚小姑娘坐在中央地毯上，指了指天花板，杰希懵着表情抬头，看到白色特殊涂装的天花板，这种材料杰希可以辨认，它会在吸收光线后于黑暗中发出荧光，形成宇宙星云变化的梦幻图案。 　　灯的形状像个云朵。 　　天花板仿佛是“天堂”的地盘。 　　至少这部分，杰希能确定是阿福的审美。 　　往下从窗帘杆开始就不太对劲了。 　　横杆如同荆棘环绕，杆头部这边是恶龙盘踞之处，垂饰为妖精环绕的黑色藤蔓，形似露西利亚的触手。 　　它抓着完全遮光的沉重窗帘，漆黑一片，不用摸，光是看就知道肯定是软软茸茸的质感。 　　地板还是韦恩家常用的枣红色，不过铺了一层黑色绒毯。 　　床铺…… 　　杰希不想形容那个。 　　“这是……” 　　“杰希的房间。”露西利亚抢答，“想再加点什么吗？” 　　露西利亚使用的完全是“恶魔的审美”，在她看来，杰森已经是恶魔了，那么审美自然会有所变化，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会有问题。 　　而老管家大概是看儿孙戏的心态，居然也默认同意了下来。 　　杰希：…… 　　杰希：“我觉得这里更像是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肯定要有熔岩灯和火龙书柜。” 　　露西利亚说着听起来就很危险的东西，不过她确实有，只不过都是假的，韦恩专门做了与恶魔装饰品同等模样的“手办”，满足这位傲慢公主的小爱好。 　　“……”杰希已经说不出话来。 　　等杰希认命走进去，老管家还贴心的为她关上了门。 　　“干嘛一脸死样。”露西利亚在地毯上打了个滚，“还没习惯吗？” 　　“比如？” 　　“比如黑暗，火光，地狱。” 　　“我还挺喜欢那些的。”杰希一屁股坐到公主床上，感觉自己的腰部都陷入了垫子里，顿时想要起身，努力往前用力，折腾了半天，结果还是没能成功起来。 　　“你是想用床垫把我给吞没掉吗？”忍不住吐槽。 　　露西利亚笑着用触手将她拎起来。 　　“当然不是。不觉得舒舒服服的软床很好用嘛~” 　　她蹦跶到杰希面前。 　　杰希：…… 　　“我不打算尝试那种事情，赶紧帮我恢复。” 　　作为变形方面的新手，杰希还需要一些引导，她也可以自己硬来，不过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一坨难以形容的东西。 　　虽然这不影响什么，只要继续探索，总能恢复原本的人形。 　　…… 　　大概是人类审美作祟吧。 　　杰森不太能接受自己不小心变成一团橡皮泥还是别的什么，“杰希”已经是接受范围内的极限了。 　　“但是我们说好要滚来滚去的！” 　　“我们说好的……？”杰希眯起眼睛，低头盯着，“什么时候？” 　　“冥河边上。” 　　“那次我们说好的是普通意义上的滚来滚去，好吧？” 　　“可我当时说的确实是这种意义上的滚来滚去。” 　　“……” 　　这就很无理取闹了。 　　鬼知道她当时说的是哪个“滚来滚去”。 　　露西利亚还一本正经的用触手给杰希卷到了眼前，问：“露西利亚和杰希滚来滚去，不好吗？” 　　杰希：…… 　　“我先检查一遍房间。” 　　老蝙蝠没有窥探别人酱酱酿酿的癖好，不过监控这种东西，也不会选择性录入，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杰希坚持要检查一遍。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露西利亚当然同意。 　　…… 　　………… 　　夜巡结束后。 　　达米安突然想起什么。 　　“陶德那货人呢？”怎么一夜都没出现？“没办法变回去所以不敢见人吗？” 　　其他成年人们：…… 　　“杰希应该在睡觉吧？”夜翼推测，“路西利亚比较闹腾。” 　　“露西利亚。”阿福在内线中纠正大少爷语调里的那点儿细微差别，“至少在我见到她的时候是‘露西利亚’。” 　　夜翼：…… 　　大蓝鸟满脸写满了“刺激”。 　　“哇哦。不愧是恶魔。” 　　“你羡慕？”蝙蝠侠阴森森的来了一句。 　　瞬间夜翼就干脆的闭上了嘴巴。 　　他还要回布鲁德海文，明天早上还要上班，现在出发，估计刚好能在上班的时间踏入办公室里。 　　所以大蓝鸟跑路了。 　　“监控？”蝙蝠侠问提姆。 　　红罗宾搜罗了一圈，遗憾叹气：“没有，被拆的特别的干净。” 　　红头罩绝对是拿出了毕生所有的认真度在检查房间，无论是红罗宾的还是蝙蝠侠的，监控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清理掉了。 　　渣渣都没给他们剩下。 　　蝙蝠侠哼了哼。 　　看来纳米监视设备该提上日程了。 第113章 番外二 　　“抽盲盒收集玩具？” 　　提姆被说愣住了,他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就算要收集，你也可以找你的小伙伴，猛禽小队那么多姑娘呢？” 　　“她们最近都没空，而且只剩下今天了！我还差三张！”斯蒂芬妮倒在沙发里,伸出手挥舞,“你就陪我去吧。”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我们也只有两个人,而且那是盲盒对吧？6中寻3的话……我觉得不太可能。” 　　提姆算了算，从概率上来说，他们两个就算从早到晚都在那家吃，也不可能保证能抽到。 　　“我们还可以叫上别人，比如说露西利亚和杰森。” 　　这两天他们两确实在地面,因为纽约的甜甜圈店推出了新品,露西利亚咕了帮路西法看守傲慢君王殿的差事,至于愤怒君王那边,交给了最近越发咸鱼的三头犬。 　　“为什么不找泰坦？” 　　提姆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斯蒂芬妮抬起脑袋看向他,笑嘻嘻的说：“泰坦女孩子太少了嘛，而且外星人又不能去，渡鸦又不理我。” 　　“女孩子？？？”提姆：！！！ 　　“对呀,女孩子。” 　　提姆：那你叫我干嘛——？！ 　　提姆：“不行。” 　　“你已经答应了。” 　　“换个要求。” 　　“不行，你已经答应了。” 　　提姆捂脸,这不是蛮不讲理嘛！ 　　但他不太能凶斯蒂芬妮，只能绞尽脑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想了片刻，提姆灵机一动,问。 　　“杰森同意了吗？” 　　套餐只有女性可以点,那就是说杰森如果去就必须用女性的形态,说真的杰森不一定会同意的。 　　斯蒂芬妮倒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哼了一声，开始给露西利亚和杰森发短信。 　　*** 　　在纽约的露西利亚与杰森收到了邀请。 　　“女性才能点的套餐？叫我去干嘛？”杰森一脑袋青筋，差点捏碎了手机。 　　露西利亚叼着甜甜圈一晃一晃，声音含糊的嘀咕：“她先抓了提米，提米不乐意，不过两人打赌，如果你愿意以女性的面目过去，提米就答应女装。” 　　杰森：…… 　　是，心动的味道。 　　“行，几点？” 　　“今天晚上8点。”并将地址发了过去。 　　*** 　　斯蒂芬妮露出胜利的笑容。 　　那一刻，提姆就知道自己完了。 　　“我……” 　　小红鸟还想努力挣扎一下，斯蒂芬妮却已经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翻过靠背跳了过来，扯住他的鸟翅膀，将人暴力拖走。 　　“我有两件裙子和外披比较大，你应该能穿哦。” 　　提姆：…… 　　怎么可能！ 　　这是买大了整整一个码？ 　　反正提姆不信。 　　女生一般不会买错自己的码。 　　除非她是故意的。 　　提姆几乎是百分百肯定，斯蒂芬妮是早有预谋。 　　自从露西利亚成功让杰森变了次女性，猛禽的妹子们就跟磕了奇奇怪怪的药似的，脑子里开始转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整天想着看男生女装！ 　　奇奇怪怪！ 　　提姆表示自己不可以，完全不可以！ 　　“不可以也不行。” 　　斯蒂芬妮把他拖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间客房改的，里面堆满了斯蒂芬妮的东西，有时候受伤或者不想回家了，她就会跑过来借住，都不需要告诉布鲁斯·韦恩的，只要跟阿福讲一声，早上就会多一份属于斯蒂芬妮的早饭。 　　所有蝙蝠家的成员不论亲疏远近，只要蝙蝠侠足够信任，能进蝙蝠洞的，在韦恩宅院里都有这么一间专属客房。 　　提姆被斯蒂芬妮丢到了床上，生无可恋的看着对方拉开衣柜。 　　提姆：“……你不需要那么兴奋。” 　　“机会难得嘛。”斯蒂芬妮打开门探头探脑，回头问：“达米安呢？” 　　提姆：“……你别。有些死是不能做的。”这个真的会死人的！ 　　斯蒂芬妮没有立刻吭声，看起来是真的起过这种疯狂的念头，不过她还是有数的，提姆可以欺负，那是情况特殊，可是达米安就不一样了，这熊孩子本来就作天作地，要是给他个理由，肯定会直接抽刀冲过来的。 　　算一算，斯蒂芬妮+提姆打达米安没问题，但是屋子里哪怕坏了一点点，阿福的“关爱”视线她可吃不消。 　　还是算了算了。 　　转头，她翻出两条裙子。 　　都是收腰的小舞裙，一看就不是穿去普通店里的。 　　提姆瞬间哽住，屏住了呼吸。 　　“嗯……有点不合适。”斯蒂芬妮自己嘀咕着，又把这两条塞回了衣柜，继续翻翻找找，并在提姆的目光下拿出了另外一条。“这个怎么样？” 　　清凉系的长裙，少女风情，白底上交叠一些图案和红色丝带扎的蝴蝶结，盖过了膝盖，大概是配白丝袜和小皮鞋的，上身是三分袖，勉强能挡住提姆上手臂处比较明显的肌肉。 　　他的小手臂纤细一些，露在外面也不会引人怀疑。 　　提姆：…… 　　“我不适合这个。”果断。 　　“试试看嘛。”怼怼。 　　提姆：…… 　　从努力抵抗到妥协放弃抵抗，大概也就用了三秒钟吧。 　　…… 　　………… 　　咖啡店。 　　韦恩家包了场。 　　露西利亚、杰希已经到了，迪克也跑了过来凑热闹，这家伙比较厉害，硬是忽悠成功，点了一份女士套餐送给店员小姐姐，自己就拿走了盲盒玩具。 　　这样就三个盲盒了。 　　斯蒂芬妮自己买了一个套餐，提米一个套餐。 　　这样就有五个盲盒了。 　　斯蒂芬妮美滋滋的开始拆盲盒，将提米交给了他的兄弟姐妹们。 　　迪克&杰希&露西利亚一起看着提米。 　　女装和改变性别完全不同，是不同的味道。 　　提米一直低着头，有种小媳妇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斯蒂芬妮给他化了妆，不是那种烈焰红唇，只是很小清新的装扮，遮瑕和眼影将男性化的坚硬线调整条柔和掉，又用假毛挡住下颚角，让他的脸呈现小巧可爱的瓜子感觉，弄的本来就很别扭的提米直接原地去势。 　　露西利亚都惊呆了。 　　“姐姐化妆好厉害，教教我呀。”蹭～过去。 　　“好啊好啊，下次再来玩，化妆的时候我告诉你一声哦。”斯蒂芬妮一秒答应。 　　提米：……？ 　　提米：什么叫“下次”？谁告诉你还有下次的？！ 　　但是他敢怒不敢言。 　　杰希：……噗。 　　两个小姑娘吃甜点拆盲盒，一个小时后，斯蒂芬妮表示还差一个隐藏版，还要继续抽，所以又每人点了一个同样的套餐，露西利亚的胃口不小，杰希也算能吃的，不怕浪费。 　　她们两只愉快的拆盲盒，那三个本质是大老爷们的就有些坐不住了，一起去店铺后面发呆，虽然不抽烟，但也比窝在甜味里强些。 　　迪克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要去店铺后台调戏一下服务员小姐姐，走个关系解决问题。“这种软包装可以大致摸出里面的东西，我去把隐藏款摸出来，省的一会还要再吃一套。”那他可吃不下了。 　　这不是食量问题，主要是这个套餐是甜品，配的还是甜饮，实在是太甜了。而且他们一帮人也消费了不少，一般再抽一抽还是抽不到，服务员也会给他们摸的。 　　杰希和提米举双手赞同。 　　他们刚才就苟不住了。 　　迪克去了后厨。 　　店铺后面的小巷子空荡荡的，这个点没有任何行人，提米也不怎么别扭了，抬起头看向杰森，问：“你不能改变味蕾的布局让自己吃不出甜味吗？” 　　杰希：“能，但我不想，少了甜味会很奇怪。” 　　提米好奇那是什么感觉，而杰希只是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 　　话题被聊死。 　　“喝酒吗？”杰希提议。 　　提米也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自然不怂，杰希也不会给他拿酒精太高会喝死人的东西，家里那么坏的只有达米安。 　　于是杰希也钻去后厨，独留提米一个人在小巷子里发呆。 　　哪怕穿了安全裤，短裙还是很不对劲，提米觉得浑身都是透心凉。 　　冷不丁的，他想起了迪克当年的小短裤。 　　…… 　　难不成大哥有某种癖好？ 　　提米开始冥思苦想。 　　后方传来的脚步声惊动了他，对方也没有掩盖的意思，听起来是3个人，提米等他们走进了，才回过头去。 　　三个混混，很典型的那种。 　　提米无奈的看着他们停在自己的脸上，居然还在那吹口哨。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哥谭的明天这么黑暗吗？非要今天就来作死。 　　在提米果断提起了裙子，一拳一个“小”朋友的同时，露西利亚与斯蒂芬妮一起发出欢呼声。 　　“终于抽到了……！”斯蒂芬妮抱住了隐藏款。 　　迪克隐蔽的松了口气。 　　杰希叼着啤酒罐子，递给提米一罐。 　　“就回了？”杰希问。 　　裙子打人不方便，提米没个好气的反问：“不然呢？” 　　斯蒂芬妮：“逛夜市不香吗？” 　　提米：不香！！！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