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洪荒]栀子花精嫁给了通天教主》作者:晴天天晴   文案:   丹栀兢兢业业潜心修行数万年,苦熬成大佬,走上妖生巅峰,在现代混得风生水起。喝个小酒,准备回家,没成想,真穿回洪荒老家了!睁开眼,眼前男子,颜如渥丹,被美色所惑,她将人给……清醒后,才晓得,他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通天教主……   若干年后,她同通天的女儿,都成一方女君了!   三五好友,看遍洪荒,走过远古、封神西游、汉唐元明清,再回现代。   身边神仙妖魔,来来去去。好在,道侣一直在手边,伴她从洪荒到星际!   tips:   1.1v1。双处双洁。   2.甜文。如果不甜,一定是甜的隐秘。如果有玻璃渣,是作者脑回路问题。   3.多视角描写,主女主(丹栀)视角!女主穿越到她的洪荒本体身上,跟着洪荒时间线走到现代未来星际。   4.cp:羲和x鲲鹏;常仪x太一;伏羲x女娲;太清x罗若;玉清x白梨花;罗睺x鸿钧;羲和帝俊常仪太一n角关系修罗场。祝余cp你们猜,猜对发红包~   5.感谢订阅,感谢小可爱们一路陪伴。这本书是叶子爱过的书,开篇致郁你们,我很抱歉;不过,整本书挺治愈我的。本书的女性角色,几乎每位女君都在治愈我的,所以她们我都爱。奈何笔力有限,人物的刻画、思想的传达、画面描写比较烂。男性角色,被刻画的有点纸片人了。哼,惹毛老子,老子要写百合去,不过,本书真的是纯纯的姐妹情。前面20多万字,没有撕逼这件事,后面狐真出现,剧情上微有撕逼打脸的波澜。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仙侠修真传奇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丹栀,通天教主┃配角:新书《淳安公主》求收藏~┃其它:闺蜜情谊   一句话简介:通天教主宠妻无度   立意:众生平等: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 第1章 栀子花精来自现代   白丹栀看完了《哪吒之魔童转世》后,出了电影院,顺道拐进了街头一家酒吧。   酒吧里,灯光柔和,丹栀一个人在吧台上坐着,喝着冰镇的果汁朗姆酒,酒杯早就见底了,一双栀子眼对着酒杯出神了,透过酒杯看着灯光,柔和的灯光瞬间变得刺眼了起来。   她闭上了眼睛。   “碎冰、菠萝汁、朗姆酒、椰乳、浓奶油、一块菠萝块,一颗酒浸樱桃。”   调酒的小哥哥,容颜姣好,秀气却不女气,他是一只老鼠精,小老鼠的手法不错,这只老鼠估摸是只津区小老鼠,一口地道的津区话他手法娴熟地用搅拌器将冰、菠萝汁、朗姆酒、椰乳和浓奶油搅拌,待得液体均匀浓稠后,倒入酒杯之中,将菠萝块和樱桃装饰在酒杯之上。   “小老鼠,你这一天天在这儿泡着,看着酒水不馋吗?”   “祖奶奶呀,咋地个不馋呢,馋了就喝了呗。”小老鼠的方言,瞬间破坏了他的帅气。丹栀抿了口酒水。   “你不怕显形了吗?”丹栀对于小老鼠颇为好奇,只觉得作为一只老鼠精,他们这一族,很容易喝醉,一醉了,就容易露出胡须和尾巴。   “不怕呀,祖奶奶,你看看这酒吧里,多少妖怪显形了,显形就显形了呗,大家就当做是cosplay了。人族的人儿,都当成这胡须四个玩意儿黏在这儿罢了。”   丹栀被老鼠解了困惑,继续沉浸在酒精的世界。   期间,有各色男人过来搭讪,帅气的、猥琐的。   丹栀对每位来者都很公平,一律置若罔闻。   不管来人何姿何态,她都仰着修长的脖颈喝酒,只任由酒水星星点点洒落进了锁骨窝,一杯接着一杯,高冷淡漠,不惹凡尘。   刹那间,丹栀便成了整个酒吧的焦点,难约的女人,总是能激起人类的挑战欲。   骨子的征服欲都被勾了起来,加上酒精的作用,大家都喜欢做一些幼稚的事情,跃跃欲试。   接踵着走上前来,纷纷使上了浑身解数,丹栀对此仍然视若无睹。   小老鼠暗自嗤笑这些凡人,竟然肖想起来了他们的老祖宗了,真真的是可笑。   酒精慢慢在体内流转,丹栀双颊慢慢变得微红,因为醉酒眼神迷离,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吐息之间还是有股子植物的芳香。   出了酒吧,丹栀独自一人,跌跌撞撞地走在回家路上。   她住在古城区,古城区的路,是条古老的街道了,她在这地儿住了也有百来年了,这条路她走的遍数已经数不清了。   鳞次栉比的彩色琉璃瓦,檀香红木的房檐,石板上斑驳的青苔,无不透露着历史的古朴韵味。   丹栀深呼吸一口气。   空气中隐隐夹杂着灰尘以及老城区的古老腐朽的味道,却不讨厌这个味道。   她如同踩棉花一般,整个人身体都轻飘飘的。   身后有几个贼眉鼠眼、长相猥琐的男人跟在身后。   丹栀嘴角微微一笑,一双眸子闪了道光芒,单手朝着空气中一挥手,空气流转,看不见的能量便进入到了几个男人体内,几个男人眼睛通红,接着便扭打成一团。   丹栀倚靠着墙皮微微脱落的古墙,双手环肘,戏谑地看着他们,欣赏了一会儿,一个闪身便消失了。   路灯晕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馨香,突然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暴动,知晓她这是要突破境界了,故而寻了一处无人之境入定,接着就陷入了昏迷。   昏迷的时候,最后的一抹意识,还让她小小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被人暗算了,未曾多想就陷入昏迷。   丹栀只觉得陷入云端,隐隐灵台中有幻象,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好似做了一场清醒梦。梦中有长年之光景﹐日月不夜之山川。宝盖层台﹐四时明媚。桃树花芳﹐千年一谢﹐云英珍结﹐万载圆成。   周身白雾骤起,丹栀只当自己是于梦中,寻了个粗壮的桃花树,躺在了桃花树杈上,闭上了眼睛,给了自己个暗示,接着便深深地睡了过去。   丹栀以前叫做白栀,从可以化形开始,素日里的她也是一袭白衣,高冷的很,也算是为了迎合本体。   初有灵智的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普通的白栀子,她也一直以为,若是她成精了,丹心会是白色的。   可是后来有了丹心,是红色的。她也疑惑过。这21世纪,虽然没有成精的植物,但是也是有栀子花的。从未听说过有红色的栀子花。   奈何,末法时代到来,除了她以外,便没有成精的植物了。故而也没个高人指点,只能自己摸索。   丹栀有感天意,也为了迎合自己的丹心,便给自己换了个名字——白丹栀。   素日小辈一般都叫她祖奶奶,倒也没敢直呼其名的,故而丹栀也不甚在意。   当然除了化形当日,以及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她显少会露出红色的形态。   --------------   林子中麋鹿悠闲戏水,树上玄鹤灵鸟鸣歌,今日的招摇山天空澄碧,纤云不染,阳光明媚,天空晶莹剔透。   漫山遍野里开着各色各样的花儿,欣欣向荣。   一场灵雨,带着灵气与湿润,落了下来。   此时天空初霁,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一道淡紫色的光,掠过群山,穹窿之下,他身穿一件玄青色绿萝长衫,外罩银蝉薄翼袍子,腰间绑着一根苍紫色兽纹玉带,一头墨发垂于胸前,双眸紧闭,身姿挺拔盘坐于矮丘绿茵之上一棵粗壮的桂树孤零零地立在他身后。   通天一年前,感知这招摇山命中注定属于他的宝物要出世了。   跟随内心的指引,寻摸至此,瞧见了这植株。   他便守在了这儿,静待宝物出世。   许久,白丹栀方有了意识,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只觉周身灵气充裕,深深呼吸一口气,便觉境界有所提升。   通天看着眼前的女子,容貌似初晨绽放的海棠,腰肢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柳枝,阊苑仙姬,天宫仙女,都不及她容颜绝美。   他只觉得心神一动。   他在此处修行一年,身旁只有一朵小花,时而白,时而红。枝叶繁茂,单叶对生或三叶轮生,叶儿四季常绿,如同皮革般且翠绿有光泽。   这几日,灵气充裕,他感觉这朵小花周身灵气浓郁。还想着这小花会携带何种宝物降世。   白丹栀听到通天心里对他她的描述——海棠。   “什么海棠,你们全家都是海棠。”丹栀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说话的这个男人暗算,说话间戴着点怒气。只是看到了耳边人的容颜,登时便愣住了,人也不似刚刚那么暴躁。   接着就被他的一身打扮分散了注意力。   “咦,你这少年,还玩古风,你显形喇叭了呢?”   因着他一眼便瞧出来她不是人,故而丹栀猜测眼前少年应该是妖管局的。   白丹栀身穿广袖红纱裙,月纱朦胧,她身材窈窕,体态轻盈。   “我明明是栀子花精!”   丹栀觉得自己好似还有点晕乎乎的,她出口的娇嗔软糯,吓到了她自己。她把这一切都归结到了酒精的作用。   酒精在人体的24小时可以代谢掉,最晚72小时也可以代谢掉,她情况特殊,大约需要48小时。   且再细细打量周边环境,她踩在矮矮的绿草覆盖着的小山丘上,斑驳陆离的晚霞在太阳的映射下把天空织成了华丽璀璨的绸缎。阳光透过云彩照到草地上,暖洋洋的,耳边隐隐传来海浪的声音,以及鸟儿归家的啼鸣声。   这山间景色似曾相识,但是丹栀断定,这地儿从未在她显意识中出现过,也就是她现实生活中从未走过。   丹栀只当还是在做梦,可能前段时间看了爱情公寓和盗梦空间的缘故,她此番正经历梦中梦。   通天显然不清楚、古风,以及显形喇叭是啥!却清楚栀子花应是她本体,她的本体应是草木化生的精灵。   草木成精,实属不易。   这洪荒地界,他还未曾遇见过草木精灵。   不过,在他的传承记忆中,却是未曾有过栀子花这一说头的。   但大千世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道法衍变,化生了诸多新的生物,也未可知。何况洪荒初开,生灵便是多种多样了。通天不同于二哥元始天尊,元始天尊性情古板,有着深深的门第之见,看中跟脚。   “不知何为古风?何为显形喇叭?”   白丹栀听到他的声音,清冷干净,悦耳动听,如同海浪拂沙滩一般。   白丹栀的心砰砰地跳着。   栖息林子间的飞鸟,婉转鸣唱,小鹿呦呦。   天空不复白日的澄澈碧蓝,夕阳西下,染红了整个天。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也如同晚霞一般,红扑扑的。   丹栀直愣愣地盯着通天看,只觉得他的身上有着一股奇异的光芒——白月光。知道自己这是被帅哥迷花了眼睛。   她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母胎solo,从未动过情爱的心思,此番……左不过是在梦中……她也不必顾忌自己的祖奶奶的形象了。她爱美爱俏,却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将她和别的花做比较。   丹栀通人心,却不是广义上的情商高,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读心术——她可以听到别人心中所思所想。此番褪去了他以海棠形容她的恼火,独独看着眼前人的心,只觉他心思澄澈通透。   好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儿,看着就觉得香甜可口,丹栀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小巧的舌舔了下唇。   白丹栀不自觉地深深呼吸一口气,这空气中果然蕴含着灵力。 第2章 游梦境初试云雨情   白丹栀看着他,只觉得心跳的厉害。   用小言文的话讲,他就像是人形□□一般,帅的合不拢腿……丹栀思维乱窜,想入非非。   “我就是栀子花呀!”   白丹栀扭动着腰肢,徐徐向着他走了过去。   通天看着眼前的女子,妖冶的厉害。   其艳丽比之青丘的狐狸都毫不逊色。   “小妖,莫要无礼。”   白丹栀见眼前俊朗的人儿称呼她为小妖,浑不在意。   丝毫不理会他的警示,迈着步子朝着他走了过去。   通天看着她愈发地靠近,浑身紧张了起来。   “你,你莫要再靠近了。”   “我乃灵宝天尊,通天是也,尔等不得放肆。”   白丹栀听到她的说辞,只觉得,这小哥哥cosplay上瘾了。   “你若是灵宝天尊,那我还是妲己呢!”   白丹栀觉得自己也是奇怪,被人说成是桃花杏花芙蓉海棠,她能气的花瓣变红,但是说她是狐狸精,她却是顶顶不在乎的,可能是物种问题吧。   说着还学着狐妖的模样,妩媚地飞眼。   “妲己是何人?”   白丹栀看着眼前这人表情不似作伪。心下也闪出来了疑惑。   从怀中取出了显形喇叭,朝着通天按了一通。   却未曾看到他的原始形态。   再流转法术,试着用读心术去偷听他的心声,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笼罩。   白丹栀恼了。便朝着他一步步靠近。   通天见女子越来越近,竟觉得心中慌张。   眼前男子,如同天才地宝一般,本身就对她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加之此地界灵气充裕,她刚化形,遇见他,她红色的丹心滚烫极了,整个人如同中了媚药一般。着实是让花精受不得。被欲望牵引着,她倒也忘了还不知道他的形态。   被内心牵引,她一个跳跃,便扑在了他的怀里。   通天一个不察,便被扑了,看着清纯又妩媚的人影,下意识地接住了她。   怀中有了东西,触碰到她,通天只觉得周身一热。丹田好似有气流涌动。   白丹栀靠他甚近,仿佛患了肌肤渴望症一般,总是想要黏着他。而且他身上的气味着实太好闻了。   她活了千年,都未曾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好像松柏,不,松柏的味道远不及这股子清香好闻。   后知后觉,这好像是青莲的香气。   通天只觉得怀里好似抱了条狗一般,不停地嗅来嗅去的。   可叹的是,他好似也闻到了馥郁的花香。   丹栀盯着他的唇,厚薄适中,如同花瓣一般。肌肤若冷玉峻岭,丹栀忍不住啄了上去。   他明明被冒犯,却丝毫没有怒气,眸色变红,却非愠怒,而是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尖萦绕,半推半就地却也顺从了心意。   这些年,不说他见过的精怪几何,就他门下被毛戴角的精怪们就都八十多个了。   但是这些精怪,要么畏惧他,要么敬畏他。   倒是没有像眼前这小妖如此放肆的。   白丹栀感觉到他的分心,很是不满。   狠狠地咬了他一下!   “呵!在她的梦中还敢不听她的指挥!”到了在21世纪,丹栀自由散漫,不受规则约束惯了,性子也颇有些霸道,甚至有点忘记自己刚能化形时候在三界间游走的困难。   通天遂恶狠狠地回吻了过。丹栀只觉得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生命的大河风起云涌。   丹栀只觉得自己的花瓣全都颤动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识海里的花瓣的颜色愈发深。   通天也仿佛看到了栀子花,六瓣花儿,花瓣细嫩芬芳,纤长白皙,时而因情动会变粉,诱人得紧。   低吟娇喘,通天只觉得筋软骨苏。   “唤我玉宸。”   “玉宸……”丹唇绽放如颗粒饱满的樱桃一般,榴齿含香,声音婉转若莺歌啼鸣,低喃间又有股子魅惑。   她面容纯白,恍若无瑕白玉,因为情动,丹心映衬,脸若朝霞,娇花钦语,眉眼如画,眼波流转,蕴含无限风情,姿态百般妩媚。   通天听着她娇滴滴地唤着他的名讳,瞬时脸便涨红如同苹果一般,本是他提的要求,此番却微微有些尴尬。   远山如黛,招摇山风光怡人,桂花飘飞   巫山云雨过后,栀子花一脸餍足。   老桂树下,青衣青丝,躺在小丘上,矮矮的草地散着清香,罗裙白纱的女子,一双桃花眼,水润润的,好似清泉一般,眼尾氤氲着点点红晕,纤纤玉手轻捧着下颌,明眸细细地描摹着闭目养神的男子。   闭上眼睛的他,剑眉更显,真如远山一般,皮肤如同冷玉,不见一点儿毛孔,一头乌黑别的长发,竟是真发。   通天神识敏锐,纵然是闭目养神,也能感知到她的形态眼光。   “罢了,左不过这小妖已是他的了,她乐意看便看吧。”   白丹栀正巧不巧地听到了他的心声,脸更红了,内心腹诽,这什么霸总的说辞,不过也腹诽此梦之诡异。   自和通天行鱼水之欢,白丹栀只觉自己灵台氤氲了一团金色的雾气,那雾气温和,倒是没有什么伤害,她还隐隐感觉自己的神识被滋润了。不单单如此,而且她觉得自己的眉间妖丹以及体魄好像都结实圆润了不少。   丹栀凝了一股灵力,这灵力竟然如此充沛,更觉惊奇,也不知是梦中幻想自己实力提升,还是三次元中也实力大增。   前些日子,她正看了本修仙文,女主是合欢宗的,靠着阴阳交合提升修为。   白丹栀隐隐觉得这人身份不简单,他的道行她看不出来,而且跟他春风一度,竟然还可以涨修为。   “你到底是谁呀?为何显形喇叭看不出你的形态呀!”   丹栀软软地趴在他身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闲暇得撩着他的长发,这墨发丝滑柔顺,发质好的令人艳羡。   通天睁开眼睛,星眸锐利,但是当对上白丹栀的桃花眼,明明是妩媚的眼型,眼神却额外的单纯清澈。   “何谓显形喇叭?”   丹栀把显形喇叭拿了出来,通天倒是不惊讶凭空出现的喇叭。   现在,遍地大罗金仙,有储物袋的不知几何。   “这就是显形喇叭。”说着就把这个喇叭递给了通天。   通天拿过来,把玩一番。   丹栀见他正玩得乐呵,研究得兴起,也不再理会,起来伸了个懒腰,松动松动酸软的腰肢,欣赏着周围的隽秀风光。   招摇山的景致是真的很美,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芳香。蝴蝶翩跹。   通天不消半刻钟,便研究出它其中关窍,知晓了关窍,便失了兴趣,朝着丹栀方向向空中一扔,丹栀柳叶黛眉微蹙,扬臂一接。   21世纪,科技发达,妖怪们也与时俱进,利用现代科学知识发明创造了很多有助于妖生的小物件。不过这显形喇叭却微微不同,是用上古秘法而制,有点了类似于西游记中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用的紫金红葫芦。   随着岁月流转,众多先天宝物已经失去了灵力。但是生灵的智慧是无穷的,一些妖怪道士宅,便研究起了科技和古老法器的内外联系以及规律,从而也发明了很多新奇物件,便利妖生。   不过这显形喇叭却没有运用太多现代科技的技术。   丹栀把玩着从空中接到的喇叭,微微有些不满,嘴角下沉,眼睛斜飞了他一眼。   嗔怪道,“你真没素质,砸到我们花花草草的,不好!!”   通天修长白皙的手指掩唇,“是呀,尤其是你这种娇嫩的花儿!”   说罢了,还调戏地抚了她的粉面。   通天如同流连花丛之中的纨绔一般的作态,让丹栀不免翻了个白眼。然而美人的美,在于纵然翻白眼也是美的。让人心中生不出嫌隙!   通天只觉她使得这个小性子,是情趣。   “哈哈哈……”爽朗地大笑着。   丹栀也不再深究,将喇叭收了起来。果然,面对自己欢喜的人,再恶心的作态,都觉得甜蜜。   通天单手撑着头,云雨之后,衣衫不整,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露出了结实的胸膛,长长的墨发凌乱在胸膛和草地四周。丹栀因衣衫是本体幻化,故而衣冠整齐,只桃面含春,双眼若水。   丹栀靠着通天,二人相互依偎事后餍足。共同赏着招摇山落日山色。   许久,夜色落幕,待得二人不再耽于温存。   通天抱住了小花妖精。   “你既已成了我的夫人,那便是要跟我回碧游宫的。”   白丹栀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听着他清净的音色说出的话——"我的夫人","回碧游宫"……几个重点名词不停地在她耳边循环往复,如同听海螺内海浪声回荡一般。   只觉三观炸裂,自己心水的,一见钟情的男人,是个精神病,有妄想症!还碧游宫呢!   在现代,她算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妖精,自然是对古神有着些许认识,但这些认知可比这些现代人好了不知多少。   这男人莫不是角色扮演上瘾了,真当自己是通天教主了?!!!   要么就是她穿越了,并且真的睡了通天教主。   白丹栀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丝毫看不出修为,再者他的神情自然,姿态优雅,真不像是个精神病,顿时心情五味杂陈,莫不是她真的穿越了吧! 第3章 似梦非梦飞去蓬莱   “这一定是梦中梦吧!如果在梦中,显形喇叭失灵了,很正常。”   丹栀惴惴不安,手指不自觉地捻动着。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是梦总有清醒的一刻。”   通天倒是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安。毕竟在他看来,对于任何小妖而言,能被他亲自带回碧游宫,那是无上的容光。   他的想象里,丹栀此时此刻应该沾沾自喜。   幻想了诸多带着丹栀上了蓬莱岛后,二人郎情妾意的美好生活景象。   通天沉浸在自己的大男子主义的想法记以及对未来情侣生活的期许中,忽视了丹栀小动作透露的不安。   -----------   通天拿起青萍剑,朝着空中一扔,青萍剑漂浮在空中,通天嘴里呢喃着咒语,青萍剑骤然增大。   青色的剑柄,古铜色的剑鞘。丹栀还处于惊讶中,一个回神,身体已凌空。   她还从来没有感受过一千米的高空的风,白云就在身边。但尴尬的是,她好像恐高。   丹栀,整个人紧紧地贴在通天的身上。   白云如同棉花一般,绵软。坐在白云上,她却无心欣赏。通天自己飞行从不使用坐垫,只是觉得小花妖娇贵,便在青萍剑上垫了一层白云。   不知是高处实在太冷了,还是她身在高处,导致心里害怕,白皙的小脸毫无血色,甚至有点苍白,鬓角处还有丝丝冷汗流出,眼睛也透露着恐慌。   丹栀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只觉得双手都快冻僵了。凭借本能,不顾羞涩地将一双玉手伸到了通天的衣服里面,通天的身体倒是暖和。   得了温暖,靠着通天更近了,丹栀的安全感陡升,恐惧也降低了不少。丹栀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通天实在是被这小花,不知羞耻的作态更惊呆了。脸绯红如同苹果一般。   丹栀对通天的心思浑然不知。   她的纤纤玉手冰凉柔润,素手在通天的腰间滑动取暖,他只觉得身体如同万蚁蠕动,痒痒的,想挠却浑身僵硬不预动弹。   失了神,青萍剑一阵颠簸。   突如其来的晃动,让本就恐慌的丹栀下意识贴得他更近,怒道。   “你开车的技术不行呀,你稳点,我恐高!”   生命体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会产生恐惧,会有应急反应,比如发怒。不过丹栀的怒气,虽然声音微微有些尖锐,却不刺耳,反而有些娇嗔可爱。   通天虽然不解开车、恐高这二词含义,但是从她姿态行为也知晓她这是害怕了。   “怪不得小手那么凉,还沁着冷汗,原来是害怕了呢。”   通天一个用力反转,将她从身后拽到了身前,环在了怀中。   白丹栀的脸颊正好贴在他的胸膛之上,他的胸膛厚实,散发青莲的香气,让栀子很有安全感。   第一次这么近地靠着异性,丹栀只觉得脸烧得慌,这下仅存的一点儿恐惧之心也被羞涩替代了,消退的无影无踪。   “不要看下面,你乖乖呆在我怀里,闭上眼睛,就不怕了!”   丹栀听言,双颊更红,低下头只管摆弄衣带,娇羞怯怯的样子,通天见此,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同于修炼天资卓越而被万人艳羡的自豪。   看着怀中小花妖,通天贴心地掩好法袍,不让他家娇嫩的小花遭受寒风侵袭。丹栀就在通天法袍里匍匐身下,胡思乱想。   天地代有仙人出,各领风骚千百年。仙界更迭,三界灵气日渐衰微,天地间仙人越来越少。   在汉代的时候,偶尔还是能遇见个腾云驾雾的仙人,那个时候的她只是个有了灵智,化形都没有掌握熟练的普通栀子花精。   离开土壤过久、太久不见光照、水旱之灾外界丁儿点的环境变化都能轻易弄死她。真是一株没有公主命,却娇贵得很的植物。   在还是个花儿的时候,看着神仙们上天入地,她确实天天憧憬着有朝一日可以上天。   不过她根本不可能有上天的机会。只能在凡间偶尔看到大佬飞升的残影,听听修友世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罢了。直到天庭都破落无人,断壁残垣的,她还未能飞升为仙。   不过她的飞天梦,倒是在现代通过乘坐飞机实现了。但终究和现在这样子凌空驾雾不同。   丹栀一路上,心不在焉,神游古今中外。一路懵懵懂懂,窝在通天的袍子里想东想西。   从天上急遽而下,重力的落差变化,让她胆战心惊。通天收了剑,敞开袍子,丹栀眼睛微微一疼,几秒钟,慢慢适应了光线。   直到落了地面,她还是没懵的。   通天教主乍然回岛,岛内瞬间黄鹤鸣歌,青鸾翔舞,以示欢迎。   通天现下,尚未成圣,他闲暇亦或是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为他们指点迷津。岛上的生灵多得过他二三指点。也算有了师徒之实,却没有什么师徒之名。他们以通天为尊,敬称为天尊,偶有称通天为教主。   蓬莱岛上,烟霞凝瑞霭,日月吐祥光;老柏青青,与山风似秋水长天一色;野卉绯绯,回朝霞如碧桃丹杏齐芳。彩色盘旋在碧游宫智商,道德光华漫天飞舞,紫雾缠绕;香烟缥缈,皆从先天无极吐清芬。仙桃仙果,颗颗恍若金丹;绿杨绿柳,条条浑如玉线。   碧游宫位于紫芝崖下,重峦叠嶂谷壑被芝兰环绕包裹,处处是披着苔藓的巉岩,可见其年岁久远。   此情此景,无论梦中还是现实,都预示眼前的男人可能真的是通天教主。   作为一只出生后连月老都没有见过的小妖精,如今竟然要见神仙们的鼻祖们了。   哪怕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可能只是在梦境之中。整棵栀子也惴惴不安、紧张焦虑。   此间地界,对于丹栀这等小精来说,威压甚重。   白丹栀一来紧张,二来受威压震慑冷汗淋漓。通天闻到了一股冷香。摸了摸她的小手——柔荑已沁满了汗水。   紫草流芳纱裙下隐约可见笔直修长的双腿,纵然微微颤动,也不能抵挡她线条优美而婀娜多姿的身材。但她的恐慌也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小妖如何能不怕大神。   她兢兢业业,认真修行,好不容易在建国前夕化形凝魄,可以随心所欲变化身形而不露出本体。   在21世纪混着,论起辈分,她都算的是那群小妖怪们的祖宗奶奶辈了。   这植物化精成灵,实属不易。她得机遇,逢甘露,开神智,一路艰辛,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遍了人间修士妖神起起落落,到了现代,根本没有神仙了。   偶有小妖小怪化形,也都是动物,少有植物,动物大多寿命不长,且生性争强好胜,喜好打斗纷争,故而死的更快。   纵然日后有了妖管局,闹事的也不再少数。   此番下来,她这个不显的小栀子花,反倒成了遗世独立的祖奶奶。   白丹栀看着岛上天上腾云驾雾的水里游走的众多生灵,想到他们各个都是日后一家仙祖,恐惧之余还有些许艳羡。   思虑之际,一带着兔耳朵的兔儿爷,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兔兔虽然可爱,但丹栀却很不喜。   在她初开灵智尚未有妖丹的时候,初次睁开眼睛便看到——毛茸茸的大脸,红彤彤的眼睛,尖长尖长的耳朵,靠着她的花瓣鼻翼煽动,大大的鼻孔。   它微微动动嘴,她就觉得自己要被怪物吃下。   登时,丹栀就怕了。此后,便很怕兔子,直到后来,衍生成害怕所有带毛的生物。   这也是导致在21世纪,她成了祖奶奶,最不待见的就是兔子。私下在心里给它们定义为红眼睛、毛茸茸的怪物。   这些妖怪,若是想要见她,必然要做把自己的是毛、尾巴、耳朵藏好了,眼睛也得变成黑瞳或者棕瞳。   且因着这些怪毛病,她鲜少出国会国外的妖朋好友,除非有妖界必要的交流研讨会,她去给华夏妖怪们撑场面罢了。   后期她认识了个小兔子,缠人的紧,因着她的纠缠,她们倒是成了朋友,日久来往,也间接地给她脱敏。她倒是不那么怕兔子以及其他毛绒绒的生物了。   但是这不代表她不怕眼前这只兔子!   这可是长耳定光仙呀!   至于通天的其他徒弟,她也怕!他们是大能啊,碾死她如同碾死一个蚂蚁一般。她本能恐惧啊!   这可是洪荒啊!来了洪荒,她感觉自己的很多记忆都复苏了!最初的恐惧也跟着复苏……   白丹栀被长耳定光吓着了,连忙躲在了通天的身后,周身发抖。   定光本是路过这儿,见天尊带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便料想,美人身份应该是不一般,想上前攀谈一二,套套交情。   不曾想,丹栀却一脸惊恐躲起来了。   丹栀一打眼,就知道眼前之人是长耳定光仙。   21世纪,佛教兴盛,常有拜谒,这些小妖小怪信奉佛教者甚多。   这只兔子,日后可是佛龛上的人物,丹栀自是害怕。   若是旁的小兔精,她化形后,只是不喜,却也生不出恐惧。可是这可是后世敬拜的佛陀呀!   在现代,她也算是所向披靡,虽然进阶困难,时不时的天道就给你来个心魔雷劫。但是她是植物,比之其他动物来讲,心魔雷劫比较容易度过。可是这是洪荒,洪荒呀,大罗金仙遍地走。   她现在还只是个刚淬体的小妖精。   此番见了神仙,以前哪怕见个土地公公,她都怵得慌,何况是定光仙。   后来想着,这可能是梦境,遂大胆地又从通天教主长长的大袍子后面探出头来,正巧瞧见了定光红彤彤的大眼,中间两个白白的尖锐兔门牙,她浑身都战栗了。   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被那只兔子吓唬的时候……   通天见她紧张如斯,给了定光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定光被教主一剂眼神吓了个冷汗淋漓,教主威压甚重,定光本身便胆小,连忙告退,火速化为原型迅速逃跑。   事后缓过来了,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摸了摸自己的大长耳朵,打定了主意,先把这事当做秘密留在心里,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作筹算。   通天打横将丹栀抱了起来,转身离开,只消片刻,便到了居室内。   丹栀感觉到了不受重力牵引,再一回神,沉檀香袅,宝帐流光溢彩。   她就奇怪了,此前的自己,怎生的就那么胆大妄为,这通天一身修为,高深莫测,她竟然就……视若不见了。   梦境呀,总是这么的离奇曲折。 第4章 抑郁丹栀是小作精   白丹栀打量着满室珍宝的屋子,心下惴惴不安。   周边的法器太过于真实,她是有些属于自己的传承记忆的,记忆中的法器大多模糊。   这些法器珍宝,不似现代那般精美,而是有些粗犷,样式逼真不像梦中。她可能真的穿越了!   做花精数千年,从灵智初开,不能挪动,到刚会化形,形态不稳,学的就是察言观色,遇见大能低服做小,随着末法时代到来,众多大能消散陨落,她才慢慢享受祖奶奶的待遇。   21世纪的妖怪们大多是有些特点,这些特点被世人称“超能力”。不过这超能力因人而异,牛掰的有,鸡肋的也有。   比如她见过一个水熊虫,他的特点就是生命力超级顽强。但这条虫子,他悲观厌世,活了小千年,却怎么也死不成。   他为了寻死,甚至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跟着飞船进入了外太空,然而,仍然活的好好的。   有一只兔子精,她的特点是——特别能吃,一秒钟可以吃下一箱子胡萝卜……   这些有着神奇而又奇葩的超能力的妖精,绝大多数都是没有灵力的,他们多因自己自身的先天特点,化形后,一些基因加强了。   她作为一株可以将稀薄的灵力运用自如的栀子花,也拥有着鸡肋的超能力——读心术。   21世纪,打仗都是飞机大炮,吵架都是用键盘,灵气在战斗中不像古早的修真界那么有用。   读心术对她更是无甚帮助。   作为亲眼目睹、男子从束冠长发到现今短发,女子三从四德到男子三从四德,她已然是妖精的始祖级别的人物。纵有些大龄妖精,于她而言,也多是小辈。便是同辈,她也无需用读心术去琢磨他们的心思。   她的读心术,如果是在特殊部门,兴许还有些用处,但她这性子自在散漫惯了,不喜夙兴夜寐、责任加身。   如此一来,这读心术于她而言,便实在是恼人的紧了。一天天的,耳边好似有十个菜市场一般,聒噪极了。   纵然吐槽颇多,从古至今,她最喜欢的还是21世纪。   一来,她的辈分大,被妖怪们尊着敬着,虽然说来也惭愧,毕竟她是靠着活的久熬资历熬得了一份尊崇。   二来,21世纪的妖精多数不能修炼,即使偶有一些妖精、道士可以修炼,多没有本命功法,东拼西凑地从门派传承的破旧古籍以及考古发现的断碣上的只言片语。且不似她天生道体,修炼的时候,灵力进入体内流转吸收总是有些不顺畅。   在崇尚修炼飞升的精怪的世界,她这种古董级别的尚能动用灵气的人物,自是被人艳羡。毕竟这是飞升的必经之路。   纵使西方精怪,诸如吸血鬼、恶魔之流,修炼本源和功法虽然与东方不同,却也不耽误他们对她的敬仰。   她没什么追求,故而还是很喜欢在现代生活的。转瞬想到自己可能是真的来了洪荒,成了个任谁都能碾死的小蚂蚁。   她越想越委屈,不自觉地哭了起来,晶莹的泪水顺着凝脂白玉般的面颊流了下来,落入白嫩纤长的脖颈,于锁骨窝处消散,嘴角下沉,眼眉低垂,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通天看着美人泣泪,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柔肠寸断。剑眉轻蹙,低沉醇厚的声音从他嗓间流淌而出。   “丹栀,汝为何泣泪?”通天心下忖度,疑她是不喜这地界。   他也对丹栀的来历有好奇,虽知她的身份定是特殊,却希望小花妖自己来找他坦白。一直端着身份未刨根问底。   丹栀一双凤眼噙满了泪水,珍珠一般的圆滚滚地落在了通天的手心上。泪有余温,灼得他手心滚烫,肝肠寸断。   她看着自己这弱鸡的修为,倒真是行动处如弱柳扶风了。   通天的直男式安慰,让她更想哭泣。   她匍匐在通天的肩膀上,哭的风雨凄惨,铁佛伤心。   通天不知所措,缓缓地伸出臂膀,迟疑了一会子,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许久,哭声渐缓,白丹栀有节有律地啜泣着。   “我……我也不知道。”   白丹栀有一肚子的话要诉说,可是到了嗓子眼,她的来历,她的忧伤,嗫喏成一句不知道。不是不想说,是不知从何说起。   娥眉轻蹙,眼神悲伤而迷惘。   通天不喜她这副模样,如同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孤苦无依,柔弱可怜,易受侵袭。   在蓬莱岛待得几日,丹栀日日郁悒,通天绞尽脑汁逗弄丹栀。不见笑容便罢了,丹栀还躲了起来。   通天辗转反侧,此时蓬莱岛正桃花盛开,通天折了几只桃花,打算拿去讨好丹栀。   丹栀蜷缩在梨花床的一隅,厚厚的帷幕挡住了里面的风光。整个屋子暗暗的,没有丝毫光亮。   “丹栀,这已经是春日了,蓬莱岛大地斑斓,植株错落有致,我们去踏春可好?”   一双含情目怔怔地看着桃花,不消片刻便泪水涟涟,只觉得自己便如同这折了枝条花儿一般。   加之多日未曾接受光合作用,丹栀心情有些抑郁。   这几日丹栀满脑子都是消极的想法。且只自己一个人独独坐在那儿。   毕竟是受过21世纪教育洗礼的人,丹栀觉得自己应该是出了心理问题。   梦是没有逻辑的,且很难有连续性,且梦中的情绪表达,很难能抑郁成这个状态。她是真的穿越了吗?三番四次,如同强迫一般诘问自己。肯定与怀疑,交替在心头闪现。   通天看着眼前的女子,本来白皙的面容,现今隐隐发黄。   几日便瘦的如同紫芝崖上最细的风吹草一般,仿佛一阵风便能连根拔起,随山风而去。   丹栀迷蒙地看着他,惹得通天一阵怜惜,踏春的邀约也暂时抛之于脑后。   通天轻轻地抱了抱她,都不敢用力,唯恐一个用力,眼前的可人儿便消散于混沌之间。   丹栀轻轻依靠在男人身上,三千青丝散发着青莲的味道,鼻尖的气味,使得她有了片刻的心安。   丹栀闻着这个味道,更觉得自己当初傻,竟拿松柏与之相比。   本以为是做了个春梦,却不曾想是真实发生的,更匪夷所思的,她睡了的还是修行之人的鼻祖之类的人物。   她去“妖怪第一大学”讲过几堂历史课,凭着自己的无人可以比拟的年龄——在很多二十三十岁的年轻人眼睛里,她本身就是个古董,所谓的历史都是她自己亲身的经历,因为年龄大这个噱头,她的学生络绎不绝,堂堂课都爆满。   通天看着眼前又神游九天的人儿,眼神迷茫心不在焉。他自是好奇她的所思所想。且连着被折磨几日,通天教主甚至都想动用搜魂术,以期望可以搞清楚,她那小脑袋瓜子里究竟装着了些什么!   看着玉面可人就在自己面前,灵魂却不知漂泊何处,他压抑着内心的某股火儿。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丹栀的后背。   丹栀现下多愁善感,陷于牛角尖,丁点小事都能无限放大。且思绪繁杂!   丹栀郁郁的,却总是感觉有人在偷窥她。   “许是这蓬莱岛的日子也算清闲,心闲身闲的,就愿意生是非。”   通天教主因面对她颇感无力,且因着丹栀的哀愁弥漫性很强,通天被感染着也总是有种负罪感,总觉得丹栀是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茶饭不思。   故而接连几日不曾出现在丹栀面前,以期望丹栀心境能变明朗。但是他此举并未让丹栀放松,反而使得她的心情更加低落。胡思乱想得更加严重。   她和通天教主差距太大,门第之分,她是贫民,他是天神。   “你是山间清风,天上明月,我只是一坨烂泥巴。”   通天在望神镜中,看到丹栀忧思重重而又时不时地自言自语的样子,也不好受。   看着她不开心,通天教主也顾不得去思索她如何想的,只顺着心意现身!   丹栀总觉得自己是被人白嫖了。   “男人真是大猪蹄子,上了床后,便翻脸不认人了!”   当通天现身的时候,丹栀如过山车一般的想法转到了二人上次颠鸾倒凤之时日……   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呵,你这是去哪里逍遥了?”几日不曾见到他,她没有安全感,日日见到他,她也没有安全感。   丹栀说完自己都讶异了!   她不喜欢自己这副小女人姿态,她想要云淡风轻。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她的打算不就是和他发展一段露水情缘吗?这怨怼的话怎么就从她口中出来了?   “你给我滚出去!”丹栀一直知道自己性子有些乖张。但是像现在这样子无事生非,是绝无仅有的,真真把她自己给吓着了。却不思悔改,再次迁怒了眼前男子。   通天教主算是天之骄子,盘古清气所化,自出生便高众生一等,天命注定的圣人之一。纵然现在不成圣,也妥妥的傲视九天。   哪里受过这样子的委屈,以往若是有人如此以下犯上,他怕是早就动了小手指,灭了来人!但现在的他一点儿也不愤怒,反而是心疼丹栀。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走!”端是半点尊严也不顾。 第5章 栀子花精心情郁郁   丹栀看着通天离去的背影,心中更是郁闷,不由得放声痛哭了起来。埋怨自己作,暗暗地在心中自我唾弃。   通天听到了丹栀的哭声,还未走远,连忙调转身子,急步走回来了。   看着之前娇媚明亮的女子如今这副样子,他心中一阵懊恼和自责,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通天一身玄青色的袍子半遮半掩地罩住了娇弱的女子,丹栀将头埋在他胸前,他的身板很硬,胸膛如同青铜一般。一身玄色里衣不消片刻便被栀子花的泪水浸透。   看着她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通天教主满心怜惜。   “丹栀,你可要让本尊如何是好呀!”通天语音低沉舒缓,满是无奈以及怜惜。   丹栀抬起头,通天身形颀长,丹栀微微仰着头,正好看到玉宸的下颌,他的下巴的弧线很美。   不见毛孔的肌肤上有着泛青茬儿的胡子。丹栀看着这个胡子茬儿,心里陡然升起了一阵愧疚。她压抑住了自己的情感。   却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玉纤葱白的手儿抬起,流纱袖垂到手肘,露出一条丰润粉笔臂。   她摸着通天的脸颊,顺着颧骨向下,胡茬儿有些扎手,她却虔诚地抚摸着。   通天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细白绵软。   她的下巴的弧线也很美。皮肤白皙如同水莲花一般,光嫩洁白。   他们二人双目对视,丹栀因着几日以泪洗面,故而眼睛有些红肿,丹栀从通天的如同镜子一般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模样,只觉得丑极了。   通天却从她的如秋水一般的眼睛中看到了属于他的被狠狠地压抑着的贪欲和狂恋。   几日的辗转反侧寝食难安,她也累了,纵然心头纷杂千丝万缕,却也懒得思索,挨着通天,闻着他身上的清香,不理会百般情绪,竟也就这么地入了睡。   通天看着乖巧的丹栀,感觉到她对他的依赖,心中有股子淡淡的欢喜。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丹栀的后背。   丹栀睡了来洪荒最甜美的一觉。   -----   通天差了小童去寻龟灵。   龟灵在海边修炼,见一身着佛头青妙法莲花道袍的小童走来。这小童侍奉通天教主左右,蓬莱岛上无生灵不识,因着是通天教主的侍从,故而蓬莱岛生灵甚为尊重他。   小童也与有荣焉,走路生风。   龟灵是蓬莱岛海滩上的灵龟,因缘际会起了灵智,加上靠近灵宝天尊,同岛上其他生灵一样,受到颇多恩泽,化形修炼,如今也是一方仙子。   龟灵仙子性子直率,做事比较冲动急躁。现在还是个小姑娘,性子颇为活泼,身着翠绿烟纱碧霞罗衣,岛上风浪大,她本体是只海龟,虽然不惧风浪,却也是罩了个八卦风衣袍。   她梳着双挂髻,用绯色藻做的发带垂在脑后,在海风下,波光潋滟,更显得俏皮活泼。   “灵童,不知教主此番召见小龟,有何教诲!”   灵童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一脸无奈。   龟灵还想再问,可是看着他一言难尽的样子,遂不说话了,只跟着小童的引领,见了通天教主。   龟灵作揖礼拜,通天教主扬了手,广袖在空中划过很大的扇形弧线,示意她不必多礼。   “我宫中来了个小花精,许是因为来了新地界,还生疏,故而这几日郁郁寡欢,我思索二三,你性子活泼,命你去哄着她。”   通天说话间,不缓不慢,声调平稳,叫人看不出情绪。他的受在宽大的袖子中悄无声息地盘着菩提珠子做的手串。   龟灵暗自打量了一番通天教主,想要觉察些额外信息,但通天教主面若冷玉,如同面瘫一般,无甚额外表情。   高台之上的通天,察觉了她的打量,仅仅垂了一下眼,瞥了一眼,龟灵感觉到后脊一冷,连忙垂下头,不敢再揣度天尊之心。   “属下听命!”   通天扬了扬手,示意她退下。   龟灵离了碧游宫,没了教主威压,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但是想着通天教主给她下的任务——要她逗弄丹栀欢心。对此,她颇为有些无语。满心欢喜,惴惴不安地拜见了教主,最后得了这么个任命。   岛上生灵众多,她倒是不缺玩伴,所以颇不能理解,丹栀为何不能和岛上其他小仙玩耍。一个小花精而已,灵宝天尊缘何会如此费心。思来想去,颇为费解。   让她讨花儿的欢心,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转瞬,龟灵便想通了,左不过还能多交个朋友,且看教主的重视程度,估摸小花精也不是个寻常小妖。   便欢欢喜喜的去寻了丹栀。   龟灵性情活泼,莽莽撞撞地去了丹栀的闺房,只觉得幽暗得紧,但是她作为海龟,也是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故而倒是没什么。   丹栀闯进了一个丫头,年龄十二三岁的模样,梳着双丫髻,余下及腰长发在空中舞动,一身绿衣云烟衫绣,灵动的很,蹦蹦跳跳地倒不似龟的性子。   “您便是教主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吧,教主见您这几日,日日不舒,便让我来侍奉您,讨您欢心。”   丹栀勉强一笑。   “现下是不愿自己来管她了。”   把她交给了个小妮子。后半句,丹栀只自己内心腹诽。   若是教主,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总是在不停地曲解他的好意,不忌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他的一切行为,恐怕是要伤心欲绝了!   龟灵见她这副姿态,只觉心中别扭,却压制住负面情绪,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天尊事物繁忙。”   丹栀听她这么说,被抛弃的感觉再次升起来。心中却还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切都是她自己在钻牛角尖。   丹栀,望着帷帐,神魂却不在帐子上,眼神迷蒙。龟灵只当没看见,自顾自地说着。   “我是住在东海边上的一只海龟,因为得了天恩,化形而来,你可以叫我龟灵……”   丹栀听她喋喋不休地说话,只觉得头疼得紧。   却又不敢直言呵斥让其闭嘴。只是默默地听她说,只是娥眉轻蹙,一直未展。   龟灵倒是没发觉她娥眉未舒过,因着从进来,她所见的丹栀便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忧郁模样。   在21世纪,龟灵既不是毛绒绒的动物也不是她的天敌——虫类,若是多这么个朋友,她是欢喜的和她玩耍。   可现下,丹栀一想到在这岛上,随便找出一个生灵,碾死她就如同碾死一只未开灵智蚂蚁只知道搬家的蚂蚁一般容易,更加郁闷了。且眼前的人儿的身份,对于她这样的小花精来讲……   龟灵一个人说,得不到任何反馈,停下了话头,注意力转向了丹栀,只见眼前人又神游九天外,自是心情不舒,正好日落西山。   “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还真是不喜这挂女子。龟灵腹诽。出师不利呀!   第二日,太阳升起,龟灵一想到要见到丹栀就怵得慌,还硬着头皮继续去寻丹栀。   通天在殿内,通过传影镜,屏息凝神地关注着,唯恐错过丹栀一丝一毫的表情。   …………………………   许是未曾接受光照的缘故,丹栀这几日嗜睡得很。她心中也清楚,栀子哪有不照太阳的,却是倦怠出门去进行光合作用。   因着没有光照,丹栀植物体为了蓄能,便开始睡觉。   睡得朦胧之际,丹栀便隐隐听到耳边有清脆的女声在唤她,丹栀心中烦闷,想要怒吼,转念想到自己寄居于蓬莱篱下,且岛民各个惹不起。也忍下了心中苦闷,缓缓睁开眼。   龟灵一双灵动的大眼映入眼帘,丹栀见来者,心里纵然也是怵得慌,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起身了。   可是此时的丹栀郁郁寡欢的样子,让性情躁动的小龟灵心生不喜,自是侍奉的也不精心。初来几日还有些激情,但是过一段时间,龟灵也是忍不了了,本想着磨磨洋工,也算全了教主所下的指令。   可是丹栀太过于抑郁了,且植物本就对生灵的情绪会产生影响。   龟灵终究爆发了!   “你日日悲愁个什么呀,是不喜欢我们蓬莱岛吗?若是真不欢喜,那你便自行离去便是了,在这儿这样子干嘛呀!整个洪荒,万万千千的生灵,我还未曾见过你这样的呢!”   丹栀苦笑,她何德何能还看不起蓬莱岛,却懒得回话解释。   龟灵见她不言不语,更是跳脚,心中以为丹栀她看不起她,不屑于跟她说话。   不得不说,这个误会呀!丹栀有心解释,却也疲于解释。丹栀觉得她病了——抑郁症!   通天在传影镜中看到了这一幕,唯恐丹栀烦闷,心中不满龟灵,平日活泼,如今真需要她逗人开心,竟然也做不好。   通天看着丹栀的苦笑,心中一疼,匆忙赶去,通天教主一现身,便训斥了龟灵圣母。   “龟灵,你在作何!本尊是让你来的讨丹栀欢心,不是让你来发脾气的!何况丹栀可是本尊的……本尊的座上宾,你有什么资格冲她嚷嚷?”通天觑了一眼丹栀,怕表明丹栀身份,更惹得丹栀心中郁郁,故而差点脱口而出的“道侣”而二字被压制在喉间。   龟灵被教主训斥,一双如星辰一般的大眼,愤恨地盯着丹栀,气的跳了三下脚,狠狠地瞪了丹栀一眼,转身提着绿裙离开。   丹栀柔柔地看着通天的三千青丝,不知为何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一来,我实力低微,法术压制,故而害怕岛上生灵,二来,我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做梦,却发现自己到了个新地界。三来,我近些时日,心态有些崩溃,行事做法颇为令人厌恶费解。”   丹栀对通天的弟子,只是法术压制加上她幼时对大能大妖的恐惧,倒是没有所谓的看不起,却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但是因为在意玉宸,故而跟他解释了一番。   丹栀的解释,通天领会了些许,却并未想过丹栀是穿越的,只当她初来蓬莱岛,还不适应岛上生活罢了。 第6章 登楼舒心求回招摇   通天虽心疼丹栀初到一处新地界,人生地不熟。心生怜惜,想不顾一切带她回招摇山。   但转念想着这蓬莱岛毕竟是他的地盘,他二人已有夫妻之实,日后二人要结为道侣,还是希望丹栀能欢喜蓬莱岛紫芝崖碧游宫,本来脱口而出地要带着丹栀离开的话,提到嗓子眼又被咽了回去。虽心下愧疚,还是想让丹栀在这儿多待些年岁,许着时间久了,就适应了。   丹栀几日倦怠,懒得动弹,一身白衣,眸子清冷,丹心也蒙了一层如白晶一般的鞘。   但自上一次,丹栀曝露心扉,通天不再消失,而是日夜陪伴,丹栀有时候倦怠,和衣而睡,通天便趁着她睡熟,给她做清尘术,一连数月的,丹栀虽不事清洁,却依旧体洁身香。   他俩情投意合,但毕竟相识不过数日,对对方知之甚少。离了招摇山,到了碧游宫,丹栀脸上就不见笑靥。   想着在招摇山,她笑靥如花,言笑晏晏的模样,通天心中就疼。也暗暗唾弃他为了一己私心,拘着丹栀。   丹栀丹心有变,通天早有察觉。做了诸多助丹栀丹心变明净的举措,却事倍功半。对她的丹心日夜担忧。   --------   “今日岛内阳光明媚,不若陪我出去溜达溜达吧。”   丹栀内心苦闷,身体重着,本不想动弹,只想宅着。但是看着通天教主满眼希冀,她好似被人下了迷魂咒,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蓬莱岛的楼阁不是一间间楼房孤独地立在那儿,而是有楼梯的。   现代的时候,丹栀去过胶东地区的蓬莱阁。蓬莱阁是座望海楼,和别的楼阁有个显著的不同,就是没有内部楼梯。换言之,从二楼想到一楼,只能从外部楼梯下楼,然后经由一楼楼梯到达一楼楼内。这通天的蓬莱岛上也有一个阁楼,名唤“望海楼”,也是如此的构造。   通天长臂揽着丹栀,二人相携,丹栀踏着汉白玉做的台阶,有些恍然,不明自己究竟是在个什么时代。按照妖界教科书《神仙妖怪人类发展史》,上面所载的,汉白玉此时明明不该出现。   洪荒仙人法力无边腾云驾雾之类术法运用自如,登楼望远,也不拘泥于是否有楼梯。   通天见丹栀又心不在焉,捏皱了皱眉头,捏了捏丹栀素肩。   “我们岛上风光好吧!”   丹栀回过神,大好风光在眼前,想些旁的,不好好欣赏,着实不该!   遂主动散了纷杂的想法,不再深究细研,将心思放空。   通天牵着丹栀的手,二人并未使用法术,只一步一个台阶地朝着楼梯上走。登楼远眺,平静的海面上,时不时的有海上生物跃出水面,近处的海浪拍打着碣石。   海风裹挟着咸味扑面而来,她的心胸开阔了不少。   丹栀望海景,通天的眼睛却一直追随着丹栀,满心满眼都是宠溺,也留了心观察丹栀的丹心,见其丹心不似前几日一般晦暗,也宽了心,暗地里,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深觉灵童的方法还是有用的。   楼下俯瞰,能看到有个沙滩,乌云仙和龟灵圣母在沙滩上游玩。   龟灵圣母满腹牢骚,跟乌云仙吐槽丹栀。因为心中烦闷,龟灵甩着她的大红色的八卦衣。搅得东海翻天覆地的,海浪翻高。   乌云仙是条鳌鱼,有着金色的胡须,他摸着自己的胡须,对着龟灵,提点一句,“这姑娘估摸是天尊的妻子,你怎么样都要尊重些!”   “呵!她?哪里配得上!”龟灵此时情绪作祟,说话尖酸。乌云仙和她自幼相熟,故而知晓她只是情绪作怪,并不是本意。   乌云仙了然她的性子,也不去掇火,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打算等她火气消散了再跟开解她。也许到了那时也不用开解,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二人的话,倒是一字不落地都被落到了通天教主耳边。   丹栀先天能力便是读心术,且这读心术,没有所谓的距离限制,只是时灵时不灵。不曾想,   此时却灵验了,恰好听到了龟灵对她的吐槽。   通天看着丹栀,便晓得她是听见了。只觉门人不给他面子,火气蹭蹭上升,想要下去教训龟灵,却被丹栀扯住了袖子。   丹栀摸了摸他的手,“龟灵,龟灵她性情直率,且这几日的我确实状态不好,若换位而思,我也会心生抱怨,你莫要因这点小事惩罚她。”   通天并未因丹栀的话而息怒。   丹栀拉住了转身要走的通天,“在这儿陪陪我吧。”   一句话,通天竟真停了脚步。丹栀见他乖顺的样子,如同炸毛的小兽突然见了主人,不由扑哧一笑,美人一笑,天地失色。   通天看呆了,丹栀被他看羞了,转过头,接着看着沙滩闹脾气的小龟灵。   此时的龟灵圣母还是个小姑娘,还不是日后封神榜中脾气火爆的龟灵圣母。   对于龟灵圣母的话语,丹栀毫不在乎,她知道龟灵圣母是对她有了误解。这出来照了太阳,抑郁的心情顺时转好了不少。很多原本钻的牛角尖,也慢慢地没了。且说,纵然,龟灵圣母真的对她误解,她也不甚在意。   她的寿命很长了。较之于别的花儿,花开花落,一年一轮回,而她虽然只有一生只开了一朵花,却经久不衰,走过了数千年。   生死本就应该看淡了。纵然来到这洪荒,被大能碾压哪怕打死了,又如何呢!   而且她有最好的靠山呀!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潇洒俊逸,卓然逸群的男子,满目痴恋地看着她的男子。他对她是真的好呀,即使真是随了她的想法,通天是虚情假意的,又如何呢?   丹栀握住通天的大手,“前些日子是我魔障了,我欢喜蓬莱岛!”   通天听到丹栀的话,俊逸的脸雀跃起来,嘴角笑意满满。   两个人欣赏了蓬莱风景,望海楼和后世的蓬莱阁有些许相似,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故而丹栀对着这里陌生而亲切。   许久,丹栀又出言。   “但是,玉宸……我还是想回招摇山。”   通天愣了半晌,“为何,你不是喜欢这儿吗?”   丹栀看着她,笑了笑,笑容温和贤柔,却依然挡不住她倾国倾城的好颜色。   “无碍的,若是你不喜这蓬莱岛,我便带你回招摇山。”   丹栀回头看着他,她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失落,摸了摸通天教主的双鬓,促狭一笑,“这么害怕我不欢喜你的东西呀!”   听到她的话,通天教主玉面一红。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   “哪有!”   看着他的可爱姿态,丹栀没忍住,噗嗤一笑。   “不是我不喜欢蓬莱岛,你还记得先前跟你说过,岛上的修行者的法高强,对我有压制作用,我害怕,等日后我修为高了,境界提升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丹栀摇着通天的胳膊,撒娇道。“而且那时我出生的地方呢!”   通天虽然不解为何岛上生灵会给她带来压制,毕竟从出生至今,哪怕道魔之争的时候,通天教主也未曾感受过法力压制,但这不耽误他享受丹栀的撒娇。   故而骄矜地点了点头。   “罢了,随着你个小花精吧!左不过本尊在你身旁!”   “是呀,丹栀的身旁永远都是玉宸!”丹栀听到通天的话,心中欢喜,好听的情话不要钱地往外冒,通天顿时面红耳赤。   “真是个不知羞而又谄媚的小妖!”通天刮了刮丹栀的琼鼻,惹得丹栀条件反射地皱了皱鼻子。   夜色已晚,明月从海上升了起来,海风习习,丹栀生了凉意,去了楼上卧房,靠着通天,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元始天尊传影,通天轻轻给丹栀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元始天尊并没有探听人隐私的恶习,故而也不知道通天有佳人之事。但是二人交谈间,也是觉得通天心不在焉。   “灵宝,你在想什么呢!”元始天尊看着神游天外的弟弟,不满训道。   “额,没想什么,二兄,我刚想到我殿内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关了传影镜。   步伐匆匆地赶到了蓬莱阁望海楼上。   天色大黑,通天进了卧房,不见亮色,一个扬袖,千羽灯自燃自亮,灯火通明。   千羽灯,是千族凤羽所制,冬能取暖,夏能纳凉,可以调节室内温度,最神奇的是,这个灯可以隐身和飞行。   一花容月貌的女子,斜倚在绵软的大床上,薄烟纱搭在身上,半遮半掩的窗户透过海风,纱衣随风缭绕,内里穿着玫瑰色的丝绸吊带长睡袍,半古半现代。   丹栀早就醒了,对千羽灯的原理并不好奇。只是室内乍然明亮,丹栀心中起了羞涩。   “你点灯作甚!你明明就能在暗中视物!”   通天内心真实冤枉极了!他只是通过丹栀的吐息觉知她已经醒了,便随手开了千羽灯,也是想在丹栀面前侧面炫耀宝物。   丹栀心中不爽,早没了颠鸾倒凤的心思。   通天却被丹栀曼妙身姿给诱得,星眸闪烁。   丹栀却从芥子空间寻了一个羽绒服把自己罩了起来。   通天上前,大掌侵向了看起来怪异的外罩。一阵折腾,丹栀终究敌不过,半推半就地遂了狗男人共效于飞的心愿。星眼朦胧,被翻红浪。 第7章 灵宝天尊禁足龟灵   翌日,碧游宫桐宝殿内,灵童点了熏香,如同往常一般将殿内事务收拾得熨熨帖帖。正倚靠着帷帐打盹,听到灵宝天尊的脚步声,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只见天尊满面春风,信步走来。   灵童算得上岛上跟随通天时日最久的人。自三清拜师鸿钧,灵童便侍奉通天左右了。因着他行事稳妥,通天用起来也颇为顺心。   通天坐下后,灵童添了茶水,紫芝崖下有一灵泉,泉水甘冽,通天喜欢。   “灵童,你且去告知龟灵,五年内不得出其洞府门前。”通天品茶之余,吩咐灵童。   灵童不敢忤逆天尊,虽然不情愿,却仍应诺前往龟灵住所。   灵童缓慢地挪动着步伐朝着龟灵圣母的府穴去了,因着龟灵下了通天教主的面子,教主命了灵童,罚龟灵圣母待在自己府穴面壁思过。他深知龟灵那性子,深怕受到她火爆性子的牵连。但是无论怎么磨洋工,就那么长的距离。眨眼就到了龟灵的洞府。   “龟灵仙子。”灵童向龟灵作揖。   “天尊,命你待在府穴五载不得外出。”声音柔和平稳地传达了天尊旨意。灵童作为通天侍者日久,时常作为使者走门串户递消息,早就练就了人前一派平和,不因个人喜怒变换颜色的本事。   “龟灵仙子,这消息灵童已经带到,便先行告退。”   灵童不同来时那般迟缓,语速急速地传达了天尊的旨意,便飞身离开。只见身后,一阵雷鸣轰烈,碎石漫天飞舞。   龟灵听到灵童的后,自是愠怒,府穴闪电四起,阴云密布,龟灵气的火冒三丈,满面通红。   “还好小仙逃得快。”灵童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之景色,嘴里呢喃,心有余悸,若是再晚一步,恐怕他也要变成这个碎石了。   ---------------   “我们要如何回招摇山?”丹栀欢悦地问道,因着心情好,声音都如同蜜糖一般甜腻。   “如我们来时一般,如何?”通天一本正经地回答。   丹栀闻言,撅着嘴巴,摇了摇头,“不要!我怕!”   瞪大了双眼,惊恐又愤怒。   一想到自己在空中战栗发抖的模样,丹栀就觉得尴尬。她才不愿意在空中遨游洪荒呢!恐高也是有尊严的,她的尊严就是逃避它,不克服它!   通天抿唇一笑,“你这个胆小鬼!”说着手指微微弯曲,弹了一下丹栀额头,丹栀抬头,纵然微微有些怒火,但是一双眸子不复往日阴翳哀愁,宛若秋日晴空一般明净。   通天看着她的模样,有些看呆了,丹栀如同小兽一般,恶狠狠地呲牙一瞪,把通天拉回现实。   “好了,丹栀想要如何回去?”通天摸了摸她的头。   丹栀的额头也不疼了,故而也不计较通天的小行为。   转念思索着通天的问题,丹栀许是当栀子当久了,经年不能挪动,故而能化形后就欢喜出去玩耍,初能化形,囿于法力有限,不能离开本土太远。   这洪荒,她来了一趟也是不容易的,“不若我们步行吧!我还未曾领略过洪荒的大好风景呢!”   通天听到丹栀的话,总觉得有些怪异。   这小花妖,初初化形,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但是行事作风却不似一个幼儿。身上有些奇奇怪怪的法宝,思想也是怪异。   丹栀看着通天一副沉思的姿态,好生无聊。   便摆弄起了他腰间的环佩。   环佩被她把玩地叮当作响,也把通天的思路给揪回来了。   “好,听丹栀的!”   丹栀虽察他的迟疑,却未曾深思,只欢心雀跃可以和通天一同去旅游。   ------   丹栀知晓龟灵被通天禁足,已经是月余之后了。   这些日子,她都在如同勤劳的小蜜蜂一般,走走出出,碧游宫内外早逛了个遍,翻了个底朝天。目的就是收拾行李,毕竟定下来要和通天教主徒步游览洪荒大地,自是要好好准备打理一番。   因着打算回招摇山,要准备行囊,丹栀和岛上的一些居民也有了星星点点接触,对他们的恐惧之心降低了不少。也因着有了事情忙碌,不似往日那般闲着,丹栀的心境也好了不少。   岛上众人对丹栀的身份依旧是不甚了解,虽然好奇,但惮于天尊威压,也不敢多问,纵然私下揣度,也不敢交头接耳交换心得,所以,并未有流言蜚语在岛内外肆虐。   一日去寻麻衣紫绳的时候,听到岛上的菡芝仙和乌云仙聊天,她巧合地听了墙角,得知龟灵竟被通天禁足了。丹栀心头瞬间升了股怒气,但是转瞬便又有点感动,感动之余,剩下的便是尴尬。   通天不分青红皂白地宠着她,她自是喜悦,但龟灵好些好意地讨她欢心,最后却落得个禁足的下场。通天这事情做的可谓是不地道的。   听完墙角,她就将寻了一半的行装扔进芥子中,直奔碧游宫正殿。只见殿内玉面墨发的男子正盘腿而坐,身姿挺拔笔直,双目微阖,打坐修行。   见丹栀着急忙慌张地跑了进来,通天停了运转功法,一脸宠溺地朝着丹栀招了招手。丹栀却觉得,通天招手的样子,好像再召唤宠物。   脑子闪过这抹画面。   她竟像被摄魂一般,不由自而乖顺地朝着他走了过去,接着就如同猫咪一般,窝在了通天怀里。   被通天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猫毛”。二人温存片刻,她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突然从通天怀中跳起。   丹栀一脸严肃地看着通天,“玉宸,你莫要拘着龟灵了,那些日子本就是我作!”   “龟灵的性子确实需要打磨一番!”通天却并未应允。   通天算是天之骄子,未曾经历过平等教育,在他看来,世有尊卑,丹栀是他的道侣,纵然现下知晓的人不多,这也是不变的事实。   丹栀见他话里意思是要继续禁足龟灵,便摇晃着他的胳膊,撒了娇。   “我意已决,丹栀莫要求情。”   “玉宸,你太不讲道理了!我和龟灵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事情!你太小题大做了!”   面对丹栀的指责,通天仍然衣服老神自在地摩挲菩提珠。   丹栀见通天不通情理,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下意识跺了几下脚,掉头而负气离开,不理通天。   虽然气恼通天做法,可她和通天名义上又不是道侣夫妻,于蓬莱岛而言,只不过是个客人,哪里能置喙通天的决策。   她管不了通天,却可以决定自己的行为。   ----   天气晴朗,空气中带着海水的味道,龟灵圣母和乌云仙是邻居,二人的府穴均在东海岸边。   龟灵这些时日,心情可是不好,日日怒火中烧、狂暴发作,她府穴旁毗邻的海域,昼夜狂风大作,海浪滔天。   龟灵沉浸在怒火中,丹栀出现了她都未曾发现。   “咳咳咳……”丹栀调皮地咳嗽几声,龟灵转头,见来人是丹栀,一双如同银铃一般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丹栀,丹栀只觉得可爱。   龟灵化形不过百年,说来年岁,眼瞎的她比龟灵还要年长一点。   且龟灵从未在她面前大展神威,加之她的人形又像个儿童,丹栀越发觉得她像个活泼娇嗔的小姑娘,更觉得通天教主蛮横不讲理!   龟灵看着眼前的女子,深感怀疑,眼前这个娇媚如阳的女子,是前些日子,她认识的那朵郁郁寡欢的小白花吗?   “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有两幅面孔!”龟灵讥讽道。   丹栀听到龟灵的这句话,没忍住,噗嗤一笑。这话儿,是她前世蛮喜欢的一个主持人说过的,惯来耳熟。从一个真正的小丫头片子嘴里说出来,更显滑稽。   红色的丹栀,摄人心魂,感染力很强,龟灵只看着她的眸子,便欢喜了。   丹栀的笑容不自觉中就感染了龟灵。怒气也降低了不少,但是想到自己因为眼前女子而被禁足,虽然怒气消了大半,刚扬起来的嘴角又收了回去,故作冰冷,“你来作甚?”   丹栀一双美目真诚地盯着龟灵,“跟你说声抱歉,前些日子,我状态不好,你可以理解成……嗯,理解成……我生病了!”   丹栀寻了龟灵洞里一座石凳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给自己沏茶,龟灵看她如此自来熟,倒是没觉得别扭,而在丹栀对面坐了下来。   丹栀给龟灵也沏了一壶茶,丹栀本是植物,沏茶功夫了得,龟灵吃着茶,只觉周身通畅,本来躁怒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二人细细攀谈许久。   ……   龟灵听到丹栀的解释,心情好了很多,她性子纯善,敏感却又有点呆萌驽钝。要不然当时也不会因为元始天尊的一句讽刺她跟脚不好而不自信。   龟灵想着自己生病的时候,确实心态与平时有异,不但原谅了丹栀,还心疼丹栀患病。   一脸怜爱地看着丹栀,“你们花儿却是个顶个的娇嫩,一个风吹便零落成泥。”   丹栀听到龟灵的话,撅了撅嘴巴,面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能化形,也是不容易的呢!”   丹栀听着龟灵的话,只觉得心头被扎了一刀,笑容瞬间凝固,阴森森地开口,“小丫头,你说话之前最好先过过脑子!”   丹栀说罢,就抓住龟灵的小尾巴,一个法诀,丹栀手上便出现了一只通碧绿,壳上八卦纹路清晰的小乌龟。本只是讶异,加之,丹栀还是蛮喜欢龟灵偶尔露出来的小尾巴,未曾想……   龟灵不明所以地就被丹栀用法术,以至于现了原形,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丹栀。   丹栀尴尬地挠了挠头,“龟灵,我不是故意的!”   丹栀捏着她的尾巴,这动作能将她看得一览无余。龟灵脸红了,好在原型看不出啊脸色。龟灵暴怒,“你这朵臭花,赶紧把老娘放下。”   丹栀小心翼翼地将龟灵放在了地上。   一个变幻,一个身穿绿罗裙的小姑娘便登时出现在她的眼前。丹栀也讶异自己的法术,竟可拿捏住未来的龟灵圣母!   龟灵皱着眉头,“你也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了!”   丹栀好一阵安抚,才让龟灵的怒气降了下来。 第8章 求同存异相处之道   之前丹栀丢下他,愤而离去寻了龟灵,通天颇有不满,但看着二人喜笑颜开,相处愉悦,通天也就没有给她添堵。   毕竟他初始目的不就是期望,丹栀能在小龟灵的陪伴下展颜欢笑。但是纵然如此,也没有因丹栀欢心而解除龟灵的禁闭。   至于是因为醋了丹栀几日不搭理他,还是碍于灵宝天尊的威严,就不为人知了!   丹栀和龟灵关系日益亲密,几乎日日寻龟灵玩耍。却也没再为龟灵跟通天求情,跟通天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往常一般相处。   通天遇见丹栀之前,都是打坐休息,但是丹栀要每晚休息,通天为了陪丹栀,也养成了每晚上床歇息的习惯。   丹栀自从化了人形后,作息日常大多按照人类标准而来。   她是个花儿的时候,便天天站着,总是羡慕那些能日日躺着的人。   在丹栀的观念里,这成精化形,目的不就是如同人一般的生活吗?毕竟都21世纪了,她也成不了神仙呀。   夜色已深,二人躺在床上。只是通天对此事有些芥蒂,二人促膝长谈。   “丹栀睡了吗?”   丹栀翻身,正对通天的眸子,通天大臂一伸,揽住了丹栀。   “这几日,你生气了吗?”   丹栀有些疑惑,转念一想,便懂了通天,笑了笑。   “玉宸,你有你的身份,故而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身份,也有我的立场,我们求同存异便好。”   丹栀说完,抱住了通天。   “太晚了,早点睡吧!”打了个哈欠,微微有些困倦地说道。   通天思索着怀中佳人的话,眼睛越发明亮。   因着上次交谈,二人未生嫌隙,反而对对方更信任了。   -----   蓬莱岛的美食很多,虽然做法狂野,成品不甚精致,但胜在美味非凡。龟灵作为海生生物,加之辟谷不久,对于海中珍馐,很是有心得。   植物本就食欲不重,加之她在现代就已经辟谷了,但琳琅满目的现代美食,让她选择性地忘记她是不需要吃饭的生物。   通天出于三清,生而辟谷,吸食日月精华,饮用清气灵泉,遇见丹栀之前,所有的心思都在修炼,以期成圣!自是不懂丹栀缘何如此热爱美食。   丹栀正准备去寻龟灵,耳后传来通天欲求不满的声音。   “明日,就要启程了!”   丹栀秒懂通天这话的内涵,宠溺地笑了笑,“行吧,那今日我就不去找她了,我们清点一下行李,明日清晨跟她辞行,可好?”   通天摇了摇头,“你是她的长辈,何来辞行一说?”   丹栀也摇了摇头,“不,你是她的长辈,而我,是她的朋友。”   丹栀重读了几个转折词和介词,一脸深意地看着通天。   见他陷入沉思,趴在他腿上,也不管他的心思,只被他衣服料子吸引,摆弄着他的衣摆,进入了梦乡。   次日,晨露还未消散,丹栀轻提罗裙,去了碧海沙滩,龟灵正坐在府穴前,因着禁足,她不敢踏出洞门,坐在里面眺望,见到丹栀的身影,连忙冲着丹栀招手。   “我今日要走了,昨日玉宸他闹别扭,缠得紧,故而未能跟你一起用膳。”   龟灵已经很习惯丹栀唤天尊“玉宸”。   第一次听到丹栀唤出“玉宸”二字,龟灵还不知丹栀是在唤通天呢。   还呆萌地问丹栀,“玉宸是谁?”。   丹栀摸了摸龟灵的小脑袋,龟灵大概矮丹栀半头,在丹栀面前,像个小萝莉,惹得丹栀总不自觉地把她当孩子看待。“玉宸就是灵宝天尊呀!你真是个小傻子呢!”   龟灵便不满地反驳,“我又不是天尊爱侣,大家都天尊天尊,教主教主的叫着。”   龟灵早就知晓她离开的日子,昨日她未来,她担忧其是否遇见了危险,但想着丹栀有天尊护着,定是安全的很。便定下了心,继续修炼。   龟灵很是大度地摆了摆手,从腰间掏出了一颗碧色琉璃珠,“这是御水珠,可以抵挡水族攻击,但是我法力低微,故而这御水珠遇见水族大能估摸抵挡不过一招。”   丹栀看着龟灵落寞的样子,吸了一口气,抱住了龟灵。   “谢谢你!”许久才松开手。“龟灵,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一方大神。”   丹栀传承记忆中关于洪荒这段历史,只有一个的形象最清晰——祝余。   龟灵是她来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龟灵对丹栀也颇为不舍,“能不走吗?”   “我还会回来的!”丹栀摇了摇头。   --------   出了蓬莱岛,丹栀通天向南行走。   山连山,山叠山,近处的山,依稀还能看到些古树参天,远处的山,只能看到雾蒙蒙的轮廓罢了。   丹栀对于洪荒自是没有那么熟悉,她天资驽钝,只是颇有几分运气,沾了招摇山的光,得了些许破破碎碎模模糊糊的传承记忆。   也是因着这份陌生,故而一路上。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看啥都新奇,犹如初次飞翔的幼鹰,犹如到一个崭新的陌生的城市,纵然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招摇山有,21世纪也有,却总是有些不同。   “洪荒之中,有座山海水从南边流进这座山中。在东海之外,甘水之间有个羲和国。”   通天教主一路上,如同导游一般,时不时地给丹栀介绍各地的名胜,尽显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一般,丹栀听得也甚为欢喜。   看着眼前男子博学多才的一面。丹栀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青衣长袍的男子,虔诚而崇拜。   通天教主很是享受丹栀的这股子崇拜劲儿。不停地绞尽脑汁,搜刮着自己脑海中一切知识,如同开屏的公孔雀要吸引雌孔雀一般。   丹栀看着他尽情地想要显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的样子,也是乐在其中,满心甜蜜。   池水笼罩在山间雾霭之中,群山被山岚拦腰裹着。   “天台山,山内有个甘渊。甘渊的池水中间,正对太阳,随着太阳东升西落,太阳光辉总是直射池水泉眼。”   丹栀听到这个这儿,隐隐约约觉得通天描述的地方有些耳熟。   ——“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她以前到过天台山考察过。   在现代,有山有仙,故而,名为天台山的山峰众多,她只在M省的一座多悬崖峭壁,海拔千米,主要由花岗岩构成的山中,意外看到过一个干枯的池子,池子中央干焦如同被火烤了一般。   ——“小金乌戏水,便是在这个池水中戏水,昔日山海经中曾经有所记述!”   “这座山可有主人?”丹栀有了猜测,直接打断了通天继续的科普,有些急促地问道。   通天被突然打断,愣了几秒。   “是有主人的,丹栀莫不是知晓?”也疑惑丹栀一个刚化形的花儿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丹栀试探地开口,“此山主人,可是羲和?”   通天点头,对于丹栀知道羲和,既觉得情理之中,又觉得意料之外。   这千年前,他从太一那处,听闻帝俊和羲和这对情人儿,闹了矛盾。   因为他和帝俊太一兄弟二人关系亲近,故而这些年也有意躲着羲和。   “羲和近些心情不佳,我们不叨扰吧,赶紧去招摇山吧。”   丹栀却不肯,“莫不是,教主大人和太阳女神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丹栀明上戏谑吃醋,真实目的却更多的激通天。   修行一族,谁不知晓,羲和是帝俊发妻,金乌之母。   通天当真以为丹栀吃醋了,忙哄了去,“我这心里眼里的,哪里装的下旁的人物!”   “恩,那我们就去这天台山上走走吧!”   天台山间,正见一女子席地而坐,红纱罗裙如同朝霞一般层层叠叠在地上蔓延,双颊红霞,肤色是健康的黄色,眉如翠羽大气雍容。   二人临近,还未到达山脚,羲和就感受到了来人。猛然睁开双眼,眼神凌厉,眼尾有太阳的红晕,气势骇人。 第9章 天台山花萝婆娑枯   通天这才明了知晓丹栀故意如此说,看着步伐轻盈,嗓子间哼着小调的丹栀,翠水薄烟裙迤逦舞动,步步生莲。只无奈的摇头,嘴上噙着笑意,手中羽扇扇动,一脸宠溺得看着小妖。   通天和羲和有过几面之缘。   通天、太一关系甚笃,故而和帝俊也处的不错。有一段日子,帝俊太一兄弟和羲和常仪姐妹往来密切,他也因着这个缘由见过几面日神月神。   二人进入山间,如同被火烤一般,天地变成血红色,灼热地紧,地面干裂。纵然是火凤凰居住的山头,估摸也不至于这样子。丹栀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景色,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美目瞪得圆溜溜的。   看着漫山遍野的花花草草都耷拉着头,皱巴巴的,看样子就命不久矣。丹栀眼角垂了下来,心中哀愁顿然升腾。   纵然她现在也算不得植物,丹栀对植物素来有些同情心,毕竟自己也是从植物出来的。   “这花花草草怎么这么个样子呀?”   通天虽未有太多同情之心,却能感受到丹栀的情绪,知晓她是触景生情。他拍了拍丹栀的肩膀。   丹栀抬起头,一双眸子,满是疑惑地望着通天。   “帝俊素来心比天高,忙于事业,常常忽略羲和,又因着妖族事务和众女妖往来密切,羲和总是为帝俊身边的莺莺燕燕而分分合合。她自身修炼又颇受外界心思影响而停滞不前,便日日焦灼,故而影响了天台山生灵。”   通天边解释着,边给丹栀罩了青雨斗篷,丹栀本体也是植物,通天怕她被烈阳灼烧。   丹栀用手挡住了通天要加衣之举,“我倒是还好,这烈阳,倒是让我觉得舒坦极了。”   丹栀并不是说谎,只是自进了这天台山,丹栀就觉得丹心活跃,之前的郁气火速消散了。   通天伸手探查,丹栀直觉身中一股清灵流淌。一番探查,确实如同丹栀所言,通天便不再强求,收法力之际,将斗篷也一同收了起来。   丹栀眼睛余光瞥到几株红色的花,总状花序,低垂着花头,成团成簇的。   “这是什么花儿呀?”丹栀只觉得这花儿看着亲近,便问道。   通天看到这,明显一愣,心下大骇。   “竟连这天台山上的花萝婆娑都被她给烤干了。”   “花萝婆娑是天台山的山花……”   丹栀听通天的解释,瞬间了然。   正如招摇山的山花是桂花,漫山遍野桂花香,除非重大变故,一般个天灾,桂树总会留有一线生机。   -----   自通天二人踏入了天台山地界,二人对话,羲和便尽收耳底。   却因心中烦闷,也懒得去找茬。自当是没有听见,静待二人离去。   自她和帝俊闹了矛盾后,两边朋友便有了机会,多是不来往的。   故而她也未如同以往般,让侍者去恭请他们。   通天丹栀并未掩盖脚步声,羲和状若不闻,继续修行。   “羲和女神,好久不见!”,羲和见来者是通天,因着通天和太一关系很好,也有了些许的迁怒。   羲和美目睁开,凌厉地看向了通天,不说一言,直接动手!   她抬起右臂,朝着空中结了太阳法印,一阵罡风突然朝着通天教主侵袭而去。通天手执青萍剑,抵御罡风,一手将丹栀揽入怀抱之间,法袍挡住了猛烈的袭击。   丹栀这是第一次见到“神仙打架”,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恐惧害怕,反而一副欲欲跃试的模样,真不像之前在蓬莱岛的“胆小鬼”!   但是通天用他的大袍子完全将她罩住,害的她啥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宇宙浩瀚,漫天星辰。   丹栀寻了机会,逃出了法袍,初初逃出,长发有些凌乱,正好被羲和凌厉的掌风射来,通天连忙护住丹栀,并将丹栀扔了出去。   通天分了神,一个招式不查,被羲和划了一道。   丹栀有些担心,想要上前,看看通天伤势,却被一道结界挡住。   通天行动未受限制,只是法袍被划了个口子。   二人以往相识,羲和纵然心中不满,碍于鸿钧老祖的面子,也注定此番切磋,只是切磋而已,万是不能伤及性命。通天下手也是有分有寸。   从通天的怀中挣脱出来,被扔在结界外的丹栀,乖巧地待在旁边,也不着急去冲破结界,一来她也没那个本事,二来,她自信打架的二神都会安好。   一双凤眸直愣愣地盯着他们过招,毕竟如此近距离地观看高手过招的机会,不多呀!羲和只觉得眼前的小东西看起来额外的亲切。   羲和是日母,丹栀是需要光合作用的植物。丹栀对于羲和的亲近,也是出于生理本能。   羲和的双目,如同火焰一般,犀利而又灼热。被她这么盯着,丹栀的丹心仿佛也能跟着这火苗跳跃。   “灵宝天尊的道侣,倒是个可人儿!”被丹栀的美色吸引,羲和也收下了攻击的掌势,漫不经心地说道。   通天却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主儿,毕竟这羲和在丹栀面前被划伤法袍,下了面子,定要还回去。且羲和和丹栀二人对视的眼神,也让通天颇为不爽!故而未因羲和停战,而收了攻击。   羲和正看丹栀出神,法衣被通天的青萍剑划了个长缝,她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你倒不愧是和太一是朋友呀!同是幼子心性!”   在被通天划破衣衫作为报复后,羲和讽刺一句通天,并没有发怒而再次进攻,通天也将青萍剑收了回来,接着就将结界打开了。   结界打开后,丹栀迅速冲到了通天身旁,四下打量通天周身,一双手在他衣衫上下翻动,检查有没有血迹伤痕。   见通天只是法袍破了,身体无碍,才松了一口气。   丹栀虽然喜欢羲和女神,但是还是记得通天才是她的男人。率先关心的还是通天的情况。   通天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捋顺了她的长发。   “你还知道关心我呀!”   “我自是关心你的。”丹栀从通天微微不满而骄矜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嫉妒,暖暖一笑,主动牵起通天的手。   羲和本因通天不厚道地带着小女友来这儿撒狗粮,心中不愉,以为通天是故意的。   再见到丹栀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不快全消散了!本来想要赶走二人的心思,也没了。且此番看着丹栀对通天的热切关心,只觉得美好,完全没有联想到自己和帝俊那恼人的感情。   果然啊,这神妖的相处也是讲究个缘分气场的。   通天被丹栀安抚一通,通天正洋洋得意之际,丹栀又补了一句,   “但是羲和女神是我的衣食父母!”   通天的脸瞬间黑了…… 第10章 栀兰香散花气袭人   “但是羲和女神是我的衣食父母!”   通天的脸瞬间黑了……   羲和听到小花妖的话,倒是欢喜,眼睛完成了月牙儿,嘴角抑制不住地布满了笑意。   “哈哈哈哈……”羲和爽朗的笑声响彻云天,在天台山内外游荡。   通天只觉羲和是在看笑话,面色不愉。   “小花儿,你要不要在我这儿住上一段日子?”   羲和不管通天作何想法,反而邀约他们住下来。   通天素来对丹栀的丹心重视,因着日日用天眼观察丹心。   现下,看着自家道侣为了个陌生人而欢欣喜悦,芳心涌动的,自是醋得紧。   刚想拒绝,拒绝的话语还没出口,便被丹栀抢先同意了。   “好呀,好呀!能被羲和女神邀请做客,着实是小妖的荣幸。”   通天看着丹栀狗腿的样子,心中更是气郁。   羲和见丹栀迫不及待地同意,秀美的脸庞露出了笑意。灿若朝阳的美人仿佛会发光一般,丹栀看呆了。   “羲和女神真是个大美人呀!”   待得羲和缓缓离去,丹栀看着她的背影,还不忘由衷的赞美一番。   通天更是醋得紧了。   羲和近来,阳气暴盛。因着不愿承受躁怒的苦,前些日子,给太阴星上的妹妹常仪去了信儿,请她过来居住几天,调和一番天台山的阴阳。如今见了丹栀,竟然也如沐甘霖,整个人清凉了不少。   天台山洞府颇多,丹栀前些日子抑郁,这些日子靠着羲和,光照充足,丹心日益澄净。   通天既欢喜羲和给丹栀带来的积极作用,又未免有些妒忌。   选好了洞穴。   丹栀通天二人所选的洞穴,洞穴比较简朴,且面积不大。家务器具也少,只有一个石床,没什么人工雕琢的痕迹,几棵植株蔫儿吧唧的,绿色的叶子因为缺水都泛黄了,因是这些日子羲和火热的灵气暴动,将这些植株给烤了。   刚把行囊放在洞穴。羲和就差了灵侍女请丹栀过去吃茶。   通天要跟着一通过去,被女婢拦了下来,灵侍女一脸为难,“羲和上神只邀请了丹栀仙子过去。”   通天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丹栀摇晃了一下通天的胳膊,通天知晓,她这个动作一出,便是准备撒娇了。   “我们刚来这儿,也是需要收拾一下屋子的,再者你刚和羲和女神打了一场,也需要调养生息一番。”   通天听着丹栀的话,果然如此,“哼,本尊看需要休养生息的是你那羲和女神吧!”   丹栀无奈……   抿着嘴,双手环胸,一双眸子盯着通天,似笑非笑。   终究通天妥协了,“那你早去早回!植物晚间更是需要休养生息。   丹栀听到通天的话,脸色微红。抱了抱通天。   灵侍女咳嗽一声,“丹栀仙子,我们莫要让女神久等。”   丹栀得了灵侍女提醒,立马松开了抱住通天的双臂,就如同刚会飞翔的燕鸟一般,撒欢地飞出牢笼,奔向了太阳女神的怀抱。   -----   丹栀这几日,丹栀和羲和相谈甚欢。   “你莫不是忘记我们是要回招摇山的?”   眼下,丹栀对于羲和的兴趣浓厚,远远超过日夜相伴的通天,故而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他一番,“好了,乖我一会儿就回来。”   通天如同小媳妇一般,在洞穴守候,心里的酸水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   她和羲和却聊了许久。通天也不知二人明明初识,怎么就那么多的话可说的。   通天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个人跳着欢快的步伐朝着他走来的人影,丹栀张开双臂,给了通天一个大大的拥抱。   通天想要躲开,可是看着热情可爱的小花精,如同又回到了二人初见。   便舍不得躲开。   丹栀抱着通天,感受到他的心境颇为淡漠。见他冷冷的模样,丹栀将头埋在了他肩膀上。   也不再言语,二人静静地看着夜空。   这个洞穴,设计的精巧,可以见到一隅天空。天台山的星空,星辰流转速度很快,躺在洞穴里,看着星辰变换。   丹栀许是累了,就这么睡了。   通天看着熟睡中的女子,芙蓉面红唇,额外诱人。   通天将头低下去,轻轻地啄了一下丹栀的唇,一双如夜空金星一般的眼睛闯入他的眼里。丹栀猛然睁眼,让通天一怔。二人双目对视,姿势暧昧。丹栀眉眼似笑似嗔,顾盼妩媚。   他将头低下去,轻轻地啄了一下丹栀的唇,一双如夜空金星一般的眼睛闯入他的眼里。丹栀猛然睁眼,让通天一怔。二人双目对视,姿势暧昧。丹栀眉眼似笑似嗔,顾盼妩媚。   通天见此,有些尴尬气恼。   丹栀却是好似看不懂他的心思一般,频送秋波,见轻浮挑逗也激不起天尊的兴趣。   丹栀不言不语地直接揽住了通天的脖子,主动而猛烈的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落下,通天想要发的怒火,歇在了丹栀的温柔乡中。越陷越深。   情浓至极点,通天仍克制着,想着,毕竟在天台山的地界儿,不是他们自家,端的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不预备和丹栀胡闹。几日来,虽然不满丹栀日日和羲和“厮混”,他却也只抱着香玉入睡,不曾越矩。   丹栀哪里管的他,粗鲁而又热烈地勾着他……   一夜缱绻,醒后,看着女子笑靥如花,一脸戏谑。   通天只怪自己心志不坚定,受不得美人计。   丹栀见通天睁着狭长星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天,应是一夜未曾合眼,通天已经被她养成了睡觉的习惯了。不过单单几日不合眼,对灵宝天尊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丹栀轻轻起了身,趴在通天的胸膛上,“你瞧瞧你,一副被我□□了一般的表情。”   通天听到丹栀的话,老脸一红,“我哪里有!”   丹栀噗嗤一笑,“我昨日这般做,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万事不必醋的呢?因为我和羲和断是不会如同我和你这般——行鱼水之欢。”   通天心中虽然同意丹栀的话,也被丹栀哄好了大半,只觉在哄人这块,他真不是丹栀的对手。   面上却依然冷淡,让人瞧不出情绪。   清晨阳光射了进来,羲和身边的灵侍女来请丹栀小酌。   通天一双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丹栀,丹栀对通天的可怜模样视若不见,跟着灵侍女离开。   丹栀走后,通天一人独自暗生闷气。   通天见丹栀走的痛快,丝毫不顾他,本消散一半的醋,又从心底升了起来,醋浪翻天,如在火上灼一般,熏得整个心房都是醋酸味。   招摇山的植物多是耐干旱的,故而羲和所酿的酒,很烈,入口如同火刀子割嘴一般。   天台山的地势低,使得人感觉自己离太阳额外得近。烈日烧灼下的作物,总是有股子太阳的霸道。   二人喝酒,未有斟酒之人,而是直接拿着酒坛子,仰着脖子喝。   丹栀喝酒素来小酌,从不牛饮,但是来了人家的地界,便是要遵守主人家的规矩。   如同小女孩学成年人穿高跟鞋一般,端着高傲的步子,但是走路却跌跌撞撞。   拿着酒坛子和嘴里灌。初一喝,只觉得辣嗓子眼,呛得泪水涟涟。心中虽然想要行动潇洒自如,但是姿态上却是稚嫩笨拙,颇为好笑。丹栀在现代也欢喜喝酒,但是多是一些比较温和的酒,纵然是白酒,也不似羲和的酒这般烈。   羲和看着丹栀像偷喝酒水的幼稚一般,暗暗发笑。   “素羿,你去常仪那些器具寻了过来。”   素羿拿着器皿过来,酒樽调了酒温,酒樽是铜制的,花纹繁杂。   羲和也未让她下去,一个眼神,示意她侍酒。   羲和喝酒的姿态爽朗帅气,一头略微发红的秀发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梳着两个。   丹栀不懂这样的女子,为何在被帝俊绿了以后,会选择低服做小,贤惠大度?果然情爱最容易让让人失去理智。   酒水从坛子中如同小瀑布一般落下,颜色清冽。   愣了神的片刻,素羿就给丹栀斟好了一杯酒。   丹栀小口抿着,片刻,脸颊就泛红了。丹栀也觉得自己的内心好似有些痒,头脑发沉,周身轻飘飘的。   羲和也未曾想过,这小花精的酒量竟然这么差劲。   不过寥寥几口,就已经醉了。   不过小花精,却是个馋酒的。醉了还接二连三地喝着。三杯五杯下肚,很快就不省人事。   羲和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池边玉床上,打量一番丹栀。   “这小花妖,倒是一副好颜色!”   将她放好,自己一个人继续大口喝着酒,喝完半壶酒。   “素羿,你去请灵宝天尊把这小妖儿给带回去!”   “是。”素羿恭顺地行礼后退下。   通天来时,见此一幕。正准备朝着羲和发火,却被丹栀如蛇一般从背后缠了上来。他自是不能丢下丹栀,去找羲和算账,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带着丹栀离去。   羲和促狭而暧昧地冲着二人一笑。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冷了下来,眸色黯淡。眼下,这二人蜜里调油,也不知今后是何种光景。也不由得想到了帝俊,脑子又乱成了一团麻,左不过甩了脑中想法,不再去想了。   通天僵住了,丹栀晃悠着,走到他旁侧,轻轻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玉宸,我们回去吧!”丹栀醉酒之后在,整个人都娇憨了不少,一双眸子雾蒙蒙的,盯着通天,仿佛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暮色笼罩着天台山,夕阳余晖撒在她的秀发上,泛着星星点点的金光,因着醉酒,她的步态不稳,摇摇晃晃的,身子半靠着通天,手上没甚力气,似挽非挽着的。   通天看她疲软,一个打横抱着小花妖离去。   踏出甘渊,进了洞穴。丹栀一双眸子乍然变亮。   满洞穴栀兰香散,花气袭人,薰得通天似醉如痴。琼鼻若鹅脂,娇嫩小巧,腮若新荔般白皙凝腻,微微飘红,两弯黛眉舒展,一双似娇似嗔似天真的眼睛,状若挑逗,细看又是一副清纯烂漫。   丹栀却不依不挠,栀面含春,丹唇微启,“玉宸……” 第11章 花萝婆娑初显生机   通天被丹栀柔缓而带着因醉酒而有磁性的声音一唤,体内一股子力量四处激荡,不能自控。   他私心里不愿意让他家的小花妖的媚态在别人家展现,加之因着醋意以及占有欲,他总觉得羲和肖想丹栀。   天色已经暗了,星光微微,柔荑小手在他大腿上拧了一下。   通天浑身战栗,遂然不准备再迁就她了!也不管是在羲和眼皮子底下行此事,是否日后会被同道笑话。大手一挥,天幕变换,外人探不得究竟。   羲和只见玄镜中画面一黑,嘴角露出一笑,随手收了玄镜。   她可是没有观摩旁人隐私的恶趣味。这通天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刚准备歇下,一只星月蝴蝶飞了进来。   星月蝴蝶是月神常仪身边的传信爱宠。   星月蝴蝶可以借助星月灵光,传达影像。   羲和素手一翻,手上红珠和银镯碰撞,铃铛作响。   一女子月华白裙裹身,外披银云星光纱,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一双眸子清冷至极,肤色苍白如月,尽显阴柔。   “阿姊,妹妹这边事了,明日便可去姐姐山中小居数载。”常仪说话慢条斯理,吐纳间都能让人感受到如同冷月一般的阴寒。   羲和很是受用这股子凉气,羲和常仪本就一阴一阳,相得益彰。   二人之间虽性子截然相反。功法对立制约,却也是同出一脉,互根互用,缺一不可。   清晨阳光照射在洞穴之中,昨日通天和妖精打架之后,小花妖睡了,便把禁制给撤了。   却道是丹栀醒酒之后,回忆着昨晚二人颈项交缠之状,直以手拍头,柳叶眉微微蹙起,眼珠上挑,大叹一口气!   以及她的主动勾引,懊恼翻悔不已。   通天看着一脸别捏,不停地在抓着头发的爱人。   促狭地笑了。   丹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一旁看笑话的人。   “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男朋友是不可以取笑女朋友的!”   南行路上,丹栀又给通天科普过男朋友的含义。   但是在通天的概念中,“你的家乡不是招摇山吗?”   通天边说着,边摩挲着菩提珠,思索着招摇山究竟有哪些妖精情侣能给了丹栀这些启迪。   招摇山生灵种类不多,成精化灵的更是寥寥无几。   育沛一族多阴柔,且可以自孕。   独独狌狌一族,雄性雄风尚存,甚至雌性体型也颇为魁梧。   “……”   丹栀不知该从何解释,末了,“不重要!领悟精神!”她倒不是故意不说来历,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通天也好心性,虽好奇,却也克制。   丹栀之前的羞涩,也被通天的问题给打散了,起床拾掇。通天单手撑头,看着丹栀忙忙碌碌描眉画眼,换绮罗施粉黛。   常仪来时,见那漫山花萝婆娑,不似想象中那般干枯,反而有些许生机,有些疑惑。身旁一白衣侍女,给常仪撑着花伞。   常仪弯腰,捡了朵零落地上的花萝婆娑,眼中疑惑更加浓重。   行进不远,便见一红衣女子面若暖阳地看着她,羲和早就在山头等着常仪,姊妹二人已有百年未见,羲和对常仪甚是思念。   “阿姊,你这地的花萝婆娑长势还是不错。”常仪措辞有些迟疑,三万九转地说道,常仪心思全然被花萝婆娑勾着。   在她原有的想象中,这漫山的花草树木必定是毫无生机,带着疑惑常仪见了羲和。   倒是浅浅地笑着,笑容温和地望着常仪,“因为一只小花妖。”羲和三言两语解答了常仪的疑惑,将常仪安置好,阔步去了丹栀住所。   天气尚早,羲和来时,丹栀和通天正你侬我侬,被羲和打断,通天满脸不快。   “羲和,你莫不是因为帝俊不搭理你,便心生怨怼,想要报复他吧!”   羲和听到通天的话,翻了个白眼,上唇微微上挑,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心中自是不痛苦,反唇吼道,“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羲和听到帝俊的名讳,因着常仪到来的好心情瞬间被毁了大半。   “今日,我妹妹来了,她见我漫山花萝婆娑有了生机,心下便想结识一下丹栀。”   本来,羲和还顾着面子工程,想要邀请通天一同前往,这被通天一张破嘴给气着了。转了话头,只独独邀请了丹栀。   植物生长靠太阳,植物修行靠月亮。   故而能得见常仪,丹栀心中欢悦按捺不住,浮越在脸上,通天见丹栀兴高采烈,也不好扰了丹栀雅兴。   二人出了洞穴,丹栀只觉山谷今日不似往常一般闷热,有了些许阴凉。   通天三番两次被丹栀扔下,气的双颊抽搐,念了好多遍静心咒,才平静了下来,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窗,此时天蓝澄清,几缕白云漂浮,悠闲极了,他胸中却如同有一团棉花堵着一般,升起了一阵让他喘不过气来的烦躁。   -----   常仪容颜清冷,一身月华白裙,外披银云星光纱,周身笼罩月宫的冷光,常仪身旁有一灵侍女,脸上一层薄粉,体态清灵,倒是和常仪是一路子的美女。   丹栀看得也有些痴,说在21世纪,虽然也见多了美女被称为“小仙女”,但是终究敌不过真女神、真仙子。   丹栀见了常仪,便觉得丹心清凉,月光精华素来有利于植物修行。只觉常仪给她带来的感觉如同山间清泉,清莹透彻。   羲和给丹栀常仪二人互相介绍,三人寒暄几句。   常仪身边侍女,品貌气质也是不俗。丹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端详之下,常娥有些羞涩,微微低了地头,丹栀才觉自己不礼貌。   正要道歉,常仪见丹栀对她身旁侍女好奇,开口介绍了灵侍女的来历。   “这是本尊的灵侍女,太阴星的女官常娥!”   丹栀听完,目瞪口呆。   “久仰大名!”   说完后,轮到常娥呆愣了,“仙子莫要笑谑小仙了。”   ---------   自常仪来后,天台山的日子,就变得精致了不少。   夜间对月饮酒,觥筹罍樽,盛酒茶的器皿应有尽有,且无一不精致。   常仪还带了月桂做的月宝桂花酥,碗碟是月白银瓷,放在石桌上。三人聊了很久。   几日相处,常仪虽然清冷,嘴巴却不饶人,清冷的语气说着讽刺的话语,别有一番滋味。   “阿姊,你和帝俊还有来往吗?”   羲和素来用不惯常仪的器皿,故而还是喝着天台山的烈酒,用着天台山的粗窑。   常仪说出口,她又猛灌了自己一壶酒,红色的广袖,耷拉下来一半,露出了她光洁而有力的白臂。   “你莫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常仪不屑道,“你便如此逃避吧,左不过在来一个千年罢了。”常仪说罢,常娥便给她斟茶,手法比之素羿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常仪轻抿品茗。   “这小花妖的年岁估摸还没有你跟帝俊闹别扭的日子久吧。”   丹栀从一个吃瓜群众陡然变成了当事人,尴尬地捏了一块点心,“这月宝桂花酥,真好吃呀!”   常仪瞥了一眼丹栀,丹栀放下了桂花酥,正色道,“我相信羲和心中自有成算!”   羲和听到丹栀的话,哈哈大笑。   常仪轻轻地翻了个白眼,“她有个屁成算!”   “不过我们可以聊一聊帝俊……”丹栀打量一番羲和,见羲和没有那么大的排斥,只是独酌。   丹栀继续说,“帝俊为妖族大帝,胸怀伟志,且要一统妖族,丹栀虽不知帝俊和羲和二人之间情感如何……”   常仪听到丹栀顿了顿,放下酒杯,抬头望向她。只见小花妖一脸关心地看着羲和。   丹栀见羲和脸色不见忧伤,便接着说道,“且不管你二人感情如何,终归有一点,那就是帝俊选妻,定是要对他一统妖族有利的,这点羲和的身份是绝对没问题的,但是,你们婚后,妖族女妖颇多,心思定然不纯……至于帝俊是否能始终如一,我看那悬得很!”   丹栀心中的话,吐了出来,并没有多舒坦,反而比留在心中更加心事重重。帝俊羲和,是天命注定的一对。   桌上还有一壶天烈火,丹栀直接拿起坛子仰头猛地灌了一口。   常仪看着丹栀若有所思。   羲和喝酒的动作也顿了顿,“顺其自然吧!”   丹栀常仪二人不再多言,只交流了一些修炼上的心得。   ------   丹栀和羲和姐妹三人日日缠在一起。   通天醋得受不了了。且自这常仪来了,丹栀竟连哄着他的心都没有了,满心满眼都是那日月二姐妹。   通天心中的苦闷,像野蛮生长的杂草一般,上一棵还没去除,新的一棵又生长了起来。   丹栀回来,便闻着满屋子的酒味,以为是自己喝酒喝大了,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直到看到地面上满满的酒坛子,横七八竖的。   还有一男子,头发散乱,眼神半眯,仰头粗犷地饮酒,清冽的酒水从他脖子流到健硕白皙的胸膛上。   丹栀被眼前美色迷了眼,但是也是遏制不住的心疼。   她上前去,夺了通天的酒壶。 第12章 通天醉酒丹栀侍奉   通天被丹栀夺去了酒壶,一双狭长的眸子染着点点雾,可怜巴巴地看着丹栀。   “你起开,本尊用不着你心疼!”   说罢,又捡起了地上一壶酒,仰头灌了下去。   丹栀忍着怒气,面上笑了笑,“呵!”   这狗男人,还作上瘾了!直接夺了他的酒壶,一双凤眸犀利地盯着通天。   通天看着丹栀,丹栀嗤笑一声,仰头就把酒灌了下去。论起作来,谁能比得过她?   “明日我们便离开天台山吧!”丹栀喝完,心疼通天,突然舍不得折腾通天了,既然他在这待得不开心,他们便早点去招摇山呗。反正他们又不能在天台山定居一辈子。   通天听到丹栀的话,心满意足,竟然直接仰头大睡。   丹栀无奈,嘴角一抹宠溺。拂袖将酒坛子全规整好,拿了帕子给通天做了清洁,精心侍奉着通天入睡。待得通天熟睡,她独自一人出了洞,天台山凉风习习。常仪来了不过半月,周围的花萝婆娑一改之前颓势,郁郁芊芊。   丹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夜空的味道、有烈日灼尘复归平静的味道、还有花草泥土的芬芳。想着明日就要离开,竟然生出了不舍,猛地摇头,刚升起的念头被甩开了。   漫步山间,山风飒飒,树木作响,蝉鸣声此起彼伏,丹栀寻了树下一石头坐了上去,思及与通天的关系,心中又烦闷了起来。   常仪走来,行云流水,步态自若,见丹栀一人,坐在林间石上,罕见地没有嫌弃地上泥土,席地而坐于丹栀身旁。   丹栀扭头看着常仪,清冷的额面容如同冷月。虽然她未言明来意,但是丹栀能感觉到,她是想来倾听她的心声。   “我挺别扭的!”丹栀有些伤心地望着夜空明月,明月皎洁清冷。   常仪看着丹栀,目光清柔。   丹栀心里有好多话想倾诉,却半句也吐不出来,嘴角留下一抹苦笑。   “我们明日就要走了!”   说罢了,不再言语,倚靠着身后的阳旻顶树,闭着眼睛,一行清泪从闭着的双目中留了出来,滑过脸颊,落入草木之中,草木竟生了灵气。   常仪看了,心中讶异,按耐住好奇。   “丹栀,当初阿姊恋爱的时候,我是不懂得情爱之事,私心却不愿她和帝俊有牵。我俩一掌日,一掌月,纵然永不成圣,也会与天地共存。尤其是阿姊纵然有一天日月消亡,先死的一定是我。万物生长皆需依赖阳光,若是一日日亡,苍生不再。”   丹栀睁开眼,不在倚靠树木,倾身细细聆听。   “我劝过阿姊,但是阿姊一意孤行。纵使我日日捋月宫红线上,二人总有牵扯,那一刻,我突然懂了什么是命中注定!”   “前些日子你分析天台山和妖族结亲利弊,正是我忧心的,我不明白为何明知前路有坑,还有去踩!可后来你和阿姊所谓的顺其自然的态度,让我更深层次理解了————命中注定”   丹栀当下便懂了常仪话中深意,纵然聪慧通透,却心思颇多,多愁善感,不由得联想到自身,艾艾皱眉,“羲和帝俊,命中注定,但我与通天,却并非如此!你那月宫红线该是没有通天的姻缘线吧。”   常仪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受红线牵扯!”   丹栀听到常仪的话,沉思许久。   羲和帝俊二人成婚是她从历史上学到的既定的姻缘,没有羲和帝俊,就没有十只金乌,就没有后羿射日,羲和帝俊的姻缘是刻在了三生石。   他们爱的过程轰轰烈烈,成亲声势浩大,就连帝俊出轨,有了七个公主,也是浩浩荡荡的,结局虽算不得完美,爱情婚姻该经历的所有所有,好的坏的,羲和都经历了。   有种天命难违的无奈,总归算的一场体验。   她和通天相遇,这就是缘,就是上天注定了的,虽然史书上未有记载他们的走向。羲和帝俊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走向呀,至于未来如何,又何必在乎呢?   羲和再不济,也是羲和!帝俊在不堪,也是帝俊!陨落往生,尽力就好。   过好当下,珍惜当下这场缘。运这个东西,能摆弄好,就摆弄好,如果摆弄不好,随缘随风吧,她都穿越洪荒了,还能咋滴!   想明了了,心胸豁然开朗,灵台明净。   常仪觉察,丹栀周身灵气涌动,应是要突破境界,心中一边讶异于丹栀天赋可人一边细心护在她周身。   丹栀是植物化形,又是沿用后世修炼法则,洪荒对于丹栀的法术并没有个界限法则。   常仪在旁护法,旁观丹栀进级,竟看得有些懵,护法的同时,观看着丹栀周身奇怪的法文。她,常仪,堂堂月神,竟然看不懂。纵然心中五味杂陈,却也静心观看,感触诸多。   周围的植物,受丹栀晋升的恩泽,未曾开灵智的更加葱郁,开了灵智的感觉沐浴在充沛的灵力海洋之中,浑身舒坦。   羲和作为天台山主人,山间一切变化都逃不过她的法眼。故而羲和感知到丹栀升级,也匆匆赶来。   羲和、常仪本就和丹栀有缘分,二人为丹栀护法,于丹栀境界也大有裨益。   丹栀盘腿而坐,闭目冥想。   周身三丈,自成天地。一朵红色的栀子花沐浴阳光之下,吸收能量,然后天地流转,夜幕来临,月光渐渐地进入丹心,斗转星移,栀子花从红变白,半夜子时,通体纯白。   护法过程中,羲和、常仪总觉丹栀和她们好似有些本命牵扯,姊妹二人对视一番,同时席地而坐,学着丹栀的模样,冥想打坐。   日出日落,月升月落,三个周天。   整个天台山都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   待得丹栀境界提升后,花香慢慢地变淡,丹栀缓缓睁开眼,一双眸子较往常更加清亮。   通天来时,正巧看到丹栀双眸睁开,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他心下愧疚难耐,丹栀第一次境界提升,他不但没有在旁护法,还是在她出了境才来。丹栀步态轻纵地到了通天身旁,牵起了他的手,拉着他朝着羲和、常仪走去。 第13章 丹栀辞别羲和常仪   “常仪女神多谢!”丹栀郑重地用了女神二字,恭敬地朝着她作揖。   常仪躲了半身礼,伸手将丹栀扶了起来。丹栀毕竟是通天的伴侣,虽然二人结契之事尚未敬告天道,但常仪还是受不得她的礼,只是此番丹栀因着她的点拨,醍醐灌顶,故而常仪受了半礼。   “莫要跟我客气了!”   二人说完,丹栀又冲羲和道谢,“常仪女神、羲和女神,谢谢你们为小妖护法。”   羲和直接没有接受丹栀行礼,直接扶住了丹栀双臂,“你此番境界晋升,对我天台山生灵,说来我与常仪也沾了光。”   “日后,你也莫要称呼自己小妖了,植物化形,称精称灵称仙的都有,以往你情况特殊,身上有星点妖气。此番,我和羲和与你一同修炼,发现你体内早就没有妖气了。”   “想着是因为,你和灵宝天尊的缘故。”羲和说完揶揄地看了一眼通天。   丹栀听到羲和的话,脸熏热熏热的。自初见和通天一夜风流后,丹栀便感觉到自己和以往的不同,只是没有多加理会。   “只是周身旁人偶然能观的半点妖气,此番境界提升,你沾了日月之光,出去可不要总一口小妖一口小妖的叫着,我们没面子。”   常仪说完还觑了一眼羲和,“莫要像某些神那般,自甘堕落。”   丹栀刚准备说众生平等,但常仪最后觑了的那一眼,懂了她指桑骂槐的话中深意,故而也不解释她并不在意被人称为小妖。   “你的法则颇为特殊?”羲和见常仪把话头转到了她的身上,脸色不愉,却也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再次把球抛给了丹栀。   丹栀一脸为难,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出丹栀不便解释,常仪羲和也未强人所难。   三人寒暄一番后,丹栀并未忘记,晋升前夕对通天的承诺。   “羲和、常仪,我和通天还要回招摇山,这些日子多有叨扰。”   羲和揶揄地看着通天,通天双眼望天。虽然丹栀进级的时候他没有在旁边陪着,不过他还是不希望留在天台山。   且他观了丹栀体内的灵气流转,往来颇为流畅,故而也不准备再天台山多待。   “去吧,日后有缘再聚。”羲和没有多加挽留,摆了摆手,姿态潇洒毫不扭捏。   丹栀走的时候,漫山的花萝婆娑,扬着花枝,艳若朝阳,成团成簇的如同天边成团的火烧云一般。其余的植物也苍翠欲滴,生机勃勃。   出来天台山,丹栀脚步轻快,嘴里哼着小曲,通天距她半步之遥。   “日前,我唤你小花妖,你觉得受伤吗?”通天看着丹栀问道。   丹栀看着通天一脸忐忑,心中好笑,“我不介意的,妖精也好,仙子也要。我还挺欢喜你唤我小花妖的!”   -----   天气阴沉的可怕,丹栀心情也随着天气跌入谷底。   丹栀很容易受到天气的影响。   此番二人行进至琼水。   一腰肢曼曼的女妖,突然出现,朝着通天袭来。   丹栀下意识挡在通天面前,那女妖陡然伸出干枯的手指,手指上只覆盖一层皮,指甲灰暗且长,直接朝着丹栀丹心处捅了过去。   未曾想,刚碰触丹栀丹心,整个身子都被弹了出去。   女妖本想先收拾丹栀这个小罗咯,不曾想丹栀竟如此难缠。   女妖愤恨地看了一眼通天,瞬时上半身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于琼水之间。   通天忧心丹栀,踏出几步,没有看到女妖踪影,不再去追,回头看丹栀伤势。   “丹栀,可有碍?”   丹栀摇了摇头,只是心中疑窦丛生。   一双眼睛,含着些许不信任望着通天。   “是罗睺!”   通天话落,丹栀瞬间明了。   “魔祖罗睺?!!!”   罗睺袭击的后劲还未过去,丹栀还沉浸在其中,满脸诧异与不可置信。   二人沉默着走了许久。   琼水迢迢,两人沿着琼水走了许久。   丹栀心情被罗睺惊吓的心情尚未平复,心事重重,步子也跟着心事重着了不少。   “罗睺生于黑暗,看似隐匿于琼水之中,但是他断是不回居于琼水,丹栀莫要思虑过重,我们要继续南行,终究是要过琼水的!”   丹栀的胆怯被通天一眼看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通天拿出青萍剑,扔至水面,青萍剑瞬时化作舟。   丹栀在通天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踏上小舟。   雷声震荡苍穹,万物都畏畏缩缩,鲜少见得踪影。   朔风呼啸而过,吹得丹栀秀发纷飞飘扬,通天拿出一玄色斗篷,给丹栀披上,细心地给她系上带子。琼水水浑浊,水面也不平静,跌宕起伏,摇摇晃晃地许久才到了地面。   丹栀因着天气问题,心情郁郁,一直窝在通天怀里,闭目养神。   ————再回招摇山   五山四荒,四海九天。二人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不多时日,二人便抵达招摇山下。   招摇山位于鹊山山系,是鹊山的第一座山峰,如同护卫一般,矗立在西海的岸边,岸边惊涛,重岩叠嶂,山内却一派祥和。山中蕴藏金玉,桂树丛生,泉水叮咚。   此时的招摇山,桂花飘香,银桂洁白如玉,丹桂似火如朱砂,金桂灿若暖阳……   招摇山最迷人的景致,便是这金秋时节,次第开放的一簇簇的桂花,芳香扑鼻,山间清风裹挟着桂花沁人心脾的芬芳,微风一吹,花瓣便随风飞舞,金龟,银桂,紫云,醉肌红……   花瓣翩跹,蝴蝶袅娜。   招摇山于她而言也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她的传承记忆中,有着关于招摇山的回忆,隽永深刻,不过她汉代才堪堪能化形,这一路走来,她的众多传承记忆也慢慢复苏。   距她远古传承的记忆早已是万年之久。   模糊朦胧隐隐约约中,她记得招摇山,有个叫做祝余的小姐姐,曾对她多有照拂,说是照拂,倒不如说是对整个招摇山地照拂。   传承的记忆模糊,隐隐约约地有些记忆,龙凤劫的时候,祝余陨落了。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就连灵智都未开齐全。   祝余是招摇山下的一株草,她开青色的花儿,吃了她可以不怕饿。   记忆中的祝余很帅气,长发束成马尾,额头间戴着青花锦绣抹额,潇洒俊逸。   一想到祝余的事情,丹栀心脏就一疼。祝余原型是株草,叶子的形状就像韭菜,开青色的花朵。是这片天地中最早化形的植株。因着她的叶子食之者不饥。龙凤劫,生灵涂炭,她身死道消的时候将全部叶子给了招摇山一方生灵,招摇山生物们凭借那点微弱的营养物质,艰难求生。   “现今,龙凤劫过了吗?”   通天听到她的话,眉眼上提,一双星目眨了眨,满是不可思议。   “丹栀怎会知晓龙凤劫。”   数年前,三清聚会,他大哥道德天尊老子曾说过,龙凤大劫在即。后来通天也跟其师鸿钧老祖有所验证!   故而对于丹栀竟然知晓龙凤劫一事,颇为讶异。   “你会推演之术?”   白丹栀摇了摇头,“我不会。”   得知现今龙凤劫尚未过,丹栀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好,她在意的人都还在。   丹栀于自己身世从未想过遮掩,只是不知从何开口。对于通天教主的猜测,本意也不准备掩盖身世,无须赘述太多冗长的前因后果的问题,她都是诚实回答。   通天虽然好奇,因看着自己心上人眉间的一抹愁色,压下心头疑惑,并没有刨根问底。   通天知晓丹栀身份神秘,对于自己心头好,他自是想要知晓关于她的一切。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探索之心,会让小花精为难。   丹栀耽于自己的心事片刻,便出来了,看着身旁的通天教主,心中颇为感动。   “玉宸,谢谢你,愿意带我回招摇山来。这一路,我很开心。”   招摇山,一如往昔,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呼吸吐纳间,都是自然界的清气,植物泥草的芬芳。   半靠直觉半循着久远不靠谱的记忆在招摇山穿梭着。   路过一条长长的溪流,潺潺流水上漂浮着桂花,各色花瓣点缀着,汇入丽ji水。   丽ji水的发源于招摇山,向西注入大海。水中有水藻,名唤育沛,可以治疗症瘕积聚这类蛊胀病。育沛产量颇丰,但是生了灵智的育沛以及化形了的却寥寥无几。   “玉宸,过来坐会儿啊!”丹栀拍了拍溪流旁的草地。 第14章 桂树下丹栀诉往事   通天在丹栀身侧坐了下来。丹栀依偎着通天,通天的坐姿很直,是一种骨子里的挺拔。丹栀则随性了不少。   招摇山也算是人杰地灵了,洪荒之中,草木化生可以修行的,着实不多,为数不多的几个化形修炼的植物,几乎全部出在了招摇山。   “我曾经编写和讲授过《植物精灵历史》、《植物修仙大全》,这一类的书籍和课程。”   通天听得有些许疑惑,丹栀看着通天疑惑的模样,只觉得呆萌,噗嗤一笑,“我要在这招摇山间、丽水旁、老桂树下,给你讲关于我的故事,你可要好好听呀!”   通天闻言,正襟危坐,丹栀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觉得她心爱的男人,软萌的很。   通天第一次听闻丹栀提及家乡,未曾深究。他于天地之前偶然有感宝物出世,来到招摇山,是亲眼看着她化形化生。虽说古怪,却也知这是她的秘密。且能看出她想说却无处诉说,想来也是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只待慢慢相处,一切水到渠成。   丹栀声音如同缓缓的流水般,她的叙述没有提前打腹稿,兴之所至,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了,通天初始屏息聆听,但丹栀的语音语调让他觉得舒适,不自觉地伸直了一条腿,另外一条腿随意地弓着,后背靠着桂树,轻轻地环住丹栀,丹栀顺势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迷毂树,应是招摇山除了祝余外第二化形的植物了,他原型像构树,木质纹理是黑色。英姿挺拔,面容也是英俊的。他的方向感极其强。迷毂树为山间迷路之人指引方向,若是有人迷路,虔诚祈祷,迷毂得到了信奉之力,便会放出光华,为迷路之人照出前行的方向。他的树杈倒是赠送给不少的知己好友亦或是有缘之人,佩戴着他的树杈,哪怕是行走在万丈弥海林业不会不迷路。”   “听山间鸟兽,老桂传的流言,迷毂树是在先秦幻化成形。我传承记忆中,对他的印象也是模糊的,隐隐约约地,记得他们好似有过几面之缘。”   通天环丹栀肩膀的大手用力一捏,丹栀唇齿之流露着铃声般的笑声,嘴角浅浅的笑容掠过,“玉宸,你莫不是醋缸转世吧。”丹栀打趣道。   通天脸颊刷地飞起来一片红晕,双眼垂着,故作不在意,“胡说!”   丹栀靠着他更近了,“说来,生物图鉴,想来你比我了解的多,只是因着这是招摇山,我叙事的本事素来不好,又想要你了解我的全部,便如同瀑布倾泻而下一般,丁点儿不留。”   通天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丹栀一双眸子,星星点点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而接着叙述。   “狌狌一族长居于此山中。他们的耳朵是白色的。再就是四周的鸟兽,偶遇过来串门。直至她灵智开了,狌狌一族已经繁衍数辈了。”   “那时的我,灵智未开,传承的影像许有悖事实。山中精灵鸟兽对她这株小花,约莫都是忽略的。说来,我一直是个渣渣,真真论起来,洪荒时期,她便扎根在招摇山了。却直到汉代,她才有了真正的灵智,初初可以化形。”   丹栀话中有些新奇的名词,通天心中疑惑,丹栀察觉他的疑惑,拍了拍他的手。   ……   丹栀絮絮叨叨地阐述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她的心里清楚,对于招摇山的一切,通天比她晓得得多。   “至于,育沛一族,严格来说,算不得招摇山的。她们属于水族生物。但是丹栀对于育沛一族也略微有些记忆。育沛一族,原是有五人化形,因着丽水对育沛体质而言有特殊作用,育沛和丽水便可怀孕生子。”   ……   “祝余算上是招摇山,以及植物修行的大人物了!用中国医学史来类比,祝余之于植物修行者,有点类似于神农黄帝扁鹊一行人之于医者的概念了。”   ……   丹栀的语速虽然不快却是未曾停歇,听者若是有一秒钟的分神,就会错过好多信息,通天从丹栀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叙述中,终于似懂非懂搞清楚了她的来路,一阵唏嘘。   -------   拍了拍裙摆的尘土,丹栀站了起来,她想寻祝余,却未曾寻到。   通天见小花妖,四处留连,这里找找,那里翻翻,好似在寻宝一般。   寻了一旬,丹栀也未曾找到祝余,郁郁寡欢。   “这一旬,你都在寻什么呢?”   “我记忆中,这方天地,有个帅气的……”丹栀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她是欢喜看到通天教主吃醋的模样。   “帅气的小姐姐呀!玉宸,你莫要多想!”   路途中,“捡”了个迷毂树杈,丹栀拿到这树杈,找到了迷毂本树。   一阵打量,才从他身上折了一枝颇具灵气的树杈,欢心一笑,有了这树杈,找祝余方便了不少。   做完一些,看着迷毂树,会心一笑。   真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此时此地的迷毂树,还弱小的很。丹栀折了他的一个树杈。他的树干都震动了起来,树叶窸窸窣窣地抖动着,明明没有风,却婆娑作响。   丹栀想象着他玉树临风的模样,此时龇牙咧嘴地疼地浑身发抖,便不厚道地笑了。   迷毂树看着眼前的无良女人,美则美矣,却是一副蛇蝎心肠。   通天见女主对着个刚开灵智的树妖笑的花枝招展,心下郁郁。   丹栀只感觉后背有股子大力,一下子把她扯了好远。   丹栀眉头皱起,朝着力量源头看了过去。   见是通天,一脸严肃地站在那儿,冷面朝天,想要发出去的怒火,瞬间收回去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乖顺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迷毂感知大能降临,更是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无心理会自己丢失了的小树杈。   “你拿着这树杈子作甚,丑不拉几的,若是你怕迷失方向,我给你做个法器。”   丹栀听到他的话,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如同月牙一般。   她抱起他的臂膀,靠了上去,“谢谢天尊。”   听着她娇媚的嗓音流淌出的教主,莺啼婉转,只觉得面红心跳,却想到有迷毂树在场,不好发作,遂双手结了个法术,瞬间转移到了新窝。   迷毂只觉得吃了狗粮,心情不愉快。却也不敢再得罪丹栀。只盼望着她有了新法器,不要成日的打他的树杈子的主意了。   “不过,迷毂生于招摇山、长于招摇山,山间生灵,用他来寻人方便。”   丹栀拿着树杈子,指点江山般地戳戳这里、碰碰那里。   --------   终于在一个藤楼中寻到了她所想见之人。   祝余并不认识丹栀,见突然出现的通天丹栀,还觉得奇怪。   “二位尊者,有何指示?”祝余心下虽然茫茫然,面上却端得温润如玉,斯文优雅丹栀见到了祝余,心神安定了不少。   祝余身穿一身藏青色的凌云袍子,腰间绑着一条样式简单的锦带,一头墨黑色的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   丹栀看着祝余,眼睛不觉得湿润了。   丹栀只笑了笑,“我们只是随意走走,不干什么!”   祝余的心思澄明,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素来不挂心。   寻到了祝余,丹栀通天便着手打算在招摇山落户生根了。   -----   丹栀对21世纪的感情很深,故而新房子的建造完全是现代简约风。二人齐心协力,丹栀连说带画。通天是个神奇的男人,竟然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的要求。   “丹栀着实不简单啊!”通天看着山间的这幢小别墅,对于丹栀的奇思妙想深感叹服,   丹栀见通天对她的所述如此崇拜,心下不好意思,这别墅可算不得她的发明创造。   “这是我的家乡的房屋设计。”   “你说要给我做法器,我不要指南针哈,我要高德地图!”   通天看她这副狗腿的模样,心情甚为欢欣。却听到她说到高德地图,便问道,“何为高德地图。”   “就是一个APP,她装作手机上,手机就是一种沟通的工具,类似于传音石……”   待得丹栀科普完了手机和高德地图,已经是晌午了。   丹栀早已辟谷,但是身为21世纪的大好青年,谁能抵挡的住美食的诱惑。她的三餐饮食还是很规律的。   此时的天地,还是茹毛饮血的年代,女娲还未抟土造人,龙凤劫尚未开始。   桂木做柴火,袅袅炊烟从烟囱里升了出来。   作为栀子花,丹栀虽然荤素不及,好吧,作为美食而言,她更喜欢吃肉,和露水,毕竟她吃植物就跟,人吃人,人吃猿猴大抵是一个感觉。   故而当丹栀新居散发出食物的芬芳,隔壁山头的鸟兽都奔走过来,但是通天气势绝然,动物天性敏感,感知大能的存在,自是不敢靠近。   各自徘徊在招摇山附近,有几只花虎胆子稍微大点,在丹栀住所周围游荡。   骇于通天气势,也不敢靠近。   她用迷毂的树杈做了鱼叉,在丽水域里捕鱼。   不得不说,即使将来有一日,通天炼就的法器好用,她也舍不得扔了这迷毂树杈。   这迷毂树树杈做的鱼叉用来捕鱼,着实好用。   如同长了眼睛,在鱼的身上安装了定位追踪器一般,轻而易举地就把鱼儿抓了起来。   但是这样,丹栀也嫌弃麻烦。就在自家院子里砌了个池塘,专门养鱼。   山中桂花开,鱼儿肥美鲜嫩。   丹栀便去拾桂花,做桂花鱼。   -------   丹栀的房子盖在祝余的藤楼旁边。   做完了桂花鱼,丹栀就张罗要给祝余送过去,这是她来招摇山第一次开火。   祝余是食日月精华,吮朝露冬雪为生。   祝余天生的功能就是不饿,丹栀也不清楚,这些东西,她能否食之。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将食物送过去了。   在丹栀做饭的时候,祝余闻着饭菜飘香,就无心修炼。想去问问新邻居做的什么,一怕唐突,二来懒得交际。故而一直窝在自己家中,远远眺望,闻着香味望梅止渴。   通天见丹栀要给个小草妖送吃的,自是不开心。丹栀却不理会,朝着大男人的脸颊亲了一下,迅速端着盘子离开。   跳跳纵纵地朝着祝余的藤楼过去了,将肥美的桂花鱼送给了祝余。   通天看着丹栀的背影,无奈一笑。   他又一次因着某女子眺望心上人的背影。   这盘子是东海玉蚌的壳所做,丹栀跟通天描述盘子的时候,通天便寻了这个蚌壳做了出来。祝余虽然未出过招摇山,却也知道这蚌壳非凡品。通天献宝一样拿出的东西,又被她献宝一般拿给了祝余。 第15章 愿卿心心眼眼是我   祝余吃了几口桂花鱼,心中升起了一股子喜悦,手下的动作更快,不停地往嘴里塞。   “你慢点吃呀!”丹栀看着祝余这副八百年没有吃过东西的模样,连忙阻挠。   然而对于热爱没事的吃货而言,阻挠是没有用的!丹栀的话就是过了耳朵的风,什么也留不下来。   丹栀也见她吃的欢心,心道,人生得意须尽欢,爱吃使劲吃吧。左不过出事了,还有通天这尊大佬顶着呢。   虽然这么想着,丹栀也怕这些东西,给祝余修炼带来负担。   祝余吃完,懒懒地伸了一个腰,突然觉得她以往的克制与追求、不悲不喜好似太没劲了。   丹栀胆战心惊地看着祝余吃完,旁敲侧击地问道,“祝余,你可还好?”   祝余挑眉,一脸茫然,完全没有领悟丹栀的点,“挺好的呀!”   丹栀见此,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身体上可有不适?”   “嗯!还是得观察一段时间,你毕竟是不食人间烟的!”丹栀祝余同出招摇山,纵然丹栀说话时,用了诸多后世之词,祝余领悟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毕竟大家一脉相承。   初初,丹栀和通天现身的时候,山灵们便知道丹栀的身份,虽然讶异他们之前竟然忽略了一个有了灵智的小花,但是骨子里的那种宗族的亲昵却是难以言明的。   祝余摇头,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体内灵力好似更加充沛。祝余伸了伸拳脚,好似更加有力量,腹部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腹感。   “我感觉我好像全身都挺舒坦的!精力充沛,身体有劲!”   丹栀想到祝余瘦弱的样子,突然觉得她可能不是不饿,可能是跟前世的厌食症有点类似。   祝余虽然高傲清冷,如同谪仙一般,但是身形如同跟韭菜一样,弱柳扶风。不过即使这样,也不可否认,祝余身材是真好。   纵然赐了桂花鱼之后,祝余自我感觉不错,但是丹栀觉得还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毕竟按照现代经验,饿久了的人是不能暴饮暴食的。   此后过了许久,丹栀见了祝余,纵然她好说歹说,丹栀就是不给她吃食,非但不给吃的,还反复询问,她身体是否有所不适。弄得祝余有一阵子看见丹栀就满脸菜色。   ------   通天见丹栀,在别的小妖家里不出来,心中醋得紧,想着总有莺莺燕燕分散丹栀的心思,通天心中就觉得有股子火灼烧,脸上也乌云密布。   雷霆大怒,天空变了颜色,周围眼巴巴地想要一睹吃食的生灵,全都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中。   狌狌族对招摇山突然来了新人,却不来拜访作为山中大王的他们,自是不喜,但是有感通天的非同寻常后,自是不敢上门找茬。却也拉不下脸面去登门拜访。倒是处的相安无事。   狌狌一族,吃货颇多,这浓郁的食物香味,在整个招摇山飘了又飘,此起彼伏。馋虫作祟,几个吃货狌狌内心已经蠢蠢欲动,有点坐不住了,正想舔着脸,登门拜访讨点吃食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可见是大能生气了。狌狌们都蛰伏洞中,不敢出来。   林间动物灵禽也四处奔窜,不再丹栀府邸周围盘旋。   丹栀本就跟通天心灵感应,知道她是醋了。   可她能咋办,打也打不过,人家还是通天教主,她一个小妖精,自然是怕了。   怕老公的小怂栀子,只得跟祝余道别,灰溜溜地回去哄教主了。   祝余倒是未曾置喙,或有微词。她伸手从秀囊里取出几朵青花作为回礼给了丹栀。   丹栀回去好一阵哄通天,通天的怒气才散去了。纵然如此还是有股子酸沉淀在心底。   丹栀经过长久的实验,证明了她做的食物不但对祝余没有坏处,反而可以增进祝余修为,丹栀就欢喜地开启投喂祝余之路。   因着美食的问题,丹栀与祝余关系更加亲密。   一日,山间戏水,通天见丹栀久久不归家,去寻她,丹栀祝余玩的亲近,通天便眼热了。   通天负气离开,丹栀尴尬,冲祝余笑了笑,“那个啥,我要回家了!”   回了家中,通天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剑眉下的眸子闪着威严。   丹栀有些瑟缩,通天于心不忍,面色柔缓了些。   “丹栀,你这日日的……”   丹栀见坡就爬,立马央求了起来,软糯糯地唤着他的名字。   “玉宸……”   通天冷着脸,小栀子一口一口的玉宸地唤着,通天总是不觉得就退让了。可是此番,通天可是不打算再惯着她了!得让她知道大丈夫的雄风。   “丹栀,你有朋友,我自是欢喜,可是你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你的朋友!你可知日日看着你离去的背影,夜夜盼着你归来,这种等待的心情多糟糕吗?”   通天情绪微微有些失控,声音粗犷了不少。   丹栀被吓到了,她和通天处这么久,通天待她一向温柔。   “我和祝余……”   “你和她不会发生如同你我二人之间的缱绻,我知道!如你和羲和常仪,和龟灵一般。可是你知道吗?你看着她,你的眼睛里有光!”   丹栀迫切地想要解释,终究瘪了瘪嘴巴,不停地眨眼睛,以防眼泪流下来。   “最初,这天地之间,只有我唤你丹栀,现在,龟灵唤你丹栀、羲和常仪唤你丹栀、祝余唤你丹栀!”   羲和常仪唤她丹栀,一切还好,龟灵是通天的徒弟,祝余,在通天的眼睛里,不过就是个凡尘罢了。   丹栀心知通天并不是如他所说那般看中门第,只是醋了。因着她的心思分给他太少了。   “丹栀,本尊该拿你怎么办?本尊只是希望,你心中最看重的便是本尊,本尊希望,你心心眼眼里有的都是我呀!”   通天一整个晚上都未曾搭理丹栀,任凭丹栀好哄。   直到丹栀熟睡,通天猛地睁眼,一双眸子看不出情绪,盯着蜷缩一团看起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栀子,大手一揽,抱住了她,“愿卿心心眼眼都是玉宸!”   丹栀听到了他的话,用了地抱住了通天。   第二日,丹栀取了一朵桂花,挂在迷毂叶子上,传给了祝余——“我们家老公吃醋了,这些日子我就不给你送吃的了!”   祝余摇了摇头,遗憾自己没了美食,不过索性,跟丹栀相识久了,她也点亮了厨艺的技能。   丹栀日日夜夜陪伴通天,却也知晓通天心中仍有心结。   “玉宸,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玩吧!” 第16章 游堂庭丹栀哄玉宸   “玉宸,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玩吧!”   “好!”   一路上,她不停地在笑在闹,他一直面无表情。她叽叽喳喳如同鸟儿一般,他冰冷如臭石头。   “玉宸,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儿吗?”   “不知。”通天无情无绪地说到,丹栀深呼吸一口气,再接再厉,“我们要去堂庭山,那儿是白猿族的地盘儿。”   丹栀边说边偷偷观察通天的表情。   通天一脸的漠然。   “这堂庭山上的水玉黄金很多……”   通天一直不回应她,丹栀说着说着也没了趣味,收了话头,扯了一根草,放在嘴巴里叼着,时不时咂吧一下,打发时间的同时避免尬聊。   堂庭山在招摇山东面,二人悠悠荡荡,时快时慢。   越是靠近堂庭山,越是妖山妖海,妖仙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到了山头,君迁树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君迁果子,橙黄橙黄,如同灯笼高高挂起。   丹栀跳到君迁树上,从上面摘了一个柿子果,吃了两口,挑衅地扔到通天头上。   通天仍旧不喜不怒,丹栀心道无趣。   “这一路上,你这脸就面瘫了一般!不陪你了!”   丹栀心下不爽,从树上飞了下来,衣袖飘飘。   说完转身离去,还未迈步,通天一个大力拉住了她,将她扯到了怀中,面色依然冰冷,“不准你走!”   丹栀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甜蜜的笑,故意让语气冷漠,“不舍得我走,还闹别扭呀!”   通天从丹栀的背后环住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头嵌在丹栀颈项之间,只闻到一股子栀子花的清香,他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想。   丹栀抚摸着通天的手,叹了一口气,“我不走,我能走到哪里?有玉宸的地方才是家。”   奈何通天对于丹栀的情话已经免疫了。纵然丹栀句句属实、字字真心。   ----   堂庭山较之招摇山,说来要富裕得多。   白猿一族,妖群基数很大。白猿们把堂庭山建设得相当繁华。山道两旁,客栈商户林立。   丹栀选了一家客栈,老板身材魁梧,浓眉猿眼。这家客栈设施齐全,有些现代风,丹栀差点以为猿老板是穿越的。   “二位仙者,有何吩咐,您们尽管吩咐,小店能办的都给您办到!”说完便恭顺地看着他们俩。   “这店风格倒是有些不同。”   猿老板通达人情世故。丹栀一说,他就滔滔不绝说起了自己客栈的来历“我二大爷家的堂弟的表叔的弟弟的媳妇是招摇山狌狌族的姑娘,她回家省亲,有幸得见一建筑……”   猿老板一番叙述,丹栀清楚始末,这客栈和她还有几分关联。   猿老板滔滔不绝之际,通天有些不耐烦,猿老板敏锐,察觉后,也收了声音,丹栀遂摆了摆手,他也机敏地从洞中退了出去。   洞内就剩下丹栀二人,丹栀上前,预备抱住通天,通天仍旧不冷不热的,一时之间气氛尴尬。   正巧这时猿老板差了猿小二送了一壶酒,这是店里的特色,来客便赠送堂庭山酒一壶顺带着说些堂庭山色。   猿小二服务周到,斟酒后,细心地介绍了堂庭山好玩的地方。   “玉宸,你想去黄金林玩吗?”   通天摇头。丹栀锲而不舍地继续询问,“那去水玉阁玩可好?”   通天再次摇头。   丹栀不厌其烦,继续选地方,都被通天否认了。   丹栀想要再接再厉,可是通天就跟个屹立于寒冬中的冰雕一般,岿然不动,毫不软化。   ~~~~~~~~~~~~   堂庭山,珠光宝玉,金碧辉煌,晚上的山景也非比寻常。   丹栀这些日子一直顺着他,尽心地讨他欢心,通天不傻,自是能察觉。   丹栀恋家,纵然这白猿客栈和他们家颇为相像,终归不是自己家。   在别的山头待几天还好,待得久了,总是心不落地。一会儿担心家里的鱼儿会不会翻白肚皮,一会儿忧愁桌椅板凳会不会布满了灰尘。   通天贯行不言不语,不拒绝不主动的原则,面子上看起来,一副在堂庭山玩得不尽兴的模样,却也绝口不提回招摇山的事情。   丹栀干着急,终究没有撑过,怯怯地开口,“玉宸,我想家了!”   “你想哪个家?”   “招摇山的家!”丹栀倒是诚实,通天没有听到蓬莱岛,神情落寞。   丹栀的答案虽是情理之中,但他心中仍是失落。   通天还是顺着丹栀的。   冷着脸收拾了行囊。   到了家中,闻着家中的味道,丹栀一阵心安。   “玉宸,这房子是你盖的,我设计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呢!”   通天听到丹栀的话,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丹栀撇了撇嘴,腹诽道,“大猪蹄子,真不好哄!”   ——————   招摇山日日飘香,山中菌菇鲜蔬,都被丹栀拿来炒菜了。   丹栀深觉自己是跪舔丈夫的贤妻良母,抛弃了闺蜜,日日为大冰块儿洗手作羹汤。   丹栀深深怀疑自己被pua了,不过却乐此不疲。   前些日子,丹栀通天出去游玩,山上只有祝余偶尔开火。山灵们对于丹栀在的时候的饭香记忆犹新。   狌狌族中长老经过商议,最后推出了一个小辈。让他去探听一番他们是吃的什么美食,日夜飘香。顺道给弄个食谱回来。   星沉就是那个被逼去要食谱的小辈。他穿着草裙,裸露着毛发丛生却健硕的胸膛,弓着雄壮的身躯,气势昂昂地朝着丹栀通天住处去了。同是猿猴族,这狌狌族可是比不得白猿一族,服装上就可见一斑。   “仙子,我是招摇山狌狌一族,先前您做的饭菜着实好吃,不知……”   丹栀看着着实辣眼睛,直接甩了一块石简给星沉,“这上面刻着食谱,你拿回去吧!”   “多谢仙子!”星沉正准备告辞,丹栀终究没有忍住,“那啥,我之前去了堂庭山,白猿一族,和你们同出一族,但是人家可不似你们这般……衣不蔽体!”   星沉听完,脸上一阵火热,因为他的皮肤黝黑,看起来倒是不明显,眼睛里透露着的羞愧却是显而易见。   通天冷眼看着,星沉想要上前打招呼,却又不知道该说啥,只得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谢谢仙子仙尊,星沉先行告退。”   ------------------------   二人坐在房顶,通天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给丹栀甩着脸子,却也不拒绝丹栀的一切邀约讨好,丹栀提出的要求也一律顺从,又冷又暖。   这不,晚饭过后,丹栀约了他一起去房顶赏月,他也同意了。   二人依偎。   “玉宸,你日后是三界众生的英雄,但是祝余是招摇山的英雄。”   丹栀这话说完,通天的脸就阴沉了。她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继续说道。   “我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小花,如果没有祝余,我是没有机会活到开灵智,化人形,得以修炼,又穿越到洪荒。龙凤劫,祝余之死,得以保全招摇山全体山灵。没有她,我也遇见不到你。”   “我保证,等山河无恙,我心心眼眼都是玉宸可好!”   通天听着丹栀的话,心中欣喜跳跃了一番,转瞬而逝,“山河无恙又是何时,日月更迭,劫难没有终了。”   丹栀知晓通天的话是对的,一时无言以对。只是看着眼前冰冷的天尊,一时之间有了新奇的念头。   丹栀轻缓地靠近他,姿态妖媚,慢慢地伏在他的胸膛上,桃花唇,轻轻上扬,通天只觉得耳边一阵痒,热气通过他的耳郭传入他的灵台,“玉宸,莫不是怕我逃了?不若天地为证,我们结为道侣吧!”   丹栀的声音清纯又娇媚。   通天满脑子都是她的那句话,“我们结为道侣吧、道侣吧……”道侣二字在他的脑海中久久盘旋。   待得回过神,通天便对上丹栀如同清澈的泉水一般的眸子,他知晓丹栀不是玩笑话,也觉得羞涩。“好。”   得到了通天的回应,丹栀的心情也是大好。看着眼前的男子如同毛头小子一般欢欣喜悦,心中便知晓他的不安放了下来,心里如同裹了蜜糖一般。   ~~~~~~~~~~~   二人寻了山间年岁最久,最粗壮的桂树,这也是招摇山岁数最大的生灵了。   桂树年岁虽然长,却一直是有灵气未有灵识,好似是招摇山的标志一般,屹立在这儿。   “天地为证,桂树为媒。再此招摇山白丹栀愿同灵宝天尊通天玉宸道君结为道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离不弃,荣辱与共,忠贞不渝。”丹栀誓词很严肃,通天深受震撼。   丹栀捅了捅通天的腰窝,通天回神。   “天道作证,招摇为媒,蓬莱为聘,我灵宝天尊通天玉宸道君在此与招摇山白丹栀结为道侣,不论日月更迭,岁月流转,星辰变换,忠贞不二,生生世世一双人,同行鱼水之欢,永不分离。”   风和景明,清风和煦。老桂树下,二人就此结契,成了道侣,共生共消亡。   老桂树下,许下誓言的那一刻。天地间,光华四起,招摇山禽鸟鸣唱。   老桂树也因得了姻缘功德,开了灵智。   天道予以认证。九重天之外,一白发黑眉,容颜俊美的圣人,见天生异象,天道有了变动,隐约有感。掐指一算,竟然和他最宠爱的小徒儿有关。洞察天机后,眼里心里盛满了惊骇。   招摇山也有了显著的变化。 第17章 山灵来贺喜结连理   丽ji水的灵气较之往常更加充裕,灵鱼跃舞。   丽ji水海藻飘荡之处,住着育沛一族,育沛族的族长裴晴也感到了山间异常,却未曾有过半丝半缕的不安,反而是心胸舒畅,只当是有大能或宝物出世。   山东头的狌狌一族,今日也觉得精神充沛,浑身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大家都一致认为,定是有非同寻常的喜事发生,才使得招摇山山水之间产生如此浓郁的灵气。   山灵还不知此蓬莱岛的灵宝天尊和招摇山的小花妖结契,这惊天动地的喜讯尚未被知晓,故而招摇山还是一片宁静。   太阳落山时,山间生灵看到携手并肩而来的通天丹栀,隐隐有感事态非同寻常,待的看到二人之间姻缘红线牵扯,恍然大悟——“原来是山间意外来客和招摇山的小花精结为道侣了。”   丹栀和通天尚未张罗操办婚礼宴席。   招摇山却已是连续七日,风光霁月,天空未见半点乌云雨点,彩云浮在空中,天晴如此,却有一道绚烂硕大的彩虹桥,横跨群山,将整个招摇山山系拢在了一起。   二仙结契,山间轻灵之气尤为浓郁,招摇山的民众们因此得福、修为大增。   天地之间,灵气愈发充沛,灵禽异兽,各自化生。   丹栀的修为也提升了不少。   如此这般,山灵们都慨叹通天的非同寻常,只道金鳞岂是池中物!   待得日后,他们见识了通天丹栀婚宴上来的大能们,心中更是讶异不止。   招摇山的子民,素来性子寡淡,也不欢喜过多询问他人是非。   邻里之间,对于边界感分的很清。也只是赞叹几句,心思便回到了自己身上。   胎生肉长的狌狌一族,约莫是个例外。   招摇山,除了狌狌一族,其余有灵智的多为植物。   动物素来重口腹之欲,心机世故人情往来的也是常见,熙熙攘攘之间,少不得利益往来。   狌狌见了这架势,遣使者送来了贺礼,来使,虽然样貌粗犷,谈话却还是豁达。   丹栀通天收了狌狌族的贺礼,育沛一族也送了镶嵌满了玉佩的华服。   祝余登门之时,祝余只觉得丹栀较之往常不同,如同雨后阳光下的娇花,花瓣上有晶莹的雨珠,叶子含翠欲滴,清新又娇媚。   通天也满面含春,一脸喜气,罕见的没有对祝余冷面以对。   祝余作揖拱手,“招摇山祝余恭祝二位喜结连理。”   祝余说完,便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紫檀木嵌珠子的双螭纹盒,纹理之间也是有法力流转,应该是有符文法咒的。   丹栀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欣喜欲狂,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祝余、通天不明所以。   “大喜的日子,莫要哭泣。”祝余一贯清冷,明明是想要安慰,但是说出的话,不像安慰倒是有几分苛责。   丹栀用红绸衣袖拭去眼泪,抱了抱祝余。   “祝余先行告退,愿二位道友互助精诚,白头永偕,桂馥兰馨。”祝余说完离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   ------------------------   丹栀和通天自从结契后,在这山中已度十年寒暑。漫看云卷云舒,庭前桂树,花开花落,花瓣飘飞。   沾了身为通天道侣以及洪荒大陆灵气充沛的光,修炼一日千里。   这几年,她根据洪荒修炼体系和后世修炼体系进行了规整借鉴得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修炼体系。   期间少不得通天的帮衬。   “我们妖精修炼,先是要经过聚灵通智、锻体炼骨之后,方可形成妖丹,之后化形算是处处稳定,凝魄神游淬体后算得成为个不错的妖精开启修炼之旅,此后练虚大乘渡劫方可成仙。”   “这是我那个世界,历经八千年下来的修炼流程,起初还论个仙二代、修二代,后期灵气衰竭,大家修炼各凭本事,靠的就是个心智禀赋。”   通天虽天资聪颖,但是终究没有经历过丹栀所诉之世界,故而仅凭想象,多有偏颇。   “没有灵气,如何生存”   丹栀笑了笑,“傻玉宸呀,你也说,劫难不断!适者生存呗!”   -----------------------------------------   自从丹栀发现和通天共度春宵,可以涨修为,且对身体完全无害。丹栀就喜滋滋的经常性地纠缠通天。她的炼虚期、大乘期来的如同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   自得了好处,日日一口一个“玉宸玉宸的叫着。”皮肤白皙的小姑娘,面上一坨绯红,如同雨后春花娇嫩欲滴,声音更是娇娇软软。   通天也受不住,加之通天觉得以色侍人可以让丹栀的心思不总和别处跑,也欢喜惯着她。   “你不可如此,如此……如此重欲,不按照正规途径修……”话音未落,就满嘴栀子花香了。   欲拒还迎,欲迎还拒,半推半就的。   “果然呀,有靠山就是不同。”事后丹栀总是一脸餍足地窝在通天怀里打趣。通天只得无奈一笑,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小花妖的丰腴白臂。   丹栀这整日沉浸在和通天朝夕相处的幸福生活中,本该乐不思蜀,却总觉得不对劲,可是真说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丹栀素来以享受生活为乐趣,祝余本是个清心寡欲不理俗物一心修途的妙人儿,有了丹栀这样子的闺中密友,也愈发有人间烟火气了。   丹栀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祝余,哀声哉道。   祝余不解,“你这悲春伤秋的,不似你的作风啊!莫不是怀孕了?”   丹栀翻了个白眼,“没的呢!我家那位,你又不是不知他的身份,我这辈子估摸都是个孤苦无后的命。”   祝余见丹栀不搭理她,毫不在意,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着手头玉简。   刚来这儿,丹栀对于玉简还是很感兴趣的,后期见多了,也没感觉了。   这玉简上镌刻法文,都是用灵力书写,真正的是有缘者有天分者才能看见玉简上的文字。   “你这日日看竹简不无聊吗?”丹栀无奈。   “甚为有趣!倒是你,资源这么好,却不好好利用!白白浪费生命,虚度时光!”   丹栀和祝余出身相似,都比不得三清、羲和等先天神体,丹栀历经诸多事,愈发认命,顺势而为。   祝余却远不同丹栀,不因身份低微而卑怯的同时心怀济世之心,志存高远,秉性高洁,不蔓不枝。她坚韧不拔,很是自律。   丹栀笑了笑,“祝余,我希望天道对得起你的优秀!”   丹栀神态诚挚,她这副郑重又温暖的微笑后面,祝余却总觉得有种她不知道的隐藏含义。   历经世事的妖精之间,总是无法用最准确的语言表达内心的想法,却又有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时间看起来不快不慢地走着,日子看起来悠闲,心中却总有种焦迫,也没得时间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花费时间。   -----   感知渡劫期来了,丹栀严阵以待。   一阵天雷下来,呵呵,这可是天雷啊,就是一道细细的闪电瘦得跟刚出生被挂在手腕上的小竹叶青蛇一般。   通天看着丹栀如此严阵以待,还以为有啥大事。   看天道劈可一道小雷,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丹栀何曾看不出来,这狗男人是在取笑戏谑她。   她刚成神,正灵气充裕,没地儿撒野。   丹栀直接将他扑倒,冲着他的脸颊就咬了一口。   通天只觉得脸颊如同被云彩碰触一般,他早已修成金身,这小栀子的牙口就跟隔靴搔痒一般。   没给他痛,却让他热血沸腾。丹栀的红唇饱满,一双栀子眼,如同遇到敌人的小野兽一般。通天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二人双目对视。一双星眸充满情欲与狠厉,倒是把丹栀吓得够呛。   丹栀怂怂地松开了嘴巴,逃了。   ------------------------------------   招摇山的山坡上,绿草如茵,丹栀弓着腿,双手环抱膝盖,眼神迷蒙地看着整个招摇山。   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倒不是因为通天的戏谑。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此番竟然成神了。成神在她看来本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此番天上掉馅饼,心中毫无欢喜罢了,反而还郁闷得紧。   后世成仙都不甚容易,要了多少修行者的命,她此番竟然越过了好几个仙阶,直接成了神女。日后也是当得起一声女君的人。   前面,妖精神仙们称呼她一声“仙子”,不是客套的敬称,就是看在通天的面子上。   如今她成了神,估摸是天道看在他亲儿子的面子上。   果然是洪荒啊,大能遍地走啊!她就如同后世因为傍了个优秀的大佬或者二代,自此被人称了一声“xx夫人”。   纵然丹栀对这些不甚在意,想来也觉得惭愧,或者说甚为受之有愧。   修行之人,大多有傲骨,纵然丹栀不似祝余那般兢兢业业,如此越阶而成神,她心中也不是滋味。   “天道爸爸,您能只让我就当个仙人不?我才不配位呀!” 第18章 招摇山裴晴主祭祀   天色已经灰暗了,最后的阳光也消失了,暮霭下的招摇山,宁静安详。   丹栀就那么坐着,直至黑夜降临,月光如银洒在丽ji水上,银光闪闪,漫天星斗映衬澄明如镜的水中。   通天本以为丹栀只是羞涩了,故而离开,不曾想,竟然这么久没有回来。   乌云划过,遮住了皎洁的月亮。   周围的一片漆黑,丹栀坐在高坡上,底下漆黑一片的深渊,丽ji水川流不息。   通天从她的背影上看到了浓浓的落寞,颇为不明所以。   “丹栀,你这是怎么了?”   丹栀抬起头,眼睛被泪水洗过,微微有些红肿。   “只是无奈吧!我本以为成神的路很难走!不曾想,竟然这么容易!”   通天出生就是神格,自是不懂丹栀的疑惑。   丹栀从通天一脸懵的表情读出了他想说的话。   她无奈的一笑,笑容中透露着一种睿智。   通天却觉得这股子云淡风轻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一股子戏谑,让他觉得不舒服,他想要解释一些什么,“这天地之间,神格者众多!”   大家层次不同啊,用后世的话讲,有些人的起点,就是有些人的终点。不过丹栀从未因此而忿忿不平,天道至公无比,多给了你一些东西就会少给你一些东西。   譬如通天,在这个年代,是高食物贮存者,那么他的责任、规矩比之一般修行者要重的多。他追求成圣,却始终不得其解,成圣路上,自有独属于他的磋磨。   如她如祝余之辈,独立性更强。   不过不管哪个层次的人都要经历了怒喜思悲恐,且负面的情绪总是要多于正面的情绪。   不管哪个层次的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都会嫉妒。   丹栀思绪飘飞,一套套的大道理在脑中盘旋。   “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小草经历四季寒暑,生生不息,自在繁荣,虽未开灵智,没有思维情绪。通天,是我矫情了,你莫要搭理我。”   通天无力无奈,抱了抱她,哼起了歌,曲调优美,包容的笑容从他眉眼中流淌,眼尾细纹都透着祥和。   歌声把丹栀从思想的反刍带到了当下的生活。   “有你真好!”约莫最好的日子,就是我不开心的时候,你拥有一种能力,可以带我走出抑郁的情境。懂与不懂,不重要。   自从结契,相处日久,通天也生了个能力,偶尔可以听到丹栀心声,自从能听到她心声后,通天对丹栀更加怜惜和尊重,他们来自两个世界、两个时空,缘分让他们在一起,互通心声。   丹栀一早就能读到通天心声,故而倒是没有察觉通天也能读到她的内心。只是通天心思澄明,近些年来,喜怒皆由她,既让她甜蜜又给了她负担。   --------------------------------   湛蓝的天空,飞鹏划过,留下了一条白烟一般的玉带,南山山系繁多,山峰束合在穹隆之下,岚翠鲜明。   招摇山,张灯结彩,处处都透露着喜气。   鹊山山系一年一度的“鹊山山节”。   各家洞穴都挂着祈福的红绸,随风飘扬。   熏草熏香,折桂插条。   通天也习惯了山节,山节尤为日闹,持续近一旬。   这些年,蓬莱岛上神仙,通天的“徒弟”们,只要路过了招摇山,迫于礼节也罢,真心尊重也罢,都会前来拜访。   在蓬莱岛上,他们就晓得通天教主和丹栀关系非比一般。此十年,丹栀通天处的分外甜蜜,只要二人在一起,周围就涌动着腻死人的酸腐味。   龟灵也出了禁足,此番山节,来了这边。   龟灵仍是梳着两个羊角辫,走路间环佩叮当,活泼可爱。   招摇山土著居民都不喜欢热闹,性子大多宁静,即使狌狌一族也多沉闷。龟灵过来,整个山间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丹栀,你这方水域岁不及东海广阔,但是也是不错的呢。”   “是的呢!”   “你想下海?”   龟灵摇了摇头,“我日日居海边,这海水还有什么差别,海中生物都是一股子咸味,我想去丽水,此前从未听闻过育沛一族。整个招摇山,只知道狌狌族呢。”   丹栀摇了摇头,“不行的呢!”   龟灵不解。   “植物和动物不同,植物非血肉之身,情缘浅薄,不甚欢喜无关紧要者叨扰。”丹栀后,龟灵了然。   丹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看着小姑娘着实想去,心有不忍,“左不过,你可以自己去和他们结交。鹊山山节,她们定是会出水面的,且今年山节祭祀是裴晴主持的呢。”   ----   山节开始之际,珠宝嵌香烛,缤纷帷帐,山间生灵分成两排,神态恭顺,就连通天也跟在丹栀身旁,龟灵则在台下观看。   在招摇山,便是要守招摇山的规矩,纵然如通天一般的大能,仍得在丹栀下首,丹栀则是排在祝余之后。   狌狌一族人数众多,按照族谱居右,排成一排。   众人皆身穿华服。   这狌狌族,自从上次丹栀“好意”提点,也要了面子,不再坦胸露乳的了,衣物料子虽然不及白猿一族,却也算拿得上台面。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凶秽消散,大道常存。急急如律令。”裴晴口中呢喃着咒语,手中挥舞着宝器拂尘。   丹栀听到灵宝二字,还看了眼通天。心中虽生疑窦,却未曾打听,压下心头好奇,恭敬严肃地看着灵台。   这是丹栀第一次参加招摇山祭祀,这种祭祀活动是百年一次,素来有鹊山山节,一年一度,招摇祭祀,百年山节。   她在招摇山是小辈,等她化形的时候,招摇山都没得后人了。自是对于招摇山风俗不甚熟知。   这次祭祀前,裴晴差了侍女裴珠送来祭祀玉简,上面事无巨细地写着山节流程。丹栀不似祝余,喜爱文字,故而只是大致浏览一遍,知道了流程便扔到了一旁,只要不出大差错就好。   这上头有一项,就是要磕头。   丹栀倒是无所谓,毕竟招摇山山土养活了她,招摇山算的上是她的爸爸!   再者说,她土生土长时,少不得风吹雨打。   唉,这植物成仙成精的,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植物生长需要的东西来自自然,故而自然万物谁都能当她们的爸妈!不过也因着这个问题,植物从不需要求人,求爷爷告奶奶这种事情,鲜少发生在植物身上。故而大多植物都有风骨。   “招摇山众,感激招摇水土,哺育万物,自此以后,吾等定当,励精图治、砥砺前行……”   “敬拜招摇!”说完裴晴就放下玉拂尘,带领众人开始行叩拜礼。   丹栀磕头的时候,通天就站在一旁,笔直如山松,招摇山民并没有过多关注,也没有忽略他的存在。   祭祀典礼尚未结束,正起磕之际,按照流程,应是裴晴一阵寒暄,赞美招摇山民众勤奋勇敢,以及值此佳节,山民和客人们大家好好玩、好好吃这类的话。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暗了起来,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压在了招摇山的山顶上。太阳转瞬便被遮挡了起来,狂风呼啸,过了几秒钟,雷声大作,黑云压山山欲催。   裴晴已经收咒,并且发表了致谢词,可是看到此情此景,当机立断,立马拿起玉拂尘与之抗争。   阳光慢慢地从乌云中透出了一点,衬得乌云有股子金光,黑云镶嵌着金边,然而很快又有更厚重的乌云遮挡。   通天中指弯曲,正欲施法,手被丹栀握住了。   丹栀凭借本能,觉得这事通天不能插手。   通天收了势。   丹栀望向祝余,祝余一脸严肃,却郑重对她点头,示意她做法正确。   招摇山祭祀法则,非土著不得插手山中祭祀事宜。也就是没有招摇山血脉的人,纵然你是招摇山的女婿或者儿媳妇也是不可以插手招摇山祭祀。但是嫁出去的女儿,入赘外山头的了的儿子是可以插手。   育沛一族,在裴晴带领下,奋力抵抗。残叶飘零,桂树花草簌簌作响。   祝余、丹栀以及狌狌一族,则袖手旁观。   此番祭祀,是育沛一族主持,狌狌一族以及祝余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插手的。   乌云盖过阳光,雷声震耳欲聋,裴晴看了眼祝余和星漳,招摇山居民在大事面前,总是有股子默契。   不需言语,山灵们当即出手。   正要落下的雨滴,因为祝余和星漳的出手,缓了下来。   在裴晴的主持下,招摇山山民奋力抵抗,最终只是个势均力敌。   “既然是天意,就莫要抵抗了!没意思,我们尽力了就好了。”   丹栀边收手,边说道。说完裴晴也收势,作为主祭,都放弃了,后续的山灵也陆续有放弃了。有几个还准备殊死搏斗一番,见祝余都收手了,也放弃了。   然而他们放弃的那一刻,乌云反而尽数退散,天朗气清。 第19章 我只是个咸鱼而已   招摇山众人一脸崇拜地看着丹栀,就连龟灵都忘记要去拜会裴晴,满眼都是星星地看着丹栀。   丹栀礼貌性微笑,内心腹诽,“我只是咸鱼而已!”然而此时正值祭祀大典,这话还是不说为妙,否则有点不尊招摇的意味。   她本意没有不尊敬的意思,但是唯恐惹了山道天道生了歧义而降灾招摇。也怕堕了山灵士气。   裴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声音低落甚至让人觉得其中夹杂着灰心丧气的随意说了两句,纵然心中百感,裴晴也坚持主持完了山节祭祀。   强撑着草草结束了山节祭典后,育沛一族,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率先离开。   其余招摇山内外的生灵们,也没有庆祝的心情了,意思意思就走了。众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山祭结束,客人大多回自己山头,少数住在招摇山的亲朋好友家中。   裴晴心中对招摇山有股子浓浓的愧疚之情。这点丹栀早有察觉,看着山灵走了差不多了,丹栀看了眼祝余,二人颇为默契得互相点头,默契地敲定了一同前去芳菲宫。   龟灵自是不好再这个时候,上前叨扰。   丹栀晓得龟灵一直想结识裴晴,但是此番她们探究得终归是招摇家事,故而不好带龟灵。朝着龟灵歉意一笑,龟灵通达情理,也未胡搅蛮缠。   去了丽ji芳菲宫,狌狌族管事的竟也在此。   祝余丹栀对此并不意外。   芳菲宫是育沛一族的会客室。   丽ji水发源招摇山,招摇山山民多陆生,育沛水生,为了方便和山灵往来。育沛一族就在丽ji水旁修建了一座小屋——芳菲宫。   芳菲宫虽然只是个木屋,里面却是整洁干净,篱笆围着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桂树,零星还有些其他的花草。   狌狌族族长星悦和大长老星漳坐在大堂的木藤椅上。   丹栀余光打量了眼桌上的茶水,还散发着热气,应该刚来没多久,不过茶杯中的水位还四气分满,显然是未曾动的过。这就是招摇山山民的爱山情怀。   祝余丹栀对此并不意外。   “裴长老,你莫要忧愁善感了!”星漳皱着眉,既是慨叹又是宽慰,只是他们一族多粗犷,不善安慰,听后更惹得育沛心烦意乱。   裴晴眼睛低垂,对于星漳的话置若罔闻,她还沉浸在之前祭祀事上。“唉!”星漳也跟着忧愁了起来。这事儿,真说起来,也确实让人恼火得很。   “这是天道给我们招摇山的预警吗?”星悦中年样貌,如今化形不过百来年。   狌狌一族的族长多跟中年一辈选出,星悦做族长已经有二十载,已经褪去了初始的青涩,行事说话,尽显老道。也因为身份缘故,他尽力地掩盖自己真实情绪,故作镇定睿智。   终究是星悦说出了众人心中最惊剔忧愁的事情。   裴晴抬眼看了他一眼,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垂下了头。   丹栀心中一直想着裴晴咒语一事,心中迫切想询问裴晴咒语中关于灵宝天尊的含义,眼下终究不是时机。   好似上天给了些预示,心头千头万绪。   “丹栀,你当时所言何意?”   丹栀被裴晴出其不意地突然提到,一脸意外,神态颇为迷茫,不自觉地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裴晴,今日祭祀的时候,你念的咒语,可是有灵宝天尊?”   裴晴对丹栀的话,不明所以,眯了眯眼睛,身体微微后倾,侧着头,有些疑惑。   丹栀将心中疑惑说出之后,索性耸了耸肩,挑眉,长叹一口气道,“只是我家那位,算是上清一派。”   裴晴心中有了揣测。   “灵宝天尊?”   丹栀点了点头,没有直言,也没有否认,众人心照不宣。   “招摇山百年祭祀一次,每次祭祀的咒语都是天意传给主祭的。”裴晴解释完,丹栀就看着余下三人。   “你们应该都是主持过祭祀的!”   星漳、祝余点头。   星悦则摆手,“狌狌一族族长多没有主祭资格。”丹栀倒也理解,狌狌族族长类似于管理型人才,主祭需要上通天意,某种层面算是技术性灵感性人才。   “此前咒语和三清道门可以关系?”丹栀继续问道。   三人摇头,面露无奈,“我们压根记不住咒语的!”   祝余解释,“咒语天授,越是预示吉祥的百年的成功祭祀典,主祭忘记咒语越快。”   “大多三五天便忘了,甚至祭祀情形我们都不甚清楚,我们很多主祭压根甚至记不得主持过细节。我在招摇山也是几千年了,但是我印象中之主祭一次,那次咒语是一年以后忘记的。但是我敢保证,我主持的祭祀肯定不止一次。”   “是呀,我还零星记得你主持的祭祀有五次了。”星漳眼前似乎划过一点儿山节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色,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祝余长君,主持的是八次吧!”星悦说道。   星漳听到星悦的话,不满得瞪了他一眼,这小子莫不是说他记性不好。   “我却只记得一次!”说完祝余看了看丹栀,一副你懂了吧的模样。   听了他们的话,丹栀也知,追溯往昔咒语,没什么用处。   “话说,你当时说的‘莫要抵抗’是什么意思?”祝余将话题扯了回来。   “没什么意思,也是一种感觉,类似于……”   丹栀说着顿了顿,绞尽脑汁地找合适的词语描述,“类似于天命如此不可违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说完终究觉得词不达意,抬眸看了眼众山灵,他们都若有所思地点头,一行人懂了她话中深意。   丹栀莫名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总觉得那乌云蔽日的背后好似有股意志在对抗。”丹栀呷了一口茶水,茶还有点余温,味道算不得好,可见泡茶的育沛也是心事重重。   几个人头脑风暴,最终未得结果。   “我回去问问我家那位,看看有没有什么头绪。”   “麻烦女君了。”   星漳也喝了口差,他来的早,茶已经凉了。   ------   天色已晚。   临走前,丹栀上前抱了抱裴晴,在她耳边说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切都会好的。”   裴晴的眼睛有些湿润,极力克制的面容之下也是有股子动容,手微微颤抖,回抱了一下丹栀。   “谢谢。”   “此生不悔入招摇,我们都在!”   祝余、星漳看得也是一阵感伤,星漳估摸也是人老了,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星漳拄着迷毂拐杖,带着老骥伏枥的气势离开了芳菲宫。   丹栀祝余一同离开。二人抬头看了看,挂在招摇山头上的夕阳。今日的太阳总有股子阴沉。   相视一笑,尽是无奈。   一路上,气氛融洽,却都不言语。   太阳落了山,今晚的月亮也没有出现。二人这才发现,好似出了芳菲宫,路便迷失了。   丹栀素来不喜欢鬼打墙这种感觉,她是植物,天资愚钝,化形修炼速度都不是惊世之才,故而有段时间,常常桎梏一隅。   故而有些烦闷,却也压制着情绪,尽量不让这种情绪传染给祝余。   二仙都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罗睺在暗中观察着两个丫头,见她俩终于察觉异样,微微眯眼,邪魅一笑,一个闪身弥散成一团雾气。   ---------------   一身姿妖娆,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人出现在丹栀面前。   丹栀看着眼前陌生之人,虽然皮囊不是之前的皮囊,但丹栀可以肯定,他就是罗睺!   “魔祖,许久不见,别来无恙!”祝余率先开口。   丹栀见祝余竟然认识罗睺,扬了扬眉,微微有些意料之外,但是转瞬便想通了——大佬的社交圈永远超出你的想象。   “小祝余,许久不见呀,你还是……还是那么的无趣呢!”   祝余面不改色,罗睺的话,似乎对她没有产生丝毫影响。   丹栀品出了八卦的味道,却也感受出罗睺对祝余影响深远。她看着一脸冷淡的祝余,她周身散发一种透到骨子里的冰冷,祝余和眼前这个魔祖,定是有诸多牵连。   丹栀挡在了祝余身前,下意识护住了祝余,用模式化的礼貌微笑看着罗睺,“上次琼水一别,魔祖别来无恙呀!”   同样是“别来无恙”却是两个味道。   祝余心里一暖。   -------   招摇山风起云涌,山间散着都是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通天顺着感应找到丹栀,山谷间,浓雾浑浊,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尊者,尊者。”一稚嫩清脆的童音在通天耳边响了起来。   通□□迷毂看去。   “尊者,你折下我右边第三个树杈,从坎位破开,就能进入这个阵法之中。”   招摇山对于山民是庇护的,外人在招摇山永远设置不出完美的结界和独立的芥子空间。   通天折了迷毂的树杈,却没有直接进入混沌之中,而是在外周施法。   只见迷毂树叉,由一变二,由二变三,由三变万。   罗睺感觉万剑穿心,身体内好似有无数条树杈肆意横行,蔓蔓生长。   “事不过三,我罗睺第三次出场,便是大动作之日。”罗睺声音戾气怨念颇深,说罢,一团混沌的迷雾丛生,罗睺消失在了原地。   丹栀朝空中施了法,甘露从降,混沌消失,浓雾不见,天地间一片清明。 第20章 拜谒紫霄宫定婚期   回家路上,丹栀摘了好些迷毂叶子,将罗睺来消息刻在迷毂叶子上,放在彩蝶身上,传给招摇山各族管事的人。   “这次所谓警示并不是天道预警招摇山,而是罗睺从中作梗,但是罗睺某个方面也是天道成分之一。”   各族收到消息,表情迥异。   龟灵终究还是个丫头,丹栀也不愿意她跟着多加操心,再者也怕招摇山真有劫难,殃及无辜。   “龟灵,这些日子,你要不去西海玩玩吧!”   龟灵皱眉,“你莫不是怕我拖累你们!”   丹栀哪里不知她这是想要在这儿与他们共同进退。   “莫要胡说,山间不比海上!”   龟灵还准备再次说服丹栀,丹栀态度坚定,丝毫不动摇。   “你乖,也不要回蓬莱,回西海。知道吗!”丹栀语气严肃甚至有些严厉。   龟灵见丹栀一股神秘兮兮且不容置喙的模样,乖巧地点了点头。   ----------   “玉宸,裴晴念的咒语,你可记得?”   丹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天花板是浩瀚宇宙的图腾。   窗外月光射在地板上,如水一般皎洁。   “嗯。”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通天摇了摇头,“应该是有的,但是究竟是什么关系,也尚未参透!”   丹栀听后,微微有些失落,“哦”。   通天揽住丹栀,“莫要忧心,你在祭祀典礼上的风范多好!船到桥头自然直!”   夫妻二人相拥入眠。   清晨,丹栀看着骄阳,自罗睺出现那一刻,丹栀就感觉到了那遮天蔽日是罗睺搞的鬼。罗睺和鸿钧素来是牵连不断的,如同阴阳,对立统一。丹栀想着如果可以寻个机会拜访道祖。   通天睁眼,床边已没了余温。他随意搭了个袍子出去寻丹栀。   看着丹栀对日沉思,走上前去,将袍子搭在丹栀身上。   “清晨露中,别着凉。”   丹栀看着通天,笑了笑,笑容尽力温暖,眼底深处透着对招摇山的焦虑。   “你我二人结契,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一下鸿钧老祖、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   “我们道门这么多年,还真未有大婚之事,倒是我疏忽了!”   丹栀欢喜通天给了她台阶,说来惭愧,因着招摇山山灵之间往来不甚亲密,故而她倒是没有想过婚宴一事,此番也是借着二人结契的由头,想见鸿钧老祖探一番罗睺虚实。   她靠在通天怀中。通天摇了摇头,“你这个小滑头呀!不过我们婚宴也是马虎不得的!”   丹栀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对通天后半句也没过心多想。   通天审慎地思量一番,决定先带着丹栀回蓬莱岛。   虽说是去送请帖,但也是要拿出手信贽礼来的,通天教主现在身上带的都是保命的或者巨好用的本命法宝,其余的适用于送礼的面子工程法宝都放在碧游宫里了。   自那罗睺出现,祝余整个人愈发冰冷,鸡鸣而起,朝乾夕惕,几乎不分昼夜的修炼。   丹栀心疼她,却也不好多加干涉,只日日给她送好吃的。   ————紫芝崖下,丹栀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山海景色。   并未来得及慨叹,二人未耽搁,快速地寻了几样宝物作为贽礼。   蓬莱岛仍然妖声鼎沸,热闹非凡。   所到之处,都如同嘈杂闹市。   -------拜谒鸿钧   星斗璀璨,繁星闪烁,鸿钧所住之处紫霄宫,宫殿之后即使混沌,里面封印者罗睺。行至鸿钧住处,周身环境陡然变化,上一秒霞光万丈,下一秒流云奔涌。   鸿钧老祖,见了白丹栀的真身,直觉惊奇。   紫霄宫烟云缭绕,宏伟巍峨,重檐顶上追着向云珠,可观九重天内外星象变化。   当真是清净法身如雪莹,一颗丹心似艳火。   老子此前禀过他,他卜过此女来历,却是一团迷雾,毫无头绪。   此番鸿钧,也细细打量,好生查探,但是其神识好似被大道掩盖住,不得其所。   通天倾身下拜曰:“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   丹栀暗中观摩通天动作,学着通天的模样作礼,“丹栀拜谒道祖,道祖圣寿无疆。”   鸿钧扬了扬手,丹栀通天起身。恭敬地奉上了贽礼。   昊天瑶池小步上前,分别接过了丹栀、通天手中贽礼,朝着二人福身作礼后恭顺的站在一旁。   “这就是日后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呀!”   丹栀心中腹诽,因着好奇,便细细打量着道祖的两个小童。   瑶池小脸如苹果一般圆润,发帘垂着,头上一丝不苟地梳着两个丫头髻,发髻之上戴着簪花,皮肤白净细腻,一双眼睛圆润灵动,身穿白色侍童道袍,纵然是一身仙童打扮,其眼中的精光掩盖不住她向上之心。   丹栀这一生,到此为止,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但是她素来佩服那些出身草根却心比天高者,那股子不顾一切向上爬的韧性。   通天可以听到丹栀心声,也生了好奇,不由也跟着多看昊天、瑶池两眼。   昊天瑶池被二位尊者打量着,不由得摸不着头脑。   昊天是斜飞的眼型,皮肤白净,身穿青色童子道袍,不似后世各种作品中那般蓄着胡须,模样恭谨。   丹栀眼上浮光,看的入迷不自觉地透露着一股子狡黠。   在他们的打量之下,渐渐地,两个小童从不明所以,感到了压力。   “你二者下去罢了!”鸿钧声音威严,二仙童如释重负,侧身退下。   鸿钧一早便算到了二者来的目的,也不待他们开口,直接就解答了他们的困惑。   “那罗睺你们暂不用管他!他就是被困久了,生出□□,四处折腾,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丹栀听后眼角眉心都漾着欢欣,这些日子精神紧张,神经紧绷,在听到鸿钧的话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倒是你俩的婚礼事项冗杂,通天地位卓然,这婚礼万事不能草草了事。”   丹栀对于婚礼一事,也有过思虑,说实话,她对婚礼并没有太多的憧憬,多是觉得结契了便可以了,纵然办婚礼,可能也只是请几个亲近的朋友小聚罢了。   鸿钧一席话,倒是让丹栀慎重想了二人的婚宴,端看眼前男子,气质卓尔不凡,遗世独立。   通天的身份在那摆着,他的婚宴怎么可能肆意,定是大操大办的。丹栀想着大婚之日要应对诸多身份地位崇高的客人,便不自觉地头疼,有些东西躲不过去的接纳才是最好的对策。   丹栀、通天被鸿钧留在了紫霄宫小住几日了,丹栀颇为欢喜这日夜变化多端的地界儿。   “万万年后有一吉日,你二人可结契。”   鸿钧给二人一番细算,最后卜定了日期。 第21章 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鸿钧看着小夫妻二人,在紫霄宫旁若无人玩得自在欢喜,不自觉地也跟着露出了独属于长辈的和蔼之笑,俗称姨母笑。   不曾想呀,他三个嫡传弟子,眼下竟然是这个最小的徒儿,最先成亲。   丹栀在紫霄宫待了几日,曾跟祝余通信,发现了两边的时间差,作为祝余的好闺蜜,丹栀恨不得一日十封信给祝余寄过去。   “你这样子,我是吃醋的!”通天终于受不了,捏住了丹栀执笔玉手。   丹栀似笑非笑,颇为无语,“我这一日四时,祝余已历经四季寒暑!”   通天也知丹栀说的有道理,故而也不再强求,但心中还是别扭得紧。   丹栀除却想和祝余通讯,也是因为时时用着通天的玄光镜在紫霄宫中看招摇山,这个视角,一日之内,便可看遍一年的招摇山,颇为新奇。   鸿钧见最宠爱的小徒儿郁郁寡欢,差了昊天去请通天在他身旁听道以磨砺心性。   这凡丹栀和祝余通信之时,通天便在鸿钧身旁诚心悟道。   三月后,二人出了紫霄宫。   本准备去拜访通天的二位哥哥,不料,被鸿钧道祖告知他们俩,老子、元始天尊正闭关,千年之内是不准备出世了。   丹栀皱了皱眉头,想到龙汉初劫,凤禽龙兽之争,估摸这二位准圣是算到了这事儿,故而闭门不出!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此时的招摇山已过百年。   修行者的日子,过的总是漫长的,百年不过眨眼之间。   招摇山上,白雪皑皑,桂树银枝,丽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麋鹿在水边喝水。   回到家中,虽纤尘微染,终究是百年未有人居住,故而半点烟火味也没有。   丹栀火速的差遣通天去劈桂树。   “你呀,就是欢喜折腾我!我这暖玉壁不消片刻,整个屋子便如春日般了。”   “不要,这玉璧太清冷,冬日里,还是桂树烧柴得好!”   通天听到她的话,无法,只得顺从地拿着斧头去劈柴。   待得烟囱炊烟袅袅,一股烤地瓜的味道从丹栀屋子中飘满整个招摇山。   这一刻,山灵们都知晓他们招摇山的小花精夫妇回来了。   百年间,招摇山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祝余在丹栀刚生火的时候,就去拜访她。   ----------------------------------------   自从道祖给二人的婚礼订了日子——万万年后大婚,宴请道友诸仙,丹栀也是知道自己   丹栀跟通天商量婚礼婚宴。   初始,通天对于丹栀描绘婚宴一些细节懂不知所谓,但是几年的朝夕相处,他也知晓,应是丹栀家乡的风俗,只细细询问,耐心听丹栀讲解。   丹栀一直喜欢纯白色的婚纱,因着她的本体是白色,故而素来欢喜白色婚纱。但是中式婚礼,汉式婚礼她也欢喜,和通天商量的时候,多有纠结。   通天见她选样费劲,“不若每种婚礼都办一场吧!”   丹栀听到通天的话,瞠目结舌,但是略微思索一番之后,竟觉得通天说的不无道理。   耸了耸肩,“日后再说吧,日子绵长,不及一时。”   丹栀和通天那么说着,转头却找了祝余商量,对于闺蜜祝余,却不似在通天面前的模样。   这岁岁年年,日夜相伴,通天虽然偶尔也醋祝余,却也是习惯了,毕竟自己选的媳妇,总不能因为吃一株草的醋而放弃了吧。夫妻之间,总是得互相包容的吗!   丹栀和祝余说到婚纱,“说来,我也算见识过不少婚礼习俗服饰更迭,当时只叹世事无常。”   “那你欢喜哪种?”   “白色婚纱吧!”祝余疑惑挑眉。   丹栀见其不解,简略叙述一番自己身世来历,许是在这洪荒之地待久了,年岁长了,很多事情看开了,叙述起来倒也不似往常般费劲,来龙去脉需要赘述良久,三言两语便道尽天机。   就开始跟祝余描绘了白色的婚纱。   “说来,我穿过来的时候,就很流行重视婚礼了,但在我这个经历过历史的人看起来终究觉得不伦不类的。”   祝余专注地倾听听丹栀叙述,时不时地点头,对于丹栀所述的新奇事物,颇感兴趣。   “不过,前朝的忌讳可能就是后面哪个朝代的风靡,不说每个朝代,就是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点。”   “魏晋时期,崇尚清新淡,雅璞归真!那阵子白色婚服很是流行,后世,白色又主丧葬!”   祝余听到魏晋之时,总觉得丹栀言语中描述的场景,似曾相识,似乎自己切身经历过。   “咱们招摇山的风俗是什么样的?”   丹栀说着说着想到,既然来了洪荒老家,那自是得按照洪荒的风俗嫁娶。   祝余摇了摇头,一脸嫌弃地撇了嘴巴,“你不会想知道的!”   丹栀被祝余这么一说,更加好奇了。   祝余被丹栀缠得紧了,不得已,才开口,“招摇山成精化形的生灵就那么几个,育沛一族,迄今为止,都是自给自足,故而未办婚礼。迷毂小儿刚开灵智,距离他成亲估摸还得有个万来年,至于我,一心向道,无心风月。”   祝余说完,停顿了下。   丹栀满脸黑线,看着祝余微笑着的表情,秒懂——剩下就是狌狌族,想着之前狌狌们的辣眼打扮,丹栀却是没有心思知道他们婚服长啥样了。   祝余看着丹栀一脸便秘的颜色,心情大好,摸了摸丹栀的头。   “乖啦!你的婚礼谁也说不得算!”   丹栀点了点头,“那就白婚纱吧!不过这婚纱好似难搞到呢!”   “育沛擅长织锦,且她们一族擅于产玉佩,你却问问裴晴或者她可以帮到你。”   育沛族果然没有让丹栀失望。听了丹栀描述,不过七日,便差了裴晴去请丹栀看礼服。   丹栀寻了祝余作伴。   当丹栀身穿抹胸的白丝绸,周身裹着珍珠雪纺仙纱,长长的裙尾逶迤拖地。琉璃雕花落地水晶镜中的姑娘嘴角漾着粲然迷人的笑容,欢喜地转着圈圈,欣赏着华服,幸福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空间。   丹栀想到自己完成了的婚纱,此时却只能看不能日日穿着,满心哀怨。   祝余作为一个合格的闺蜜,在一旁吹捧着丹栀,满口彩虹屁。   试完了衣服,丹栀把婚纱存在了紫檀双荞单枝宝盒中,这个盒子可以保证婚纱永不变色,不被虫蛀。   ---------   植物顺应四时变换,当她还是个刚有灵智的小小栀子的时候,就尤为敏锐。   盘古开天,是宇宙间的第一次量劫。   不过多久洪荒便要迎来了龙汉初劫吧。   丹栀这几日,日日用一种祝余看不透的眼神盯着她看,时不时地还唉声叹气。   丹栀看着眼前心怀苍生的祝余,再想龙凤劫难,心中更是烦闷不已。   丹栀素来喜欢收集一些神话故事、古籍古书中各种传说故事。在21世纪的时,总喜欢看修真修仙神仙精怪的小说电视剧。   这就跟学医的不自觉地会关注医学相关的信息,比如哪里儿来了个疫情、最近全球哪里爆发了什么地方病、医学大牛谁得了奖、哪家学院研究了什新的药物、哪家莆田系的医院又上了报道……   他们修行者,自然是会关注一些修炼的东西。   不过这现代修行者和古代修行者,还是颇为有些不同。现代,是科学的时代!   她21世纪,有个妖怪朋友叫做白又白,是个兔子精。这兔子不过十八岁,沾了爹妈的光,是个先天的妖精。   她的兔爹妈兔是建国前夕成精的,生了她,也就当了一年半的动物兔子,就化形了,不过因为年龄小,化形本事不咋地,经常是红眼睛长耳朵外露。   她的兔子爹妈还能感受点天地灵气,到了白又白这儿,别说修炼了,就是天地灵气都感受不到!   纵然不能引灵气入体,但是妖精的特异功能,她还是有的,眼神锐利。   这生物活着就要顺应天时,才能适者生存,所以妖二代们都积极融入人类社会,工作学习!   说来她是真不喜欢兔子,毕竟兔子这类生物给她的童年带来过莫大的阴影。偏生的这个小兔子缠人的紧,天天粘着她,倒是一定程度给她脱敏了。   小兔子的特异功能是眼睛灵敏,但是在21世纪,眼神好用也没什么大作用,故而小兔子自小就被爹妈灌输要学一技之长,苦苦探索自己所爱,最后敲定去学医的,因着接触了现代科技以及现代医学生物学,小兔子越发自信,故而每逢她爹妈在她耳边诉说着古代妖精的辉煌,感受不到灵气的小兔子就不屑地说,“那都是封建迷信,你说的灵气,估摸就是氧气或者是植物的芬芳罢了,毕竟古代山林的空气质量好。”   而妖精大学,有一派妖精教授恰好是现代科技派,不信鬼神!   直到有一天,小兔子对她的来历知晓一二,再到知晓二三,知道她竟然可以可以修炼,知道她真的见过神仙。   小兔子也颓靡了,艳羡地看着丹栀!   现代的些个小妖怪们都对她敬佩的紧,慢慢地她也飘了,自是端着祖奶奶的架子,肆意妄为。不过说是肆意,倒不如说是随性,她既不敢违法犯罪、也不敢烧杀抢掠。当然最关键的是,她压根就没得报社的心理。   小兔子便从来不屑看医学的小说,但是丹栀却是爱看各类修仙修炼,洪荒的小说。小兔子对她颇为不屑,丹栀当时生气,还特意去小兔子学校,用“权势”压制学校领导,给妖精们开了一堂课。   不过校领导对于丹栀这样子的大佬能给他们学校的小妖精们上课,深感荣幸,与有荣焉,喜极而泣,涕泗横流地欢迎丹栀的同时,还录制了视频课,明令逼迫学生必须听课   没办法,小兔子,就在重重威压之下,被迫听了丹栀宣扬了一节课的封建迷信。   “按道理讲,天地初开,龙凤初劫,那时候的一些上古神兽是有传承记忆的,说不得写文的那些作者是得了祖先的记忆的某些神兽。   用时髦点的现代理论讲,就是埋在骨子里的集体潜意识,我们每个人或者妖怪都是有祖先遗留下来的记忆的,这些记忆被我们压抑保存在自己的潜意识中,帮助我们规避危险,比如,人天生怕黑。   后期的小妖小怪,出生后都是没得记忆的。尤其是有了地府,就没大有妖精有传承记忆了。有些小说家笔力颇高,经常让我产生自己来历不凡的错觉,就是搁洪荒时期没准也是个牛掰的人物,毕竟封神那阵子,就没得妖精有传承记忆了。”   想着那个时候,吹得牛逼,丹栀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笑容。   直到穿越到洪荒,觉醒了植物时期的记忆,她才知道,呵呵呵,她并不是天选之子,只是个很普通的栀子花,兢兢业业。磕磕绊绊凭着运气走到了21世纪又穿越了!   丹栀自己胡思乱想着,她近百年几乎很少想到现代了,就跟明朝的她从来不想唐朝的自己干了哪   些荒唐事一样。   只是她最近越发敏感——龙凤劫马上就要到了。这才动用了所有脑细胞去思考过往关于这段劫难的记忆。   毕竟她真不希望祝余陨落,也不希望招摇山生灵涂炭。 第22章 掌心朱砂宠溺言好   丹栀在得了罗睺不会折磨招摇山的消息后,就委托祝余告诉招摇山众。这百年,招摇山民,倒是舒适闲散、怡然自得,祭祀的风起云涌也被大家抛诸脑后。   ———龙汉初劫   龙族统领麟甲,凤凰一族统领飞禽,麒麟一族统领走兽,兽族繁衍壮大,为了抢夺越来越少的地盘、宝贝、灵气。   三族早就明争暗斗,相遇就打成一片。   招摇山,土著居民,只有狌狌是动物,故而也只有这一族参与此次量劫。   狌狌一族收到了此次量劫的首领麒麟族的诏令,狌狌们自是觉得义不容辞,不畏艰难险阻,去了麒麟族的大本营。   看着这群狌狌们,就跟后世的邪教一般,日日喊口号,整个山谷都是“兽族兴亡,狌狌有责!”丹栀听着就气得不行!   这群狌狌,因着嘴馋跟丹栀要了食谱,不过厨艺不咋地,做出来的美味跟丹栀所做天差地别,又厚着脸皮跟丹栀学厨艺。   丹栀传授厨艺的时候,给这群狌狌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吃了那么多白食后,他们这还跑路了,你说你们这群狌狌一族,跑路就跑路,毕竟为了个人前程,离家发展很正常,可是最后这群臭狌狌还带着麒麟族回来占山为王了!   想着不几日,这招摇山估摸也是要被那群傻逼禽兽们占领了,心情不美。   再一想到祝余便是在这场量劫中走了,更是不爽了。   随着量劫临近,丹栀又觉醒了很多龙汉初劫时的记忆。   因着三族关系紧张,狌狌一族,得了麒麟族的信儿,已肯定了通天是灵宝天尊。   故而不管因着丹栀照拂,还是碍于灵宝天尊的脸面,还有同为招摇山公民,他们来向丹栀辞行。   丹栀避而不见。   ----------------   狌狌们的智商在动物中绝对是高的了。   见此,总觉得丹栀有所深意,他们并未想过,丹栀只是生气罢了!   星悦和星漳几个长老思前想后,几经商议后,决定将星沉留在了招摇山。   星沉被长老召见。   “你侍候天尊和女君左右,若是……若是不幸,狌狌一族也算留了个后代。   安排好一切,他们就去龙汉初劫主战场。   ----------------   这几日啊,招摇山,是真不太平。   南海的水,日日拍打着山下岩石。   昨儿个,更是把水族们给牛掰的不要不要的,一场滔天大浪,差点淹没了招摇山的山顶。   丹栀差点没气死。山间植物各个都瑟瑟发抖。   丽水域的,小妖们各个瑟瑟发抖。育沛家的老祖找到了丹栀。   丹栀看着老态龙钟的裴晴,裴晴长相素来随着丽水变化,从裴晴长相便能看出丽水的运势。   丹栀看着裴晴,更是心疼,裴晴年岁比祝余还大,是育沛一族的老祖宗,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太太。不过修行一族,素来看不出年纪,当时祭祀的时候,裴晴还是一副冰冷的青年模样。   “女君,出身招摇山,此风雨飘摇之际,老身恳请尊者救救招摇山。”   育沛身子飘摇,一身顺滑如同丝绸一般的黑绿色的长袍,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她的眼睛狭长,满含忧虑和悲伤,谈吐间郑重其事。   声音低沉缓慢地倾诉着丽水域生物的委屈。   这日日的海啸山洪,丹栀见着也烦闷的紧。   她生性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这招摇山很不错!土壤疏松肥沃,排水良好。土壤比较黏,酸碱度适中。阳光温和,不燥不凉。   招摇山本是栀子花精宜居之地,但是这铺天盖地的海水,遮天蔽日的,把太阳都遮住了,她虽然不能长久经受阳光直射,但是她好赖也植物,需要光合作用,她都没有办法进行光合作用了。而这招摇山的土地,天天被海水泡着,都快成盐碱地了。   丹栀脾气暴躁得紧。   一张俏脸通红。且这些日子传承记忆在她脑海中翻滚,片断交错,时而还逻辑断层。   就是这次劫难。导致的这山中唯一化形的植物——祝余,便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育沛的身份特殊,既是招摇山的植物,但也时候水族生物,且其性还有点玉石的属性。   “你丽水域,这些时日,也被浇灌得不行了吧。”祝余怜惜水生生物。   “唉,谁说不是呢,我丽水域中的生物哪里能受的了南海的霸道。”裴晴声音尽显沧桑。   丽水是淡水,这南海是盐水。整日的这么浇灌着,着实让丽的生物难以适从。   祝余想要拿出自己的叶子,赠予丽水。   丹栀拦住了。   裴晴听闻丹栀要管,便放了心。   丹栀看着裴晴的法衣,赞叹道,“你这法袍倒是不错,本体是藻叶,曝露阳光下,不蔫儿吧唧的,被这咸水泡着也没有泡烂了。”   育沛心神一动,百转间。   “若是女君喜欢,那老身这法袍便送给女君了!”   虽然心有不舍,但是为了水族生物,她心甘情愿地忍痛割爱。   丹栀被育沛这副纠结的模样,给乐着了。   “裴晴长老,您这就有些见外了!这事儿,我会管的,好歹我也是咱们招摇山的人!”   育沛一族,素来不愿欠人情分。   祝余这时开口,“无碍的,你日前日日夜夜给丹栀做婚纱。”   裴晴急忙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呢!”却也打住了,未再接着说后半段的话,众人却知她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丹栀是通天道侣,此次量劫,丹栀和通天夫妇俩完全可以如同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一般,避世,此前去紫霄宫,鸿钧老祖也明里暗里提了几嘴许诺二人可以长居紫霄宫。   丹栀早就知道此次量劫,却仍毅然决然回了招摇山,通天也宠着她,妇唱夫随。鸿钧老祖也就不多加干涉,随着小夫妻性子去了。只因二人决心参与量劫,故而鸿钧对龙汉劫一事闭口不谈。   “我和玉宸住在招摇山几百年了,山民守望相助情理之中。你可千万别给如此。植物修炼本就不容易,法宝多靠本体进化。且在这量劫中,若是我夺你这法袍跟夺你修为性命有何区别。”   裴晴听完丹栀的话,感动不已。   招摇山的居民,都比较独,各自生活各自的。但是山风是淳朴的,生物之间是有爱的。平日里大家各自为政互不干扰。真遇到事情,各个能顶事,不推脱逃避。   祝余,当时就生生凭借一己之力,拼着身死道消,在招摇山风雨飘零之际,以一身灵力让招摇山的生物都不饿肚子。   纵然祝余,平日里,素来不跟山中各族交际往来,她却为了山中生物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   通天对于丹栀的做法很是不理解。   “左不过一件法衣,她要贡给你,你收着便是,我通天的道侣,合该受到万物供奉。”   丹栀听着通天的话,虽然也不恼,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丝的别扭和凄凉。   通天虽和丹栀心意相通,但自从量劫开始,这功能便凭空消失了,通天忖度,约莫此次量劫他与丹栀均扮演很重的角色。   随着日久相处,他对丹栀了解得愈发深入,自是更懂丹栀。通天有感自家道侣心境低沉,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果不其然。   “通天,你该懂得呢!”一双美目含冤望着通天,生生地让他心生愧疚。   这是来自于阶级的凄凉。通天是三清之一,是盘古元神,出生就是大罗金仙之体,睥睨万物。虽说圣人之下皆蝼蚁,但是成圣的也就六七人,三清占据圣人一席之地,那是必然。   像她们这样子的小妖精,成圣是一辈子都不会想的。但是丹栀素来信奉,众生平等,成圣者有成圣者的苦恼和欢喜,小妖有小妖的欢喜与苦恼。从开了灵智,就是一场修行,只不过修行的长短修行的命题不同罢了。   说来,她还是很佩服女娲的,以女身,以妖身成圣。无论后世赞美也罢、诟病也罢,丹栀是打心底佩服。   丹栀看着通天这样子,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鬓发,眼神变得柔和许多。   “说来,我素来冷情,本着活一天混一天的心思。可是看看外面的山洪海啸,我无法狠心视若无睹。我不似祝余,纵然我们都是弱小的生灵,祝余却心怀苍生。但是我有感同身受的能力呀!故而灾难降临之际,我不能弃苍生不顾。”   “玉宸,我本是不愿和你说的!但是既然你已经决定和我一同参与量劫,那便是注定不能置身事外的了!”   通天静静地看着丹栀,聆听她的话,她的话通俗易懂,但是他很难感同身受,颇为有种二人是两个世界的感觉。   丹栀握住了他的手。   通天直觉手心一阵火热,丹栀将手心伸出来,白皙的手掌心上,有一颗朱砂般红的焰火。灼得通天心热。   丹栀笑了笑,态度严肃道,“灵宝天尊,试着感同身受一番吧,小妖知道这很难。”   “好。”清灵温柔的声音从他嗓子间流淌着。   通天看着难得认真的小花妖,不由得出了神,有些不由自主地靠近,却被丹栀撑开了。 第23章 栀子花妖修成玄仙   丹栀离开后,通天一个人怔怔的,手还保持着之前迎接拥抱的姿势。   不由一笑,这小花妖,还挺有性格!   -----   洪水肆虐之间,丹栀心境有了提升,天空降了雷劫。却被闪耀剧烈的雷霆给震慑住了,这天雷紫光缠绕,海啸龙吟只短暂的被威慑,当发现雷劫要劈的是株小植物的时候,他们便不再忌惮。   继续在天地之间兴风作浪。   南海的龙族,见了天雷,便知晓是有物种在渡劫。   南海的龙,一身冰蓝,全身色泽如同海水蓝天。   龙章凤姿不外如斯,敖润现年岁尚幼,是条幼龙,头上的额龙角还不能收敛自如。   小小的龙角更衬得他面容俊朗。此时,还是洪荒大地生物的主场。   三清虽然影响仍存,但是终究还不是他们粉墨登场的额时刻。   妖族能力不弱,元始天尊虽然素来厌恶被毛戴角,但也不和龙族折腾。   待过得个几年,妖族天庭覆灭,妖族式微,就是龙族也是低头做龙,不敢张狂。   此时的龙族对于他们的龙角还是引以为傲的。   敖润穿过水幕,走过林麓深深,到了雷劫中心。   丹栀被雷劈的筋骨疼,但是前世已经经过淬体期,倒是不觉得难以忍受。   只是花儿叶瓣乱颤,加之水能导电,这触电的滋味倒是酸爽。   通天心疼深陷雷劫的丹栀,拿出法宝,水火葫芦,想要帮助丹栀吸收一些海水。   被丹栀用眼神制止住了,丹栀眼神凌厉,低垂的头,柳叶细眉斜入云鬓,眼神坚定果敢。   丹栀丹唇轻启,因着耗费全身气力抵抗天雷和海水,故而声低气竭,“我无碍,不用帮我。”   一跃成了太乙真仙。   雷劫过后,天霁,太阳出来了,海啸也暂时退了。   丹栀身形孱弱,站都站不稳了,通天一个闪身,便到了她的跟前,将她扶住了。丹栀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天雷劈的凌乱破碎,此时身上穿的是她本命法衣,一身轻纱薄衣,此衣是栀子花的薄膜所幻化,也算是栀子花抵御外邪入侵的最后一道外在屏障。   只是轻轻的仿佛一触即碎的轻纱,更衬得她孱弱。   丹栀伏在通天的身上,闭上眼睛,胸前剧烈的起伏着。   她在调息。这雷劫到底不同凡响,同阶进升的雷劫相较,终究比不得后世,一丁点的心魔就要修行者性命,一个小的进阶都难于登天。   少顷,丹栀吐息恢复正常,她缓缓睁开了秀丽的双眸,眸子清淡,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水珠,丹栀眨了眨眼,水珠便消散到了空气中。   丹栀将目光转向了敖润,入目的便是一双龙角。通天早就知晓这龙的存在,只是丹栀渡劫,他又没有从中作梗,便主动忽略了他的存在。   通天见丹栀穿的少,又有外人在场,虽心知她不热,占有欲作祟,仍是给她套上了披风。   丹栀好奇地看着敖润,敖润丝毫不在乎她直勾勾地打量。   他也在打量她。   小花妖的眼神单纯,眼睑开合,不缓不快,秋瞳剪水似的。   这清绝的眼神透露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淡然模样。   通天见二人久久互视,好似眉目传情一般,不愉地清了清嗓子。   通天在人间行走,伴丹栀左右,多是敛去修为。这招摇山的土著们,虽然对通天的身份都有揣摩,知其身份定非同反响。见敖润不停盯着他家小娇妻,醋了一番,放出了三成的威压。   感触到了威压,敖润这才注意到了通天,观通天周身气度,便知晓他来历不俗。敖润暗中动用了法术,想要探究通天的实力,法波流转,却丝毫探测不出究竟,也便作罢了。   通天对于敖润的试探,并未有不愉快,倒是欣喜他的注意力从丹栀身上转移出去了。   敖润也觉在如此打量不礼貌,且是到了人家的地界,合该自报门户。   敖润冲着二人作揖,“小龙名唤敖润,见招摇山有雷劫,便过来一探究竟。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吾乃玉宸道君。”玉宸道君的法号不似后世,此时只有少许知晓者,敖润本是龙族,与三清交情不深,未曾听闻,只当他同是修道者。就未曾再深究。心思又挪到了丹栀身上。   “我叫白丹栀,住在招摇山,你怎么来这了?”丹栀心中不满,态度也生冷了点,双手环胸,有礼却疏离。   敖润道,“小龙居于南海龙宫……”   丹栀听闻他来自南海,讶异之外,又觉得情理之中,龙不住在海里住哪儿……   只是想到招摇山这些日子,因为海族所带来的祸乱,便心生不满,眉头紧蹙,脸色变更加冷,言辞也颇为不受控制。   “你们海族麟角类好不讲道理,我招摇山与你们海族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大家比邻而居,这千千年来,也算的是邻居吧,我们跟你们是有多大愁怨,你们折腾的我们招摇山民不聊生。”   “这狌狌一族居于招摇山,已经加入……”   “他们一族加入战争又如何?祸不及家人子孙,何况我们招摇山的生物和狌狌们只是邻居,且他们已经去了战场,你们不跟战场较量,来找我们招摇山麻烦,是何道理?”   “我们招摇山,现在的土著居民,只剩一堆植物,植物修炼本就困难,你们这接踵而来的海水是要要了我们的命吗?”   “再者说,若真论起远近亲疏,百川到海,丽水中生物,跟你们一衣带水,节日往来,育沛一族多有朝贡,你们竟为了狌狌而伤害他们,其心可诛!”   丹栀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地就给对方一顿批评。因为情绪激动,隐隐有发怒的征象。故而丹心花瓣都隐隐有了发红的趋势。   雪肌泛了粉色。   敖润见之,竟然也跟着脸红了。   “我……我,我回去便约束他们,给你……你们……招摇山带来的困扰,我很抱歉。”   “道歉,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敖润听到警察二字,一脸疑惑。   丹栀也知自己说秃噜了,喋喋不休的小嘴终于有了间歇。   “额……我是说,你别只道歉,拿出章程来,还有你要赔偿我们招摇山的损失!”丹栀见敖润认错态度良好,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育沛一族听了丹栀的话,感动得涕泗横流。   “好,小龙知道了!小龙这就回去跟族人商量,来日登门拜访。”   敖润一口气说完。   说完就作揖转身离开,他怕他在在这里会说不出话。故而凝神把一整句话说完,便快速化成龙身,入了海水。   -------   通天凭借男性对于情敌的敏锐直觉,深感敖润对丹栀图谋不轨。   但见丹栀还有火,一身花瓣尽染红晕,他便压制着心头的情绪。   只轻轻拍着她,给予安抚。   丹栀在通天的一拍一哄下,慢慢地情绪也恢复了平静,又恢复了冰清玉洁的白栀子模样。   随着情绪的消退,她的理智也回笼。   “咦,我不过是个小花精,他一条大妖,血脉还是比我高贵那么的龙,怎生那么好说话?”   丹栀犹疑,但是看着身旁青衣男子,丹栀便上前,摸了摸通天教主的面颊,“莫不是又看在你的面子上?”   通天也没有解释,摇了摇头,高深莫测道,“不知道。”   丹栀更觉得是沾了通天的便宜,狐假虎威,一脸谄媚地看着通天,“嘿嘿,有靠山就是好的呢!”   通天深觉,小栀子傻起来也真傻,聪慧起来也真聪慧。   通天得了这份美丽的误会,摸了摸她的头,一阵亲昵。   通天也不嫌她黏腻,“你怎么突然就引来了雷劫?”丹栀这雷劫来的突然,虽然结果是好的,她连升数级,直接成为了太乙真仙。但是通天还是怕有啥副作用。   丹栀耸了耸肩,撅着嘴看着通天,心境提升的同时,她对眼前的男人又有股不满。   心中尴尬,她总不好说,是对通天这样子的神二代产生了浓浓的嫉妒之心吧……   想到自己之前还劝通天,体验众生苦,自己倒是先羡慕起了他。   丹栀眼神游移,夫妻千载,通天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这是想要转移话题了。   她嘴唇刚动,通天就打断了她的胡言乱语,一脸严肃,“此事兹体重大,且我真的怕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   丹栀见搪塞不过去,便自暴自弃,气鼓鼓地看着通天,一字一句地说了自己引来天雷之前的心境。   通天听后,噗嗤一声便笑了。   他摸了摸丹栀的发顶,“你真是个小可爱。”   丹栀气的翻了他一眼,便不搭理她,去找了祝余。   ------   丹栀离开后,通天也深刻地反思了一下,他素来觉得自己看待众生,态度还算公正客观,不似他二哥那般得瞧不起胎生之辈。   丹栀此前跟他说过,要他行一番感同身受,他百般求索却不得其解。   此番,看着心爱的女人,仅仅度一个真仙劫,就承受如此大的苦难,通天有了想要深入体验一番丹栀所说的众生苦。   她心生嫉妒的可爱模样,以及嫉妒的缘由更让想要去体验一番不同的人生。   不由得也佩服道侣丹栀心思剔透。   竟然对于她所说的,体验一下万物生灵的人生迫切了起来,心头满是跃跃欲试。   ----------   敖润回到了南海龙宫,躺在冰穂玉床上,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回到龙宫几日,日日思念丹栀,满脑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冰清玉洁是她,娇蛮明艳是她。   她的话意,他未曾深思,但是她的那股子气势明媚的样子,让敖润总是控制不住地去回想。 第24章 丹栀通天龙宫之行   祝余本也担心她,对着丹栀,好生一番端详,见到完好无损且境界大有提升的丹栀站在她身前,心中的大石头方落了地。   “你这天劫来的着实凶险呀!”祝余心有余悸地慨叹道,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丹栀不甚在意,摆了摆手,“正常啦。”前世淬体渡劫可比这个凶险多了。   祝余见她如此坦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   丹栀抱上了灵宝天尊的大腿,生活得到改善,修行也是一日千里。作为丹栀的闺蜜,祝余丝毫不嫉妒,也未曾乱了心性,迷了双眼,仍然按照自己的规划,一步一步地进行修炼,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丹栀看着眼前着青灰色衣服的女子,,深觉她就跟个道姑一般,清冷通透,一双眸子淡漠出尘。   越是打量眼前女子,心中钦佩越浓。   人生在世,能一生坚守本心,不为外物影响内心,多么不容易呀!   祝余笑着看着丹栀,“我也羡慕你,我是素来稳打稳扎,却也少了你的几分灵性。”祝余属于那种看书从第一页开始看,从头看到尾,一步一个脚印的那种学霸。丹栀则是心随兴致,随手翻,看到哪里欢喜便学到哪里。   “什么灵性,运气罢了!”丹栀撇了撇嘴巴,不甚认同。   祝余也跟着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运气,天道守恒。”   祝余想着摇了摇头,“你自己不觉得,但是洪荒众生,没有哪个植物玄仙劫渡得如同你这般凶险的。”   两个美女子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外面风雨停歇了不少,不过龙汉量劫给人带来的抑郁气氛仍是笼罩着整个招摇山。丹栀看着窗外,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已经有数月未见这情景了。   “说来,从龙汉量劫开始,雷雨不断,还多亏龟灵先前给我的那颗御水珠,那珠子抵抗,雷雨攻击的能力很强大!那御水珠倒是未曾给我带来半点伤害。”   说罢,颇为忧龟灵现下状况。   “唉,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在西海怎么样?”   “定是好的!”   祝余说完,丹栀倒也宽心不少。有的时候啊,对于未知的东西,会忧虑,有个人给个肯定很重要。   之前担忧龟灵受招摇山影响,让她去了西海,那小妮子去了信,在西海玩的乐不思蜀哦。眼下量劫,也不知道她是否受影响。一来她是水族,万一无耻龙族把她牵扯量劫之中。   丹栀回去后,心中对龟灵满是忧惕。   单手撑着下颌,后面是一堵青灰色墙,一双眸子里流露着忧伤,纵然跟祝余说完,心里宽解了不少,但终究耐不住多想。   通天回来,将袍子放在衣架上,看着丹栀。   “怎么了?”   丹栀身形未动,抬眸看了眼通天,“忧心龟灵那小妮子!”   丹栀话音刚落,外面雷声大作。   通天随手施了个咒语,风雷停了。   “你忧心也是没有作用的,近日我卜算了她的情况,算不得差!此次量劫,想来她是未参与其中的。”   丹栀听得通天解释,安心了不少。   招摇山的雷声四作,前些日子刚安生了几天,如今又折腾了起来,丹栀本以为是那敖润反悔。   带着怒气起身,只见雷霆之间,龟丞相走了出来。   “小龟此番,顺应龙王指令,带来邀请函。”   龟丞相厚厚的龟壳,使得他整个人的腰背微微驼,眼睛里浮现着谄媚的光采。   丹栀接了请柬。   通天脸色不善,龟丞相颇有眼色,三言两语便告退了。   ——龙宫游   敖润出了请柬邀请丹栀去南海龙宫,丹栀应邀而往。   可这敖润的请柬上,却不曾写通天的名称。通天火冒三丈,嗷嗷地要去南海龙宫灭了敖润。丹栀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通天看着丹栀在旁看笑话,气的要撕了请柬。   伸手就要抢丹栀手中请柬,丹栀单手拿着请柬,手向后一躲开。   “你莫要意气用事,兹事体大,事关招摇山命运。”丹栀话中内容是严肃的,但是看着通天这副吃醋的模样,着实无法从内心深处生气,故而眼中透着暖意和揶揄。   通天再去抢夺那张“破纸”,只是闷闷不乐地坐在凳子上。   南海龙宫,距离地平线万丈,丹栀本体不耐旱涝。   敖润体贴,给了她一颗避水珠,   “这是避水珠,女君含在舌下,便可不受海水侵袭,自由呼吸。”   通天小心眼,一早就知道他们早晚有龙宫一行,提前就给丹栀制了可以在水中自由自在游走呼吸的法衣。   通天伸手夺过避水珠,不甚在意地在手上摆弄,脸上满是不屑一顾,“这珠子着实不咋地,也不知道被多少不耐水性的客者含过。”   “这自是全新的避水珠。”敖润岂能容得通天诋毁,反唇解释。   通天最后随手一扔,一道抛物线在海上划过,接着噗通一声在,珠子落了海中。   敖润自是觉得被冒犯,眼中凶光四射,通天依旧傲慢得不可一世,将法衣套在丹栀身上,丹栀礼貌性笑了笑,并未拒绝通天的法衣,“敖润殿下,多谢您的好意,我用法衣就好。”   顿了顿,接着说道“南海是殿下的南海,这避水珠又是殿下的宝物,这进入南海就是进入自家罢了,殿下对其定是知其所踪迹的。”   果不其然,敖润随手一个法咒,珠子从海中跳出来,落入他手中。   敖润收了珠子,心中有些失落。   通天就跟打了一场胜仗一般,洋洋得意地看着敖润。   丹栀看着眼前幼稚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者入海,南海的龙宫是座水晶宫,宫顶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这龙族就是骄奢淫逸,虚荣势利!”通天诽谤着,丹栀觉得在外人面前这么说不好,故而牵着通天的手,在他手掌心滑了两下,通天也乖巧,闭上嘴,不言语了,态度上仍然是冷淡至极。   龙族喜欢闪亮亮的blingbling的东西,故而水晶墙壁上都嵌着金玉珠石,整个水晶宫,在深海里熠熠生辉之余,还富丽堂皇,金光闪闪。   丹栀看着这水晶宫,却是真心欢喜的,植物喜阳光,她化形了,便不可能露宿风餐,但是屋子使用树木擂的,虽然玉宸按照她的要求给装了窗户,总是不及这水晶宫的材质功能让人欢喜。   通天对于丹栀的欢喜素来上心,丹栀心思单纯,喜恶都表现在脸上,纵然量劫期间不知道其心声,也知晓她爱这水晶。   自从丹栀应了来龙宫的约,敖润就整日的想东想西,今儿要在这添个雕花冰楼,明儿个要在那儿增个鱼游屏帐。   ------------   海夜叉四处巡逻,此番龙汉劫,众飞禽走兽麟甲都是处于紧张地备战状态。南海水族也是准备大展拳脚。   丹栀通天,应邀在这住了几日。   丹栀对于这种焦灼的氛围颇为不喜。   四海龙宫都初有了规则,每逢潮汐,顺应四时,龙王升殿。   丹栀通天作为贵客,自是得了邀请,一同参与殿会。   敖润带着龙王冕旒,身着金黄色的朝袍,广袖宽大,料子精致,衣服上有冰蓝色如同水波潋滟般的蓝色法文流转。   丹栀对阵法有些许兴趣,植物本性,前期无法移动,有了阵法便多了分保命的手段。祝余也有这个爱好,修行多习阵法。   敖润见丹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一双俊秀的脸,更加红了。   敖润算的是天生的龙了,无父无母,天地初开,作为守护神兽出现。故而虽年岁不大,却也担任了南海龙王的职责。龙宫中后妃也算是佳丽三千,但是却无一人能及丹栀给他的感觉。   丹栀好巧不巧听到了敖润的心声。   心思剧荡,呵,心中冷笑,被冒犯的愠怒浮于眸子中,眼尾微微有些泛红。   通天素来关注,见他望着敖润冕旒出神,本是好的情绪转而变成了坏的情绪。   通天的心也由嫉妒变为心疼,再变为好奇。   丹栀纵然心中不喜,却也控制着情绪,撑到了殿会结束,立马拖着通天回到了寝宫。   敖润下了殿,没看到丹栀,寻了龟丞相。   “女君何在?”龟丞相看了看敖润,一双大大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着。   “女君,在您刚宣布殿会结束,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敖润听了龟丞相的话,不明所以。   却耐不住想要见到丹栀的心。   ---------------------   丹栀站在水晶宫前,满腹牢骚。通天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她吐槽。   “你说那龙的龙脑子莫不是秀逗了,瓦特了!”   “我都和你在一起了,我俩结契,招摇山内外都是知道的,他这样子,真特么膈应!”   情绪暴躁下的丹栀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通天只笑着看着她,她的怒气,反而让他安定了不少。   情绪发泄地差不多,丹栀情绪稳定了不少。   敖润姗姗来迟。   “丹栀,你怎么走了?”   听着他的声音,丹栀心情又不咋地了,却又不能直说,她听到他的心声,知道他对她有了旁的心思。   “丹栀,此前,我们龙族不顾邻里情分,着实是不该的!” 第25章 山海条约惬意招摇   敖润见丹栀面色不善,心思玲珑,寻了个她定是不会厌烦的话题开头。   丹栀龙宫之行,本也是为了龙汉量劫一事。   一龙一花,就着这事儿论了许久,定了个七七八八,敖润便想着要转话头,撩拨丹栀。   “今日殿上,我见你一直看我,可是我头上有何不妥?”   敖润急着找丹栀,故而也没换下朝服,故而还带着冕旒。   丹栀被他一说,又注意到了冕旒上的阵法,“我见你冕旒上的阵法颇为奇特,我们植物一族,对阵法素来感兴趣。”   敖润见丹栀并不是欢喜他,不由地有些失落,但还准备顺着她的话题继续往下说。   “你宫中的水晶材料从何而得?”   这时,通天出声打断了他们。   丹栀喜欢阵法,通天教主虽然不如元始天尊以及鸿钧老祖这一道,但是他制作的阵法也比这小龙高明,请教他的兄长、师尊均是可以的。   只是这水晶,是生于深海的,他要取,可就要问问这小龙了。   敖润看了眼通天,忖度一番,有礼有貌地回复,“这水晶是在北海深处的冰心里,虽然算不上是我水族的至宝,四处却也有海兽镇压,玉宸兄,若是想要,我这里还有富余。”   通天拿了敖润的水晶,也给了敖润一片青莲叶作为回礼,敖润见到青莲叶,便知晓了通天的身份,满身顿时汗出。   他竟然对三清之一、灵宝天尊的道侣起了非分之心。   龙本就霸道骄淫,敖润本还想撬一下玉宸的墙角,此番断是对丹栀生不出半点暧昧的心思。   丹栀在龙宫又呆了几日,跟敖润细细地商量了一番《招摇山与南海和平相处条约》,简称《山海条约》,条约本着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进行了一次次的磋商细谈。   敖润自是知了通天的身份,没了桃花心思,谈话间正经了许多。   磋商进行地很顺利,一切尘埃落定,丹栀和通天也准备回山上了。   --------------   拂晓,天灰蒙蒙的,淡青色的天边慢慢地染上了一层粉嫩。金光藏匿于云下。   清晨的空气,额外清新。   到了地面上,丹栀只觉得浑身舒爽,深呼吸一口气,都是风的味道、草木的味道、露水的味道、濛濛雾珠的味道,这一切都是招摇山早晨的味道。   通天给的法衣,虽然可以保证她在深海之中可以呼吸自如,却终究是见不得阳光,闻不到空气的芬芳。   回到家,丹栀还未忘记水晶的事情,兴冲冲地吩咐玉宸盖房子。   “玉宸,我要一个玻璃屋,可以太阳直射,暖洋洋的。”   “好。”   “玉宸,这水晶真好呀,冰冰的,润润的,也不怕太阳炙烤……”   “好。”   “玉宸,我口渴了,要喝水……”   “好。”   通天被丹栀吩咐,丝毫不觉得心酸委屈,反而乐在其中。   丹栀声音甜腻,撒着娇就吩咐着通天把辛苦的工作全部做完了。然后自己坐在椅子上,沐浴阳光,喝着茶水,做督官。   时不时地指指点点。   丹栀的花瓣因为升级,便掉了不少,扔了她嫌弃浪费,故而经常给通天泡水喝,她自己是不会喝的,这就跟人类吃自己的肉一个感觉。   通天倒是喝的满意,丹栀看着他喝茶的肆意模样,也柠檬了,便去捡山间桂花,制成茶水喝。   纵然山间桂花,终究比不得栀子花瓣,心中仍有怨气,却也聊胜于无。   通天每次喝茶看着丹栀满眼哀怨。   “瞧你这可怜巴巴的模样。”   取出青莲,摘了几片叶子,在拜株炉中烘烤一番,给了她。   丹栀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这弥足珍贵的青莲叶子,眼睛都看呆了,心满意足。   “玉宸,你对我真好呀!”   通天只花了半日光景,就把水晶玻璃屋建造完毕。   正直正午时分,日头晒着,他额头浸出了几滴汗水。   丹栀直接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汗水,看着这个汗水,丹栀笑了,她的天尊在体验人生呢。   双手奉上茶水。   通天喝下茶水,烈日下,他的面容更显刚毅,喉结上下涌动,咕噜咕噜地喝着水。   ----龙汉劫   外面的世界,战火纷飞,生灵涂炭,众多物种灰飞烟灭。   自从丹栀跟南海龙族签订了一系列平等的条约之后,招摇山倒是仍然保持着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鱼虫走兽,皆是闲散,和外面的世界一相对比,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龙汉初劫刚开始,天地间雷火四射。   一些弱小的生灵便抱团取火,招摇山的土著居民的关系倒是更加地亲近了,邻里关系空前和谐。   丹栀不是民国后,刚出生的小妖小怪,她有了神识的年代,天地间,灵气逐步衰退。但是飞升化神成仙的还是比比皆是。   妖魔鬼怪也是四处横行,故而她也是一直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天赋不高,修炼起来也是兢兢业业,唯恐一个不留神,便魂飞魄散。   丹栀作为一株植物,素来知晓自己化形的不容易之处。   殚精竭虑,夙兴夜寐,日日勤勤恳恳认真修炼。   如今跨过时间,穿过空间,来到了洪荒时候的自己身上。   说不得心中感受是喜是悲。   招摇山的日子倒是闲散。只不过偶尔听到外面山头的消息,看到外面山头的炮火,不由得联想到以往,说来闲散,这大环境不变,内心依然是焦灼的。   丹栀虽喜欢美食,但是对于油烟还是有所嫌恶。总觉得做晚饭,满花瓣都是油烟味。   通天倒是因着这个缘故,变得更加食人间烟火。时不时地帮丹栀拾掇柴火,自星沉来了,这些活计便都被星沉承包了。   星沉的侍奉也是尽心尽力,烧火早饭,很是勤奋。他日日侍奉丹栀通天左右,通天偶尔也如同指点蓬莱岛岛民一般,指点星辰一番,也算有波师徒情谊。四舍五入,丹栀也算是星沉的半个师娘了。   星沉这几日却是惴惴不安。   这一日,丹栀正在祝余家,二人正插科打诨,笑谈闲话。她家的房子上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丹栀急匆匆地赶了回去,才知道是星沉这二缺玩意,烧火做饭,不小心把房子点着了。   丹栀很是不爽,眉头紧皱,双上叉腰,一双美目瞪着他,胸前剧烈起伏,半晌,丹栀才开了口。   “这几日,你是怎么了?前些日子,把盐当成糖,前些日子,让你养鱼,你直接让我池子中的鱼全翻白肚了,这些鱼是我跟育沛的老祖裴晴好一阵讨要,她才送过来的。”   “我没……没,没有。”星沉怯怯得看着火冒三丈的丹栀。   丹栀看着一米九几的大狌狌在他面前一副怯懦的姿态,畏手畏脚的,更是恼火。   “你这几日,心神不宁,心不在焉的,我眼睛又不瞎,你到底怎么了?”   丹栀的眸子有隐隐变红的趋势,星辰这下也不敢继续装傻充愣。   “我只是担心祖父族人他们,如今我在招摇山过着与世无争闲散安逸的生活,但是我的族人却在战场上!”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丹栀双手环胸,冷漠而暴躁地说道。   星沉被丹栀吼得委屈,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泪瞬间落了下来,稀里哗啦的。   丹栀半点不怜惜,“堂堂八尺男狌,别哭了!”   尤其想到前世招摇山祸事,狌狌一族也是有着重大责任,祝余之死,狌狌族万脱不了关系。   通天看着星沉,想着他终究侍奉尽心尽责,上前拍了拍丹栀肩膀。   丹栀被通天一拍,怒火也降了下来,也算是一物降一物呀。却也不愿插手狌狌之事。   看了一眼通天,躲开了肩膀,通天的手从她肩膀落下,丹栀眼神莫测地看了一眼通天和星辰。   转身离开。   通天知丹栀这是不反对他帮衬狌狌族了。   星沉一双眼已经红肿不堪了。   -------------------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丹栀进了自己的卧室,拿出了一个紫水晶银嵌白珍珠手链,盯着它看了许久。摘了一片栀子花瓣,用了法术,花瓣半晌融了手链之中,消散无形。   通天进来的时候,丹栀已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她也没睁眼。虚合的眼皮,微微蹙的眉头,都证明着她现下心情并不好。   “被星沉气着了?”通天知她未睡,问道。   “有点!”   丹栀睁开眼,看着床边男人,“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角度,我能理解他的委屈,毕竟于他而言,是有狌狌族才是家,狌狌血肉有情之品,和我们山生山养的植物不同。”   通天抱了抱丹栀。   “我打算出去一趟。”   丹栀看着通天,她知道眼前男人是希望她陪着他的,也知道他的打算,约莫是想去三族战场看看。   可是想到要在这量劫期间离开招摇山,丹栀不免忧心,一忧心招摇山,二忧心祝余。   丹栀没有给通天一个确定答案。   通天也不急着得到回答,两个人相拥而眠,各怀心事。   夜深了,丹栀拿出手链,一阵端详,心中仍难以抉择。 第26章 你是本尊的小花妖   026你是本尊的小花妖梦魇凤凰族要丹心   “凤凰族丹心,该归位了!”   睡梦中,一老妪声音低沉缓慢,在丹栀耳边萦绕,来回晃荡。   丹栀睡得不稳当,她好热呀,难受极了。   痛苦的□□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这声音惊醒了通天。   通天睡觉,更多的是为了迎合小花妖的作息规律,多是躺在床上半打坐冥想半睡觉。   他火速在掏出黄符,贴在丹栀身上。   通天摸了摸丹栀的身体,滚烫得如同一个火球。通天眉毛一挑,眉间开了双眼睛,神识在她身上游走。   “何方宵小,还不现行。”通天言语间冷冽至极。   只见一个火红的光影从丹栀眉心越出,在他的眼前快速穿过。   那光影明显是害怕通天教主的,它颤抖了一下,在风中摇曳着急速遁逃。   光影跑了之后。   丹栀的体温仍然很烫,且她眉头紧皱,样子极其痛苦,通天能感觉到她的灵魂想要控制身体,想要快点醒来,以及想要动弹一番。但是好似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禁锢了,让她动弹不得。   通天便输入了一丝灵力,丹栀只觉得周身清凉,半晌,才睁开惺忪的眼睛。   醒后,只觉得一身汗,黏腻极了。   睡了一觉,她感觉自己好似又觉醒了新的记忆,刚准备回忆梦中内容。   手腕之处,一阵冰凉,直直地嵌入丹心。   被手上珠子牵动心神,不再理会梦中所见所闻。   丹栀手腕子上的粉珍珠串子,是通天特意给她淘的。   这粉珍珠串子是通天送的第一个礼物,丹栀自是珍视,日日宝贝着,时不时地摩挲。   此前去了龙宫,丹栀见着水晶,也欢喜水晶,只觉得通透清润,和她的属性相符合,通天又费劲心力从淘来了上等的水晶,打磨成了圆珠,嵌在了粉珍珠上。   丹栀看着这粉珍珠串子,眸光清柔绵长,长长的睫毛,许久才眨一下,神思飘荡到了往事之上。   ------------丹栀通天结契不久   说来在21世纪,都是她给小辈儿们各种礼物。   不过她与小辈之间的关系和她与通天之间的关系终究不同,不说通天的资历比她长多少,单说恋人夫妻,哪有彼此之间不送礼物的,好说歹说也有个仪式感。   她给通天攒了诸多宝贝。今儿看着个银鱼鞘,欢喜觉得适合给通天的靴子做个边,明儿看这个紫石玉,适合做个环佩……   但毕竟身为女子,有点矜持的心,通天不率先送她礼物,她也负气,把自己见到的东西都扔进了芥子中。   不过随着芥子空间的宝贝越堆越多,看着堆积如山的物件儿,她越看越气,越想越觉得她让通天追的太容易了。二人之间处的跟搭伴子一起过日子一般,没一丁点的浪漫气息。且她一个人欢心收集那么多东西给通天,他对她却是半点不上心。   “我所来之处——我的家乡呀,有很多风俗,其中有一个便是,道侣之间的节日颇多。譬如,相识一个月,有相识一个月的纪念日,确定关系有确定关系的纪念日,结婚有结婚的纪念日,我们修道之人,一年半载眨眼而过,我就不跟你日日计较,可是日后我们大婚,我们结婚纪念日,你是要给我礼物的。”   二人结成道侣一年,她跟通天提出了这么个事儿,言笑晏晏,半嗔半怪,阴阳怪气居多,也是起了怨怼和敲打的心思。   通天倒是聪慧,她的话登时就被他记上心头了。心下也多了几分思量,说来,他和丹栀相识以至于结为道侣以来,他从未从给她半点儿礼物。   蓬莱岛他指点一二的各类小仙岛民,都得了他不少法宝,反而他的道侣却未曾收到过他的礼物。   倒不是通天小气,主要是通天觉得,他与丹栀日夜相伴,有她在的地方必然有他的陪伴,自是没有什么危险。   看着丹栀娇俏嗔怒的模样,通天也觉得他的做法不妥帖,相伴数载不曾有过定情信物委实说不过去的。   自从二人结成道侣的第365天,通天一如往常,丹栀终究耐不住,阴阳怪气的敲打他一番后,他便三五不时地给丹栀送起了礼物,且这送礼物的由头也是多变,倒是让丹栀不好意思。   丹栀一股脑地把自己攒的礼物全给了通天。有些物件儿还是半成品,她夙兴夜寐,得了空就给它们织完、做完了。通天看着那些礼物,感动不已之余又恨自己之前不懂女儿心,五味杂陈。   近些年来,丹栀隐隐感觉,通天甚至过度注意她的喜好,她多瞧了一眼什么东西,不日就会包装精致的送到她面前,就像先前在龙宫,她只多看了两眼水晶和冕旒,通天不日就送了她水晶和一个带着阵法的蓝春罗盘。   这甜蜜的负担倒是令她啼笑皆非,但是天尊一片好意,丹栀也是做不出嫌弃的姿态,自是笑嘻嘻地收下了。如今她芥子空间的物件也是堆积如山,不同之前的是这些都是通天送给她的。   通天还不欢喜他人送丹栀礼物,只是这点他隐藏甚好。   丹栀玉臂雪白,仙纱半褪,手腕子上的串子滑落到了纤细却不失丰润的小臂上,红与白之间的对比,甚为鲜明。眸子轻盈,飘在半空,若有所思。   通天看她倒是看得出神了,丹栀回忆着往事的思绪散了,把目光收回到通天身上。   看通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臂膀看,眸中闪现着危险的光芒,丹栀羞涩了,瞋了他一眼,“登徒子!”   喜欢的人眸中的危险都是别样的甜蜜。   丹栀柔声怒骂,让通天回过神,想到刚刚丹栀梦魇的情形,加之此刻的她格外的娇媚妖娆,艳丽至极,蛊惑人心。   通天素来承认,他对丹栀是没有抵抗力的,但万万不至于丹栀刚出梦魇,尚有危险存留之际,他断是不会有颠鸾倒凤的心思。   故忧心丹栀身上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稳定了心神,排除了杂念,再次探查。   灵力输入在丹栀体内流转,通天将神识细细放在了丹栀丹心之上,上面竟然隐约有着凤凰一族的图腾。   丹栀本以为要缱绻一番,不曾想——   通天收势,面容严峻得如同青石板一般,寒气逼人,丹栀见通天一本正经,也没了旁的心思。   “丹栀,你可知刚刚你梦魇了?”   通天注视女子侧颜,柳叶眉渐细隐忍鬓角,眉峰微微拱起来。   “是的!”   本以为是梦中情形,醒后不及时回忆,应是忘记了。但是她还记得梦中的声音,以及老妪说的话——凤凰一族的丹心,你合该拯救凤凰一族的命运。   那声音空灵却苍老,好似从远古传来,周身一片黑暗,若万丈深渊,空谷回荡。   “是一老妪的声音,说我是凤凰的丹心,合该拯救凤凰族的命运。”   丹栀说罢,心中烦闷,“说来,我并未有传承凤凰族的记忆。”   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凤凰族相关的传承记忆,毫无结果,拍了拍脑壳,想的脑仁疼。   “凤凰真血一直有封存记忆的作用。”通天说道。   丹栀眼睛微张,鼻翼轻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通天,他继续说道,“我看你丹心上确实印有凤凰族的图腾。”   丹栀皱眉,颇为不解,“玉宸,以往你多次探查过我丹心,不也没有发现吗?”   “我只当是种仁上的花纹,是你丹心本身的纹路罢了。”   丹栀了然,却有了新疑惑,“玉宸,你觉得我凤凰族有什么关联吗?”   通天摇了摇头,“不知的!”   丹栀虚虚地抱着通天,“旁的不说,但是我很确定我是招摇山的栀子花。”   通天用力抱住她纤细的腰肢,迫使丹栀抬头,二人对视,“不,你是本尊的小花妖!”   丹栀笑了,轻轻啄了一下通天的薄唇。   解带脱衣,胶漆相投,缱绻之后。   丹栀看了看窗外的天,澄碧极了。   丹栀最爱的就是这片天,远处山峰绵延,尽然笼罩于苍穹下。   “眼下,我是不能待在招摇山了,但是我也得护招摇山风平浪静。”   通天不满丹栀心里全是招摇山,霸道地转过她的身子,大手蒙上了她的双眸。   ------------------   山桂烂漫。   丹栀寻了祝余,说了原委。   “也挺好的,一切皆为天意。倒是不用我费心选择了,这招摇山我是得出去了!免得凤凰族因为我这丹心找我的麻烦!”   祝余一派清冷,素手纤纤拨动琴弦,起初乐声轻快活泼,若儿童嬉戏打闹,慢慢地气势高昂,乾折百转,驰骋沙场,最后复归平静,一派柔缓。   丹栀看着祝余,祝余看着丹栀,都笑了,高山流水遇知音,不过如此吧。   丹栀拿出紫水晶银嵌白珍珠手链,“原本这是准备给星沉的,想着那狌狌一族,说千道万的,也是招摇山的人。如今给你吧。”   祝余接过丹栀的手链,直接戴再手腕上,动作间行云流水。   “一切都是天意呀,这手串,横看竖看,不适合戴在狌狌手上。”祝余打量一番这手串说道。   丹栀一看确实是,祝余的手腕纤细白皙,戴着白色和紫色交相辉映的手链,更衬出其手部的美。   若是这串手链子戴在了毛发旺盛的狌狌族的手上,确实有点不适宜。   丹栀认同地点头。   “祝余,你记住一件事!” 第27章   “祝余,你记住一件事!”丹栀面容严肃,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子肃穆。   祝余见丹栀这郑重其事的样子,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惜命!还有这个手串子千万莫要摘下来,必要时可以救你一命!”   “好。”   ------   丹栀无法忘记祝余死亡那一刻的情景。   整个招摇山阴雨绵绵,祝余一飞冲天,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带着酸腐之力的雨,抵抗之间,形体化成雾水融入山海之间。   招摇山的植株们,险险求生。   丹栀看着身后的招摇山。   取下花萼,朝着空中一掷,一个绿色的花托儿罩住了整个招摇山,一盏茶的功夫消散无形。   “女君,莫要忧心了!”   星沉自知晓丹栀决意参与此次飞禽走兽麟甲之争,喜不自禁。   丹栀看了看星沉,语音颇为淡漠,“你族族长将你留我和天尊身旁,根本目的是万一你族出了问题,能留有薪火!”   星沉看着丹栀,悲从中来,“女君,莫要独留星沉于山间,若是族人皆亡,我星沉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丹栀听着星沉的话,不再作声规劝,“你既意已决,就跟着我们一路吧!”   看着面容愁苦的星沉,叹了一口气,只道各人有个人的缘法。   通天牵着丹栀的手,纤纤玉手冰凉至极,通天用了灵力想暖过来,越是输入灵力,越是冰凉。   丹栀看着通天笑了笑,冰玉莹光。“玉宸,有你真好。”   冰玉一般的柔荑,用力握了握通天的手。   月黑风高,招摇山外面,不看这被火燎了一半还隐隐有着一圈黑灰的树桩,战火烧灼了半亩的草,如今尽是灰烬,隐隐有几株生命力强的,苟延残喘。夜色也是难得的静谧。   合该是青山削翠,碧蚰堆云的,合该是山花烂漫,五彩缤纷的!   路上,星沉得了族人信儿,凤凰一族早已经给龙族下了战帖。说来,星沉理应算是麒麟族统帅的走兽族,此番跟着通天二人到了丹穴山,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一路路途,自是不乏想要劝天尊女君去麒麟族,毫无疑问,他五花八门的建议都被丹栀通天给拒绝了。   万不得已之下,星沉只得尽心尽力地为族人多探听些消息。   丹栀、通天自是缄口不言。   -------凤凰一族   因着妖丹是红色的,用着浓郁的火灵力,这点不是很符合植物的一般属性。   丹栀往常倒是未曾多想,红花多有些火属性,她是白花却有丹心,故而使用火属性的灵力,她也觉得是在正常不过了的。未想过这里面会有个中玄机。   通天跟丹栀的想法不谋而合,以往也未曾多想丹栀与凤凰一族有什么联系。   临近天虞山,丹栀不免多想了些,百思不得其解,故而也不再多费脑细胞了,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看着到了天虞山,星沉也无心多啰嗦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用最缓慢的步伐跟在丹栀通天二人身后。   丹栀和通天到了天虞山,天虞山是南山的第三列山系。天虞山山下多水流,山高水险,不可攀登。凤凰一族住所在天虞山系中的一座名为丹穴山的山头上。   凤凰引颈向天鸣。   自入了这天虞山系,凤鸣声便不绝于耳。丹水发源于丹穴山,成一江,贯穿大陆,后世沿江一带民众信奉凤凰。   行至丹穴山,山脚下就是青铜制成的凤凰,三尊凤凰各朝一方,栩栩如生,双双凤眸,摄人心魂。   山头后面是座小火山,附属于丹穴山,白热的石灰漫天飞舞,火山处的云,被染成了暗红色,熔岩四射,无数条火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丹栀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古人劳作画面,是的是古人,不是古兽、古神。他们信奉凤凰,一有灾祸战乱,便祭出凤凰图腾——“凤凰一出,天下太平。”   丹栀疑惑,眉头轻蹙。   “怎么了?”素来关心丹栀的通天,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丹栀侧头,看着通天,答道,“我脑海中出现了新的传承记忆,约莫是汉唐时候,古人劳作!”   “何谓古人?何谓汉唐?”   丹栀想要解释,张了张嘴巴,但是嗓子眼却好似被堵住了一般,好似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言语。   丹栀指了指天空。   二人之间素来默契,“天道不让说?”   丹栀点了点头。   她之前曾解释过自己的来历,但通天祝余之众好似对于她的解释是别有一番理解。   通天不忍丹栀受罪,摸了摸她的头。   “本尊可怜的小栀子花!不委屈了,不说就不说了!”   丹栀看着通天笑了笑,挽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一侧。“玉宸,有你真的真的真好!”   天蓝蓝风卷云涌,阳光从稀疏的树叶中射了进来。   丹穴山的山头上,有一红玉雕砌的宝座,一女子姿态豪迈坐在红玉宝座之上。她腰肢纤细,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称得上是绝色丽姝,暗红的凤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头上挽着惊鹄髻,髻上插着两只支掐金丝镂空凤凰花簪。底下男男女女,皓齿明眸,容颜绝美,态度恭谨站立于下首。   凰意瑜正统领凤凰族于丹穴山开族内会议,众凤凰正议论纷纷。   山间突然一股花香弥漫,沁人心脾。凰意瑜也停了会议,命座下凤凰探查,还未等的属下来报。   倏尔,众人眼前多了一名绝色女子和一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男子,后面跟着个仆从打扮的狌狌。   众凤凰们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肢体透香,想来刚刚的异香是出自眼前这女君。   丹穴山,火凤居多,又背靠一小火山,故而山间平素极其热,香气弥漫得更为迅速,从她入了山,漫山遍野便是一股子栀子花的芳香。   凰意瑜也认真打量起丹栀,双方互相探测对方来意以及实力。   两个人的眼睛颇为相似,凤凰一族的眼睛虽然都美的惊心动魄,说来却也是大同小异。   只是凤凰一族的眸子素来热烈,丹栀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又好似有股子属于凤凰的高傲妩媚。   丹栀来了丹穴山,为了应景,穿了一身红罗长裙衣上加霞帔。   “哟,灵宝天尊大驾光临,恕本凰未曾恭迎!”   “本尊也没得那么多规矩。”   凰意瑜嫌弃通天不请自来,通天反击之,二尊者一来一往之间,刀光剑影。   “是凤凰族的尊者请我夫妇而来!”   凰意瑜早就注意到了丹栀,只是骇于情面,先跟通天来往对峙一番。   “想必,这就是天尊道侣丹栀女君吧!”   凰意瑜说罢,丹栀微笑颔首。   “正是小仙。”   凰意瑜笑了笑,从红玉座上飞了下来,红裙漫天飞舞,翩然落下。   凰意瑜摸了摸丹栀的脸颊,“倒是和我凤凰一族颇有缘分。”   她并未探出丹栀底细,但是面上却是一副天下尽在掌握的唬人气势。   通天对于丹栀的女子缘,着实厌烦,拖着丹栀朝后退了半步。   一把折扇挡住了凰意瑜即将再次伸出的魔爪。   凰意瑜不甚在意,笑了笑,“天尊倒是护得紧呀!”   星沉则不那么受待见了,刚出现,就被众凤凰带着嫌恶的眼神鄙视了。   各为其主,虽然同为古兽族,但狌狌终究属于走族,故而他对于眼前这群鸟也是看不上的,奈何人家人多势众,他孤零零一个人,纵然看不上人家,也得向现实低头,且洪荒讲究血脉,这龙、凤凰、麒麟自是高级的血脉。   星沉不免怨怼族人,好好的招摇山不待,偏要掺和这次量劫,想他们在招摇山多自在呀!   “天尊和女君来我丹穴山小住,我是欢迎的,只是这头狌狌,让他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这天虞山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凰意瑜丝毫不掩饰她对于星沉的不喜。   星沉性子还算乖顺,但是被人家这么指名道姓的侮辱,自是受不住,登时准备为自己讨个公道。   还未说话,就被丹栀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凰君,莫不是怕了?怕他一个小狌狌偷了凤凰族的秘辛?”   “呵!我会怕一只幼年的狌狌?”凰意瑜不屑。   “那就是了,一头狌狌罢了,我和天尊被他侍奉惯了!这旁的侍童,我们夫妇俩也用不习惯。”   凰意瑜见丹栀如此说,也不再坚持要赶走星沉,摆了摆手,“罢了,住下就住下吧,不过这丹穴山,禽来禽往的,若是有一日他受了伤甚至有了性命危险,可怪不得我!”   丹穴山,名为穴山,实则穴上都盖着精致的堡房,红墙朱瓦,下面是穴,上面是高耸的屋子。   凤凰一族的皇族则是住在凤凰宫内,宫内殿宇楼阁无数,因着凤凰火性以及时不时的火山爆发,故而,楼阁殿宇均是用耐火的矿石建造而成的。   丹栀通天被安排在了凤舞殿中。   星沉纵然心灰意懒,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仍是兢兢业业地整理行囊。   凤舞殿被凤凰们打理的不错,干净整洁,星沉倒是没费多大功夫就把落榻之处拾掇出来了。 第28章   星沉脸色苍白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他一直勤劳,虽然心思不似女婢般细腻,却胜在勤奋,前前后后跑腿素来麻利,今日却久久未见其身影。   昨日,刚收拾妥帖了寝室。   星沉便昏昏欲睡,他神经粗大,只当是舟车劳顿,旅途辛苦,早早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通天叫醒他的时候,他睡意惺忪,困意侵袭着每个神经。   丹栀通天对视,默契地摇了摇头,心下有了同一猜测。   “这凤凰族,可真是一时也等不得!”通天埋怨道。   丹栀抚摸着他的脊背,待的通天气顺了,才说到。   “这也没辙!”   说完,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星沉,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   “我去问凰意瑜要个说法!”   星沉被丹穴山的温度灼烧得难受,整个狌狌如同架在火炉上烤一般,热得不轻,神志已经不清楚了。   意识恍惚,呆萌地看着丹栀和通天。   “算了!”通天拦住了丹栀。   终究是在这凤凰的地盘上。   通天从须弥芥子中拿出了一个冰晶,捏着星沉的下颌,星沉长开嘴,通天将冰晶放在他的舌下。   约莫一盏茶功夫,星辰眼神略微清明,脸上红晕慢慢褪去。   星沉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他们也没有多加解释。   只是叮嘱,“近日,你就呆在你自己寝室,莫要四处游荡,这凤凰的住处着实不利于你,一个不慎,没得死在你心心念念的战场,而是被烤成了狌狌肉。”   丹栀看起来万事不怎么上心,实则是刀子嘴豆腐心。   星沉既不敢也不爱出去闲逛,倒是乐得待在屋子里。   星沉不傻,他知道自己这是被那群死凤凰下了套了。   “死凤凰,你们给爷爷我等着,等小爷我出了丹穴山,早晚灭了你们。”   话音刚落,一团火就从空中乍然出现。燎了星沉一身皮毛。   星沉心有余悸,愤愤不平,终究敢怒不敢言。   ------------------------------------   丹栀通天与凤凰族往来几日,慢慢熟悉了不少。   凤凰族,凤为雄性,凰为雌性,以凰为尊。往来侍奉的多是面容姣好的“凤男”,也有几个性子爽朗的“凰女”。   当然无论是凤还是凰丹穴山尊贵的主子,这丹穴山也素来奉行“雌雄平等”。   洒扫的仆从多是其他飞禽族类。   因着此次三族战争,愈发多的禽类来丹穴山商议政事,禽类数量愈发的多,达到历史巅峰。   通天对于这些侍奉的玉面儿郎都是有着忌惮之心,恐丹栀迷了颜色,毕竟当初她是迷了他的脸,阴差阳错他俩才有了后面的关系。   凰意瑜也是起了试探的心思,三番两次寻了丹栀下棋吃酒。   禽族吃兽肉海鲜,不食飞鸟。   凤凰素来骄矜,每每招待,无不精致,次次宴会,奢华辉煌,觥筹交错皆有章法礼仪。   丹栀并未专门学过凤凰族的礼仪,揖让之间却是优雅从容,让凤凰们都挑不出半点错儿来!   凰意瑜不免对眼前清绝娇艳的女子多了几分揣摩。   “女君,对我凰族礼节颇有研究?”   丹栀也研磨一番她话中深意,未得其果,以不变应万变,“在招摇山家中随意惯了,玉宸又不拘着我,这才自由散漫,没有惹了笑话吧。”   话语中尽说她粗鄙,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凰意瑜通透,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桃花酿,一饮而尽,接着就示意丹栀。   丹栀也陪了几杯酒,通天倒是做的个好背景板,不过纵然不声不响,龙潜凤采也容不得众仙忽视。   几杯酒下肚,丹栀脸颊就红了,眸中水波潋滟,整朵花儿都慵懒了不少,眼睛迷迷蒙蒙的,通天知她这是醉酒了,丹栀欢喜醉酒的状态。   眯着眼头微微往后仰,拿起桌上酒杯打量起来,酒杯是圆锥形的透明体,粉红色的酒水透过杯子进入了丹栀的迷蒙的眸子中,此酒名为桃花酿,口味甘甜有股子桃花的味道。   月光洒在红木桌子上,红月笼棕纱,夜空被火山晕染的黑红。   “阿姊,族中来客了,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未见其身影,先闻其声,只见一身着轻简的女子跳着步子走来,和祝余一般,都是简单的束着高马尾。   但是她的眸子却不似祝余般澄明干净。   她的眸子有种侵略的野性,不知是因凤凰族本有艳色晕染,还是旁的原因。   丹栀这几日茶余饭后,就听了好几只凤凰谈论凰意萌。她是只活泼可爱的凤凰,性子洒脱,在凤凰族里从长老到洒扫丫鬟仆从都喜欢,也是算惹众凤凰喜爱的。   凰意萌一双凤目极具侵略性,盯着通天,上下打量,后由不经意又有点不屑地觑了眼丹栀。   其中风云涌动,凰意瑜察觉了,只作不知。凤尾花盛开,席间芳香扑鼻,沁人心脾。   丹栀不喜被如此挑衅,也趁着酒力,纤细的身子朝后仰,通天温柔地接住了落下的娇躯,她半靠在通天身上。   迷蒙的眼神用凰意萌同等的姿态睥睨着她,被桃花酿浸润过的唇,饱满水润,微微上扬,也生出了一分挑衅。   “小妖,好似醉了!凰君,先告退了。”因着酒意,加之本身丹栀起了独属于女子的那股子好胜心,声音富有磁性和妩媚。此番她用的非仙而是妖,洪荒,实力为尊,仙妖魔怪,孰好孰坏倒是没有那么泾渭分明。   凰意瑜点头,“女君好生休息,若是有需要,只管吩咐侍童即可。”   “不胜酒力,还如此馋酒!”通天满是宠溺地搀着丹栀,倒是未曾给凰意萌半点目光,也不曾给了那凰君半点颜面,只淡淡地看了眼她,就搀着丹栀离开了酒席。   凰意瑜倒是不在意,又吃了几杯酒。凰意萌暗恨,不满地跺了跺脚,恶狠狠地瞪了眼凰意瑜,也离开了席间。   夜宴上,仍是鼓瑟琴鸣,歌舞升平。   丹栀却从凤凰族这个殿下的眼睛里看到了敌意,这是来自洪荒的,第一个来自于雌性的敌意,旁者看不出,但是她却能够□□裸的感受到。   这股子敌意,让丹栀不喜,很不喜。   回了寝殿,丹栀就缠着通天,一口一口的玉宸的叫着,惹得通天满心无奈,却也不得不伺候着她。   “玉宸,玉宸,你是欢喜我的对吧!”被这股子敌意惹出了她的脆弱和不安。   丹栀白皙纤细的小臂揽着通天的脖子,一双眸子含着星星点点,睫毛如同蝴蝶轻轻翩跹。   通天专注于,寻摸个舒服绵软好地儿,将怀中的小祖宗安置好,一时无暇顾及。   “是的,是的,最爱你。”   “不行,你太敷衍了!”丹栀不依不饶地撒娇。   丹栀手腕用力,将男人的脸转了过来,二人离的很近,她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吐纳纠缠。   “那怎么才可以?”通天声音温润如缓缓流淌的泉水。   通天看着醉的稀里糊涂眼神迷蒙的小花妖,宠溺又无奈。   轻柔细腻的嗓音,又娇又魅,在他的耳畔绕着,小花妖却对她的魅力毫不自知。   通天只得一遍遍重复着对她的欢喜。   通天边说着,边替她施清洁术。   丹栀一喝酒就容易断片,说话缓慢。   她欢喜这种状态,只觉得舒服极了,丹栀有颗想要淡泊的心,天性使然这心总是不宁静。   酒精具有抑制作用,她欢喜这种被抑制后的感觉。   她喜欢这种可以静谧地看着他的感觉,心里眼里只是他,无关风月,无关身份,无关地位,只是这个人。   醉酒后的丹栀,眼皮重得很,她趴在通天的大腿上,柔顺的褐色头发细如丝却浓密,通天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很有节律。   今日丹穴山,火热如常,今日的她,火热异常,粘人异常。   通天浑身燥热难安!但是看着满脸通红的小花,缩成一团地趴在他的大腿上。   通天认命地念了清心咒。   丹栀看着他闭上眸子,有些不情愿,却也懒得抬手去掀开他的眼皮,也跟着睡了。   一曲咒了,通天眸子恢复清明。   小花妖已经发出了低低的鼾声了。   通天笑了。   给她输了几缕清凉的灵气。   早晨醒来,丹栀头有些疼。想到昨日种种,“这桃花酿的劲儿竟然这么大!”   通天给他煮了汤水,小心翼翼地吹了出热汤,细致地将丹栀的发丝捋到耳后。   “你说说你,酒量不行,就不要喝了,   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干嘛呀!”   丹栀撅嘴,“就是喜欢喝呀!再者说了,能怎么样嘛?”通天无奈,也不知如何反驳,虽然气闷,仍是给她投喂。   ---------------------------   丹穴山日日烽火缭绕,天总是被火光晕染成血红色,火烧云变换着图腾,深一色浅一色,由粉到橙色到红及紫。   天空是各种各样的红,鲜少有蔚蓝澄明。   月余时光,火山进入休眠期,天少有的清朗明润。   凰意萌自在夜宴见了通天,惊鸿一瞥,念念不忘。   通天在梧桐树下休憩,一片梧桐叶落了下来。   凰意萌伸手拂去黄色的叶子,见树下男子温润如玉,三千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脸庞如同精雕细琢的玉一般。   凰意萌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悸动,眼露痴迷,小心翼翼地伸出玉手。   即将碰到心心念念的男儿时,手腕被攥住了。   “你干什么?”   丹栀面无表情,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隐藏着愠怒。   “不过是个小花妖,本殿下做何,与你何干!”   丹栀听着她傲慢无礼的话,眼睑不自觉眯了起来,眸子中闪着危险的光。   “现在当小三,夺道侣夫君的都如此理直气壮了!”   丹栀可是不顾忌她凤凰殿下的身份,而如同旁的妖精般,顺着她,讽刺道。   “呵,我便是要夺,你又能奈我如何?”   丹栀完全被激怒。   一双凤眸栀眼凌厉地盯着眼前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凤凰,瞳仁尽然染上红色。   一阵带着浓郁花香的风突然袭来,风势很大,山间凤凰竹被山间清风吹过,簌簌作响,丹栀衣带翩跹轻踩竹子之上,一片片飞花,从空气中横空出世,山间凤尾竹均拔地而起,朝着凰意萌袭去。   凰意萌取出凤凰刀,朝着竹子砍了过去。   “呵!殿下,这可是您的山,您家的竹子!”   丹栀姿态从容,揶揄着。   凰意萌被漫天的竹子、花儿袭击,无暇顾及丹栀,只愤恨地盯着丹栀。   听了丹栀的话后,凰意萌只觉受了被剜心却不能反击的憋屈,却也不再抵抗,任由凌厉的飞花卷着竹叶割伤,鲜血从她的衣袖之中渗出来,她负伤离开,临走前满是不甘,眼里带着深深地恨意。   丹栀不是不会攻心,一是觉得攻心之人下作,其心可诛;二是,这世上也没什么人值得她染尘埃,用下作的手段。   ——她的玉宸不同,他值得! 第29章   “我还会在回来的。”   空中传来了泣血般发自灵魂的声音,是那凤凰的杰作。   丹栀听到凰意萌这句话,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萌感,来自于后世的两部动画片——皮卡丘灰太狼。   在赢了凰意萌后,丹栀着急忙慌地去看了通天,通天闭着眼睛躺在梧桐树下,周围凤尾花漫天飞舞,他虚虚地阖着眼睛,看起来如同闭目养神般风轻云淡。   丹栀双手在胸前交叠,手挽莲花,空中灵气流转,全聚于梧桐树下,漫天凤尾花围绕成团。   纵然使出了浑身解数,通天仍是温一派和祥温润如玉地靠在梧桐树下。   按理说,通天准圣修为,这世上能伤的了他的仙魔屈指可数,这一只小小的凤凰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定是那凤凰使了阴谋诡计。丹栀心头怒火如同丹穴山后面那小火山一般,喷射而出。   这么一想,丹栀暗恨刚刚对那只死凤凰心慈手软了!   通天一直在沉睡中,睡梦中不甚安稳,如玉般光洁的额头沁出汗水,丹栀细心拭去他额头上的汗水。   丹栀弯下腰,凤尾花漫天飞舞,将通天打横抱起,通天墨发与丹栀褐色的头发缠在一起。   回了凤舞殿,丹栀将他放在床上,放下了帘幕,吩咐星沉好生照看通天。   丹栀怒气冲冲地跑到了倾凰殿内。   凰意瑜刚下了早朝,这凤凰族说来倒是比那龙族勤勉,日日早朝,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的。这刚回了寝殿,还未歇息,丹栀就闯了进来。   丹栀双手叉腰,鼻翼翕动,桃腮含怒,一双凤眸栀眼气势骇然.   丹栀率先注意到凰意瑜身旁有一凤,一头长发微微透着红,并未做什么装饰,直直的披散着。   长相倒是倾国倾城,一身古香色的袍子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更衬得他好颜色。   只是体质看上去是颇为孱弱,他起身朝丹栀作揖,殿上明明一点儿风也没有,他却摇摇晃晃的,当真是弱柳扶风般。   这一起身,身形颀长,丹栀都要仰头看他。   “女君,早好。”   丹栀并未息怒,语气颇为不好,看了眼凰意瑜,“这位是?”   “这是凤族的殿下。”   丹栀看着这只病怏怏的凤凰,心下想着,缘何身体如此孱弱,却也懒得多问。   凰意瑜却主动解释了,“凤楼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和虫族有一战,虫族混沌之时就有生机,这战中凤楼母亲损了胎气,伤及凤楼。”   这场战役,丹栀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凤楼之母生的艳丽,因不满虫子数量庞大,加之孕期心态不好,就起了杀心,倒是伤了胎气,与丹栀这个看客来看,这场祸事算不得凤族委屈!   “你们族中之事,我不关心。”   丹栀一派冷然,凰意瑜嘴角礼仪性的笑容也僵住了。   凤楼虚弱地咳嗽一声,丹栀瞥了他一眼。   “女君,想来是为了天尊昏迷不醒之事吧!”   丹栀对于凤楼知此事,丝毫不意外。   凤凰族内,她和灵宝周身应该尽是眼线。   凰意瑜倒还真是不知此事,看了眼旁边的凰娥,凰娥上前,在凰意瑜耳边耳语一番。   丹栀此刻正压制着怒气,呼吸深而急促,心里怒潮涌动。   “小妹做事唐突,女君莫要生气。”   “莫要生气,做事唐突!呵呵,她也不小了吧,几万岁的年龄,跟我说做事唐突?我道侣此时还在你凤凰族昏睡不醒,你跟我讲莫要生气!”   凰意瑜这不咋地的外交辞令,登时将丹栀内心一直抑制着的炮仗给点了,凰意瑜被丹栀劈头盖脸一顿呵斥。   眼里满是红光,丹穴山本就火热,浓郁辛辣的栀子花之气弥漫了整个倾凰殿。   凰意瑜也无奈,心下暗恨妹妹行事作风无度。   丹栀不屑,她不信那日夜宴这凰意瑜没看出凰意萌的意思,不是还纵着吗?   “那女君要如何?莫不是要小妹性命?”   丹栀皱眉,“我稀罕她的命?我要我的玉宸道君现在就醒来!”   凰意瑜不敢打包票,有些犹豫,丹栀见不得这个样子,“你马上跟着我去凤舞殿,这好歹是在你家地界上出了事情!”   丹栀说完甩袖离去。   丹栀太息一声,看了眼火红色的天空。   丹栀见了凤舞殿,星沉迎了上来,看着跟着丹栀身后的凰意瑜和凤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你们凤凰族可真是下作!”   凰意瑜和凤楼都是天骄的角色,若是往常定是要教训一番星沉,可眼下他们族中的殿下犯了错,自是隐忍着。   凤楼细细打量一番通天,“是如梦!”   “何谓如梦?”丹栀声音仍带薄怒,分外清肃。   “如梦是凤凰族的禁术,需在九日午时,梧桐树下,丹穴山火熄,天朗气清之日方可实行。”   丹栀心中哂笑,呵呵,这凰意萌倒是占据天时地利了!只是人和她是占不着了。   “如梦可篡改五山四荒,四海九天万物生灵的记忆。”凰意瑜道。   丹栀气的肝疼,可是看着躺在床上闭目的通天,不得不冷着脸继续听凰意瑜讲。   丹栀满目不可置信,“三清的记忆也可以?”   凰意瑜点了点头,“鸿钧老祖的记忆都可以!”   丹栀听后,心中只觉得这凤凰一族是得了上天的作弊器了,鸿钧老祖是天道代言人,这具备了篡改天道的记忆的能力,说来不是天道不容,是大道不容呀!也怨不得灭族之祸!   此时此刻,丹栀起了颇为不合时宜的想法,她竟然有点同情这凤凰族!   凰意瑜被丹栀有些戏谑有些同情的眼神看的心直打颤。   凤楼再次咳嗽了一声,凤楼的咳嗽颇为奇特,虽然能转移注意力,却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出言警醒,反倒是觉得他是真的体质孱弱在咳嗽!   “这凰意萌对本君的道侣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趁这机会进入通天梦中篡改了她的记忆?”   凰意瑜颇为有些尴尬,摇了摇头,“如梦可以制造编织梦境,她应是想要织一个全新的梦境,然后……呃呃……”   丹栀见她支支吾吾,知道这凰意萌的心思可能比她想的还龌龊,直言道,“你直说无妨!”   “我刚从梧桐树下经过,在那树下发现了这个!”   凰意瑜说着,取出一个香囊。   丹栀接过香囊,准备直接打开,被一苍白修长的手拦住了。   “女君,打开后记得屏息。”凤楼声音如同浮在空中般的柔弱。   丹栀屏息打开香囊,囊内是朵火红色的花儿。   植物本性,丹栀知道这花儿只是寻常美容养颜之品罢了,只是花儿之上还有白色粉末,应该不是花儿本身自带的,摸起来滑滑的,三下两下便散在空气之中。   “这花儿看着普通,却能承载想诗粉!想诗粉是万年凤尾花于白日艳阳下孕育,于清冷月光下成粉,若不及时收集,便会弥散天地间。”   丹栀懒得听她科普,“直接说结果!”   “想诗粉可以迫使对方行鱼水之欢!”   丹栀翻了个白眼,不就是高级版□□吗!铺垫那么多干嘛!   但是心中更是膈应,看着这花和花上的□□只觉得腌臜极了。   呵呵,在如此严苛条件下形成的花粉,竟然就拿来做□□,这凰意萌所作所为真让她这小小的栀子花妖“佩服”的叹为观止。   突然觉得,这凤凰一族灭了也在情理之中。   “你们凤凰族享尽天道馈赠,却用来作这些事情,呵!”   丹栀话中鄙夷之情丝毫没有掩饰。   凰意瑜虽然脸红,却并未发自内心觉得有何不妥。   丹栀也懒得跟她细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眼下揪心通天还不够呢,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关心凤凰一族命途兴衰。   通天被萌下了凤凰禁术——如梦,凰意萌本想趁通天不清醒睡了通天,顺便进入梦中篡改通天记忆。   知道了通天昏迷的原因,丹栀心较之之前安定了不少,整暇地看着凰意瑜。   “怎么样才能让灵宝天尊醒来!”丹栀再次说出最终目的。   凰意瑜看了身旁的凤楼,凤楼搂住凰意瑜,丹栀无心吃狗粮,将目光移到凤楼身上,一副你莫要吊胃口,赶紧说。   “凰意萌已经编织了梦境,需要有道友进入梦境中将天尊带出;来。”   丹栀腻歪了挤牙膏式的谈话。眉头蹙了起来,“请您一口气说完!”丹栀一字一句道。   凤楼慢性子,不甚在意,继续道,“梧桐树下正是梦境入口,九日带着阳时阳日阴月阴年的植物进入即可!”   丹栀初具灵力开灵智结丹心化形之日,好巧不巧都是阳时阳日阴月阴年。   “本君知晓了!”   丹栀撩动着通天发丝,不再搭理两只凤凰。   两只凤凰也知丹栀此时心情不佳,“我们就先行退了!”   凰意瑜走时,丹栀看着叫住了她,“把这花这粉这香囊拿走!我看着腌臜!”   出了凤舞殿,凰娥心中颇为不满,“一只小花妖罢了,何来这么大脾气,还自称本君。”   凰意瑜睨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懒得解释。   凤楼好心给凰娥解释,“不说她是天尊道侣,单单她自身就称得上女君。身份上,她来历应是不俗,至少与我凤凰族命运休戚相关;实力上,她能轻而易举让凰族殿下至今闭关修养;以往她从未称过女君,此番如此,应是冲发一冠为红颜,怒了!”   凰意瑜看了眼她的未婚夫,“你倒是好心思,还愿意解释!”   凤楼笑了笑。   通天眼皮膶动,手指轻轻抬了一下。 第30章   梧桐树下,凰娥凤童有的手捧玉盘、有的手执花篮,小步如莲,鱼贯而入。   洪荒之内,四海九天,五山四荒,凡山必有自有古树。这凤凰之居所,自是梧桐树,否则后世文献中也不会有凤凰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的记载。   梧桐老树,高耸入云,梧桐叶繁茂,生生不息,从绿到黄,只生不落。   凰意瑜一身蓝紫色的锦缎长裙,神色肃穆,“女君此番,可要想好!”   红日映照下女子玉颜精五官绝美,怒目瞪着凰意瑜,语气冷硬,“不劳您费心了!”挑眉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   凰意瑜看着那双眸子,本就和凤凰一族如出一辙,生气的时候更加相似,怔愣片刻,尤其想知道这小栀子花究竟是何来历,与她凤凰族有何关联。   丹栀见她发呆,咳嗽一声,“凰君回神了,我家夫君魂儿还在你族幻境中呢!”丹栀手环胸,讥讽道。   凰意瑜不再多言,广袖翻飞,凰娥向空中撒着花瓣儿,梧桐树下开了个大大的圆形光晕,丹栀不喜这种景儿,只觉得俗套极了,却也懒得置喙询问原委,只待通道打开,就抱着通天一跃而入。   凤楼立于旁边,身体孱弱却自带存在感。这对凤凰夫妇俩相视,眼中有内容,却未曾多言,摇摇头,相携而去。   凰意萌脸色苍白,隐匿在一棵千年的梧桐树后面,待得宫娥侍童尽然散去,她才出来,眼神看着梧桐古树,满是不甘。   捂着心口,朝着老梧桐树迈进,还未邻近,就被一阵光给弹走了。   苍老的声音从古树中发了出来,“凰族的二殿下,莫要拿我凤凰一族命运开玩笑。”   凰意萌颇为不屑,“一只小花妖罢了,若是我攀上了灵宝天尊,我凤凰一族才是前途似锦。”   空中一声哀叹,自家晚辈什么性子,自家长辈心中门清,这小殿下素来乖张,说话也是令人捉摸不透、不知真伪,但是无论她是何种心思,老梧桐作为凤族长辈,都得规劝着。   “小殿下,能量守恒!你真攀上了灵宝天尊,可能才是我凤凰族陨落之日。”   凰意萌的眼中带着不甘,很大很大的不甘心。   “哼!”   凰意瑜在凤凰镜中看着这一幕,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   “小妹,为何如此……如此执着执拗?”   凤楼笑了笑,“这不就是凤凰一族的本性吗?”   “说来,我真不知她是为了凤凰一族,抑或者是”   凰意瑜顿了顿才悲悯地说道,“是真的自私!”   凤楼指了指天空,凰意瑜眸露疑惑,满是不解。   “我们都没有读心术,做好我们该做的,剩下的交给天意吧!”   她点了点头,最后凰意瑜慨叹一声。   “若是,你敢让凰意萌捣乱,我便敢捏碎丹心,我不介意让凤凰一族不参与量劫,直接灭亡。”   老梧桐树,此时还记得那同为植物的栀子花,在跳入梦境中,给他留下的威胁之语。   丹栀女君那冷冽的气势,现下想来仍活灵活现跃然眼前,许是千年后他也是记忆犹新吧。   梧桐树和丹栀还算的是本源,只是丹穴山的岁月,她和这群年轻的年老的凤凰早已密不可分了。她也舍得不这群小凤凰们灭族,这群小凤凰,谁不是亲切有尊敬地喊她一声老祖宗。   说来,她冒充凤凰族先祖唤来丹栀,也是占了同源的面子,不曾想却给她带了如此多的烂事!更令她没想到的,丹栀竟然看出了她的面目。   丹栀进入如梦境。   云江流域上,篝火常常通宵达旦,火光柔和却又不失那股子野蛮生长的生命力,将黑暗的天空,暴躁的水流,尽染上了黄色。   这景儿当真是熟悉的紧,竟是丹栀她初入凤凰族时候跃然脑海间的场景。   她只觉自己好似从婴儿起就体弱多病,族内大巫说她是圣女,随着年龄增长,她越发困倦,常常醒来之时,日头已经落了下来,黄昏时刻,总是多了些忧愁,她好似忘记了什么,日日年年,好似提线木偶一般,再后来,大巫亲自传授了她众多法咒符文,十五岁,及笄之年,族内举行了一场巨大的盛典,敬告神明之后,她完全困倦了,陷入沉睡。   族人给她做了个好大好大的冰棺。   他轻轻地将床上的美人扶起来,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呢喃道,“乖,你该睁开眼,把药喝了。”   美人儿肤若凝脂,唇若桃花,眼睛虽然闭着却不损其秀丽,只穿了一身白色亵衣,衣服夹层里垫着棉絮以御寒保暖,女子浑身干净清爽,完全没有病人的邋遢腌臜。   面对沈玉宸的摆弄和呼唤,床上的姑娘仍是闭着眼睛,毫无睁开眼的意思。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穿进来,照射在女子恬静的面容上,她软软地靠在沈玉宸的身上,安静而又柔弱。   他又轻轻地唤了女子几声,她依旧闭着眼睛,还是听不见他的声音,沈玉宸面上却丝毫不见气馁。   他心里想罢了,就专心致志地给她喂药,认真而又仔细,好似供奉神祇一般虔诚,奈何药却实在喂不进去,怀里的姑娘牙关紧闭,褐色的药汁从她娇嫩如樱桃般的唇角流出来。   他眸色暗沉,他嘴唇动了动,低声说道,“姑娘,得罪了。”   说着就将嘴唇靠近了那女子的唇上,一口一口地把药渡过去,药汁理应是苦的,可是含着女子的樱桃唇,甘甜极了,渡药的过程中,还不忘啃啃她的唇,占尽了便宜。   占完便宜,心中有股子恼怒,痛恨自己的猥琐无礼,深觉自己怠慢玷污了眼前冰清玉洁的姑娘,但是又有股子隐秘的欢愉,好似……眼前的姑娘合该是他的所有物,他这么做没错。   看着她的唇,水润饱满得样子好似沾满了他的气息,他的那股子异样的占有欲好似得到了验证,心中更是满足。   他来这个南蛮已有五年,那时的他还是个翩翩少年,如今已经是弱冠之年了。   眼前女子,是天上明月。而他是乡间农夫、林间猎人。自卑油然而生,占有欲也跟着升起,两种复杂矛盾而又对立的情感,交缠着,真挠心呀!   这女子明明已经是好几天未曾进食,可是皮肤依旧光彩照人,嘴唇饱满红润,如同树上成熟的樱桃一般,娇嫩欲滴,待人采撷。   她是南蛮的圣女,如同她的封号一般。纵然沉睡,仍是神圣的圣洁的不可侵犯的。   犹记得那日,狩猎而归,夕阳余晖下,他独自一人,手提奄奄一息满身是血的狍子,满身是血污裹着灰,走在奔腾的江河旁。   一个身着华丽南蛮服饰的女子,娇弱曼妙的身躯被冷冽无情的江水拍打着,发髻上的银饰缺边少角,只绾住她的少许的发,发丝杂乱糅杂着水和泥土,沾染在她的面颊旁。   也不知这个昔日美丽而又神秘的圣女今儿个怎么就落魄如斯,却有感激她的堕落,才让他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她恰好是被他拾回了家去。   自圣宴惊鸿一瞥,已是五年。   他自幼便受尽仇人追杀,纵然流落乡下,也日日担惊受怕。   十五岁那日,他浑身是血,她命了身边的侍女给他寻来这洁净的衣服,衣服样式独特,一打眼就知道是外族的服装。   他摩挲许久,不舍得穿上,侍女傲慢恼怒,“莫不是你这汉人瞧不上我族服装!”   他哪里是瞧不上,他是觉得自己浑身血污,配不上这精致的衣物。   “莫要说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走吧。”说着就被侍女搀扶着走了。   她并未多看他一眼,想来,他的样貌她都不清楚。   她额头沁着汗,整个娇弱至极,只走了几步路就娇喘嗔嗔,然后被贴身的侍女扶着。   他一身粗布衣裳,经年累月的劳作导致皮肤粗糙,而她面容姣好,皮肤娇嫩,一看就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不凑巧落入了民间。   那身衣服一直被他珍藏着。   他想着,他这个人呀,那矜贵的少女定是记不住了,但是这身衣裳她该是记得住的。   只待再次遇见她,再次穿上,以期望能唤醒她对他记忆,引触她对他的印象。   再次见面,女子站立苗族最为神圣的祭台之上,她高高在上,自是看不见淹没众人之间若蝼蚁若尘埃的他。   从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说他是被女子的好颜色迷了眼睛也罢,说是一见钟情也罢,说贪恋她的身躯也罢,他就认定了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命中注定。再次见到她,他迫切地想要走到她的面前。他有太多话想要对她说。   他想风光霁月出现在她的面前,问她一声,“姑娘,你还记得小生吗?”   不过一切结为虚妄的幻想罢了。   她被她的族人保护的太好了,他哪里有机会见到她。   丹栀睁开眼睛后,一双熟悉的眸子就落在了丹栀眼中。   眼前景色从模糊便清晰,待得视野开阔,她打量着眼前男子,他身着一身右衽长衫,肩披是织着红黄的几何图案的羊毛毡,头上缠绕着石青色的包头,坚实健硕的小腿上缠裹着绑腿。   这身打扮和被他出入甚大,他不该这副装扮。 第31章   此时的她,记性颇为繁杂,她除了有这南蛮族,从呱呱坠地那刻起到现在的全部记忆。也有远古时期的记忆,还有未来的记忆。   记忆混乱的紧,但是她却知道,她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的少年。   丹栀完全忘了自己此刻身子娇弱,直接起身抱住了通天。   “玉宸,我好想你呀!”   说完这句话,沈玉宸也是惊呆了。   “姑娘,你我二人,并不熟识!你怎知小生唤玉宸!”丹栀听到他这么一说,忙的推开他,一脸地嗔怪怨怒。   “男子最是薄情寡义负心至极!”丹栀本是故作哀怜,却不想看着他相见不相识,如同看着陌生人般的容颜,心底还真生出了些怨气来了。丹栀见他完全失去了记忆,满满是失落,一双凤眸噙满了泪水。   他更是未曾想过,她记住的是他,不是她给他的衣裳。只是出自于某种不可言说的自尊心,故作不认识,却也暗含了心机,用了熟识而非认识二字。   这股子幽怨让她凭生了一股劲儿,双手用尽全力捏住沈玉宸的臂膀,沈玉宸经年累月田间劳作林间狩猎,肌肉紧实如同硬块,丹栀凭顾心上那股子气儿用力捏他。   因着身子病弱的缘故,纵是她用尽了全身力气,这“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劲儿之于沈玉宸而言,不过是如同“蚍蜉撼树”,柔弱虫子挠痒痒般,自是未放在心上。   丹栀见他自顾自地出神,泪如雨下,等得他醒过神,眼前女子早已泪流满面。   沈玉宸哪里舍得看她落泪,正准备伸手拭去她还停留在眼角未曾落下的泪,发现双臂被桎梏着,刚动了动手,丹栀就一脸哀怨。   不过看着她这副在乎的模样,纵然心中百般思虑,他也舍不得及早挣脱开。   这不顾疼痛逆来顺受的感觉分外熟悉,好似只要是眼前女子,一切的不可理喻无理取闹都是心甘情愿理所应当。   他索性也不再动弹了。   “你当真不认识我!”   沈玉宸不敢再动弹了,只叹息一口气,“我认识你,你是南蛮的公主,是苗族的圣女,自出生起就是金枝玉叶,非醴泉不喝,非梧桐叶下粮食不吃。”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既不阴阳怪气,又不是冷嘲热讽,只让听者觉得他在叙述事实。   丹栀听后。   回想着,记忆中自己吃的稻米,万事没想到竟然废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竟是那么的贵重,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转念又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不对劲,沈玉宸同样觉得不对劲。   “我并不是要酸你,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丹栀听到他这句话,呵呵,更气了。这男人!不要讽刺就好好讽刺,要嫉妒就好好嫉妒的,这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好似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怎么,你莫不是羡慕了,嫉妒了!只要你做了我的驸马,你也是好出身哦!除了环肥燕瘦的三千佳丽你得不到,吃穿用度绝对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   丹栀想用诱惑妩媚地蛊惑道,奈何此时的她身体孱弱,声音虚浮空中,音色音调而论半点魅惑也没有。   沈玉宸颇为认真地思索二三。   “好呀!但是我们素来金银细软伺候的公主殿下,此番可是落魄的紧。”   二人一来一往,暗藏锋芒。   丹栀听着沈玉宸的话,不屑地撅了撅嘴。   “这汉家公主抑或加上这南蛮公主,要靠才华美貌,要靠母亲家世;但是我乃苗族圣女,靠的却是真正的血脉,我族众位圣女,将近六成是未来的南蛮君主。”   丹栀自幼就知道,自己的身上,镌刻着传承着的是什么,是独属于苗族南蛮的秘密。   “哦,既然公主血脉如此尊贵,怎生被人扔入江河之中呢!”   丹栀眼睛微眯,盯着沈玉宸,半晌道,“哼!要你管!”从鼻腔中发出了娇蛮的声音,松开了沈玉宸的臂膀,径直躺了下去。   沈玉宸看着娇蛮的姑娘,细心地给她盖上了被子,这动作好似他早已做过数万次,了然无心,熟练得已经是下意识的动作。   这床被子,七八成新,却带着阳光的味道,想必是刚被沈玉宸这家伙洗了。   管中窥豹,可见他对她是重视的。   然而丹栀仍有心结,表面是因为在这场吵嘴中落下下风,生了气。实则是不满沈玉宸顶撞她,她不介意别人顶撞她,但是她就是介意沈玉宸顶撞她。   明明记忆中的他,事事顺着她。   她有个不讲道理的想法——他沈玉宸就是得宠着她,他宠着她了,许是她还会因为缺乏安全感,几经折腾,百般怀疑他,作天作地。   这样子气急败坏地躺下了,倒显得她肚量小,心下不由得觉得落了下成。   这般想着丹栀更加气闷,心情烦躁便扭头翻了个身。   沈玉宸看着床榻辗转反侧的女子,眼神晦暗不明。   被白月光戳中了他心中的自卑敏感之处,他原以为会愤怒的,可是心头这股味儿却不是愤怒。   他盯着被窝里的一团看了一会儿,准备离开,终究是男女授受不亲。她昏迷之时倒也是罢了,如今清醒,自是得恪守礼仪,给她一份尊重。   丹栀听到脚步声渐而远去,连忙掀开了被子。   “你要去哪儿?!”   沈玉宸的眸子水波不兴,早已恢复清明。明明着一身粗布衣裳,却穿出了飘逸绝尘的仙人气质。   他淡然地看着她,“我这血脉低下之人自是不能碍着您这位神圣的苗族圣女、尊贵的南蛮公主殿下眼了。”   丹栀见他转身要离开,着急忙慌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匆匆下地,洁白的小脚如玉一般莹润,脚趾粉嫩若珍珠,和黑色的土地形成鲜明对比,玉宸看着地上这双玉足,眸色更深了。   组旁,翻飞的灰尘,真是碍眼极了呀!   他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土炕上。   丹栀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颈,丝毫不给他留下离开的机会。   他也懒得挣扎,索性躺在了丹栀身侧,心中杂事多,闭上眼睛也是睡不着,却懒得想东想西,只是养精神罢了。   丹栀也睡不着,可能是前面睡了十八年,睡多了,眼下真是睡不进去了。   她躺在床上,四处打量。   四周是泥土垒的屋子,破烂却整洁,空气中有灰尘和阳光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有股淡淡的笔墨味儿夹杂其中。   虽比不得点着昂贵又珍稀香料的殿堂庙宇,也比不上大自然最纯粹的清新。但是这间屋子里的味道让人觉得更有生命力。   躺在炕上,睡不着了,便睁着眼睛,看着屋顶。   土褐色的屋顶砌得并不利落,毛毛坑坑的。总觉得目光所及,不该是如此屋顶。   倒不是嫌弃它破败,只是私心里,丹栀觉得,她该看得见浩瀚星空。   想着,可能自己真的是矜贵惯了。   眼下,她的记忆乱七八糟的,她都不知道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但唯有一点,身边呼吸均匀扑于脖颈的男人是真的,她是南蛮的公主苗族的圣女,这是是真的,故而她只能把眼前的一切当做是真的。   自己脑子中所谓的记忆,只暂作线索,真假不论。“假作真时真亦假,管他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   这般想通了,便有了睡意,看了看旁侧如玉男儿,不知不觉地便入了梦。   第二日,宫里就来了侍卫。   南蛮以女为尊,侍卫们都是利落飒爽的姑娘们。   整齐划一地排在沈玉宸小土屋门前。“公主殿下,属下护卫不力,请公主殿下问责!”   丹栀却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说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本公主才不要回去呢!”   几个护卫从未见过他们公主这般任性的一面,惊得目瞪口呆。   丹栀也奇怪,只睡了一晚上,起来后,她就精充神旺,一改之前病西子的模样,性子好似也刁蛮了不少。   “圣女,您莫要任性!”丹栀看着眼前两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少女,亲切又陌生。少女身后,还有与她俩一个款系的服饰,只是颜色不同的四个绝美少女。   两位侍女也跟丹栀有着相同的感觉,眼前的公主大人呀!真是熟悉又陌生,熟悉的面容,陌生的性子!   “圣女,大巫找您都快要找疯了。”   丹栀想着那个所谓的大巫,只觉得怪异。   那大巫尽职尽责地传授着她苗族咒法,蛊虫心法也教的尽心尽责,性子不苟言笑,日日穿着一身巫袍,袍子上挂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银饰法器,行走间叮当作响。   她看着她的眼神极其的淡漠,但是吃穿用度上对她有很好,好到让她感觉——这个大巫是在养一个躯壳,养一个木偶。   南蛮以女为尊,轻男却不甚严重,虽然女王大巫均为女性,但是却不视男人如仆。   南蛮女王素来宠爱王夫,结婚数年,未曾纳侍,然王夫身体好似有疾,自大婚以来,一直未能使得女王受孕。   女王日日被朝臣以无子嗣为理由上奏,各个陈情广纳后宫,不得已纳了后宫。   自纳了后宫,南蛮的后宫佳丽们倒是个顶个的争气,公主王子接踵而来。   王夫日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前期夫妻二人,只是相对叹气,慢慢地女王政务繁忙,纵然有心哄王夫,却无甚精力。   只言了一句,“这一生心中唯独是你!”   王夫懂得女王的承诺是真,仍是烦闷。   自后宫子女多了,女王便以身体差为由,不在流连花丛中。而是日日留宿王夫宫中,抚慰王夫受伤的心灵,期望美人早露欢颜。   看着女王子女饶膝,他却膝下无子,王夫心中常常落寞不已,日日以泪洗面。   苗年皇宴,王夫偶遇大巫,不知二人说了什么,王夫开朗了许多。   南蛮的女王,得知自己怀孕之时,知道这个孩子是她和她心爱之人的结晶,怀孕之时就喜不自禁。当生下了一个小公主,更是欣喜若狂,当下就昭告了整个南蛮,上报了柳朝,定下了小公主就是下一任继承人,丹栀自出生起就是内定的皇太女,自是惹了女王其他孩子的嫉妒。   然而消息刚发出去半日,族中大巫便前来觐见。   王夫泪眼朦胧地看着大巫将小公主带到了苗族圣殿,一年只能见三次面。一次是苗族祭祀、一次是小公主生辰、一次是秋后苗年。   女王也难得一见的泪眼婆娑。 第32章   “公主殿下,请跟属下回宫!”身着劲衣的女侍卫态度清冷。   “呵呵,本殿下一年里,住在宫中的时间不过半月。”丹栀言辞讥讽道,话音刚落。   秀芝立即出言。“那殿下跟属下回巫殿吧!”   “本殿下,哪里都不去!”丹栀嘴角噙着丝缕笑意,虽说调笑着说道,却让秀芝冷如寒冰侵骨。   丹栀态度坚定,任你软硬兼施,她自岿然不动。   秀芝心中着急,额角沁着汗珠,一筹莫展,却奈何不得她家的殿下。   丹栀不要走,女侍卫们可是不去顺着她的。   “殿下,莫要为难属下。”   丹栀听着她雌雄莫辨,颇为刚硬的话,哂笑。   丹栀姿态妩媚,矫揉造作地迈着莲花步从女侍卫身旁走过,她的面容冷月蒙纱,嘴角含笑,眸子妩媚,丹栀缓缓地朝着女侍卫靠近,近的她都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吐纳之间满是馨香,温热的气流蒸的她面红耳赤,女侍卫嘴唇蠕动,丹栀噗嗤一笑,女侍卫回了神,丹栀已经飘飘然从她的身旁饶了过去。   沈玉宸看着她走到女侍卫面前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攥紧了拳头,眼睛猩红若猎豹一般。   他的表情被秀芝看在了眼里,明明是个农家子,却有这般不俗的气势,心中不喜他对她们南蛮的公主、苗族的圣女露出这般侵略性强的目光,留了芥蒂之心。   丹栀行至沈玉宸面前。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男子。   沈玉宸握着拳头的手松开了。   丹栀不再看她们半眼,生生地扒在沈玉宸的身上。沈玉宸直觉浑身燥热,被骄矜的公主扒着,又欢心,又难堪;纵然想的多,他也没有让丹栀下来,只是顺着她行事。   秀芝见她们的白栀殿下此举,惊得捂住嘴巴,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女侍卫眉头一皱,心生不喜,只觉殿下举止放荡了些,行为不符规矩,大女子主义作祟,女侍卫觉得这男子配不上殿下。   “殿下!”   丹栀对于女侍卫出言警告,丝毫不放心上,只是扒在沈玉宸的身上,丹栀闭着眼睛,眼睑白皙娇嫩如贝母般,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股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青莲味儿,仿佛是刻印在她的记忆中的,她闻着就能浮现出诸多画面。   “白栀殿下,你若真这样,莫怪属下无情了。”女侍卫见她死性不改,只得强逼丹栀离开。   被人这么扰了难得的安稳,丹栀反感极了。陡然睁眼,目光犀利,微微扭了脖子。素手纤纤,手腕流转,指尖之上灵气舞动,丹栀食指翘起,终究停了动作。   丹栀也不知这个时空是否有神明的存在,是否可以运用灵气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故而也不敢出手。   指尖上舞动的灵气让丹栀知道她那破碎奇怪的记忆许是有些真实成分在其中。   不过自她醒了魂,这出手之间力气倒是足够大。几个侍卫生拉硬拽,也没动得了丹栀。   当然尊卑在那儿摆着,侍卫动作小心翼翼,也不敢对白栀殿下举止过分。   侍卫没了耐心,要对沈玉宸下手,丹栀登时怒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侍卫们打倒在地,她们倒成一片,因为疼痛嘴里哼唧着。   丹栀拍了拍手,掸了灰尘,“说了你们莫要管我,我就要在这待着。”   说罢了,就拽着沈玉宸的手,朝着屋子中走了过去。   丹栀掌心温度很高,滚烫火热。   沈玉宸只觉得被灼了心。   天色已经昏暗了,晦暗不明的光线下,男子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一身粗布衣裳,衣服边角料做的腰带朴素至极,纵然衣服不华贵,少年的气质却卓然逸群,身姿挺拔,一双凤眸深邃犀利,不复以往淡然出尘。   这双熟悉的眸形,这不熟悉的神情,让丹栀看得出神。   沈玉宸轻点红烛,烛台虽然破旧,却纤尘不染,红烛闪烁,房间有了光亮,天色尚早,故而光亮不甚明显。   侍卫见丹栀入了屋子,也不好直接闯入,没辙,留下几个在门外守着,余下回了南蛮宫中禀告女王。丹栀身旁有六个贴身婢女,秀芝、秀灵、秀艾、秀叶、秀半、秀夏,个顶个的好颜色。   其中秀芝年纪最大,行事大方,性情温顺,为人处世有一套章程。故而一般会面报告这种活儿都是秀芝来做的。   侍卫要离去之,秀芝叫住侍卫,“侍卫姐姐,我们六个姊妹侍奉殿下日久,此番去王宫,秀艾、秀夏同您一道吧!”   一身劲衣的侍卫长姐姐点了点头,“秀芝姑娘有心了。”   秀艾、秀夏跟随她们一道回去了。   待得几人身影越发小,秀芝叹了口气,“秀灵,你去请禀大巫。”   秀灵点头。   留下三个婢女贴身伺候。   秀芝轻轻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声响,既没有同意她进去,也没有呵斥她离开。   秀芝试探性开了门,对着这木门颇为有些嫌弃。   只见素来柔弱端庄的公主殿下,躺在土炕上,翘着二郎腿。   秀芝无奈,“殿下,晚间可要吃点什么?”   “我要吃八宝玲珑酥,你们下去准备吧。”   秀芝听闻退了下去,吩咐秀叶去准备吃食。   -------------   大巫听了婢女回禀,看了眼天色。   “你去王宫禀告女王,等我明日见了圣女,她和王夫再行接见。”秀灵自幼通巫灵,具有慧根,人际往来不甚聪明,却也是个优点,她心思全在巫族传承之上。心中对于宫中之人只是同属一族面子上的尊敬。   “是,大巫。”   秀灵拜见女王之时,秀夏二人已经站在一旁。   女王神色忧伤,却也允诺了大巫建议,“孤王知道了。”   王夫站在帘子后面,满心不甘,克制着内心想要冲出去的冲动。   女王早就看到帘子后面,独属于她心爱的男人的衣角。   “陈女官,你安排秀夏秀艾的住所,其余的都退下吧!”秀灵走后,女王让随侍退下。   王夫缓缓从帘子后走了出来,俊秀的脸上还留有泪痕,一双星眸闪着泪光,惹人怜惜。   王夫得知女儿还活着,当下就哭了,心急地要去看白栀,被女王拦住了。   “灿烂,你莫如此,她现在一切都好好的。天色已晚,你眼下情绪激烈,见了女儿,只会给她增负担添烦闷。”   盛灿烂听了女王的话,冷静了下来,拭去了眼泪,冷冷地看着女王。   女王无奈,摸了摸他的墨发。   “你就是怕大巫!”   盛灿烂声音有些嘶哑哀怨。   “王族巫族本密不可分,白栀她既是皇女,也是圣女。”   “呵呵,我倒宁愿我的白栀只是个普通的人家的女儿,再不济生在皇室,如同你同旁的男人生的小公主一般也好。”   女王知晓盛灿烂心中不满。   大巫并未歇息,她打开祭坛,点了熏香。嘴里念着咒语,香烟缭绕之际,一粉面桃腮的仙子现身,形态妖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供品桃子,吃了一口,倒是甘甜多汁,未等大巫询问,就用娇媚可人的声音说道,“是她!”   说完,就专心致志地吃桃子,桃子吃完了,香火已经燃尽,留下灰色粉末,仙子也没了踪影。   ---   秀灵禀告完了,回禀大巫。   “寻个吊脚楼住下来吧!明日早点起,给本巫带路!”大巫道。   “是。”   宿了一晚上。第二日便被大巫差遣,带路去寻白栀殿下。   路上泥泞,山草芬芳。   大巫外罩着一身湛青色的法袍,袍子内身南蛮服饰,银饰精致,行走间环佩叮当,头上戴着一只玲珑银簪将长长的秀发绾成发髻。脖子上带着根做工精细的银丝穿织图案的银项,彰显其是南蛮的女子。一双眸子深邃至极,内涵乾坤。   大巫见了丹栀,一番絮叨,执意让她回到巫祖神殿。   巫族相信万物有灵,而且可以通过精神感召祖巫降临,并能召唤各种生灵助战,修行传说中的通灵术,不需具备强横的力量,讲求一种精神信仰和精神力修为,成效极快。   巫妖大战之时,巫族几乎团灭,存留些许。丹栀自幼便跟在这个老太太身旁,大巫面容姣好,记得幼时,王族一个小殿下,唤大巫姐姐,大巫笑了,“我已古稀之年,唤我奶娘吧!”   大巫虽然性情颇冷的,但是对待族中幼童素来耐心得紧。   不过丹栀知晓她待她的态度是不同的。   “回去可以,我要沈玉宸做我驸马!”   丹栀和大巫谈话并未避着沈玉宸,沈玉宸听到这话,手中黏转着破了一个口的茶杯,眼神晦暗!   大巫不避沈玉宸,是因为她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在大巫看来,沈玉宸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   丹栀不避讳是因为她潜意识就信任他。   大巫摇了摇头,“政事上,我说了不算的!”   丹栀不开心,皱了眉头,“那大巫便离开吧,我就是要和沈玉宸在一起!”   大巫打量了一番沈玉宸,样貌倒是龙章凤姿,只是这身份恐怕是难为驸马!   大巫不再规劝,“你情爱之事,爱如何胡闹就如何胡闹,可是在和功课可不能落下,你身负苗族未来。”   丹栀不喜欢这种“天降大任”,神色不愉,“大巫,能力越大,地位越高,我这都被人扔进云江中,也是命大,顺着江水来了碧落水中,被他捡了过去!”   大巫听言,脸色也冷了。“这事儿宫中皇族是要给个交代!”   “后日记得去雷公山。”大巫说完,就拄着拐杖离开了。   大巫身形健硕,为了匹配年纪,总喜欢拄着拐杖。   出了门,走了许久,大巫抬头看了看星空,人还是那个人,却也不是那个人了!   -----------------   次日,丹栀还没睡醒,就听到门外声势浩大。   丹栀被吵醒了,睁开惺忪睡眼,脾气有些大。   “外头干嘛呢,吵吵嚷嚷的!”   昨日丹栀怎么央求,沈玉宸就是不应,死活不愉丹栀同榻。   丹栀因着沈玉宸这性子,气得整晚没睡好。   拿着他的笔墨,在他脸上画了花脸,心情大好,回去才睡了。   待得她呼吸稳定,宿在地上的男子睁开眼睛,眼神奇亮无比。   “公主殿下,女王王夫来了。”   秀芝敲了敲门,在门外说道。   丹栀直眉瞪眼,出了神,挠了挠后脑勺,“我知道了,待我二人收拾一番!”   二人收拾利索,沈玉宸开了门。   南蛮除非重大节日庆典祭祀天神,君臣民之间,鲜少行跪拜礼,若行跪礼,多是犯了大错。   沈玉宸作揖,礼节上倒是周道符合南蛮礼仪规范。   女王看了沈玉宸,神态之中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尤其是想到,昨日大巫去见了她,跟她说的话。   “公主殿下执意要和那汉家子成亲!”   女王压抑心中对沈玉宸的偏见,对其视若不见。不过毕竟是身居高位,女王鲜少会为了谁去克制情绪,王夫虽然不喜沈玉宸,但是好歹是混后宫的,表情管理能力还是不错,视若不见得比女王要高明。   丹栀挽住沈玉宸胳膊,“母亲,我好喜欢玉宸的呢!”   女王见女儿并不给她面子,直接就挑明了。   眼神晦涩,阴阳怪气道,眉梢之间尽显嘲笑之意,“若是喜欢就娶了,做个夫侍。”   夫侍,类似于侍妾。   沈玉宸听到女王的话心中冷笑。   “我不,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不可能!”   女王冷言拒绝,不留一丝余地。   “那我就不做这南蛮公主了!”   “你……你,你这个逆女!”   女王被丹栀气的火冒三丈,心中的火,直上白皙的脸上,女王虽然已是中年,皮肤倒是白皙,纵然忧心南蛮国事,脸上有了些皱纹,也难掩其风韵。此时她的面皮都泛红。   丹栀淡定地开门,“天色已晚,女王政务繁忙,寒舍简陋狭窄,不留女王客居了。”女王被自己一直乖顺的女儿下了逐客令。   此时正值正午,哪里来的天色已晚。   沈玉宸知道丹栀这是在护着他,心中窃窃欢喜。   面子上自是挂不住。   一手指着丹栀,“呵呵!你真长本事了!”   丹栀面色冷淡,女王见其死性不改。   “哼!”地一声,甩手离开,走时大力甩了一下门。   王夫想要安慰女儿,丹栀对其不冷不热,王夫心中很受伤,“栀子,你有事跟阿爹说说!”   丹栀不咸不淡地说着,“我一切都好。”   三人坐在简陋的小屋中,盛灿烂看着家徒四壁,心中酸涩,张了张嘴,嘴唇蠕动,但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主动依偎在那男子身边,尽显小男儿姿态,他这心就不是滋味。   晌午,秀芝准备了膳食,三人相顾无言,吃了饭后。   王夫走了。   走之前,王夫偷偷寻了沈玉宸。   “沈小兄弟,救了我们南蛮公主,我们王室很是感激!”   这话一出,沈玉宸就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明珠的爹爹看不上他。   “无碍!”沈玉宸也没有讨好的心思,却也不失礼数。   王夫抿了抿嘴,“不知你可跟我说说当时情形。”   沈玉宸看着眼前瘦弱的男子,杨柳风姿,他在南蛮数年,已经习惯了这儿的风俗。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看着盛灿烂拳拳之心,亦是慨叹盛灿烂的慈父之心。   “当日,天气灰暗,我在云江支流碧落水捡到了她……”   沈玉宸不带感情的叙述着,盛灿烂听着他平铺直叙却已潸然泪下。   “谢谢你。”听完了,盛灿烂带着哭腔说道。   “公主,你不必为我这样子。”   待得所有人都走了,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丹栀摇了摇头,“不,不是我要为你这样子,而是我要为我这样子,我争取的是我的幸福,与你无关!”   沈玉宸听到丹栀的话,心中撼动,他喜欢的姑娘,直率勇敢,明朗纯粹。   看着她黛眉丹唇,盈盈凤眸,他在眼中一次次描绘着她的容貌,越品越甜。一股子奇怪的力量在他的身体游荡着。   可是看着她热烈单纯的眸子,他生不出半点非分之想。   丹栀笑了笑,弹了沈玉宸一个脑瓜,“傻瓜!”   -----------------   玉兰穿衣树下,丹栀坐在蒲团上,正襟危坐,身前是一长形汉白玉垒的书桌。   大巫姗姗来迟。   “今日讲述蛊虫咒。”   雷公山玉兰、杜鹃等树丛生,暮春初夏,娇媚的花儿次第花开,花香阵阵,山间云雾缭绕,空气湿润,温度不高,古老的大树上覆盖层层黑色的毛,好似古树自己给自己编织了寒冬衣服一般。丹栀喜温润,故而欢喜来这穿衣树间学习。   山中有群猴栖穴,群猴游走山间,幽幽雷公山,猴啼鸣的声音如同洪水一般,惊涛骇浪,在山谷之中震荡,呼啸山林。   丹栀被这些猴子的声音弄得烦不胜烦,加之植物本性,她不喜欢那些虫子,看着就觉得浑身颤栗,毛骨悚然。   大巫知其心思不在课上,却不说话,按部就班地授课。   好歹撑到了下课。   这么连着上了七天蛊虫咒课,丹栀七日没怎么吃饭。   纵然沈玉宸变着方给丹栀做吃食。   “玉宸,你是不知道那蛊虫多恶心人!又白又胖,在那蠕动!我看着就觉得它们要把我整个人都啃食了!”   沈玉宸倒是还好,没那么怕虫子,不过也是奇怪,“你可是苗女呀,怕虫子也太可乐了吧!”   丹栀听到她这话,不开心了,轻轻地打了沈玉宸一下,“你们中原对我苗族又何偏见?”   沈玉宸掩口而笑。   丹栀更是不满,“喂喂喂!”   “没有,我们中原最广为流传的便是负心郎和痴心苗女的故事,大抵是苗女和汉家儿郎恋爱,但是汉儿郎家人或者是自身不愿意娶苗女,苗女便下了蛊虫,有同心蛊,有情蛊……左不过是不爱了便去死的路子。”   丹栀笑了笑,“你若不爱我,我定是要你死的!不过我却不愿意用蛊虫,那玩意恶心。”   沈玉宸又笑了,此番倒是真心实意。   丹栀耸了耸肩膀,一副散漫不在意的模样,“不过这些蛊虫确实有哪些作用,不过我南蛮虽然不轻男,但是到底以女为尊,毕竟不论王族还是巫族的诸多传承都限制了性别,只有女子方可传承,女子个顶个的高傲骄矜,哪里会为了个男子面目全非。所以你说的苗女定不是我一族的。”   丹栀这么说着,但是日后却打脸了,她不也为了个男子洗手作羹汤,勤俭持家成了个黄脸婆。   --------------   白栀殿下被一汉家寒门子弟迷了眼睛,这件事的流言蜚语在整个南蛮传了起来,一时之流言甚嚣尘上。   王族几个公主殿下,都想看白栀的笑话。   几位殿下多番打听之下,得了她的日程,一番精心设计,但却好巧不巧,一次未曾碰到。   丹栀看着这群贵女,觉得她们是个顶个的闲。   穿衣树下,蛊虫游走,丹栀耐着烦闷,运用所学,迅速将蛊虫尽数装入各个竹筒之内,   然后分门别类贴好了标签。   大巫一直藏在树上,浓密的树叶之间,暗中窥伺,丹栀速度极快,这倒是令大巫意想不到。   大巫从树上飞身而下,丹栀看着大巫。   一脸嫌恶地将竹筒给了大巫。   大巫打开竹筒,细细检查。   丹栀别过头,看着远处风景。   “你学的不错,只是我苗族之女,岂能反感蛊虫,你便日日携带身边吧!”   丹栀对蛊虫不加掩饰的厌恶,大巫自是看在眼里。   虽然她学习成果不错,但是这态度不够端正,起了惩罚之心。   丹栀皱眉,“不!”   大巫未曾想过她能拒绝的如此毅然决然。   丹栀性情大变,大巫看在眼里,以前的白栀圣女,绵软娇弱,对于长辈的话素来顺从。   “随便你。”   丹栀还是带着一篮子蛊虫回去了。   沈玉宸打开篮子,看到排列整齐的竹筒,刚想打开,不过看了竹筒上的标签,又放了回去。   丹栀见此,噗嗤一笑,“你不是不怕虫子吗。?”   --------------   近些日子,女王王夫接踵而来要丹栀回去,但都是铩羽而归。   丹栀态度很强硬——她要沈玉宸做他的驸马,只有沈玉宸回去,她才回宫。   虽然丹栀自幼成长于巫殿,受大巫教导,但性子一直绵软端庄,行为举止也都是符合王族规范,一年见得零星数次,更是弥足珍贵,一家三口都很珍惜这半月时光,往常小公主都是承欢膝下讨父母欢心。   女王王夫也松了口,让二人先住进王宫。   丹栀不依不挠,“不,我不要你们考察他!我这一生认定他了!”   沈玉宸感动丹栀所作所为,正准开口。   “莫不是因为他救了你一命,你就忘了你的身份了!”女王冷脸,厉声说道。   丹栀笑了笑,“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但是我要嫁给他,只是因为他就是他,若偏生要给个理由,那就是一见钟情吧!”   “呵,这贱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性情大变?”女王受不了她寄予厚望最爱的女儿为了个陌生的男人如此顶撞她!   “你现在是南蛮的公主,苗族的圣女;未来南蛮的的皇女,待得孤王死了,你要继任女王,担得起南蛮兴衰,于苗族而言,大巫退位,你要做大巫,传承苗族巫术!竟然行事如此诡异不知礼数!”   “他不过是个寄我族篱下的一个汉人男子,孤王已经给了他机会!”   丹栀还准备说话,被沈玉宸拦住了。   沈玉宸朝着女王作揖,“玉宸愿入南蛮宫。”   丹栀舍不得沈玉宸受委屈,在她固有意识中,沈玉宸是天上明日、风光霁月,受不得委屈,或者说——她看不惯除了她以外的人给他委屈。   丹栀不甘,愤愤地看着女王,最终也给了沈玉宸面子,对南蛮王室妥协了,“女王陛下,既然已经下了指令,女儿也领命了,您和父亲早日回宫歇息吧!”   女王负气甩袖而走,王夫看着女儿,欲言又止,心中瞻顾,丹栀视若无睹,王夫跺脚离开。   南蛮所有的人,从上到下,对于他们的白栀殿下性情大变一事都颇为意外。   有了折腾人的叛逆女儿,王夫也没心思跟女王闹夫妻之间的小矛盾,小别扭了。   “你说,栀子这是怎么了?”王夫在宫中踱来踱去,问着身边侍奉的男侍。   男侍忧心安慰,却不知该如何说,“公主殿下,许是历经生死,性子才变了吧!”   王夫想到之前属下报告,白栀所经历的一切,想到女儿在冰冷彻骨的云江水飘荡,慈父心就生疼,“罢了,这孩子也苦了!自幼不在父母身边,乖巧懂事的,折腾一下也好!”   因着丹栀性情变得干脆彻底,坊间传言的,丹栀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   女王早朝,丞相上奏此事。丞相素知白栀殿下得宠,本来已经做好被女王斥责的心理准备了,不曾想,女王竟然没有呵斥,反而愣了神。   下了朝,白倾师去寻了大巫。   “女王陛下!”大巫礼貌性示意。   女王作揖,“倾师心有疑惑,还望老师解答!”   大巫怔愣,白倾师是女王闺名,这三个字啊,自从女王继位,就没有人唤了。   “倾师,你说吧!”大巫看着已至中年的昔日徒儿,心中也不免感伤,她的这个徒儿也是有灵根的,但是身为皇家女,便是有了诸多限制,她的半生都奉献给了南蛮。   如今南蛮政治清明,百姓富裕,她功不可没。   女王听到大巫唤她名讳,泪眼不止,许久,情绪平静了下来,她粗犷地擦了眼泪。   “我家栀子,我……我怀疑她是被夺舍或者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   大巫摇了摇头。   “她就是她!”   女王不可置信,“可是她近来行事太过乖张。”   “自我知栀子还活着的消息那日,秀灵就事无巨细地跟我说了前因后果。当日晚上   我就开坛设香了!仙子说了白栀殿下本就是白栀殿下无疑。”   女王听言,心中犹疑落了下来,但是更是落寞。   验证了丹栀身份,确定了白栀还是白栀,女王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郁闷至极。   大巫拍了拍昔日弟子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你很累,但是这是你的选择,你无法逃避。”   白倾师感动之余,心中有股子怨怼,“你为何要把栀子从我身边夺走,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可以看着她成长!”   大巫嘴角蠕动,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倾师好似找到了宣泄口,多日的抑郁,如同雷公山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大巫并没有反驳她,只是静静地聆听,安静地看着她发泄。   末了,白倾师的情绪稳定了,一双眼已经红肿不堪。   “倾师冒失了!”   “无碍。”   -------   女王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郁郁地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王宫,南蛮王宫比不得柳朝奢华,但是有韵有味,一应摆设均有其特定作用,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夜色寂寥,白倾师走到了盛灿烂的宫中。   盛灿烂已经休息了。仆从准备唤起盛灿烂,被白倾师制止了。   白倾师走到盛灿烂榻前,时光也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这些年,她过的艰难,他过的也艰难,他们是彼此相爱的,却也不得不妥协。   白倾师抚摸着心爱的男人的鬓角。   她没有叫醒盛灿烂,在他床前呆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她走后,盛灿烂睁开眸子,眼角的泪留了下来。   --------------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   这日女王身装便装,下了朝,没有让是从跟随,独自一个人去见了丹栀,沈玉宸恰好在山间狩猎。   丹栀见了女王,面色寡淡,女王也不甚在意。   “栀子,你的性情变了好多!”   “人的性格,又不是永远变不了,人生说长不算长,但是说短不算短,一个人会遇到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角,关注他们自己的人生就够不容易的了,长辈们的一个不经意,可能孩子就经历了某些事情,性情大变,不是人之常情吗!”   丹栀直言道。   女王眼角泛红,但是严母心作祟,她忍住了没有让眼泪落下。   “我可以给他一个成为南蛮驸马的机会!但是,若是他担不起重任,我会跟你另寻佳人!”   “你不认可玉宸,可以,但是我不认可的男人,你不能强迫我娶他们做驸马!”   丹栀跟女王做了协议。最终女王同意了丹栀要立驸马这个事情。   “我应允他为驸马,但是他坐不坐得上,保不保得住这个位置,得看她的了!”   沈玉宸入了宫,受到诸多刁难,沈玉宸自幼过着躲躲藏藏,腥风血雨的日子,他幼时在柳宫的记忆已经模糊,依稀记得些宫斗的情节。   沈玉宸一直是淡漠处之,却总被刁难,沈玉宸却从未把自己经历的不好的事情跟丹栀说。丹栀也未曾想过沈玉宸会被人欺负,在她的观念中,沈玉宸是无所不能的。   且他还有心思关心丹栀的处境。   “你可知你被何人暗算?”   “白萌!”   “南蛮王爷之女白萌?”   “对!”   意图取代丹栀地位,也是她暗下杀手,要害丹栀性命。   这事儿,女王并未跟她说过,是因为女王早就知道前因后果。   朝堂上,也找了白萌母女诸多麻烦!但毕竟他们是皇族宗亲,白倾云又是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她得给她们留面子。   --------   丹栀年纪渐长,巫族相关事宜学的差不多了,又因即将娶驸马,就不住巫殿,而入了王宫。   入了宫,女王便把丹栀作为下任继承人带在身边教养。   丹栀看着南蛮刺绣,听着女王诉说着着苗族历史,精致的刺绣,不同的图案,都诉说着她们独有的故事。   丹栀听着这些如同听故事一般,并没有女王的那种感同身受,但是这故事着实感染人,丹栀听后只觉得鼻尖发酸。   “不知历史是背叛,不过我南蛮没有史书,一切都在绣品之中,一切都在世代口口相传之中。”   女王态度庄严肃穆,“你是南蛮的未来!”   丹栀不喜这种指向性很强的话,谁不是未来呢?但是看着绣师们针线游走,丹栀说不出反诘之语。   ----------------------   丹栀跪在长长的书桌一隅,胳膊肘抵在书桌上,手托下巴,看着这大巫兢兢业业传道解惑。巫族那边的课程她仍是要许修习的,只是日日繁忙,她疲倦的很。总是累的眼睛都睁不开,故而常常走神。   尤其是历史这种水课。   倒不是丹栀不乐意学习,虽说学到老活到老,可她都已经万岁的年龄了,学习越发有选择性了,对于历史她是倦怠学习的,倒不是不知历史的价值,只是一来她本身就是个活历史,二来,入了这梦境。真真假假,本就因着穿越记性混乱,这番落入此地更是如此。   大巫知其劳累,倒是睁只眼闭只眼。   --------------------------------   公主回归,女王欢喜设宴,纵然丹栀半般推拖,仍是没有推脱掉,不得已只得做准备。   丹栀她身穿红色襦裙,碧黑色窄袖小袄上大色块的品阶图案,轻罗的百褶裙装,行动间如花儿绽放。   苗族好歌舞,节日庆典自是不可避免,纵然平日里,欢心了,也是随时清唱一曲。   顺滑而的褐色头发,长长的垂在腰间,头绾轻巧简单的发髻,云鬓中插着洁白的山茶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雕刻着图文的银手链,腰系绣工精妙绝伦的束带,上面挂着一个色彩鲜艳绣着桃花的香袋,脚上穿的是青蓝色的绣梅花月牙睡鞋。   “谢垛尼”又大又沉,丹栀是不喜欢戴着的,但是被盛灿烂逼着戴着。   一得闲,瞅着身旁的人看不见,丹栀就给它从脖子上卸下来,然后转了转脖子。   掂量着沉沉的银项圈,嘴角一瞥,“真够沉的!”   白萌穿着绣着凤凰图案的,繁复华丽,盛装出席。   昂着下巴,气势昂然,丹栀看着白萌,不得不说,这气质出挑,不愧是凰族殿下。   白萌见了沈玉宸,就跟猫见了鱼儿一般,上赶着的和他身旁凑,完全忘记了皇族的骄矜,更忘记她此前信誓旦旦地跟侍女说,要好生侮辱一番,公主的驸马——现在应该成为皇女的皇夫了。   南蛮服饰刺绣,内涵隽永,一件衣裳,一件绣品都承载这苗族巫族的历史,刺绣的取材一为自然,历代苗人迁徙,所过山川湖和,所见星空蓝天,苗族杰出人物和信奉的各类神仙,他们这一支的族人崇拜凤凰。   凤楼身着左衽上衣大脚长裤。凰意瑜穿着右衽上装,下身穿着百褶裙。颜色红蓝相称,男女相应,妥妥的情侣装。   丹栀见了凤楼和凰意瑜,头脑中又涌入了大量的记忆片段。   丹栀觉得头要炸了。   沈玉宸不见丹栀,四处寻摸,看到她痛苦的捂着脑袋,立马走到丹栀身旁,“丹栀,你可还好?”   玉宸这句丹栀更好是让她记忆错落,头疼的紧。   沈玉宸跪在湖边,给她揉太阳穴。丹栀往日记忆日日复苏,自是察觉到了白萌的不同寻常,微微推算,便知晓是凰意萌的一缕神识附着在这殿下身上。   -------------------   老梧桐树知晓凰意萌入了如梦,心下骇然,当机立断,便去寻了凰意瑜,凰意瑜听后心绪大乱,凤楼在旁安慰。   “莫要着急,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呵呵,解决,凰意萌她脑子有病啊!天底下雄性那么多,她真不喜欢凤族,那去外族找,纵然她找了龙族的人,我也断不会如此生气,凤凰的骄傲她有吗?上赶着的!”   凰意瑜听了凤楼安慰更是气,凤楼想要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她一个巴掌就拍掉了凤楼的手。   入了这如梦境。   “凤楼,你可觉得此地甚为熟悉?”   凤楼点了点头。   苍苍森林,山如碧玉,涓流不息的江流如同青罗带一般环绕山间。   “这南蛮倒是好风景!”   ----------------------------------------   李敦孺带着使臣走到八卦林中,八卦林在南蛮的雷公山黑水塘一带,山峰连绵起伏,树木高耸,山谷幽深,进入八卦林,不知来路,十有八九的人来了便分不清方向。故而罕有人迹。   李敦孺自入了八卦林,初初还有心思欣赏风景,但是一直出不来林子,就越走越烦躁。   林中雾气弥漫,临近的几个侍卫大臣的样子都变得模糊。   若是带着闲心思看,倒是别有一番人间仙境的滋味。   但是……   大巫给丹栀上课,声音低沉缓慢,字句之间都流淌着巫族历史。   丹栀手中拿着针,游走刺绣。   大巫倒是没有管会她上课不认真。   闲暇之余,也看了两眼她的刺绣,不得不说,她选的圣女,果真心思玲珑,深得天意。   一个不查,针灸刺破了她的指尖,鲜血留入方胜纹之中,空气中弥漫花香。   李敦孺闻到一股子花香,与这方植物不同,心中忧虑,恐为瘴气,遂呵令周围官员侍从屏息。   后随行医官说这香气无毒。   李敦孺顺着香气见到丹栀和大巫。   “你们是何人,怎么穿过了八卦林?”大巫问道。   “我乃柳朝使臣李敦孺,我君主听闻南蛮公主即将大婚,故而前来送贺。”   丹栀了然,“秀芝,你安置一下,秀夏,你带李使节去见女王吧!”   李敦孺实则为柳朝宰相,内心一直不屑南蛮文化,深觉牝鸡司晨,女子误国。   此番见了丹栀,倒是看直了眼睛。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李使节,请您跟我走吧!”秀芝叫了他好多遍,他才回过神来!   --------------------   南蛮大祭,风起云涌。   祭祀之前,白萌便想夺了丹栀主祭的位置,费劲心机手段,未果。   故而一番筹谋要在南蛮祭上使出手段。   丹栀步态优雅地走到了祭台上。丹栀单手挽法花,另一手执红木色纹万字纹理的法杖,正准备施咒术,天空乌云突然密布。   大巫见此,心中骇然,面上却得淡定坦然,女王王夫颇为有些受不住,他们忧心心爱的女儿,圣女祭祀若天公不作美,那就意味着所甄选的圣女不符合天意或者圣女触犯神颜。   长风霾云莽千里,云气蓬蓬天冒水。乌云蔽日,隐隐有一丝银线,这场景熟悉的很。   丹栀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南蛮人生活图景。他们信奉凤凰,一有灾祸战乱,便祭出凤凰图腾——“凤凰一出,天下太平。”   天中下起了瓢泼大雨,丹栀素手纤纤,想着日前大巫所述咒语,丹栀如玉肌肤不有半点法令纹,神情肃穆,说话颇有大巫风范,一字一顿内涵气势,“净天地神咒!”   说罢,拿起腰间绣着方胜纹的布子,缠到法杖之上,此方胜纹的布子还是先前女王王夫有意向让她学的。   丹栀心心念念的都是沈玉宸,却也觉得这苗绣挺有意思,便顺了王夫女王之意,一边刺绣,一边想到昔日大巫所讲授的巫义。   将巫族心法留驻针脚之间,线线之间蕴含了这法文图阵带来的灵力。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谷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中山神咒,元始玉文。诵持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义常存。急急如律令。”   元始天尊正闭关之中,此次量劫他不插手,不曾想,空中灵气流转,元始天尊普一睁眼。竟然受到了一股子特殊的能力——从某方小天地而来的信仰之力。   白萌嘴角噙着笑,戏谑而讥讽。她认为白栀所做之事,不过是面子工程,无用之功。昨日,她已敬拜蚩尤图腾,并得了先祖允诺。   丹栀咒语一出,天地乍然晴朗。瞧见了白萌一脸古怪的神情,丹栀将冲天法杖放了下来。   丹栀将作为招幡布的方胜纹布拿了下来,裹在腰间,看起来只是罗裙的一个装饰品,便于劳作,使得罗裙干净的围裙罢了。   丹栀拿着法杖,慢悠悠地走到白萌面前。   白萌不明所以。   丹栀看着白萌,嘴角扯出和白萌如出一辙的弧度,但是白萌却知道同样的弧度代表不同的神情。   她不屑!白萌不懂眼前女子有何资格对她不屑一顾。   白萌深感冒犯。   “王爷之女,白萌殿下!”   丹栀笑盈盈地说道,声音温柔,却让白萌只觉浑身一震,背后一凉。   白萌按耐住心中恐惧,故作镇定。   “如何?”   丹栀摇了摇头,举起手中法杖,白萌以为丹栀要雷霆大怒,杖责与她。   不曾想,丹栀直接将法杖扔到了白萌手中。   “白萌,这南蛮,这苗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丹栀说完,不再理会一脸错愕的白萌,一个潇洒地撑手跳跃到了祭台之上。   “本来这场祭祀,女王要任命本殿为皇女,下任女王,不过刚刚法咒之间,白栀有感天意,圣女和女王之位都要传与新人。”   “那为何是白萌,她不过是个王爷的女儿罢了!”长公主心中不满。   长公主大丹栀五岁,南蛮后宫,鲜少有勾心斗角,女王夫侍早就看透了女王的心思,只恪尽职守,做好自己的本分,尽量在自己专业领域发光发彩,后人诉说到他们的时候,不会说他们是南蛮某一任女王的王夫,日日哀怨,争风吃醋。   各位夫侍也都安心教女教子,但是同为皇族,同为女王之儿女,各自待遇相差那么大,自然会让人心中起了怨怼。   “丹栀看了看大公主!”   “因为,她敢争呀!这股子敢与天争地夺的气势,本殿下一辈子学不来。”   丹栀说的客观,并没有什么褒贬之意。   但是南蛮的王族之女听着心中都有些不舒服。   “那皇妹的意思是,若是我敢争,也可以争这圣女女王之位!”   大公主刚说完,离君侍立马呵斥,“放肆!”   说罢了,双膝下跪,“请女王恕罪,”   大公主刚刚的话,颇有逼宫的意思。女王尚存人间,她便肖想女王之位。   女王不甚在意。她更忧心白栀处境,也不知道白栀究竟是作何想,为何来了这么一出出其不意之举。   女王眉头轻蹙,随意摆手,不甚在意道,“离君侍起吧,都是孤王的儿女,血脉之亲。”   离君侍起来后,虽然心中舒了一口气,不再为女儿生死忧心,但是看着女王满心满眼都是白栀公主,落寞之情弥漫心境。   大公主说完,心中也是怕,面色紧张,听到女王不怪罪,方才舒了一口气。   “母亲,羽荫并无不敬之心,只是……”   女王摆手,“不用了说了!孤王不怪罪!”女王着实不愿意听她解释,声音之中透着薄怒。   大公主还想解释,离君侍用力扯了扯大公主衣袖,遏制了她还想要辩解的话。   大公主回头,离君侍轻轻摇头,眼神晦暗。   丹栀玩味地笑了,“现下,我只是个寻常公主罢了,你们欢喜争抢就争抢吧!但是万不能拿族人前途性命开玩笑。”   丹栀此话说完,觑了一眼白萌。   跟女王王夫作揖,“女儿不孝,但一切皆为天意,为了南蛮,为了苗族,女儿不得已!”   然后走到大巫面前,“巫郁老师,谢谢您多年教诲!”   巫郁神情不明,丹栀眼角余光看到她广袖之下手握拳头,用力之大,已经隐隐颤抖。丹栀拍了拍巫郁肩膀,顺滑的道袍有些跟裴晴的法袍有些相似。   不过巫郁道袍一身黑,裴晴法袍时而波光潋滟。   丹栀轻轻地抱了抱,这个瘦弱的老太太,岁月未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但是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故事。   “大巫,没有谁一生没有自我意识的,没有谁能完全掌控谁的人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人生苦短,岁月绵长,有些东西注定会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开心点。,轻松点!”   丹栀小声在巫郁耳边叮咛,巫郁听后,心神一震,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沁出了泪水。   她用力抱了抱丹栀。   “对不起,谢谢你!”   周围的人并没有听到她二人的交流,只以为是师徒情深。   祭祀的场景和当时的招摇山山祭如出一辙,此番下来,她的记忆已经完全清晰了。   丹栀每一恢复记忆的时候,就知晓凰意萌身份,此番完全恢复记忆,自是对整个事件来龙去脉甚为清晰。   ----------------------   丹栀和沈玉宸大婚。李敦孺烂醉如泥。   白萌想要破坏二人大婚,未果。   柳朝先皇崩,太子继位,再度派遣使臣成大将军出使南蛮。   大婚之日,丹栀突发奇想,要冠上沈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白丹栀,既然是你沈玉宸之妻,那冠上你之名姓,也无甚不可!”   沈玉宸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喜欢沈姓。”   沈玉宸娓娓道来自己的身世来历。   大婚当日,丹栀给了沈玉宸一颗白色的珠子,“这是我的心脏哦,你可以好好保管。”   沈玉宸细细地打量着着这颗珠子,通体莹白,清净如明镜,冰清玉洁。   ------------------   丹栀是南蛮的公主,沈玉宸看起来只是一个客居在南蛮的外来人口普通的农家子。   李敦孺一直看不上他,但是成将军不曾想,眼下南蛮驸马竟然是柳朝皇子。   因为皇室斗争,故而沈玉宸自幼被追杀。   成将军心有谋算,软硬兼施,让丹栀玉宸夫妻二人出使柳朝。   丹栀和沈玉宸出使,柳朝,被柳朝官员讽刺南蛮文化。   丹栀为女子说话,但是最后丹栀并没有继承南蛮皇位,皇位由一直想要暗害她的王爷之女,凰意萌的一缕神识继承。   丹栀带着玉宸出使柳朝,柳朝太子名不正言不顺,虽然玉宸对他造不成威胁,但是柳朝现在皇帝,昔日太子还是起了追杀令,赶尽杀绝,丹栀也被连累。   柳朝太子和南蛮王爷之女白萌联手追杀丹栀。   丹栀跟着沈玉宸来了一段辛苦的漂流之旅。   一日为了躲避追兵,骄矜贵气的小公主,满脸泥垢,一双凤眸泪光晶晶闪闪,外面恰有追兵,脚步声临近。   丹栀细腻的手抓紧了他的衣袖,一个大力,将他也一同拽入泥坑之中。   白皙的指缝中有着灰尘,灰尘染得皮肤上纹路明显。   丹栀的手是颤抖的,自来了崇国,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   被柳朝一阵磋磨,玉宸心有不甘,丹栀便从书坊接了抄书的工作。这地界没有印刷术,书籍流传全靠执书写,镌刻竹简,或者雕刻字石板碑文。   玉宸当初瞒着丹栀接了抄书的活,科考在即,不过三月时光。   丹栀当时就撕碎了玉宸抄写的全部书籍。   丹栀日日抄书,低头伏案,一坐便是数个时辰。   丹栀衣着朴素,不追求华服,只日日给自己泡上一杯咖啡,丹栀是20世纪一次意外去了西方国家,喜欢上了这个饮品。   这崇国恰见到了一茜草科咖啡树的植株,亭亭玉立,枝繁叶茂,长得颇为繁盛,不似养在园子里的为了增加产量,只有2公尺高,   洁白的五瓣花儿,气味芬芳。   红彤彤的果实累累如珠。   也巧了当时这山间小孩儿玩闹,烤地瓜不小心燎了林子。   丹栀自封了灵力,虽然感知植物存在的能力不想以往那般强大,百万里内植株题都逃不过她的法眼,百万里植物地图印在脑中。。却也有着对植物的敏感。   这股子味道引起了丹栀注意。   日日伏案,丹栀手抖,一个不小心就将咖啡洒了桌子上,宣纸上氤氲着咖啡花儿,将墨迹晕染了,不成样子。丹栀突然想哭。   丹栀万没有受到过如此打击,说来以往他说通天芝兰玉树天之骄子。说来她也是不差的,从能化形,顺利地游走人间,也从未受过委屈。算来也是诸多人严重的娇女了。   咖啡沁入价格低廉样式老木桌子中,桌子纹理粗糙,时不时还冒着刺儿,余下的都顺着桌子落入地上,这小屋,粗糙的紧,地面都是泥土,丹栀寻了黏性适中的泥土,日日撒水,免得尘土飞扬。好在这泥土选的好,走路不粘。   咖啡沁入泥土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味道。   丹栀却无心赏玩。   这岁的吃食怎么办呀!时间有限,这抄的几份书将将够这个月吃食。   崇国重科举,寒门子弟也有晋升机会。一招科举夺魁,便可平步青云。   沈玉宸历经诸多磋磨,终于到了殿试。   男儿膝下有黄金,丹栀看着通天跪拜一个民间帝王,心有不舍。   凰意瑜和凤楼还想出手干预,被丹栀制止住了。   “这是他该经历的劫难,你们凤凰族莫要插手!但是不好好管教你们的小殿下,现在过来充当好人?”   “行了,不看了”丹栀挥手,不再看通天殿试情况。   “凰意萌现在如何?”   “还锁在山谷底下!”丹栀笑了笑,“白萌呢?她那一抹神识呢?”   凰意瑜对于丹栀知晓白萌是被凰意萌的一缕神识,颇为诧异。   “你何时知晓?”   “重要吗?”   南蛮女王退位了,白萌继承王位。   “嗯!”丹栀了然点头。   “你不担心他们?”凰意萌有些奇怪。   “不要小瞧了后人,巫族和南蛮能传承至今,岂能没有保命的手段。再者说,纵然他们全族覆灭,与我何干?说来这如梦中的南蛮国可能和你凤凰一族颇有渊源?”   “黄粱一梦,谁知真假!倒不如从你妹妹编织的这个梦境中,好好看看天道预警!”   丹栀说完不再搭理他们。   凰意瑜也不再自讨没趣。   通天在崇国朝中混的如鱼得水,且随着他身份地位增高,他也在柳朝安排了细作,柳朝新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寻了时机就挑拨崇国和柳朝纷争,崇国柳朝大战一触即发,丹栀陪在通天身边跟着上了战场。   李敦孺心念丹栀,但是碍于权势,白萌从中作梗,诱惑李敦孺篡位,并许诺可以撮合丹栀和他。   战营帐里,丹栀被人下了药。   一睁眼,看到了李敦孺。   李敦孺要娶丹栀。   南蛮和柳朝联手。   丹栀看着白萌,丝毫不搭理李敦孺,“你是不是特别想得到我的男人?”   丹栀妩媚一笑,“或者说,你并不是想得到沈玉宸,你只想得到属于我的一切东西?”   丹栀眸子变红,白萌被她说破心事,心中惴惴,恼羞成怒。   丹栀摸了摸白萌的脸颊。   “你先不要生气。”丹栀顿了顿。   “我可以给你哦。”   一颗丹心被她生生得剜下来。   白萌看着这颗丹心,眼神火热,她虽然不知这是何物,但是满眼都是艳羡和势在必得,她贪婪地伸出手。   天虞山密室中,白萌见到那颗红彤彤的心,眼睛红光四射。   凰意瑜、凤楼都猜不出丹栀心思,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丹心。   李敦孺被眼前之景,吓到了。   丹栀将丹心扔给了白萌。   “这上面附着你族昔日血泪汗水,尽数还你!”   “不过你瞧好了,这丹心是我的丹心,我白丹栀生于今日,接了这份因果,也非我愿,我半点没有沾你族荣光,量劫之下,你族尽数灭族,鲜血弥漫天地,处处鲜红一片,我本是招摇山下的小花,沾了你们的血,日日焦灼。历经涅槃之苦。我这丹心承载你族后裔转生。如今,你们既然肖想这颗心,我便给你们了!”   说完丹栀就消散如梦境中。   凰意瑜凤楼,也连忙跳出如梦境。   丹栀出了如梦境,素体虚弱。   羲和上来就抱住了丹栀。   丹栀看了看如梦境,见通天手执珠子才安心闭上了眼睛。   “这小花妖怎么如此了?”常仪看着脸色煞白的丹栀。   羲和带着小花妖回去,常仪正坐在一旁。   醒来后,丹栀醒来后,便看见身着月华白的罗裙,外披银云星光纱的常仪,遗世独立,容颜清冷却不寡淡,头绾逐月髻。   还有身着烈日红的长袍,一头墨发简单地用着红色的发带束着,三千青丝散于腰间。   丹栀看了看羲和,“送我去丹穴山吧!”   羲和不认同地摇了摇头,“你都自剜丹心了,和凤凰族没有因果了!”   “天尊还在那儿呢!”   常仪笑了,“这是痴女,你们这些女君呀!”   说完看了看羲和,意味颇深。   羲和拗不过丹栀,最后不得不带着丹栀回丹穴山凤舞殿。   沈玉宸得知丹栀被人掳走,心下惊慌,动用了一切去寻丹栀。   独身一人闯入敌营,逼问李敦孺丹栀踪迹,李敦孺却没有半点记忆,他只记得他掳来了丹栀,后来她就不见了。   “她最后见得是谁?”沈玉宸恶狠狠地问道。   “白萌。”   沈玉宸不顾一起闯入白萌帐篷中。   白萌盯着红色珠子出身。   沈玉宸一打眼就知道那是丹栀的丹心。上去就夺了过去。   白萌自从得了这颗丹心,好似得到了她凰生意义。   此番通天要争夺,她自是不能如通天之愿。   争抢之间,丹心尽碎。一抹红光进入白萌体内。   沈玉宸目眦欲裂,口吐鲜血,猝然昏厥,再次睁眼,已经恢复全部记忆。   出了如梦境,就见常仪在侧,“阿姊在凤舞殿,小花妖现在身体孱弱,你莫要恼怒她!”   通天点了点头,神情淡漠,大步流星地朝着凤舞殿走了过去,行云流水般急速走着,脚下的步子透露出他内心的焦急。   常仪跟着后面,都有些追不上。   见了凤舞殿内的丹栀,脸色煞白,昔日饱满红唇此时不见半点血色。   丹栀看到了通天,粲然一笑,“玉宸,好久不见。”   凰意瑜自知了丹栀将丹心给了白萌,心中惴惴不安,却查不到丹栀踪迹。   直到羲和常仪带着丹栀过来。 第33章   凰意瑜自知了丹栀将丹心给了白萌,心中惴惴不安,却查不到丹栀踪迹。   直到羲和常仪带着丹栀过来。   当日丹栀被羲和抱在怀中,阖着双目,面容祥和,若不是其煞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只会让人误以为她睡着了。   “这,这是?”   羲和没好气地看着凰意瑜,“你们凤族干得好事!还装不知情?”   凰意瑜低着头,长长的秀发遮住了她的姣好的面容,纵然羲和话语间透露着的攻击性甚强,凰意瑜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聆听她的话。   羲和见她如此,倒是没有揪着这点不放。   通天看着唇色□□,如同浅淡的樱花般的丹栀,面容虽然有些红润,却总给人一种浮阳外越的假阳之像,一双剑眉紧蹙,眸子如同星沉海洋一般深邃。   通天如同冰雕般矗立在那儿半句话不说的冷傲态势,丹栀倒是浅笑嫣嫣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尴尬的味道。   羲和见二人这态势,心中暗叹,伸出了手,攒了一下丹栀颞骨道,“亏得你还笑的出来!”   羲和调节气氛,丹栀冲着她谢意一笑,这小花妖呀,纵然是在病中,笑起来也是惹人怜惜。   丹栀知晓通天此番心中不舒,但是时下看望她的人着实太多了,丹栀迫切想要跟他解释,却又不愿意再凤凰族面前落了面子,也不愿意自己哄道侣的怂样儿被常仪羲和见到,“羲和女神、常仪女神,你们先出去吧!”   言谈之间,完全无视了凰意瑜、凤楼。   说来凰意瑜凤楼算得上无辜,又算不上无辜。   她是老梧桐从招摇山请来的。   说来不是她上赶着来认这门“半生不熟”的机缘,这算不上同源的亲朋关系。   若说老梧桐所作所为凤凰族毫不知晓那是不可能的,这来了,安保设施还不做好?   凰意萌举止反常,跟她朝夕相处的这群凤凰们哪里能不知情,左不过是懒得管或者完全存了看笑话和试探挑衅的心思罢了。   通天忧心丹栀,各神各县都能看得出来。   羲和坐在丹栀床沿上,摸了摸小花妖的头,“行,有事知会一声!”   “夫妻二人有事好好交流。”常仪清冷地说道。   羲和丹栀听到常仪这话,都不由得愣了半晌,这话着实不像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常仪贯是清冷,无心情爱之事,月宫之母,清冷高傲若冷月。   羲和常仪就起了身,走的时候,常仪还冷冷地说道,“人家夫妻二人好不容易相聚,你们在这儿杵着干嘛!”   凰意瑜本事想着因为凰意萌的举动向丹栀和通天道歉,想要出口,被凤楼拉住了玄黑色的凰袍袖子,凰意瑜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那我们先行告退!”   凰意瑜和凤楼陪着笑跟在羲和常仪二人身后离开。   -------   众人散了去,整个凤舞殿只剩下丹栀通天二人。   自常仪来了,谷中温度降了不少,时不时的会有风儿吹进殿内。   殿内华贵的五彩帷帐帘子,随风舞动。   垂在丹栀脸颊边的发丝也被风吹动了。   通天走到床前,挥袍坐了下来,伸手将丹栀的发拢在耳后。   通天的目光越发犀利,如同鹰隼一般,暗含审视。   “你可曾想过我会伤心?”   丹栀点了点头。通天想听她解释,在出了如梦境的时候,丹栀其实是有一肚子话想要对通天说的,此时却笨嘴拙舌的,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看着他这个样子,丹栀满心心疼。   “我……我知道!”丹栀有些结巴。   自通天过来,丹栀就觉得二人之间有了一层隔膜,此番他走了过来,丹栀轻轻地颇含试探意味地靠在通天身上。   丹栀仰着头,一双眸子目光炽热委屈,不用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通天慨叹一口气,道,“何必呢?”   说罢,给她披上了毯子,用尽了全身力气揽住了她。   丹栀低下头,被他的怀抱包裹着,青松一般的味道萦绕鼻腔间,丹栀心满意足地笑了。   “真拿你没办法,日后无论何种情况,都不准如此任性了!”   丹栀没有回答。   “怎么,这么不惜命?”通天没有得到丹栀回复,颇为恼怒。   “对不起。”丹栀语音低沉,怯怯地说着。   通天拿她没法,他懂她,理解她,却因着这份理解和懂才更加无奈。   “唉,本尊该拿你如何是好?左不过是得护着的!”   两个人相互依靠着,许久,通天拿出了那颗冰莹莹通透清灵的珠子。   丹栀摇了摇头,“我现在法力散了大半,受不住的!”   “况且,这颗冰心,我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通天听到她的话,拿出一个冰玉禅桂盒,将“冰心”小心翼翼地装入了盒子之中。   -------   通天丹栀从梦境中醒来一直腻歪在凤舞殿,丹栀身体孱弱,通天也几乎不怎么出凤舞殿,床前榻后的伺候着。   羲和常仪帮衬着照看病人。   “你这小花妖,今岁可真是凄惨!”羲和揶揄。   “我看你这是羡慕嫉妒了!我若是不生病,还得不来这么多的照看怜惜!”羲和知她这是嘴硬,翻了个白眼笑了笑,心里却是真怜惜了。   “胡说!”   通天端着药汁走了进来,声音冷肃宠溺。   羲和想要接过药汁,“我喂她喝药吧!”   通天躲了过去,没有让羲和碰到碗沿。   羲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这凤凰族你们也不能总是冷着他们,凰意瑜寻了我和常仪几次了,你们终归和他们有了牵扯,若是真想视而不见,快刀斩乱麻,不若回招摇山或是蓬莱岛!”   “本尊便是要冷着他们,如何?”   通天好说也是灵宝天尊,如今被只凤凰如此陷害,面子上本就是挂不住,加上看着现在还躺在床榻上的丹栀,更是嫌恶的紧。   丹栀莞尔一笑,“玉宸,羲和说的对!”   通天还准备说什么,丹栀冰凉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襟,通天不再言语,冷着脸训斥道,“吃药!”   说着完全不顾旁人,开始一口一口地往丹栀嘴里喂药,丹栀假意被呛着了的“咳咳”了几声。   通天将药汤放在一旁。   丹栀拿起了药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下去了,嘴里弥漫着草药汁子的苦味,万年了,她还未曾喝过这么苦的药。   不由得整个脸都皱在一起,她的性子一如既往,受不得苦,定是要受,那就一次磋磨完了。   将空碗放在一旁,碗底还有些褐色的药汁。   羲和已经走了。   “玉宸,这次量劫于你至关重要!于我毅然,自我们出了这招摇山,来了这丹穴山,住在了这凤舞殿,就牵扯了机缘,不要在小孩子心性了!” 第34章   通天看着一本正经的小花妖,只觉得好笑,被个比自己小上几万岁的小花妖用说小孩子心性,这感觉倒是颇为奇特!   往常都是他觉得她幼童心性。   好似被个小年轻给教训他为老不尊。   本身凤舞殿侍奉的凰娥凤童也不多,以往大多是星沉收拾殿内活计。   丹栀入如梦境的时候,就把星沉安排妥当了,这几日身体痛的厉害,羲和常仪,她不愿意再她俩面前露了病弱,通天应是恼她剜心之举,她日日“强颜欢笑”,当然每日见了通天呀,她这个心,确实欢喜,如同有了镇痛剂一般,周身不疼了心花怒放。   不过精神力量虽然有用,但是生理病痛也是厉害。自打剜心了,她这胸口呀,时不时的空落落的,总跟少了点什么似的,日日心悸动,这凤凰谷中时不时传来凰意萌凄惨的鸣叫声,一个不查就被吓了一跳,她强装笑颜已经实属不易,哪里还有闲心思管星沉。   通天一日两幅汤药熬着,这方子是从道德天尊哪里讨来的。   道德天尊已经避世,通天几次三番地用玄微镜去叨扰,这玄微镜是个通讯工具,它有个特点,就是绑定了主人,纵然不慎丢失了,只要用咒语,就自动能回到主人身边。   老子不想干涉这次量劫,耐不住通天狗皮膏药般得粘着,前几次,他把这玄微镜扔到远远的,但是每次修炼正嗨的时候,这玄微镜就穿过山谷,越过海洋,来到他身边,接着就是他三弟那张俊美的脸。   通天因为担心丹栀,日渐消瘦,精神也不佳,老子看着他疼爱的三弟满面愁容,也心疼了,不过嘴上却是不饶人,“行了,行了,别再来烦我了。”   丹栀看着通天,也是心疼,吃完药,一双毫无血色,鱼际微微泛紫的手无力地举起来,轻轻地顺着他的青丝。   月儿正圆,月色猩红,丹穴山血月常有,只是今日红的格外渗人,艳红艳红的挂在漆黑不见星辰的空中。   “这凰意萌怎的了?”丹栀被这凤凰鸣叫的,心烦意乱。   “被囚在凤凰谷底!”通天冰冷地说道,语音语调透着一股狠厉。   “呵,这惩罚,够糊弄人的!这么清浅的惩罚,她有何不满?”丹栀烦躁,通天伸出纤长的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丹栀靠在通天的怀中。   没了凤凰歇斯底里的哀鸣,加上药物安心宁神的功效,她慢慢地也入了梦境。   通天见她睡了,手也一直没有放开,这凰意萌的叫声总是出其不意,他怕扰了他心尖儿的清梦。   夜色深了,通天看着空中那轮血月,眸子愈发晦暗。   ------------------------------   这小花妖,与日月同心,她入如梦境的时候,常仪羲和正闲敲棋子,把酒话桑麻。   只叹了声小花妖能折腾,毕竟通天好说也是个天尊大人,小花妖法力也不低。只当他俩是去度假的。不曾想,不过一旬功夫,常仪羲和不约而同觉得丹栀要出事儿。   常仪卜卦,算不出半点天机,更是焦躁,羲和凭着直觉去了天虞山,正寻了梧桐树下捂着胸口,佝偻身子的小花妖。   小花妖牵挂她的情郎死活不再天台山修养,养病也不好好养,身子本就孱弱还日日赤着脚下地。   日日央求着她们要去凤凰族,二位女神左不过拗不过小花妖,虽然是同意带着小花妖过来了,她们心中也是恼这凤凰族,从一开始就打了为难的心思。   她们带着自己的灵侍女过来了,当日三人乘着雕刻精美香车宝马,月华白纱,川木艳红,气势汹汹地入驻凤舞殿。几个灵侍女皆是衣着华美,肤光胜雪的绝色佳人。不可谓不声势浩大,也算是为了给小花妖撑面子。   这细软就一箱接着一箱,进了大殿,羲和扶着丹栀。   丹栀丹心损了,周身冰凉,羲和性阳,周身温暖,她靠着能舒服点,一路上,她也是一直靠在她身上,阖着眸子休息。   入了殿,素羿就横看不顺眼,竖看不顺眼,挑挑拣拣的。   “你这殿太破旧了!”   凰意瑜见了丹栀回来,心下便放了大半,当日丹栀消失,她和凤楼出了如梦境,老梧桐也是下了预言的。为了凤凰族休戚相关的命运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可是差遣大半凤凰族去寻丹栀下落。   凰意瑜心下委屈,好在凤楼一直在旁宽慰。   素羿办事死来妥帖,三下五除二地不过一个时辰,就将整个凤舞殿的侍从全部换成了灵侍女。   凰娥过去禀告的时候,凰意瑜心头就是一阵火,却不得不耐着火,舔着脸谄媚着说道,   “常仪女神、羲和女神,您二位对这丹穴山这毕竟不熟悉,留几个凤童凰娥在外守着,这些小凤凰年纪都小,心思单纯,腿脚麻利。也好供您差使!”   羲和脾气暴躁,除了帝俊,余下的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奉行眼不见为净的原则。   羲和刚准备让凰意瑜带着她的凤凰们滚出去的时候,常仪开口。   “留下吧,终归是你凤凰族的一番心意。”   凰娥凤童自两位天地间鼎鼎有名的女神来了,当日也不给自是各个低眉顺眼、低服做小,恨不得偌大的身躯能隐藏在帷帐呀、花盆的后面。   凰意瑜一直想跟丹栀说话,一方面关心她的伤势,若不是因为凰意萌这一出,想必她们也会是知己好友,另一方面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只是凤舞殿的客者们都对他们冷冷然。   “怎么样?”凰意瑜兴冲冲地问道前来报道的凰娥。   凰娥摇了摇头,“灵宝天尊、羲和常仪二位女神还有小花~”   凰娥那句话还未出口,一阵犀利的目光射来,小凰娥立马改口,“还有丹栀女君对我凰族凤族应仍是有怨气的?”   “何出此言。”凤楼轻扇羽扇。   “他们把我们凤凰们当做空气,压根就看不见!”   凰意瑜听了凰娥的禀告,心急如焚,在大殿上踱来踱去的。   看着凤楼一副清闲,不免怨怼,“你倒是优哉游哉!”   凤楼笑了笑,“着急又能有什么用?”   “丹栀女君回我族定是为了天尊,如今天尊出了如梦境,他们还未离去,想必是不准备弃我族不顾!”   “且等着吧,眼下他们火气还没消散,我们好生伺候,别失去了礼数!”   “哎,也只能如此了!”凰意瑜摆了摆手,事实无法改变也就认命了。   吩咐凰娥退下后,凰意瑜才出口。   “这小花妖倒是不简单呢,竟然能请的日月二位女神。”   “这年头,谁没个亲戚朋友的呀!”凤楼倒是不甚在意。   二人闲聊之际,一身青袍,步履从容的天尊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第35章   自通天入了殿内。   凰意瑜和凤楼的谈话戛然而止,两只凤凰眉眼相视,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同种内涵。   也不知灵宝天尊听了多少。尴尬之情溢于言表。   两只凤凰也不敢多问,只是独自在心中暗暗揣度。   通天冷然,并不关心这两只凤凰在想什么,清冷绝然,对于他们的小心思,他更是懒得搭理,视若不见。   “天尊!”   说来凤凰族也算是天之骄子,这番低服做小的姿态,她们也是不乐意的,不过情势所逼,逼不得已。   有个性子乖张,行事古怪折腾的亲妹子,这高贵的头颅也是得低下来的。   通天淡漠地点头示意,清冷骄矜,一派生人莫近的模样。   “星沉在哪儿?”   “额……”   凰意瑜和凤楼相视,通天敏锐地察觉了这事儿不对劲,锐利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他们。   “本尊不管你们心中是何弯弯绕绕的,明日我要见到他。”通天眉头一蹙,说话间还释放星星点点丝丝缕缕威压。   通天对星沉不甚在意,却不是毫不在意。   凰意瑜想到当日恶狠狠地盯着她的那双满是恨意的眸子,且想到了麒龙二族的卑鄙,心中烦闷不喜。   感受空气之中压力陡升,才回了神儿。   不过星沉之事,关系重大,她打定主意要拒绝。   心思百转,斟酌委婉说辞之际,通天已然拂袖离开,不见踪影。   凰意瑜憋屈得很,食指微微颤抖,指着通天远去的背影,久久未放下。   他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索要狌狌的,下达了自是离开,只要这凤凰族交了狌狌,他大可既往不咎。   凤楼整暇看着,也不干涉她的情绪,许久,凰意瑜才缓过来。   “那狌狌如何了?那小花妖和灵宝天尊入梦之时,龙族和麒麟族联手攻入我族,这事定是那小狌狌告的秘!”   凤楼摇了摇头,知晓她不愿意放狌狌。   “且不论是不是小狌狌告的密。但既然天尊这儿下达了指令,我们就拘不得他,且我们凤凰族又亏欠她们夫妇俩,无论如何,都得放他出来。”   凰意瑜叹了口气,差来了凰娥,“你且去凤凰谷将星沉带出来吧!”   -------------------   星沉被诬陷是麒麟族的间谍,被困在凤族地牢中,经受烈火烧灼。   自凰意萌被锁谷底之后,他的日子更加水深火热了,终究受不得,昏迷了过去。   好在有老梧桐树护着他,他这小命才得以保住。   日日受苦受难的,却无性命之虞,星沉索性和这苦痛和谐相处了,不过每逢凤凰真火烧灼以及凰意萌尖锐刺耳的凤鸣声阵作,星沉鼓膜仿佛都要被震破,头脑若万针刺。   星沉对凤凰一族本就恨得深沉,此番更是随着凰意萌声声哀鸣,与日俱增。   老梧桐开解过几次,奈何无果,只慨叹一切尽数机缘,也不再多言。   只任凭他恨着。   星沉被凰意瑜差了凰娥请了出来之时,早已没了意识,整个人如软软得靠在凰娥身上,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二凰娥纵然嫌恶,却也得认命扶着。   凰意瑜差了凰族医官给他治病,修养了几日,他掌间的功力却增长了。   醒来之后,星沉倒是没有意气用事,却也没得受虐倾向,热脸贴冷屁股,只管让凤童伺候着,也不问凤凰族为何放了他出来。   待得见到了通天,一双狌眸才满是委屈,噙满了泪水,在那凤凰谷的凤族地牢受苦受难的时候,他都未曾留下半滴泪水。   通天见他这样子,委实不像样,自是不希望他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丹栀面前,通天自入了如梦,整个人更为寡淡清冷,甚至有些阴沉,除了小花妖是被他真真放在心上的,旁者尔尔罢了。   通天皱眉,“我带你常仪处,让她给你治疗一番。”   “天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通天听着他这黏腻的话,看着他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毫无波澜。   寻了常仪,常仪月宫女神,性子冰冷,功法也属寒,正克凤凰阳火。   常仪并不认识星沉,上下打量其壮硕的身躯,厚重的毛发,五官特征一行比对,就知道是招摇山狌狌族。   “这是怎么了?”   待得看了星沉身上暗伤,“这凤凰族究竟是要干嘛?”   常仪伸手在星沉身上一番探查,笑了笑,“你倒是因祸得福。”   “这痛你姑且得忍着,凤凰真火烧灼,外有老梧桐护着,你倒是也可如同凤凰般,经历次涅槃,只是你身上这痛是免不得了!”   星沉苦笑。   “这玉雪丹能助你功力大增。你服了吧。”   说罢从腰间取出一颗白色丹药。   星沉大喜,急忙服了下去,吃完才发现自己还未道谢,看着清冷绝尘的月宫女神,星沉脸不由的红了。   常仪女神好颜色,这种仰望钦慕的神情已是司空见惯,倒未曾放在心上。   -------------   丹栀服了将近一年汤药,形体之间日渐充盈红润。   和通天腻歪之余,闲暇之下,偶然想起了星沉。   “那小狌狌呢?”   丹栀边玩弄通□□带,边随口说道。   通天不想丹栀忧心杂事琐务,“我怕他粗手粗脚,伺候不经心,明日寻他过来。”   通天谈话间风轻云淡,面不改色,丹栀思及羲和常仪,通天都不愿她们姊妹二人插手照顾她事宜,倒是未曾多想。   丹栀虽然对狌狌一族不甚欢喜,当然这也是和招摇山上的其他植物们对比的。   好歹是同出一山,一脉相承,若真厌恶,也不会带在身边了。   且不说星沉勤快,日日侍奉的,颇为精心。   丹栀看着星沉,身形瘦弱了不少,心中疑窦丛生,“你这是怎么了?”   星沉知丹栀失了丹心,不想让丹栀为他的事儿扰心,“几日忧心女君和天尊,故而消瘦了。”   丹栀却不信,黛眉一皱,疾言厉色道,“你莫隐瞒!”   星沉惶惶然不知所措,求助地看着通天。   丹栀顺着他的目光转向了通天,“玉宸,怎么回事?”   通天更是不愿意丹栀为了其他的事情忧心,丹栀眯了眯眼,目光在通天和星沉身上来回游走打量。   通天长叹一声,   “你听了不准恼怒!”   丹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通天将前因过后尽数述于丹栀,未曾隐瞒。   星沉在旁听着,只觉得丢人,只恨不得将头埋在地底下,双颊羞红。   丹栀嗔道,“这么大的兽了,好歹也是天尊的侍从,如今看来,你当真是啥也不是!”   “这公道我会替你讨回来的!”   丹栀说罢,便不再多舌,闭上眼睛,靠在床榻上。   通天摆手让星沉退下。   星沉退下后,通□□着丹栀俯下身,二人呼吸交缠,通天状若悬胆的鼻子摩挲着丹栀纤巧挺立的玉鼻。   “本尊不喜你过于关心旁人。”他的声音低沉柔缓,明明是轻柔的音调却能轻易地让丹栀感觉到他音调的抑扬顿挫。   丹栀许久未曾见过他吃醋。   “你醋什么呀!之前不是都不吃羲和他们的醋了吗?”   “星沉是雄性!”   丹栀翻身骑在了通天身上,通天第一次被女人压在身下,正语反抗,但是想到丹栀此时孱弱,只得收了反抗的心,心中认命,任其摆布。   丹栀见他想起身,直接将双手撑在他健硕的胸膛之上,本以为要费一番波折,不曾想通天竟未反抗,倒是乖巧得很,眉毛一挑,颇为惊奇。   丹栀俯下身,趴在通天的胸膛上,一双玉腿搭在通天健硕有力的躯体上。   噗通噗通地心跳声传入了丹栀二中,丹栀将手放在他心尖搏动区,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通天也生了怜惜,悲感之情陡然升腾,酸涩在心中翻搅着。   丹栀的手冰冰润润,一双眸子清灵通透,睫毛起落有度,黑白分明的双目,一派纯净。   “我何时才能再化一颗心。”   丹栀随口慨叹,轻飘飘的,却生生地让通天听出了一股子悲哀。 第36章   “终于不用再喝这苦药汤子了!”通天端来最后一碗苦药汁,丹栀欢呼雀跃,她可是日日扒着手指头算还剩下几服药。   通天莞尔,想到往常小花妖说他幼儿心性,这到底谁才是个孩子?   看着她奔赴战场、舍生取义般喝了药,通天递给了她一颗蜜饯。   丹栀直接含着蜜饯吃了下去。   ---------   道德天尊本事着实高强,她损了丹心,一身修为也只是失了一成,失去了这颗躁动的丹心后,她心如止水。以往丹心作祟,她多是难得安静,日日焦躁郁郁,剜心了,倒是平静了不少。有了这个优点,那损了的一成修为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是这体质弱了点,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稍微多活动就汗流浃背。   因着身体原因,丹栀的活动区域局限于床榻之上,不咋下地。榻上养病无聊,前些日子,羲和差了素羿送了她一个紫檀束腰摺台炕桌,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丹栀伏在案子上,时不时写写画画些符咒,植物本性,喜欢远程攻击的东西。以往也没什么功夫做这些事情,这病了倒是闲下来了。   镌刻累了,就轻轻地斜倚床桅,打量着手执书卷坐在一旁的通天,她喜欢在这夜深人静之时细细刻画通天的容颜,在心中一次次描摹,在这静谧闲暇的时光里去揣摩他当下的心情。   “玉宸他最近几日性子沉闷了不少呀。因着什么呢?”丹栀眉间微锁,凝神思索。   以往有读心术的时候,总嫌麻烦,如今失去了读心术,耳边不再嘤嘤嗡嗡的了,倒是迫切想要知道别人家的心思了。   丹栀在心中打趣自己,有了血色日渐红润的唇噙着自嘲的笑。   通天早已习惯了她三五不时的打量,仍兀自看书,老神自在,冷静如斯,半晌,丹栀又伏案写写画画。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通天嘴角也咧了笑,笑意在脸上荡漾了许久,不曾消散。   ----   “你这日日不见阳光也不好。”通天眼神明亮,看着丹栀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只有她,目光柔和温暖。   “我特意给她做了个老檀木美人榻。这中午日头烈,骄阳肆虐的,你窝在榻上就罢了,黄昏午后,清风徐来的。百鸟归林,你去听歌鸟声儿也好。”言语之间,尽是关心。   “好!”   丹栀的眸子如同一泓清泉,上面泛着暖暖的光,声音柔润,是独属于伴侣之间的温暖气儿。   自美人榻被通天安置好,每日午后,微风清凉温润之时,她都惬意地躺在榻上,通天在一旁给她读些话本子。在如梦幻境中,抄书抄苦闷了,她就看些话本子打发时间。加上她总是欢喜将想到后世的各种小说中的故事讲给沈玉宸听。   通天自出了幻境,就把她给他讲过的那些故事,写了出来,镌刻在玉简上。   初初接过这些话本子。丹栀满心钦佩,通天遣词造句颇具灵气。她心中激动欢欣,如同滚滚春潮般流动不息,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刷小说。通天恼了,强势地收了她的话本子。   “若再看,我便把这些本子全给碎了!”   她苦苦哀求,软硬兼施。天尊仍是冷面执法,毫不留情。   这黄昏下,听着她家的夫君,不缓不慢地讲着故事,明明是没了心的小花妖,她仍觉心中安宁。   羲和看着二人的相处,心头一涩。   “艳羡了?”常仪打趣道。   羲和点了点头,落寞地说道,“有点!”   正准备顺着妹妹话题,说下帝俊,直接被常仪看穿心事,“那帝俊和灵宝全然不同,我可不愿听你言他!”   ---------   闲来长指甲,通天喜欢用青萍剑,这几万年的相处,她也常用剑,为了使用剑方便,她从不留长指甲,只是往常指甲剪得不甚频繁,如今书写刻画的,指甲长了总是容易嵌到肉里,疼得慌。   “玉宸,我这指甲长了!”丹栀先是自己看了一番手指甲,末了才施施然地把手指伸到通天面前。   通天将玉手抓到手中,捏着她纤长的手指,粗略翻看罢,才松了手。从芥子中取出雕刻着镂空花纹的锉刀,认真仔细地给她修理指甲。   丹栀躺在床上,余光看着通天,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出了神。   天尊这卓然的气质果然刻是在骨子里的,不管他作何事情,都是这出尘若仙。   纵然是修指甲,也是一副不是人间烟火的做派。   -------------------   祝余来了信儿,招摇山一切都好。   祝余身在招摇山,前段时间,丹栀琐事诸多,入如梦,经历剜心,病痛缠绵的,故而隐了自己的事儿,往常丹栀只是言片语给祝余道个平安。入了如梦,星沉也从了丹栀往日习惯,定日地给招摇山去信儿。   身体不好,丹栀不甚联系。山高水远的,跟她说了自己的苦楚,解决不了问题不说,只凭白多了个草儿的忧心,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忧烦说给在意的人听。   这场兽族大战,惊天动地,气势磅礴。   祝余在信中,细细描绘招摇山风平浪静,日子闲散。从信中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了了一件事,她的心头又轻松了不少。   龙汉量劫,早已在山海大荒蔓延开来,最初各族还只是暗地里备战,互相试探,到如今,这场仗已经变成了明面上的了。   一触即发到现在如火如荼,凤族的战况并不乐观。   凰意瑜愁的几日不沾水,嗓子烟熏火燎,嘴角也起了火疱。   “不行,我要将凰妹放出来。”凰意瑜看着幕府中的凤凰,个顶个的不顶事儿,也懒得听他们各执一词地嚷嚷了,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余下凤凰军官们并未阻止,箴默不语。毕竟他们的凰意萌殿下,旁的不说,战斗力是很强的,   凰意瑜朝着凤凰谷走去。   临近谷底,一阵罡风挡住了她的去路。   “老祖宗,凤族如今屡战屡败,损失好几员大将!我需要凰妹!”凰意瑜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不可!”苍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坚定而不容置喙。   凰意瑜跺了跺脚,不顾老凤凰阻拦,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如箭般冲破屏障,这谷她今日指定闯了。   一身着布衣的老妪在缭绕烟雾中现身,她的脸上布满皱纹,沟沟壑壑之间写完了风霜。幻影下的老妪,摘了一片叶子,朝着空中一扔,含着消息的叶子朝着凤楼飞去。   凤楼气喘吁吁赶来,秀发黏在额头上,“老祖宗!”   “嗯,赶紧将她带出来吧,我说的话,她已经不听了!”老梧桐语气不明。   凤楼想要替凰意瑜说两句话,老妪摆了摆手,“赶紧进去吧!”   老梧桐将屏障打开,凤楼也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不着急解释,急匆匆地进了谷中。   寻了一小会儿,终于见到了凰意瑜的身影,他忙得拾掇一番身上戎装,调整了呼吸。   凰意瑜恰好要入了谷底,就被一容颜绝美的凤给从背后抱住,她奋力挣扎,也是挣脱不开。   “凤楼,你放手!”凰意瑜急了,黛眉皱着,语气湍急。   感觉到了凰姐和未来姐夫临近,凰意萌的眼中多了一分期许,但转瞬即逝,随即便被冰冷凌厉代替。   待得二人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嘴角露出苦笑。   “果然如此!”   -------------   凰意瑜来找丹栀的时候,一身戎装,飒爽英姿,又风尘仆仆。   “凰意瑜你可真行,我不去寻你,你倒是寻了我来了!”凰意瑜尚未禀明来意,丹栀就出言讥讽!   “女君,你这丹心,小凰已经试图聚了,奈何一抹红雾,团不成形!”凰意瑜态度恭谨,措辞慎重,姿态上放得很低。   丹栀却看也没看她掌心红气。   通天看着她手中之物,眸子瞬时变深,厉色掩与眼底之下。远不同于丹栀那股子风轻云淡漫不经心的不在乎。他看着这团红雾,想到原本是丹栀丹心上所附之物,便心若刀绞,钻心之痛袭来。   他也未越了伴侣的位,喧宾夺主地替丹栀行道。这恪守本分的模样怪可爱的,惹得丹栀不由地主动去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宽心。   天尊气势骇人,凰意瑜不可能忽视,心中惕惕,目光仍是集中在丹栀身上。不管怎么说,这丹心是眼前这位病弱西子的。   丹栀浑然不在意,“这红雾团子不是本君的。”   “是当日从您……您心上!”凰意瑜还未说完,就被丹栀出言打断。   “我不要了的东西,说是送给了你族的东西,就不会再拿回去了!”   凰意瑜仍是手擎擎着红雾团子,许久,见丹栀当真不在乎,才不情愿地将红雾团子收了回去。 第37章   “我以为你看在灵宝天尊和本君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星沉,本君记得自打来了这丹穴山,我就说了,这小狌狌是本君护着的了!”   丹栀面容清冷,柳叶眉纤长,渐渐隐入鬓角,言辞之间冷冽至极。   在丹栀清冷气势上的压迫之下,凰意瑜心中生出了一抹并非理智上的愧疚!   凰意瑜剑眉微微拱起来,转念一想,他何必愧疚?   “是那星沉背叛了我族!”凰意萌疾言厉色道,自没了丹心,丹栀对于别人的情绪感知不甚敏感,她怒自她怒,她喜自她喜,除了手边的男子,旁的人她半点都提不起情绪。   “呵!它本不是你凤族何来背叛一说?”   凰意瑜还要辩驳二三,一股寒气从丹栀那双凤眸中射了出来,丹栀冷冷地看着凰意瑜。   “你莫要狡辩,且不说星沉是否真实背叛,纵然真的背叛了,也是你凤族监守不利。”   “女君此话,偏颇了吧!我凤凰族忍让至今,也是看在女君和我族因缘。”   “呵!你凤族忍让至今,是看在本君有你可以利用的资本!”丹栀不留情面的拆穿凰意瑜。   。   凰意瑜轻轻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   “且你凤族本就防范星沉跟防范什么似的!若是星沉盗了机密,不是你族无能?”   丹栀讽刺一顿后,继续道,“且说有我和天尊在,星沉更是不可能盗取凤族机密。”   “你有星沉向麒麟族传递消息的证据吗?”   凰意瑜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她的确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星沉盗了凤族机密。   “证据怎么可能留下来!”   “呵呵!”丹栀冷厉一笑。   “这凤凰族,在战场上不见战绩,这含血喷人的本事倒是运用自如。”   凰意瑜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折辱,怒目圆瞪,“我族凰娥见了她与外界飞鸽传书!”   “那是女君天尊入如梦后,我给招摇山祝余回信!”一直隐在帷帐后的星沉出口道。   “呵,狡辩!祝余是何方宵小,从未听说过!”凰意瑜对于小狌狌万士不会忍让的!   “我未说谎!”   丹栀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凰意瑜本还预备反诘之语被堵在了胸口之间。   丹栀收回了视线,手向半空一划,幻镜出了一英姿飒爽的小姐姐,正侍弄花草。   祝余也许久未曾和丹栀联络,心中也揣测她遭难,星沉虽然日日去了的书信,不过她还是担忧,因为往常都是丹栀亲手执笔书写。不过数月后,如同往常般打开了信封,一股子熟悉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信笺上又是丹栀时而娟秀时而飘逸的字迹。祝余知道丹栀回来了,一直提着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你这脸上怎么一点儿血色没有?”   祝余见了凭空出现的丹栀幻影,先是一惊,转瞬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平复惊奇后,登时就发现丹栀素来若桃花绽放的唇现今猛了层白雾,面容清冷。   “无碍,前些日子受了凉!”   祝余不再多问,心疼之余,多了分芥蒂。   “唉,被人算计了一番,也算因祸得福,我今日寻你有旁的事情,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日后空了我跟你说。”   丹栀察觉到了祝余情绪起伏,出言解释道。   祝余听后,这才注意到丹栀身旁还有旁人的存在。   凰意瑜这是第一次见到祝余,招摇山庙小,没有什么大能出世,像凤凰这样尊贵的禽类自是不会关注一座破落的小山。   “星沉此前给你去的信儿,你可存着呢?”   祝余点了点头,从匣子里取出了厚厚一沓信笺,寻摸半刻,将星沉写给她的信拿了出来。   通天看着这慢慢一匣子的往来通信,当下就酸了,眼眸中满是钦羡。   “现在信了?”   凰意瑜细细地看着祝余翻看信笺,逐字逐句侦查品味,并未察觉隐晦地透露凤凰族地图之事。   “可是我族地势只有这只狌狌知道。”   凰意瑜尴尬地点了点头,但是还是不死心垂死挣扎着!   丹栀笑了,怒了。   “你族其他凤凰都不知道丹穴山地势地形?当真是可笑!”   “是你族自己出了内奸!别总把自己的过错放在别人的身上,有这个功夫,多审查一下内部!”   “罢了,这事儿,你凤凰族既然要赖在我招摇山山民身上,那我自得给他,证明个清清白白!”   丹栀伸出手,捏了半个法花,准备行回逆之术,还未施展,就被通天挡住,通天怕施法太多,损了丹栀修为。   “我没有那么娇弱,只是这身子看起来病怏怏的罢了!”   祝余对于天尊宠妻早已习以为常,凰意瑜却酸的难受。   通天挥了挥袍子,更大的一面镜子腾空出现,折射了自丹栀抱着通天离开凤舞殿前往梧桐树下如梦境中那日直至今晨此刻的全部场景。   几个人安静地看着二倍速的“监控视频”。通天自昏迷就入了梦,完全不知山间岁月。   看着丹栀心急如焚为他奔波,心疼极了,眸子星星闪烁,正看得入迷,玉笋般的手蹿到了他的大手之中。   因着光镜相互作用,回溯镜光芒万丈,祝余那边之间幻境之中一片漆黑,心中焦急,面色仍是如常。   回逆术回溯镜中,来龙去脉尽在眼底,全了星沉清白。   凰意瑜满面通红,羞愧至极,正准备致歉,还未开口,就收到了逐客令。   “素羿,送客!”   丹栀卧床期间,素羿就被羲和安置到了她身边,照看她的起居。   凰意瑜走后,祝余并不准备结束这场对话,一双眼神色如常,平静地看着丹栀。   丹栀无奈,只得将自己近日的经历告诉了祝余,细细阐述来龙去脉,细枝末节。   祝余听后,睫毛落了下来,久久不曾抬起,颇为有些阴沉,再次抬眸,又是一副古井无波的平静。   这几日凤凰们,只觉得水深火热,个顶个的被凰意萌排查审讯。   内忧外患的,一旬,凰意瑜也没查出内奸来。   她整个人极度烦躁,只恨不得一口凤凰真火烧了整个苍穹。   丹栀这几日,日日给通天写情书。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这几日凤凰们各个火气重,整个丹穴山燥气重得很。常仪特意给她织了冰寒纱外披,薄如蝉翼,冰冰凉凉,又让羲和点了婆娑花,穿在身上,轻便且耐寒热。   柔顺秀发,散落美人榻上,红白相间的衣摆迤逦拖地,裙幅褶褶。   翩翩少年手执玉简,读着小说,到了最后一刻,气定神闲地合上玉简。   一双星眸满含期待地看着丹栀。   丹栀宠溺地笑了,顾盼生辉,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纸,清了清嗓子,“青衣墨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兰泽芳草……”   “不行!”通天打断了,“今日的情诗太没有感情了!”   自她那日见了祝余和通的书信,整整一匣子,当晚就醋了。   如今通天年岁大了,醋的方式也高级了不少,全在床榻之上折腾她。   自剜心之后,他忧心她的身体,情爱之事上多有迁就,温柔体贴,   那日的通天一直望着她,至今她还能记得那日他的眸子,奇亮无比,带着满满的□□。   丹栀剜心以后,体质冰寒,那日的她脸颊被蒸的红热,浑身也是热血涌涌。   老夫老妻了,加上闲来揣摩她各种小动作的内涵,现下通天动了动手指,她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丹栀第二日,就给通天去了一封情书,用词那叫一个缠绵悱恻,真情意切。   本是想要灭了通天的醋味儿。   不曾想他却变本加厉,央她日日给他写情书。   丹栀本就不善文藻,你说写个一次两次,还行,这日日提笔,可是为难死了丹栀。   丹栀也怒了,起了身,将刻着情书的玉简扔到了通天的怀里,“给你写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日后不给你写了!”   说着就从美人榻上径自坐了起来,披肩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了她精致的锁骨,柔顺的发丝垂在天鹅般的玉颈前,提着裙摆,轻步捷移。   留下通天怔愣地看着手中书简,那股子大劲儿至今还有余震,回了神,再看丹栀,只剩下隐隐约约的裙摆光影。连忙边就将玉简存入芥子中,边追了上去,“夫人,我错了!”   “没用,说不写就不写了!”丹栀早就想寻由头不写这酸诗腐词。   夕阳余晖,只留下一男一女的渐融合的背影。   -------------   凰意瑜焦头烂额之际,丹栀通天踏入了殿中。   “天尊,女君,有何贵干?”   “你不是想知道那奸细是谁吗?”丹栀摇着扇子,悠游自在地说道。   凰意瑜疑惑“女君有了线索?”   “本君不是有了线索,而是已经查到了幕后主使。”丹栀收了扇子,一收之前闲散的目光,认真地看着凰意瑜。   凰意瑜大喜过望,“还望女君告知。”   丹栀狡黠一笑,“结果,可能并不是你想要得到的!”   凰意瑜听后,心下陡然升起了一阵不安。   “是凰妹?”   丹栀点了点头,娇媚轻佻,“怎么,凰君是意想不到还是从不愿意往这方面想?素羿只是轻轻一查,就查到了呢!”   凰意萌听后,凄凉一笑。   “女君所言极是,到底是自家妹妹,哪里舍得怀疑。”   -----------------   丹穴山有一山谷,静谧幽深,此山谷又名“凤凰谷”,凤凰们多在谷中涅槃,凤凰鸣声多出自这里。   三人入了凤凰谷,这一次老梧桐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阻拦凰意瑜,凰意瑜并未寻凤楼,而是独自带着通天和丹栀进入关押凰意萌的谷底。   这只小凤凰,羽毛光鲜亮丽,日日怒吼,谷底石岩破碎,颓垣断壁。   这小凤凰日日狂躁,自然伤身体,遍地都是凰羽。   这地穴阴暗潮湿,说来不适合凤凰穴居,故而算是凤族囚牢,不过她们进来后,这地穴干燥至极,不得不说凰意萌功力深厚,能将着夹层中尽是水分的石壁烘干。   丹栀双眸似千尺寒冰,望了一眼凰意萌,被锁在空荡谷底的凰意萌,从肌肤上渗进来一股彻骨的寒意。   凰意萌被千年冰链捆绑,镌刻法文的梧桐银锁缩在梧桐木上,银锁冰链桎梏凰意萌。   “许久不见啊!”丹栀幽幽地说道。 第38章   凰意萌紧张的手心出汗,浑身颤抖,眼神飘忽不定,不和来者有目光接触。说来奇说怪自从丹栀将丹心给了她,她化了丹火。虽然功力大升,却极度畏惧眼前这小花妖。   “女君,安好。”众目睽睽之下,终是无处可躲,硬着头皮说道。   说完自己都惊呆了,她竟然能对这个她素来瞧不上的小花妖用了敬语。   凰意萌这一辈子估摸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一个身世不显的小花妖用上这种恭顺的态度。   丹栀唇角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笑容虽暖凉难辨,那双清冷的眸子却透露了一切——她不在乎。   丹栀入如梦境的那日。   凰意瑜就瞧见了躲在矮山后面的凰意萌,她用警告的眼神瞪着她,只是碍于丹栀,也不能警告的太过于明目张胆。只隐晦地瞟了她一眼,凰意萌死性不改,挑衅地瞪了回去。   凰意瑜气结,却也知正事要紧,丹栀入了如梦境后,她马不停蹄地找了她的凰妹,促膝长谈,一番提之下,仍是不放心,还是多有提防。不过未曾想,还是被她钻了空子。   数日后,当梧桐老祖告诉她,她这不省心的凰妹竟然将一缕神识,放入了丹栀身上,随着一同入了如梦。   如梦境中的白萌,本是凰意萌以她自己为模板捏了的一个傀儡,如今加了凰意萌的一缕神识,就如同画龙点睛中有了眼睛的龙,有了魂儿,活了。   凰意瑜肺都快气炸了,胸口火烧火燎的,胀得厉害。本来大战在即,她就心烦意乱,如今还不得不抛下族中事务,和凤楼联手就将她这不省心能折腾还实力不俗的凰妹关在了谷底牢中。   “小凰知这凰意萌死心不改,将一缕神识放入如梦之中,故而当日就将着她囚禁于谷底之中。”凰意瑜向丹栀和通天解释道,身姿低微,言语之间中透露着对凰意萌的斥责,实则何尝不是一种庇护。   丹栀眼眸之中,仿佛看穿了一切,但笑不语。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丹栀才施施然地开口。   “我与凰族小殿下的恩怨已经在如梦境中解决了!”   通天站在丹栀身后,只露出半身青衣,凤凰们看不到他的神情。   在场的诸位当下了然丹栀所言何事,所行何意。   自她丹心破碎,属于凤凰族的光火则是到了凰意萌身上。她损了的三成修为,尽数被通天锁入冰心之中。通天一直想将丹栀心脏给安上,丹栀坚定地拒绝了。   为此通天忧心丹栀无心有碍身体,特意去求了老子。老子的药汁虽苦,但确实是灵丹妙药,纵没了心脏,丹栀损了的修为仍是九成。   自如梦境中见了白萌,一些久远的的记忆都涌现了出来,譬如——她为何和凤凰族会有牵连!   说来她们招摇山可能真的是欠了这上古神兽们的了。   量劫之时。   龙族降水湮招摇;凤族喷火烤招摇;麒麟则是把招摇山当成了自家后花园,天才地宝,不问自取。此次量劫,三族皆团灭。留下几棵独苗,或转生,或避世不出镇守一方。   凤族陨落之时,其真火落在了招摇山下,一朵还未开灵识的普普通通的小栀子花身上。真火灼烧也罢了,众凤凰还火上浇油,为了转生,竟将心头血滴在了花儿身上,疼痛之下的凤凰,各个泣血,血泪也都涌入了小花儿身上。   一个弱小的花儿,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去承受这些不属于她的涅槃之苦,淬体之痛。丹栀之际遇造就了她的古怪性子。   这招摇山,山雨飘摇,旱涝不合时宜,护山的宝贝还被麒麟族给拿走了。   若不是祝余,以一己之力,用了她本命之源,祝余乃招摇山一草,食之不饥,给了招摇山民众植株营养液。   拯救了整个招摇山,也连带着护着她这朵小花儿。她这才没被凤凰血与火给烧死,成了傀儡。   日后,也是亏得她这个小花妖有几分天赋,懵懵懂懂得引导凤凰火化成了一团红光,附着于栀子花心之上。   其本心冰清玉洁,净白莹润。火莹白的本心,染了丹火,红白相争,她的性格也颇喜怒不定。这般相处着,属于她自己的那条路走起来更加难了,索性跌跌撞撞的,开了灵智,淬体化形,有了妖丹。   这丹心,存在她身上数万年了,如今纵然剜心了,估摸着给她带来的影响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但是近些时日,丹栀无心,却是真的很快乐,有时候无心胜有心!   说来,她们也都算因祸得福,福祸相依,也说不得什么好与坏的,都是命运天意罢了!   “只是,你凰族万不该牵扯到我的玉宸道君!”   凰意瑜本来舒了一口气,现在这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   “女君意欲何为?”凰意瑜有些难堪,一脸菜色。   丹栀让出了半边身子,一直站在她身旁的通天露了全脸,“这一切自然是灵宝天尊自行决定!”   丹栀懂凰意萌的小心思,但是她万不该牵扯到了通天,这本是她于凤凰族的牵扯。既然她惹了天尊,自是由天尊决定要如何处置这件事。她白丹栀自是不会边界不清,越俎代庖。   通天面色冷肃如同石像一般,一句狠话也未说,挥手之间。   一阵强烈而锋锐的气流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凰意萌侵袭过去。   凰意萌脸色煞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气流,凤目不复狭长瞪得圆溜溜的,凰意瑜冲上前去,迅速从身上拔下金色的凰羽,朝着空中一扔,欲替凰意萌抵挡罡气攻击,金色的凰羽还未靠近气流,就变成了星星点点的金星儿,散落谷底。   “啊……”凄厉的惨叫声,空谷传响。凰意萌只觉得五脏六腑俱裂。   通天这一击,生生损了凰意萌万年修为。   “天尊这是何意?”   凰意瑜冷冷地问道,通天这一举动,惹了凰意瑜的怒,她觉得得通天太过,拂了凤凰一族的面子。   通天眼神冷峻,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凰意瑜,“凰君看不出来吗?”   凰意萌光洁的额头沁着汗水,眼底深处有抹恨意,“天尊,我只是爱上了你罢了?”   她语气之中满是不甘。   通天本就冷峻的眼神更加冷冽,只斜了她一眼,不再分给旁者眼神,牵起了身边小花妖的手。   丹栀听到凰意萌这说辞,眼角流出一股子讽刺,冷冷地笑了,对其真假并未作出评判。夫妇相携出了山谷。   出了山谷,已经入了夜,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蒙了一层莹润的光纱。   凰意瑜看着虚弱的血亲妹妹,眼角流下了泪水的同时赶紧为她运功疗伤。   许久,两只凤凰睁开眼睛。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凰意瑜眼里涣散无神,看着她的妹妹,无奈又悲苦。   凰意萌颤巍巍地抹去了凰意瑜眼角的泪,她此时面容苍白,嘴角噙着干涸的血迹,眼睛干涩疼痛。   凰意瑜看着凰意萌如此,心中又升腾了怜惜,“罢了,左不过是我的妹妹,阿姊会护着你的!”   “你哪里护得住她?”   冰冷的女声传入二姊妹的耳中,丹栀出现地悄无声息。 第39章   “你还要干嘛,这报复也报复了!”凰意瑜没有好气地说道。   丹栀未曾理会凰意瑜,走到了凰意萌面前丹栀一笑,嘴角噙着一抹轻视。   “若是我要伤害她,当日也不会剜心了!”丹栀瞥了一眼凰意瑜。   “凰姐,无碍的,女君不会伤害我。”凰意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丹栀笑了,倾国倾城,轻轻垂下腰肢,愈发靠近凰意萌,抚摸着她苍白的容颜,“真是顶顶美的一个小凤凰。”   缱绻温柔之际,话锋一转。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丹栀语音婉转,一升一降之间都带着股媚,眼尾星星点点的红,和还有丹心的时候颇为相似。   凰意萌苦笑不语。   丹栀前后话语矛盾,   凰意瑜担忧丹栀突然癫狂大作伤害了凰意萌。   凤凰一族,骨子里都有股子狂傲,这股子傲气经久抑制,便时不时地爆发,行为举止颇为自命不凡,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丹栀虽然是植物之体,却和她凤凰族休戚相关。   纵然是剜心了,看似和凤凰一刀两断,实则藕断丝连。   凰意瑜一个闪身,巧妙地挡住她们中间,一脸戒备地看着丹栀。   丹栀并未给她这个机会,一个转身,诡谲一笑,凰意瑜挑眉,丹栀手挽法法,一层薄膜屏障在将她们隔成了两个区域。   栀子花的薄膜透水运营,隔音性却不好。索性丹栀也不忌讳凰意瑜听到她和凰意萌之间的对话。   丹栀转身,白皙纤长的手指摩挲着凰意萌毫无血色的若苍雪般的肌肤,从眉眼到颧骨,最后捏住了她的下巴,“日日痛苦却长生不老许是这山海天荒间最苦的事情吧!”   眼睛之前浮夸的妩媚通通不见了,返璞归真的本源目光,无情无感,语气淡漠,平静地陈述事实。   凰意瑜和凰意萌听后,虽然不晓其话中深意,心中却升起了几酸涩。   丹栀拿出一颗通体莹莹的冰球,在凤凰谷这酷热之地,冰丹冒着冷烟,却未因升华而导致体积变小。   “这冰丹,绰号冻龄丹,可封闭你五感,让你陷入沉睡,待得量劫结束,你自苏醒了,旁的不说,至少性命无虞,也算给你你凤凰一族留下血脉。”   丹栀此言一出,凰意瑜大吃一惊。   凰意萌倒是一派平静,显然她对于本次凤凰族量劫后的命运早已知晓了。   “给凰姐吧!”凰意萌并没有接这丹药。   “呵,你以为我想留下你这心术不正,胆敢肖想本君夫君的小凤凰?”丹栀嗤笑一声。   “你凰姐能不能从量劫中博取一线生机我不知道,但是若是你入了量劫,早晚魂飞魄散。”   “你死了,你凰姐又冻着,到时候群凰无首,迫不得已之际,凰族凤族定是要央求我解除凰意瑜的封印,你凤凰族是半分血脉也留不下。纵然你能活着撑到量劫最后,你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你可有半点战事谋略?你与凤楼的默契怕是连你凰姐与凤楼的默契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吧。”   “你怎知,我凤凰族不能在这次量劫中毫发无损,成为天地共主?”   “呵,当真可笑!”丹栀唇角轻挑,讥讽道。   “随你们吧!”丹栀懒得搭理她们,“这丹我留下了,你们愿意给哪只凤凰服用就给哪只凤凰服用,我在这冰丹上雕了法文,十日不化,十日之后,冰丹便会升华变成气体,注意时效性。封印之法我印入灵珠之中,给了老梧桐,届时,你们定好了要封印的凤凰,寻了老梧桐施法即可。”   丹栀絮絮叨叨地说完,负手离开,行至洞口,光给站在洞口的她蒙了一层光晕。   “我和你凤凰族也算了结了一份因果。”   老梧桐树下。   通天站在那儿,身姿若剑,山风吹起了他青色的袍子。   丹栀走上前去,泪眼朦胧。   通天不解了,“你这无心之花,竟还这么能哭?”   通天没有安慰她,倒是惹得丹栀笑了,她捶打了通天一下。   “死没良心的!”   对着丹栀的揶揄嗔怪,通天咯咯咯地笑了。   看着一旁无语凝噎的丹栀,末了通天道。   “走吧,星沉该等着急了!”   “且让他等着吧,眼下这点焦急,比一会子我们要跟他说的话,估摸更让他难受!天尊倒是接着笑呀!”   “不了,不了。”看着求生欲颇强的通天教主,丹栀挽起他的手臂,“走啦!”   俊男美女,相携而去。   粗壮参天的梧桐树,变成幻影。   一个老妪现身,她满脸沟壑,一沟一壑,都是岁月的沉淀,刻写着岁月的故事。   她目光脉脉地看着二位神君,越行越远,直到二者没了身影,她还站在那儿,将整个丹穴山尽入眼底。老梧桐,在凤凰谷崖之上,是凤凰谷的入口,也是整个丹穴山地势最高的地方。   她的眼前既是无尽悬崖深谷,又是欣欣向荣的丹穴风光。   回到凤舞殿,星沉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丹栀没有去检查行囊,而是径直走到星沉面前,“星沉,去祁稷山吧!”   星沉准备拎行囊的手停了下来,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很大,满脸不可置信,一动不动,许久才心存一丝侥幸,“女君,可是准备和天尊同小狌一道去祁稷山?”   丹栀丹唇抿成一条直线,摇了摇头。   “可是……”   丹栀笑了笑,眼睛一直盯着星沉,星沉嗫喏着嗫喏着,终究将萦绕在胸口的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那,愿女君天尊一切安好。”   丹栀从他话中听出一丝哀怨,本不准备解释,到底是自己山上的邻居,“我和天尊有别的打算,路途险阻,危险重重。你族人将你托付于我夫妇二人,不过是给狌狌族留下一线希望,狌族若是在量劫之中陨落,这天地之间还能留有血脉。”   “我倒是想让你回招摇山的,但是想来你不会回去的。”   星沉认同地点头,“我不愿独自苟活!”   丹栀摇了摇头,“唉,原本我是想将你打晕了,送回招摇山,是天尊阻止了我。”   “我思来想去,天尊说的也是。你回了招摇山,也是个祸害,到时候,还得让裴晴和祝余提心吊胆地分心顾着你!”   ------   “你确定要留下来?”   身着月牙白银纱,一身清冷的女神,遗世独立。眉头紧蹙,语气不佳地问着坐在花梨木梳妆台前的女子。   镂花铜镜里,红衣女神,黛眉微蹙。 第40章   “唉,帝俊不日就要来了,他决意要参与量劫,我得阻止他!”羲和不急不缓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悲伤。   常仪叹了口怨气,绷着脸,咬牙切齿逐字道,“你管他作甚?”   羲和看了看不知□□的妹妹,笑了笑,打趣道“待得来日你有了情郎,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月宫女神是否还是淡定如斯。”   -----   山峰连绵,海水翻滚,生生不息,纵山海不知心事。   夜间风大,丹栀身子娇柔,随不失窈窕,通天怕她受凉,给她披了斗篷,丹栀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目光柔和地盯着他,待得他给她系好了带子。   通天才开口“我未曾想过你会同意那狌狌把那狌狌送到祁稷山的!”   丹栀噗嗤一笑,看着身旁的天尊,“你便是觉得我会暴躁地把他打包送回招摇山是吧!”   通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摇头之际,丹栀知道他是懂她的。   “我心中却是还有些私心,我万是不允许这次量劫给招摇山招致半点危险,万是不许祝余陨落。”   “此行凶险,不若你回招摇山吧?”   “不要,山无棱,海水竭,我都要跟你一道儿!”   通天看着身旁的小花妖,一双凤眸清澈见底,水波潋滟却濯而不妖,瞳孔中映射者他的身影,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的心里冒着甜蜜的泡儿。   ---------------   嘈杂的祁连山演武场上。   麒麟族的的山脉都带祁字。   “你们可知我们走族军帐中,来了连个长相顶顶好看的,且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物种的?”   当日丹栀和通天过来的时候,就在麒麟族引起了一阵热议,这阵子流言蜚语的浪潮持续将近半年。   通天因梦境之故,封印一半修为,进入量劫。在量劫中,他需尽数体验修为低的修者的世事艰难。   “说的那不知是何物种的小子,还真是有艳福的,身边跟着个那么美的雌性,只是也不知她属于何族,许是青丘狐族的吧!狐族女子,个顶个的美貌。”   “不不不,我看了她身上披着狐裘,想来应该不是狐族的。”   “你说的对,狐族岂能把自己同族披在身上。”一头顶牛角的大汉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   闲言碎语地聊天的都个顶个的虎背熊腰,这战场上的走族雌性也多是女汉子一卦的,个顶个比爷们还爷们,没有丹栀这般还怕寒的。   突然之间牛角大汉眼中露出一抹淫光,“说来那小雌性,长得是真俊俏。”   “啧啧啧,你老牛看起来厚道,不曾想竟然还有这份心思。”   “不过据我观察,那小白脸法力不是很高……”   “呵呵,法力不高,还能安排在营帐里!”   “想来是还有和圣族关系不错!”   “若真是和圣族关系不错,当个闲人养着便罢了,何必要冲锋陷阵在第一线厮杀……”   通天听着这些人的话,一阵嫌恶恶心,心底怒火腾腾,上前去教训他们一顿。   丹栀一惊,怕通天意气用事,刚想出手,转瞬又想到,这是天尊的劫,她隐了全部修为,陪在他身边,已经触犯了法则。   心中只能看着他冲动行事而干着急。   通天走到他们面前,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们,若看垃圾一般。   两个走族大汉岂能容忍,本就嫉妒他啥本事没有却能抱得美人归,还得了麒麟圣族的关照,给他特权,让他把夫人带入了战场。   风吹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这走族大营,是以麒麟族为首,其他煊赫走族为辅。   天尊脸上已经有了青色的胡茬,几日不眠不休,在麒麟族的营帐上出谋划策的,丹栀心疼都摸了摸他的胡茬,有点扎手。   “沈宸,你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入了这麒麟军,通天便化名为沈宸。   “无碍。”通天摸了摸丹栀的脸颊,冰凉极了。   帐里挑灯,吹角连营。   通天连夜做了部署方案,交给了麒麟军幕僚,就去了战场。   丹栀站在城墙上,看着通天仅凭体力肉搏,在战场上厮杀,千夫长,百夫长,一路路升官。天气乍暖还寒,她仍身披狐裘,这北荒战场之上,天气严寒,即使入了夏,估摸她这体质也不敢脱了狐裘。   自隐去修为,她的身体性能越发像植物白栀子花了,怕冷。   “想下去帮他?”齐越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问道。   齐越是麒麟族的圣皇,年岁说老也不算太老,说年轻也有几万岁的年纪了。同其他多粗犷的走族不同,他文质彬彬的,一双麒麟眼黝黑深邃,总带着股子令人捉摸不透的戏谑。   丹栀摇了摇头,并未转头看齐越,目不转睛地看着通天,神色淡漠。   齐越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通天浑身是血,煞气满满。   “也是,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若是去了战场,恐怕一个罡气就殒了命。”齐越嘴角荡漾着似笑非笑的波纹,唇不点儿红,眼尾透着讥诮,眉毛轻挑说道。   丹栀漫不经心的听着齐越说着。   齐越见她沉默,不做声,也来了兴致,接着评判起了通天。   “旁的不说,他这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倒是惊心动魄!明明法力低微,却心比天高。”   如今已经阳春三月,春寒料峭却清浅,今日算的伤阳光明媚,清风和煦。丹栀皱了眉头,对他这话心生不满。丹栀转过头,她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通身雪白,眉毛细长,长长的睫毛淡定地一上一下扑动。一双眸子格外清冷,让齐越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个女子——她也有一双清冷的眸子,不过祝余的眼底是有温度的。   丹栀冷冷地盯着他,明明轻弱似扶病,齐越却觉得她可以用这冰冷彻骨的眼神杀死他!   齐越尴尬地被她注视着,眼神飘散,最终骇于气势,被迫与她对视。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呵,他怎么会生出眼前女子和祝余相像的念头。   “她现在如何了?”齐越只看了一眼,目光就从通天身上转了回来。 第41章   “你麒麟族不去肖想她家的宝贝,她应该会过的很好!”   丹栀虽语气中尽是不耐烦,却也给了他个台阶,顺着他的话转移了焦点。   湛蓝的天空上,斑斑驳驳的白云闪着银色的光,好似白银做的鱼鳞一般。   城楼下,城墙外,通天同麟甲族厮杀着,左手一刀,右手一掌。   麟甲辈,多不耐陆路。在陆上战斗,胜在麟甲厚重,血肉裹在厚厚的甲壳之下。   通天筋骨血肉之体哪里受的住人家的铜皮铁骨。   丹栀看着通天奋力搏斗,十拳十掌未必能损了那些虾兵蟹将半分,一掌下去,掌骨小头上就已经是蹭破了皮,心就被揪成一团。   祁连山下有座城是麒麟圣族的都城——祁翼城。   祁翼城旁,有一月牙形状的湖,麒麟族因着反感水族,对此湖视若无睹,自是不屑给它命名。此湖面积甚为广大,为了此番征战,麟甲族暂时住在月牙湖中。   这月牙湖,说来也奇怪,一半湖水甜丝丝的,一半湖水咸咸的。   通天身体内一点灵力也没有,全部是靠着蛮力抗争,周围的妖兽都是有灵气的,往日的他,看着这群灵兽估摸是看待蝼蚁的目光。   其中有两三个出尘的妖兽,也是要给他当坐骑的命运。   自压了功法修为。   通天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心无力,有一腔热血想要努力奋斗,却囿于天赋。   一刀刀锋利的灵气将他的肌肉撕裂,渗出鲜血,往日的他,身体自愈能力强大,这点小伤,眨眼之间就恢复如初。如今,只能让血流淌着。   通天看了眼城楼上的白衣小花妖,身形孱弱,纵然隔着几里,他也能感受到她清冷淡漠的眼神下的担忧。   通天,心中恨意丛生。   发疯了一般,地用着砍刀四处砍。虾兵蟹将被他几个砍刀砍掉了手足,纷纷跳入湖中。   从入了祁连山,通天一切法宝均被收入芥子空间。最初入战场,他都是徒手跟各色妖兽战斗的。   随着实战增多,他杀了一个又一个的麟甲妖兽。   打仗期间,他遇见了顺手的兵器,就拿来用了,等到战后,打扫战场的时候,丹栀会陪着她,寻摸几把好兵器。   这上好的兵器,自是轮不到他的手里,早就被其他法力高强的妖兽顺走了,上品兵器更是拿不到他的手里,早就被敬献给圣族了。   齐越不满丹栀目光紧锁在通天身上,想要嘴贱的说点什么将丹栀的注意力拉回来。   “呵呵!说来我竟然就这么把两个来历不明、法力低微的小妖放入我麒麟族军机要处!”   丹栀笑了,这厮又把话头给转了回来,当真是记吃不记打,遂也不顾忌了,直截了当地讥讽道,“这都半年了,你除了允了我这个弱柳之辈在这儿,好似并未给得他什么特权。”   通天遍体鳞伤,仍在厮杀,一看便是杀红了眼。   战场上的除了麒麟凤龙三族,其他飞禽走兽麟甲辈,都会在这次量劫中迎来其族莫大转机——转生为真正的可修炼的,未来被天道认可的气运之族——妖族。   “允诺你留在这儿还不够吗?你且瞧瞧,整个走族,除了你以外的雌性,哪个不是孔武有力?”   齐越拿出扇子有一搭没一搭扇扇子,“你这姿容绝佳,给我族雄性大将诸多桃色影响!”   丹栀被他挖苦讽刺地,终于怒了。   白皙的脸颊上登时升起了一股子红晕,一双凤眸怒目而视。   齐越得了丹栀注意力,心中颇为得意,扇子都摇的轻快了不少。   “呵,齐越,你知道祝余为何不喜欢你吗?”丹栀罕见地将目光从通天身上移开,分了一个眼神给他。   “因为你过于虚伪,故而祝余只会与你谈交易而不会谈感情。”   齐越被丹栀触了敏感的神经,神色晦暗不明,整个人都阴暗了不少。冷冷地看着丹栀。   丹栀眉间挑起,尽显俊爽英勇的气概,纵然身子弱,却毫不畏惧,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我和祝余给你走族多少跌打损伤和耐饥之药?”丹栀进一步追问道。   说罢,藏头露尾,余味深长地慨叹一句,“做麒麟的不要太贪心不足了!”   齐越听着她的话,只觉得阴阳怪气之中带着讽刺。   齐越哈哈哈地大笑开来,笑声有几分癫狂,震荡云霄。   丹栀素来烦闷吵闹的声音,却不愿被他看出来露了怯懦,眉毛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迅速舒展开,一脸淡漠。   “你的本体也是植株,招摇山的植株?”齐越笑完了,看着丹栀,字字咬得清晰,神色犀利。   “这就与你无关了!”丹栀冷冷地说道,和招摇山和祝余有关的话头就止步于此。   “既然麒麟圣皇觉得我在你祁连山蛊惑军心,那我离开便是了!”丹栀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齐越并没有贸然接过。   “交给沈宸!”丹栀直接塞到他的手里。   深深地看了一眼战场上的通天,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并没有嘱咐齐越照顾好通天,也没有勒令他不准偷看信笺,只是将信笺强塞给了他。   齐越看起来文质彬彬,却真不是君子。   丹栀身影还未完全消失,他就拆开了信笺。   “死生契阔!”   上面写了四个他不认识的符号。   战后满目疮痍,丢盔弃甲。   通天没有如往常般,从这堆他往常看不上的破铜烂铁中寻摸顺手的兵器,而是火速上了城楼。   他轻嗅,空气中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花香,丹栀离开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了。自丹栀掩去修为,她那身香气,修者难嗅到,只是他们夫妇之间有天地联结。   齐越手中玩弄着信笺,信笺在他手指之间流转飞舞。   通天瞪着眼,直盯着他手中信笺,齐越心下奇怪,他是怎么知道,那个女子会给他留下书信。   齐越将丹栀信笺朝沈宸方向扔了过去,信笺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沈宸伸手正巧接住。   眼神之中对他接下来的举动充满了好奇,通天初一接手,就知齐越看了信笺,眉头一皱。   通天掂量了下信笺,花香清浅,倒是有麒麟的味道。   他并没有拆开而是盯着齐越,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好奇心太重不好。”   齐越听后,有些尴尬,这做了偷鸡摸狗之事被人揭穿觉得羞愧也是应当的。   “左不过,我又不认识那鬼画符是什么意思。”齐越嘟嘟囔囔地辩驳道。   通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军案我整理成册,交给了那只水牛,你记得看。”说罢,冰冷的眼神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   那水牛,心思不纯,几次拿了他的功绩当作自己的功绩,在圣族面前露脸。通天心高气傲,对于水牛做法,不屑一顾。往常被抢了功劳,他无所谓,只做不知。既是要体验一番小喽啰的生活,自是要经受起独属于小喽啰的委屈。   今日丹栀离开,齐越这厮又不厚道地偷看了丹栀给他留下的书信,他心中憋着了一口闷气,这般揭发,纯属发泄报复罢了。   齐越听完通天的话,登时就领悟了他话中深意——你家属下,真是不咋地,冒领功劳冒领得得心应手,麒麟族真是不堪至极。   “齐心,你将牛雾给本皇寻过来!”   齐越觉得他在通天面前丢面子了,这让他丢面儿的老牛,他自是不能放过!   水牛过来,一脸谄媚,“圣皇,这是今日的军……”   水牛话音未落,齐越径直扇了水牛一巴掌,“一个小喽啰的功劳,你也抢夺?”   水牛被齐越一巴掌扇蒙了。   一双粗厚的手捂住黝黑的脸,嘴唇嗫喏。   “真是丢牛现眼。”齐越恨铁不成钢道,“削了军职,降三级!”   说罢,就回到营帐,回到营帐,齐越火速命部下将牛雾的往日上报的全部军案都拿了过来,再细细对比沈宸给他的军案。两相对比,不得不说,字里行间,如出一辙。   齐越当时就气得将营帐砸了大半,众部下,心中疑惑,也不敢顶着圣皇怒火上前劝。   齐越火发的差不多了。   又拿起沈宸的一份军案看来起来,细细斟酌。盯着沈宸娟秀的字体,他又想起今日那神秘孱弱的女子留下的信笺上书他不认识的四个字符,心中存了怀疑。   齐越命部下请来沈宸。   通天一身青衣,这青色袍子被洗得发白。隐去修为后,他无法用清尘术,他便得自己手洗衣服。   丹栀帮过他洗了一次。他当时嘴上说着感动,心中却有说不出的哀怒。想来丹栀感觉到了他的难堪,此后,再也没有帮他洗过衣服。   他动手自己洗过两次,不过小花妖觉得他过于劳累,又是凡夫俗子之躯,便是他浑身臭汗,头发黏腻,衣服上满是灰尘,丹栀也会花言巧语央求他落了榻,她也不嫌弃他,给他揉着肩膀,丹栀手法异常精妙,本就乏了倦了,三下两下舒坦了,他也就困了,他就那么在她的大腿上睡了过去。   他的小花妖呀,常是闻着他满身汗臭味入眠。真是体贴懂事得让人心疼,“咳咳!”齐越的咳嗽声将通天的思路扯了回来。   “圣皇有何吩咐!”   “我缺一军师,沈兄若是愿意,可做我族军师。”   通天并未拒绝,也未说什么客套的场面话,只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他的冷淡,齐越并不介意。   -------------------   祁连山一岁,战火纷飞,烽火连天。   她日日守在通天身边,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各种磋磨诋毁,她什么也不能做,通天每次上战场,回来的时候都是鲜血淋漓。   但是因着他冲锋陷阵,如普通走族士兵无甚不同,甚至更加不要命,倒是赢得了诸多地位低的一同在战场厮杀的走族的尊重。   前些日子,羲和给她来了信,说是有要事要与她相商,丹栀见自己在这儿,空看通天受苦受难,却不能插手,索性也就应了羲和的约。   日日操练,通天常常落了榻,就累的不行,睡得死死的。   丹栀怜惜他,也就没准备拿这事儿死死纠缠,跟他深入探讨。这事儿,她跟通天轻浅地提过一嘴,那日通天回来帐篷,丹栀直接说了结果,“羲和凤族那边有事儿,我得去一趟,且我在这只给你裹乱儿!”   “好!”通天应了一声,算作同意。   然后就趴在丹栀腿上睡了过去。   丹栀有一搭没一搭得摸着他的头发,待他睡得深了,才掀开他的衣襟,褪了衣裳,健硕的胸膛,疤痕无数,绷带上渗着血,伤口处理是处理了,却不甚精心。   新伤叠旧伤。   衣服虽然也算是干净,洗的不经心,只是去了血污,血渍染了上面,也没个功夫搓洗干净。   他的后背本是很美的,如今却是面目全非。   丹栀心疼地摩挲着他的伤。灵气在指尖游荡着,终究消散在空中。   有那么一瞬间,她特别特别想要用灵气用灵药治愈他。   夜深寂静,为女好感伤过往。   看着这伤,丹栀不免有些后悔。后悔那日让通天感同身受一番。   自打那日她跟通天说了这话,通天便觉得道心有突破的迹象。日月废寝忘食地参悟,也未曾参透其中关窍。   “我们的天尊,还挑灯夜读,这般勤奋,让我这小妖甚为羞愧呀!”   丹栀拿着桂花酥,放在紫檀卷草纹束腰小几上,打趣道。通天一脸凝重,丹栀轻捏了块桂花酥,擒到通天嘴边,通天顺势吃了下去。   吃了桂花酥,仍是眉头紧锁,丹栀便知困扰通天心头之事非同小可,素手抚平他眉间皱褶,“跟小妖说说吧!”   通天说了他的心中困惑,修行瓶颈,丹栀一听,若有所思,许久给了条建议。   “玉宸,你不若参与龙汉量劫吧!”   丹栀有感而发说了这话,话中目的是为了通天。   于那时的她自己而言,她私心不想参与量劫。这次量劫,招摇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祝余性命堪忧。   通天怎么说也是天之骄子,一次龙凤量劫,定是不会陨落,说不得就成圣了呢。她自是万事以招摇山为重。   后老梧桐入梦,她明了她跟凤凰族有深厚的因果。再待在招摇山,也恐自己给招摇山带来祸事,索性就出了招摇山,去了丹穴山,来这场量劫中打个酱油。   通天跟丹栀交流后,在心中形成了筹谋,验证他可以以低微蝼蚁之身仍可,攀登顶峰成就大事。随着时间慢慢流走,计划雏形也隐约形成,他便准备投入此次量劫。   沈宸修为低却仍凭借着智慧发光发彩。在他出谋划策下,龙族节节败退,退居四海。   半年后,因沈宸几番出谋划策,麒麟族在量劫中大放异彩,走族圣族对他也不复往常般轻视,他在走族地位日益增高。   -----------   丹穴山,丹栀一身素色狐裘。   “你不热吗?”   常仪看着丹栀,眼睛微微瞪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这身狐裘。有些惊讶她在凤凰族这炎热之地还穿着厚重的狐裘。   “热,只是我从北荒过来,北荒苦寒,我不耐寒冷。”   丹栀边说着边脱下了狐裘,给了素羿。入了丹穴山,她就觉得热得紧,一身黏腻的臭汗,却又不敢将衣服脱下来,怕袭风。   素羿将狐裘给挂了起来。   “你用我的灵侍女倒是用的自如。”   羲和"嗤"的一声笑道。   “这是素羿欢喜我,是不是素羿。”丹栀边说着边看着素羿。   素羿看着丹栀那双眸子,不自觉露出暖暖的笑容,“是的呢,女君素来惹人怜爱。”   素羿边将丹栀的狐裘挂了起来,边扭头细细端详丹栀。   丹栀被素羿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心中更加欢喜,洋洋得意地看着羲和。   “啧啧啧,素羿,本君待你不好吗?”羲和有些醋了。   素羿挂完狐裘,回了羲和,“女神对素羿如再生父母!”羲和被素羿这般认真的回答,给噎住了,傲娇一声哼。   素羿走到丹栀面前,拿出绣帕给丹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帕子上弥漫着股花萝婆娑的香气,素羿细致地给她擦完汗水,又给她斟茶倒水。   “女君,这热茶喝了,护着机体正气!”   素羿将婆娑叶酿的茶给了丹栀,丹栀接过茶,欢喜地跟素羿道谢的同时,还瞟了一眼羲和。丹栀出了汗,脱了狐裘,这婆娑叶子能护住机体阳气,免得丹栀被风邪侵袭。素羿素来细心。   “你倒是会笼络人心!”   羲和虽然不甚在意,仍然随口打趣。“行啦,阿姊,你将丹栀给寻了过来,目的就是挖苦她呀!”   想到寻丹栀来凤凰族的目的,羲和就烦闷。   她扬了扬手,屏退灵侍女。素羿也下去给丹栀准备吃食。   丹栀见周围没了侍女,径直奔向了羲和红酸枝镶贝雕山水贵妃床上,躺了下来。嗓子间发出舒爽的声音。   “累死我了,从去了北荒,就没享受过!”   “那麒麟族还敢磋磨你们二位?”   常仪见丹栀随意地躺在床上,一副受了经久苦难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揶揄道。   “我去北荒是祝余引荐的!”   常仪挑眉,紧接着又是蹙眉,“你们此番不是去体验游玩?”   丹栀只说了这句,常仪就懂了。对于月亮女神的通透,丹栀由衷的感动钦佩。   丹栀点了点头,“倒是有几分体验的滋味,不过是半点游戏之心也没得。”   丹栀话落。   常仪看了眼羲和,不再言语。   羲和的手颤动了一下,全身都怔住了,静若寒蝉般。   丹栀瞧出来二人之间的异样,“你俩这是怎么了”   许久常仪说道,“帝俊那厮不知天高地厚地准备参与此次量劫,被阿姊制止住了。”丹栀听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   “怪不得,你们一直待在凤凰族呢!”   “别提了,我月宫冷清,事务简单,但是也耐不住经年累月的不打理,自你剜心,我与阿姊过来伺候你,接着阿姊又收到帝俊那厮的信儿,要来丹穴山,参与这场走兽飞禽麟甲之争。烦闷得紧。我不得不扔下宫中琐务,陪着阿姊待在这儿!”   常仪一脸幽怨厌烦的神色,却也不损其半分美颜。   “阿姊忧心帝俊,帝俊那厮还心中不满!”说罢,再次狠狠地嗔了一句。   丹栀听常仪的抱怨听得认真,态度端正,羲和则是愈发烦躁。   羲和本就焦急,这番听着常仪冷嘲热讽,虽然知道她是好心,更急的得火急火燎,心如同被婆娑枝条乱挠一般,婆娑致痒。   羲和本就不想掺和龙汉初劫,“这次量劫结果长了眼睛的谁不避世不出。这帝俊不知怎生的就头脑发热了。”   “不曾想,灵宝天尊竟然也入了这量劫之中!”羲和絮絮叨叨着,心中烦闷不减还增。   说罢了,羲和又想到了通天,眉头一蹙,看着丹栀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怜悯,“你家天尊也是个折腾的!”   “停停停!”丹栀喊道,“我家天尊进入量劫,是我的建议!!!”   听得丹栀此言,羲和常仪诧异。   丹栀不知从何解释,毕竟她与通天提出的那个概念,太过于——与众不同了。且对于眼下羲和处境无半点参考价值。   “日后,你们自会知晓!”丹栀高深莫测搪塞过去。   羲和常仪,也不甚好奇,这番量劫,常仪早已推演,不适合他们参与。   丹栀话落,话题又引到了帝俊是个不懂事的boy上。   常仪讽刺羲和有眼无珠,偏生地跟帝俊耗费时间,她躲在天台山,学着道德天尊,元始天尊两眼一闭、闭关修炼不就得了。任凭帝俊瞎折腾!   羲和反诘常仪不懂爱。   丹栀被这二姊妹吵吵的耳朵疼。   眼看着羲和女神怒火已经压制不住,马上就要暴怒,丹栀不想受她冲天怒火,立马出言,“明日,我去跟帝俊说说吧!”   常仪羲和倒是不争吵了,半信半疑地看着丹栀,羲和道,“你个小花妖有甚法?”   自从得知丹栀不忌讳被叫做妖精,常仪羲和唤她也随意多,加之千年的友谊,熟稔得很,叫什么都是亲切,而非无礼。   丹栀从榻上猛一起身,一个跳跃,翻到坐在铜镜前的羲和身上。   “我的太阳女神。”丹栀搂着羲和,撒娇道,“山人自有妙计,你跟常仪女神莫要因为个臭男妖而坏了姐妹间友爱的气氛!”   说完眨眨眼看着站立在一旁的常仪。   常仪素来喜欢站着,她身形高挑,纵然是穿着罗裙,也让人能想象出她月牙白色的裙摆之下那双笔直的大长腿。   丹穴山,老梧桐树下。   一身金色的菱锦袍子的男子盘腿坐在树下,他身前有张紫檀木雕螭纹小酒桌,他独自斟酌,清白的酒水落入天青色的冰裂纹瓷杯中。   他仰头,一饮而尽,残留的酒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脖颈落入金色的衣襟里。   因着情绪波动起伏剧烈,他眉间的那轮太阳,时隐时现。   丹栀走近了,在他约莫一米远的地方席地而坐,都是植物,她也不嫌弃泥土中藏污纳垢,也未曾拾掇,或者拿出蒲团垫着,就那么坐在草地上。   帝俊并未对搭理来者,仍是自顾自地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丹栀趁着这个功夫,细细打量一番他。   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后世“妖皇”!   他饮酒多是闭着眼睛,只是在斟酒的时候会睁开眼睛,眸子狭长,看似漫不经心觑了眼丹栀,实则内涵倔强光芒,眼尾带着金光。棕褐色的头发,和丹栀发色颇像。腰间绑着一根金黄色闪闪发光的金色凤凰纹玉带。古铜色的皮肤,棕褐色的头发,看起来就和太阳关系匪浅。   “呵,又是羲和差遣过来做说客的!”   帝俊等了许久,丹栀就是不开口,他先开口,普一开口,心中的怨气就如同打开水闸了的洪水般,倾倒而下,“本皇不已经同意了她羲和的安排了吗?都说了不参与量劫了,她就这么不信任本皇!”   帝俊这么说着,但是心有不甘,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向下倾倒,没了酒水,他用力甩了几下,零星几滴酒水落了下来。   丹栀心道,若是您真不想参与量劫,倒是早早离开丹穴山呀!真是口是心非行为异常的典范了。心中这般吐槽帝俊,念及此行目的,她的嘴上还是甜着来。   “帝俊大神,丹栀唤得羲和女神一声姐姐,便也唤你一声姐夫吧!”   丹栀这话落下,帝俊心情陡然变好。   常仪羲和,这千年认了个好妹妹,关系甚亲近。这事儿,羲和跟他说过,且天台山的灵侍女各个喜欢丹栀,左一口女君,右一口女君,唤的亲切。   按照岁数,丹栀唤羲和常仪“母亲”都是可以,但是一来丹栀和灵宝天尊结为道侣,虽然还没有大操大办,但是也是天上地下,山海大荒,众生皆知的事情,二来,日月女神二姊妹也不愿丹栀被人喊老了年纪,三人也就以姊妹相称,丹栀与日月关系匪浅,索性就结了姐妹,丹栀算是羲和常仪的干妹妹了。   常仪素来高冷,对他帝俊是横竖看着都不顺眼。   帝俊好说也是洪荒有名的大神,自是受不得常仪给的委屈。   这番个小妖叫做“姐夫”,他心下熨帖得很。虽然这小妖不是羲和亲妹妹,但是也算半个妹妹。   果然,这嘴甜的人,大多运气不会差,丹栀心道,脸上堆满了笑,一双凤眸栀眼,此时都完成了月牙儿一般。   常仪在月影中看着丹栀这谄媚的模样,满心鄙夷。   “说来,你何时能对帝俊恭敬一二!”羲和也道。   “我哪里是不恭敬!我,我,我只是觉得……”常仪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二三来。   笑眯眯地看着帝俊,“姐夫,羲和姐姐也是忧心你的!”   “呵!”   帝俊显然被小花妖这句话给激怒了,忿忿不平一声冷呵。   丹栀一边眸子轻微一眯,嘴角上挑,心中不满,另外一双眸子仍是月牙笑。   和帝俊这种强势的神仙一对比,丹栀愈发觉得通天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丹栀想着前世学的各种表情管理的方法,迅速调整心态。   “姐夫,您想要参加这次量劫,为了是什么?”   丹栀没有顺着上个话题接着说,而是转了个话头。   帝俊一愣,斟酌一番,并未作答。   “成圣?”丹栀给出了一个猜测。   帝俊也在心中默念成圣二字,一番忖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丹栀心下了然,这帝俊参与此次量劫,主要目的不是成圣,成圣只是个附加条件,如果可以成圣最好,如果不能,也无所谓。   丹栀接着说道,“您是想要统领天下妖兽?”   丹栀话音一落,帝俊眸子凛然,冷冷地看着丹栀。   丹栀并不畏惧他的气势,清浅一笑。   “我不若跟您透个底细吧,这次量劫,三族都会陨落,您若是以此心入劫,达不到目的,得不到好处不说,甚至可能会损了修为!”   帝俊目光如炬,审视着丹栀。   “你怎么知晓?三族尽陨!”   “我家乡有一句话,叫做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帝俊不解,“这不正应着这次量劫会有一族统领天下?”   丹栀摇了摇头,指了指天,“天道守恒!”   丹栀落了这句话,已经觉得心脏疼的厉害,额角渗出汗水,皮肤苍白,她嗫喏着,想要再进一步阐述,但是钻心地痛,让她明白,这是天道不允她再多泄露天机。   “且说你真助凤凰族夺得三族之主,统领天下,又如何,帝俊大神不会觉得凤凰族会真心服你?”   丹栀这话说完,果然心头舒坦了一些。天道不允许她说妖兽不再是天地之主了,更不允许她说,帝俊的时代,是巫妖时代。   她隐晦地看了眼碧蓝的苍穹。   鸿钧也看着她,眼神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小丫头,倒是聪慧!”罗睺声音妩媚,扭着纤细的腰肢,靠在正襟危坐的鸿钧老祖身上,鸿钧不为所动。   帝俊也不傻,也是察觉到了丹栀无法将某些话传达出来。   看着她这般虚弱,心生愧疚,“你无碍吧!”   丹栀见帝俊要扶他,连忙摆手拒绝,“我这老毛病了,不碍事,您先走吧,让我自己一会儿。”   丹栀因着羲和的缘故,忌讳跟帝俊产生过多的牵扯。   帝俊倒是理解,点头离开。   帝俊走后,山间一阵清风吹来,丹栀的心痛缓解而来不少。   “呵!本姑奶奶已经没有心了,您还让我享受这钻心之痛,可真是不地道了!”   丹栀对着空气说道,空气中轻轻地飘过老翁的一声意味不明的“呵呵!”   丹栀抿唇,朝着苍穹笑了笑。   待得心痛缓解了不少,正准备离开,常仪拖着长裙,缓缓而来。   “不曾想,你这小花妖倒是有几分心机。”说完顿了顿,“不过倒是一番赤诚!”   常仪蹙了眉头,显然是嫌恶地上泥土,纠结了半晌,还是凝眉坐了下来。   丹栀笑了笑,“您和羲和女神真是截然相反。”   若是羲和,早就随意坐了下来,哪里会想那么多。   “你以为我这几万年都是白过的呀!我遇见天尊之前,也是从小妖修炼的。”   常仪听着丹栀的话,似懂非懂,丹栀摸了摸常仪的云鬓,冰冰润润,梳的一丝不苟,她这模样单纯得可爱。   漫天红云镶着金边,恰似一线生机,两个容颜绝美的女子,看着天空,画面静谧美好。   “日后妖族天庭,岁月流转,该是帝俊的机缘还在后面。”   丹栀将这句话留给了常仪,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捂着心口离开。   这刚缓了会儿的心痛,这下子又加重了,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没有让通天将冰心尽早给她。   丹栀怕她跟帝俊解释的量劫始末会有些隐晦,故而离开的时候跟常仪提了一嘴。   不得不说,旁观者清,常仪当下就领悟了其中要义。   帝俊入了屋,冲着羲和一脸冷淡。   羲和心中更是烦闷,也懒得搭理他,对镜梳妆。   “你这脾气,当真该改一改了。日后你可是……”你可是要做天地之母的呢!后半句帝俊未曾说出来,羲和却是听得懂。   羲和很满意眼下生活,她根本不愿意做劳什子的天地之母。   “我可是什么?你不瞧瞧你现在,除了心比天高,心有宏图大志,你有什么?你全部能耐都在我这儿吗!”羲和终究爆发了!   帝俊听不得羲和这番情绪暴躁激烈的说辞,甩手,一个金光朝着羲和袭去,羲和也不甘示弱,直接甩手一道红刃。   神仙打假,小喽啰遭殃,金色的光和红色的光交相辉映,一来一往,毫不退让。   老红木桌子,各种妆奁盒子,全部砰砰地落在地上,不幸被金光亦或者红光射到的木头,要么燃了,灰飞烟灭,要么被切割的破碎。茶杯花瓶,也被摔的稀碎,只剩下些坚硬的珠玉黄金首饰,虽然凌乱地上,却还算完整。   常仪火速赶来,见阿姊被人欺负,胳膊上悬挂这的冰披帛当即甩了出去,朝着帝俊攻击。   二姊妹齐头并进,一同攻击,帝俊节节败退。   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   常仪冷冷道道,“日后妖族天庭,岁月流转,该是帝俊的机缘还在后面。”   常仪抛出这句话,羲和帝俊都老实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常仪。   “你们俩多大的年纪了,还学那些小仙小妖,摔东西斗气!”常仪看着满室疮痍,气得太阳穴直跳,呼吸气促,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   “你刚说的什么意思?”帝俊不可置信地问道。   “呵,小花妖顶着心痛给你透露的天机,你都参不透,还想参与量劫?”   常仪无论如何也是控制不住自己对待帝俊的态度了,出口就是讥讽。帝俊虽然好大喜功,但也拿捏得住事态。终究和羲和回了天台山,避世不出。   帝俊羲和走后,丹栀也准备离开丹穴山,却被凰意瑜截住了。   “怎么了?这是嫌我入你丹穴山不曾拜见凰君?”丹栀冷眼看着她。   凰意瑜摇头,“梧桐老祖想要见你!”   自打丹栀与凤凰族前尘事了,凰意瑜也不再对她用敬辞,态度倒是轻松了不少。   丹栀一番思量,念着和凤凰族这份好坏另论的缘分,念着老梧桐同属植物界,终究去见了老梧桐。   凰意瑜自从战袍加身,已有百年不曾脱下。战袍也陈旧了不少,但是上面的戾气却与日俱增,若是一般宵小看了这袍子,抵挡不住这戾气,轻则损修为,重则甚至可能魂飞魄散。   老梧桐见了丹栀,声泪俱下。   “行了,我前些日子还在你这树下和帝俊交谈。”丹栀说完,老梧桐哭的更加厉害,痛彻心扉,捶胸顿足之际,天地黯然失色,鬼神惨然凄清。   “别哭哭啼啼了,您也不是二三百岁的小姑娘了,这般姿态干嘛!”   老梧桐见丹栀反感,哭声骤停,但是泪水仍然是止不住的,泪如雨下。   “老妪万千哀愁徘徊心头,万不能排解!”   “与我何干!”丹栀不顺着她,冷冷地四个字让老梧桐愣了神,都忘记哭,后面的词儿横在了嗓子眼,也说不出来了。   老妪长舒一口气,克制着嗓间悲戚,理智地说道,“天尊度劫,女君倒不如留在我凤凰族。”   丹栀笑了,的确,通天在祁连山那边,她在那儿,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可能影响他渡劫,但是她这天上地下,山海大荒,岂能没有她去的地儿。   丹栀笑中带着讥讽,老梧桐当下明了这笑的意思,脸顿时红了。   “我凤凰族,危在旦夕!女君和我族本有机缘!”   丹栀见不得这左一句有缘右一句有缘的。   “当日,你就用这话把我弄到了丹穴山,如今我们前尘往事恩怨已结。”   老梧桐听完丹栀的话,情绪低落了下来。   “帝俊从丹穴山离去,避世天台山,本君不免有从中作梗的嫌疑!”丹栀看着老梧桐这样子,心中不免有了几分同情。   话落,老梧桐喜不自禁,一双三角眼满含欣喜得看着丹栀。   常仪不愿跟羲和帝俊一同离去,故而又在丹穴山待了几天。   “你这是圣母心犯了?”常仪听闻丹栀要留下,戏谑。   丹栀一脸苦笑,“算是吧!”   常仪不再多言,“且罢了,你自己做的打算!若是以往我还会干预一二,这事儿,我倒是觉得往日里,我小瞧你了!”   丹栀笑了笑。   “你也唤我一声阿姊吧,我活了几万年,还没有被人叫过阿姊呢!”   “阿姊。”丹栀难得乖巧,清凌凌地喊了一声。   常仪摸了摸丹栀的脸颊,本来有了点血色,因着这次透露天机,又苍白了不少,不免得心生了怜惜。   “日后,对自己好点!”常仪道。   ------------------   通天掩去身份在祁连山混的如鱼得水。   前些日子,麒麟海战,麒麟族落败。   齐越在营帐中,看着沙盘,一次次演练,沈宸站在一旁,凝神深思。 第42章   “敖润那厮,真真是狡猾至极!”   推演一半,齐越将手中军旗扔到沙盘之上,怒骂道。   沈宸轻轻然地看了齐越一眼,宽大的衣袖拂过沙盘,纤长的手指拿起了斜倒在沙盘上的军旗,插在了一个沙丘之上,举止投足之间从容淡定。   “海域上麟甲众多,走族会水性的本就不多,水性上佳的大将就更少了。”   沈宸边用冰冰凉凉的声音干脆利落,精细周全地讲述着。   边在脑海中回忆着当日海战的情景。   敖润腾云驾雾,龟鳖鱼虾擂鼓撞钟,钟鸣鼓震。   山间湿漉漉的,植物沐浴雨后,光彩绽放。   空气中隐隐约约夹杂着鲜血的腥臭味。   南海大捷后。敖润便来支援这北海龙王。   齐越纵然是气的恨不得骂上龙族麟甲一天一夜,但是仍是压抑着心中蒸腾的怒火,听通天简单分析战局。   “不若采来星野红藻做出蓑衣吧!”   “军师所言何意?”   “星野红藻生长于海水之中,通体各色红,紫红,玫红,深红,浅红,暗红,可以阻挡海水侵袭,灼干海水,但因其性为海中藻,体质寒冷,制成蓑衣,穿在身上,并不会觉得灼热。”   通天此言一出,齐越摩挲着手中圆溜溜的大银色珠子,良久,大声呼好。   “军师果然足智多谋!齐越佩服佩服!”   自祁连山众将士均穿上了星野红藻蓑衣,便不再惧怕铺天盖地的水。   甚至一些擅水性的走族还打入了北海海疆,走族一改往日颓废之势。   北海龙宫。   敖润龙颜大怒,扔了几本奏折,冲着水族一阵发怒,“尔等就这点本事!”   敖润龙眼一瞪,手撩蔽膝紫金色绶带随之飘扬,气势汹汹地坐在王座上,霸气狂傲。   北海龟丞相顶着敖润通天的怒火,小心翼翼地说道,“实在是那麒麟族来了个不知名的阴险狡诈之辈!”   敖润攒着眉头,眉间隐约有些细纹,一双龙眼死死地盯着龟丞相。   “祁连山,初来个不知名之辈!我水族多番打听,至今仍未知晓他的原型。初初他和旁的低等走族一起在战场上厮杀,那小子有功法不行,但是有股子狠劲……”   敖润从北海众多水族那儿拼凑出沈宸的模样。   “你们先退下吧,待得本王去探查个究竟!”   他身穿散枝锦袍,玉带垂腰,原本长而显眼的龙角被他隐了去,之露出小小两个角,套在抹额之下,偷偷潜入祁连山营帐内。   通天自打入了祁连山,丹栀还在这儿的时候,他还留着些许灵力,以备不时之需,自丹栀离开,他就将自己一身修为尽数封印住。   他以在如梦境中鸡肋的凡人之躯,与水族战斗,比不得往日准圣金仙修为便罢了,连区区牛羊虾蟹,他都是比不得的。   通天日日操劳,劳心劳力,疲倦到了极致,在战场上甚至都能挥着砍刀入了睡。   这回了营帐,自是直接就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初时,他这体质还惹走族笑话,自从他对走族贡献越来越多,在走族地位愈发不可或缺,也就没得走族嘲笑讥讽了。说来纵使他们嘲讽,他也无暇顾及了。   这日日疲倦,上下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哪里有心思去看旁者眼色。   敖润轻而易举地寻摸到了通天住处,堂而皇之地入了通天营帐。   营帐一股子汗味,说不得臭烘烘的,却也着实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   敖润看着床上睡得死沉沉的男子,不由靠近。   通天猛地睁眼,正好对上敖润。   敖润惊奇眼前这个身无半分灵力,看不出原型的东西,竟然如此机敏。   他刚靠近,他就迅速睁开眼,眼神之中满是凌厉杀伐之气。   通天入祁连山,并没有在容颜上做过多修改,入了这祁连山,日日夜夜忙碌,他也懒得刮胡子,胡子拉碴的,头发也是随意一绑,不修边幅。   通天这双眸子,这身骇人的气势让敖润熟悉,却也没有让他联想到灵宝天尊身上。上认出来。   通天眼睛微眯,用手将敖润撑开,竟将他弹出一米远。   敖润讶异通天力大。   “来者何人?”   通天装作不认识敖润的样子。   敖润不发一语,施法咒将通天套在水膜中,通天被困其中,面不改色,稳如泰山,半点慌乱也没得。   敖润细细打量一番,撤了水膜,离去。   敖润离开后,通天不自觉地笑了。他与丹栀初见敖润,他还只是只幼龙,龙角都无法收放自如,如今年岁渐长,这龙角倒是可以变大了,却仍然是无法收放自如。   通天虽然没有法力,但是其洪荒知识储备量是很丰厚的。龙生发展,他也是知晓一二。   敖润头上抹额,估摸就是为了掩盖他的龙角的。   被敖润惊醒了,他也没了睡眠的心思,更深露重,他批了袍子,出了军营。   月牙湖上,沈宸一身星野红藻蓑衣,月光洒在湖面上,满湖清晖,风吹湖面,湖面闪起,星星点点。   沈宸独行于月牙湖边,见月光下有一株草,通体碧蓝,带刺。   因为他家的娘子本身就是植物属性,通天在南蛮也跟着学了点苗疆医蛊之术。当下就察觉了这株蓝草的非同寻常,通天弯下腰,伸出手,正准备摘下来,却停在了蓝草一旁。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屏气凝神,细细打量这株草,北风吹着他的有些凌乱的乌发。   他起了身,回了营帐,取了两个破口了陶泥碗,神界都知道玉宸道君喜欢玉,不曾想如今,用这陶泥碗,也用的顺溜。果然,逆境造就人才!   从月牙湖,咸甜二水各取一碗水。   兴致蓝草边,摘了蓝草叶子,蓝草倒入水中,顷刻消失了踪迹,两碗水瞬间变蓝了,蓝盈盈的,看着诡异魅惑,半刻钟的功夫,碗底不见一滴水,在过半刻钟,盛水的器皿俱干裂。   沈宸目光灼灼,迫不及待地拿着这大碗,奔向了一个齐越营帐内。   如今,已经是深夜,万籁俱寂,祁连山脉黝黑得吓人,但齐越的营帐却是灯光闪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映射在营帐上。   通天径直闯入营帐,却意外见到个熟人……一身简单的素面长袍,整洁干净,一头乌黑的秀发束成马尾,干练潇洒。   祝余和通天对视一眼,祝余刚想恭敬作揖,伸出手,见通天眼神晦暗了几分,眼神一动,随机也停了接下来的举动,转念便懂了这天尊是不想暴露身份,“好久不见。”   简单地跟通天打了招呼,见通天手捧干裂的碎碗,想来是有要事要跟齐越商议,“我便先走了。”   通天兴致冲冲地突然闯入营帐之时,齐越就不爽了,如今见他的军师和他的心仪的小草之间气氛熟稔亲昵,生了嫉妒,说话拈着酸气,“怎生的我这军师一来,你便要走了,莫不是你们指尖有何龌龊?”   祝余懒得搭理齐越,只是冷冷地剜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祝余和丹栀失去联系已有一岁,这心中惕惕不安,总觉得丹栀惨遇危机。这不得己才出了招摇山,来这祁连山。   对于这些细微琐碎之事,通天一贯作风就是不解释,对于齐越此时的负面情绪,他也懒得宽慰。   通天将碗递给了齐越,齐越还沉浸在通天与祝余眉来眼去之中,哪里有心思看这破碗,语气很是不耐烦,“不就是一个破碗吗,你给我看它干嘛!”   通天深吸一口气,完全不接受他的负能量,耐着性子将前因后果叙述于他。   齐越听后,原来还嫉妒地直冒酸水的心,瞬间被这破碗给填满了。   他兴致勃勃地同通天谈论了半宿大碗,直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天空露出鱼肚白。   通天出了营帐,晨露熹微之中,祝余站在朝阳下。   “她如今如何?”   “我也不知,但应是一切安好,我二人之间有姻缘线牵着,若是她出了危难,我定是会第一时间就知道。”   通天说完,又看了眼祝余,“倒是你,赶紧回招摇山,莫要再出来了,说来,这次量劫,你才是她的软肋。”   祝余对通天所言,满脸疑惑。   通天指了指天空,不再多言,径直离去。   祝余盯着天空,沉思良久。   直到一个贱兮兮的,桀骜不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怎么了,这是舍不得情郎了!这小子倒是有本事,一连着取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的芳心!”   祝余盯着齐越看了,转身离开,只觉一阵大力,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抓住了! 第43章   齐越眼神冷冽桀骜,全然不见以往的玩世不恭,他那双大掌死死地握住祝余的肩膀,眸子深邃深沉。   祝余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一双眸子,慵懒而不屑。   齐越被她这没心没肺的模样给激怒了。   天空也被齐越的情绪给带动了,乌云蔽日,风起云涌。   他俯下身,若山间最凶猛的野兽一般,一手从臂膀处,挪至她纤细的腰肢之上,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肢,祝余胳膊得了空闲,连忙挡住他的即将带来的“袭击”。   齐越眸色更深,天空下起雨,雨滴细密急遽,他的这吻如天色一般。急遽而细密地落在了祝余白皙的面容上,齐越不想看祝余的这不带半点甜蜜的表情,他闭上了眼睛,慢慢将唇挪到她的唇上,细腻滑润,他用力吮吸着,祝余初初只觉得痒痒的,心扑通地跳了一下,当齐越碰触她的嘴唇的时候一阵恶心升腾。   她反手扇了齐越一巴掌,齐越嘴角渗出血。   他死死地盯着祝余,“你,你真是好得很!”   说罢,就转身离开。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这巴掌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故而扇得大力,现在手掌还震得发麻。   祝余匆匆离开了祁连山,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忖度通天话意,想来这次量劫,也是她的劫难,再加上齐越这突如其来不按常理的一出,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齐越离开后,越想越心有不甘,头脑中不停闪现着和祝余有关的全部片段。   “你配不上祝余,你知道祝余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丹栀之前冷冽的话不停地在他的头脑中盘旋。   齐越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又去寻了祝余,却不见踪影。   通天取了蓝草,佐助辅料,将蓝草浓度提升了,倒入月牙湖中。   整个月牙湖,顷刻干涸,湖底泥土干裂,一块块裂纹。   月牙湖,没有原生的动植物,只是这次走水二族之战,水族暂时居住在这儿。   “沈宸,那厮,毁人住所,奸诈至极!”   水族边搬家,边骂骂咧咧的。   走族则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行了,你们赶紧搬家,我们没有趁这次军师抽干湖水儿趁虚而入已经是我族风光霁月!”   水族听及至此,也不再骂骂咧咧了,缩头乌龟式的离开了。   “为何,不偷袭他们,直接要了他们的命?”齐越眼神犀利地看着通天,声音阴冷地问道。   通天笑了笑,并未作答。   齐越见他这副姿态,一双眸子闪着森森然的冷光。   “你和祝余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爱侣的闺蜜!”这话通天倒是作答了。   “你为何让她离开。”   通天笑了笑,“内子此前推演,这次量劫,她可能陨落,故而不愿她参与此次量劫!”   ----------------   海战上。   北海瑰丽壮阔,风急浪高。   敖润乘风破浪而来。   麒麟族制的木质风帆战船,船上装着刀枪剑戟弓箭一系列的装备。通天站在白色的帆下,海风很大,将他青色的袍子随风吹了起来。   二人碰了头,遥遥相对。   敖润自从得知了通海族损失惨重,皆是因为通天给麒麟走族出谋划策,一见到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力大无穷的蛮汉恨得牙痒痒,加之月牙湖之事,水族落荒而逃、颜面尽失。   彼此打量对方一番,战船极速朝着敖润前进,敖润一个不查,被帆船快速前进荡起的浪喷了满脸。   心下大怒,手举朝天,正预呼风唤雨之际,只见一个白色绸带拦腰将他甩向空中,接着落入甲板之上。   几次交手,敖润看着通天越发觉得眼熟,沈宸知道自己的弱点,若是依靠法术远程攻击定是会死的很惨。   故而竭尽全力朝着敖润靠近,逼着敖润不得不收了法术,跟他赤身肉搏。通天拳脚功夫,三年间已练了出来,身轻如燕,眼波随手流转,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拳风嗖嗖嗖地从敖润耳边划过,这修行之人,哪里受得了如此近距离的骇人气势。敖润竟然被这拳风下退了半丈。   沈宸乘胜追击,脚走八卦步,他的拳掌之间在、有章有法,上一招和下一招之间接的紧凑,根本不给敖润半点喘息机会。   敖润细皮嫩肉的,也不用以龙身示人,不似龟虾蟹之辈,有着厚实坚硬的壳子,在赤身肉搏的近战之中,他占据不来半点的好处。   接连败退之下,敖润也生了怒气,快速朝后飞了一大步,得了喘息机会,正准备施法,沈宸一个飞旋腿,正踢在了敖润的胸口之上,敖润口吐鲜血。   敖润只觉得头脑昏沉,眼冒金星。通天走上前去,拿出捆仙绳,擒住了敖润。   敖润盯着通天,越发眼熟,“灵宝天尊,倒是好兴致!”   敖润眼睛微眯,虚弱的语气出了一句试探,通天擒他的手顿了顿,这一怔,更让敖润肯定了通天的身份。   他想要仰天长啸,奈何胸中宗气损伤,笑的支离破碎。   通天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敖润心思复杂了不少,被灵宝天尊而非一个无名之辈擒住,这稍微慰藉了他即将成为阶下囚的心灵。不过一想到人家灵宝天尊仅仅是以毫无灵力的肉身擒住了他,这事儿,又变得让他觉得郁闷起来,之前被天尊飞腿踢中了的胸口,再次隐隐作痛。   星沉奉祁稷山麒麟将军齐山之命,带着祁稷山的作战文书过来。   路过营帐,演武场上将士们练武的声音响彻云霄,各个精气神十足。   星沉不由被吸引了目光,却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皱着眉头,心下有了犹疑,却仍是先将文书亲手交给了齐越。   正遇见了下了操练的通天,他拿着个已经泛黄了的白毛巾擦着汗水,头发乱糟糟的,“天尊!”星沉喊道。   惹了周围众多走兽的瞩目,通天停了步子,轻飘飘地看了眼星沉,“我是沈宸!”   星沉意外见了通天,认出通天,一声“天尊,”一系列古怪的行为,惹得了齐越猜疑,齐越派部下请了星沉。   “星沉不愧是狌狌族的后裔,当真是年少有为。”   “多谢圣皇抬爱!”星沉作揖回到。   “不知星沉可认识我族军师?”   旁敲侧击想要从星沉那得到消息,星沉只沉默地应对着。   齐越见好言好语,他不接,登时疾言厉色,“你可知,你所掌控信息,关系倒我走族存亡!日后……”   星沉抬头,看了眼齐越,“他若是想要灭了我走族,远不用费劲。言尽于此,圣皇莫要再为难星沉了!”   齐越听完星沉所言,不再多言,摆手让他离去。   走族大牢,干热极了,普一进去,就热汗淋漓。   “这牢狱,是专门为我们足智多谋的南海龙王所做的呢,不知龙王居住得还算舒坦?”   作为龙,哪里受得了没有半点湿润的干热气候。   敖润一双龙眼冷冷地盯着齐越,“如今本王成了阶下囚,可不是你齐越的功劳!”   “哦!那是谁的功劳呢?”齐越拿出折扇,也不撑开扇子,看似随意地在空中指指点点。   敖润狰狞一笑,阴森森的笑声从他嗓子间缓缓流淌而出,“恁不知道?”   敖润双手被镣铐锁在石岩之上,耷拉着头。   听得敖润说完,齐越一双麒麟目瞪了起来,一脸的愠怒。   “说来,您不会当真以为沈宸那厮是真心要帮助你族?”   敖润狡黠地眯着眼睛,声音虽然仍是阴森,却柔缓了不少。   齐越因祝余之故,对通天早就有了芥蒂,如今被敖润这三言两语弄得更是厌恶沈宸。   敖润这拙劣的挑拨倒不如说是符合了他的心意。   海族无敖润,走族攻击势如破竹。   敖润从水镜之中看到战事,心中焦急。   看守敖润的小厮,兢兢业业地站在一旁,敖润龙吟一出,他登时就昏睡了过去。敖润给小厮施了法,小厮又从地上蹦起来,带着敖润的命令去见了通天。   小厮径直入通天营帐,被暗处的一双眼睛看见了。   通天见到小厮,怒斥,“你不好好看管敖润,来我这作甚?”   小厮面无表情,行动僵硬地将一只桃花簪给了通天。   通天见他姿态,知道这小厮是被控制了。   伸手接过桃花簪,这桃花簪倒是眼熟,丹栀因着植物本性,喜欢植物又对她们有些异样的嫉妒。小厮机械地开口,“敖润龙王邀您一聚。”   通天觑了他一眼,不做声,小厮机械地离开了。   这桃花簪是他送给丹栀的礼物。   看着这芙蓉玉做的粉色桃花簪,通天愣了神。   “这世间描写妖媚艳丽的花儿,多是桃花罂粟之辈,你瞧桃花面、樱桃嘴、芙蓉面……妖艳若罂粟般……”女子不屑中带着娇俏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   她话中虽然不屑,手中却是摩挲着这簪子,“唉,不得不承认,这桃花玉簪好颜色,芙蓉暖玉粉的可人!”   丹栀说完,就将这簪子插入云鬓之中。   也是因着这只簪子,她对于艳丽的花儿,不似往日那般拈酸。   “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不用违背你的本心!”   丹栀最爱的就是他那副全心全意顺着她的模样,他也是瞅准了她这个性子,说话均是落在她欢喜之处,尽是讨她欢心。   果不其然,小花妖登时就抱住了他,眼尾粉嫩嫩的,顾盼生辉,眼波流转,看着他。   “我因丹心之故,一度红不红,白不白,说的自己是天赋异禀,心中终究是有股子自卑,看着芙蓉桃花之余,不免觉得自己名不副实。”   丹栀的解释,也是得了通天的怜惜与欢喜。他最喜欢她对着他半点不遮不掩,一派赤诚,“桃花本就美,芙蓉玉也生的好,美好的东西,我自是欢喜的,没的因着我自身的缘故而弃之如敝履。”   小厮出了沈宸营帐后。   一个身影迅速消失在深夜之中,落了齐越营帐内。   此时正在凤凰族,手执玉扇,倦怠地扇着,凤凰族真是热死个花儿不偿命。   她伏在玲珑美人榻上,几个凰娥在一旁给她捶腿,喝着茶水,看着空中凤凰血月,好不自在。   “阿嚏!”突然一个喷嚏,丹栀皱了皱眉,摩挲了鼻尖,“定是玉宸想我了?” 第44章   敖润一番举动,惹了麒麟族猜测通天是奸细,一时之间,圣族之中议论纷纷。   深夜,通天手里握着桃花簪,入了眠。   一群膀大腰、粗眉大眼的大汉明目张胆地潜入通天住所,他们靠近通天榻时。一道凛然的寒光射在空气之中,几个彪形大汉只觉得后脊背处一凉。一双犀利的眸子就死死地盯着他们。   待得回过神,才发现在这骇人的气势来自榻上。   “军师,得罪了!”   通天见来者是熟人,也没有挣扎。任凭他们动作,几个大汉将通天绑了起来,束手就擒的姿态。   “莫要挨我!”只是当他们靠近的时候,通天本能不喜。   被他们牵拽着到了,通天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儿。   齐越营帐内。   几个兽形大汉,到了营帐,齐越扬了扬手,他们就退下了。   待得他们均退下,营帐内烛光莹莹,敖润撵转茶杯。   “小厮不守囹圄,深夜之中暗会军师。”敖润目光挑剔,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讥讽,嘴边扬起几不可查的弧度。   通天双手被缚,却仍安然地坐了下来。   敖润瞟了一眼他的双手,喝了口茶,眼神收了回来。   听到了流水斟茶声,才转了头。   通天手上的绳已经被解开了,扔再黄花梨嵌螺钿牙方桌的桌角处。   通天手中还是摆弄着桃花簪,这桃花赞一直在他掌心之中,被缚时候,一直握在他手中,斟茶倒水时,亦是单手为之,芙蓉玉已经被他掌心的温度热暖和了,他是真真的舍不得这簪子。“你去请得敖润过来吧!”通天只说了一句。   齐越眼睛一眯,声音微高亢朝着营帐外喊道,“猪□□,你去将那南海臭龙给本皇押过来!”   “是!”一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营帐之内。   猪□□一双猪耳朵,其形大,功能也不错,能听得见方圆八百里的声音。   得了齐越的吩咐,猪□□哼哧哼哧地迈着步子朝着关押敖润的地牢走去。   去了地牢,却是空无一人,干燥的地面上,冒着白气。   猪□□心中警铃大作。   “回禀圣皇,地牢内无人!”   得了这消息,通天捏着白玉茶杯的手顿了顿。   “呵呵,不曾想,本皇素来看中的军师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细作。”   通天微微轻付额头,剑眉伸入鬓角,眉梢上挑,捏着茶杯的手指肚已经隐隐泛白,浓密的睫毛淡定地眨着。   许久,他放下茶杯,一个闪身遒劲有力的臂膀锁住了齐越的喉咙。   齐越竟动弹不得,虽然处于劣势,仍是愤恨地盯着通天,通天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空气寂静,却暗潮汹涌。   半晌,通天松了手。   ---------   “我听闻,你招摇山的那棵小草去寻通天!”铜镜之中,羲和道,隐隐约约能听到些琵琶声。   常仪许久未打理月宫事,帝俊羲和事了,她的心思都放回月宫中来,眼下月圆之夜,月宫歌舞升平。   丹栀一身月华衣半披,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圆润丰润的大臂,月华衣是常仪送的,自是一等一的寒润之品,却挡不住丹穴山炎热,烦躁地扇着罗扇。   听到常仪之语,心下更焦急,整齐若珍珠般的牙齿一龇,柳叶眉焦灼地皱着眉头,“那妮子,真是不省心,我整个量劫,最忧心的便是她了!”   常仪听到她的话,不免有些嫉妒,心里冒了酸水,和丹栀处的久了,她是愈发欢喜这小栀子花。见她如此忧心一棵无名之草,心中不免生了较量的心。   “一株草儿罢了!”   丹栀听后,随口怼了回去,“管家而已!”   常仪听得丹栀这句管家,便知她说的是她与羲和,不满地瘪嘴。   “行了,我的月亮女神,你醋这个干嘛,有这个功夫不若多担心担心你家阿姊和帝俊!”   被丹栀这么一搅合,常仪看着玉盘银月前跳得欢畅的宫娥灵侍女,兴致全无地抿了一樽酒。   和常仪断了信儿,丹栀素手朝着夜空一划,空气之中突然出现一面镜,镜子中是招摇山的欣欣向荣,桂花飘飞的景色。   祝余在自家盘腿闭目修炼,觉得好似有人偷窥,陡然睁眼,丹栀迅速关了镜子。   小心脏噗噗地跳动。   “唉,也不知道玉宸如今如何了!”   月色洁莹,夜色寂寥。   “同一时空之下,不知他面对的是什么样子的月夜!”   丹栀按捺着蠢蠢欲动的手指,很想宠着自己一番,朝着空中划个口子,看看她的道侣如今在干嘛!   指尖灵力流动,熄灭了,又升起来了!   凤凰啼鸣声起,听着这恼人的凤凰鸣叫的声音,丹栀这指尖灵力终究没有用来偷窥她的天尊,而是迅速给自己换了身战袍。   “这群该死的凤凰!”   --------   “传言,这沈宸军师是细作,也不知是真是假?”   走族比之龙凤族,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三五成群抱成小团体,且如同八婆一般各个嘴巴碎碎的,丁点儿事儿,也是能传的沸沸扬扬的。   这麒麟圣皇重用的军师,竟然通敌,这事儿自然是在军中甚嚣尘上。   夕阳落下,通天站在演武场,直到月落乌啼,看着兽来兽往,兽言兽语。   往日通天自以为他从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的,如今看来,哪里是不在乎,只不过是往日的也每个敢在他面前放肆的人——除了小花妖!   自那日从齐越的营帐出来后,通天就更加沉默了,当然以往的他也是独来独往,曲高和寡那卦的   几次大战,麒麟族屡战屡败。齐越在营帐内发了好大一通火。   “猪□□,将沈宸关押至地牢。”   通天看着眼前猪脸大汉,仍是未曾挣扎。   入了地牢,他的双手如同之前的敖润一般被铁镣铐束缚在了墙壁上。   猪□□并未多言,神色平静,去铐通天的时候也举止并不粗鲁,也没有小心翼翼。   通天没有为难他。   半晌,通天盯着这干枯的石壁,身上已经染了灰尘,这衣服许久未洗了,猪□□的鼾声四起,他也没得个睡意。   心中思索一番齐越这波迷惑行为,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阖上眸子,准备休息,只是这猪□□鼾声震九天,通天难耐地踹了他一脚。   猪□□,睁开惺忪睡眼,一脸迷茫地盯着通天。   通天再次阖上眸子,冷冷地道了句,“你鼾声太大!”   猪□□索性不睡了,老老实实地坐在地牢一旁石墩子上,玩弄那双肥肥手指。   通天一关就被关了数月。猪□□负责看守沈宸,没有直接参战,消息相对闭锁,不过仗着顺风耳也知道走族战事颓败。   猪□□倒是耐得住性子,经受的起寂寞上头吩咐。他如何对待囚徒,他便怎么对待,没有吩咐,他就那么坐着,闲来无事,听听外界传闻。   仙人万万年独居,不语,可是这地牢干燥寂静,猪□□又是个闷葫芦,通天封印了修为,此番被缚,一种缥缈的孤寂突然侵袭而来。   关押了通天后,连夜回了祁翼城圣宫中。麒麟族的皇宫,恢弘巍峨,红墙绿瓦,雕栏玉砌。   宫中走族,不似战场走族般粗犷,个顶个的都是精致的小姐姐。   宫娥们穿着各色繁花宫装,外披薄纱披帛,锦缎绣蔽上绣着各色花鸟,三千青丝绾成各种云髻,额间牵着红润饱满的晶石,平添一抹妩媚。头上插着镂空步摇,步步生莲,环佩叮当。说来不过是宫娥,其打扮却是奢华得紧。   齐越走在这莺莺燕燕之中,半点不为所动,脚下健步如飞。   这长相温婉,行事也温婉,也不似军中雌性那般豪迈。   齐越迈过雕花栏杆的精致小桥,过了假山环水旋,茂林深竹处,一座古庙不甚宏伟,却精致巧妙,装饰奢华。   入了庙,殿角铃声响起,珠帘绣幕,画栋雕檐,一美人坐在蒲团之上,莲花香炉,香烟袅袅,长发飘飘,青丝及腰,一双葱白玉手有节律地翻看着玉简佛经。只看背影恬静至极。将通天关押,穷尽拷打。   “魔祖,何必如此装腔作势!”   齐越最是知道这魔祖千面,女子转过头,一袭紫色烟裙,裙尾层层叠叠纱,胸前一抹白色诃子包裹不住她呼之欲出的饱满□□。淡扫蛾眉,白皙的脸庞只敷了层薄薄的粉,一双眸子妖艳至极。   腰肢细细,罗睺扭着妖娆的身姿朝着齐越走了过去。   接着就抱住了齐越健硕的身子。   齐越想要挣扎,耳边传来淡淡却魅惑的声音,“你若敢挣扎,你心仪的招摇山的那棵草儿,就得小心了!”   齐越眼睛一眯,“你威胁我!”   罗睺挑眉,一双星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是的呢!”   接着罗睺朝着齐越吹了一口气,莲花香炉,香烟迅速弥漫,氤氲了整个空间。   许久,齐越昏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眸子多了一抹妖冶,大殿上已经不见罗睺身影。   九重天外,紫霄宫上,莲花池内,水自上石泻于池中,莲盆承之,喷珠溅雪。一仙风道骨的老翁眼神冰冷彻骨。 第45章   军营中,尘土飞扬,流言肆虐。   “不知为何,圣皇近些时日,鬼迷心窍般地折磨沈军师。”   刚打完了一仗,各色兽形大汉三五成群,聊起八卦来了。   齐越挥舞着手头的玄黑冰鞭,朝着通天身上就是一鞭子,皮鞭入肉,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从通天本就不干净的衣袖之中渗透出来。几次三番,通天常常被鞭笞得簌簌发抖而昏迷过去。   这痛,这苦,这恨,在通天心下埋下了种芽,只待它慢慢生长、肆意生长、狂放生长。   通天狠狠地盯着沈宸,恨不得将他的身体看出个洞出来。   齐越声音不似往日般清冽,倒是多了几分的妩媚,“灵宝天尊,莫要如此看着本皇!”   “齐越,你染了什么脏东西?”   通天冷冷地说道,齐越看着眼前男人因疼痛而浑身颤栗,心头竟然升起了一种诡异的快感,和恐惧!   为了掩饰这丝缕奇异的恐惧,玄黑色的冰鞭在空中飞舞着,如同飞花旋转般。   通天撑不过去,晕倒了,晕倒之前还在心里赞叹了一句——“这鞭子舞得倒是漂亮。”   再次醒来,他鲜血淋漓地趴在祁连山之上。   山顶白雪皑皑,苦寒之地,几乎寸草不生,只有一朵寒梅在石头的缝隙之中艰难求生。   远处山底,有成群樱花,红粉成团,一簇接着一簇。   通天看着远处樱花,无忧绽放,近处红梅,苦苦挣扎,傲然求生。   丹栀这几日,心神不宁,总觉得通天遇到危险,这日她眼皮子跳的厉害。   她也着实在凤族待不下去了。着急忙慌地把凤凰族事情交代一番,处理告一段落,不顾凰意瑜凤楼说辞,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丹栀忧心通天,说是要去寻了他,便是片刻不耽误。刚出了丹穴山,从常仪就发了个视频通话。   只见镜中女子,一身银丝桂花对襟振袖金丝罗裙,斜插雕花木簪,翠羽眉,眉间朱砂点缀,不若往日那般清冷绝尘,倒是多了几分的妩媚。   常仪那边,盛乐不绝于耳。   今日的常仪女神,装扮着实是隆重得很,结鬟发髻巍峨瞻望,金钗珠宝遍插发髻之上,星月步摇,步步生辉。   常仪见丹栀背着行囊,徒步中,颇为奇怪。   “你这又是要去哪儿呀!”   丹栀叹了口气,“这几日,我每天都左眼皮跳,心中也惊恐得紧,祝余我看过,她好好地待在招摇山。你和羲和,法力无边,也用不着我忧心,眼下,只能是我家那位的了!”   羲和的劫难在妖天庭呢,眼下忧愁,为时尚早,常仪的劫难,她好像没有听说过,但是想到后世,月宫主人是嫦娥,估摸这之前应该是没什么事儿。这嫦娥成为月宫之主,都是昊天大帝的事儿了,早着呢!   常仪被丹栀这诡诞的话给逗笑了,“你这小花妖倒是有意思的紧,仅仅凭着你身体上反应,就怪力乱神!”   她剑眉一蹙,不喜常仪这话,整只花妖的气势都上来了。   丹栀的换了个眉形,在凤凰族,柳叶眉不显气势,太过于娇弱,故而换了剑眉示人。   这变化,常仪往日倒是没在乎。这番她有了气势,常仪才注意到她眉毛的变化。   “通天本就是去历劫的,过得不如意,这是既定事实!”丹栀还是理智的解释了一句。   “那你去看他干嘛?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吗!”   常仪听的丹栀这么一说,不免又想到在天台山日日折腾她家阿姊羲和的帝俊,心中更是烦闷,杠了丹栀一句。   “唉,常仪,你啥时候谈个恋爱就懂了!”   丹栀看常仪这酸酸的话,就晓得她这是从她这儿联想到了别处,又看不惯帝俊了。   说实在的,被常仪这一杠,丹栀很想继续理论,但是压制下来了。   “你这打扮的这般庄重,是要干嘛?”丹栀转了话头。   常仪也接了话头,心中郁郁,“烦死了!前些日子推演,龙汉量劫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天地劫难事了,自是普天同庆,日月同欢,这庆祝一番,我不得出仙娥出力?再者,紫霄宫传来了消息,道祖要讲成圣之道!前段时间,陪着帝俊磋磨时光,这事儿就堆起来了。”   常仪素来不喜理会尘事,多数儿的事儿都是交给常娥去做。可这毕竟是天地大事,她也没得胆量去偷懒,为此触怒天道,不值当。   丹栀一身茜素青色棉质上襦,下身是湛蓝色的粗布裤子,褐色的头发简单地盘在一起,身上背着个背囊,装的水酒吃食。脚下健步如飞,耳听常仪絮絮叨叨。   她也给不了什么建议,后世盛宴对于洪荒的常仪自是没有半点参考价值,她一小花妖,顶多是沾通天、常仪羲和二女神的光,有了荣幸可以去参加这次盛宴。   去了也是个这吃两口云片糕,那吃点香酥饼,这喝两口桃花酿,那喝两口五毒酒。跟在通天身旁,跟通天的三五亲友客套一番,罢了。   常仪絮叨完了,还想要丹栀附和几句,但是看着丹栀那心不在焉的样子,也知她半点忙也帮不上,心中不免恼了,“算了算了,挂了挂了!”   常仪将镜子挂了,丹栀不由得笑了,她身边的人被她带的,现在说话都有几分21世纪的味道。唉,潜移默化,真是个好东西!   跋山涉水,终于到了祁连山,丹栀看了一下,自己这风尘仆仆、一身臭汗的模样,很是满意。在准备入山之时,她将修为隐去丝缕,又戴上了常仪月宫的玉兔毛,说来往日,她最怕这兔子毛了,这番才入了祁连山。   “小哥,你可知沈宸现下在何处?”   丹栀入了军营,朝着一大汉打听到。   说来她这军营进的也是费了几分心思,花了一顿口舌。   这大汉,一脸异样地看着丹栀。   “沈军师,被关押在地牢了!”   大汉说完,警觉自己泄密,暗恨自己被美色迷了眼睛,卸下心防。心下陡然升起防备地看着丹栀,“你是何人,为何探听我族叛徒!”   “我乃月兔族,此番走族征战,我族人定了避世的心思,但是家中族长仍是忧心走族兴衰,故而派遣小妖前来。”   大汉听得丹栀这番解释,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她一番,看她那双圆溜溜的红眼睛,肌肤胜雪,短短的兔子尾巴,还留在身后。   说话也是细声细气,倒是符合月兔一族胆小的性子,也就信了她的说辞。   “你们月兔一族,也未免太……太过于胆小怕事了!”   末了,这大汉还吐槽这么一句。   丹栀嬉笑着,低服做小道,“是,同为走族,诸位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族中长辈这般打算,着实令小妖汗颜。但我月兔族,修为低下,又要服侍月宫女神,真到了战场,恐怕也是给诸位英豪增添麻烦罢了!”   大汉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对她这番说辞倒是认同。   这大汉不再怀疑丹栀身份,却仍有疑惑,“你为何打听沈宸军师之事?”   丹栀听得大汉之语,登时就红了眼,“我……我本是月兔一族小兔茕茕,一次意外见了沈宸,他温润如玉,月下清辉绝尘,一见沈宸误终身,我们花前月下,许下终生,却不曾想,一日缱绻后,那厮竟然就那么跑了!近日月宫女神,得了操持盛宴的任务,不参与此次量劫的诸族奉命去了月宫,为盛宴尽一份绵薄之力,我跟我族祖宗洒扫装扮月宫之际,听的别族闲话,知晓沈宸他……他竟然……”   丹栀边说着,一双眸子红光点点,琼鼻颤动,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就这么盯着大汉,大汉思及前些日子,他们军师身边确有一女子,不免心疼眼前这只小兔妖。   丹栀继续演戏,拿出绣帕擦拭了眼角的泪,带着哭音,继续道,“得知他身旁竟然有了娟秀,我不信,日日作磨我家祖宗,我家祖宗心疼我,加之又忧心走族此前战事。这去了月宫,也就意味着,我族定是不能掺和这三族争霸……”   丹栀一双眸子,小心翼翼又充满希冀地看着大汉,大汉生了怜惜之心。   “我懂!放心,我们走族还不至于让你一弱质女流上战场!”   大汉压低声音,偷偷跟丹栀说道,“茕茕,军师被关在地牢之中,近日来,圣皇总是喜欢将军师拎出来教训,这教训的地点我久不清楚了!每次磋磨完了,军师才会被送回地牢之中由着猪八、九看管。”   丹栀普一听到她家天尊被齐越如此磋磨,微微低下头,浓密的刘海,掩盖住了她的眼睛,眸光就深了几分,心下把齐越好一顿辱骂!   再一抬头,眼中尽是哀戚,“沈宸,他怎么会被关押到地牢之中?他那肌肤筋骨怎么受得住如此折磨!”   大汉听了她的话,不由自主地想到,沈宸初入军营,细皮嫩肉的模样。   转而又想到他后期在战场上厮杀的狠厉,遂摇了摇头。   “小哥,我来军营之事,你大可放心上报给您的长官,我此前入营之前已经做了登记,眼下,也在等的圣皇召见!”   ----   丹栀和这小哥聊完了,就被齐越的部下寻到,带到了齐越营帐内。   营帐内,莲花香炉放在紫檀束腰案子上,香烟袅袅。   齐越手里拿着一壶酒,半醉半醒,斜斜地躺在美人榻上,一双眸子狭长妩媚地盯着丹栀。   丹栀眉头一跳,眼前这妩媚的男子,不是齐越。   他身穿淡紫色软烟罗裰衣,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莲花腰带,飘逸墨发上被斜插着的一支紫微灵簪挽着,一双眸子波光潋滟,充满诱惑之美。   “罗睺?”   丹栀出言试探道。   榻上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眉头一皱,这皮肤粗糙的紧,这些日子,他可是花了走族大把价钱,浪费了大把好时光,都没给养回来!转手又开始玩弄起了这毛躁的头发。   “本皇的头发,这发质真是粗糙!”   齐越并没有理会丹栀,纤纤素手玩着他的头发,一边吐槽到。   丹栀看着齐越那一头柔顺如墨的秀发,心中骂了一句“mmb”。   “魔祖,这是”丹栀小心翼翼地探听着。   心里mmb,脸上笑嘻嘻,丹栀现如是。   齐越眼神一眯,“我不是罗睺,我是齐越!”   丹栀看着罗睺这双眸子,真诚得紧。   丹栀凭借着直觉,他说的实话。   “哦~”丹栀故作深沉叹道。心下揣摩眼前妖艳的男子,或者说,他是齐越,是被下降头的齐越?被罗睺留着意识上身的齐越?   她心里百转千回,做了许许多多的假设,罢了,眼前之麒麟,如此作态,定是和罗睺那厮脱不了干系。   “小妖乃月兔族茕茕……”丹栀莲步轻移,缓缓靠近摆放着莲花香炉的案子。 第46章   齐越放下了摆弄秀发的手,眼神上抬起,看着越发靠近的兔子,近了莲花香炉的案子,她停了下来,坐在金赤木雕麒麟花的椅子上,丹栀打量着这莲花香炉。   原本寥寥无几的香烟缭绕了起来,迷了丹栀的眼。   丹栀被香烟熏得泪眼汪汪,望向了美人榻上的齐越。   齐越见她这姿态,从榻上坐了起来,随手拿了一把蒲扇,扇了起来。   “你月兔一族,素来胆小怕事,沙场戾气如此重的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丹栀笑了笑,“月兔族属走族一支,这关心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小妖此番前来,是有私心的!”   齐越一早便听得下面的人报告,“祁连山来了个兔子精,千里迢迢前来寻夫!”   “哈哈哈,灵宝天尊的道侣,我记得好像是丹栀女君吧!”   丹栀听得齐越这话,心头一跳,这麒麟已经知道了通天的身份?   衣袖之下的手,微微一颤,惊慌诧异。   好在她面部表情管理能力不错,还算镇定。   “不知圣皇所言何意?”   齐越从榻上飞了下来,紫衣飞舞,墨发飘逸,这厮靠的近了,身上一股子莲花的香气,这香气和通天倒是颇有几分相似,有不同,通天体香清雅,他身上的香气浓郁的很,且带着一股子魅惑。   于丹栀而言,都点像劣质的香水,在他靠近的时候,丹栀身子往后一退,顺带着牵着椅子滑了半丈。   “齐越,你这是作何!”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丹栀女君化作一只兔子精,没劲了!”   丹栀被他揭穿了身份,镇定自若,从容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齐越笑的洋溢,如同绽放中的杜鹃花一般,粗糙的蒲扇也让他扇出了魅惑。   “魔祖,您这夺舍也不夺舍,单凭自己的魔气去影响麒麟圣皇,当真是无趣得紧呀!”   “哈哈哈……”这笑声理应是豪迈的,却多了三分诱惑。   一个身段妖娆,胸部丰腴,臀部线条优美的女子顺着莲花香炉生的香烟中出来了。   再观那齐越,不复之前的魅惑,一如丹栀初见他时候的样子,清润了不少。   罗睺看着丹栀,那双雌雄莫辨的眼眸盛满了好奇。   丹栀笑了,被人点破了身份,也没得必要低服做小,装腔作势了。   “我要见我家夫君!”   丹栀素手一挥,一身兔装尽然消失。   罗睺见她如此直截了当,一双眸完成了新月状,魅惑中透着一抹精明。   “这,我可说不得算!”   丹栀嗓音沙哑,带着几分慵懒与不屑,“本君又没有同你说!”   接着觑了眼齐越。   齐越此时有些发懵,丹栀见他这样子,剑眉一蹙,目光若寒星冷月般直直地射在了齐越身上。   齐越只觉后背一凉,登时醒过神来。   “我可不知谁是灵宝天尊!”   齐越这话一出,惹了丹栀气火,她这修为,比不得鸿钧罗睺,比不得三清,比不得羲和常仪,比不得帝俊太一。   这小小的麒麟,她倒是应对得起。   丹栀倒是不惧罗睺,她断定了罗睺不敢光明正大出手,魔道已衰,她没那个胆子,逆天而行。纵然有这个胆子,她也不会为了个小麒麟,轻易出手。   只是思及通天参与量劫,她也不敢酣畅淋漓地跟这只麒麟大打出手,只觑了眼罗睺,眼中威胁之意,尽在其重。   罗睺笑了笑,不做动作,丹栀见他这“不识抬举”的傲气,只得将话挑明,“魔道已衰,魔祖想要搅这潭浑水,小妖自是没那个本事去干预,只是魔祖小心天道。”   罗睺正色几分,只是这天道她还不甚关注,丹栀继续道吗,“纵然魔祖性子桀骜,看不上天道,那大道呢?魔祖送小妖去见夫君,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您损失不了任何东西。若是小妖用法力跟圣皇一战,您又不能光明正大插手左右战局,小妖不才,但是也是有股鱼死网破的拼劲,若是……圣皇受伤,甚至陨落,那恐是要坏了魔祖大事!”   丹栀说完,罗睺肃穆了不少,不复往日轻佻妩媚。   素手一挥,丹栀在洪荒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失重体验。   见到通天。   通天隐隐有入魔之征兆,他的头顶盘旋着紫黑色的气。   浑身脏污躺在干裂的石板之上,手上是镣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干血夹杂着鲜血,丹栀看着通天这狼狈的模样,心疼至极。   她与通天已有三年未见。   她张开怀抱,想要去拥抱通天,看着他的伤痕,怕这一抱会让他疼,想要抚摸他的脸颊,满脸的伤痕,她也不敢去摸了。   “你怎么来了?”通天看到丹栀,皱着眉头道。   “我想你了!”丹栀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带着哭音的音调却遮掩不了她此刻心情。   丹栀边说着边在石板上坐了下来,石板很热,热得烫人。   丹栀想施法让通天凉快一点,可是普一想到他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她这一出手,万一前功尽弃了呢!   通天看着她指尖灵气流转,万万年夫妻,他怎不知她此刻心中隐忍,通天忍着痛起身,丹栀想要扶他,双手在他双臂外围圈着,不敢碰他。   通天起身,一把将丹栀揽入怀中,用力抱住了丹栀。   “不疼吗?”丹栀想到通天遍体鳞伤,这把力气定是会压着伤口,却不敢挣扎,唯恐挣扎中撕裂了通天伤口。   通天闷闷地说道,“不疼!”   丹栀不敢动作,整个僵硬又小心翼翼地被他抱在怀中。   丹栀从未见过如此弱势的通天,她好想不顾一切地给他扫除一切。终究丹栀没有做出任何改变他眼前局势的行为,这是他的劫,她不该过多干预。   丹栀被他揽着,给他讲故事。   “这大战,战场有熟人,我怕被他们认出来,化成普通小兔妖,偷偷潜入入了麒麟族,怕影响你的渡劫,我还隐去修为。”   “丹栀边说着,边将自己的兔子尾巴给弄了上去,还露出雪白的兔子耳朵,通天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想笑又笑不出来,丹栀不敢用力碰触通天的伤口,手放在他的头发上,头发上也有黑色的血迹,她也不敢摸,又带着哭音,嘴角扯着她眼下能扯出得最灿烂的笑容,“说来,我刚来这儿的时候,还特别害怕兔子呢,如今,我竟打扮成兔子模样来了,不曾想,我便是这样子,罗睺那厮竟然还能把我给认出来。”   “你就这身粗布衣?”   “嗯。”丹栀在通天怀中应道,“唉,装就得装得像!”   通天听着她讲着故事,她故作欢快的模样,让他心疼极了。   头顶紫黑色越发浓艳,浓艳到丹栀已经无法忽视的地步。丹栀连忙收了这身简单朴素的兔子精装扮,换了身装扮!   “谁在说本尊呢!”   丹栀听着这声音,就知来者是罗睺。   罗睺声起,通天头上紫黑色的浓雾更加艳丽。   丹栀收了声,她仍是小心翼翼地靠在通天怀中,说来,这靠多是她在用力,她的肌肉紧绷,唯恐碰了他的伤口。   罗睺被一双清冷若古老寒潭,深不见底,看透一切,睥睨万物的眸子盯着。   罗睺不喜被丹栀这般挑衅,拿出一条绸带,朝着通天袭击过去。   丹栀从通天怀中出来,挡在通天身前。   一把抓住了绸带,绸带裹着丹栀的手,越来越用力,丹栀的手被绸带绞得生疼,她仍是不甘示弱。   片刻,绸带撕裂,化作紫光消失空中。   丹栀从石板上站立了起来,此时的丹栀周身萦绕着清月光辉,比之常仪之冷,毫不逊色,   一身雍容华贵的月白华服,月华蝉翼纱披帛,眉间花钿妖冶霸气。   “罗睺,我忌惮齐越,不跟他动武,是因为我怕影响天尊量劫,但我不忌惮你!魔祖逍遥桀骜,平素随心所欲,这点丹栀素来敬佩,但是您若是犯了我底线,我白丹栀定是还之的!”   罗睺惊骇丹栀竟将她的天魔绫给撕碎了,本沉浸在痛失宝物的悲痛之中,被丹栀这么一威胁,本该怒火冲天,不曾想,她反而笑了,这笑多了几分纯真,魔祖之笑,妖冶妩媚,少见纯真。   丹栀也懒得揣摩她的心思,“丫的!都是魔了,她还揣摩她的心思,她肯定是脑子有病。”   “我观小友和我有缘!”   罗睺这话一落,丹栀心里当下翻了个白眼,当即反讽,“这可不是您魔祖的台词!您走错片场了!”这该是接引准提的台词。   “不,你眉间花钿和我魔族有几分渊源!”   丹栀听到这话,不由得想到自己被老梧桐给引到凤凰族,凰意瑜和老梧桐几句,“小花妖和我族有缘。”害得她白给凤凰族打了三年工。   “你们这时空的生灵,是不是都有乱认亲戚的毛病!”   丹栀额头满是黑线,一脸不耐的神色!   罗睺摇了摇头,“别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么眉间花钿……”   丹栀不待罗睺说完,手中凭空出现一条天青色的抹额,三下五除二带在头上,正好裹住花钿。   “我与你魔族,有没有渊源是我说了算的!”   说完,不搭理罗睺,又坐在了石板之上。   因着罗睺在这,唯恐这魔祖一个兴起,随心所欲发起攻击,她也不敢收了修为,这修为护体,原本滚烫的石板倒是不热了。   她心里竟然有一丢丢愧疚——“道侣受苦,她不受苦!”   有了这奇葩的想法后,丹栀觉得是有受虐心理。   通天摸了摸她褐色的发,柔软极了,丹栀为了让通天撸毛舒服,刻意伏下身子。   丹栀的头发散发着栀子花的清香。   魔祖用她那双细长多情而又雌雄莫辨的桃花眼看着二人撒狗粮,哪里受得了,罗睺是个极度追求存在感的生物,尤其在道魔之争,魔族衰亡后。   罗睺施施然走到两个小情侣之间,紫黑色的袍子撩了起来,席石板而坐,一双玉手搭在丹栀身上,挑衅地看着通天。   丹栀眉间花钿又起了变换。   说来丹栀眉间花钿,也是变化多端。 第47章   丹栀一把拍掉了搭在她肩膀上的双手。   “你这妮子真够绝情的,姐姐这么貌美如花的,你就这么轻飘飘地就把姐姐这双纤纤玉手给打掉了,也忒不给姐姐面子了。”   罗睺看着她那双微微泛红的手,嗔怪道。   拍掉了罗睺这双纤纤玉手后,丹栀起了身,一双眸子含着气势,“我可当不得魔祖一声妹妹!”   说完,丹栀不再理会她。   素手在空中一摇,凭空出了个帕子和一铜盆,她将帕子随手扔进盆中,就出了洞口。   罗睺对于自己这双眸子素来自信,就是那九重天外紫霄宫里的道人被这双桃花眼盯住了,一个不查也就沦陷进去了,所以那道人才会日日以老翁的形象示人。   在被丹栀拍开了手后,初初有些讶异,待的她没了身影,罗睺丰满红润的唇边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也不甚在意,只随着她去了。   这空荡荡的牢狱之中,就剩下了她和通天,罗睺目光落在了通天身上。   通天被她一直打量着,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就合上了眼睛。   通天本丰神俊逸,眼下的他瘦得厉害,往日被困在这牢狱之中,他阴郁得紧,面皮不似往日般丰满红润,皮下脂肪少的可怜,皮包骨头的。   纵然这副神不神鬼不鬼的模样,这一眼也让罗睺觉察到了眼神中的寒意。   罗睺看着的通天,盯着他头上的时而浓郁时而清浅的紫雾,出了神,心中膶动,这灵宝合该入她魔族。   通天丝毫不理会她的打量,躺在石板上,闭上了眼睛,我自岿然不动。   罗睺眼睛微微眯,盯了数秒,转头望向洞穴外面。   地牢外,是皑皑白雪,若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舞。   自打罗睺来了,这牢狱也变了模样。   丹栀弯下腰,采了雪,放入了铜盆中。   山洞为牢,通天被关在里面,往日还有猪□□看管,自打丹栀来了,猪□□也不见踪影了,通天对他的消失,不甚在意,对于猪□□这头兽,也没有放在心上,故而也没有跟丹栀提到这个人。   入了地牢中,铜盆的雪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融化开来。   自打丹栀入了这牢洞,通天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古井无波。   丹栀取了罗帕,沾了水,给通天清洗一番,半点不管罗睺肆意无礼的打量。   罗睺的目光一直在他们身上游走着,嘴角噙着一抹带有几分邪气的笑。   丹栀见罗睺对着她走神了,半点不在乎,任凭她作为,丹栀自是我行我素。   罗睺一双妩媚的眸子眯着,看着这对情侣之间的情意绵绵,一脸得神秘莫测。   自打有了罗睺这颗硕大的电灯泡,丹栀她也不好跟通天说些情意绵绵的贴己话。   罗睺见二者纵然不言不语,周围也是浓情蜜意的,素来强调存在感的她自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甘当绿叶的,在他们之间各种找存在感。   “我说小灵宝呀,你也算是本尊看着长大的,怎生的就入了鸿钧那性格怪异的老头子的门下了呢?”   三清幼时,不过三团子清气,彼时的罗睺鸿钧还都是非阴非阳、非雌非雄之体。   翻译成现代的话语,就是非男非女。   也不知道魔之争中在那混沌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道祖以一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翁男象示众生灵,魔祖以窈窕妩媚的女象示众神魔。   通天和罗睺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丹栀则仍是往日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三清年岁相差悬殊,老子最先拜入鸿钧门下,彼时的他,也是个清新俊逸的翩翩仙君,也是受不得罗睺的挑逗,不得已才用了个秃头的形象。   罗睺好颜色,见了老子那般打扮,自是没了调戏的心情。   说来,鸿钧倒是个例外,她对于鸿钧的爱恨情仇,素来与容颜无关,那是宿命的牵扯——魔道之争。   罗睺逗弄了通天半晌,通天对他丝毫不搭理,她也有了怒气,转而投向了丹栀,不得不说,这没了丹心的小花妖,细腰雪肤,濯而不妖。   罗睺她那双纤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向着丹栀白皙的脸颊捏了过去,这捏脸颊上瘾。丹栀自是不喜被旁者碰触。   当下就皱了眉,前半身像仰了仰,罗睺对丹栀的反感视若无睹。   一双眸子笑的弯弯的,细长的鼻子如同尖沟子一般挺立,眯着的眼睛中聚集着明媚的光彩。   丹栀的反应则是冷清至极,寒烟笼罩在她长长的睫毛之上。   丹栀一直道魔祖百态皆魅惑,往日一直以为是那双眸子的问题,眼下看来,这鼻子才是点睛之笔。   丹栀想到了某个问题,总是喜欢露出一股子类似于轻蔑的笑。   这笑倒是没有惹恼了罗睺,罗睺又眯起了她那双妖媚狭长的媚眼。   “怎么了,妹妹,被姐姐的美貌给惊艳着了?”   二十一世纪,她的这个笑,会惹若干人的怒火,罗睺同旁的生灵不同,很喜欢她的这个笑容。   这带着轻蔑的笑容,和她魔族真的很搭,她都能透过她的抹额看到她眉间花钿伴着这笑容跳舞。   通天养了这些时日,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结成粉嫩的痂。   这几日,丹栀是忧心眼前的通天的,往日里的通天性子虽然也是清净的,不甚爱说话,同是沉默,但远不似眼下这般带着一股子阴暗的气息。   自丹栀进来,通天就醒了,只是他没有睁开眼睛。   不过洞中的二位女子,妖的聪敏,魔的精明,都知晓他已醒了。   丹栀俯身,若往日一般给他擦拭。   碰到伤口处,处处小心。   通天睁开眼,古井无波,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看着丹栀。   丹栀见不得他这眼神,心疼万分,面上却不显。   二位仙者之间好似有着某种隔阂,气氛诡异的狠。但是他们之间那条月宫红线仍是紧紧的串联在他们的心上。   -------------   入了夜,丹栀躺在通天身旁。   半夜醒来,她见通天那双如同宇宙一般深邃的眸子中透着危险的光芒,若阴森的地狱,若魔鬼撒旦般。   从她这个角度看通天,他的轮廓分明,五官好似被刀削雕刻的艺术品一般很精致,红光之下,隐隐约约的伤痕,更是传达了危险的信号。   通天转头,正巧对上了丹栀的双眸,洞中热气大,时不时的红光闪烁,丹栀自失去丹心后,肌肤莹白若冷玉。   通天取下了丹栀额头上的抹额,漏出了花钿,他摩挲着丹栀眉间花钿,这花钿,好像火焰一般,初扪不觉得热,过了半晌,便觉得灼手。   通天顺着眉间花钿,摸到她的琼鼻,顺着她鼻子优美的线条,摩挲着,她的鼻子很美,雅致挺拔中带着一丝灵动,这鼻子秀气不似他的那么霸道。   丹栀被他抚摸的有点发痒,也伸出手,摸着他的鼻子,通天的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夫妇俩顾忌罗睺,只是这么互相摩挲着,呼吸之间能闻到彼此的味道。   青莲的香气裹挟着栀子花的香气,起了化学反应,融合出一股子独特的味道。   丹栀和通天互相对视着,许久,他们彼此笑了笑。   红光黑夜中,一双眸子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突然有些艳羡了。   说来,她和鸿钧之间也是有这股子默契的,但是——道魔殊途。   罗睺心下不免生了几分黯然,也没了心思去当电灯泡,在二人之间找存在感,轻轻地翻了身,在一旁睡了过去,不看不生相。   哼,这两个货!   丹栀的手放到了通天的眼睑之上。盖住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丹栀自是不讨厌这双满带着危险气的眸子,只是看着会心疼,有担忧。   通天握住了她的手,并没有将她的手拿开。   丹栀觉得手心湿漉漉了,当下心头惊了——通天他哭了。   这万万年,她第一次看他哭。   丹栀急了,连忙拿下手,想看到他的眼睛。   然而通天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一白一黑,一深一浅的两双手放在他的眼睛上。   丹栀知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泪,也不挣扎了。   眼泪氤氲着热气,湿润的,热气散了,凉凉的,新的泪水重新涌了上来,周而复始。   许久,泪干了。   丹栀朝着他靠近了,用另一条胳膊抱住了通天,另一只手在后面摩挲着他的后背,他的背纵然瘦骨嶙峋,依然让人有安全感。   丹栀的摩挲让通天的心安定了不少。   罗睺再次睁开了眸子——这对情侣真是不省心,本想放过她们一马的。   空气中黑气缭绕,准备偷偷地潜入了通天的眼睛之中,丹栀朝着罗睺方向警示性地瞪了一眼,那团黑气,一直缭绕在丹栀手外,罗睺笑了笑,笑中意味不明。   ---------   齐越入了洞,看着他这牢狱早已变了模样。   他皱了眉头,“呵!灵宝天尊好能耐呀!”   齐越也知道,眼下的通天封了灵力,根本没法将着洞穴大变模样。   只能是魔族的这祖宗干的。   不过齐越就是想寻个由头,拿通天撒气。   丹栀轻飘飘地瞥了眼摆弄她那血红长指甲的罗睺。   一打眼就知道这厮是作了看笑话的姿态,不准备插手了。   齐越拿出刀,左手一挥,右手一挥,刀锋凌厉又有灵性,全然避开了丹栀和罗睺,直直地朝着通天过去。   丹栀这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通天单方面被齐越虐。   这刀锋明明撕开的是通天的皮肤,丹栀却觉得一锋一刃就好似透过她的肌骨,脂肪脏器,生生地划在了她的心上。   丹栀想插手,手中灵气翻滚,熄灭了又起了,起了又熄灭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冰凉凉的落了地。青色的抹额落了地,眉间花钿艳丽至极。   眉间只是这星月火焰的花钿艳丽得紧,说是花钿,却不是贴的染得,而是实打实地从她眉间生长出来的。   通天尽全力反击着,终究□□凡胎,挡不住灵力侵袭,通天若猎豹一般,凶狠狠地朝着齐越奔了过去。   齐越收了刀,眼神戏谑,毫不在意,一副看蝼蚁地姿态,长臂一挥,通天还未近身,就撞到墙上。   口吐鲜血!   丹栀眉间花钿愈发深,罗睺盯着丹栀的眉间,看得出神,丹栀的全副心思全在通天身上,自打知道罗睺定是不会出手,她就没有分半点心思给罗睺。   通天发顶上的黑气浓郁,眼睛深邃若深渊,带着满满的怒意。   罗睺的目光从丹栀眉间转向了通天,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眼中精光闪烁。   罗睺指尖流动,一抹黑气偷偷地潜入通天头顶。   通天眸子瞬间狠厉起来,掌间黑气弥漫。   丹栀知他这是要入魔了,转头看了眼罗睺,罗睺轻轻巧巧,妖娆一笑,笑意中已经表明——,“我做了点手脚,你能拿我如何!”。   丹栀冷漠地转了头,没有分罗睺半点情绪,罗睺也是没想到,丹栀竟然能这么淡定,这么冷漠。   挑了挑眉,尖锐的下颌上扬,嘴角上翘。   通天周身黑气,弥漫整个洞间,隐隐约约才能在黑气中看到点身影。齐越的攻击进入到黑气中,就被黑气溶解了,三下两下,齐越也恼了,更加狠地进行灵力输出。   他的攻击越多,黑气越浓郁,随着黑气浓郁,齐越恼羞成怒,飞身而起,朝着隐约在黑气中的通天攻击,被黑气直接弹出去。   齐越只觉得五脏六腑俱烈,身体上的这一疼痛,倒是让齐越清醒了不少,他不再对通天进行攻击。   齐越明了,随即戏谑道,“灵宝天尊这是要入魔了呀!”   “哈哈哈哈,倒是好笑!”   齐越张狂大笑,罗睺觑了眼,便没有关注他,丹栀自是满心满眼都是通天,半分眼神也未曾分给通天。   丹栀想劝通天,入了黑气圈子。   脚步停了下来。   通天透过黑雾看着丹栀,也是他这个眼神,让丹栀下定了决心,丹栀步入了黑色的圈子。   这黑雾倒是不曾排斥丹栀,却也不侵袭丹栀的机体。   她站到了通天身边,眉间的星月火焰红的艳丽,在黑雾之中尤其得显目艳丽。   通天已经红了眼,丹栀便决定什么也不管了,陪在通天身边,他入地狱,她陪着便是了。   通天半靠在黑色的墙壁之上,一双腿支着,另一条腿随意地伸着,头发凌乱,眼睛虽然红艳,盯着丹栀,却让丹栀察觉了其中的火热。   丹栀笑了笑,这些日子,丹栀除了眉间红色的星月火焰能看出点热烈,一身气度冰冷若月。   这笑,是少有的温暖。   她温柔而轻顺的蹲了下来,她和通天的视线一直对接着。   一眼万年,不语一言,通天就知晓了丹栀眼神中的深意。   通天把丹栀一把揽入怀中。   黑色的雾气,浸润了通天的肌骨,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   “你决定就好!”丹栀软软地说道。   罗睺也入了黑雾中,她对这黑雾倒是亲切熟悉得紧,纤长的手指在黑雾中舞动着,黑雾若小精灵般在她指尖游走,她控制黑雾容易得狠。   罗睺倒是对丹栀能入黑雾有几分惊奇,眉眼流转,眨眼睛就想通了。   看着眼前浓情蜜意,缱绻至极的一对儿,罗睺在他们身前蹲了下来。   她在一旁出言诱惑通天,黑色的雾带着她娇媚的嗓音入了通天的耳朵中,“小灵宝,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生的就随了鸿钧呢?”   “什么是道,什么是魔?混沌之中,强者为尊罢了,那鸿钧不过是占了先机!”   这声音丹栀也听得到,但是她的心中并不会有丝毫的波澜。   但是——她知道,此时的通天,心中定是云涌浪翻。   她轻轻地握住了通天的手,一丝清润从他的手入了他的灵台,这丝清润并不影响通天的抉择。   通天闭上了眼睛。   罗睺言语诱惑着通天的同时顺带用眉眼调戏丹栀。   一双眸子灼灼闪烁,面容艳若桃李,一颦一笑都勾人的紧。丹栀仍是冷淡至极。   丹栀不干预罗睺对通天的诱惑,也不接受罗睺对她的调戏。   罗睺见丹栀不理,更上了劲儿,起身朝着丹栀,随着靠的近了,一把青萍剑挡在了丹栀和罗睺之间。   齐越见罗睺丹栀都能入黑雾。   心中也泛起酸味,这魔祖本是魔,魔气不排斥,他也认了。   可是这小花妖,何德何能,还能进去,一朵花儿,还恩给你上天入地,翻起浪花了!   齐越身体不大疼了,就起了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黑雾,转身离开。   齐越走后,寻了星沉。   星沉不似往日那般憨,整个人有种特殊的气场,淡漠若莲,这气度若是丹栀在场,定是熟悉,是佛的味道。   星沉对齐越作揖,非下属之礼。   齐越皱了眉。   “狌狌族,何时这般没规没矩?”   星沉抬头,冷冷淡淡说道,“我已非走族!自是不受走族规矩桎梏!”   齐越剑眉一挑,捻了捻手,“此话怎讲?”   “圣皇想问什么,便问吧!”   “招摇山倒是草兽杰土地灵。”   星沉对齐越这声带着深意的感慨,并未多言,仍是冷冷淡淡的模样。   “圣皇有话直说即可!”   齐越冷哼一声,“那小花妖是何方神圣,怎么就跟灵宝天尊勾搭到一起了?”   星沉听得齐越这么说丹栀通天,自是不悦。   “情爱之事,左不过两厢情悦罢了。”   “圣皇,天尊在这龙汉初劫走这一遭,为了的不是成为天地霸主,只是他的一场劫难罢了,天尊何等出身?盘古父神的清气,混沌之中,便有了灵识,走族的顶峰还达不到天尊的起点!”   “呵!三清圣人宁有种乎?”齐越一言,星沉愣了半刻。   “您言之有理,但是顺应天势!”星沉指了指天,不再多言。   星沉穿着袈裟,转了身,准备离开,行至门槛处,齐越出言道,“祝余还好?”   星沉停了脚步,“招摇山生灵一切安好!圣皇勿扰,便无须忧心祝余女君了!”   星沉走后,齐越看了看囚禁通天的方向,那山很小,沟壑丛生,险峻至极。   许久,长臂一挥,撤了屏障,吩咐手下不再看管灵宝天尊,任其作为,所有走族全力以赴龙汉战场。   齐越禁锢撤了,丹栀罗睺皆有察觉。   通天以肉身,在谷底修炼,突破了重重阻碍,竟然生出了修为。   然而魔气侵染,一言不合就黑化,怒吼声,震彻九天。   丹栀心疼他,走过去抱住了他。通天克制着,只伤害自己,从未伤害丹栀。   一如蓬莱岛上的丹栀,只伤害了自己,从未伤害旁者。   只是心疼之,心痛之。   两颗心中都是枷锁重重。   “你俩这般又为了何?索性入了魔,多畅快?”罗睺看着他们这般,只觉得矫情,她这个人,素来畅意,混沌之中,就随性至极,不似鸿钧,恪守诸多繁文缛节。   丹栀不听罗睺说的,冷冷淡淡。   通天自修出修为,这小山也有了生命力一般,竟漂浮在空气之中。   从祁连山分离出来,入了云端。云彩一圈圈地盘旋在山底下,好似给山秀了云锦花纹,给山加了底座一般。山地底层层叠叠的云,浓厚至极。山间云彩随风飘着,云烟缭绕。   进了云端,便可看见天地海中的一切。   轻纱般的薄雾,给地上的战色增添几分迷迷蒙蒙。   龙族在空中呼风唤雨,这空中突然多了座奇怪的山,他们哪里能不知晓。凤族也是喜欢空投炸弹的一族。   只是山间彩云缭绕,珠光流彩,丝毫见不到其中天地。   住在山上的三人并不知道从外面看这空中之山,是何种景色。   三族之战,激烈至极,黑夜里战火纷飞,火光冲天。   凤凰喷火,龙族降水。   空中常常一会儿乌云密布,一会儿艳阳炙烤大地。   “这凤凰族倒是有本事,竟然能生出和太阳一般的作用!”   大荒上生灵涂炭。   丹栀一边忧心通天,一边忧心招摇山。   说来也怪,从这空中向下看,九天之外,不参与此次量劫,自是被屏蔽在外,五山四荒四海尽收眼底,却独独招摇山不见踪影。   她沉溺自己的心事之中,对于罗睺的话多是忽略,罗睺也不管她,仍是自言自语。   通天披着一层青色袍子,站在山顶上,透过云彩看向了地上。   麟甲走兽飞禽的尸体遍地,硝烟弥漫。远程法术攻击,雷电火光,在空中折射出寒冷的光彩,赤身肉搏的战士们发出了来自灵魂的嘶吼。   龙族一阵罡风带着雷雨,将一众走兽卷入海水之中,还未放松,凤凰族就放出火焰将海水烤干了,海中麟甲鱼虾干渴难耐,仍然在搏斗着。   通天自升了天不似往日般病弱,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光彩。   看着底下的战争,他的眼神淡漠。   丹栀站在他的身旁。   “你忧心招摇山?”   丹栀点头,“天尊可忧心蓬莱岛?”   丹栀与龟灵之众感情也颇深,虽不及自家招摇山那般,性命相连。   通天看了眼丹栀,不言。   丹栀也不追问,心中却是有几分落寞的!   罗睺听着二人对话,插了嘴,“不若我替你们去看看招摇山如何?”   罗睺此言一出,丹栀栀眼一瞪,“尔敢!”   罗睺最是不怕被人吓唬,更是不怕麻烦,飞身一跃。 第48章 番外一   淳安公主见这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便动了情。   淳安自见了顾家小公子未易后,就犯了茶不思帆布想的毛病。   “丹栀姨母,你说顾未易他在干嘛呀?”娥眉青黛,明眸流盼,脸若花束的小姑娘双手托腮,有一搭没一搭的眨着眼睛。   丹栀被眼前双瞳翦水的姑娘盯着,不由慨叹,祝余的遗传基因真是强大的紧。   她看着心事重重的怀春少女,兀自哀愁,不由得心中怜惜。   说来她对淳安的喜爱,甚至远胜过其亲生女儿琉璃。   丹栀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   “人与人之间讲究个缘分,在一起就在一起,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   淳安尚年幼,自小被皇帝宠着,祝余那性子,素来少说教,多是以身作则,用她的话说,她更看重的是潜移默化的行为教育。   丹栀却是知道祝余是懒得用言语教育,她平素心怀苍生,这般成了松越国的皇后,自是勤政爱民去了。   帝后二人忙于政务,淳安经常到宰相府邸居住,故而多是丹栀带这小公主,丹栀宠溺淳安,因此呀,淳安被养的娇贵,从未受过什么委屈,也不曾接受过后宅阴私的委屈教育。听了丹栀这个所谓的“缘分说”,心中自是不开心,撅着嘴,“我不,我就要他爱我,只爱我,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丹栀再次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姨母笑。   “顾未易,是顾将军家的小公子,鲜衣怒马、纯真可爱,不过性子虽然浓烈,骨子却总是不懂拒绝。他一早便觉察了我们家的淳安喜欢他呢。”   淳安的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姨母,我巴不得他知道呢?这又如何呢?”   丹栀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震彻九天。   “我的宝贝呀!”笑完了,丹栀捏了捏少女的婴儿肥。   淳安一双眸子懵懂地看着她,虽然淳安她蛮横霸道,性子却被丹栀养的单纯了些,丹栀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眸子,淳安觉得脸颊痒痒的,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姨母,你这是何意?”   “你阿娘也有意将淳安许配给顾未易,顾小公子,左右未曾拒绝。”   丹栀这话一出,小公主欢心雀跃了,喜笑颜开,手舞足蹈的。   丹栀摸了摸小公主的头,不再出言去教育她了,最坏不过是受点情伤罢了,她还是护得住的。年少不轻狂肆意,便失了机会了,她如今已数不清年岁了,如今再去做些混账事儿,说不得要被后人诟病,得端着,得庄重。   ------------------   曲水流觞,百花夜宴。   丹栀素来烦闷,与人交际,祝余虽然也反感与人交际,但是终究是一国之后,她逃不得这些应酬。   “玉夫人,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吗?这宴会着实是吵闹了些。”   皇后一出此言,宫乐骤然停了下来,乐师宫女齐刷刷地看向了丹栀。   朝臣夫人们均心思迥异。   丹栀和祝余素来默契,心有灵犀:“是啊,这年岁大了,听不得吵闹,这屋内有憋得慌。”   丹栀面不改色道,心中丝毫不觉羞愧。   底下的大臣夫人们,面面相觑,一脸接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这玉夫人艳若桃李的面容,身段如同正在绽放的海棠一般,顶顶的身强力壮。   祝余不管众人心思,“玉夫人,下去休息一番吧!”   “如此,多谢皇后恩典了!”   丹栀欢喜作揖,接着就退下了。   出了宴席,宫中清风徐徐,让丹栀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丹栀深呼吸一口气。宫廷乐曲声渐行渐远,成了背景音。   走在廊间,雕栏画栋,隔墙上挂着什锦灯,在空中摇曳。   远离宫宴喧嚣之后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闲逛宫廷,漫看宫灯雕栏画栋。   不远处,一翩翩少年身穿玄锦袍,一少女弱柳扶风,身穿白衣,长发飘飘,该是淑女佳人。   丹栀只当是小情侣间的夜会,不爱听墙角,故而想转身离开。   “子音,我倾心你。”   丹栀听到了这个声音,震惊了,美目惊得瞪了起来,屏息凝神,半晌确定了那男子竟然就是顾未易。   丹栀本能想冲上去,扇那耳光小屁孩一个耳光。   索性年岁大了,思虑到自己最爱的外甥女,丹栀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没有张狂做事,蹑手蹑脚地走到假山后面。   少女嗫喏不语,一脸的纠结与惆怅,顾未易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丹栀翻了个白眼,心态瞬间崩了,不似之前那般,不预打搅,冲动这个魔鬼立马上身了。   她出了假山,刻意地挺胸抬头,行走处端庄至极,面色淡漠径直从二人中间穿过,顾未易储子音见了丹栀走过,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申请。   丹栀目不斜视,仿佛二人只是不起眼的垃圾一般,从二人中间穿过。   “玉夫人!”   丹栀可以傲慢无视二人,两个小辈自是不能不行礼,眼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毕竟是当今皇后的好姊妹,玉丞相的心尖宝贝,当今圣上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丹栀转过头,觑了眼二人,满眼不屑,明明三人都差不多高,但是顾未易和储子音却从她眼中看出了睥睨天下之势。她并没有说话,但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意味。   丹栀并没有将顾未易劈腿这事儿告知祝余,而是直接寻了淳安。   宫宴结束了,淳安有些疲惫,她是一国公主,虽说性子顽劣,但是有些事儿仍是推拖不得。   回了寝宫,看到姨母站立在毓秀宫的庭院中,更深露重,她家姨母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罗裙,裙摆在夜风中飘动。脸色清冷,气质如月。   这样子的姨母,让淳安心中不免升起了惧意。   淳安小心翼翼走到丹栀身旁,随着接近,美人肌肤不见半点瑕疵,如白玉如凝脂,墨发柔顺,岁月仿佛从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不似她的母亲——日夜忧国忧民,虽然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但终究没有姨母这般好颜色。   淳安心思飘到了旁的地方,丹栀给她带来的骇人的清冷之感,倒是因为分散了心思降低了不少。   丹栀看了看眼前姑娘,突然不知该从何开口。   淳安,是她从小带到大的,说来,她和淳安比帝后和淳安都要来的亲近。   “姨母。”淳安受不得丹栀这种眼神,有些心疼、有些同情,不由出声音将丹栀唤回现实。   丹栀看了看淳安,“你对顾未易,有何想法!”   “我们没有以后的!”丹栀听了淳安的话,大吃一惊!   一脸黑人问号脸,满脸不可置信!   “呵呵,这个渣渣,他藏着旁的闺阁小姐的手帕,手帕传情,纸短情长!”   丹栀:“你是何时发现的?”   淳安翻了个白眼:“前些日子就发现了,顾未易,他就是个懦夫!他自己喜欢上了储子音,不敢跟我说,不敢跟父皇母后说,甚至连他爹娘他都不敢告诉他们!”   “这个懦夫!”丹栀同仇敌忾附和着。   心中却觉得自己老了,这事态变得太快了。   “对呀,顾未易这个懦夫,故意让我察觉他二人的奸情!我偏生要装作看不见!”   丹栀听到小公主愤怒的话,有些不认同,皱了皱眉头,想要说教一番。   淳安不愧是被丹栀自幼带大,一看丹栀脸色,就知道她要开始说教。   “姨母,淳安已经及笄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任了!”丹栀听了淳安的话,也遂了她的意思。   “好。”丹栀终究将心中那句“报复没有意义,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这话给憋到心里了。   “早点休息吧,姨母出宫了!”   “姨母,你莫要跟我娘亲说这事哦!”   --------------   溯耶可汗,对淳安公主一见钟情。   苦苦追寻。   溯耶故意寻了人欺负淳安,然后装作英雄救美,淳安被吓得个不轻,溯耶后悔了,跟淳安坦白,淳安被溯耶气得半死,追着溯耶打了一条长安街。   顾未易看着淳安的心思完全被溯耶侵占了,日日茶不思饭不想,甚至是连储子音也忽略了。   溯耶向皇帝提亲。   皇帝和祝余心疼公主,不同意这次和亲,淳安因着溯耶提亲被拒,明白了自己心意。   淳安去找溯耶,溯耶沉溺酒中,日夜买醉。   淳安看着心疼,把他酒壶砸了。   丹栀看着淳安砸酒壶这一幕,不由得好笑,不愧是她养大的姑娘。   淳安吻了溯耶。   浓情蜜意。   胡人对情爱之事,素来看得开。   但是溯耶珍重淳安,并未跟淳安发生关系,在最后一刻,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淳安这个小傻子,以为溯耶不喜欢她,狠狠地咬了溯耶一口。   溯耶因着淳安,不再沉迷酒精,再次求亲。   “我胡地苦寒,但是我保证一生只有淳安一人,尽我最大的能力给她荣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淳安和亲胡地,帮助胡人发展农牧业,淳安不愧是祝余的女儿,以往跟着丹栀胡闹惯了,此番成亲了,倒是挑起了大梁,科学发展经济农业。   顾未易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抱憾终生。 第49章 番外二   -------偶遇轩辕坟三妖   怪雾笼罩,阴风乍起。恰逢怪相,必有妖魔出动。   白丹栀只觉得这境地,竟然有几分眼熟,好似梦中见过。细细想,却也没得头绪。   心下一阵紧张。   “阿姊,你说她怎么不怕我们呀。”   空中响彻了行云流水,悠扬婉转,似水如歌的玉琴一般的声音,声音透着疑惑。   “咯咯咯……”妩媚而妖娆的笑声传了出来,如莺歌啼鸣,娇翠欲滴。   白丹栀四处打量,未见人影。   “不知是何方神圣,怎生还不露面?”   妲己和玉石琵琶遂出了巢穴。   “你来了我的府穴,还如此放肆?”   这狐狸生的美丽,迷人。一双狐狸眼摄人心魂。   白丹栀眼睛微微眯起来,一副欲怒不怒的模样,倒是和眼前的女子眼睛有几分相似。   空气中,漂浮着狐狸的毛发,还有一股子浓郁的狐狸的骚味。   再看不远的洞穴,匍匐着三五只的小狐狸,白丹栀了然,她这是误入轩辕坟了。   “你们不该三支小妖,千年狐狸精,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怎不见那雉鸡精?”   这轩辕坟中的狐狸,虽然也是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这轩辕坟,是黄帝的坟墓,坐落子啊朝歌城东北2.5公里的小庄村东南,赵沟村东,依山傍水,山青水秀。   这千年狐狸精,携家带口得来到了此地,也就落地生根,居住了下来。   白丹栀不同于动物化形的眼睛,比如那狐狸精,媚态从生,纵然端坐着,也□□满满。   栀子花,她是又纯又欲。   小白花,说的就是她。   小红花,说的也是她。   不是说,男人心中都有两朵花儿,一朵红栀子花,一朵白栀子,当有了红栀子,红栀子变成蚊子血,白栀子就成了白月光。有了白栀子,白栀子就成了白米饭黏子,红栀子就成了朱砂痣。   当然,白丹栀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他就是宇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栀子花,想绽放就绽放,想阖上花瓣休憩就休憩。朱砂痣白月光,都比不得她。   狐狸精也对此女子有了猎奇的心思。   她眉头轻蹙,以为着急,语声微微高,语调微微便得尖,却也不刺耳,拈酸吃醋之间依然如同鸟儿鸣唱。   --------人间游   自从女娲造人,人间愈发地繁荣昌盛,三清教化世人,各自成圣后。人间发展欣欣向荣。神仙们也越来越喜欢到凡间游历渡劫。   除了洪荒的时候,穿了洁白的婚纱与通天教主结了婚。后续几年人间游历,婚服衍变,除了魏晋时期,丹栀从未和通天教主行人间婚,盖世因为婚服颜色。   各朝各代的婚服,美则美矣,各有韵味的,但是丹栀因其本体之故,素来喜白喜红。   魏晋时期,白纱服,她是欢喜极了的,交领右衽衫,双鬟发髻,盈盈广袖,衣带飘飞,灵动飘逸,美轮美奂。故而兴冲冲地穿上婚袍。   汉朝服装,黑中扬红。   此间已经是唐朝,丹栀顺应天意朝代发展,从没有做出和当朝不符的事情。   一身红色长袍喜服的通天教主,衬得他皎如玉树。玉宸掀起了红盖头,红色的盖头,衬得她更是美艳,美目扬兮。   -----宅内福娃   丹栀催动灵力,一条蛇从地上凭空出现,这条蛇很粗壮,鳞甲虽然不显,却遒劲有力。蛇头很大,蛇的眼睛滚圆。蛇信子吐弄着,朝着那个姑娘身上冲了过去,女孩胖乎乎的,皮肤偏白,那个姑娘年岁不算大,已经过了及笄之礼。散着头发。因为未曾受过过多的教育,说话不管不顾。   这个世间,丹栀受天地法则所制,投身时候,便定了个职业——巫婆。   丹栀不喜这个职业,故而一直隐藏着。原本二人只是起了一点矛盾,只是,后来这个女孩子这句巫婆,惹恼了丹栀。   丹栀眼睛已经红了,玉宸想要上前阻止,丹栀瞪起了眼睛,一个眼神制止住了玉宸接下来的行为。   女孩子名为福娃,长的也跟个福娃一样,肥硕。但是一身作为一点儿福娃的姿态也没有,一股子匪气。   福娃惊醒,看到了硕大的蛇头,整个人都惊恐极了。那蛇仿佛要将她的头生生咬下来一般。福娃惊恐地大叫,叫声吵醒了同屋的丫鬟。同屋的丫鬟,不满她的叫唤。严厉斥责她。福娃看了看周围,并没有所谓的大蛇出没,虽然已经惊了一身的汗,她的头发粘腻湿冷地贴在脸颊上。她的嘴巴嘟着,如同桌子上的水壶嘴。想到明天还要工作,她躺下睡了。可是睡梦中,又被惊醒,三番四次,三番五次。同屋的丫鬟,也被她给折磨烦了。大家都是镇国公府里的低等丫鬟,有的是洒扫丫鬟,有的侍弄花草,说个不好听的,她们的命呀,有时候还没有自己侍奉的花草值钱。明天都是一堆的事儿。丹栀,这番不管不顾的。折磨,其实,于丹栀本身也是有损的。   玉宸不愿丹栀受到这些伤害,但是他的每一次阻止,换来的都是丹栀进一步的魔化。   玉宸看着丹栀已经通红了的双眼,突然之间,于心不忍了。   他保住了丹栀,被丹栀无情地推开。   "圣人之下皆蝼蚁,左不过一个蝼蚁,你犯得上让她毁了你的修行?"   "呵,人生左不过一场,我的命已经够长了,我活了数不清几个的万年。也活够了,左不过不活了。也不受这个委屈。"   玉宸懂丹栀,便不在说什么,任由丹栀折腾。他陪着便是了。   左不过一场人生,他们已经是夫妻,同福同寿,同声同气,同生共死。   丹栀算得上是自损一万,伤敌一千。   天道有感。丹栀所作所为,大惩小戒,丹栀自己生生硬抗着。一双眸子,满是猩红。   四月的天,外面的树抽芽了,嫩黄嫩黄的,天空澄澈碧蓝,阳光明媚温暖,园子里的花儿次第开放,不像夏天开的那么炽盛,只是将将地绽放,在春风中摇曳,如同十七八的姑娘,还带着娇羞。   丹栀心情不好,整个天空瞬间阴暗了,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接着雨水倾盆而下,花儿被风雨磋磨,落在地上。   "这春雨怎么下的如此剧烈?"田里劳作的老农心生了丝丝疑惑,但是转瞬即逝,骂了几句,就着急忙慌地开始收拾工具,急匆匆地回到了家中。   福娃,这几日心情不好,被管事的嬷嬷骂了一顿接着一顿。   玉宸看着丹栀这样,想要暗中出手。天道制止住了。   "你莫要再掺和这件事了!"丹栀冷冷地跟玉宸说到,玉宸只从未见过丹栀这一面,红色为主导的丹栀,大多是热情如火的,这番暴跳如雷的,冷酷到圣人莫近的样子的丹栀。   却让玉宸一阵阵心疼。丹栀看着玉宸,心更疼,她想安慰玉宸,可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丹心周围裹着一层冰。融化不了。   算了,算了,这一切都这样吧。福娃,本在洒扫庭院,却不小心冲撞了一位贵人,贵人也是口蜜腹剑,安慰了她一番,晚上便命了奴婢寻来了她的同屋。   福娃再次出现的时候,脸上便起了黑漆漆的一片疹子。   福娃爱美,素来指望靠着府里的少爷上位,做个通房丫鬟。此番脸被损了,她心中烦闷,说话也刻薄了几分。周边的丫头,年岁都比她大,性子也稳了,枪打出头鸟,不管怎么样,都是能忍则忍,不能忍暗着来。   福娃本身就胖,此番脸也长满了黑苔藓,看起来恶心极了。福娃,央了人,请了假,去了医馆,大夫年纪不大,却在当地满负盛名,不过没有一个大夫能治的好她这毛病。好在这黑苔藓,看着瘆人,却不触手,只是平平地铺贴在皮肤上。路上,她遇见了脂粉铺子。便心中有了计较,逛铺子的大家小姐,各家丫鬟见了她,素质高的,微微一笑接着便离开,素质低的窃窃私语,小声地议论纷纷。   "啧啧,都这样可。还化妆呀?这脸遮起来又能如何,她总不能带着妆一辈子吧!"   脂粉铺子的老板娘,心灵手巧,给福娃上了妆,黑苔藓竟然也都给遮住了。福娃欣喜若狂,卖了一大篮子的脂粉。回了府,心情好了很多。府里的丫鬟,看到福娃的脸,也很是惊奇,"福娃,你这脸好了呀!"   "嗯,好了,我爹娘给我寻了秘方。"福娃到没有说是医生看好了,她恐有丫鬟去探听,毕竟她这些日子,可是把郡上所有的医馆大夫都探访了个遍。   丫鬟们,不管私下里如何,都跟她道了声恭喜。   福娃整个人也神气了不少,好气多日的郁闷,在脸上上了妆容的这一刻都好了。   丹栀再次催动灵力。   "适可而止吧,她不过一个丫鬟。"   此时此刻的丹栀,如同一个发疯了的怪兽,如同见了公布的斗牛,眼睛猩红,"你干嘛!"丹栀心里明白玉宸的好,明白玉宸永远不会背叛她,永远站在她这边,此时此刻,却满满地不安,总觉得玉宸看不上她,又觉得自己配不上玉宸,不安,加上不想拖累他。种种的想法混杂着。丹栀烦闷,可是这股子烦闷也比不得她对那个女孩的报复之心。   丹栀,明白,为了个蝼蚁毁了自己不行。而且她还有玉宸,有祝余,祝余现在可能在某个世界打酱油。   有招摇山的那群朋友。   终究,丹栀歇下最后要施的法术了。就要她一张脸吧。   玉宸见丹栀周身热烈的,黑红黑红,逐渐褪去,变成了赤红色,大红色,粉红色,颜色慢慢变浅淡。   玉宸抱着睡得安详的丹栀离开了这个地方。   -----现代   玉宸来到了21世纪,化名顾玉宸。   他在人间游荡许久。   初来只觉得神奇。这里车水马龙,繁华热闹。   这里华灯闪烁,万家灯火。   这里的人,往来匆匆。   21世纪,受各种法则限制,天地间大多神迹消失。   只有几个妖怪,受着从传承,以及岌岌可危的天地法则化形,但是能修炼地甚少,多是进化出一些所谓的异能,这些不过是远古世界,飞禽走兽最本命的能力。   一些所谓的修炼之人,只剩下了,玄学一脉,靠着占卜算卦生存。   玉宸来的时候,有一种病毒在人间肆虐流行。   但是这场病毒,也让玉宸感觉到了天地之间有股子力量伴生复苏。   ----通天得知徒儿成了佛家之人。丹栀对于教派的更迭,神仙佛道的轮回转生素来看的开。   定光后期背叛了通天,进入了西方教,是定光欢喜佛,不过她对背叛一事,倒是看得开,一切都是命数罢了。   “玉宸,左不过一生光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莫要强求,一生光景,不过一场体验罢了。定光之前是你的徒儿,你们便是有过一段缘分,人来人往,人散人聚,这个再正常不过。日后他是欢喜佛,便是欢喜佛吧!天命不可违,便顺应天命。想要与天争,便与天争!定光是个独立的个体。”   通天听了丹栀的话,对于定光变成了欢喜佛,也看开了不少。   “你不会也想在我的生命中走来走去吧!”   丹栀听到通天的话,眼珠灵动地转了转,认真地思索着,“我也不清楚呀!我希望我们能生生世世,时时刻刻在一起,但是若有一天,真发生了什么,我也会学着去接受!” 第50章   罗睺想要从这空中之山跳入下界,却被云彩弹了回来。   魔祖,自生了灵识以来,就从来没有任何东西敢阻挠她,眼下却被这浑然不知名气的小小结界给挡了回去,虽然未曾给她带来实质性的损伤,却也是让魔祖大为恼火的。   罗睺被结界弹了回来,这心口就升了一股子浓烈的火。   丹栀本忧心罗睺搅乱招摇山。   一双清冷的眸子讳莫如深地盯着罗睺冲着下界跳跃的妖艳背影。眉间花钿,愈发娇艳,明明灭灭。   忧心招摇山是一方面,她更怕祝余殒命,说来,往生的记忆中,祝余便是在这龙汉劫中陨落的,如今她归来,几经掺和,倒是改了招摇山以及祝余的命数。   罗睺行事作风素来诡谲,我行我素,任凭自己的性子情绪来,上来一阵便是一阵的。且说罗睺和祝余好似也是有几分渊源,她曾旁敲侧击地提及二份,只是这一魔一草,都用了自己的方式,轻浅地逃了过去,丹栀素来是个有数的人,故而也不再细问。   见罗睺狼狈地弹了回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眉间花钿颜色也清浅了不少。   这大道所幻生的结界,虽然未损及罗睺形体命门,却也是让她颇为狼狈。   丹栀看着这魔祖秀发凌乱,嘴角扯了一笑。   也巧了,正正好被罗睺见到了。   “呵!你这妮子,最是愿意看本尊笑话!”   丹栀听了她的话,摇了摇头。   “魔祖您莫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罗睺随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纵然浑身凌乱,仍气闲神定地朝着丹栀走了过去。一步一生莲,黑色妖冶,步步摇曳。丝毫不顾忌之前的窘迫。   “小花妖,你倒是真是对本座半点欢心也没有呢。”罗睺嗓音娇媚,莺啼婉转。   丹栀对于罗睺这时不时地抽风靠近,已习以为常,若往日般,随手弹开她。   通天虽也听得久了,却一如往常般,浑身毛骨悚然。   “魔祖,这大道将我们置于此地,我们也莫要做那劳什子的无谓挣扎了,没意义。不若好生看着这兽族水火吧!”   罗睺不屑,“关我屁事!”   丹栀轻嗤,“魔祖若是真有这事不关己的态度也是极好的!”   “啧啧,我们的小花妖,这是傲娇了呢!”罗睺,自入了这地儿,还未曾见丹栀对她有过冷漠外的情绪,不由得有了兴头。   又起了调戏的心思。   通天插入她们中间,清冷的眸子中蕴含着无尽的黑,若深渊般凝视着她。   罗睺脊背一凉,心道,“她看着长大的小孩儿,何时来了这股奇怪的气势。”   “魔祖,您不若看看您这身模样吧。”通天,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罗睺,眼中尽是对她狼狈的妆容□□裸的讽刺。   罗睺皱了皱鼻头,随手一挥,原本的狼狈全然不见踪影,又是一翩翩妖娆少女。   刚想显摆自己的盛世美颜,却见这老夫老妻又去看结界下的战况。   罗睺想炫耀的心火,瞬间浇灭了,寻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着实无聊透顶,她也望了望灵界下经久不息的战争。   她的想法可是和丹栀通天全然不同,被个罩子罩在这方小地界,还比不得去某个道士家里坐牢呢,山海大荒,无论她罗睺在哪里坐牢,那都是被供着的存在,结仇已久的会派重兵把守。   罗睺着实闲的没劲儿,便开辟了个小池,池子上印刻着琴夜黑莲。看着这黑莲,罗睺不免想到了鸿钧,也有了几分感伤。   丹栀注意了她的感伤,也未多言。   次日,通天一早便从那睡了多年的牢狱床爬了起来,再次去看战场盛况。   丹栀走到通天身旁,握住了通天的手,他的手颜色苍白,掌中鱼际隐隐有着淤血样的紫色,血管清晰,骨节分明,握之冰凉若冷玉。   丹栀在身后抱住了他。   通天身形颀长,纵然比之在麒麟族牢狱中好了不少,如今仍颇为孱弱。   通天转过身,将她揽入怀中。   自打这山升了天,并好似有了自己的灵识一般,自成一方天地。   丹栀却无心惊奇这些,更是无心关注这地界的变化,说来她虽算不得好奇心重的人,但是对于和她切身相关的环境,还是多有关注的。   可是现如今,她全副心思,满心满眼都在通天身上。   “玉宸,你身上黑煞之气愈发奇怪,好似有入筋入骨的趋向。”   丹栀看着黑灵之气游走在他肌骨间,黛眉轻蹙。   通天抚平她蹙起来的眉头。   “丹栀,莫要为我忧心。”   通天这话一出,丹栀泪瞬间留了下来。   她知他是不想她难过,却仍是用小拳头轻轻打了通天胸膛几下,不敢用力。   通天握住她的拳头,隐约有些发紫的嘴唇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的拳头。   丹栀看着通天,清灵日久的眸子噙满了泪水,眼尾发红。   “玉宸,我们不住那牢狱可好,这小天地,自有好住处。”   通天的唇冰凉,从丹栀的拳头上离开。   “好。”   罗睺见二人又腻腻歪歪起来,朝着池子中扔了个小石子,不消片刻,小石子化作朵朵黑莲。   丹栀通天不约而同地冷冷觑了一眼,罗睺见二者望了过来,也不回避,直直地盯了回去。   “你们这般犹犹豫豫干嘛,直接入我魔族不好吗?”   “我和天尊作何打算,是我夫妇二人的事情,便不劳魔祖您操心了。”丹栀冷言说完,便和通天收回目光。   罗睺心下无趣,又融不入二人之间,索性眼不见心为净,扭头走了。   近日来,飞走海族死死伤伤的,除了龙凤麒麟,其他族也慢慢退出了这龙汉劫。   星沉看了一眼天空,正对着丹栀通天的方向。   “这孩子,经过这劫难,倒是有些非同寻常!颇有些脱胎换骨的意思,想来日后也是会在神仙界留下名的!”   丹栀慨叹一句,通天点了点头。   罗睺从树上跳了下来。   “本座倒是要看看你说的好苗子!”   罗睺见了星沉,眉头一皱,“这雄兽长得未免也太丑了。反正定不是我魔裔。”   丹栀白了罗睺一眼,任凭她自己在那儿自说自话。   魔祖也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是被夫妇俩嫌弃了。   但是这山间太过无聊,她尝试过跟外界联系,可这结界说来也奇怪,根本无法跟外界进行链接。   十年来,她用了不下八千个咒语,涵盖道魔,还有从一些犄角旮旯的小族那里学来的咒语。然而统统没有用!   罗睺,本被丹栀通天忽视,也有了气性,接连一度花开花落,未和他们说话。丹栀通天也乐得自在。   通天十年如一日,每日观看战场情况。   直至三族遍体鳞伤,陷入沉睡。   这次大战,生灵涂炭。   “丹栀女君,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在丹栀耳旁响了起来。   这也是这十年来,他们第一次听到新的生灵之声。   丹栀扭过头,只见一棵梧桐树的幻影,从山底彩云中伸进来。   梧桐幻树上,是一直颜色苍白的英气女凰。   丹栀看了看,是凰意瑜。   “女君,念在我族与女君的那点子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的渊源上,请女君对舍妹多多照拂!”凰意瑜气息虚弱地说道。   丹栀神识扫荡灵界下,果真,凰意瑜已经陨落了。眼下不过是她存于梧桐树上的幻影。   凰意瑜虚浮地站在虚浮的梧桐树上。   “你自好好轮回转世吧!”丹栀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凰意瑜虽知丹栀会给出这个答案,但是真当她说出来,她还是心有不甘,一双眸子恳切地望着丹栀。   丹栀深吸一口气。   “呵,你这凤凰也是有意思,本座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强逼着人家照顾自己的情敌?”   凰意瑜眸子一暗,“舍妹当时只是想岔了。”   这劫了,凰意瑜也不再用“凰妹”二字,她知道,这是她身为凤凰的最后一次对话。   丹栀摇了摇头,但是看着孱弱的凰意瑜,不免想到初见时候,她飒爽英姿的样子,心头也软了。   “我定是不会主动去为难她,本君与凤凰族尚有半分情分,日后若是遇见一些事儿,本君会点化她一次!”   凰意瑜知道,这是丹栀最大的退让,她真心实意地笑了,“多谢女君!此番,我也可以了无遗憾地走了!”   凰意瑜的身影慢慢融入梧桐树中,顺着梧桐树的管道落了灵山云朵,星星点点的红影出了这地界,朝着南方涌了去。   凰意瑜离开后,罗睺不免嗔道,“你这栀子花,倒是烂好心!”   丹栀瞥了一眼罗睺,罗睺对于她与凰族间的牵扯,只知一二,但丹栀也知晓她这是关心她,心不免得软了几分。   “如此,多谢魔祖抬爱了!”   “老梧桐,你不现身吗?”   丹栀本想无视这棵树,可是通天却出了言。   丹栀惊讶了,一双美目,微微瞪了瞪。   通天这话一出,老梧桐无语凝噎,望着西天。   她万事没想到,送了凰君寻女君,却被天尊叫住了。   老妪现身,战战兢兢,颤颤巍巍。   虽然此刻通天伤势未愈,但先天气势威压,想镇住这老妪却是轻而易举之! 第51章   “天尊!莫要动怒。”   梧桐老妪,一身棕色布衣,整个人也瘦瘪了不少。   她手中拄着梧桐木做的拐杖,往日这跟拐杖木色鲜艳,如今这根拐杖晦暗不明,枝条蔓蔓得如今枝条也枯了。   老梧桐将手中拐杖给扔在一旁,整个身子大大地!匍匐在地上。   丹栀心中对着这老太婆,竟也动了那草木之心。   她走上前去,轻轻扶起来她。   老梧桐看了一眼天尊。   灵宝天尊自是不会拂了丹栀面子。   老梧桐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啧啧啧,你这糟老太婆,往日纵使是在凤凰谷那顶顶火热的地方,你也是郁郁苍苍的。”   罗睺在她造的树上,荡着秋千,一双妩媚的眸子漫不经心。   窈窕的身姿在半空中飞扬着,若纤纤的柳枝条子一般,和周边的杨柳枝混在一起。   罗睺嘴毒,丹栀通天,一早便知晓了。   梧桐本为草木,自是对魔灵之气敏感得紧,本能地皱了眉头。   罗睺,虽张狂,但同样也是个敏感的魔。   “呵,本座都没有嫌弃你,你这梧桐老妪却嫌弃起来我了!”   老梧桐听到她的话,苦笑,“魔祖莫要笑话老身这等无家之人了。”   罗睺皱了皱眉头,不再言语,一个闪身,便不见踪影。   罗睺离去,老梧桐情态正常了不少。   “天尊!”   老梧桐朝着通天作揖。   通天看了看眼前的老妪,冰凉而清润的声音从他喉咙中流淌出来。   “谁允你送那凤凰上来。”   老梧桐苦笑,“终究是我老太婆看着长大的一群孩子,天地巨变,经此灾难,老太婆也是希望能为凤凰族留下血脉。”   老梧桐说罢,看了眼丹栀,“女君,老身并不是强制要求您定是要照拂劣凤意萌的!”   丹栀面色冷清,叫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思所想。   老梧桐吃不准她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丹栀望了望,罗睺造的树,久久不语。   末了,道,“你走吧!”   说罢,长袖朝着空中一扬,老妪和那棵梧桐树都不见了踪影。   通天走到丹栀身旁,环住了她,“你这是担忧我朝这老梧桐发怒?”   丹栀点了点头,通天凝眉,丹栀转头,手指了指灵界之下,“玉宸,你看看这场量劫!”   通天看了眼,鸟儿的断翅,鲜血淋漓,牛羊手足,龟壳麟甲,混在一起,一派惨淡。   “关本尊何事?”说话间,点点黑气涌动着。   丹栀无奈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家道侣这般傲娇模样,她摸了摸他的鬓发,“玉宸,你素来口硬心软!”   通天未言语。   丹栀接着道,“若是天尊真是个硬冷的心肠,那小花妖也就随了天尊,天尊要入魔丹栀也随您去了,正巧,魔祖也在这儿,魔族尚未兴起,我们去了,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   “有何不好!”   通天面不改色,继续嘴硬。他周身霜烟四起,丹栀知晓身边俊朗的天尊这是上了心。   丹栀心也软了,也不再继续刺激他,“天尊若真是冷心的,蓬莱岛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生灵了!”   “小龟灵,性情直率,脾气火爆,定光性子怯懦,多宝……”   丹栀推己及人,这山海大荒,九天内外,她的软肋是招摇山,她可以为之奋不顾身的是通天。   通天的手指轻轻揉搓着。   许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丹栀嘴角露出释然的笑容,眼里满是柔情,心上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天空中,金云闪闪,灼烧得罗睺心生厌烦,罗睺看了眼通天,便知她看着长大的这小子与她魔族终究是无缘。   她还得在这耐着性子,受他得到金光的折磨。   “尔还不归来。”正当罗睺满心焦躁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了。   罗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试探性地碰触从那结界的膜,手竟然通过了膜,且没有被反弹。   罗睺深深看了一眼通天,欢心雀跃地跳出了桎梏。   紫霄宫内外,檀香袅袅,鸿钧坐在蒲团之上,罗睺化作一缕青烟,迅速缠到他身旁。   鸿钧心坚定若磐石。罗睺顿觉无味。   “你这老道,可真是别扭。明明是舍不得我受你那乖徒儿成圣金光的影响,故而才将我给召回来,如今这般装模作样,甚是无趣。”   说罢,也懒得缠着鸿钧,迈着青莲小步离开了。   通天剔骨般,将身体中的黑雾魔气一点点地抽离。金色的光若利刃一般在通天身体内游走,一点点将那黑气排挤体外。   丹栀在一旁看着,心也揪着,眉头紧锁。   通天自出生之日,就未尝过身体上的苦痛。这次量劫,也算尝到蝼蚁心酸。   这次量劫,他尘世走一遭,困于灵界看尽洪荒之内,硝烟弥漫日久。   他心中其实知晓天下苍生不容易。   “今日我上清真境太上大道玉宸道君灵宝天尊,为天下苍生截取一线生机,成立截教,有教无类,凡蓬莱内外,山海大荒,九天内外生灵,均可入我截教门下。龙汉量劫,尚存于世,未入轮回,皆可入我门下!”   通天成圣。   圣人的金光普照大地之上   万物复苏。   灵界及山,在半空中隐约散去。   “恭喜天尊,步入圣人之境。”   丹栀言笑晏晏,唇似桃花般绽放,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通天握住丹栀的手,“也有你的功劳。”   自通天此言一出,丹栀便觉身体内,源源不断的有灵气涌入。   丹栀诧异地看着通天。   通天笑了,“夫人陪本尊历劫,开解陪伴本尊,可谓是煞费苦心。玉宸成圣,自是有夫人一番功劳,天道大道都是看在眼里的。”   通天此言一出,丹栀了然,“那这气运,我就接纳了。”   丹栀看着身旁的玉宸,虽然仍身着布衣,但是周身光华,不似往日般落魄。   “这灵界,也不知去了哪里。”   灵界岁月,通天日日盯着龙汉战场,丹栀知他是在感悟一些独属于他的东西,想必,他的心中也是跌宕起伏的。   金光四射十日之久,才隐隐消失。但这天地之间,仍是光亮若白昼。   许久,四方天地,各化图腾。一龙一凤一麒麟升入上天裹挟着余下金光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龙汉量劫之下,天下生灵涂炭。龙凤麒麟真正在天地间灭族,只剩下寥寥几只零星的龙凤麒麟幻化图腾,守卫一方天地的安宁。   紫霄宫内,坐在蒲团之上的道祖,睁开了眼睛,露出含蓄的笑容。   “你这老道,欢心就欢心吧,笑起来都这么矜持,半点肆意也没有。”罗睺躺在不远处的玉榻之上,取笑道。   鸿钧未言,继续闭上了眼睛。   龙汉量劫结束,星沉看着天地间生灵涂炭。心境也是跌宕起伏的,从满心愤懑,到悲悯,最后平静如初,心如止水。   如今灵宝天尊成圣,他倒是丝毫不意外,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星沉朝着通天所在方向,手挽法印,以示恭敬,后转身离开。   通天成圣那刻,老子恰好出关,一身穿玄色袍子,精瘦却有力的腰间绑着一条褐色的纹丝绶带,头发柔顺飘逸,被打理的整整齐齐,身高颀长,眼睛不大不小,淡漠疏离。   “玄都恭迎天尊出关。”   老子点了点头。   老子主张无为而治,说来眼前少年的名字起得也颇为随意。   老子居于大罗宫玄都洞,恰逢捡了这么个少年,初初打量,根骨不错,便收为徒弟,取名玄都。   “灵宝成圣,你备上礼物且去准备吧!”   老子对于通天成圣,也是有过一丝诧异疑惑,但是转瞬便不再纠结此事。通天是三清中最小的一个,对于他率先成圣,他的心中也未有酸涩之感。   玄都自小被老子教养,性子也跟老子一般风轻云淡。师傅吩咐了,他也就尽心去准备薄礼,不日送入碧游宫中。   玉虚宫可就不似这大罗宫这般冷静了,自天道公布灵宝天尊以截取天下一线生机成圣,玉虚宫中各种尖锐的言辞不绝于耳!   “哼,不想师伯竟然率先成圣!”   “切,身为道祖徒弟,他不斩三尸成圣,而是收纳一些湿生卵化之辈做徒弟,还拿有教无类当借口,当真可笑!”   “是呀,天道无眼!”   元始天尊座下十二仙,除了清虚道德真君,各个都在那忿忿不平。   “清虚,你怎么不说话?”赤精子脾气火爆,见不得清虚道德真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清虚道德真君,捋了捋自己稀稀疏疏没有多少的黑色短胡须,欲言又止的。   赤精子哪里忍得住他这副姿态,当下也恼了。   “你这吞吞吐吐作何小姿态?哪里有玉虚门人的样子!”   赤精子这话一出,清虚道德真君,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出他内心想说的。   “三清同出一源,和而不同,师伯成圣,本就是喜事。”   清虚道德真君这话倒是中肯,奈何说的不清不楚,其他几仙,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熄了火,他们的师弟有一句说的倒是对,三清同出一源,师伯成圣,理当恭贺。   赤精子却没领悟清虚道德真君话中深意。   “你这小子,到底还是不是我玉虚门人!”   “赤精子师兄,你莫生小弟的气。”在玉虚宫十二仙中,清虚道德真君虽然面相是不甚年轻,但却是入门最晚,年龄最小的。   清虚道德真君还想解释一番,赤精子压根不给他出口的机会。   在赤精子想继续跟清虚道德真君抬杠理论的时候!   “赤精子,你住嘴。” 第52章   南极仙翁破门而入,呵斥住了二仙争吵。   南极仙翁,是元始天尊近侍,头上几乎全是秃的,没有几根头发,胡须倒是丰盛,又白又长又浓密。   他同燃灯道人、云中子,均是最早入玉虚门的一拨人。   南极仙翁平日总是一副慈眉善目、喜笑颜开的模样,赤精子虽然平日里脾气火爆,但真对上了南极师兄,他也是火爆不起来。   “清虚小师弟说得对,三清同出一源,却各有个的道。我玉虚宫自是有我玉虚宫的本事,且我们同出道门,若因师伯成圣,我们在这拈酸的,岂不是小气。”   南极仙翁本性也是偏于“佛系”的。   赤精子还想反驳,却也碍着南极仙翁师兄的身份,满是不服气地闭上了嘴巴。   南极仙翁看了他一眼,意义颇深,却也不再多语。   南极仙翁话落,云中子和燃灯道人便献身了。   “圣人之下皆蝼蚁,你们现在在玉虚宫中如此胡说八道,我们听到也就听到了,日后万不可如此口无遮拦!”   燃灯道人也点了一番。   燃灯道人这句“圣人之下皆蝼蚁。”普一出口,当头给了十一仙一棒喝,他们的态度均端正了不少。   自量劫结束,元始天尊就出关了。坐下蒲团还没做热乎,就得到他家小弟通天成圣的消息。   元始天尊,素来清新俊逸、温润如玉,但是其骨子却是极其高傲,从他收徒就能看出来,他只收跟脚好的。在跟灵宝天尊聊天的时候,经常嫌恶蓬莱岛上湿生卵化,被毛戴角之辈颇多。   元始天尊也算是“文化人”,纵然有时候他表达得仅仅是自己的一个看法,说出来的话极尽挖苦讽刺,听者有心,说者无意。   通天原本也是怕麻烦,他深知若是收了蓬莱岛上众多跟脚不咋地的生灵作为徒儿,少不得他家门第之见尤其重的二哥批评。   如今,通天却以原始最看不上的,广收跟脚不好,身世低下可悲的生灵为徒,截取天下一线生机,成立截教,成为继鸿钧老师后,第一个成圣的。   元始天尊心中肯定是有些酸的,不过到底是同出一脉,自家兄弟,酸涩嫉妒终究抵不过真心实意的为他欢喜。   不过通天成圣,元始天尊这心里也焦虑了不少,日日冥思苦想如何寻摸着成圣之道。   蓬莱岛。   龙汉初劫,灵宝天尊成圣,立截教,为天下生灵,截取一份生机,广开蓬莱岛,凡天下生灵,均可落户蓬莱诸岛。   因着灵宝天尊不嫌弃跟脚不好的生灵,故而蓬莱岛本就有诸多先天禀赋好的有慧根的胎生卵化之辈此番龙凤劫难后,天下生灵均可去蓬莱岛。   量劫中尚存一口气无家可归、无族可靠的生灵都看来投奔蓬莱岛,蓬莱岛外门弟子与日俱增。   通天成为截教教主,从和丹栀回来后,就日夜忙碌安排门徒。   蓬莱岛原有生灵自然而然地成为通天教主最早入门的徒儿,帮助通天打理诸多事务。   丹栀刚回到蓬莱岛,龟灵圣母就迈着轻盈的步伐来找但只了。   “小龟灵长大了,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丹栀看着眼前少女,原本稚嫩的面容已经张开,眉清目秀带着一点点婴儿肥,可爱明媚。腰间系着彩色的流苏。   “师母,好久不见!”   丹栀听到龟灵这句话,吃惊地瞪大眼睛,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去。   拿出绣帕擦了擦水,心境也恢复平稳。那双凤目栀眼,笑成一条线儿,“你这声师母,本君倒是担得起。”   龟灵圣母滴溜溜地转动着小眼睛。   丹栀见龟灵这般灵动,心下奇怪,“你这四海之旅,收获颇丰呀!”   龟灵听丹栀提及量劫之事,翻了个小白眼。   “倒是有一番机缘,功法成长了不少。”龟灵说道。   丹栀眸子转了转,“这心性上貌似也是有不少的改变!”   龟灵两颊翻了红晕,“师母莫问了!”   “行,我不问这些了!说来,这些日子,玉宸这么忙,你这先入门的弟子,不去帮助师尊打理事务,反倒是到我跟前来躲清闲了!”   “哼,才不是呢!我是想你了!”   龟灵边说着,边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龟灵见了丹栀,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那小嘴就没停下来过。   “别看近日,岛内外事务繁琐,我们几个师兄妹都忙的底朝天,但是我们心中是高兴的!”   “你都不知道,元始师伯说话多难听,那日我同广成子打了一架,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丹栀见有八卦听,一双眸子熠熠发光。   这件事儿,丹栀在《神仙通史》《洪荒历史》等正史和《阐教与截教门徒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中》、《元始天尊和龟灵圣母不得不说的故事》倒是听过一点,不过终究是耳闻,如今见着当事人了,丹栀自是要听听当事人是怎么说的。   “他说了什么?”丹栀控制着她的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好奇。   龟灵沉浸在对广成子和元始天尊怨怼愤恨的情绪中,自是没有注意到她家无良师母、往日闺蜜一副吃瓜的表情。   龟灵径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元始天尊,他就直接说我!”   龟灵皱着眉头,满面通红,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憎恶的火花,因为愤怒气息已经不那么稳定,但在丹栀以为她要控诉的时候,她却停了下来。   接着声音就哽咽了。眸子里的火花也瞬间熄灭了。   这倒是让丹栀有些不知所措。   接着龟灵闭上了眼睛,眼泪从她眼角留了下来。   龟灵这突如其来的哭泣,打的丹栀措手不及。   龟灵又顺势蹲在了地上,这一切不过是刹那之间。她双臂裹着腿。   丹栀上前抱住了小龟灵。   “他说得再多,都不该影响你的一生!我们所有的生灵,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带着独属于我们的使命的,这个使命,是无关我们身份地位高低贵贱。”   龟灵听到丹栀的话,抬起头,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盯着丹栀。   “你说的是真的吗?”   丹栀点了点头。   “我知道,元始天尊,约莫说的就是,跟脚不好的这辈子也成不了圣,修行不好,诸如此类的话。”   龟灵点了点头,“他说完这么个东西,修不修行,都没什么用!”   丹栀摸了摸龟灵的秀发,龟灵的头发不似她那般细软,而是硬硬的,像在抚摸龟壳一般。   “这个世界上,能成圣的,也就那么几个了,但是大多数生灵都是蝼蚁,都在艰难求生,我们都在走属于自己的那线生机,绝处逢生!这是我们的一生!”   丹栀话音一落,一道金光闪入丹栀身体中。   丹栀只觉灵台清明,周身暖洋洋的,进入一个奇妙的境地。   龟灵听完丹栀的话,瞬时开悟,体内灵气流转,她当即坐了下来,去体悟这份开悟。   再次醒来,龟灵已经成为太乙金仙,龟灵内视一番自身修为,欣喜若狂,想要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丹栀,却见丹栀安静地躺在一旁,眉间花钿由红变金,然后隐隐约约消失。   龟灵被丹栀眉间这花钿吸引了,当那花钿消失的那刻,龟灵即刻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它一般,然而它还是消失了,龟灵这心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龟灵丹栀这边异样,蓬莱岛众生灵,岂能没有察觉。   通天成圣前,就和丹栀心有灵犀,历劫时,这份默契被天道掩了,成圣后,纵然没有这心有灵犀的能力,他洞察蓬莱岛上一切事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通天知晓丹栀定是无碍,只吩咐众徒儿,继续操忙手中活计,莫去清栀殿打扰,独身去了清栀殿。   这清栀殿,是丹栀软磨硬泡要来的。丹栀觉得跟通天同床共枕,一起睡了这么多年的,日后可能还要一起睡个千千万万亿亿年,一想到都没了私人空间,她这心里就毛躁。   通天虽不欢愉,但也不至于连教主夫人的这么点个要求都不答应。   通天去了,就见两个美人儿一个席地而坐打坐升级中,一个躺在地上。   他想过去将丹栀抱起来,却被金光挡住外面。   通天只得作罢,在外看着。   只是心中对龟灵生了不满,虽然这不满来的颇为没有道理。   “哼,龟灵这丫头,真是不知道尊师重道,孝敬师母,她定是对我家小花妖不尊重。”   “否则,为何升级,我家小花妖躺在冰凉凉的地板上,她在那坐着!”   通天边内心os中,边掐起指头来卜算眼前一切。   “哼,龟灵这丫头,等她醒来,本尊定是要狠狠地罚她一顿!真是没良心的,得了我家小花妖的恩惠,得以开悟,还这般忘恩负义!”   “玉宸,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丹栀本在轻飘飘的软乎乎的,体验着一种放松和舒适,突然脑海中有了一道天外来音,这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吐槽还是出自她分外熟悉的枕边天尊之口。   丹栀颇为无语凝噎。   通天见一幻影,在他面前。   也是惊了!直愣愣地盯着丹栀满是金光的虚影看着。 第53章 番外三   ----------狐九   却道是这九尾狐一族,有个小狐妖,素来喜欢写些痴男怨女的故事。   丹栀一日闲暇,从天云卷上胡乱翻着,恰好,就看到了这本书。   故事讲得便爽,但丹栀却看得涕泗横流,擤鼻涕废了好几个帕子。   这故事讲述的便是个精神分裂的女子的爱情故事,初初看,只觉得是个穿书复仇的爽文,不曾想,却并无穿越。   作者笔触之间,尽显真诚!丹栀先天便是白红转换,不同于寻常栀子。通天回来,便看到满地的帕子。   丹栀素来不喜酸腐,一篇文章下来,最喜欢的便是真诚。   九尾狐一族,得知有一大神,要宣见其族下一道行不行,又不精通道术的小妖。   族中长老各个讶异。   大长老,狐九宣来了狐雨溪,狐雨溪五官不错,却不施粉黛,作态丝毫不似狐狸般桃面腮红,艳如桃花、妖媚动人、美丽多姿。   狐九心下更是疑惑,这青丘九尾狐,狐狐各有千秋,但是无论是弱柳扶风还是体态丰盈,行动处都是袅娜诱人。   这狐雨溪除了一双眸子眼形似狐,周身气质清冷。   这扬州瘦马要被达官显赫选上自是要有扬州瘦马的姿态。九尾狐,被选中侍奉上神,当是九尾狐之特点。   狐九,百思不得其解。   ---------   丹栀终究是没有改变祝余的命运,祝余还是死了,这次不是为了招摇山的生灵,而是为了天下苍生,祝余成了女娲补天的原料。果然啊,有责任感的人,走到哪里都有责任感。   在这个朝代,在遇见祝余,她已经失去了一切的记忆,一身清贫。丹栀问祝余,如此不累吗?如此的克制,如此的忧国忧民。她以为的自己是穿越而来,原本的她是22世纪著名的科学家。   祝余看着丹栀,这个女孩子她不认识,却有些眼熟。   殿试的时候,祝余看到了丹栀,风姿绰约,坐在王座一旁。   大臣们,看着她敢怒不敢言,心中怒骂她牝鸡司晨。   祝余倒是高看了丹栀一眼。丹栀和祝余的眼睛里都是有光的人,丹栀的光闪着戏谑,祝余的光,隐忍而克制。   还是曾经那个少年。心中有梦,手上有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的骨子里都不遵循社会上的规则,丹栀是因为实力强大。祝余是看遍世事艰辛,仍然不忘初心,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有女夕颜   夕颜(琉璃),幼时,是被元始天尊带大的。后来,再长了一段,因思念父母,去了凡间,因缘巧合,又被祝余养了两年。   虽然自幼颠沛流离,却从来没有缺过钱财,少年鲜衣怒马,嫉恶如仇,她永远也学不会某些规则,可能因为一直是大小姐的缘故吧。   生病了,夕颜需要很多很多的爱。这个爱不是普通人能给的起的。   夕颜离开了,对宁然恶语相向,她不想要这些人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拖累,她要远离这些人,然后,再某一天,死去。   后来夕颜,彻底把自己封闭了。   几经流转,她被牵涉到很多俗尘琐事中,她不懂人间规则,被人骗的稀里哗啦。   宁然,说他想见她。夕颜便抛下一切去见他。   -------------------   丹栀:老身都活了几万年了,怎么可能去演少女,不行,我要演大妈!   丹栀进了演艺圈,死活不同意演少女,死活要演妈妈辈和奶奶辈的人。   “我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能去演十七八岁的少女?这,纵然是演,我也演不像呀!”   听完丹栀这话,周围的工作人员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看着眼前肤白貌美,年纪顶多不过双十年华的姑娘,不得不说,她大概对自己的认知有问题。“白小姐,其实您看起来,很年轻的。”丹栀听后,呵呵一笑。   ---说丹栀性子不讨喜的,不止一个半个。丹栀一个都不在意。   通天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丹栀一星半点的坏话。   丹栀只笑了笑。“你跟他们计较什么,我自芬芳,他们与我何干?”祝余现下是宫中皇后,说来祝余做事也算算得上惊世骇俗与众不同,不落窠臼,反正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主儿。   丹栀看着通天,"人家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你说说你,可真是的了!"   通天笑了笑,"还不是为你抱不平。"通天说完,习惯性地刮了一下丹栀的鼻子,"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丹栀看着通天,噗嗤一笑。   "你知我为何不讨喜吗?"   "因为我不愿意掩饰我半点,不愿意去深思熟虑人情世故,也没个机会去深思熟虑,毕竟我独门独户,身旁也没个邻居。说是人情练达,说来,不过去那些神仙从未惹过我,因为他们眼睛里从来没有看见过我,故而在他们眼里我尊重不尊重的,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且那个时候,我就连化形都不利索,不过说来。害怕肯定是有的,低伏作小也是有的,毕竟猪狗牛羊都能把我一口给吃了,小时候也曾想有个伴儿。后来,随着辈分与日的增长,倒也歇了这个心思了。"不若每种婚礼都办一场吧!”   丹栀思索一番,耸了耸肩,“日后再说吧,日子绵长,不及一时。”   -------------------   万丈弥海林,琉璃迷失了方向。   琉璃手中拿着迷毂树杈,一步一步踅摸路。   迷毂树杈,有着迷毂的原力。   琉璃走了很久,见到一座高阁。   进了阁楼,见到清斯正和一女子卿卿我我,甚为暧昧。   祝余看着沈清斯,只觉得眼前男子熟悉的很。   后方才想到,这男子是丹栀给她介绍的对象。   祝余见到了琉璃,琉璃此时已经遍体鳞伤,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的。   祝余心疼了。   皱着眉,嗔怪道,“你个小丫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琉璃走近,沈清斯已经不见了。   祝余心中担忧琉璃,却见她望向虚无出神。   声音提高再次喊道,“白琉璃。”   琉璃回过神,看着祝余。   “祝余姨,刚刚那男子……”   琉璃欲言又止。   “你娘亲之前给我张罗的对象。”祝余并未多想,毕竟按道理,琉璃怎么着也和清斯扯不在一起。“他……”“莫要管这些了,我们赶紧寻摸路,出了这弥海林。这日日被困,日日幻象,谁能受得住!”   古代通天一步步走到丹栀房门前,丹栀正在侍弄花草,如玉一般的雪肌,螓首低垂,鬓角垂下几缕头发,样子娴静甜美。通天敛去了一身修为,步若轻风,走到了丹栀身旁,双臂轻轻环住了她柔软的腰肢,被他吓到,纤瘦的身子若柳枝一般轻颤,因着受到了惊吓,嗓子间一声莺啼挤出来,纵然是受到惊吓,声音仍娇软,似凤低吟了一下。   丹栀闻了闻,琼鼻轻动,周身被熟悉的气息缠绕,便放下了心思。她不满,丹唇轻抿,桃花凤眼飞了他一眼,纤纤玉手重拍了一下玉宸宽厚的手,“你这不声不响的,还敛去修为,做贼一般地趴在我身后干嘛?”   不曾想,这人,半点不老实,一点儿眼力劲也没有,没瞧她在摆弄花草吗,他的手也跟藤蔓一般四处蔓延。   通天将头埋在丹栀的颈项之间,栀子花香扑面而来。明明是清雅的味道,又浓郁得仿佛要把人溺死、醉死了才罢休。   丹栀见他如同小宠物一般,只当是撒娇了,继续摆弄手头的活儿,丹栀手上拿的是兰草,植物植物之间的关系呀,如同女人与女人之间也差不得多少了。   通天见眼前小女人对他不理不睬,也起了较劲的心思。不只是手不老实,丹栀训诫了一番,毫不起作用,他还变本加厉。   丹栀怒极反笑,“你这是弄什么呢!”   丹栀发色清浅,是淡淡的棕色,通天一头浓密稠厚如墨一般的黑发,二人头发交缠,站在桂树下,男俊女美,缱绻美好。   通天轻轻抬起头,丝绸一般顺滑的墨发,轻轻划过丹栀的胸前、玉颈、桃面,挠得她痒痒的。下意识地就去把他的头发拂去。   通天缓缓地靠近她的耳垂,丹栀的耳垂很薄,耳突上丝丝缕缕秀发下,有块红色的痣,通天盯着痣看,如同受了蛊惑一般,舔了一下。   丹栀被他撩拨得着实难受,狠了心将他推开。   通天哪里能让她得逞,就势夺了她手中的兰草,不甚在意地扔在了一旁,强势地将人揽在怀中。丹栀剧烈地挣扎一番,着实挣脱不了他的桎梏,便索性也不挣扎了。   一双灿若星晨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嘴角一丝戏谑。   数百年的时光,朝夕相处,都让她忘记眼前这个人是截教教主了。   千年来丹栀一直秉承着小女子,能屈能伸的原则,一双染了怒色的眸子,瞬间软了下来,如剪水秋瞳,更是勾人的紧。   丹栀身材玲珑,柔顺如瀑布一般的长发,散落在通天健硕的胸膛上,通天捻了一下她的头发。   声音嘶哑低沉,“还闹腾了不?”   说话间,一个转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丹栀动了情,眼尾染了点点红晕,粉嫩嫩的,颧骨上也泛了红。   她觉得自己如同在火中烤一般,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花瓣已经变红了。   丹栀的嗓音时而冷清似秋雨,时而魅惑似晚霞。香汗淋漓,满屋子都是栀子花的芬芳。   说书人:“话说,这灵宝天尊和丹栀神女,早早就结为了道侣,只是这婚礼呀,却是一拖再拖的。” 第54章   丹栀神色颇为不悦。   “玉宸!”   通天被丹栀这个声音给叫醒了,原本奇奇怪怪的思绪瞬间回过神。   一双俊朗星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丹栀泛着金光的身影。   待得心中惊讶散了三五分,顺时一阵羞恼涌上心头。   丹栀那舒服之境地突然被通天这厮无情打断,心中的火,蹭蹭上升。   “你特么是最近蓬莱岛上工作太少了是吧?”   “成圣之后,你飘了是不是?”   “你骂人家龟灵干嘛?”丹栀劈头盖脸地对着通天一阵呲。   通天一脸懵逼地看着丹栀。   “我哪里有病,我岛上事情怎么不多?”   “我还不是担心你,才屁颠屁颠跑过来!”   “我哪里骂龟灵了?还不允许人家心里吐槽吗?”   “天道规定不允许我吐槽了吗!”   通天对丹栀一贯都是秉承着温润君子的模样,这一番直接惹得丹栀恼火。   丹栀那双冷眸,射出凛冽的光,锐眼犀利,冷目灼灼,恶狠狠地盯着通天教主。   一张俊朗的面容突兀地冷笑一声,“丹栀,你脑子莫不是被羲和家的太阳给晒干了!”   因着这一争吵,丹栀周身金光不似往日般璀璨。   眉间花钿也是变化莫测,有时似天台山的花萝婆娑,有时似冥界彼岸花,说来如今冥界尚未建立,这彼岸花的前身正是魔界之花。有时候似日,有时候似月。   有时灼热得紧,有时冰凉润润。   丹栀也是被这花儿整的烦不胜烦。   此时她眉间花钿隐隐有了金色。   却又夹杂着一股紫色。   “本尊明明是忧心你的身体,你却跟我发了一顿无缘无故的火!”   本来争吵之际,通天用的还是“我”这个称呼,眼下突然变成了“本尊”,这下可好,直接热闹了丹栀。   丹栀直接扔了通天一巴掌。   通天被这突如其来蛮不讲理的一巴掌给扇蒙圈了。   所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通天刚一成圣,丹栀因在通天成圣之路起了必不可少的助推和提点作用,也得了光辉。   但这一打,天道聚变。   晴天霹雳,熠熠的电光闪过天空,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四下。   这一道雷瞬间劈到丹栀肉身之上。   栀子花变成了炒栀子。   龟灵普一醒来,就看到了她刚有的师母的尸体,涕泗横流。   通天也是懵逼的。   通天苦兮兮地跑到栀子花面前。看着这颗炒栀子,满眼悲戚,满心悔恨。   龟灵看着通天,一双明眸大眼,水汪汪的,“师傅,你变了,你成圣后变了,你变得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莫不是你见不得我和师母实力提升?”   通天整个圣人都懵逼了“我擦,你在逗本尊吗!”   不过通天陷入丹栀死亡的这各事实中,心中有一股巨大的哀痛。然后朝着自己的灵台拍了一巴掌。   龟灵大喊,“不,师傅,不!”   然而龟灵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并没有起到一丝半点的阻挡作用,通天这一长直直拍在灵台,鲜血四溅,通天卒!   金光四散,蓬莱岛一切祥和。   丹栀从梦境醒来,便见通天正襟危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看。   丹栀双颊通红,想到刚刚受通天成圣金光影响,体内灵力暴涨之际,金光梦境中的一切事儿。   一时之间,颇有些梦与现实分不清楚,一双眸子迷迷瞪瞪地盯着通天。   龟灵因着受到丹栀提点,加之蓬莱岛最近气运正盛,也从刚刚那奇怪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截教成立后,众多生灵屁颠屁颠地跑到截教门下,碧蓬莱岛土地不够了,截教开始开疆拓土,蓬莱岛周边几乎都成了截教领域。   龟灵此时脑子转的很慢,对于金光梦境中的事情,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但是她是有眼力见儿的。   此时师傅师母气氛诡谲,她自是不会在这儿杵着,自找麻烦。   “此次多谢师母提点,使得龟灵得以开悟,晋升大罗金仙。”   丹栀朝着龟灵笑了笑,“是我们家小龟灵本身就具有慧根灵性”   龟灵听到丹栀这话,心中也是熨帖欢喜,“龟灵不打搅师傅师母了。”说罢作揖退下。   龟灵撒腿跑开得倒是快。   丹栀伸出手,“诶,别着急!”   这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通天揽入怀中。   通天五官轮廓分明,一双眸子深邃幽暗,好似蕴含了整个宇宙一般,这把大力,自通天入量劫落狱以来,再也未曾出现过,他一直病怏怏的,纵然是抱着丹栀也是轻飘的。   雕梁画栋皆是栀子彩绘,流光溢彩。   清栀殿这个名字倒不取是纯白清净的意思。   丹栀被通天揽着,目光却是在变换色彩的栀子花瓣上。   丹栀顺势趴在了通天的颈项之间。   通天一滴清泪落在丹栀脖颈之中。   丹栀这下明了,梦境中的事情,他也经历了。   丹栀摸了摸通天,如同绸缎般丝滑,如同海藻般稠密的发,不得不说,她真是嫉妒通天这头秀发。   “我日后定是不会同你发火的。”   丹栀听到通天的话,双手支撑着他的胸口,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些许。   “圣人莫要太难过!”   丹栀这话一出,通天心中更加愧疚,“圣人之下皆蝼蚁,他一怒,很可能让丹栀灰飞烟灭,但是夫妻之间,哪里有不吵架的,哪里有能保证不无理取闹的。”   丹栀清楚通天忧心,“道侣之间,吵闹必不可少,我们日后是要长相厮守,生生世世的,若是一味地让圣人压制怒火,对您是不公平的!”   通天伸出手掌,拿出一颗炒栀子。   丹栀看着这只焦黄色的炒栀子,心中不由得想哭,又想笑。   “玉宸,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呀!”   通天看着丹栀,苦笑。   “那幻境中,我便把这身壳子给带出来的!”   丹栀摸了摸通天的面容,黑发飘飘逸逸,未扎也未束,清栀殿清风徐徐,栀子花芳香四溢。   丹栀伸手接过这颗栀子,通天握住了她的手,这颗炒栀子棱角分明,握得丹栀手生疼。   “我真的怕了!”   “我真的后悔了!”   一行清泪从通天两颊留了下来。   这是丹栀第一次正面看到通天哭。   一时之间,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第55章   许久,丹栀的脸上露出柔和的如同月光一般的神采,不似清华月光那般冰冷,而是暖暖的。   通天一双眸,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通天眼睛狭长而深邃,眼尾飞入眉间。一滴泪落了地,朵朵清莲开满了殿,附着在了栀子花彩绘之上。   丹栀看着通天,笑了笑,撑开了手掌。   白皙的手心微微泛红,炒栀子摊在她的掌心之上,“若真有一天,我变成了这炒栀子,我想玉宸也不会独活于世吧!”   丹栀这话一出,通天的心结倒是散开了不少,“而本女君为了防止变成这颗炒栀子,也是会勤勉修炼的。”   丹栀话落,通天也安了心。   “那你这小花妖可是要上心了,若是日日沉溺在本尊的温柔乡中,那可就不大妙了!”   丹栀捶了捶通天的胸膛,“天尊倒是想得美!本女君哪里是那种见了个样貌清秀的郎君便耽于情爱的,一看就是涉世未深小妖精呢!”   丹栀通天,这三五下打闹的,倒是驱散而来之前的伤感与阴霾。   玉虚宫差了燃灯道人、南极仙翁、云中子送来贺礼。   这三位是元始天尊的亲传弟子。   玉虚宫中余下十二仙人,既称呼他们三人为师兄,也称呼老师。燃灯道人、南极仙翁以及云中子算得上是尽得元始天尊真传,时不时地给他们十二仙上课,故而也当得起十二仙一声老师。   贺礼用的是锦绣云山图包裹的,山图之上内含乾坤。   镶嵌着云芝纹的铜嵌玉法器,画着迷人眼的咒文的幡……   天地灵才,各色法器琳琅满目。   “此乃我师尊亲自为师伯做的幡!尚未命名,师尊说这幡名便由着师伯的性子而来……”   唱完了法宝天才的名号以及叙述完了它们不凡的来历,三位仙人依次朝着丹栀通天恭恭敬敬地作揖。   “此番我三仙,恭祝师伯成圣,恭祝丹栀女君法力大增,离圣人一步之遥。”   说罢,再次作揖,长长的云袖拖地。   不得不说,比起蓬莱岛上众生灵,性子千奇百怪的,这玉虚宫的仙人个顶个的知书达理,不论谈吐言辞,还是行事作风之上。不管这些人内里是小人还是君子,外表各个楚楚不凡,羽扇纶巾。   丹栀心道。   “多宝,你将你这几位师兄带下去吧!”   好不容易,一阵礼仪来往,通天命徒弟将三仙打发下去。   燃灯师兄仨被多宝待下去安顿了,还未得清闲,那玄都也来恭贺。   玄都话不多,道德天尊的徒儿少,大罗宫中仙人琐务也不复杂。   众仙也都是风轻云淡,不多言语之辈。   玄都轻轻浅浅道贺,放下了贺礼,便被琼霄带下去了。   丹栀一袭白色栀子花抹胸,裙摆处镶嵌着青莲,外披轻薄蝉翼红纱,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若有似无的煽动着,眼神中透露出几抹不耐。   索性打发了走了来贺的人。   然而,事情总是不会那么称心如意的,不消片刻,昊天瑶池便来了。   这昊天瑶池都还是个娃娃,只是作为侍童,长在道祖跟前,走到何处,洪荒众生灵,都会给他们几分薄面。   昊天瑶池,这一来,代表的是道祖。   丹栀收了心中烦闷倦怠,带着笑脸,迎接他们。   “恭喜,玉宸道君成圣。”   两位小童的话,莫名让丹栀觉得心中不舒服,虽然没有旁的意思,但总是让她觉得夹枪带炮。   “丹栀,你说着偌大的截教,教众如此之多,如何教养是好!”   蓬莱岛基建搞了很久,总算是竣工了。但是咱们也不能只收留不教养,这群妖,有蓬莱岛土著,有蓬莱岛周边生灵,还有在这次龙汉初劫中遗留下来的。若是不加以管教,日后定是为祸四方的主儿。   丹栀躺在贵妃榻上,盈盈润润的脚趾露在外面,两只脚随意地搭在一起,一副闲散的模样。   丹栀看了眼通天。   “您不是一向秉承着有教无类吗?那就散养吧!定下了总的规矩,大政方针,多宝这几个,往些年,你也教了不少东西,费些时间,系统地教一下这几个,然后就把一应事务分给他们管着。跟往日一样,不过多了个师徒之名,新入弟子,拜入多宝龟灵他们门下,让他们自己去管,日后,若是遇见个欢喜的后生,深的你心,便收在身边教养。”   丹栀说罢,通天眸子乍然变亮,刚刚那抹忧愁瞬间不见,“丹栀,真真聪慧!”   丹栀清凉凉地瞅了他一眼,不屑撇嘴。“教主,您这是再逗我呀!”   说罢了,一个挺身,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再一个雀跃,华丽转身,从榻上跳了下来。   通天抱住了她。   丹栀笑眯眯地看着通天,清亮的眸子弯成了半圆形的月亮。   暖意缱绻,暗香流动。   通天盯着她,她看着通天。   清栀殿内,轻纱翻飞,栀子花彩绘色彩剧烈地变幻着,典雅的青莲清香漫漫。   蓬莱岛诸多恼人的事宜,处理地差不多了。   说来鸿钧老祖,掐指一算的万万年吉日,也要到了。   通天心中忖度着给丹栀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好说歹说也是圣人的大婚。   这几日,丹栀同三霄玩的畅快。   倒是惹得龟灵一阵醋味。   三仙岛是蓬莱岛不远处的一个岛屿,风景如画,三霄娘娘同截教外门弟子赵公明居于此处。   三仙岛烟雾缭绕,万顷碧波中点缀着碧绿色的小岛,岛上有青色的石壁,叠叠复叠叠的小青山,云霄,琼霄,碧霄仙子,日日采天地灵气,岁岁集日月精华以修炼。   三姊妹,都是面容丰润之辈,打扮上也是华贵。云霄,是天上白云有了灵识,琼霄,是地上赤石生了灵识,碧霄,是水中碧玉生了灵识。三霄出于三仙岛,长于三仙岛。   通天少时,爱玩耍,喜欢游历山河,三姊妹尚年幼的时候,得了通天一番点化。修为大升,吃的了甜头,便费劲千辛万苦打听通天来历。   知晓他居于蓬莱岛,是盘古化身,三姊妹便打定了主意,要去蹭通天的提点。   一来二去,也跟蓬莱岛的生灵熟了。   不过三霄天生地长,算不得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骨子里也有些清高孤傲,倒不是故意的,只是先天属性限制的。   天上云,水中玉,岛上石,哪个都不似是通人情的。   三霄也是蓬莱岛中为数不多没有被元始天尊阴阳怪气讽刺的。   说来元始天尊,少时,也是动了收三霄为徒的念头。元始天尊重视跟脚,三霄算是天才地宝孕育,也算入得了他的眼睛。   只是刚提了个头,不曾想着三姊妹并未应允。三姊妹和龟灵等蓬莱土生土长的生灵想法一样,虽然他们同灵宝天尊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这若是转头元始天尊门下,虽然当时的灵宝天尊并不在意,可是三霄总觉得心中别扭。   通天玩心重,提点教授也就罢了,若是真成了别人师傅,少不得得担负诸多责任。   不过元始天尊却因着这事儿,小心眼子地冷了通天好几天,少时的灵宝天尊压根不知道他家二兄怎么又突然犯了阴晴不定的臭毛病了。   三霄面容喜庆却仙气飘飘,性子不染尘世烟火,对丹栀也是恭顺。   “师母,说来您和师尊是怎么认识的?”琼霄,性子火爆,也是个话唠,直来直往的。   “我来自招摇山,你们也是知道的……”丹栀将一应故事细细道来。   这蓬莱岛的沙滩细腻的紧,铺上一层雪花云锦,倒是舒坦。   龟灵在洞中,见三姊妹听故事,心中醋味。不过随着丹栀的故事娓娓道来,她的心绪也飞到了往日。想到了当初初见场景。   “不想,师母还有那么作的时候,看师母的性子不像这样的!”碧霄道。   丹栀听到这话,觑了一眼龟灵,见龟灵那怨怼的眼神,噗嗤一笑,“你问问龟灵,她也是当事仙之一,她那时可是恨不得把我从蓬莱岛直接扔回招摇山!”   “是啊!”龟灵的思绪也回到了往日,也想起自己在招摇山中的一些故事。   “招摇山?”   “是南山之首?”云霄问道。   丹栀点了点头。“是啊,那是我的根,那里之于我,就如混沌之于三清!”   丹栀这话一出,几仙也是明了招摇山对于丹栀的意义了。往后招摇山众生灵,在洪荒之中,也是颇得尊重。   不过这招摇山的生灵,性子多有古怪,与世隔绝的,倒是神秘的很。   回了清栀殿,通天望着顶棚。   “圣人,这是怎了?”自打通天成圣,丹栀便喜欢这么时不时地打趣。   边说着,边躺在通天身旁,一只腿翘起来,顺着通天的目光望了过去。   “教主大人,您看着顶棚,也看不出个洞来!”   通天转身,抱住丹栀,一改刚才游离的神色,双目火热。   丹栀被看得心里一阵毛躁,“您……”   话音未落,大掌捂住了她的嘴。   丹栀那双灵动的眼睛,若蝴蝶翩跹,眨了眨,盯着通天,颇为吃惊。   “丹栀莫要说话,本尊有一要事要同你商量。”   通天的那双眸子似夜空中突然划过的流星,带着火气,就这么熠熠地盯着丹栀。   丹栀的心脏跟着扑腾扑腾地跳着。   总感觉地他要说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第56章   丹栀心里小鹿乱撞,眸子也似小鹿一般明澈清澄。   “丹栀,我还欠你一场盛大的婚礼呢!”   通天此话一出,丹栀不由想到招摇山结契的场景,“都老夫老妻了,纵是在招摇山,玉宸也未曾委屈我呀!”   丹栀这话一出,通天眼中光芒一熄,明灭转换甚是明显。   丹栀看出他的那抹失落,正如她所说,都老夫老妻了,那她自是能懂得通天为何执念于这场婚宴。   说来梦境,他们也是举办过婚礼的呢!   只是每次婚礼可能的都不是那么如意,毕竟通天的性子偏于完美,这些天之骄子,天道宠儿都追求完美。   丹栀伸出手,掌心温度灼热,贴在通天的眼睛上。   柔软的腰肢朝前一探,“我很欢喜玉宸要给我举办这场盛大的婚宴,山海大荒,九天内外。但是往日的每场婚礼,纵然简朴,那也是我们的共同经历,执子之手。”   通天心底晕开了一朵青莲,暖香四溢。   “睡吧,我乏了!”   丹栀的手从通天的眼上拿了下来,被通天拦空握住。   浓密乌黑的剑眉,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一脸邪肆的坏笑,眸子中的火星重燃。   青莲狂舞,栀子香浪,刹那之间,雾解金风洩,露滴莲花开。   这大婚也是有的准备的时候。   毕竟是圣人大婚,鸿钧老祖尚未讲道,眼下就三清三个徒儿。   “啧啧,未曾想过,你们道途,最先成婚的竟然是小灵宝呢。”   罗睺手里拿着个红色的果子在空中抛过来抛过去的。   “想必不日这对小夫妻也要来拜谒你了。”   再次来到紫霄宫,星斗璀璨,繁星闪烁。   罗睺轻轻盈盈地从混沌之中穿梭而来。   “我的小丹栀,好久不见,你倒是愈发明媚美丽了。”   罗睺伸出她修长而光洁的手指,如同柳枝一般灵动地在丹栀白皙的脸颊上摩挲。   通天想要去挡住,已经来不及,霞光雷电,聚变的苍穹。   丹栀至今仍未习惯罗睺对她动手动脚的这一恶习。   丹栀捏住罗睺纤细的手腕,美人画骨,气势稍微有些咄咄,一双眸子若凝视深渊般,“魔祖,您日后莫要再对本君动手动脚!”   见了鸿钧。   鸿钧不自主又一次打量起了丹栀,毕竟眼前这个小栀子竟然能有点仙成圣的本事。   随着他打量的时间渐渐地变长,不自觉地便露出他在窥探的马脚。   这万万年,旁的不说,丹栀这个心态,是真的愈发好了,我自光明坦荡荡,任尔东南西北风。   太阳的霞光透过殿门斜射进来,门外数座青峰好似被鲜红的血液晕染了光彩。   鸿钧轻巧而自然的将目光射到不远处的山峰之上。   “圣人大婚,娶的虽说是昔日招摇山名不经传的小栀子花。”   鸿钧说道此,顿了顿,眼睛打量一番丹栀,丹栀仍是云淡风轻,明明乖乖巧巧而又恭顺地站在通天一侧,却总让人觉得她手中执一把羽扇,胸有成竹而又睥睨天下地扇着扇子。   这圣人大婚,山海洪荒,九天内外,流言蜚语早就飞遍了。   能参加这次婚宴的,自是非同一般的角色。   丹栀笑了笑,“道祖所言极是,我小栀子花,出于招摇山,在这山海九天,五荒大地也算不得人物。”   丹栀这句附合,似乎有那么星星点点的阴阳怪气,却又让道祖挑不出错来。丹栀倒是未曾觉得鸿钧这是给她下马威,纵然真是给了她下马威,她也是不惧的。   一阵火红的光,伴着羲和未见其身影,先闻其声。   “哈哈,我们这能点化天尊成圣的栀子花,自是比不得旁的喽啰宵小。”   “道祖,羲和拜访!”羲和常仪,掌天中日月,只是鸿钧年长,二姊妹对其行了半个长辈礼数。鸿钧还侧过身子了。   羲和听得鸿钧那话,总觉得他是在贬低丹栀,丹栀虽出自招摇山,但是同她们姊妹倒似是同出一源,作为娘家人的羲和,听得道祖的话,不免多加了几分娘家人的解读。   羲和挽住丹栀的胳膊,丹栀预出口,羲和那双火热而又掌骨分明的大掌又颇为用力地握住了丹栀的手,示意丹栀暂时莫说话。   丹栀也顺了羲和意。   “暂不论丹栀从招摇山出嫁还是从我天台山亦或者是常仪的太阴星中出嫁,我羲和常仪的姊妹,这彩礼自是得丰厚。”   “这是自然。”鸿钧道。   罗睺眼波在几人之中流转,一副看戏的模样,笑的一脸诡异。   通天倒是聪慧了,沉默不语。   “这毕竟是圣人大婚,丹栀身份地位也不容得你道门轻视,道祖既是灵宝天尊的老师,这份彩礼可是得精心准备着了。”羲和再次道。   常仪打量着丹栀这身素雅装扮,白底长襦裙,星星点点的红色栀子花,皱了眉头,羲和素喜红衣,行至何处都是一副霸气,只除了遇见帝俊那个傻逼,她性子清冷,素来喜欢一身月华。只今日,这丹栀来见鸿钧,理应是霸道点的打扮,输了气势,这日后夫妻相处,可不得一直被道门压制。   常仪这般想着,又想到了羲和与帝俊的相处模式,看羲和眼中不免多了几分恼怒的情绪,这身霸气对着道祖都是不畏惧,偏生遇见帝俊那么个不咋地的妖怪而蔫了吧唧的。   “丹栀,我和阿姊先出去了,我们这番拜访,虽说来的名正言顺,但是终究未曾先下拜帖,不过也算声势浩大,九天洪荒,山海内外,生灵都是看得见的。你跟灵宝天尊尚未大婚,此番来夫家报备,还是趁着日未落回娘家吧。免得遭些破嘴子的妖魔鬼怪的非议。”   鸿钧神识膶动,看到紫霄宫门外,矫健精神的日月兽做骑,雕花嵌玉的香车,这是来给小栀子花撑场面的。   丹栀虽觉羲和常仪,担忧地有些过了,不过也是不能拂了她们的脸面,朝着鸿钧作揖,“道祖,小花先随二位姊姊回去了。”   丹栀正若离开,通天要跟她一同走。   鸿钧一声咳嗽,罗睺直接喊出声叫住了通天的脚步。   常仪笑了,“怎么,这是舍不得呢,那灵宝天尊可是要好生谋划,一场盛大的迎亲呢。”   丹栀笑了笑,“玉宸,你且留下吧。”   通天不情不愿地捏住了她的衣袖,丹栀好笑地掰开他的手指。   待得丹栀离去,鸿钧还久久盯着丹栀。   通天自见不得丹栀身影,整个圣人无精打采的,随意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去。   罗睺心中不熨帖了,“怎么了,通体盈透,这样干净的小妮子,是不是很得道祖欢心,妾这等生于混沌,同恶魔厮杀之辈,腌臜了呢。”   罗睺这股子醋味,惹得鸿钧,眼睛一眯,鸿钧突然拦腰抱住了罗睺。   香纱帐暖,一黑一白的身影此起彼伏,阴消阳长。   “丹栀,我瞧你今日打扮素雅。”   这上了马车,常仪终究憋不住心中的话了。   丹栀噗嗤一笑,也憋不住心中弥漫的笑意了。   她捏了捏常仪冰润的脸颊,不得不说捏人家的脸颊却是舒服,怪不得罗睺总是喜欢捏她的脸。   “常仪女神,你好可爱呀!”   常仪皱了皱眉头,轻轻打掉了丹栀的手,一脸嫌恶,“你这都是从哪里学到的恶习。”   丹栀颇为尴尬,笑而不语,她哪里敢说,她这是在罗睺那里落下的臭毛病。   “通天是圣人,有自己的碧游宫,我日后自是长居碧游宫,纵然是闹矛盾了,蓬莱岛的妖怪恶魔女和我关系也亲近,纵然我不喜蓬莱岛,我也可居于招摇山,鸿钧老祖,纵然是道祖,想跟我实施婆媳压力,想伤到我,也不容易。何况人家好歹是日理万机的道祖,哪里有功夫搭理我这个小妖,不过是一场大婚的主持人,日后逢年过节拜访的长辈罢了。”   常仪一方面觉得丹栀说的有几分道理,一方面又摇了摇头,“你也说了,他鸿钧是道祖,那罗睺也是个难缠的货色,都是通天那家子的人,此外,还有通天的两个哥哥,老子尚且好说,性子恬淡,那元始天尊,也是个难缠的主儿!”   常仪说完,丹栀预打断,被常仪伸手挡住了嘴,“你莫要插话,待得我说完。”   “纵然你不忧心那些个道门中错综复杂的长幼关系,总得忧心天下悠悠众口吧!”   丹栀笑了笑,秒懂常仪意思,“我管天下神仙妖魔如何想!”   常仪听得她这番话,倒是笑了,“你这心态倒是好,若是阿姊和帝俊,有一个能学的你半点,也不至于如此。”   常仪说完,也懒得忧心丹栀了。   心中对羲和倒是恼怒更甚了。   丹栀听得常仪这话,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羲和。   羲和自紫霄宫就查出常仪是对她有了怒气,上了车,就开始装作缩头乌龟,闭目假寐。   丹栀拍了拍常仪膝盖。   常仪心中一股子火儿,像只刺猬一般看了眼丹栀,丹栀觉得这冷月一般的神女,这一暴怒,倒是可爱得紧,也不忍让她压着怒,再看羲和,已然在那装睡,不若就当她真睡了。   “你说吧。”   “这不通天成圣,帝俊那厮酸的很,日日嫌弃羲和当时未让他参与量劫,还说你当时就是怕他抢了通天机缘。”   常仪心中一有了恼怒,对羲和也不称呼阿姊了,直呼其名。 第57章   羲和被常仪这么一叫唤,一双剑眉不自觉皱了皱,骨节分明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了握火红罗裙。   常仪翻了个白眼,气了,却也没有拆穿她家阿姊的小心思。   “有时候,我都想掰开了帝俊那鸟人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丹栀默默地在一旁听着常仪的话,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常仪嘟嘟囔囔的模样,丹栀看着倒是觉得有趣,慢慢地竟然盯着这女神出了神。   夫妻两个人的事情,旁的人掺和多了,终究损了味道。   虽然,她知晓羲和日后的故事——被帝俊给绿了。   不过在丹栀的心里,情爱一事,或好或坏,都是会给人带来成长的,至于毁害,纵是不至于的,神仙的仙途生涯那么长,不经历些兜兜转转,也太过于寡淡无味了。   这么想着,丹栀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她跟通天的爱情故事,着实乏味地紧张。   中间就出了个凰意萌,一个不顾生死的烂桃花。   常仪见丹栀神游九天外,也住了嘴,她的弯弯的黛眉若新月一般舒展开来,不似刚刚那般因着恼火她家阿姊姐夫的事儿而蹙着,   丹栀回过神,才发现常仪早已未说话了。她尴尬地从冲着常仪笑了笑。   “常仪女神,抱歉,刚刚走神了,不过你刚要说的,我却是能领悟的。”   常仪讥讽一笑,“那丹栀女君倒是聪慧,纵然不听本座讲,也知晓本座心意,当真是本座肚子里的蛔虫呢。”   羲和见常仪的怒火转向了花妖,心中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丹栀笑了笑,“左不过是忧心羲和女神和帝俊妖皇之间的□□罢了。恼怒羲和女神在这段感情中过于软糯了些!”   常仪被丹栀这一说,也不知当如何反驳了。   素手纤纤拿起了冰月瓷杯,广袖轻挽,给她自己倒了杯茶水,也未搭理丹栀,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也算是间接表达了些许不满,以及掩盖了她对她认同后的尴尬。   丹栀看了眼冰月瓷杯,同羲和的酒樽当真是两个风格,真是天宫冰月和夏日灿阳呀。   “你倒是继续说呢,看你这副看的清清楚楚的模样!”   丹栀突然觉得这冷月般的仙女儿怼人也不是个寻常小妖能消受得了的事情。   偷偷地调理一番气息,整理了思绪。   “这话,我也不知怎么说来的好,常仪女神,虽说,羲和女神是你的亲阿姊,你们一母同胞,但是终究是两个个体,很多事情应该是分离的,否则终究是有些主客体不一致了。”   “呵!你这小花妖说来说去,倒成了我的错了。”   羲和听得丹栀这话,砰地一声,将手中瓷杯拍到桌子上,茶水四溅,灵力流转飞溅。   日月兽,一日千里,有两对翅膀,一银一金,银色的翅膀上刻印者月亮的图式,金色的翅膀上刻印这火红的太阳。虽然速度飞快,但是步履从容,在香车内,丝毫不觉得颠簸。   日月兽,游走云海,九天内外各种结界,遭遇任何问题,它们的心态也都是极好的。   常仪这一震,日月兽也颠簸了一下。   羲和倒是气定神闲,打定主意,装睡到家。心中对于丹栀的话,倒是说不出什么感觉,既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又觉得,她这话过于冰冷。   她羲和与常仪,自有了神识就生活在一起,千千年,万万年,亿亿年,有时候她可以想象到,有朝一日,她和帝俊因为某些事情分离,但是她相信,她和羲和注定是一辈子的姊妹。但是又不免觉得丹栀的话是对的,她是太阳神,有属于她自己的路要走。   丹栀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说,您这逼着我说,我说了,您又气闷。再者,小花妖我,本就是个不擅长表达的。”   “那你就可劲说,尽情说,能领悟多少,看的是本座的能耐了。”   丹栀听她这么一说,遂也不顾了,兀自说了起来,既是心声,又少不得有些胡言乱语。   “那我就随了性子了。常仪,我知你忧心羲和,你可以忧心她,这是你的事情,羲和也接受着你的关心,但是属于羲和女神的路,终究是羲和女神的路,我们代替不了,纵然帝俊伤了羲和,那又如何,仙路坎坷,谁一辈子不得受点伤?再者说,羲和女神是掌管日月,今日我说句难听的,日后,甭管他俩发生了什么,最后羲和定是完好的!再者,换位思考,假如你是羲和,你有了令你怦然心动的情郎,他有千万不好,羲和看他百般不顺眼,但是你就是鬼迷心窍了,心心眼眼都是他,您会怎么做?”   丹栀这些话一出,常仪也冷静了下来,广袖拂尘,桌面上的茶水珠子化为乌有。   “哼,我才不会喜欢上那些臭雄性,更不会如同阿姊这般眼瞎的呢!”   丹栀知晓常仪这话虽有几分真切,几分清高孤傲,但是更多也是气话,她懂了她的意思。   丹栀笑眯眯地看着常仪。   常仪瘪了瘪嘴,“算你说的有道理,你这张嘴,我往日还未曾发现,也无怪乎是有能让通天得了成圣机缘的本领。”   丹栀摇头苦笑。谁能想到二十一世纪的她是个高冷的祖奶奶。   还是个植株的她,也是个安静的美花精。   “行了,快到招摇山了,你也别装睡了,起来拾掇一番,别去了人家家里丢人现眼的!”   常仪边戳着羲和,边冷冷地说道,   羲和睁开了她那双炯炯有神,冒着日华灼热光彩的大眼,笑的狗腿又璀璨。   “我的妹妹果真还是爱我的。”说着就给了常仪一个大大的拥抱。   常仪未抗拒,也未迎合。   羲和抱得愈发的紧,常仪慢慢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了,是我往日管的太多,丹栀说的对,这是你的仙路仙缘,是你选的道侣,纵然有朝一日,真是段不咋地的孽缘,终究有我这个太阴星的妹妹给你攒底。”   羲和听到常仪的话,鼻尖一酸,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火热的大泪珠,直接落到了常仪的修长若冷玉的脖颈之中。   常仪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羲和哭,且就这么埋在她的怀里,不免生了诸多心疼。   她拍打着羲和的背。   日月兽,平稳地落了地。   看了看周山风景,山清水秀,风景宜人,不由自主地抖擞了身上的毛发,舒坦地发出一声喟叹。   招摇山,青山金桂,鸟兽鱼游。   日子过的快,鸿钧到底是灵宝天尊的老师,灵宝大婚,他是少不得操劳。   罗睺总是从中添堵,这日,鸿钧再备彩礼的时候,罗睺见了一澄明粉珠,起了玩弄的心思。   鸿钧,本意装作眼瞎,看不见她胡闹。   不曾想,这魔祖,心性乖张,直接将粉珠子朝着鸿钧那方扔了过去。   鸿钧也恼了,“你好歹也是看着小灵宝长大的,你不出力也就罢了,这些礼品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就是怕招摇山和羲和常仪他们挑毛病,也怕给这对小夫妻俩的感情生涯带来不好的寓意。”   罗睺看着鸿钧,深深地剜了他一眼,“往日你风轻云淡的,不见你这么关心通天呢!”   鸿钧语塞,洪荒九天,谁人不知,道祖最宠小灵宝。魔祖最爱逗弄小元始。   罗睺冷笑,“你再逗本座吗,我是魔,和你道门有何关系,我巴不得他们的日子鸡飞狗跳,给我趁虚而入的机会,我魔族若是添了小栀子花妖或者小灵宝,复兴指日可待。”   说罢,将粉珠子随手扔给了鸿钧,一个飞身,离去。   通天也未出的紫霄宫,日日在山崖上,望着招摇山的方向,都快成了望妻石了。   罗睺见此,走到他身旁,随意撩了一下袍子,席地而坐。   罗睺一改往日,喋喋不休,安静地陪他当着望妻石。   自量劫结束,丹栀跟祝余寥寥几次通信,知悉招摇山,一切都好。此番回了招摇山,心境自是不同往日。   星沉找了自己的道,游走九方,裴晴找了几个丽水的小姑娘来帮她招待日月二位女神,祝余也时不时地帮衬着,一来二去,常仪羲和倒是跟招摇山众生灵熟稔了。   安顿好了羲和、常仪,丹栀纵然有些疲累,仍是去寻了祝余。   到了祝余家,丹栀轻车熟路地坐到了她的草编藤椅上。一双赤足蜷缩在藤椅内。   “不得不说,走遍四海,还是南海,走遍名山,还是招摇,走遍河川,还是丽。   这山山水水,生灵万物,都给了本女君任何地方都给不了的安全感。”   祝余给她倒了一杯茶,“你家天尊的蓬莱岛呢?”   丹栀摇了摇头,嘴巴翘了起来,一副看傻逼的模样看着祝余,“自是不若在招摇山自在呢,蓬莱岛虽说算是我家吧,但是别忘记那是截教,虽说本女君无才无能,但是也是端着个教主夫人、师母的称呼,总是得端着些。”   祝余想了想,深觉她说的对。   丹栀喝了茶,品味了许久,“唉,感觉再喝你泡的茶,都恍如隔世!”   这茶杯不甚精致,粗糙的紧。丹栀却莫名觉得暖心,放下茶杯,丹栀定了定心神,道,“日前,乱事儿多,眼下终于腾出功夫了!”   祝余见她这副似有若无的庄重,心中也隐隐约约知晓她要问啥了,却也没抢先开口,等着她说。   丹栀长舒一气,挑了挑眉毛,“你同罗睺、齐越究竟是何关系。” 第58章   祝余轻笑,“你猜呢?”   风韵尽在眉梢,丹栀眉眼顾盼流转,满是八卦之魂。   祝余这姿态就显示了,这事儿与她而言不痛不痒罢了。   祝余嗔道,“你给我正经一点。”   丹栀双腿一饶,一改之前闲散模样,正襟危坐。   “好了,祝余女君,您且讲,我且听着。”   祝余看着丹栀这模样,颇为无奈,却也懒得搭理,“我初见魔祖并不知她的身份,她便时不时地过来打趣挑逗我,说来,说有什么倒也是没什么!”   丹栀听得祝余这番解释,思及罗睺那性子,倒也是觉得合情合理。   “那齐越呢?”   祝余未语,许久,才道,“和你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不过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祝余话落,丹栀也未在详细过问。   星辰斗转,夜深了,丹栀眼皮子已经撑不住之际,祝余出了一言。   “他现在在何处?”   话中透露着落寞,丹栀便晓得祝余这分明是未曾放下。   “魂魄未灭,想必镇守某方,来日应是会转生入轮回!”   “轮回?”   祝余对这颇为陌生,又好似有些熟悉的词,发出了疑问。   丹栀点了点头,并没有跟她透露未来后土建冥界的事情。   祝余根据词表面意思,也猜透一二。   四位美的各有千秋的女君,就这么席地而坐,来了招摇山,自是按照招摇山的规矩招待客人。   丹栀离开前酿的桂花酿,被祝余从桂树下取出来,招待二位女神。   没什么敬酒词,闲闲散散的,自由自在的。   不似天台山那般粗犷,不似月宫那般精致,这独属于招摇山的待客之道。   几个人闲谈。   羲和常仪,是真的爱上了招摇山,也突然懂得了丹栀为何那么忧心招摇山的生死存亡。   “这招摇山,少了狌狌一族,终究冷清了!”   白日里,天空澄碧,招摇山,秋季最长,清风凉袭,扫净天空中的杂质,天空蓝的彻底。   秋日暖阳,丹栀说道,神情颇为落寞。   羲和常仪,对招摇山知之不多,却也听得了几耳朵关于狌狌族的事情。   “皆有命数,只是我未曾想过,这星沉竟然未入你截教之中。”   丹栀听得祝余这话,眉头一皱,“星沉有他的路,狌狌一族,咎由自取,最后截教可不是我的!”   祝余当下了然,丹栀不开心的那个点,倒也是没有觉得她钻牛角尖,“是,是,是,您生死都是招摇山的花,是招摇山的女儿。”   羲和常仪也理解丹栀这个点,就跟羲和来日嫁给帝俊,称得上一句妖族皇后,但是她更是掌管太阳的女神。   招摇山的小花妖听得起来,不若截教教主夫人名气大,但是让丹栀失去本我,完全成了谁家夫人,她是不愿意的。   大凡心中有点傲气的,都是这般。她们可以做一位合格的夫人,更不愿失了自我,洪荒的女子,多是如此。譬如女娲。   “你这招摇山是真好呢!”羲和仰在桂树之下,姿态颇为狂放不羁。   常仪也不顾仪态地躺在草地之上,漫看苍穹云卷云舒。   丹栀坐姿素来散漫,虽不若羲和那般狂放,倒是祝余正襟危坐的,有一搭没一搭得喝着桂花酿。   七月十九,招摇山的生灵,陆陆续续已经拜访完了丹栀女君,鹊山山系的生灵也是今儿个,明儿一群地送来了贺礼。   他们之中,有以往知晓灵宝天尊那尊贵的身份和地位的,也有天道昭告,圣人大婚,这才知晓。   这些贺礼,祝余、裴晴主持着,羲和常仪帮衬着分门别类了。   丹栀看着她们忙前忙后,自己却闲散的,颇为有些不好意思。   丹栀生于招摇山,却无父无母无族人。最后承了羲和常仪的情谊,娘家这般的嫁妆就由着这二位女神准备。   羲和常仪,自是不会委屈了丹栀,前前后后,准备了八千抬的大箱子。   祝余看得瞠目结舌,不免为自己囊中羞涩感到有些愧疚。   招摇山的植株,个顶个的贫穷。送给丹栀的贺礼,不过是枝枝叶叶,花花草草,却也是拿出了自家最好的东西了。   丹栀察觉到了祝余心中的难过,拍了拍祝余的头。   祝余笑了,微微有些苦涩,“说来,你生于招摇山我植物一族,算得上是我的妹妹了,不曾想,你这大婚,我也拿不出像样的嫁妆出来!”   丹栀笑了,“祝余女君,待得你来日大婚,我必定给你准备风风光光羡煞旁人的嫁妆,来弥补今日之遗憾,可好?”   丹栀这话,说完,祝余心情更加复杂了。   丹栀未曾想,祝余竟然在这彩礼上起了难过的心思。不过她也理解,这就跟老母亲嫁女儿,看着亲戚给添的礼比她嫁女儿的丰厚,不过想到这个类比后,丹栀还是觉得脊背一凉,一身鸡皮疙瘩。   “祝余,你别总给自己这么大的责任和压力!我们招摇山清淡不冷情,守望相助却有边界。”不知怎么的,丹栀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说完,恼怒地摸了摸头,“唉,你这突如其来的抑郁,真把我也给整的有些懵了……”   “我是想说,唉,算了,祝余,这些所谓的彩礼嫁妆都是身外之物,你给我添的那钗子够了。”   祝余给的钗子,几乎是镶嵌了量劫以来,她能寻的全部好东西,加上她的本命青花。哪怕羲和常仪不添彩礼,她这彩礼,丹栀拿出去,也不觉得丢招摇山的面子。   “羲和常仪,和我本体有渊源。”丹栀稀里糊涂地如同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相关的话都倒出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除了祝余心头的别扭。   祝余抱了抱丹栀,“那可说好了,日后我大婚,你这截教夫人,日月女神的妹妹,可是得给我准备好嫁妆,我这一生可是只有招摇山了呢!”   丹栀听得祝余这话,抱住了她,“好。”   未曾想,日后,时光流转,再次相遇,竟然还是祝余给她添的嫁妆。   “阿姊,这几日,我看祝余女君,心中好似有些郁郁。我们这般插手丹栀之事,是否不好!”   羲和皱眉,“有何不好?我们同者小花妖的关系,用不得旁人说,她那颗栀子花心,白月红日,眉间花钿,不都彰显与我们的渊源,说来我们现在昭告洪荒,她是我们的义妹,但是从某种层面,说她是我们的孩儿都不为过。”   羲和这话一出,登时被常仪捂住嘴巴。   “我的阿姊,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羲和皱了眉,拍掉了常仪的手,却也不再继续上个话题。   招摇山的岁月总是寡淡的,却是平和的。   通天在紫霄宫中的岁月却是度日如年,日日夜夜,焦焦虑虑。   鸿钧看着通天这副模样,怒其不争。   灵宝天尊好说歹说,也是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的一母同胞亲弟弟。   这弟弟大婚,他们作为大兄二兄,自是得出席操持。   鸿钧差小童,去将这二位天尊请了过来。   道德天尊,身轻心轻,带着玄都,骑着板角青牛,就过来了。平淡地同通天道贺,便离去了。   这元始天尊的心中则是多了几分“小嫉妒”。   “三弟倒是好运道。”元始天尊这话语调婉转高低捏着鼻子似的。   通天看着元始天尊,“我也觉得我运道不错。”   元始天尊还想再说,鸿钧呵斥了一声。   “元始,你且跟我内殿来。”金色的小丹炉之上,沉香袅袅,檀香喷涌,氤氲的香雾笼罩不远处的宝帐屏风。   “本座此番,叫你过来,是为了你三弟大婚之事。不是听你在那阴阳怪气地妒忌你的弟弟。”   “师尊太过于偏心了。”元始天尊扭着头,有些小不甘。   鸿钧老祖被元始天尊这话气的半晌说不出话,只是手指着他。   “你有这心思,不若好好研究研究如何斩三尸,早日成圣!”   鸿钧老祖说完,也懒得搭理他了。   香气习习,黑色的莲花蔓蔓,罗睺现了身。   罗睺的眼睛冒着光,带着一抹淫邪盯着元始天尊。   说来,从某种层面讲,元始天尊最像鸿钧,在这玄门道途中,他长得也是最符合她罗睺的心意。   罗睺为魔,却欢喜雅致温润这卦的。   鸿钧这厢更加气得慌,只觉得,流年不顺,眼前人,无论是心上人还是徒儿,都是来气他的。   鸿钧一挥道袖,一阵风将元始天尊送入不远处的青峰上。   “咯咯咯……咯咯咯……”罗睺被鸿钧这一做法,给逗笑了。   “这到底是你通天大婚,还是你大婚呢?”罗睺道。   鸿钧觑了一眼她,“你若是真闲的,不若操持一番通天婚宴?”   罗睺摇头,“我可不敢,名不正言不顺的。”   “呵!还有你魔祖不敢的?”   “啧啧,您还知道本座是魔族的,不是你玄门道人。若说着小灵宝是我的徒儿,我定是好好操办,可是这灵宝既已坚定了道心,你不怕我插手,让他染了魔气,圣人道心变成魔种,可是有你们受的了。”   鸿钧听得她这么一说,直接气的浑身哆嗦。   罗睺许久未曾显出的妩媚的嗓音再次响起,蔓蔓黑莲,侵染着鸿钧的心脏,“道祖如今,这般容易动怒了么?是不是这颗道心出了事呢?”   罗睺边说着,边将她那曼妙的手伸入鸿钧衣襟中,另外一只手,抵着道祖道心处。 第59章   三两清酒,浮华一生。   不同于紫霄宫那边兵荒马乱。   祝余心结开了,姊妹几个的嫁妆如火如荼地给丹栀准备嫁妆,一切井井有条。   偶尔,闲了下来,就聚在一块喝酒吃茶。但是多数时候,仍是为丹栀这场大婚忙里忙外。   唯独丹栀,清闲的紧。偶尔常仪也抱怨两句,“这究竟是谁大婚,为何劳累的是我们。”   羲和倒是无所谓,日日精力充沛的打点上下。   “说来,婚宴,不能只在紫霄宫办吧!这不落了下乘?”   “我说,我们在太阴星也办上一场,我那月球上就没热闹过!”常仪絮絮叨叨的,宛若变了个人。   羲和听得,弹了她额头一下,“你哪里的话,若真在太阴星办,那也得在天台山同时办上一场,这才合规矩,毕竟日月同哺!”   “也不是不可以呢!”不曾想,常仪竟然真当真了。   羲和这次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头,“你这小脑袋瓜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是支持娘家这边再办场宴会,宴请众家,但是是在招摇山办的!”   常仪听了羲和的话,瘪了瘪嘴,却也知晓羲和的话是对的。   说来,羲和在不对上帝俊的时候,总是聪慧大气的。常仪对于眼下的阿姊,是欢喜的,像她从前的阿姊。   姐妹们在忙,丹栀一个人闲来无事,在老桂树下,吃起酒来。   “你倒是好生自在呢。”罗睺出现,打趣道。   丹栀盯着罗睺出现的濛濛青莲漫成烟。   倏尔间,目光轻轻然然地转向了自己的玉杯上,丹栀盯着清澈澄明的酒液。   “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罗睺席地而坐,看着她醺醺然,一派闲散,将酒水从她手中夺了,动作间行云流水,也是随意。   丹栀先是一愣,许因酒精的缘故,也懒得同他一般计较。   这一个闪身,丹栀见了个令人吃惊的东西。   一双迷蒙的眸子瞬间清醒,充满了诧异。   气氛诡异了两分,罗睺回了她一眼,“怎么,吻痕都不认识了?”   丹栀听得她这话,不知为何脸羞红了。要说来,她又不是那未经世事的少女。   来这洪荒,她未曾见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老太婆了,如今更是……   罗睺见她羞涩,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还未沾到唇边的酒杯放了下来。   “怎生的,是不是你家通天不行呢!”   丹栀嗔了她一眼。   “这大好的清清桂酒,你不喝也莫要浪费了。”丹栀说罢,去抢了罗睺身旁的酒。   这酒才被她夺了过去,岂能给她抢走。   在丹栀弯腰伸手之际,罗睺当即喝了下去。   到了晚间。   罗睺也赖在招摇山不走了。   招摇山自来了栀子花妖,草木花妖,山兽水灵,都养成了好好吃一日三餐的习惯。   席间,几位女君见了罗睺,神态各异,不过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地也就面色如常,镇定自若地吃起来了。   独独,祝余,神态之间总是有些不自然。   丹栀看得出,祝余已经很是克制,她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几不可查。   只消一眼,丹栀便能感知祝余此时所经历的时间空间和她们好似不同,漫漫一夜,她的时间该是难熬而凝滞的,她的心不若往日那般宁静。   隐隐约约,丹栀感悟了些什么。   常仪未经历感情之事,自出生便居于太阴星,从没有哪个郎君能迷住常仪女神的眼,自然,她对这种暧昧朦胧完全不懂。   羲和虽然和帝俊感情波折,也算是尝遍感情中的喜怒哀乐,不过性子先天就粗,况且,她也是难以将招摇山上一株普普通通的小草同混沌之中,同道祖一同争夺气运的魔祖罗睺联系到一起。   罗睺端起酒樽,长袖下,似光明正大又似不经意地看了眼祝余。   祝余是发现了罗睺的打量的,她避开了罗睺的视线,尽了让她自己最大的努力。   丹栀凉嗖嗖地冲着罗睺笑了。   罗睺丝毫不觉得尴尬,直接笑着看着丹栀。   丹栀眼睛眯了起来。   “魔祖,这般大驾光临的,我招摇山没好生招待,实属抱歉。这粗茶淡饭,酒水鄙薄的。”丹栀说完,不顾罗睺意思。   行至罗睺前,捏起罗睺的手腕,用力提拽,一花一魔,顺时上了天。   羲和常仪这才察觉,这其中该是有故事的。   待得罗睺离开,祝余心中才舒了一口气,谁知她克制如斯用尽了全身力气。   一直在不停夹菜的手停了下来,筷子被她轻轻放在桌上,尽全力克制的手,终于止不住的颤动了。   羲和常仪二姊妹相互看了看,默契地摇了摇头。   “祝余女君,今日饭菜着实美味,珍馐美味,回味无穷。”   祝余勉力挤出一丝笑容,“二位女君满意便是。”   “祝余女君,天色已晚,我与阿妹暂时先回去了。”祝余点头。   临行前,羲和给了祝余一个拥抱。   祝余只觉周身暖洋洋的。   拥抱完了,羲和潇潇洒洒地走了。   常仪再次抱住祝余。   “山间芳菲远比道魔两门干净的多,与你而言,也是好事。”   常仪犹豫许久,终究在分开怀抱的那一刻,对祝余说道这么一句话。   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她不知道她这句究竟是提点安慰的话,还是戳破面纱让此刻的祝余觉得讽刺尴尬的话。但她的心是好的。   罗睺那方,被丹栀提溜到了招摇山巅峰。   桂花连海洋。   夜黑风高,海水惊涛拍着岩石,山间风呼啸而过。   丹栀直接将罗睺摔在地上,素手空拳,朝着罗睺攻了过去。   植物素来喜欢远程攻击,这般直截了当地攻击,甚少。   丹栀这般英武倒是不多见。刹那间,罗睺仿佛看到了祝余。   丹栀一个拳头直接打到了罗睺的脸颊之上。   罗睺只觉得面颊麻木,她轻轻拍了拍脸颊,缓解麻木,邪魅一笑,“小花妖,你这是要同本座来真的?”   丹栀眼睛一眯,眉毛一挑,“罗睺,莫要废话,看招!”   说罢,丹栀眼若寒星,双腿若飞一般冲着罗睺腹部踢过去。   罗睺抵御若舞蹈一般,娇娜婀娜,但是招招之间,却是杀机重重。   一个冷刃,丹栀躲了过去。   一场酣畅淋漓地打斗后,罗睺毫无顾忌地仰在地上,纵情地哈哈大笑。   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丹栀这小小的花妖,竟然有这般大的能力,竟然将她打伤了。   更是万没想到,这场战,她罗睺竟然处于下风。   丹栀这是典型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伤了罗睺,自己也不多舒坦。   “呵呵,小花妖,不曾想呢,我倒是低估你了呢!”   罗睺颇为有些愤懑地说道。   接着口吻急速变了,戏谑般,“当日,小灵宝历劫,也不见你这般用力同我较量!”   说话间,眼睛一眯,透着狡黠,“看样子,在你心中,祝余比灵宝重要呢?”   丹栀烦闷罗睺这般妩媚而又抑扬顿挫的语调。   她同通天在一起会用这种语调,这是独属于情人之间的呢喃与情趣。   丹栀黛眉皱了皱,单手捂住胸口,胸口掣痛,痛引肩背。   这些时日,丹栀的栀子花心,日益变暖,许是同羲和长期接触的缘故。她对于自己这变化多端的花心,也不甚了解吗,本以为是凤凰泣血而导致的,如今看来,她自体因也是有丹心的,索性,想不通,她也懒得去深思,只走一步看一步。   今日同罗睺这般打斗,丹心有些受不住。   不过既然是要给好姊妹找场子的,自然是不能落了软弱。   罗睺也看穿丹栀再强撑,也未挑明。   “我同玉宸道君的关系,自是我们夫妻俩关门的事儿!魔祖便是少操心了!”丹栀懒得解释,祝余通天在她心中孰轻孰重。   风吹过丹栀的发,裙摆飞舞若花。一身绛色纱衣,流光溢彩。罗睺看着这身纱衣愣了神。   “魔祖,我招摇山太小,容不下您!”   说罢,丹栀转身正要离开,罗睺吐了一口血。   鲜血喷洒在地上,渗入土地之中,晕染开朵朵黑莲。   丹栀转身,冷冷地看着她。   手挽灵花,朝着那方染了魔血的土地施法,朵朵白栀青莲丛生,将黑莲尽数凝聚,成了一朵通体黑润的莲花。   丹栀灵力催动,玉血黑莲到了她的手心。   丹栀打量一番,扔给了罗睺。   罗睺笑了,鲜血弥漫的笑意,总是有些诱人。   “小花妖,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丹栀听得她这话,眼睛一冷,好似冰凌一般射向她。   “罗睺,你这一生,潇洒肆意,被你看在眼里的,许是会被你放在手心宠,被你看不上的,你便是玩儿一般的。多情滥情并不是你,你是冷情!撩花惹草不负责!”   丹栀是懂罗睺的,自一开始就懂。   “这天地万物,都是你的一场游戏,包括你自己,你不在乎旁人,也不在乎你自己。”   丹栀说罢,给罗睺扔了一颗丹药,转身那刻说道,“或许有你在乎的,他是鸿钧吧!”   这话说完,丹栀转身离去,同时,罗睺的面色一冷。 第60章   罗睺盯着丹栀消失的背影,许久没回过神。   猛然间,罗睺哂然一笑,这妮子呀。   祝余有事儿都是憋在心里的,从来不和她人絮絮叨叨。   罗睺回紫霄宫,闭门不出。鸿钧察觉罗睺诡异,安慰后,机缘巧合,得知罗睺和祝余尚有一段情缘。   鸿钧这心里醋地厉害。   行至罗睺门前,食指微微拱起来,做出敲门状,停了半晌,那叮咚地敲门声才在这空荡荡的殿内响了起来。   不过不出鸿钧所料,里面果然是没应声儿。   罗睺看着屋子内的黑莲花池,朵朵黑莲在深邃不清的池水中蔓蔓,野蛮疯狂地绽放,衰落在池水的深渊中——如同她的心一般。   鸿钧停驻门前,其实这门他想开还是能开的。   罗睺伸出修长骨感的手,在池水上划了个法咒。   池水裂开了镜。   镜中是喜气洋洋的招摇山。   罗睺那双眸子眯了,心下邪念一动。   招摇山,真真的风雨飘摇了。   说来,这招摇山的小栀子花和截教通天教主的大婚一直是不大顺利的。   连日来,招摇山雷雨连连,旁边南海的邻居也不甚安分,日日波涛汹涌,惊涛骇浪的。   身着红衣的羲和女神,螓首低垂,玉璧耷拉着轻纱红袖,纤纤手拖腮,一双眸子满是忧愁,看着这鬼天气。   “小栀子花,你和通天这婚事倒是波折!”   丹栀却不甚在意,摇着扇子,老神自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殊不知她才是这场山海大荒,九天内外的大婚的女主儿。   羲和怒目,嗔怪她道,“到底是你大婚,还是我大婚呢?”   常仪在一旁看着笑话,祝余心不在焉。   丹栀摇晃着扇子,轻轻浅浅地瞥了一眼祝余,祝余并未察觉。   丹栀回过神来,用扇子掩唇轻笑。   “我的羲和女神,你也说了是我大婚,我都不着急,您这又是操着的哪门子的心呢?”   丹栀此话一出,羲和一口气堵在胸口之中,颇为有些气闷,羲和那双色彩浓烈的眸子锐利地看了一眼丹栀。   “您也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丹栀对于羲和的眼神倒是丝毫不畏惧,摇着扇子,轻轻巧巧地说着。   羲和看她这副模样,也懒得计较了。   紫霄宫,气氛也是颇为诡异。   通天从云镜中,看着招摇山的鬼天气,心中火急火燎的,嘴里一会儿暴躁怒骂,一会儿唉声叹气。   元始天尊看着自家弟弟这般,心中深觉他不争气,“通天,你好歹也是一代圣人了,怎还这小家子气,常言道,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你这连小小的天气都承受不了?”   通天托腮,看了眼元始天尊,“唉,二哥,你说的倒是轻巧。”   元始天尊看着他这哀怨的模样,更是懒得说话。   大手一挥,拂尘一扬。   招摇山的天清朗了。   元始天尊看着云镜中的招摇山,天朗气清,颇为自豪地摸着胡须看着通天。   通天看着怡然自得地元始天尊,摇了摇头。   “二弟,哥哥我这已经解决了你心头事儿,你怎么还这般神情抑郁?”   通天看了眼云镜,用手指着云镜,并未说话。   元始天尊顺着通天目光望了过去。   整个云镜,风云变幻,原本清朗的天气骤变,原本的招摇山,只是风雨飘摇,如今的招摇山,下了五色雨。   元始天尊一脸地惊骇,手指着云镜,微微颤抖,满脸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可能!”   通天再次叹了一口气,“圣人大婚,气象万千,一切自有天道大道定数,岂能随手干预!”   元始天尊听得通天如是说,心中不免愧疚,深觉是他自作主张的干预导致弟弟的婚事更糟糕。   通天倒是未曾对元始天尊表达出多余的怨念。   “招摇山的风雨雷电,终归是被你那媳妇的邻居,南海的龙王管辖吧?”   元始天尊还是不死心,仍是希望自家弟弟的婚礼能圆满顺利举行。   通天点了点头,“龙王管辖雷雨,但是有些风雨他也不能干涉。”   元始天尊点头,“也对,否则,我那小弟妹早就过去找那敖润的麻烦了,说来,我听闻那敖润也曾对弟妹动过心的。”   通天听得元始天尊这话,眉头一皱,“休得胡言,且纵然他动了心,又如何,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顺着他说道,“三弟说的是,不过三弟这婚事是作何打算?”   通天也没得个章程,继续愁眉苦脸。   元始天尊虽然同情理解他,却是极度看不上通天这副模样。   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这五色雨下的,招摇山植物心中很是不爽,丽蓟水的育沛受不得这忽冷忽热,忽甜忽咸的五色雨,直接怼到了丹栀门口。   “女君,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呀,我水中生灵如今个顶个的都病怏怏的!”   裴晴脸色灰暗无光泽,一双眸子沉重深邃,眸上皱褶丛生。   “我知道了。”   丹栀这四字算是应承了!   丹栀寻了祝余,祝余也没招待,丹栀坐了下来,“你对那罗睺倒是用情至深呀!竟连你本命招摇都能不闻不问了?”   丹栀摇着折扇,声音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地说道。   祝余低垂着头,看着桌子,桌子上已经蒙了一层灰。   丹栀气恼,直接把祝余拽了起来,拖着她走到窗前,猛地推开木窗。   疾言厉色导道“我的祝余女君,招摇山第一个有了灵识的大姐大,你看看如今的招摇山!我一小栀子花,花微言轻,不足挂齿,这婚礼我也不是不慎在乎的,但是这整个招摇山呢?你的山族大义呢?”   祝余看着山外被五色雨烧灼浇灌的遍野植物。   有的野蛮生长,已经没了原来的模样,有的焦黑黄浊,如同被烟熏火燎一般。   祝余的心咯噔了一下,眼泪瞬间留了下来。   丹栀看着祝余这般,反而放下了心来。   她轻轻拍了拍祝余的肩膀。   “只有你真放下了,我才好去紫霄宫讨说法去。”   祝余那双杏眼一瞪,颇为吃惊,但是转瞬恢复平静,丹栀本就通透,她知晓了,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我和那罗睺确实有一段情,那时候,我还是个小青花,尚且懵懂,道祖刚刚成圣,盘古父神消弥,混沌中道魔之争已经有了分晓,罗睺那时心情抑郁,来了招摇山……”   祝余鲜少讲述自己的故事,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故事颇为平淡无趣。这番竟然说了起来。   丹栀听着祝余古井无波地讲着故事,瞌睡连连,祝余讲的和她揣测的故事相差无几。   祝余看着丹栀昏昏欲睡,仍自在那儿继续叙述着她和罗睺不怎么惊心动魄的陈年往事。   待的祝余讲完,丹栀伸了懒腰,打了哈欠,“阿余,你讲故事着实无趣了。”   祝余笑了笑。   “行了,我这就去紫霄宫要个说法去。”   祝余叫住了丹栀,“丹栀,你先等等。”   丹栀回眸,疑惑凝眉。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和你一道过去吧。”   丹栀点了头。   两个人也未做隆重打扮,一头秀发用木色的发带束起来,身着简洁长袍,倒也是潇洒俊逸,让人看不出男女。   出了招摇山,羲和常仪共执一伞,神色微微有些焦灼,“我二姊妹同你们一道去吧,好歹还能撑着点场面?”   丹栀听了羲和常仪的话,和祝余对视一眼,默契地摇了摇头。   羲和常仪也未再多言,只是羲和性子直率,嘟囔了一句,“万是没想到,你一小草儿竟然和道祖魔祖有段三角情缘。”   羲和这话说了,祝余心中微微有些尴尬,常仪打了一下羲和的胳膊。   羲和也察觉这话说的好似有些不合时宜。   尴尬地挠了挠头。   祝余笑了笑,“这三界九天,山海大荒,还真是没有什么秘密呀!”   到了紫霄宫。   山间,仙雾缭绕,未有一童子前来迎客。   丹栀手执祝余素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倒也是给了祝余不少力量。   祝余也是第一次踏入这紫霄宫,内心有些惶恐,面上虽然淡定,底气终究不足。   丹栀这一握,倒是给了她不少力量。   丹栀看了看她,眉眼尽是笑意。   祝余也回了一笑。   “到了个陌生的环境,紧张是正常的。祝余女君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祝余想到招摇山,以及和罗睺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心中那点儿紧张也没了。   二位女君一步一步登着登天梯。   丹栀过来,并没有跟通天说。   按道理,纵然没提前跟通天说,凭借三清的功力也能感知到她们的到来。   丹栀对于三清不知她和祝余来了紫霄宫,丝毫不意外。定是道祖用了手段掩盖了她俩行踪。   这道祖倒是宠溺罗睺。   只是这一魔一道,倒是有得玩了。   丹栀想完,又看了眼旁边冷静克制,心思剔透的祝余,不免脑壳痛。   她这个闺蜜啥都好,就是桃花个顶个烂。   越往上走,她们的腿越发沉重,每一步走起来都极度困难。   紫霄宫,一老翁正看着二者。   一女子身着黑裙,妖娆行到鸿钧身旁,直接坐到了他怀中,找了个舒坦的姿势看着镜中的两个小孩儿。   “看到老相好,你也舍得出来了?” 第61章   罗睺听得鸿钧这酸死人的话,笑了笑,黑莲妩媚。   她那双狭长而又充满诱惑的眸子被黑色的莲花晕染着。举手投足之间既云淡风轻又妖娆魅惑。   祝余丹栀已经登到了最后一个台阶。   一个强大的结界将两位女君隔离在外。   两位女君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   祝余一身玄灰色的袍子,伸出袖子,正准备破开这个结界。   被丹栀挡住了。   丹栀银色箭袖,袖口串了一颗珠扣,莹莹润润,袖子上绣着云锦法文。   丹栀左手握住了祝余的腕,右手打了个法印。   法印入了结界膜中,流转着。   待的法文流转,丹栀不管它了。   拉着祝余席地而坐,祝余目光一直紧盯着那法文,这厢猛地被丹栀一拉,还没回过神。   跟着丹栀在石头阶梯上坐了下来。   “不用盯着看了,我法文中用了魔族的运转法则,且等着吧!”   夕阳西下,紫霄宫的彩霞五彩缤纷。“终究是道祖所居宝地,云彩都不同凡响。”   丹栀匐在祝余的膝盖上,经过这大半天的等待。威压带来的那种压迫感也缓和了不少。   夕阳落下,月亮升起。   结界也没了。   丹栀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祝余也起了身,随意地拍了拍屁股。   结界破了,只见二位女君相视一笑。   祝余落了丹栀半步,丹栀轻轻巧巧地推开了紫霄宫朱红色的大门。   并没有多费劲,紫霄宫的宫殿整洁有致。   灰色的长砖铺的院落。   灵草灵树,错落有致。   祝余,打量周围一番。跟着丹栀走了。   穿过虚无,通天站在一片雾中。   “丹栀,你怎来了!”通天凝眉,一身青色玄衣。   脸色上,显然是不认同丹栀此行。   丹栀并没有管通天的小情绪,只想着这群魔道欺草太甚,语气不好道,“关你什么事!”   通天哪里听得这气话,“婚前不好见面!”   丹栀被通天这话气笑了。   “通天,你莫要迷信,就算是婚前不见面,这罗睺如此折腾,我也是要来这紫霄宫一趟,若是通天你介意,完全可以把你自己锁屋子里,闭门不出,也不算冲了忌讳。”   丹栀克制心中情绪,冷静地说道。   通天见他这样子,登时心头升起来了一股子怒火,一双眸子蓄满了怒火,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去克制着一身怒火。   握拳的手,已经泛白。   祝余眼望星空,有意识地不关注他们之间的互动。   丹栀,心里叹了一口气,面色仍然冷静,状若从未动容。   负手而立,许久,空气冷凝了。   许久,丹栀从通天身旁越过。   侧身处,通天一下,握住了丹栀的手腕,骨感十足。   “小栀子花,你瘦了!”   丹栀黛眉轻轻蹙了一下,“植物本瘦。”   丹栀说完,就用力甩了一下,要用力甩掉通天的手。   未甩掉。   祝余走到他们身边。   “圣人,莫要难为我们招摇山的女君,招摇山事不解决事小,圣人女君大婚耽误事大。”   祝余话出,通天松手了。   丹栀走的潇洒,祝余跟在其后。   通天两手空空,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香气。   通天用手掩鼻,轻轻嗅着指间的栀子花香气。   待的空气中没了花香,通天转身离开。   元始天尊,此时现身。   “情爱果真伤!”   蔓蔓黑藤,黑莲丛生。   祝余看着这黑莲,心中一疼。   那黑莲好像是要长在她的心上一般。   祝余捂着自己的心脏。   一双清长的眸子,满是生理性的泪水。   弓着腰身,心脏生出黑莲。   一温润如玉,神色淡漠的男子从帷幕后面走了出来。   宝帐生檀。   丹栀从未见过鸿钧年轻的扮相,此一见,竟也第一眼认出他就是鸿钧老祖。   祝余,抬头,刘海被汗水浸润了,贴在了额头上。   她的眼睛额外的深邃,直直地看着鸿钧。   没有恨意,只是浓烈的黑,不是入魔的征兆。   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她粉色的脸颊落了下来。   长长的睫毛,如同脆弱的雨蝶一样。   鸿钧看祝余,就如同看蝼蚁一般。   丹栀眉头皱了一下,显然是不满鸿钧这般轻视,完全没有把祝余放在眼里的样子。但回头看祝余,这女君丝毫没把这抹轻视放在心上。   丹栀无奈了,提到嘴边的要怼鸿钧的话,咽了回去。   只是拿起折扇,微微有些焦虑地扇着。   罗睺终究是出来了,看到罗睺那一刻,祝余忍不得了,瞳孔骤缩,全身急剧颤抖,脚步朝后缓缓退下,丹栀当下就知晓她这是心生退意了。   登时,扶住了祝余的腰肢,稳住了她的身体。祝余这才回神。   看着罗睺,只当鸿钧是空气,声音战栗地说道,“天地初开,一别多年,我知你来了我招摇数次,掀起来大大小小风雨。缘何?”   祝余的高傲是不允许她声音透着哀凄。   罗睺不语,属于她标志性的笑容也不复存在,一脸正色,面无表情的严肃,这模样,鸿钧从未见过。心上人独有的真实表情给了一棵小草,鸿钧心里自是酸的厉害。   许久,罗睺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祝余的心瞬间炸了,满满的酸苦干涩,五脏六腑都灼痛了。   她强撑着,“还望魔祖,莫要道歉,只求得魔祖放了招摇山区区小草一马。丹栀女君和灵宝圣人的大婚也莫要耽误了。”   话里祝余用了的是请求,实则非也。情绪中逆天的悲拗被她控制了。   “好。”   罗睺应了。   丹栀想过紫霄宫,要打一架的,未曾就被这瘦弱的祝余,三言两语搞定了。   但是心中却总是觉得憋火,一股子不甘心,委屈极了。   丹栀,踏上前去,差点直怼到罗睺跟前,祝余喊到丹栀,“女君,回家吧。”   丹栀总是不能不给祝余这面子。   下了台阶,用尽力气,狠狠地瞪了一眼罗睺。   出了紫霄宫,也算没得外人。   丹栀忍不住了,用力的弹了祝余额头,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响彻大地。   她真是怒其不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贯巧言语的丹栀,被祝余这一系列骚操作气的话都说不顺溜了。   祝余看着丹栀,不语。丹栀更气了。   “你有病吗?我来这儿是要给你找场子,那罗睺凭什么这么欺负你,那鸿钧凭什么作壁上观?”   祝余摇了摇头,轻轻地笑了,嘴角有一抹苦涩,“你怎知定是她负我,情之一事,无对错!”   丹栀听得祝余这话,认同也不认同,“情无对错,世有理法。”   但终究是祝余女君自家情感,她作为当事人,定是最有资格评判这段感情的。她一个外人,怎么也说不得的。   “我不管,这事儿糟心!”   丹栀说罢,就准备大展拳脚,正准备踢那紫霄宫莲花池旁边的小石头。   “紫霄宫石头也是有生灵的,你这一脚下去,他也不用化形了。”   丹栀心中更气闷,“你怎知道,我要踢的是那块小破石头,我要踢的是整个莲花池,哼!”   说罢了,丹栀也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心里的那股子气又被憋回去了。   看了看,整个紫霄宫,跺脚而去。   祝余摇了摇头,也是笑了。   待的紫霄宫朱红色大门关上了。   庭院深处,元始天尊和灵宝圣人出现了。   从紫霄宫出来,祝余就养成了每日刻画符文的习惯。   符文没什么功用,就是絮絮叨叨地描述着往日的故事。也就是后世她们所说的写日记。   丹栀,摇着扇子,风轻云淡地盯着祝余符文。   祝余倒也不羞涩,并没有遮掩心中的秘密。   “一定不要把一些事情变成文字,变成了文字,它就再也没有办法消失在你的记忆里了。”   祝余停下笔,抬头看了眼丹栀,笑了。   “岁月流转,这千千万万年,我们经历多少神魔道妖,有些生灵注定不想被忘记。”   丹栀收了扇子,摇了摇头。   “随你了,左右,有招摇山宠着你。”   去了羲和常仪处,自打丹栀去了紫霄宫她二姊妹选了一处东临碣石,可观沧海的地儿作为居所。   天上岁月,不同于人间岁月,丹栀一去,招摇山已经是十年。   日日看海,抑郁心情倒也是疏散了不少。倒也是和南海的生灵结了三两分缘。   “小栀子花当时怒火冲天地就跑了回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仪躺在椅子上,看着藤窗外的蓝天,听着海浪拍打石头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招摇山的日子,当真惬意。   她的太阴星月宫冷清,羲和的山头太粗犷,九天仙气重没有烟火气息。   这招摇山,闹也闹,静也静。生灵往来利利索索干干净净。   “祝余回来的时候,状态倒是平静。”   两姊妹这么说着话儿,闲散地谈论着八卦。   别有一番惬意。   “左不过情爱罢了,这丹栀的婚事还真是波折,再想想你和帝俊的婚事,小草儿的情路。瞬间就不想谈恋爱了,我这样子做个孤身高冷的女神,还是挺开心的。”   常仪话这么说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羲和嘴蠕动着,想说些啥,最终憋了回去。   正这时候,窗外藤床飞了进来一把折扇。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两位女神,招摇山玩的可好?” 第62章   声音落了下来。   丹栀面色如玉,一身玄衣锦袍,长发未绾发髻,同祝余一般束起来。   丹栀打量了一番这二位女神住所。   粉青莲花式的鱼碗,白釉刻花秀水壶,招摇山最好的桂木被这二位女神砍了下来做了个妆奁盒子,招摇山的桂木可以说是没有缺点,只有优点。桂花香清清淡淡,铜镜周围镶嵌的是丽暨水的育沛。   “二位女神,在我这住的倒是自在了。”丹栀揶揄道。   羲和的发髻雍容华贵,追云飞星,常仪的发髻则是清冷若月,墨发如瀑布飘飘灵逸。   丹栀这话但凡换了个不怎么熟稔的女君听得了,定是会让她们觉得她这个招摇山的主人家不欢迎她们。   但是奈何她与这二姊妹太熟悉,且她的植物体同者二姊妹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时候说话颇似母女一般,倒是有些无所顾忌,随心所欲了。   海上的大虾精,驾着船儿,闲散游走,自打那量劫结束后,这南海就是一片平静的样子。   素日里,这二姊妹最爱看着这海景。   自打丹栀一走,初初,她们还担心她,后来这招摇山闲散的气氛,着实是让她二姊妹着迷,一时半会的,竟然也没了心思去想东想西。   再者,想着毕竟是去紫霄宫,这小花妖的道侣还在那儿呢。   总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招摇山待客之道也是让人舒坦,不似九天道家那般规矩重重,不似魔族那般诡异,也不似妖族那般性情多变。   该尽的地主之谊人家也会尽,但是不打搅,遇见个烦心小事,山中生灵见了也随手帮着解决了,尽显桃源之风。   万没想到,这小花妖带着大怒气就跑了回来,小花妖住所的日日噼里啪啦。   看样子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宝瓶器皿都给砸碎了。   祝余则是平平淡淡地,一如往日地生活。   这之间祝余去了几次丹栀家,丹栀视若无睹。   这日子久了,才消停了几天。   “这几日,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羲和没理会丹栀这风骚诡异的出场,直接问到了。   丹栀中二地扇着扇子。   羲和看不惯,直接夺了过去。   “不是过去给祝余讨公道吗,这是没讨到?”   丹栀心中郁闷,将紫霄宫的事情跟羲和常仪讲了一遍。   羲和常仪互相看了看,常仪对于情之一事不是很懂。   羲和却颇为理解,“你莫要插手了,祝余和罗睺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你多想想你的大婚吧。”   羲和这话出了,丹栀心中更气闷,一股子郁火完全发不出去。   只是看着羲和笃定的眸子,又说不出旁的话。   比起羲和,常仪的态度倒是颇为自在,“佛”得很——毕竟冷月女神未尝情滋味,也是不需要知晓爱情的。   事不关己,她又做不出什么评论,自是高高挂起的态度。   常仪立在窗边,海风透过窗吹着她的秀发,秀发如同海藻一般,在空气中游荡着。白色的月华裙,迎风舞动,黑发白裙,飘逸若仙。   “我大婚,呵!想来是不太平的。本君自也是懒得去想大婚这事儿了。”   常仪听得这儿,才缓缓地转过头。   “毕竟是万万年的大婚,且是那紫霄宫门下,鸿钧老祖外,山海洪荒中唯一的一个圣人呢!马虎不得!你这桩婚事是天道挂名!”   “你莫要絮絮叨叨啦,真跟个老妈妈似的。”丹栀懒得听这羲和唠叨,收了扇子,挠了挠头,颇有几分烦闷。   羲和见她这副油盐不进,不识好神心的姿态,也是懒得搭理,手上凝结了一个法咒,只想直接将她扔出窗外,落了南海里面。   丹栀也觉得这羲和是为她好,心里也有了几分难过,更是见了这女神袖中玉手暗搓搓得凝结法咒,转了个语气,语音之中颇为安然自得,透着一股子小娇俏的暧昧,“我同玉宸是真不差这场婚礼了,说来我们早已是交颈相拥,抵死缠绵过的老夫老妻了,一场婚礼本就是个形式罢了。”   羲和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你倒是不怕,外面的小妖小灵宵想你家的那位?”   丹栀笑了,“我的羲和女神呀!”一句话中透露着无奈。   …………………………………………   罗睺在紫霄宫,便感觉魔渊黑莲池中,生了个异类。   故而罗睺魔族之众,皆为她衍化而来,个顶个顺着她的心意长得,貌美如花。   罗睺斜着身子躺在玲珑榻子上,榻子上铺着上好的毛呢,一双笔直的玉腿,虚掩在黑色的   芳菲妩媚,眉眼盈盈,风流蕴藉。一身元青色的软烟罗禅衣随意地罩在她若雪一般得肌肤上,若有若无,若隐若现。   紫霄宫中,她盯着莲花池中的镜子,镜子中显示的便是魔渊的场景。   只见晦暗无边际的魔渊之中,隐隐生出了个漩涡,一团团的黑气凝聚在一起,成了个形。   近日来,魔渊中,陆陆续续生了许多小魔,小魔若雨后春笋般,在魔渊中次第生长了起来。   这么多小魔,想要惹得魔祖的关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这小魔微微有些特殊,但是也不至于让罗睺全副心思都花在他的身上。   罗睺看了会儿,就不再理会。   自打祝余离开,罗睺心里总是有些空落落的。   招摇山回来,她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不出去,这被招摇山的两位植物找上门来的时候,她这才出了门。   罗睺的这些做法,自然是惹得了鸿钧的不满。   “阿罗,你对本尊都未曾如此上心,一个小小的草儿,你倒是留在了心上了,”   鸿钧抱着罗睺抱怨道。   罗睺彼时心情不好,将他推开了。   现下出了殿。   第一眼见到的竟然不是鸿钧,而是元始天尊。   “小元始,你师傅呢?”   “道祖闭关了!”   罗睺听得这话,登时诧异了。   “小通天和小栀子花马上就要大婚了,他这个主婚人倒是闭关了?!!”   罗睺这话说完,通天拖着沉重得步子靠近了他们。   “您也好意思说,还不是您搞得?”   通天眼神满是哀怨地盯着罗睺。   罗睺可是半点愧疚都不见得。   她所有的愧疚都留在了招摇山下了。   “行了,你俩退下吧,怎么,还想跟本座打一架?”   知晓了这个消息,罗睺就下了逐客令。 第63章   通天一脸怨怼地看着罗睺,罗睺已经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了,自是懒得搭理他。   通天走上前一步,脸色是压抑住的愠怒。   元始天尊拉住了要上前去跟他理论的通天。   “魔祖,告辞!”   元始天尊生拉着通天离去,出了紫霄宫,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从通天的胸膛之中涌了出来。   他的眼睛闪烁着,明灭不明的火光。   “二兄,你这是何意?那罗睺往日胡闹,你们顺着她也就罢了,可是这是小弟的大婚,小弟不才,也是圣人!”   通天负气甩袖,背对着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面如冠玉,往日的胡须已经剃得干净,通天只当他这二兄是看重他的婚礼,故而才把自己收拾的玉树临风,未曾想过这元始天尊竟然有一段奇缘。   身着靓蓝色锦锻棉直裰,外面披着莹白缎鹤氅,腰间束着师蛮纹银带,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状若流水,柔顺俊逸,一双桃花眼,风轻云淡中透着骨子邪性和深沉。   禅英花清香漫漫,气味芳馥。   元始天尊想要劝通天,可是看着通天的样子,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而且他有种感觉,如果他开口了,说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惹来的定然是他家这个好弟弟的跳脚。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他只能任凭嘴唇嗫嚅。   半晌,通天的情绪才平静了下来,通天眸子若冷月寒星一般,朝着元始天尊看了一眼,然后离去了。   待得通天离开的时候,元始天尊自言自语地道出心声。   “罗睺,自打混沌之中,她不就是如此吗?性情乖张,你现在同她计较,凭着她的性子,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罢了。”   元始天尊看着通天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左右不是人。   “元始天尊看了眼自己意外得到的一个名字叫做荣耀的手机。打开扣扣,开始同手机另外一端的小可爱吐槽。”   罗睺那双狭长的眸子蕴藏着凛然决绝,笑窝清浅妩媚不羁,她的气质中流露着讽刺不屑。对于元始天尊和灵宝圣人的离开,丝毫不在意。   罗睺望着不远处的蒙蒙仙山,山寺钟鸣昼已昏,这才回到了屋子,   一只脚踏进了紫霄宫,她眼睛一眯,整个身体都处于警戒状态,紫霄宫,混沌边缘,莲花池中水,若烧开了的一般,冒出了滚滚的泡沫。   蒸汽熏天,很快弥漫了整个屋子。   魔渊的着小魔好似有些不同寻常。   不过这魔气倒不是她所担心的,作为万魔之祖,这点小小的瘴气对她不过尔尔小养料。   罗睺伸出手,手掌朝着莲花池,弥漫如同黑雾一般的水蒸气分子好似有了组织,凝聚在不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涌入,这群分子好似黑色的小精灵一般,想要钻入到罗睺的手心当中。   只是将将靠近罗睺掌心的时候,罗睺手握成了拳头,这些黑魔气颇为焦躁,却又不敢对着罗睺发飙,只是伏低做小。   许久,罗睺才笑了笑,拿出了要给晶莹剔透的水晶瓶,打开莹白石瓶塞,黑魔气有秩序地进入到瓶子里面。   将一屋子地黑气都收拾熨帖了,整个屋子才重新焕发出紫霄宫该有地仙气样。   罗睺斜躺在榻子上,静静地看着魔渊这小魔。   这一季,魔渊新魔,次第新生。   这小魔,长得极其丑陋,满脸的褶皱,不似新生的魔,倒是像其他地物种。   罗睺好颜色,往日,混沌之中,道家那群小崽子,除了年龄尚幼的通天,其余的都是一副怪老头子的打扮。   这也使得罗睺对于魔族的期许,就是一个字——美。   在她的魔族之中,丑就是原罪。   小魔终于化了形体,他从黑色的瘴气中,缓缓起身,眼睛眯眯的,刚从魔渊中出来,初生之时,他的眸子充满了迷蒙,若刚睡醒的婴儿,睡眼惺忪,天真烂漫。   倏尔之间,眼睛被瘴气给灼瞎了。   罗睺并未出手,出身于魔,都能被魔气障了眼,真是个废物小魔。   罗睺拿起了个九珍玉果,吃了起来,罗睺虽然是魔体,但是她除了能进食魔气外,最近发现她竟然可以进食灵气了。   想来混沌之中,阴阳互根互用吧。   罗睺吃着水果,看戏一样地盯着黑莲池看。   苏煜华本来在同事老颜家中坐,突然一口大锅从天二降,径直砸到了苏煜华的头上,苏煜华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昏地暗,正准备用自己还存留的意志,用vivo iqoo打个120急救电话。   他正准备换个华为的手机,他觉得华为手机具有收藏价值——最后一款麒麟芯片。   正他正在看华为mate40发布会,这口大锅恰如其分地来了,在2020年10月22日晚八点,当时他地朋友正去上厕所,待回来的那一刻,发现,他的哥们正躺在桌子上,手握vivo iqoo。   老颜只当苏煜华太累了,同为社畜的他们,最近一直受到领导的压榨,日日加班,工作上的时候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苏煜华英年早逝,自此在21世纪的华夏少了一位社畜青年。   万万亿亿年多了一个瞎了眼的小魔。   待得抢手机的时候,老颜拼命地喊道,“苏煜华,赶紧起来抢手机。”   只是老颜喊了好几遍,苏煜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老颜开始剧烈的摇晃着苏煜华,发出马景涛的呼喊和摇晃,“快起来,快起来,抢手机啦,抢手机啦。”   可是苏煜华一动不动,状若死鱼。   老颜执着于手机,懒得搭理苏煜华,随手把他扔在了地上,“哼,老子自己抢手机去,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把你叫醒。”此时的老颜还不知道,他正经历着他这一生后悔的事情。   “哇,苏煜华,我抢到了,抢到了华为mate 40 pro,你嫉妒吧,嫉妒吧,谁让你睡觉呢!成功的人生不需要睡眠。”   许久,老颜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苏煜华的脸已经煞白。   白炽灯的照射下,他的脸色更显得苍白,最可怕的是他的嘴唇变得青紫,眼底泛青。   老颜从脚心升起了一股子寒意,直通任脉到眉间。   原本因为抢到了手机而笑得像菊花一样的脸,笑容顿时丧失。   他颤抖着手,慢慢地朝着苏煜华的面容袭击过去,停留在面部上空,手更加颤动,心中的恐慌更甚,最终狠狠心,咬咬牙,壮士断腕般地将食指放在了他鼻下。   登时,老颜的脸也变得煞白,露出惊恐地表情。   他用仅存的理智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   苏煜华恢复意识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周围一片昏暗,漫无边际的黑,他感受了一下,自身好像没有特别大的痛苦,反而像是沐浴在温暖柔和的水当中,好像妈妈的子宫之中,这种感觉温馨又安全。   他忘记了自己被一顶大锅砸到了,只当自己睡了一觉,只是这觉好像有点长。   待得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只是眼睛生疼生疼的。   周围万魔肆虐,成年的魔,青年的魔,幼年的魔都盯着他看。   苏煜华,这才觉得惊恐万分,慢慢的他的记忆复苏,他只当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梦终究是有醒来的时候。   魔渊无岁月。   罗睺看够了,就将镜子给关了。   鸿钧闭关,罗睺的心毫无波澜,她仍在想着招摇山的那株的小草。   不得不说,初初为魔,罗睺出了混沌,跨过南海,到了招摇山下。   那时候的祝余,还是个面若冠玉,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稚气未脱,但是周身气度清灵绝尘,她看着她的婴儿肥随年华而消失,脸部的轮廓逐渐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从稚嫩到成熟。   那时候的她刚在混沌之中,同那鸿钧有一场恶战,战况虽然酣畅淋漓,却也是惨烈的。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从南海的岩石上爬了上来   恰好见到了这个女子,一头如墨如绸的秀发,领如蝤蛴,迎着阳光,冲着她一笑,这笑容清浅正派,不似道家那群小子,牙齿齐整若瓠子。   也是这一眼,让她定下了女身。   招摇山的生灵虽然追求不同,但是大多是单纯的。   祝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她就昏迷了过去。   昏睡之中,只觉得唇间温润,冰冰润润的发丝骚挠着她的脖颈。 第64章   海浪拍着碣石,海风轻拂,桂花飘香,南海的海鸥偶有啼鸣,热气洒在罗睺的耳畔,好似情人之间的呢喃亲吻。   罗睺的唇很冰,丹栀的唇很暖。   祝余是一棵草,开着青色的花,食之不饥。   许久,罗睺的面色恢复平常。   祝余将她抱了起来,稳稳当当,男友力十足。   山中岁月,总是最美的,清风徐徐,海波不兴,桂树下,天为床,地为被,交颈缠绵,她的汗水融入她的身体,喘息声,在微风中颤动。   细密的吻,饱含着柔情,密密麻麻若雪花般落下,洋洋洒洒。   青色的花儿,在招摇山下绽放着,黑色的莲花蔓蔓生长。   想到往事,罗睺揪心揪得厉害,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是疼痛得,眼尾不免泛红,泪水沁满了眼眶,她揉了揉眉心,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眼神明媚。   往日一段情,不说也罢。魔生向前看。   祝余自回招摇山,便一切如常,情绪平稳,古井无波。   只是丹栀知道,这是蕴藏着得火山,终有一日要爆发。丹栀等呀等,等过了春夏,也没见的爆发。   反而是魔渊,生了事端。   魔祖纵然是日日无事,也不会关注苏煜华这个小魔的动态。   只是一日偶然,罗睺见了苏煜华,眉间生了朱砂。   顺着这朱砂看了下去,罗睺竟然看到了21世纪的景色。   想她罗睺也算是见多识广,却对这小魔所来的异世时空颇为陌生,万千世界,小小空间。   只是这小时空,她感知到了丹栀的魂体曾经呆过。   加之丹栀眉间也派生了花钿。   ------------   罗睺的出现,让通天始料未及。   这些日子,他们也算同罗睺井水不犯河水。   因为道祖闭关,通天甚至想着回招摇山,住一段时间。   再不济也可以回蓬莱岛,而不是在这儿日日岁岁不开心。   通天因着罗睺在他与丹栀的大婚之中频繁动手脚的缘故,对着罗睺是半点好颜色也没有,当然,在往日,他对着罗睺也是半点好颜色也没有的。   “切,小灵宝,你莫不识好歹,本座这次过来也是为了你和丹栀!”   听的罗睺这话,通天才转过半个身子,分给了罗睺半点眼光。   罗睺将魔渊中新魔同通天说了一顿。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异世魂魄罢了,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罗睺听着他的话,笑了笑。   “我的小灵宝呀,你当真是可爱的呢!”罗睺的嘴角噙着邪气,声音中带着一股子讽刺。   “魔祖有话直说。”   罗睺朗声大笑,眼神倏尔锐利,“我魔渊从无往生之魔,他投胎投到我这儿,又与小花妖来自一处,气运争夺,必有一伤。”   “呵!不过是个假冒伪劣的罢了。”通天不以为然,在他的心目中,他的小花妖是世间绝美。   “呵!你若如此想,便如此想吧,本座曾经说过,小花妖同我魔族有缘,只是小花妖不愿意入   魔,天道平衡,大道有眼。这不我魔族……”   罗睺未说完,就停住了嘴,半晌,岔开了话结了尾,“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圣人愿意如何做就如何做吧。”   罗睺这话中,也是隐隐地包含了其他地意味,轻微的激将法。   入了魔渊,魔渊之中瘴气冲天,道家的圣人,自是瞬间的不适应,只觉得这魔气呛人。   但到底是圣人,很快他就适应了。   通天飞身而下,盯着这小魔看了两眼。   “小魔姓苏,名宇煜华,法号牧野。”这小魔生的娇弱,一双眸子,单眼皮,小眼睛,明明已是被魔气障了眼睛,却仍然是能让他们瞧出来最初的形态,想来也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   且一个刚刚出生的小魔,竟然还能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从胎中便自带记忆的,多为大能。   苏煜华面容颇为晦暗,面色之下蕴藏着病容,眉心有点朱砂,灼烧了看客的眼睛。   通天看着苏煜华眉间那点朱砂,眯了眯眼睛,颇为不满,拇指撵着食指中指。   通天伸手,拂袖,手伸到了苏煜华的眉羽之间,最终停留在了他眉间朱砂处。   不得不说,他的朱砂真的很碍眼。   通天的手放在这小魔的眉间一指。   “你这小魔头,这眉间的这一抹朱砂真是让人想要给剜下来呢。”   通天心里的嫉妒总是与众不同而又奇葩诡异的。   对着这小魔,魔渊之中,总是诱惑的,把圣人心中最深层出的黑暗面给照了出来。   通天真伸出手来,将小魔眉间的朱砂给剜了下来。   小魔痛苦的□□着。   通天内心中还有一个魂,他在遏制着,他在呐喊着,他在恳求着,他不允许,他去剜下一个生灵身体的一部分。   通天总觉得做着这一系列奇葩行为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魂体。   慢慢的,通天觉得自己头脑很沉,他想闭上眼睛。他的身体很沉,眼皮很沉,灵魂很沉。   小魔痛苦的□□声还在,而通天已经倒在了魔渊一隅。   这个时候,一个通体发光的灵魂体,从通天的躯体中走了出来,纵然是在无尽的黑渊之中,仍然能看出她的体态妩媚,姿态曼妙,步步生莲。   罗睺手中握着这磨朱砂,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灿若星辰。   罗睺收了这朱砂,小魔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罗睺离去,通天睁开了眼睛,这一切他并不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他的心里也生了黑暗面。   自打历劫以来,身边诸子都以为他改变了,殊不知并没有,他只是收敛了,他将所有的嫉妒都咽到肚子里罢了,那种嫉妒若压在冰山之下一般。   --------------   招摇山的日子,总是那么得与众不同,那么得世外桃源,那么得与世无争。   说来这圣人大婚,也算是一波三折,先是主婚人鸿钧老祖不见了,紧接着就是新郎灵宝圣人不见了。   按道理,遇到这种情况,新娘肯定是得心里火急火燎的,可是谁能料到,这丹栀女君同羲和常仪在招摇山闲散自在。   桂花堪为酒,秋来酿几多。   圣人大婚,本是在草长莺飞的四月天,如今已经是金秋十月。   “你倒是闲散。”羲和靠着老桂树,喝着桂花酿,戏谑着。   丹栀哪里不知她揶揄取笑,也不甚在意。   只是素日不见祝余。   祝余的眼睛四周染满了青晕,气息奄奄,虚弱极了。   丹栀走进了她的小木屋,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初初我还觉得你足够冷静克制,眼下放过了罗睺,你倒是不愿意放过你自己了。”   祝余听着丹栀的话,置若罔闻。   祝余地眼睛,一贯是清冷睿智。只是日日夜夜,独身吃酒,沉迷在酒水之中不可自拔,本是一双清冷眸,这厢可好,眼波横若秋水,转入发鬓。   远山青黛眉,长时间蹙着,已经拱起了小山。   眼睛里含着盈盈泪光,满满的愁怨。   丹栀最是见不得这样的,尤其是这姿态还出现在祝余身上。   在她的认知里,前世的祝余,清冷孤傲,一身为苍生,至死舍命为招摇。 第65章   “你若是欢喜罗睺,便去抢了他,纵然是跟鸿钧老祖为敌,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祝余置若罔闻,只是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说道,“算了。”   丹栀凝眉,祝余桌上有一陶碗,她自己烧的。   洪荒说来不比二十一世纪差,几乎是该有的东西都有,只是存在的形态不同,丹栀一直怀疑洪荒有没有可能是未来的一种形态。   丹栀拿起碗,用力地朝着地上一摔,啪嚓一声,碗掉在地上碎了。   祝余仍是不搭理丹栀。   丹栀捡起了碎片,将碎片放到了祝余面前,用了灵力将碎碗粘在一起。   “远看完好无损,近看斑驳碎痕,但终归是能用的,粘好了接着用,扔弃了,都是你的选择。”   丹栀说完就走了。   祝余盯着这碗看了许久。   通天从魔渊出来,并没有回到紫霄宫,而是来到招摇山。   这鸿钧闭关,这通天的大婚也是完不成了。   三清之中,两位哥哥尚且没有成圣,反而是这个小弟弟率先成圣,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的心里自是有些吃味,却也是起了奋发图强努力参悟成圣秘诀的心思。   所以这二位哥哥,也回自己的道场闭关了。   招摇山的生灵对于通天早已熟悉。   祝余再次去了紫霄宫。   这次是她独身一人前去。   不过招摇山并没有因为少了祝余而变得人烟稀少。   南海边上,桂花树下,几位女君又在吃酒。   本来羲和常仪以为,这通天过来了,二位小情侣起码得腻腻歪歪一阵子。   哪里曾想到,这小花妖仍在这儿跟她们吃酒。   “你跟祝余说了些什么,她跑了?”   丹栀笑而不语,一盏酒接着一盏酒吃着,只是眉眼之间尽然是狡黠。   常娥在旁倒酒,尽心尽力地侍奉左右。   常仪见丹栀不愿透露,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有着浓烈的八卦之火,不依不挠,一副誓死要追问到底的姿态。   见丹栀在那不停喝酒,看了眼常娥,“莫要如此宠着她了,她是没长手还是怎么的了?”   常娥只得作罢。   不曾想,丹栀自己拿起酒樽,自斟自酌起来了,怡然自得的。   常娥本在太阴星给丹栀织造婚纱,这丹栀女君倒是奇怪,婚服要白色的,不过月华清白,丹栀女君本体又是白色,一切又都显得自然而然。   只是未曾想,她这婚纱织造好了,这大婚倒是没了,常娥太阴星呆着无趣,得了常仪的恩准,就下来招摇山了。   裴晴那边也给这丹栀女君织了不少锦缎绫罗,只是用不上了!   通天也想时刻粘着丹栀,只是丹栀好似进入倦怠期了,愈发懒得和通天腻歪在一起,总喜欢在闺蜜这块儿躲清闲。   通天也拿她没办法,属实说来,应该是不想拿她怎么样,自己找的道侣总得顺着宠着吧。   羲和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吃着,对于常仪和丹栀的八卦丝毫不在意。   常仪对于羲和和帝俊的事情,已经看了千万年,着实懒得再管了。   仍是想从丹栀那套出点祝余和罗睺的秘辛。   丹栀立即把话头转向了羲和身上。   这羲和性子素来火爆,近些日子,帝俊又时不时地骚扰她,天台山地女仙婢传话,她再不回去,整个天台山就要被帝俊占山为王了。   羲和却懒得搭理,只回了句,“他愿意守着天台山就守着,别来烦本君。”   但是被帝俊搅合的,心里也不舒坦。   “羲和女神,我见你心情不大好,不若去南海宣泄一下,扰乱海水,也是一件欢愉的事情。”   丹栀这话,倒是惹了羲和的兴致,左右有点事儿干,不至于总被那帝俊牵扯心思。   “好。”   羲和也是个果断的女神,素来是说做立马就做。   登时就飞到了南海之上,一身大红色的裙子,红色华衣裹身,外罩碧霞罗,裙幅褶褶流动于碧色海面之上,湛蓝苍穹之下。头插太阳金簪,云髻峨峨,斜抱云和。绛唇映日,皓齿内鲜。   明眸中透着野性和狂傲。   翻手搅动天云,覆手降入雨。整个海面瞬间入漩涡一般。   这番折腾,敖润哪里受的住,好歹也是南海的龙王。   敖润出来了,经过量劫,敖润实力大降,天道桎梏,又只能居住南海一隅。   出来后,敖润好声好气地跟羲和讲道理,羲和却是打定了蛮不讲理的主义,“呵,本君就是要将你这南海搅乱,你又待如何?”   量劫一事,虽让敖润实力下降,但是却也多了几分戾气。   “若是女君如此说来,敖润虽然不才,但好歹是南海君主,自是当同女君一战了。”   敖润气势如锋,眼睛瞬时锐利。   “废话作甚,动手吧。”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再海空之间快速流转,看客完全看不见他们的招招式式。   羲和并未使用灵力神力,只是单纯地使用武力同敖润搏斗。这倒也是让敖润从心底敬佩羲和。   两个人赤身搏斗,酣畅淋漓。   这身体运动足了,羲和地怒气也散了不少。   “不打了,本神累了。你这小龙叫敖润吧,同我到招摇山坐坐吧。”   说罢了,飞身到了桂树下。   敖润也没有推辞,跟着羲和去了老桂树下。   桂花酿,已经被她们喝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些残羹冷炙。敖润倒是不介意,就这么坐了下来。   素蟾给敖润斟酒,素蟾是羲和近日先收的女婢,前不久,她和丹栀出去小玩,见了这小女,还算乖顺,羲和本想让她侍奉丹栀左右,只是被丹栀拒绝了。   “我素来独来独往,已经习惯了。”   “那那头小狌狌呢?”   “……我还真不用他侍奉,不过是碍于同为招摇山生灵,不看狌狌面,也得看招摇山爸爸的面子。”   羲和见她如此,也没有多做强求。   这一架打完,招摇山又多了个常客。   只是这事儿,通天心中不是很乐意,毕竟这敖润曾经可是宵想过丹栀的。   自是三五不时,三番四次地找敖润麻烦。   敖润忍了几次后,也懒得人忍了,索性这灵宝天尊也是个使用阳谋地圣人。   “灵宝圣人,您这婚事可是够坎坷的呀。”   “呵呵,堂堂上古龙族,如今入了妖族,你倒也是有脸。”   这么插科打诨的,十年也过去了,招摇山虽好,但是呆久了,也乏味,常仪回了太阴星,羲和懒得回天台山,跟着通天丹栀去了蓬莱岛。   元始天尊出关了。 第66章   他家二哥出关,虽然未成圣,通天自是得去拜访。   这通天住处,因着多是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   □□太卵,多喜欢金玉珠翠点缀宫殿。   鲜少有壁上勒石镌字。   初到了元始天尊住所,倒是清高孤傲极静的场所。   白栀倒是更加欢喜这样地界儿,丹栀妖冶些,素来喜欢喧闹,但是蓬莱岛的生灵颇多,喜欢热闹性子的丹栀,在蓬莱岛生活数日,倒也是欢喜,但是这日日喧嚣,谁也受不了,聒噪扰人的紧,蓬莱岛倒是不失为个休闲放松的的好处。   初次见面通天御剑飞行,丹栀紧张到瑟瑟发抖,通天体贴,便改造了飞行工具,寻了个独角灵兽,装上了藤木香车,云彩锦纶编织成了坐垫,驾着车腾云驾雾带着丹栀拜访元始天尊。   丹栀自从得知自己穿越到了洪荒,对于空中飞行也是愈发习以为常了。   临近昆仑山,霞光缥缈,采色飘飘,从空中香车窗户俯瞰昆仑上。   到了麒麟崖,落下马车,将独角灵兽给了元始天尊门下的一个小童,小童牵着乖顺的独角灵兽离去。   丹栀见昆仑光景,四处打量,处处好奇。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生香。岭上蟠桃红锦烂,洞门茸草翠丝长。时闻仙鹤唳,每见瑞鸾翔。琼楼玉阁遥立昆仑山上。谷虚繁地籁,境寂散天香。青翠欲滴的松柏屹立在濛濛雾雨中,犹抱琵琶半遮面,使得玉阁若隐若现,苍翠的竹子高耸笔直,稀稀疏疏地栽在道路两旁。朱栏碧槛,画栋雕檐。谈经香满座,静闭月当窗。金殿门开射赤光。楼台隐现祥云里,玉磬金钟声韵长。   通天也有很久未曾来这如今又至,风景又觉一新,感慨万千。刚想转头同丹栀分享,却见丹栀一双眸子星光熠熠,眉眼如画,神采奕奕。   见她眷恋此山,心里也醋了,“怎么,我那紫芝崖你不欢喜,见了这破山,你却眉飞色舞的。”   昆仑山麒麟崖玉虚宫中,元始天尊一早就收到了通天的传讯,此番出门迎接,正听到自家弟弟在初次见面的弟妹面前,好一阵贬低他的仙山,自是心中不愉,加之这次闭关收获甚微,只是他心境有损,长期在仙洞中钻牛角尖,不得已才早早出来。   “你若欢喜你那紫芝崖,何必日日年年宿在招摇山?”   丹栀这是第一次见到元始天尊,因着被通天的话气到,他的面颊有些微红,但是无损气势,仍是高冷清然,元始天尊面若冠玉,身着白色道袍,即使说话拈酸,却仍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丹栀捅了捅通天教主的胳膊肘,丹栀冲着元始天尊歉意一笑,朱唇微启,“昆仑上好山好水,美不胜收,令人流连忘返。山间清风都带着灵气和清香,植被四季常青,您这可是修炼的圣地!”   丹栀一阵彩虹屁,让元始天尊的心情转好,也不计较通天之前的话了,怡然自得地享受丹栀对他家的夸赞。   昆仑山较为安静,元始天尊领着二人去其住所,几人步行,穿梭在昆仑山间。鸟鸣丹树内,鹤饮石泉旁。山间奇花异草无数,且昆仑上上的花草四季不凋零,仙鹤唳声振九皋霄汉;瑞鸾翔处,毛辉五色彩云光。白鹿玄猿时隐现,青狮白象任行藏。细观灵福地,果乃胜天堂。   元始天尊对于山间飞禽灵兽视若无睹,一副冷淡。山间灵兽灵禽因未开灵智,也不甚在意他的漠视。   不管如何,元始天尊还是好好招待了这二位。   闭关而出,元始天尊也暂时懒得纠结成圣的事情了,毕竟他差点走火入魔,损了修为。换了个心情,开始给自家的徒儿们讲道。   珠帘半卷,炉内烟香。丹栀听着元始天尊给其徒儿们讲道。本怀了虔诚的心思准备向洪荒大能,好好学习。   元始天尊原本还觉得丹栀配不上自家弟弟,但丹栀身份来历神秘,他倒是没有将丹栀规划到湿生卵化之辈。   此番见丹栀虚心向学的态度,加之通天先前对他们昆仑山的贬低,心中顿时愉悦。   讲动‘黄庭’方入圣,万仙总领镇东方。   不过丹栀只听了不到半刻钟,便昏昏欲睡了,小巧的下巴如同捣蒜一般。通天教主倒是个二十四孝好道侣,见丹栀瞌睡了,便轻轻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元始天尊见此,气的够呛,却也没有出声叫醒她,只睁只眼闭只眼继续授课罢了。   心中却对丹栀失望至极。   丹栀睡梦中,又进入了那种梦中梦的境地。   耳边伴随着黄庭经书,眼前竟然划过了经书文字,鼻尖是青莲的香气。   通天感到丹栀体内有灵气流转。   元始天尊授课至中途,也发觉了来蹭课却睡着了的弟媳的异样,便谴退了众弟子。   丹栀周身布满了黄色的光晕,一双如玉白皙的小脸此时金灿灿的。   通天教主担心她的身体,手忙脚乱之际,还想着给她输入灵气,以整理其脉络里流转的气体。   “你莫关心则乱了,她这是境界要突破了。”   通天教主惴惴不安,时时守护在旁。   丹栀此番睡了三个月,才转醒。   通天教主衣不解带地看着她,玉面已经生出了胡茬。圣人不知疲倦,虽然不需要睡眠,却也是需要打坐休息的,洪荒众生,天道大道都有打盹的时候。   丹栀看着他满目红丝,心疼极了。   她摸了摸通天教主的面颊,纤纤玉手触到颧骨处,轻轻他的滑过眼尾。   黛眉轻蹙,“你真是傻瓜,我好好在这呢,境界还升了一大截,你瞧瞧你自己把自己给折腾成啥样子了!”   通天倒是欢喜,这十几年,丹栀对他颇为平淡。   “咳咳咳……”元始天尊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腻歪。   通天教主见丹栀刚醒,二人还未温存,自是哀怨,便不搭理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也不甚在意,他只是惊奇丹栀的修为。此番醒来,她的修为提升了好几个境界,丹栀在梦境中还是沿用了自己传承记忆中的功法。   “此番弟妹境界大涨,可喜可贺,只是弟妹是因何昏迷?”   “我就是听着天尊的课,然后便觉得眼皮沉,在睡梦中便梦见了天尊所授内容,只是是以文字的形式呈现。” 第67章   丹栀之境提升,让原本一直无法参悟圣人之道的元始天尊的心情好了很多,明明是丹栀升级,他与有荣焉,也是他们仨最高兴的。   通天这下心中又醋味了,好歹他也是这小花妖的道侣,不曾想那个,他没有带她提升境界,反而是被这他二兄带着提升境界的。   通天即使是成为了圣人,仍然是喜怒流于面皮之上。   元始天尊看着他这个模样,心中更加洋洋得意。   待得元始天尊离去,通天心中很是难过,“丹栀,你还带我入圣人之境,你的境地提升,我却帮不得半分。”   丹栀看着通天这小可怜,一脸愧疚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   丹栀摸了摸通天的耳朵,通天如玉一般的脸上倏然掠过了一片红晕。   他们在元始天尊那儿没待得多久,就回了招摇山了。   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丹栀这才发现,羲和正施施然躺在她的床上,翘着腿。   她身穿深红金丝衣衫,长裙上绣着大红色的婆娑花,桃红薄纱虚虚掩盖着她洁白的臂膀。乌黑青丝绾着随云髻,云鬓里插着横胜,手上戴着一个水波纹镯子,长穗丝绦耷拉床下,脚白皙若冷玉,脚趾隐隐泛着粉红。   “我的女神大人,你怎么又来了。”   丹栀边说着,边坐到床上,将羲和挤到一边。   “好在通天没进来,否则你这活色生香的模样都被他看到了!”   羲和剜了一眼丹栀,“呵!怎么了,心思就这么小了?”   丹栀不语,“爱情就是这么的小心眼。”   羲和懒得搭理她。   “你这日日躲在我这也不是个事儿呀,你对那帝俊到底是何心思呀?”   羲和烦闷,语气颇为不爽,“怎么了,这是不愿意我在你这蹭吃蹭喝了?”   “你若是愿意这么想,我也是无话可说的。”   “躲过一天是一天,躲过一岁是一岁,躲过百年是百年。”羲和道。   “随便你吧。”   “倒是你,鸿钧也是膈应,眼看你和通天要大婚了,他可倒好,直接就遁了,闭关去了。”   丹栀听着笑了笑,她是真的不甚在意,从神态到心态都是风轻云淡的。   “一切自有定数。”   “你这心态怎么愈发好了?”   羲和看着丹栀,有些疑惑,“你这特殊的体质,按道理来讲……”   丹栀转头,看着羲和,两个人躺在床上,“我这体质虽然是特殊的,偶尔会影响我的情绪,但是我的思想是独立的呀。”   丹栀这话一出口,羲和顿时了然,醍醐灌顶,心境也有了提升。   招摇山,红光万丈,天台山的太阳女神境界又大大提升。   这鸿钧闭关出来了,得大道赠与的造化玉牒,三清早已不见踪影,昊天瑶池出来侍奉。   鸿钧传音宇宙洪荒之中,“山海五荒,九天内外,凡接传音者,均为有缘,入我紫霄道场,本尊传道。”   自此于紫霄宫中开坛布道。   老祖布道,纵然是丹栀女君同通天圣人的大婚也是拖上一拖的。   道祖蒲团位有定数,为六,能奔波亿万万里,抵达九天之外的,皆是不俗之辈。且来了还得抢占这六蒲团。   “丹栀,你去吗?”   通天问道。   丹栀看了眼通天,笑了笑,“蒲团的位置,我是不去抢了,这道倒是可以听得一听的。”   丹栀这话一出,通天便是了然,“那我也不去抢了!”   丹栀摇头,拍了拍通天的额头,“玉宸道君,你这成为圣人,就飘了呀!”   丹栀这话说出口,通天愣了半晌。   “道祖设置蒲团位置,虽为十年之期,但是各界大能从各方纷至沓来,我若想抢占蒲团位置,定是要现在出发,我可是舍不得同你分开十年之久呢,”   丹栀听得通天这话,未言先笑,丹栀对着通天总是如此,音如笑,脸带笑。   清秀的额头因着这笑更加明净,眉间花钿若隐若现,增添一抹妩媚。   “美色误人呀。”丹栀慨叹,看着这样腻腻歪歪,沉溺在她的美色中的通天,丹栀心中是真的欢喜的。   她自身也是享受这种静谧与缠绵。   “但是我的好玉宸,这也是个两难题,你不去抢蒲团,众生只会说你不尊师重道,你去抢蒲团,众生会说你,以圣人的身份,恃强凌弱,且已经成圣还跟他们抢占机缘。”   丹栀话音落了,通天才从儿女情长中极度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嘟囔着嘴,眉头皱着,对着丹栀一阵撒娇,“求求你了,宝贝,跟我一快去吧。”   丹栀被通天晃得难受,“你先等等,我问问羲和去。”   通天疑惑,丹栀为何要去询问羲和。   但是也没多问,而是由着她性子去了,情侣之间还是要多给对方空间的。   羲和,左右闲着无事,且她清楚的知道这帝俊太一是不会抢占蒲团位置的,左不过去听鸿钧讲几次道。   帝俊太一最近同那十二祖巫一直明面暗地里的勾心斗角,且这二位妖皇的目的从来不是成圣,而是走仕途的,他们想要的统一宇宙洪荒。   羲和管理天台山,就够让她费心的了,她是不愿意给帝俊做皇后的。且这帝俊心思过于功利,全然不在修炼之上,羲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说出来,人家又不听,徒增烦扰,她也学聪明了,不去说,任凭帝俊太一兄弟俩去作为。   “你没想过跟他分开?”   丹栀知晓,她不该影响神话史的发展,但是想到羲和后世结局,虽然算不得坏,但是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   “这不就跟他分开着呢?”羲和怒道。   丹栀也没在去触霉头,就羲和眼下着态势,哪里是存了真的恩断义绝的样子,左不过是逃避的心理,不改变也不接受。   有圣人开道,太阳女神护驾,丹栀这一路倒是轻松。   同去紫霄宫,自也是遇见了不少大能。   截教众也启程去了紫霄宫,听得龟灵说,她们去紫霄宫的路并不顺当。这群人不敢触通天圣人的眉头,但是折腾折腾通天门人却无伤大雅。   丹栀听着龟灵在通讯石那边抱怨着,只觉得好笑。   “小花妖,你真是不地道。”   丹栀听得她着微微泛酸得语气更是觉得好笑。   路上,他们倒是遇到了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   道德天尊带着玄都,元始天尊则是独身前往。   仙云袅袅,仙鹤啼鸣,昊天瑶池出来迎接了丹栀通天以及羲和。   对于丹栀和三清的到来,昊天和瑶池面色如常,只是见到羲和那一刻,这二位仙童是明显的惊诧了。   丹栀也是去过紫霄宫几次的,只是每次去都是带着某种目的。   此番过来,漫无目的的过来,反而心思宁静了不少,她也有眼看看周围的花花草草了。   鸿钧的住所素来是以清净圣洁著称的。碧水池中,莲花漂浮,白玉堆砌的莲池上面刻着法文。池中植物,日日端详法文,有悟性的也有因此顿悟。比如阴阳上神家的儿媳妇,便是在他家儿子念咒的时候顿悟的。在阴阳二位大神一家历劫的时候,那小花还跟着一同进入轮回。   丹栀跟阴阳大神一家,说来还颇有渊源。他们一家好似偏爱,她所处的时空,她这小栀子短短千年时光,倒是跟她们都碰了个面。   当然,他们自是不会注意到她这个小植物的。   鸿钧并未出来,紫霄宫大门紧锁着。   菩提树繁盛,菩提子累累串珠。   鸿钧一人坐在宫内莲花池边。   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只有莲花池水哗哗流动的声音。   鸿钧老祖不修边幅,怔愣地看着黑莲,眼睛一眨不眨。   “小罗睺,你终究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说完,朝着空中凝了法咒,衣冠楚楚地走出了紫霄宫。   紫霄宫宫门一开,钟鸣鼓乐奏起,檀香袅袅。   他朝着空中一挥手,六个蒲团,次第落在菩提树下。   老子未曾谦让,径直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元始天尊紧接着坐到第二个蒲团之上。   通天看了眼鸿钧,鸿钧眉眼清淡,通天完全读不出内容。   只是鸿钧眼睛状若无意地瞟了丹栀一眼。   此次闭关,鸿钧从造化玉牒之中悟出不少东西。   这一眼再看丹栀,更是通透了不少——清净法身如雪莹。   “怎么,灵宝你着成圣了,倒是嫌弃为师论道了?若是真嫌弃,不若让你道侣上来吧。”   鸿钧这话是看着丹栀说的,所以丹栀也就自然而然地开口了,“老祖,可否让羲和女神,坐这蒲团之上。”   丹栀这话说出来,在场众位大能都惊了一下。   三清最先到达紫霄道场。   羲和是为了躲帝俊而跟过来的,因着她太阳女神的身份,以及同那帝俊的关系,自是无须听得这道的。   几个人都诧异地看着丹栀。   丹栀神秘地朝着羲和狡黠一笑。   “我一小花妖,论身份,着实担不得蒲团之位。灵宝圣人已经成圣,若是占下这蒲团,与老师坐下其他学生弟子也是难以相处,且不论如何,灵宝终归是老师嫡传弟子,我终归是老师的徒媳妇。”   眼下,其他几位大能还未过来。   丹栀说话,说来,也都算是自家人,丹栀说话也就未收敛顾忌。   “本尊可是当不起羲和女神的老师。”鸿钧这话很是平静客观地阐述着事实,并没有丝毫瞧不起羲和或者是觉得他不配当羲和老师地意思。   这点丹栀自然知晓,盘古右眼所化太阴星中,羲和常仪姐妹化形而出。只是羲和性情暴力活泼,不安分,就落入了天台山,也因缘际会成了日母,掌管日宫,常仪性子清冷安静,一直留在了太阴星,掌管月宫。   盘古父神陨落的时候,身体溢出来三股清气,三股清气在三十六品青莲附近盘旋,混沌之中,三道清气入了青莲子之中,随着青莲子成长,慢慢与混沌之中生根发芽,终于,青莲盛开,三清化形而出。   也是因着这股清气,三清自视甚高。元始天尊收徒喜欢论跟脚,毕竟他们的跟脚着实是数一数二的。   而三清同罗睺鸿钧在混沌之中空间位置相近。   羲和常仪则是和阴阳二位大神,处的颇为相近。也是得益于二位大神,羲和常仪日后掌管了日月,与天同寿,这论地位自是不差鸿钧太多。   混沌之中,魔道之争,一直到天地初开,洪荒始来,阴阳二位大神又掌控时空之力,总是行踪不定。   丹栀再次露出让人熟悉的笑容来,自信而从容,又不失亲切。   “老师,羲和女神出生来讲,也算您的后辈。”   丹栀这话说完,看了眼众位大能,见他们面色如常,鸿钧又眼神示意她继续说,羲和也没生气,丹栀这才继续说下去。   “我们来这听老师讲道,坐不坐蒲团的,听得了老师得课,尊称您一声老师也是应该的。”丹栀这话说的,鸿钧听得倒是舒坦。   “羲和女神此番前来虽然是为了躲避帝俊吧!”鸿钧打断了丹栀接下来的话,话锋转向了羲和。   丹栀知晓自己无须多花费口舌了,这道祖和太阳女神中间这线她是牵了。虽然冒进了点,但是终究有着鸿钧以及道门做保障,日后的羲和纵然和帝俊在一起,也不至于痛失九子。   羲和此时还有些懵懵的,她本来只是来打酱油,躲避帝俊的同时,做道门的吃瓜群众的。   羲和除非是必要时刻,比如“道门落了丹栀的面子。”一般情况下她对于鸿钧是给与应有的尊重的。   毕竟混沌中,他也算是和父神是同辈的了。   虽然后期她姊妹跟阴阳二神更近,但是该有的尊重谦卑她还是给的道祖的。   “道祖果然慧眼,羲和确实是被这□□闹得烦心,来扰了道门清净,着实混账。这小栀子性情乖张,也不知怎么的九突发奇想,让我坐着蒲团,羲和一直敬佩道祖大能,但是终究不才,恐配不上着蒲团位。”   羲和虽然不知晓丹栀的意图,但是话里话外情真意切的同时也是滴水不漏。   丹栀听得羲和这话,心也落了地。   羲和这蒲团之位坐实了。   鸿钧对羲和女神对于他的专业如此认可,也是欢心的。但是他确实是收不得羲和为徒,哪怕是名义上的,那小花妖,在菩提树上听课,他都当得起她一字之师。 第68章   但羲和女神虽与阴阳二神无师徒名分,却有师徒之实。   “羲和女神虽与成圣无缘,但修行多年,大家彼此切磋也是当得,只要羲和女神不嫌弃,便坐下吧。”   鸿钧说完,还特意将中间的第三位蒲团底下垫了莲花宝座。   羲和也不再矫情,一个飞身,在蒲团坐了下来。   紫霄宫的苍穹天幕,七彩斑斓,变幻多端。   待得羲和落座,丹栀九在不远处的菩提树旁坐了下来,自己从芥子中拿出个素面锦缎,上面画着方胜纹。   若是在招摇山,丹栀也就随便坐了,倒不是嫌弃这紫霄宫,说起来,紫霄宫,九天之外,道祖道场,清洁度绝对是A级的,半点微生物都没有。   鸿钧看了眼丹栀这般,悠然自得,丝毫不把他这道场当作道场,倒像是在她自己家一般。   若是丹栀听得鸿钧这话,定然会大呼冤枉,她哪里敢在紫霄宫无事生非登堂入室,她在招摇山那可是自在多了。   倚靠着菩提,菩提子如同雨水慢慢落下。通天怕这菩提子打的丹栀不舒服,拿起七宝伞,准备给她撑伞,被丹栀挡了下来。   丹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菩提子力道不重,打下来还怪舒服的呢。”   通天听得丹栀这话,才将七宝伞收了。   鸿钧眼角余光看着她们这般旁若无人的虐狗,当真没眼看,登时闭目养神。   羲和得了蒲团位,虽然无聊,也得在那坐着,等后面的同修来抢夺接下来的座位,本来坐在菩提树下看戏的理应是她,这般可好,变成了丹栀夫妇。   蒲团座上的三位大能也陆陆续续地闭上了眼睛,在那打坐。   品莹洁白的纤纤玉手伸手接着菩提子,丹栀的手在紫霄宫的光下,白的耀眼,跟赤褐色的菩提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菩提子落在她的手上,又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手腕子上戴着一个比喻赤金镶碧玉的手镯,这玉生烟白色袅娜,赤金乃是羲和女神,在她的天台山的甘渊中,用最烈的日火烧灼而出的赤金。这镯子上还有常仪织的月华绸子,轻轻一扬,绸缎在空中飞舞。   纤细的腰肢上系着腰带绛珠仙草柔丝丝绦,这小草儿也是个有灵性的。   植物本性,对植物都有一丝怜悯。不似其他修炼者,遇见了植物就损了人家的灵识放到了炼器如里,炼化了。   丹栀只轻轻的将这小草儿轻轻地修剪了,注入了灵力。   说来,她跟在丹栀身旁,也是一种修炼。   只是这绛珠,也因着跟丹栀朝夕相处,也染了丹栀一些恶习——比如,好哭,那颗红心也是愈发乖张。   等待其余几个大能的到来,这个过程总是有些许的无聊,就逗弄起了九天外,道场内的小虫子,这小虫颇似后世的萤火虫,九天的萤火虫,星星点点。   蒲团上的道德天尊、元始天尊、羲和女神的背影挺拔,正襟危坐,莲花座上得鸿钧正闭目养神,丹栀逗弄着萤火虫,乏味无聊,打了个小哈欠。   通天教主站在一旁,玉树一般,风轻云淡,气质卓然。   见丹栀累了,他就蹲下来。   丹栀见通天,眼含笑意,在他得肩膀上躺了下来。   在紫霄宫浓郁得檀香之中,青莲的清气犹存,轻轻地钻入她地鼻腔之中,这气味一出现,就让她安心。   时间就如同菩提子一般在丹栀的指缝间慢慢流逝。   正当众神都瞌睡连连,或坐禅入境之时。   一男一女,人首蛇身的二妖,想携而来,虽然看起来不是很狼狈,衣冠整齐,但是面容之上也是有些许的倦怠的。   可见为了争夺这蒲团之位,道祖嫡系弟子,这二妖在路途之上也是吃了诸多苦难的。   这二人的到来,道祖并未睁眼。   丹栀本瞌睡了,这重要角色上场了,立刻就清醒了。   丹栀看着女娲伏羲拖着蛇尾,缓缓蠕动着。女娲伏羲脸色偏小麦色,跟后世华夏人是皮肤主色相似,眼睛中纵然有些疲惫,但是还是内含精神。身上披着深暗花折枝花素绫,双手交叠在蛇腹部,如墨的长发绾髻,端庄秀丽,鼻子小巧玲珑,因为蛇身的缘故,行动处平添一份妖娆。   伏羲身穿墨色麻布袍子,腰间绑着一根白玉带,一头黑色长发,有些凌乱,一双深不可测深邃眸中也是透着疲倦,身躯高大,古铜色的皮肤更显得坚毅,伏羲服饰不似三清那般奢华。   三清重跟脚,尤其是元始天尊,这般的,纵然不会显露出鄙夷神态,但是他内心还是觉得着来自西大荒两个妖精不咋地。   说来羲和的天台山也处于大荒,地理环境自然是不咋样,但是人家是性子乖张跳脱,自己带着太阳跑到了天台山。元始天尊虽然不解羲和着做法,但骨子是不敢轻视她的。   老子对于伏羲女娲的到来,心里倒是没元始天尊那么多想法,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打坐。   伏羲女娲这股子野性,倒是颇得羲和欢喜。可能是同出大荒的缘故。   伏羲女娲见的羲和坐在蒲团之上,且蒲团同余下的五个蒲团不同,自是诧异。   这诧异,倒是驱散了她眼睛里的疲惫。   羲和朝着女娲露出和善的笑,“你便是西大荒的女娲吧,我常听天台山的那帮子小仙说起你,快落座吧。”   女娲颇为有些拘束,说来,她和伏羲虽然是妖族,却不惧怕妖皇帝俊,对于帝俊甚至有些反感,说到底,还是同为妖精,三观不同,难以共事,只是保持面子上的往来,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女娲看了一眼伏羲,在看看余下的三个蒲团。   羲和揶揄,“怎么,你们来的这么早,还剩下三个蒲团,倒是不敢坐上去了?”   羲和这话一出,明是取笑,实际却是激他们,让他们赶紧坐上去。   丹栀和通天自愿放弃了蒲团之位,她又插手了羲和坐蒲团的事情,自然后面的事情,她打定了看戏的心态,断然不会再插手。   她是花妖,又看遍华夏更迭。对于女娲伏羲自是别一番情分。   生在华夏,虽然她对女娲伏羲心怀敬意,不过远近亲疏,她帮了羲和,眼下自是不能再多嘴多舌。   伏羲看了看女娲。   “伏羲哥哥,我们一同坐这个蒲团吧。”   鸿钧的眉头皱了皱,眼睛仍然是闭着的。   伏羲摆了摆手。   “女娲妹妹,你坐吧!我守着你便罢了。”   女娲嘴唇蠕动着,一对柳叶眉不妖娆反而是俊朗得紧。   女娲内心是纠结的,她在犹豫着。   元始天尊瞧着他们这模样,目光冰冷了些许,有些挑剔地看着他们。   羲和剜了眼元始天尊。   丹栀瞧了一眼他们,心中也替这二位尴尬,也就出了声音,替他们解围。   “伏羲友,不若同我和玉宸同在菩提树下吧。”   丹栀这话一出,伏羲女娲这才注意到,菩提树下竟然还有两个人物。   女娲伏羲二者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这夫妇,不由慨叹,他们气质卓然,也无怪乎一个小植物可以引领通天在龙汉初劫中成圣。   这般看着她伸出援手,女娲也不纠结这蒲团之事。   朝着菩提树下夫妇二人作揖。   伏羲拖着蛇尾,迈着轻缓地步子,尾尾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女娲坐到蒲团之上后,还余下了两个蒲团。   鸿钧老祖这才睁开眼,看了眼女娲,冲着她点了点头。   女娲得了老祖这一眼,心花怒放。   伏羲走到菩提树下,丹栀笑得璀璨,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打量着他。   通天最是见不得丹栀对着旁地雄性笑。   尤其此时此刻地丹栀,还是满眼满心都是伏羲,对这个人面蛇身的妖精充满了兴趣。   道场安静,通天只得自己吃味。   羲和看着那幕,一抹笑拂过嘴角。   这个时候,天边飘来一抹云,红艳艳的,粉嫩嫩的接着就只见一身穿浅桃花色绸衫,腰间绑着一根玫红云锦绅带,身披妃色薄纱,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杏眸清澈,眼波纯净。   施施然地坐在蒲团之上,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丹栀植物本性,不同于血肉之品喜好争抢打杀,植物们素来很少争抢,倒不是他们不屑,着实是先天禀赋条件在这站着的。   但是蒲团上坐着的那朵红云,人家是真的不争不抢,心地善良,耳根子软。   只是后来的结局不算太好。   想到这里,丹栀心里不免的替这红云惋惜,她这性子最忌讳沉思多想,这不,一寻思这红云后尘之事,她也沾染了不少哀愁,整个花儿的气质都伤感了不少。   通天看着丹栀,“丹栀,怎么了?”   丹栀摇了摇头。   鸿钧老祖见了红云,并未睁眼。   红云入了蒲团后,檀香又燃尽了,昊天瑶池又换了个香炉,这香炉是纯白色的瓷,檀香袅袅之间。   鸿钧从女娲落座后,自始至终都未睁眼,这姿态丹栀是明了了,鸿钧老祖一开始就之道这红云守不住蒲团。   看着蒲团上紫霄道场中央,蒲团之上众大能,从上座老师到羲和、老子、元始天尊都在打禅。   只有红云像个刚出生的孩子,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就连着昊天瑶池换檀香炉子,他都目不转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丹栀地心里不免的多了几分落寞。   这香炉要燃尽地时候,天边传来一阵鲲鹏啼鸣的声音,这声音震慑九霄。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丹栀脑海里不由的想起来《庄子·逍遥游》中的文句。   鲲鹏生北冥,飞南冥,入天池,也是自带凶蛮之性。   碧海潜游,沧流激涌,惊涛骇浪哪个没见过,且不同与龙那般娇贵,人鲲鹏祖师可是乘风破浪的飞鸟青鱼。羽毛若铁黑若金日,羽翼硕大,一飞过来,抟风九万,化羽垂天,待得近道场,幻为人身,身披金黑羽袍,眼神犀利,自带凶性。   鲲鹏到来后,见还剩下最后一个蒲团,大摇大摆地坐了上去,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红云好奇地看着鲲鹏祖师,鲲鹏祖师一转头,正好对上了红云地眼睛,红云友善地冲着鲲鹏祖师笑了笑。   鲲鹏祖师身边都是一些粗犷之徒,见红云这般友善,略微有些不适应,空气尴尬了几分中,鲲鹏祖师别扭地转头。   羲和则是正襟危坐。   鲲鹏同红云普一进来,都注意到了第三个蒲团与众不同,毕竟那莲花座跟旁边五个朴素的蒲团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过再看竟是掌日女神——羲和,这一切又都是理所当然。   再者,他们都晓得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已经成圣了,圣人高风亮节,不与他们抢占蒲团。   阴阳二位大神,除了混沌之中的生灵,鲜为众生知晓,这羲和女神同阴阳二位大神的关系,自然也是没得人知晓的。   所以,他们对于羲和对道家、对成圣一途的态度如何,倒是不甚清晰明了。   如今见她坐在精致奢华有内涵的莲花座蒲团之上,只当羲和也是想要成圣。   大道九千,圣人之位,又有定数,日月与天道同寿,不免让有成圣之心的修士平添了竞争的紧迫之感。   鲲鹏祖师坐定不多时,西方教的二位道人,接引准提也到了。   这二位道人见着蒲团已经被修士占满了,心中自然是不满意,他们兄弟不远万里,从偏僻荒芜之地,历经千辛万苦走到这处,不想却连一个蒲团都得不到。   哪里能甘心?   他们暗地里就开始打量起了蒲团上六位大能以及鸿钧老祖地神态。   鸿钧老祖自打他们进来就闭目,未发一言,神情平淡如水。   接引和准提道人,先看了元始天尊和老子以及羲和。   羲和女神,虽然他们未曾见过,但是她的名讳却是如雷贯耳,且再看她座下莲花蒲团,更是不敢放肆。 第69章   不过对于三清之一,灵宝圣人,以及传闻点播了灵宝圣人的圣人之妻丹栀女君,竟也未曾出现再蒲团之上,他们心中疑惑之余,也暗自庆幸。   不过二位道人也是四处看着,果不其然再菩提树下看到了三位道友。   接引率先看到菩提树下的三位。他扯了扯准提的衣袖,准提回头,顺着接引目光望去。   二位倒是通晓世故,朝着菩提树走了过去。   丹栀并未起身,伏羲只淡淡地看了眼这二位道人,接着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娲。   接引准提冲通天丹栀作揖。   “圣人安好,女君安好,伏羲道友安好!”   “嗯。”   丹栀和通天颇为冷淡。   伏羲更只点了点头。   接引准提硬着头皮寒暄了几句。   只被丹栀夫妇以及伏羲搪塞敷衍了事。   本想卖惨一波,看能不能博得圣人与女君的同情,让他们出面,给他们兄弟俩争夺个蒲团。   只是未曾想,他们油盐不进,刚准备卖惨几句直言真实目的。   丹栀开了口,“二位道友,我同圣人是无权插手这蒲团之事的。”   被丹栀这么直截了当一点,他们纵然百万般不舍得,也无法再厚着脸皮磨了。   只得是尴尬地转身离开。   菩提树同道场不过百米之遥,他们却走出了史无前例地龟速,别看这二位道人速度慢,在这慢腾腾的步伐之中,蕴含着惊天的人生智慧——他们接着细细地揣度蒲团之上地各位大能。   女娲他们也是动不得的,伏羲在菩提树下守着,妖族从来不是善茬,女娲伏羲和妖皇关系也是不错的,女娲伏羲瞧不上帝俊这事儿,除了他们俩,外人是无从知晓的,羲和同妖皇帝俊又是情侣,谁人不知,这羲和是既定的妖后,且羲和同女娲同出大荒,他们动不得。   最后自然是把心思放在了红云道人和鲲鹏祖师的身上了,接下来的一幕,这二位道人将事恃强凌弱、欺软怕硬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还发挥了演员的自我修养。   丹栀对于这后世众多的大火的不温不火的冷清的洪荒文中的经典一幕以及她以往讲授的《洪荒史》的重点内容,每逢妖精一年一度的期末考试都要出一道简答题。   丹栀满眼都是戏谑,她那浓密而又茂盛的睫毛,翘起来的弧度都写满了戏谑,栀子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看戏的心态。   柳叶眉青青眉梢都写满了勃勃兴致。   薄薄的嘴唇也噙着一抹笑意,通天最喜欢她这副狡黠的姿态,不由得轮廓分明的嘴边也扬起了笑意,一双星眸透露着宠溺的光,目光温柔,让人看了觉得都要被融化了一般,不过这目光并不外露,而是含蓄内隐。   待得二位道人敲定了心思,恰好就走到了道场。   蒲团之上的六个人,除了红云道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其余的,都在打禅。   红云是一朵云,随风游走,他去过的地方还是不少的,西方那片天,他也是去过的。   说来和这二位道人,也是老相识了。   “红云道友,我西方,地处偏僻,这一路磕磕绊绊,有无法宝傍身,来到这九天之内,紫霄道场,实属不容易。”接引卖惨道。   红云不免得想到了西方处得贫瘠,说来算是不毛之地了。再听着接引道人这话,不由地对他产生了同情之心。   羲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却也没有插手,世间万法,修士万千,皆有自己的机缘。再者,这红云同她非亲非故,纵然犯蠢,又与她何干,且若是她现在插手,说不得被红云说上一句,她羲和冷硬你没有同情心呢。   鲲鹏祖师,性情更是暴躁,听得接引哭哭啼啼,更是烦闷,却也懒得插手。   “红云道友。”接引说着,可怜巴巴地看着蒲团。   最后,红云道人还是起了身,将这个座位让给了接引道人。   接引道人感激涕零,冲着红云说了许许多多的感激的话。   瞧那模样,可谓是句句发自肺腑,字字真心。   红云摆了摆手,“接引道友,莫要如此了,我日后去菩提树下听课也是可以的。只是红云只有一座,你二位道友看能不能坐到一起。”   红云说完,冲着接引准提点了点头,离了蒲团后,慢悠悠地飘到了菩提树下。   丹栀看着红云,一脸无语,吐槽道,“红云道友,不怕他们是虚伪的么?”   红云朝着丹栀笑了笑,“虚伪就虚伪吧,西方教的确不容易。”   丹栀听得红云这话,一股子敬意油然而生。   无论她看过的各种各样的洪荒小说,还是她们妖精大学的各个研究洪荒史的学者教授,对于红云的描述都是——老好人、单纯、单蠢、被愚弄……   这种词汇,但是如今丹栀听得红云这话,心中颇为颠覆,不免慨叹,历史记录的只是事件,修道者的心,是难以三言两语被描述出来的,纵然她们这些后人是从事件之中悟道,但大道三千,人心难测。   丹栀郑重地从毯子上坐了起来,朝着红云道人做礼。   红云侧了身,并未接受丹栀这礼。   “红云小子,当不得女君这一拜。”红云被丹栀这礼搞得胆战心惊,心有余悸,凄凄地抖着胆看了一眼通天,果然通天圣人脸色有些黑。   丹栀并未坚持,势必要将这礼送出去,她刚刚那礼,是为前世她对红云的无知揣测而拜的。   准提见接引有了座位,二位道人互相交换了眼神。   准提走到鲲鹏祖师跟前,“鲲鹏道友,老道走了这一路,着实太累,您是否可让出座位,让老道稍作休息?”   鲲鹏可不似红云那般好说话,他恶狠狠地等了一眼准提,便不再搭理了。   准提见鲲鹏这冷硬的态度,知晓这装可怜的手段对鲲鹏祖师不好用了。   登时换了一副面孔。   鸿钧老祖仍是面不改色地闭目打坐。   准提接引敢如此,明目张胆使用心机手段,也是当时鸿钧传音天下地时候,说过“蒲团之位,能者居之。”   其实大家都清楚,这蒲团之位几乎就约等于是成圣之位了。   准提道人四处看了看,见其余众位道友一副作壁上观、漠不关心的模样。   他看了眼元始天尊,元始天尊素来看重跟脚,因着这厮这毛病,再通天还是蓬莱岛的通天教主的时候,他们就没少打架。   虽然通天,见天下苍生,在无量量劫中,生灵涂炭,不拘跟脚,凡愿意入蓬莱门下,均可前往蓬莱岛,为天下苍生留取一线生机。   不过元始天尊仍重视跟脚这问题,内心深处也是瞧不上通天这成圣的途径,故而闭关数年,仍百思不得其解。   “鲲鹏你水中游,天上飞,有鳞有羽,湿生卵化之辈罢了,怎么配坐在这蒲团之上。”   鲲鹏本身就是个脾气暴躁的,被准提如此下脸面,他哪里是个受的住的。   “呵,本座北冥之主,怎生不配?”   湿生卵化这个词,仿佛是一个开关,登时打开了元始天尊的脑回路。   “鲲鹏,你着实不配坐与蒲团之上。”元始天尊说道。   若是往常,老子自是会帮助元始天尊说话,毕竟三清同出一源,同气连枝。但老子想到通天门下门人,也就没开口帮衬元始天尊同怼鲲鹏祖师。   羲和可是不惯着元始天尊这臭毛病。   “呵呵,元始,你这话说的可是不地道了,想人家鲲鹏祖师振鳞横海,击水三千,你这小子还在道祖的羽翼之下敝帚自珍呢!”   羲和对接引准提,颇为有些不待见,羲和这女君的性子,就是对她不待见者,她是半句话都懒得说,无论是嘲讽戏谑还是真知灼见。   故而接引准提,用了话头激惹元始天尊的时候,羲和并未开口,只是这原始天尊当真上了道,羲和心中不免地愤懑,怼了元始天尊三下两下。   鲲鹏祖师本是一心震怒,这突然被羲和女神帮腔,不免让鲲鹏祖师多看了一眼,不得不说,一见羲和误终身。   这一眼万年。   羲和地一嗔一怒,一颦一笑,羲和状若讥讽的挤兑着通天,鲲鹏只觉得他的心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羲和这番打抱不平,在鲲鹏祖师的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若真嫌弃人家跟脚不好,你这跟脚好的,收了一堆跟脚好的徒儿,怎生得还没成圣,反而是你家弟弟,因为收留一群跟脚不咋地的徒弟成圣了呢?”   羲和言辞犀利,句句鞭辟入里,直戳元始天尊的心窝。   元始天尊登时被气的不行。   却也奈何不得羲和,白皙的面皮涨的通红。   一个激动拿出盘古幡,就要朝着鲲鹏祖师甩过去。这事因羲和怼他,激了起来。   羲和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羲和徒手挡住了袭击到鲲鹏方向的盘古幡。   鲜血从羲和的白皙的手掌中流下来,这红色的血液滴到道场之中,很快又弥散了,这让众神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羲和一身红衣,眼神坚毅,姿态强劲,一副维护定了鲲鹏祖师的模样。   元始天尊这也呆住了,他本意是想让羲和看看,他——跟脚好的,碾死鲲鹏祖师,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丹栀也无法在菩提树下看戏,心下着急,一个飞身,到了道场之中。 第70章   丹栀当下拿出纱布草药给羲和止血,上了点青檽叶粉,细心地将她地伤口包扎。   目光冰冷若寒凌冰锥子一般地射到了元始天尊的身上,久久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元始天尊被丹栀看的心有余悸。   鸿钧仍是面不改色,闭目坐禅,怡然自得,彷佛眼下发生的一切都同他没有丝毫关系。   “我……我……我只是。”元始天尊结结巴巴,最后收了盘古幡。   丹栀并未搭理元始天尊,再次回过头,细致地给羲和做全身检查,唯恐这盘古幡罡气过重,给她造成了其他暗伤。   血液透过纱布渗出来,这伤口被盘古幡地幡力伤的真是很深的,待得处理好伤口,丹栀飞身出了道场,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一语。   落到菩提树下,丹栀也没再回到垫子上坐着。   她站在菩提树下,菩提子簌簌地落着,丹栀背脊挺直,腰间和颈项后背的曲线飒爽修长。   鲲鹏起身朝羲和作揖,“多谢女神出手相助。”   羲和只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落座蒲团。   准提趁着鲲鹏起身的功夫,抢占了羲和的座位。   鲲鹏顿暴怒,面色阴沉,他的内心一股子怒火,马上要溢出来撕破云霄。   准提自是得意洋洋,“多谢鲲鹏祖师体恤小弟路途遥远。”   鲲鹏走上前去,只见鲲鹏祖师额头上青筋暴露,怒目横视,攥着拳头,直接朝着准提脸面呼啸过去。   准提道人也不是个好相与,能轻易吃了这个哑巴亏的人,他身形一转,恰恰躲过了鲲鹏祖师的正面袭击。   只是鲲鹏祖师拳风罡劲,对他还是又些许的伤害。   紫霄宫檀香灭,山间仙鹤陆续啼鸣,金莲次第开放,香气弥漫。   鸿钧老祖睁了眼睛。   这蒲团之争告了一段落,纵然鲲鹏祖师心有不甘,时辰已到,蒲团之位已经是既定的了。   鲲鹏祖师看着鸿钧老祖,敢怒不敢言。   时间的沙漏有定时,鲲鹏知晓他这是错过了。   “百年之后,紫霄宫正式授课。”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鸿钧就腾空而起,施施然在众神面前消失了。   回到紫霄宫中,鸿钧老祖的步履矫健轻捷,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他还是有点匆忙焦急的。   黑莲花池。   鸿钧跃入池水之中,进而便入了魔渊。   魔渊之中,一小魔,眉间裹着一抹白绫,面色如玉,光洁白皙,棱角分明,乌黑深邃的眼眸之中透着鹰隼一般的锋芒。   鸿钧不免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小魔出世,他也关注了几许,只是记忆中他面容并不好看,出生魔渊,池水滚烫沸腾,咕咚咕咚,他的肤色暗沉,且上面有许许多多的痘痘,比五荒四山最粗糙的石头还要粗糙。   他身穿一件月牙的长衫子,在整个暗无天日,乌漆嘛黑的魔渊之中分外扎眼,腰间绑着一根蓝色勾雷地火绸带,头发很短,却并不凌乱,整整齐齐地颇柔顺。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凤眸,若是他未曾记错,出生的时候,这小魔的眼睛被瘴气灼伤了。   苏煜华这姿态倒是颇有些正道君子的风范。   罗睺姿态妖娆,灵芝纹的琉璃榻,盈盈润润,在这暗色的魔渊之中,纹路间都透着清灵和神秘。   她轻轻倚靠在榻子一侧,姿态慵懒倦态,神情迷蒙,目光朦胧,整个人都写着妩媚妖娆,发丝随着魔渊中的风轻轻飞舞,每一缕发丝都透着诱惑。   柔软挺拔的胸脯上,黑色的抹胸缠着,地狱焰火般红色的广袖罗纱裙垂在琉璃榻子下。   鸿钧眼神如常,好似未有半分波动,可是他那么爱罗睺,自是不愿意看到她这副姿态出现在其他异性的面前。   即使是早就成为圣人,但是鸿钧仍然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他为她痴,为她狂,眼前这个妖娆妩媚的魔女能轻易勾起他内心深处最黑暗的东西。   突的,一身着青色锦袍,头束马尾,行动潇洒的女子走了进来——是祝余,那棵草。   鸿钧内心的嫉妒之火更重了。   祝余看了道祖一眼,不带一丝一毫情绪,“道祖马上要开始开坛布道了,魔渊时间流速素来诡谲,道祖莫要耽误了大事。”   祝余言语平静,鸿钧听得却是分外讽刺。   罗睺仍是漫不经心。   “这小魔,也算得了我徒儿一分机缘,我便把他带走了。”   鸿钧说着,罗睺才挑眉,“呵!你且看他愿意不愿意吧!”   苏煜华知晓眼前这个男子是道祖鸿钧,心中自是有股崇拜之情,凭着这油然而其的崇拜之情,苏煜华登然说,“小子愿意。”   苏煜华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魔的身份,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并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   只是没想到,他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倒霉,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是好不为过。   且这魔渊,暗无天日,作为生活在阳光下的社畜少年,他也是受够了。   苏煜华这话说完,罗睺,看了他一眼,“去吧。”   待得鸿钧带着苏煜华消失在魔渊之中,罗睺轻轻啐了一口,“呵,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魔,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白给他重新捏造了一副好皮囊,浪费我的力量。”   祝余听得罗睺的话,抿唇一笑。   她走到榻前,摸了摸罗睺的头发,她的头发如同她的性子一般,硬。   祝余看着罗睺艳丽的唇,发了怔愣。   罗睺看着祝余,妩媚又挑逗地冲着她笑了笑,进而让出了半个琉璃榻子,祝余也不矫情,不羞涩,直接就在榻子上坐了下来。   祝余靠在罗睺酥胸上,黑莲裹着青花,双花的香气,在魔渊之中弥散生根。   羲和从莲花蒲团上起了身,红裙飘飘。   鲲鹏祖师走上前去,恭顺有礼郑重地朝着伏羲作揖,“羲和女神,此番恩德,我鲲鹏存于世间一时一刻,定铭记如亘古长远。”   羲和看了眼鲲鹏祖师,眼神平静如水,淡漠地点了点头,迈着步子目不斜视地去了菩提树下。   鲲鹏祖师仍是用痴汉脸看着羲和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鲲鹏本自带凶性,但是这一眼却充满了铁汉柔情。   羲和步履平稳,昂首阔步,气宇轩昂,不过因着她身形纤细,形态自有一番柔情。   丹栀一脸诡异的姨母笑,在差了空间的羲和和鲲鹏之间游走,脸上泛着粉红,一双栀子般的明眸写满了盎然趣味。   九重天斑斓七彩光影透过菩提树稀稀疏疏的树叶,穿透到她如凝脂一般的雪肌上,因着之前动怒,颧骨间红白隐隐,粉粉嫩嫩,像水蜜桃一样的面颊,让人想要咬一口。   “你这眼神,邪性得紧。”羲和吐槽道。   丹栀笑了笑,并未把她看出的东西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头,心道,这羲和对情爱的所有敏锐都给了帝俊了,她伸出手,抬起来羲和的手腕。   看着羲和的伤口,她心中微微有些心疼。   “你也是的,空手挡盘古幡,你真当你这手是金石玉刚做的呀。”   羲和满是不在乎,“这点子小伤,算啥,我又不似你和常仪这小女子娇贵。”   丹栀听得羲和这话,撇了撇嘴巴。   “是是是,您是谁啊,九天五荒,四海四山,鼎鼎有名的太阳之母,谁有您性子刚硬,谁有您性子烈。”   丹栀这话说的羲和并未觉得讽刺,只觉得好笑,不由得掩唇而笑。   羲和这笑,如珠玉叮当,如环佩作响,鲲鹏祖师跟在她身后,正巧看到光影之下她的侧颜,容颜绝美,倾国倾城,钟灵毓秀,光彩夺目。   丹栀烦闷帝俊,说来,最初,对于帝俊羲和这洪荒官配cp,她的想法同常仪有些许不同,一来,她觉得情爱之事,是羲和自己的事情;二来,羲和是十小金乌的母亲,若是没了帝俊,恐怕坏了羲和运道。   只是这洪荒待得个千千万万年,她着实是对帝俊厌烦得狠。也更深层次地理解了为何常仪现下看到帝俊,都恨不得自戳双眼。   索性,这遇见个稍微对羲和上心点的男子,她也是乐得让羲和多存个备胎。   “鲲鹏祖师,要不要到我招摇山小聚一番?”   鲲鹏祖师未想到丹栀出口邀约,这一邀约,登时心花怒放,因着羞涩,整个面皮都涨红了起来。   丹栀看着她这副毛头小子的模样,更觉得好笑。   “如此,便多谢丹栀女君了。”   羲和对于丹栀邀请鲲鹏祖师颇为疑惑,正准备开口询问,嘴唇蠕动之际,丹栀就挽起她的胳膊,两个人并行相携而去。   招摇山。   羲和女神,只要是不面对帝俊,行事作风都是自带潇洒的。   她身穿一件花萝婆娑色素绫,琵琶襟纹路便袍袍子下是散花芊芊斜裙,身披碧霞罗。乌黑亮泽的长发随风飘,头绾风流别致凤朝凰髻,艳若桃李。   羲和打开火尾长焦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气势昂然,琴声不舒缓,如果把常仪的琴声比作空谷流泉清灵舒柔,那么羲和的琴声则是急越如飞瀑,弹指之间是疾风骤雨,谈笑之间,灰飞烟灭。 第71章   彷佛让人看到一个身着铠甲的女战神,三步杀一神,五步灭生灵,心狠手不停,杀斗之声响彻苍穹。   丹栀是痴迷羲和这容颜的,更喜欢她的那股子浑然天成的洒脱自然。听着她的乐声,乐声传递着的铮铮铁骨,更是令丹栀敬佩不已。   至于鲲鹏祖师,更是不用说了,目不转睛地盯着   常仪女神站在另外一侧,面色若冷月,发出寒冰般的光泽。   “你们去了九重天,都不跟我说道。”   丹栀斟酒一杯,然后取了万能冰,加入桂花酿之中,恭顺地递给了常仪。   “呵,这秋气寒凉,你还给我拿这么杯冷酒,是何居心!”   常仪嗔道,丹栀见她这尖酸刻薄的样子,知晓她并未真生气。   但还是收回了杯盏,自己喝了起来。   “常仪女神,您这月宫繁忙,我倒是想邀约您……”   常仪打断了丹栀的话,“我是在乎去趟紫霄宫这点破事?”   羲和见的常仪这么说,实在无奈了。   常仪看了看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羲和看,一脸痴迷地鲲鹏祖师,黛眉轻蹙,低声问道,“这货又是怎么回事?”   丹栀看了眼鲲鹏祖师,笑了笑,“给你未来姐夫多增加个人选。”   常仪听得丹栀这话,扑哧一笑,点了点丹栀额头,“就你鬼点子多。”   丹栀挑眉,流转顾盼,“我可什么都没做哈,发乎情的是鲲鹏祖师,又不是我。”   丹栀说罢了,就将手中冰桂花酿一饮而尽。   最后一个昂然收音,羲和朝着常仪丹栀走了过来。   “你俩倒是闲散。”   丹栀知晓这常仪定是要怒嗔羲和一顿,自然是不敢说话。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常仪就怼道,“你这手刚被盘古幡罡气灼烧,还没结痂,就去弹烈琴,莫不是我们太阳女神这手是不打算要了?”   常仪这话一出,羲和求救地看着丹栀,丹栀连忙别过脸,装作没看到羲和求救地眼神。   羲和看着丹栀这逃避的怂样。   只得硬着头皮,嘴唇蠕动了半晌,到底不知该如何逃避眼下这尴尬之境地。   羲和本以为,空气凝了个少许,常仪就会放过她,不曾想,常仪仍然淡定地任由空气凝滞。她也就明了了,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我的好妹妹呀。”   羲和柔声道,言语神态皆是讨好之意。   常仪看她满脸堆笑,满是讨好,仍是一副高冷。   鲲鹏祖师见不得羲和被常仪这么磋磨,就出面替羲和解围,“此事都是因我而起……”   常仪看着鲲鹏,心里烦闷,常仪同丹栀不一样,她讨厌帝俊,但是对于鲲鹏,她也不多么喜欢,只是个程度的差别,在常仪看来,四海大山,九天大荒,无人能配得上她家阿姊,她是万不懂,为何阿姊定是要去欢喜个男修士,她们姊妹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这么想着,常仪看着这些男的,就觉得他们就是来跟他抢阿姊的。   脸色自然是不好的,要怼鲲鹏祖师的话就在嘴巴边上,终究嗫喏之下没有说出口。   她冷哼一声,径直离去。   羲和看着酒樽之中还留存的酒水,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这加了寒冰的桂花酿,当真是不同凡响呢。”   羲和自打出生,体质就奇热无比,燥得很,倒是欢喜这寒冰桂花酿。   丹栀笑了笑,取出了个精致的小琉璃盒,盒子的空间是无限的,“这里面有寒冰,我在招摇山藏的桂花酿,你估计是门儿清的。”   羲和笑了笑。   “鲲鹏祖师,你北冥没啥事情要处理吗?”羲和对于日日跟在她屁股后面,闲的要死的鲲鹏祖师有些好奇。   阳光照射不到的大海,在世界的最北端,说来,北冥也是个苦寒之地,类似于,后世的北极,南冥说是南冥,其实地理位置更像是后世的海南,是个岛屿,不过从北冥到南冥,也算是旅途艰辛,鲲鹏祖师,初从鱼转鸟,对于自然界的气候变化还不能运用自如,所以不得不一岁复一岁,从北冥越南冥,再从南冥回北冥。   这一路艰险,也练就了鲲鹏祖师一身的果敢戾气。   “额,北冥众生,都很自律的,劳女神分心了。”   夜晚降临,丹栀夫妇躺在床上,夫妻夜话。   百年之期,眨眼就过了。鸿钧老祖第一次讲道,如约而至。   鸿钧老祖所讲之道,乃是他从造化玉碟悟得的三千大道。   九天紫霄,朵朵金莲,次第开放,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四方天地。   “宇宙初始,天地玄黄,混沌之中,滋生各生灵,其中有盘古、罗睺、阴阳二位大神……我与魔祖罗睺有场道魔之争,盘古开天辟地,洪荒出。洪荒岁月难计数,后迎来天地之间的第一场量劫。”   鸿钧坐在蒲团之上,一本正经,语速匀称地讲课。   “龙汉初劫,无量量劫,通天截取天下一线生机,靠着功德金光进而成圣。”   羲和哪里是能听得见去,这鸿钧讲道的女君,一连听得瞌睡连连的,心里不免怨怼小花妖折腾人。   只是无论她这心里是如何想的,坐在这菩提树下,她也得维持一副端庄的样子,身形挺拔。   羲和这性子,哪里是能听道的,这一坐,呵欠连连的,只是为了个脸面,她也是得按捺着,只得强忍着眼泪和困意。   长长的红色红色广云袖之下,她不停地掐着大腿内侧地嫩肉。   丹栀在菩提树下,听着这鸿钧声音平稳,半点抑扬顿挫也没有,形同机器人朗读课文一般的授课方式,着实是让听者犯困。   这个时候,两个小团子被一少年领着,迈着小短腿出现了,两个小团子在菩提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如莲藕一般的小肉腿,在菩提树上晃来晃去。   少年身穿石青直裰,外边罩着个天青色的袍子,腰间绑着深蓝色方胜纹玉带,一双俊目清润明亮,身躯挺拔,没有少年的那种意气,多了一份沉稳。   见过他同父神的人,都不都不说这小子像他父亲。   他们是阴阳二位大神的儿女。   不得不说,阴阳二位大神,旁的不说,儿女时真的多。   大能难受孕,这是普天公认的道理。   毕竟你都那么有本事了,用的没准就是你后世的福气。但是阴阳二位大神则是与众不同的。   “婼婼,娘亲让我们来听这老头子讲的什么鬼课。”   “好像时他从造化玉牒中悟出来的三千大道。”   婼婼给嫊歌画起来重点。   “阿姊,你对学业也太过于荒废了!”   嫊歌对于婼婼这话,丝毫不在乎,颇为鄙夷地撇嘴。   “有阿爹阿娘,有你和哥哥去功成名就,我混吃等死就可以了。”   清斯看了眼两个妹妹,摇了摇头,也没什么长兄如父的架子,实行什么强硬的措施,摇头继续听鸿钧讲课。   婼婼拿出她心爱的小本本,一笔一画地开始做起了笔记。   嫊歌则是直接把自己挂在了菩提树上,呼呼睡起大觉来。   丹栀看了眼扎着两个羊角,正在认真记录的婼婼,她一个飞身做到了婼婼身边。   婼婼冲着丹栀露出了天真纯洁的笑容,这笑容好似——菟丝花,不免的想要保护这朵小白花。   嫊歌见有人坐到了妹妹身旁,立刻醒来,一脸防备地看着丹栀。   丹栀冲着小嫊歌笑了笑。   摸了摸她像马上要炸毛的头发。   “道祖讲的这些,你们爹爹阿娘不应该都给你们讲过了吗?道祖讲的都是些历史常识。”   “温故而知新。”婼婼用她那双萌萌的大眼睛,盯着丹栀说道。这话倒是真让丹栀无法反驳。   “切,那老头子,能把开天辟地的历史讲的这般生硬无趣,也就婼婼你能听进去还愿意做笔记呢,你看哥哥都是强撑着,才没让自己睡过去。”   婼婼暖暖地对着嫊歌笑了笑,“阿姊,你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性子。”   嫊歌翻了个白眼,知晓丹栀对她妹妹没什么恶意,继续睡过去了,她还想自己真是多心,这紫霄道场,谁能对婼婼做什么呢?再者说,婼婼看着柔弱,可是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羲和着实是听得烦闷了,听得嫊歌的话,深觉嫊歌说的超级对。   羲和常仪本就同阴阳二神关系密切,只是自大洪荒开始,她们姊妹二人倒是同这二位大神断了联系,不曾想,再次有了连接,竟然是在鸿钧讲道中,遇见了他们的儿女。   羲和抑制着想要上去打招呼的冲动,毕竟在这蒲团上坐着,她这蒲团还这么与众不同,她自是得给鸿钧面子。   道祖这一讲,就是一千年,领悟的多多少少,端看的是各修士自身。   这天地自然,气候变化,也随着鸿钧讲课的内容起了变化。   天空中云虹雷雨,变化多端。时而雨露时而风雪,时而雾霭菲菲。   大地百态,金莲生生灭灭。   紫霄道场之外,洪荒众生灵,也是熙熙攘攘地紫霄宫门外、山间听着道祖讲课。   九天之上有三十三座仙宫,如今都座无虚席,众生灵都是使出浑身解数,有关系的拼命搭关系,没关系的拼能力拼命。   前排上好地地理位置他们是抢不到了,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九天之下的仙山都人山人海的了。   紫霄道场内,三清的弟子们也寻了块地方,在那站着,细心听课。   鲲鹏祖师站在菩提树下,同伏羲一起。   他们看着蒲团上座的属于他们的女神。   鸿钧虽然在讲课,但对于外界的声音,也是了如指掌的。   听着嫊歌这小丫头的吐槽,他的心里也是郁闷的,但是自己觉得讲的课,跪着也要讲完,就这么面不改色地讲了一千年。   罗睺也在魔渊之中偶尔听鸿钧讲的一课半课。   苏煜华则是在黑莲池边听着鸿钧讲道,混沌和洪荒的历史,他并不是很懂,所以他听得倒是很仔细。   待得金莲收拢花瓣,四溢的花香气流朝着花心中央涌动。   紫霄宫的钟声响起,道祖讲道结束,昊天瑶池伺候几个大能离开。   出了紫霄宫。   羲和整个人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丹栀看着她这样子,如同上完了一天课的小学生一样。   羲和一脸不情愿地看着丹栀,“你还这副戏谑模样,本来这苦是要你受的呢。”   羲和这般瞧不上蒲团之位,倒是让准提接引二位道人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但是他们也不能跑到羲和跟前说什么,毕竟他们纵然手段不怎么光明,但也是占据一席蒲团之位了。   只是羲和这话中隐隐约约地透露了个信息,这蒲团之位是眼前这个小花妖不要了的。   说来,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再见到丹栀的时候,就觉得这小花妖跟他们颇为有缘分。   只是灵宝圣人一直在她身侧,护着小花妖,他们也不敢多说。   红云听得这话,倒是没多出什么心思,只是慨叹这世间竟然真的有生灵不肖想蒲团之位的。   鲲鹏祖师心中略微不是滋味了。   羲和看了眼鲲鹏,“怎么,鲲鹏祖师想要坐那蒲团,那本君让给你如何。”   鲲鹏祖师听得羲和这话,脸登时红了,连忙摆手。   羲和看他那样子,瘪嘴道,“我是真不欢喜这蒲团,坐的我是半点不自由。”   羲和是真的不想在在那蒲团上坐了,这次坐了一千年,按照鸿钧那唠叨啰嗦的性子,下次讲课的时间,只会比千年长,她着实是受不了,正好这鲲鹏想要这蒲团,她也诚心诚意地想要让出去。   一千年地时光,她干点啥不好呢。羲和这想法倒是和嫊歌一样一样的。   鲲鹏祖师见羲和如此,有些意动,丹栀却不能让这事情发生,即使让,也得是第三次讲道。   丹栀捏住伏羲的手,看和鲲鹏祖师,“鲲鹏祖师,道祖第三次讲的是成圣之道,我们家羲和对于成圣这事儿素来不大感兴趣。那个时候,你可上去。   说罢了,这事也敲定了。   羲和心中虽然有疑惑,但出于对丹栀的信任,她也未多过问,将心思转向了旁边的三小只。   羲和站在菩提树下,一脸慈祥地看着嫊歌婼婼,以及半大小子清斯。   丹栀心知,她这是思及混沌中事,爱屋及乌。   “羲和姨母,许久未见。”   清斯对羲和印象还是很深的。   当时他母亲怀孕的时候,羲和常仪二位姨母也是在旁侧忙前忙后的。   羲和寻了身上几个不错的法器,将一个莲华婆娑铃给了清斯,一个斩影旧金灯给了婼婼,一个金翠碧华镯子给了嫊歌。   “这是羲和姨母给你们的见面礼。”   “谢谢姨母。”   三小只对着羲和道谢。   羲和看了眼,这三小只,“你们这番出世,所谓何事,只是来听鸿钧讲道么。”   兄妹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   清斯道,“回姨母,听道只是一方面,父神母神,需我们来洪荒历练。”   丹栀这番在心中划了重点,这阴阳二位大神,是懒得自己教课,所以让他们来蹭鸿钧的课,顺带着在洪荒把实践课也一并搞定了。   清斯、婼婼以及嫊歌都用不同的眼光打量过了丹栀。   婼婼隐晦而单纯,清斯状若无意,嫊歌则是明目张胆地看这儿她。   丹栀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小花妖,面对着在后世历练的几位小祖宗,可谓是风轻云淡,宠辱不惊。   这是这三小只看着丹栀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婼婼这只小学霸,看起来是三小只中最单纯的,实际上是好奇心最重的,最喜欢的就是刨根问底。   说着小婼婼精明也精明,蠢笨也蠢笨,不过阴阳二位大神家中的几个孩子好似都有这个特性。   “丹栀女君,我看你有几分眼熟的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婼婼这话一出,登时引起了众神的哄堂大笑。   羲和捏了捏小婼婼粉嘟嘟的小脸颊。   “你这话呀,洪荒中的大能都说过呢。”   丹栀也颇为无语,一脸无奈。   “我还要在紫霄宫这待一段时间。”   丹栀对羲和道。   羲和有些疑惑,凝眉看着丹栀。   丹栀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祝余。”   羲和当下了然。   也不再掺和了。   倒是让丹栀未曾想到的时候,这三小只也没有着急下紫霄宫,也留了下。   “阿姊,这是我记得笔记,你要不要先看看?”   嫊歌接都没接过来,“着什么急呀,现在看时间还早着呢。等父神母神要考校的时候再说吧!”   丹栀听着嫊歌这话,没忍住,笑了。   “你父神母神,将考教你们的任务托付给我了。”鸿钧凉飕飕地说道。   嫊歌只觉得背后一凉。   “鸿钧叔父,我母神让我拜访一下罗睺姨母。”   嫊歌这话倒是惹得丹栀惊奇,她留下的目的也是入魔渊。   鸿钧道,“拜访便拜访了,本尊也不会阻挡你。   嫊歌松了一口气,她最是烦闷背书的了。   “只是……” 第72章   “只是该考校的你也躲不过的,我上课无聊是吧,也巧了,我这课需要给众神一千年的时间消化吸收,这千年的时间,我可以日日给你出考题。”   “叔父,我爹娘是想让我多在实践中历练。”   嫊歌看和鸿钧,是真心不喜,他总觉得眼前这老道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嗯,无碍,理论与实践并重,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去实践的。譬如去你罗睺姨母的魔渊中降妖除魔。”   嫊歌听得鸿钧这话,也是清楚明了了,这老头是打定了注意要让她在这儿上课了。   纵然满心不情愿,也得留在这儿了。   昊天瑶池给嫊歌兄妹三人准备了个雅致的院子,他们各自选了欢喜的房间。   丹栀同通天则是休憩在原本的宫殿中,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紫霄宫的云朵璀璨。   “你这番留下,也是想要入魔渊?”   丹栀对于通天这般懂她,丝毫不意外的,“是啊,想祝余了。”   她也懒得多做赘述,窝在了通天胸膛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么多年了,纵然是已经成为圣人了,灵宝天尊也是难以抑制住内心的酸涩。   不过看着佳人在侧,到底也是没说什么。   再想想,他的老师,鸿钧老祖,此时的心,估计就是再火中烧灼,在锅上蒸煮吧。   鸿钧在殿内,看着黑莲花池出了神。   他早就将魔渊的场景给屏蔽了,自打那小草入了魔渊,他就不曾开镜看过魔渊中的景色。   前面十年,丹栀就在紫霄宫四处游荡,也没有着急表露自己想要去魔渊的心思,但是她的那些心思,鸿钧也是一清二楚的,丹栀也知晓他是清楚的,彼此就这么心照不宣。   鸿钧,若往常一般,在昊天敲击紫霞宫巍峨厚重的大钟的最后一声时,在菩提树下落座,汉白玉的石凳。   雨丝轻轻,沾在衣衫上,湿腻腻的,魔渊里的魔,都冒着这雨来去匆匆。   普一进入这魔渊之中,嫊歌瞠目结舌。   一双桃花眼还未脱去稚嫩,就让人看出妩媚风情。   说来,嫊歌年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也有七八万岁了吧。   “这魔界的生活,都这般好了呀。”   整个魔渊,有山有水,黑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自成一派阵法。   亭台楼阁,石魔九流花四处飞舞,乱中有序,星星点点落在嫊歌身旁。   嫊歌素来百无禁忌,她欢喜地同这些小花星儿玩耍。   桃花粉唇,晶莹剔透,漾着笑容,桃花一样的眼睛,灿若黑色穹幕上闪烁的魔星。   楼阁重重,雕檐红瓦,魔兽飞舞。   嫊歌对罗睺的印象,只存于传承记忆中,只是她倦怠,从来不会主动去翻阅,她素来不喜欢同自己较真,真遇见事儿了,能应付过去就应付过去了。   倒是同婼婼大为不同,婼婼脑海中的传承记忆,早就被她翻阅烂了。若不是当时阿娘和哥哥拦着,估摸她脑子中的传承记忆,也被婼婼这小丫头巴拉了。   婼婼这性子,嫊歌也为她担忧过二三,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不过嫊歌懒得跟婼婼多费唇舌,毕竟他们兄妹三,性格迥异,谁也别说谁了。   此番来了这魔渊,她的心思可并不是同众魔大战一场。   她那无良父母,对于她们兄妹三此行,半点提点也没有,在她看来,就是将他们随手一扔,就扔到了这地儿了。他们对待这魔界的态度,也是模糊的。   罗睺自大这行神进来了,就知晓了。   只是她素来懒得动弹。   琉璃榻上铺着细软,躺着着实舒坦,满地绿阴在榻子之下。青草的香气缓缓地入了她地琼鼻。   祝余在小憩,这习惯,她在招摇山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   睡得迷迷蒙蒙的时候,她喊了一句,“丹栀。”   这声音一出,罗睺本漫不经心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冽。   看着入魔渊,魔殿外的二位圣人,一花妖,一幼童。罗睺便起了捉弄的心思——这魔的嫉妒来的可是不讲道理。   祝余醒来,悠扬魂梦,情绪黯然。   还未整理好心情,就对上了罗睺的眸子,罗睺的眸子带着火光,彷佛要灼烧了她一般。她唇边噙着笑,妩媚的脸,朝着她靠的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到她的热气,扑面而来,猝不及防。   “我的小草儿,自混沌初散,鸿蒙初始,我们就未曾温存过吧。”祝余心中慌得一批,但是面色上却是淡定的。   魔蝶翻过崭新的宫墙,翩翩离去,魔渊中的墨竹随魔风飞舞。   罗睺俯身,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祝余的脸颊上。   她搂住了她的脖子,祝余的眼睛瞪得滚圆。   罗睺最是不欢喜她这神态——她应该眼神迷离,而非惊恐。   这般想着,罗睺拿出一块洁白的纱布,蒙住了祝余的眼睛。   轻轻地解开了祝余地袍子。祝余地身材不似罗睺那般丰腴妖娆,颜色好似冷玉一般。   罗睺吻住了祝余的脖颈。   这当一黑莲一青花神色迷离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在两朵花儿之间炸裂。   鸿钧整个脸都是黑的。   罗睺巧笑嫣然,怡然自得地彷佛被抓包的从来不是她。   这场这景色,鸿钧哪里受得了,只觉得浑身震颤,他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胸膛之中快要溢出来的怒火。他嫉妒,他怜惜,他痛恨,种种的感情压抑着,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得到罗睺。   只是罗睺脸上地那股子云淡风轻,那股子看什么都不在乎,那股子劲儿,让鸿钧无力,他不知道自己该朝着哪个方向努力。   道祖的身份,告诉他,他不可以动怒,他得抑制着自己要烧灼起来的怒气。   他要控制情绪,可是,看着他的女人,在花了全副心思,在那挑逗另外一个女人、讨好另外一个女人,他着实没有办法控制了。   他的心太痛了,若百虫啃食,钻心蚀骨。   道祖一怒,伏尸百万。   金莲在黑色的魔渊之中,朵朵盛开,异香袭袭。   鸿钧,看着被修葺得如此精致的魔渊,更是起了毁灭魔渊的冲动。   这一砖一瓦,一花一树,包括魔渊的整个天幕,都是眼前这妖娆的女子同另外一个女子共同搭建种植的。   他怎么能不嫉妒?   鸿钧朝着星空一挥,魔渊的天幕轰然塌了,星星如同流火一般四散开来,朝着魔渊中的魔袭击而去。   罗睺拿出一件流云方胜法袍,套在了祝余身上,祝余虽然不矫情,性子坚忍,但到底是个小草,植物之体,罗睺怕这魔道罡气伤了她。   鸿钧看着罗睺这般宠溺地对待祝余。   心中地妒火再也遏制不住了。   嫊歌还沉浸在罗睺搭建地美好魔界中,鸿钧,面色乍然凛然,留下一句话:“斩杀诸魔,你的实践课。”   说完了,一个转身不见了。   丹栀见鸿钧飞身,登时跟了上去,通天教主也想要跟过去,被丹栀挡了下来。   “你陪着这小公主。免得出事。”   说罢,立即朝着鸿钧的方向追了过去。   嫊歌看着通天,笑了笑,“灵宝叔叔,我们找个茶肆坐会儿吧,我看这魔界也繁荣。”   嫊歌才懒得听鸿钧的话,再者说,万物有灵,这些小魔又没有招惹她,她凭什么平白无故取了人家的性命。   通天教主倒也是没有逼迫着小妮子去杀人。   只是看着她,笑了笑,“你是老师的学生,按辈分,你我同辈。”   嫊歌撇嘴,毫不在意。   “通天师兄,我现下叫你一声师兄,日后还是得随了羲和姨母那方,唤丹栀姨母,唤你姨父,左右各称呼而已。”   嫊歌迈着小短腿,明明身躯娇小,气势可是不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通天前头。   恰好不远处,有个茶肆。   魔族的茶肆,都与众不同。   嫊歌坐了下来,一身形魁梧的魔走了过来,豪迈地将菜单扔给了嫊歌,嫊歌倒没有计较他不礼貌,入乡随俗。   点了一杯茶。   “通天叔叔,我就不给你点了,毕竟你道灵体质,应是受不得这魔气地。”   通天教主,现在是圣人之体,是不惧这些魔气的,不过被招摇山养刁了嘴,他也喝不惯别处的茶水了。   水泡白魔杏,魔火炙红姜。   嫊歌端详了几许手中茶,这魔界的茶喝起来颇为辛辣,嫊歌的脸全揪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个包子褶一般。   通天不厚道地笑了。   嫊歌看了眼,通天教主,放下了杯盏。   “通天师兄,这般不地道了。”   嫊歌这声师兄真唤了,通天教主还觉得不对劲儿。   说来这辈分,也确实有些复杂。   嫊歌兄妹三,是阴阳大神的儿女,同出混沌,她爹娘同羲和常仪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是她们受了阴阳大神颇多指点,把二位女神算成是阴阳大神的徒弟,也不会被说道。   只是夏知了和时楼二位,都没这个想法,索性他们就成了朋友。常仪羲和年岁小,知了和楼年岁大,就当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带妹妹的那般带着了。   这边,嫊歌喝茶喝得怡然自得,突然一阵流星陨石落在了茶肆之下,灼伤了诸多小魔。   那边,丹栀随了鸿钧步子。   入了魔宫,正巧看着鸿钧在那发疯。   还没来得及阻止,魔族天幕便开始陷落。 第73章   这陷落的魔族天幕,一片一片地砸到了丹栀的跟前,丹栀看着这片黑色的瓦片就这么划在她面前。   鸿钧怒,魔渊之中,硝烟弥漫,入眼的便是断垣残壁,众魔四处逃窜,哀声遍野。魔花翻飞,流火缭乱。   嫊歌正喝着茶,头顶上就掉下来个残瓦,嫊歌嫌恶地看了眼着黑色地瓦片。   瓦片上刻着魔文法咒,“倒是顶不错的瓦。”   “我的小祖宗啊,这可是上古混沌之中流传出来地玄黑铁瓦。瓦上镌刻地都是混沌法文。我可是花了大功夫搜集的,这下全被鸿钧那老小子给毁了。”   魔族茶肆的店家,在那哭天抢地。   嫊歌听不得这魔聒噪的声音,大声呵斥道,“你住嘴。”   这声呵斥,并灭有让那魔闭嘴,反而哭的更加凄惨。   嫊歌怒目瞪了一眼他,也懒得搭理他,且嫌恶这地儿魔障四起,尘土飞扬,一个法灵,就消失在魔渊之中。   嫊歌年岁不大,只有个七八万岁,却及其通晓世间诸情。   这明显就是鸿钧老祖爱魔祖,爱而不得的结果,她可是不会给鸿钧老儿当枪使。当然,她也没和通天多言,通天是鸿钧老祖的嫡系弟子,混沌之中看着这哥仨长大的。她也并不会让通天教主难做。   通天也不会阻挠嫊歌的离去。   嫊歌离去,通天倒是松了一口气,眨眼间,消失了。   魔族茶肆店家还在为他这店的破灭难过,也没注意到通天教主消失了。   罗睺将法袍披在祝余身上后,确定祝余无碍,就舒服地躺在了榻子上。对于魔渊坠落倒是丝毫不甚在意,彷佛这魔渊不是她的产物一般。   鸿钧看着这一幕,更是气愤,用尽全身地力气怒吼狂啸,吼声震荡四方。鸿钧手持青莲玉音剑,游龙穿梭,破风穿云,朝着祝余袭击而去。行动处若疾风一般风驰电掣,丹栀眼睛瞬间瞪起来,冲着鸿钧老祖吼道。   “鸿钧老祖,我招摇山的花花草草,不是任意你欺负的!”   丹栀这话出,鸿钧冷眉,颇为不屑,仍然持剑朝着祝余冲过去。   这剑直指在祝余眉间。祝余脸色淡定。   鸿钧却是不淡定的。   “为什么?尔不过是个小草,竟敢肖想本尊的女人!”   鸿钧这话落了,祝余微微一笑,淡雅自若。   “爱了便是爱了。”这话出,鸿钧怒火更甚。   罗睺看着鸿钧,神色未明。   “怎么,道祖想娶我?道魔两立呢?”罗睺这话一出,鸿钧的手就一抖。   他内心痛苦而纠结,他永远无法拥有罗睺,他们是对立的,可是他真的爱她,深入骨髓的爱。   鸿钧颤抖之际,丹栀上前夺下了鸿钧的青莲玉音剑,鸿钧沉浸在他莫大的悲伤之中,并不在乎剑的去向。   丹栀在魔渊的空气中凝结了个圆,滚滚气流涌动,接着丹栀将那青莲玉音剑扔进去。这剑被圆搅碎了,成了星星点点弥漫在魔渊之中。   通天来时,正好见了这一幕。   祝余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罗睺亦然。   半晌,鸿钧黯然魂殇地离开了,步履之间踉踉跄跄,眉宇之间也是一股颓废之气。   罗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待得鸿钧在魔渊之中彻底消失,祝余一直看着罗睺,丹栀看着祝余,心里眼里都是心疼,通天看着丹栀,走到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丹栀的手此时已经时冰凉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丹栀低声呢喃着。   罗睺回过神,眼角有一滴泪水。   这滴泪,凝结成了珠子,祝余伸手接过了珠子。   这颗泪珠,看的祝余心中酸涩。   “你爱道祖。”祝余道。   “呵,别说我,你对这小花妖是什么感情,刚刚梦中,你可是唤了她名字。”   丹栀被罗睺这话气笑了。   这甩锅的理由真特么清奇。   “罗睺,你别给老娘在那不要脸。祝余梦中叫我名字又如何,定是她在你这破地过的委屈了,所以才叫我名字。”   “呵呵,委屈?我魔渊倒是令她委屈了?她的委屈不该给我说嘛?她委屈的时候,不该唤我名字吗?”   丹栀愣了,栀子眼瞬间变得通红,“她如何跟你说?告诉你,她的委屈都是你给她的?”   这火儿,自上次她和祝余去紫霄宫找罗睺,就憋在了丹栀胸口之中,只是碍于祝余,她忍下了这口气。   “罗睺,你特么真够不要脸的。你爱道祖,求而不得,就寻了祝余,祝余爱你,忍百般委屈!”   祝余大脑已经停止流转了,她只觉得耳边嗡嗡的,罗睺和丹栀的声音在她耳边呈环绕式。   丹栀的眸子越发红了,直接伸出掌,朝着罗睺袭击而去。一身白衣瞬间变成红裙,罗睺闪身,反手朝着丹栀膻中袭击,丹栀向后弯腰,拿出青萍剑,朝着罗睺刺去。   刺到红心处,祝余挡在了罗睺身前。   祝余并没有觉得胸口这剑疼,只是有一种决绝和了然。   带着心满意足昏迷过去了。   “啊,不!”   罗睺满眼不可置信。   丹栀更是吃惊,浑身颤抖地将青萍剑扔在了地上。   青萍剑上是青色的血液,是祝余的血液。   丹栀看着倒在魔渊无尽黑暗的石板上的祝余,手都是颤抖的,她将祝余抱了起来。   罗睺本想去争夺,被丹栀吼住了,“罗睺,放过祝余,你不爱她。”   丹栀声音悲怆,罗睺张开的手臂落了下来。   魔宫。   金色的桂树床上的祝余,缓缓睁开眼睛。   罗睺并不在这儿,她被丹栀赶出去了,丹栀每次横眉冷对,罗睺没有像往常一般给她脸子看。每次都是放下伤药,就离开了。   一点儿争执都未曾和丹栀发生过,丹栀倒是冷嘲热讽了几次。   祝余第一眼看到丹栀,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很淡然。   “丹栀,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和她的缘分了了,散了。”   祝余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平静,丹栀读不出她的情绪是悲伤还是豁然开朗,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丹栀,我算是勇敢了一次,此番魔渊之行,所谓的不就是个结果吗?我们招摇山的儿女,这点儿芝麻绿豆的小事儿,哪个是承受不了的?”   祝余这话落了,丹栀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了。   待得祝余伤势好了,祝余去寻了罗睺,魔渊深谷中,只见魔鸟鸣,不闻声言。   她们出来的时候,面容都是平静的。   罗睺穿了一身天香劲袍,腰绑锦带,一头秀发高高束起成马尾,那双桃花眼清澈明亮,整个人飒爽至极。   祝余对镜梳妆,丹栀替她绾发。   罗睺站在她们身后。   丹栀这次没有给罗睺脸子看,却也没有给她展露欢颜。   祝余身穿淡青花袍,青花袍子绣着金莲,秀发飘飘,不似她往日见到的时候,绾着仙髻,云鬓中插着魔渊花红翡长钗,纤细的腕上戴着一个海水蓝银镯。   “祝余。”罗睺看着紫霄宫门口,千层青石板做的石阶下的祝余。   祝余转过头,看了一眼罗睺,回眸一笑,罗睺也对着祝余轻轻轻地笑了。这笑容轻轻浅浅,笑窝微微,一股清纯的气息迎面而来,丝毫看不出魔祖往日妖冶。   她们这段情,散了,不算无疾而终,不算不欢而散,倒是坦坦荡荡,潇潇洒洒,彼此安然。起势欢喜轰轰烈烈,中间潺潺若流水,行行复停停,有过春花灿烂,有过乌云密布,愁肠万千。   出了紫霄宫,丹栀就带着祝余回了招摇山。   巧了,又遇见在招摇山躲清静的羲和女神了。   羲和看着满脸颓废的丹栀,一边用桂花皂盥手,一边冷笑道:“上赶着给你家闺蜜找虐呢?”   丹栀没搭理羲和,自己去给自己倒了被茶水。   “你懂什么,我们招摇山的儿女都不怂,不就是个情伤吗,谁年轻的时候不遇见渣男……额,不渣女。”   想到罗睺那不男不女的,丹栀就郁闷了,“哼,反正就那么个意思了,我们家祝余就当拿罗睺那厮练手了,左不过一个情劫罢了,说不得祝余就突破了呢。”   丹栀这话刚落。   招摇山,金光万道四射,瑞气千条,丽暨水流光溢彩。   “得,你这小花妖的嘴巴,估摸是开光了,恭喜你招摇山,有得一位大能人物。”   羲和调侃道。   丹栀扬眉,洋洋笑了。   “我招摇山的儿女,最是不怕苦难。一苦一难,皆是天道馈赠,我们接的起,接的住!”   羲和看着丹栀这副牛气哄哄的样子,瘪嘴,“呵,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记得你可是个怂包。”   丹栀被羲和这么揭短,有些心虚,“切,谁没个成长的过程,再者说,本君那个时候是韬光养晦。”   羲和倒是欢喜她这副怂样。   祝余突破后,整个人更加清冷了,丹栀记忆中那副“忧国忧民忧天下苍生”的劲儿又出现了。   祝余往日也被称为女君,但那女君多是看在抬举,这番渡劫,当真是称得上一声女君了。   祝余成圣,丹栀作为招摇山的主人之一,祝余的好姐妹,自然是忙前忙后的。一场宴会组织下来,丹栀累个半死。   从筹划,发请柬,到宴请宾客,到宾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真是把丹栀好一阵折腾。   这筹划还好说,人力物力,她都拿最好的给祝余用上,倾尽半数家产了,几乎把她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发请柬倒是难为丹栀了。   魔祖道祖请还是不请,这事儿,丹栀就愁的半死,她倒不怕外人怎么看,也不怕罗睺鸿钧作妖,只是担心祝余见了这两位祖宗,心中晦气。   旁敲侧击问了祝余几次,确保了她真的不在意,丹栀这才给这魔祖道祖发了请柬。   请柬发出去,后续的事情倒是轻松多了。   羲和常仪也帮了不少忙。   万年来,通天教主,总觉得被丹栀万般冷落。   丹栀倒是没注意通天内心激荡,通天教主的情绪管理能力已经练就到很高的境界了,喜怒哀乐收放自如。   只是这日,帝俊找上门,把羲和气的日日以泪洗面,丹栀这又磨刀霍霍地向太阳星中奔去了。   还没出招摇山,就被通天给截获了。   通天真的怒了,“丹栀,你日后能不能只管我夫妻的事情,旁的神魔的情爱之事,你能不要掺和吗?” 第74章   丹栀听得通天的话儿,有些片刻怔愣。   通天看着丹栀这错愕的神情,心下一软,眉眼间舒缓了不少。   原本浑身紧绷的肌肉,此时此刻也放松不少。   这几日的她好似是过于多管闲事了,日日火急火燎进出风风火火的。   “玉宸,你说的对,我最近是过于多管闲事了。”   丹栀叹了一口气。   被丹栀这般轻易地认了错,通天教主心中的那股子怨怼也散开了。   他长舒一口气,“那小栀子花可是要补偿我的呢?”   丹栀看着眼前身着青衣,遗世而独立的翩翩君子,通天的声音就如同招摇山的风,缠绵悱恻,从她的耳朵里穿透到她的心里。   丹栀对着通天额头一吻。   这吻很轻,只是嘴唇贴住了通天额上肌肤罢了。   通天一把揽住了她,将她抱在了怀中,紧紧地搂住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骨中。   丹栀吮吸着通天身上的气息,唇角向上轻微扬起,露出暖暖的笑意。   他们的温存,没等多久,就被羲和打断了。   羲和气势汹汹地出现了,房门倏尔剧烈一响,只见羲和女神,一双美目充满了怒火,秀丽的眉毛飞入鬓发。   丹栀的秀发有些凌乱,脸颊微微泛红,眸光熹微,喘息有些急促,羲和这突然闯入,虽然不至于措手不及到慌了神,整理一下气息,也花费了丹栀数秒。   通天因着欲求不满自是不爽,冷冷地看着羲和,倒是羲和完全无视了通天冒着寒光的眸子。   羲和来寻求丹栀安慰。   通天长袖中的手朝着丹栀的手伸过去,牵住了她的手,暗中轻轻地用力。丹栀在他掌心轻轻画圈圈,使了个眼色,暗示通天稍安勿躁。   “帝俊要成立妖族天庭。我好说歹说,且让他等鸿钧讲道结束,那厮死活不听,且去了我天台山,死命要让立马迎亲,且威胁本君,若是本君不同意,他就要娶青丘九尾狐为妻。”   丹栀最是见不得别人这么威吓。   冷笑道,“那帝俊若是真有本事,倒是让他去娶了青丘的狐狸。”   羲和听得丹栀这话,眸子乍然变冷,显然,她不希望帝俊娶九尾狐。   “呵,你倒是愿意入了他的圈套。”   丹栀对羲和这一丝的犹豫,心中微微不屑,但是到底是她的姊妹。   “这事儿,我之前同常仪通了话,常仪已经去了青丘。不过我认为,这事儿过不在青丘,到底是你一直纵容他,倒是给了他胆子这般威胁你。且不说这些虚头八脑的,只说一件事,羲和女神,你在这九天大荒,山海之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任凭他羞辱磋磨?”   丹栀话有些激烈,透露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羲和苦笑,“许是我注定摆脱不了他了。”   丹栀听得她这话,叹了一口气,“我原想帝俊那日寻了你,把你气得日日以泪洗面,如今竟是他心头有了别人。”   羲和蠕动嘴唇,正欲反驳,丹栀直接开口,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羲和女神,我晓得你要说什么,不就是帝俊为了的是逼迫你早日成为他的妻子,你成了他的妻子,他组建妖族天庭顶当势如破竹,且若是你真不同意,青丘的狐族,势力也不算弱。”   羲和听得丹栀将她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唇边再次露出苦笑,她还能说什么呢?这朵小栀子花都看的清醒。   “羲和女君,他算的太清楚了?一段感情,算的这么清楚,有什么意思呢?”丹栀这话落了,羲和眼角落了泪。   羲和离去的时候,一脸沮丧。   丹栀看着羲和,终究是不忍心,“玉宸,做事应该有始有终的,我许还是得去那太阳星跟帝俊讨个说法。”   通天脸色骤然变黑。他耐着性子,听着这两个女君在那说些与他无关的废话,本以为丹栀安抚了羲和,这事算是了结了,她应该也是不会再掺和进去了,哪里想到,她还要插手。   “本尊不同意。”通天冷冷地说道。   丹栀缓缓地朝着通天靠近,一双眸子满是恳求,声音娇弱,“好玉宸,求你了。”   通天教主终究是拗不过她这娇声娇气,“你若去,便自己去吧。”说罢了,通天就回了卧室躺在床上,被子也没盖,朝着里侧,闭目。   丹栀蹑手蹑脚走到床边,轻轻地掀开被子,打算给他俩盖上,一阵狂风,直接将丹栀扔到了窗外。   “玉宸,你这么做,是会失去我的。”丹栀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被通天给扔下床。   屋子里仍是一片寂静。   丹栀欲哭无泪,最后笑了笑,无奈地离开了。   丹栀趁着这夜色,直接动身去太阳星了。   天空露出鱼肚白,招摇山,清晨地阳光暖暖的照再桂花树上。   通天一觉醒来,不见丹栀,只见羲和焦虑地在山间游荡,心中自是不爽。   这山间大能,目前也只剩下丹栀和通天了。   自上次庆贺祝余境界大升,北冥那边就出了问题,鲲鹏祖师便回去了。   羲和陷入自己的情绪中,纵然,通天日日为难她,她也没有察觉到通天的不满。   丹栀去了太阳星,路上遇见了个身着秀丽地短发青年,看上去整个人温润如玉,额头戴着一抹白绫,她却觉得这人骨子是黑的,来者不善。   苏煜华一脸阴鸷地看着丹栀,“呵呵,还我朱砂痣。”   说罢了,他就朝着丹栀袭去,她自不是那白白吃亏的主儿,迅速闪过身,将这小魔擒住。   “我同你素昧平生,何来欠还?”丹栀皱眉,一脸疑惑,“我欠了你朱砂痣?莫不是你认错认了,错把我当抢了你情人的情敌?”   苏煜华见她这副模样,好似真的不知情。   “通天教主,灵宝圣人,你的老公,他剜了我眉间伴生朱砂。”   丹栀皱眉,“你休胡言乱语,本君的道侣是截教的教主,截取天下苍生一线生机,凭借的是及其高超的道德感成为圣人,怎么可能去害你一无名之辈?”   苏煜华听得丹栀这话,登时恼羞成怒,“呵,我无名之辈又如何,天生卑贱了吗?”   丹栀觉得他说的话,不知所谓,但还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若是他害你,除非是你天道不容,为了天下苍生,他去害你,但凭借我对他的了解,他性子懒惰,断然不会主动去地去斩妖除魔,捍卫正义,且如今天下大事,都是鸿钧道祖讲道,谁有空搭理你。再者,若非天道不容,他害你,就违背了成圣的初衷,虽说圣人之下皆蝼蚁,他也万不会因为你个小喽啰而去损自己的名声。”   丹栀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可是更加重了苏煜华心中的卑微。   他看着丹栀的目光愈发冰冷,接着一阵黑雾乍然出现。丹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昏迷了过去。   丹栀再次醒来,这地界熟悉得紧,她竟被掳到紫霄宫了。   紫霄宫正殿之上,鸿钧坐在莲花宝座上,眼睛已经通红,印堂发黑,一副即将堕魔之征象。   丹栀淡定从容,摇着扇子,自是一副风轻云淡,怡然自得。   纵然眼前的鸿钧,古古怪怪,她也是不惧的,甚至都懒得探究这鸿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是被罗睺上了身,还是准备堕魔,亦或者是其他的,她都懒得探究。   鸿钧那双眸子凝视着丹栀,如同凝视着深渊一般,冰冷如同寒潭下的千年冷冰,眸光如同刀剑一般射到丹栀身上。   许久,他质问丹栀,为何撺掇祝余入魔渊。   若不是看在通天教主的面子上,丹栀是万不会给鸿钧解释半句。   这鸿钧,已经参与了祝余境界提升的宴会,她本以为,他们三那点儿破□□儿已经是事过境迁了。未曾想,她飞入太阳星,倒是被他给截到紫霄宫了。   丹栀想着祝余像虾米一般蜷缩着,仿佛这样子可以给自己一点安全感,这副姿态哪里有一点儿陌上如玉的君子模样。   “不入魔渊,祝余心结一辈子无法解开,不入魔渊,祝余是罗睺心中朱砂痣白月光。”   “道祖将我掳过来,所谓的就是诘问我?”   “只是道祖,您这道心可是有些不稳呢。”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丹栀这话落了,惹了鸿钧侧目,眸光恢复清明。   道祖居心叵测地笑了,他看着丹栀,又有征象性地看了一眼苏煜华,“这小魔,如今是我门下童子了。”   丹栀听得道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颇为费解,她不知晓道祖告知她一个小魔头的来历是什么意思,但也确实懒得探究。   “哦。”只礼貌性应了一声,当作应答。   鸿钧自是不满丹栀这般少言少语,云淡风轻,这就像重拳打在棉花上一般,人家不痛不痒,他反而不舒坦了。   “这小魔的眉间原本有一点朱砂,同小花妖你的颇为相似,只是后来被我的好徒儿……”   鸿钧这话故意未说尽,婉转悠扬,不过,他想要引起丹栀注意的目的却是达到了。   丹栀果然收起扇子,一脸正色地看着眼前这个“老狐狸。” 第75章   鸿钧见丹栀终于紧张起来了,心头目的达到了,心情大好,仰天长笑。   丹栀从修行开始,一直都是喜怒于形。   洪荒诸神,心思不似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和妖怪那般狡诈,大多都是喜就是喜,悲就是悲。   鸿钧笑了,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盯着丹栀,只想看她后续打算。   丹栀神态超脱,丝毫没把道祖这笑放在眼睛里。   她从容自若地走到了苏煜华面前,一脸正色地上下将他打量一番。   她认真地端详着这小魔眉间,目光一点点从这小魔脸上划过,如同扫描机一般,细致地扫过小魔每一寸肌肤纹理。   他脸上这张皮,如同刚剥壳的鸡蛋一般,白皙到看不到一点儿毛孔。这是罗睺给他造的皮。   脸颊上的伤痕伤疤,斑点痘印,都在丹栀的眼下,一展无余。   “呵!剜你眉间朱砂的是罗睺!”   丹栀信誓旦旦之中又带着一丝讽刺。   苏煜华不可置信,只觉丹栀这是替通天教主开脱。   “我不信,你这是信口雌黄。”   “信与不信,与我无关。”丹栀冷冷道,眉眼之间一股子不在意。   只是这不在意,到了这小魔的眼睛里,却是傲慢。   苏煜华伸出手,直直地指着她,手指颤抖着,眼神锐利如刀,好似要用眼神将她杀死一般。   他内心深处的怒火倏尔蹿了出来,他的眼睛好似要喷火一般。   “魔祖,您倒是喜欢穿到别人地身体中去呢。”   丹栀看着鸿钧,说到这话,这话只是丹栀的一句试探,不曾想,真有一妖娆的女子从鸿钧的身体中走了出来。   丹栀嘴角噙着冷笑。   “罗睺,你真无趣!”   当内心的假设得到验证的那一刻,丹栀便觉得除了眼里的一点儿的讽刺,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罗睺笑得妩媚,“丹栀,你如今同祝余越来越像了。”   听得罗睺提到祝余的名字,她的心里若往常一般不耐烦,却没说话,倒不是端着要做作的心思,而是着实是懒得同她发火了。她冷静地注视着罗睺,许久,“罗睺,放过祝余放过你,你好自为之。”   说罢,就走了。   她刚转身,迈开步子,苏煜华上前拦住她。   丹栀的双眸若寒潭一般深沉,目光犀利,手中折扇放在胸前,并没有打开。   “小魔,且回来吧,你拦不住这小花妖的。”   苏煜华满心不甘,但又不能违逆罗睺的吩咐。他心中对于鸿钧罗睺的关系也是充满了疑惑,不过眼下,这二位大能都是他的主子,哪个也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他侧过了半个身子。   丹栀离去前,冲他狡黠一笑,“小魔,你若想知晓你眉间朱砂,回头好生问问魔祖吧。”   罗睺在上坐,听得丹栀这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太阳星上。   中天主星,化气为贵。   烈日一般的红球做的宫殿,富丽堂皇,奢华至极,太阳花开遍了宫殿所有角落,金黄色的琉璃瓦瑰丽十足,空气之中兰麝氤氲。   这是丹栀第一次来太阳星,对于太阳星的景色,她倒是没有半点好奇,看都没有多看半眼,直接闯入了太阳星的主殿,帝俊坐在华丽奢侈的宝座之上,帝俊下手,白玉阶前众妖待命。   帝俊见丹栀过来,附耳跟太一说了几句。   “什么风,将丹栀女君您吹过来了?”帝俊声音温润道。   “妖皇,我听闻,您打算迎娶青丘的女君?”丹栀笑眯眯地看着帝俊,嘴角噙着笑,眼底深处却蕴藏着几不可察的冰冷和锋芒。   “丹栀女君,许是误会了。”帝俊道。   “我的妻子,只有羲和,只是羲和……”帝俊语音之中透露着浓浓的委屈。   丹栀烦闷帝俊这般心机十足的模样。   颇为不耐地摆手,“帝俊,我最烦那些虚的东西,没意思。你也莫要在我的面前装腔作势的,没有用。本君就直说了吧。鸿钧老祖第二次讲道,也没剩下几百年的时间,第三次讲道,羲和打算把这机会让给鲲鹏祖师,鲲鹏祖师也是你妖族之人,加上女娲娘娘,你妖族日后很可能会出两个圣人。”   丹栀这话说出口,他即使没有弄懂丹栀说这话同羲和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仍陷入深思,毕竟丹栀这话众所提及到的都是他最关心的。   丹栀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他在深思,丹栀才抽个空,打量了一番周边。   帝俊同羲和虽然是情侣,羲和日子过得粗糙,帝俊过得精致,这太阳星的衣食住行,都高了天台山不止十个档次。   丹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这几日,马不停蹄地赶路,中途还被紫霄宫给掳走,丹栀一口水也没喝,全是饮仙风仙露——空气中的水分进行光合作用。   帝俊朝着不远处,一身着铠甲的妖兵大声呵道,“还不找个妖婢过来侍奉,没有眼力劲儿的!”   丹栀放下茶水,摆手,“不用麻烦了。”   帝俊作罢了。   接着思索了半晌丹栀的话,道。   “可是,羲和闻道祖讲道,或将蒲团让与鲲鹏祖师,这与本皇同羲和的婚事又不冲突。”   丹栀笑了,“帝俊,道祖,第二次讲道之前,羲和不想多生事端,蒲团之位,肖想的诸多,是,没哪个不长眼的生灵敢打羲和的主意,但若是羲和主动放弃了,坐上那蒲团的是不是你妖族的,就没谁能保障的了了。”   帝俊看着丹栀,神色不明。   “你这小花妖,算的倒是清醒!只是不晓得,你为何不坐那蒲团。”这也是一直留在他心中的困惑之处。   “我可坐不住。”丹栀说的是字面意思,在那蒲团上一动不动坐上千年,五千年,一万年。她可受不住的。   丹栀这话,帝俊倒是理解错了意思,一脸不信,“你这小花妖就在那诓骗我吧,作为灵宝圣人的道侣,老子和元始的弟媳,鸿钧老祖的徒媳妇,你坐不住?”   丹栀一脸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帝俊,“我说的坐不住,是我性子不安分,无法坐禅千年。”   丹栀这话出了,帝俊才晓得自己闹了个乌龙。   “想来,你也对成圣这事,没什么兴趣,你都能点播通天成圣,想来你也不差的。”   丹栀翻了个白眼,“你真的想多了,我可没成圣的本事,更没有成圣的心思。本君就是招摇山的小花妖。”   丹栀这话不作伪,在这洪荒地界上,像丹栀这般不争不抢的,倒真是寥寥无几。   “行了,这事儿算了哦,妖皇,既然您不准备娶青丘的狐狸,那我也没什么由头替羲和女神撒气的了,不过常仪女神,估摸现在已经到了青丘了。。”   丹栀在太阳星,同帝俊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着急忙慌地回招摇山了。   丹栀不是很喜欢帝俊,和他的职业性格统统无关,单纯是因为,她不喜欢他不忠贞的感情态度。   丹栀心中对于帝俊日后绿了羲和这事儿,一直心怀芥蒂。   还没到招摇山,羲和就急匆匆地跑出来迎接她。   一脸急迫地想要知道前因后果。   丹栀看着羲和,将这一路给她说了一通,被紫霄宫掳了这事儿,她一笔带过。   羲和听闻她去了太阳星,没有将帝俊打一顿,有些失落,不过结果也算达成了羲和的目的。   丹栀将手覆盖在祝余的眼尾上,祝余的眼尾深邃且长,温温热热的。   “你指尖有些冷呢。”祝余握住丹栀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怀中。   这一幕恰好被羲和看到,“冷个鬼的冷,大白天的,暖日照着招摇山,你俩是闲的蛋疼吗?”   羲和风风火火,脾气火爆。   自打上次从帝俊那处回来,这羲和的脾气就一直这么乖张诡异,瞅着个不顺眼,就冲着她们大发雷霆。   丹栀只当她这是更年期提前了,毕竟是日母,孕育在混沌之中。   “羲和女神,你莫不是生物节律周期到了?”   丹栀慢悠悠地拐弯抹角地说道,羲和哪里听得出她话中意思。   但是也觉察到了她话中的讽刺。   丹栀扑哧一笑,“羲和女神,常仪女神还在青丘那替你讨公平呢,我得过去一趟呢,免得生出新的事端!”   羲和听得丹栀这话,连忙道,“我同你一道去吧。”   丹栀摇了摇折扇,那就一同去吧。   剪一缕招摇山的风,装入了匣子里。   通天身着青雘色的长袍,站在另外的小山丘上,衣衫随着招摇山的风飘舞,看着丹栀,她知晓他在她的身后,心中尴尬,本来说好了不再多管闲事,可眼下刚回招摇山,还没坐下,就又要动身去青丘。   因着这抹尴尬,丹栀不知如何面对通天教主。   索性就有了躲避的心思。   通天就如同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日日跟在她的身后,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丹栀也是怕了,更加起了躲避的心思,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她好似是不爱了,许她本身就是个渣渣吧。   她在心中唾弃了自己一番。   去青丘这事儿,丹栀提都没有跟通天提过。   直到起身那日,飞马云香车中,通天坐在里面。她隐约有些尴尬,这一抹尴尬只能压在心底里。 第76章   青丘的狐狸体态娇媚,漫山遍野的奔跑,身姿矫健却不乏妩媚。   这一只只的小狐狸,有的皮毛若白雪,有的皮毛若火焰,有的皮毛若木桩。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轻纵地跳跃着,奔跑着,到了丹栀一众神仙面前。这只狐狸两颗眼睛如同葡萄一般,圆溜溜的,不似旁的狐狸眼睛狭长妩媚,透着一股子清纯,身形娇小。   丹栀见了,就心生欢喜。   她抚摸着小狐狸的皮毛。   只见不远处一蛾眉横翠,粉面生春,姿态妖娆动人的女子款款朝他们走来。这女子刚走近,那小狐狸就连忙从丹栀怀里蹿了出来,迅速地就跑远了。   奔跑中透着仓惶。   眉间一抹紫色花钿若闪电一般,发带随风和墨发飘扬,头上绾着简单的发髻,插着的累丝嵌珠步摇随着窈窕的步态摇曳。肌肤若白玉一般,手上戴着粉水晶手串,腰间系着玉带流苏金辰带,身披湖水绿的薄烟纱,蜜合色乳烟香囊里的香味浓郁芬芳,恰如其分地掩盖住了狐狸自身的味道。脚上穿的是并蒂莲绣鞋。   这女子走了过来,朝着丹栀福身,丹栀盯着她这腰肢看的出神,楚腰纤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捏住。   女子见丹栀看她的腰肢出神,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额外自豪,挺了挺胸脯,狭长的狐狸眼,一笑便醉人。   “灵宝圣人、羲和女神、丹栀女君大驾光临,狐九有失远迎。”她的声音娇媚,好似能掐出水儿来一般。   丹栀竟然听得心里发痒,好似绒毛轻轻拂过她的心房。   羲和因着帝俊那句戏言,对青丘有些不喜。但到底洪荒中牛逼的女神,自然不能显得小气。   “常仪女君呢?”   丹栀直接问道。   狐九听到常仪的名字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了,许久才面冷道,“女君,太阴星中事务繁忙,已经回去了。”   丹栀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狐九,也放过了这话题,“我素闻青丘风光好,不知我们三是否有幸能在青丘小住几日?”   “能得几位大神得青睐,是我狐族之幸事。”   这刚来,狐九为他们接风洗尘,登时搞了个宴会。   灯火摇曳,这一只只小狐狸个顶个的姿态绝美,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桃花扇在这群狐舞娘的手中翩跹起舞,凌波步子飘逸流畅,水袖拂过通天的面容。   通天一个喷嚏打了出来,眉头紧皱,就一个拂尘,顺着那水袖,将那狐狸直接甩了出去,   紧接着,厉声呵斥,“尔等小狐,真是胆大包天。”   通天说罢了,那小狐狸颤颤巍巍地从远处朝着大殿走了过来,一脸柔弱,满脸泪痕,可怜兮兮地看着通天教主。   “奴家只是倾慕圣人。”   丹栀见此,扑哧一笑,“玉宸,你可真是不解风情。”   丹栀近日性子颇为烈,倒是欢喜这种小白花款的女人。   丹栀细细品味着这女子脸上的泪珠,当真是哭得很美,那泪珠一定是等着它盛满了眼眶才流出来,晶莹剔透若珍珠一般,梨花又带雨。   羲和见丹栀这般云淡风轻,心里慨叹之余有些不知缘由的嫉妒,索性饮了一杯酒。   青丘这酒,奢靡得狠,既不似天台山的酒辛辣呛人,又不似招摇山的桂花酿清香甘甜,不似月宫酒水清凛。   不远处泉水淙淙作响。   通天剑眉一蹙,朝着丹栀看了眼,只见这小花妖脸上非但半点醋味没有,还满眼促狭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通天气了,直接将丹栀揽入怀中。   丹栀许久未曾露出娇艳的模样。   说来自从丹心没了,她整个妖生都清冷了不少。   也不知晓是不是这青丘山水迷人,通天的眼神从锐利转入无表情,明明应是让她冰冷摄骨,可是看着通天竟然觉得他全身都散发着荷尔蒙。那双眸子灿若星辰,她眼睛半阖着,唇齿微张,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身躯不自觉地扭动着,周围丝竹声已经停了,下殿,诸多狐狸不敢出声。   都是精通□□的万年的狐狸,自然是看出二位神仙之间涌动的情愫。   刚刚她将他往别的妖精身上推,更是直接将这这些日子积攒的郁怒之气推到了顶峰。   通天已是许久未曾同丹栀温存过了。眼下看着丹栀情动,之前的气性也轻而易举地随风飘散了。   这丹栀女君,难得有了感觉。灵宝圣人,自是珍惜,才懒得搭理座下诸狐。   直接拦腰将丹栀抱起来,姿势强势,步子稳如泰山,大步流星地朝着一处金钉朱户、碧瓦重檐的宫殿走了过去。   只是行至无人处,才加快了步伐。   丹栀挽着他的脖颈,笑得妩媚荡漾,一双眸子彷佛带着钩子,勾得通天心里慌慌痒痒。   他的心仿佛在海水中浮动,热浪一阵阵的从海底朝着灵台涌入,这是来自于身体的呼喊,这使得他迫切得想要得到她。   对于通天的性子,她也早已知晓。   这千千万万又千千万万年的相处可不是白相处的。   她的眼尾不自觉地涌出了泪珠。   青丘狐狸的宫殿园林修建得额外雅致。   通天自然舍不得丹栀哭泣,还未到那宫殿处,通天寻了一曲水流觞,倚山而筑的小亭,粉墙背瓦,飞檐立柱,亭台相间,清幽雅致。   通天将她放置在了汉白玉围栏旁汉白玉长椅上,轻轻地拂去了她眼尾的泪水。   丹栀心头一惊,倒吸一口气,虽然她现在迫切地馋通天的身子,但是她可不想以天为被地为席。   她长大了,不是初入洪荒的那个傻乎乎的小栀子花了。   “玉宸,去寻个洞穴也好。”娇嫩欲滴的声音有些沙哑。   通天蔑笑道,“我的小花妖,若我偏要在这儿要了你,你又能如何呢?”   丹栀听得他的话,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   眼眶内盈满了泪水,“玉宸~”婉转悠扬的声音从她嗓子眼里发出来。   他倒是不舍得她这般。   遂刮了刮她的鼻子,“我逗你玩儿呢,这不见你眼角有泪花,寻摸着给你擦干净罢了。”   她知晓自己误会了,脸颊一热,瞬间红成朝霞。   他抱起她继续走,她的情绪慢慢平稳,一阵失落却也悄然涌入小花妖的心头,丹栀不由在内心唾弃自己。   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他轻轻地笑了,声音低沉而温润。   她更加羞涩了,双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通天笑得更厉害了,往日的愁怨也轻松散开了。   寻了一处洞穴,通天自是舍不得娇妻受苦。   从芥子中拿出了上好的细软床榻,压抑着体内的□□,铺好了床。   丹栀站在那儿,细细打量一番周围光景,这洞穴倒也是别致,还未多打量一番,只觉得天翻地转,一股热气朝着她的脖颈扑了过来,吻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通天的手放在了她的衣衫处,轻解罗裳,一夜缱绻。   盛开的花儿上覆盖着青莲,满园春色遮不住。   这一夜,唤醒了二位大神诸多的记忆。   次日起了,羲和一脸打趣地看着丹栀。   丹栀脸皮厚,对于众神众妖的打量丝毫不在乎。   羲和看着丹栀脖颈处的展露的吻痕,“你也不遮一下。”   丹栀笑了笑,浑不在意,“这么露着吧,省的那些小狐狸不长眼的凑上去。”   “我当你不在意呢!”羲和戏谑道。   “原本确实是不在意的,只是架不住通天在意,也省得了些麻烦。”   羲和听得丹栀这话,眸子瞬间冷了。   “你这是想到了帝俊那厮?”   丹栀对于羲和这刹那间的变化,洞悉得倒是迅速。   羲和颇为羞愧,“是啊,看到灵宝圣人,满心满眼都是你,我不免醋了些。”   丹栀看着田野上奔跑的狐狸,个顶个的姿态妍丽。   有对看对眼的狐狸,丝毫不忌惮地在天地之间互相勾引。   有只红狐狸,则在一旁嫉妒得要死,她倒是直接,使出了浑身解数,不停地在这对狐狸中折腾。   “这狐狸有些东西还是值得学习的。”   丹栀这话说的又颇为没头没脑。   羲和一脸困惑。   丹栀则无奈了,她来了这洪荒,旁的事情没做啥,这人生导师却不知道当了多少次了。   “这狐狸,虽然使用的勾引手段极其下作,但是有一点,但凡他们想要得到的,他们就会去争抢,哪怕手段低级。”   “呵,小花妖,你莫不是要我去争抢?”   羲和满脸不屑。   丹栀摇了摇头,“自然不是,羲和女神若真是去争去抢了,倒也不是您了。可能我的表达能力不是很好。”   丹栀顿了顿,凝眉深思许久。   “帝俊给自己留后路,找备胎,羲和女神,您也可以呀!您好歹是洪荒之中,顶顶的女神,爱慕你的神仙妖魔,定然是数不胜数的。”   丹栀这话出了,羲和秒懂,再思索一番,丹栀之前拿那狐狸所作的类比,也寻摸到了联系之处。这狐狸虽然生性□□,但是对于情爱之事,却是极其看得开的。   “丹栀女君,您可是让奴家好找呢。” 第77章   狐九捏着嗓子,迎迎款款地朝着丹栀走了过来。   “我族中那狐舞娘,确实是有些胆大包天了,竟然肖想起了她不该肖想的圣人了。”   丹栀面色冷淡,看不出任何波澜。   羲和嘴角噙着一抹讽刺,深邃的眼尾满是不屑,看也未曾看狐九一眼。   狐九作为一族之长,哪里忍受得了这般轻视。   丹栀看风景,羲和看风景,只狐九气的要死要活,最后跺脚离开。   “这狐族的族长,性子还不够沉稳呢。”   丹栀以为这小狐狸是个单纯美艳的角色,未曾想,这不消几日的光景,就给羲和吃了个大亏。   “前些日子,祝余作了个星月招摇桂花阵,这阵法的需用太阴星月宫中的桂树枝,她去了太阴星。”   狐九走了,丹栀对着羲和说道。   羲和皱了皱眉头,“她去取便是了,月宫桂树上那么多枝条,纵然全被她取走了,常仪也不会多心疼的。”   丹栀摇了摇头,“倒不是桂枝的事儿,只是常仪不再太阴星。”   丹栀这话落了,果不其然,羲和眼里满是诧异。   “常仪女君,应是还在青丘,不过羲和女君若是未曾感到她有危险,想来是安然无恙的。”   羲和听得丹栀这话,连忙调动意念,却感知胞妹所处何处,心中骇然,“我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丹栀望着不远处的青山,山峦连绵,寺院钟声悠扬。   “这接引准提,声势倒是浩大。这青丘下的小妖堡都有了西方教的寺院了。”   丹栀这话落了,羲和顺着她的目光朝着那寺院远眺,心下倒是平静了。   “呵,这等雕虫小技,当真是没劲!”   那小寺庙周围困着的是锁仙阵,可以隐匿仙人仙气。   不过羲和一贯是个暴脾气,急性子。   她可是半分钟也忍不住,直接一个飞身,从这洞穴处朝着寺庙径直飞去。   到了寺院门口,门前时成排的翠竹,钟声浑厚回荡在山谷里。   丹栀紧随其后,羲和打量都没打量,伸手就推开寺门。   “羲和,住手。”   丹栀伸手要阻拦,却扑空了,羲和已经打开了这门。   一阵清香袭来,羲和只觉得脚下发软,整个身子像棉花一般,意识只有半点清醒,哪里不知道她这是被暗算了,羲和素来骄傲,怎么能忍受这暗算。   气恼地冲入寺院之中。   迷迷蒙蒙,竟然看到,一英俊倜傥的男子,古铜色的后背,沟壑清晰,肌肉紧实,一女子,形态妩媚,一双狐狸眼得意洋洋地盯着羲和看。   羲和帝俊,什么事情没做过,闭着眼睛,隔着百万里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她哪里认不出,眼前男子正是她的未婚夫——妖皇帝俊。   果然,那男子转过头,眼神满是骇然,眉间那轮金色的太阳,忽闪忽冥。   羲和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口气闷在胸口,她憋得喘不过气,一双美目瞪得滚圆,一声怒吼,“帝俊,你去死——”   话还未落,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紧接着,羲和就觉得自己浑身气血灵气都朝外围空气散去。   待得察觉有异,她已经昏了过去。   丹栀自羲和踏入这寺院,就察觉了不对劲,她拼命想要去打破这境,但是却如何也入不得羲和处。   只自己一个人着急地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她四散寻摸,看有么有什么破阵之法,却看到了常仪。   常仪脸色如常,平静冰冷若冷月。   但常常月华服下交叉的手指,指尖已经泛白。   丹栀晓得她也是担忧的。   待得羲和晕了过去,这挡住常仪和丹栀的结界才破了。   丹栀常仪连忙,焦急地跑到羲和身旁。   常仪离得近,她扶起来羲和,探查了一番羲和身体,秀眉深深地皱着,一只未曾展开。眼神之中满是心疼与愤懑。   “如何?”丹栀小心翼翼地问道。   常仪摇了摇头,眼睛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羲和。   丹栀起了身,直接站到帝俊跟前,甩了衣冠不整地帝俊一个巴掌,用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气,平生最多的灵力,直到手势,她的手还被震得生疼。   帝俊嘴角流出了血。   她做完了这一切,顺带看了眼他身旁的那只小狐狸。   丹栀算不得狠心的人,如今看着倒地昏迷的羲和,她的眸光若冰锥一般朝着这小狐狸射了过去。   狐真心里有几分慌张,原本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唯独眼前这个女子——圣人的妻子,不知名的招摇山的小花妖,这眼神,仿佛能将她杀到魂飞魄散。   丹栀盯着小花妖,道,“常仪女神,你先寻个屋子,将羲和女神安顿下来。”   常仪抱起了羲和,帝俊走到她们面前,想要接过羲和,他看着安静如婴儿一般躺在常仪怀中的羲和,心脏骤然一疼。   常仪冷冰冰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妖皇,你莫不是眼睛瞎了,偏生妖挡路。”丹栀嘴巴毒道。   帝俊听后,眼神阴鸷,却也侧开身,常仪抱着羲和离去。   丹栀继续打量这个小狐狸,“你叫什么?”   “奴家狐真。”   小狐狸此时衣衫露着,大半□□展露在空气中,也不知是被丹栀的气势吓住了,还是本身就不在意。   丹栀朝着空中凝了法结,植物对阵法素来敏锐,果真瞧出来端倪,丹栀冷笑,“我今日不杀你,不是我善良,而是我晓得,你日后结局定然惨淡。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想必也想好妖如何承担后果了。”   说罢,丹栀再次看了眼这小狐,伸出手,朝着她灵台一挥,小狐只觉得浑身剧痛,瘫倒在地上,痛不欲生地打滚。   帝俊却半点怜惜也没有。   常仪在这小寺院住的久了。   “羲和女君,起来吃药呢?”丹栀声音轻轻的,温柔之中带着怜惜。   羲和应了一声,声音微弱至极。   丹栀行至羲和榻子前,将手中的汤药递给了常仪,常仪分外不情愿地将汤汁接了过来,嘴里嘟囔了一句,“你可管她作甚,让她死了罢了。真丢女神的脸面。”   丹栀晓得她这是恨铁不成钢,毕竟是同生同长的姊妹,羲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了个男人,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了。嘴里这么说着,常仪还是将汤药接了过来,放在鼻尖之下轻嗅,她倒不是怀疑丹栀要给她家阿姊下毒,只是她在这青丘吃了亏,不免得多了分心,这青丘得狐狸个顶个的又精又坏。这栖在青丘,少不得多几分心思。   眼下羲和受了寒毒,收不得半点烫,她又掌日,丹栀费劲全身力气将羲和扶起来,让她舒服地靠在雕花白婆娑床上,她这个用力的人倒是没怎么样,倒是羲和却累了,喘息声急促了不少,额头也沁出汗来。   将羲和的姿势调整好了,丹栀复从常仪手中接过了汤药。   常仪拿出帕子,用了火灵玉温润了方给她擦了额头。   丹栀将火芸母汤放在唇边轻轻触了一下,温度适宜,才一手端着汤药,一手用勺子喂给羲和喝。   汤勺送到她嘴边,羲和轻张唇,她的唇已经无半点血色了。   看着张唇都有些费力的阿姊,常仪心里头更加不是滋味。   羲和强撑着力气,喝了几口,抬手都有些虚弱,摆了摆手,说不喝了。   常仪刚准备说些话儿,怼羲和,被丹栀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丹栀将帷帐给羲和拉上,和常仪守在外面。   待得汤药凉了,羲和睡了,丹栀才说了一句,“她心里也不好受,咱们不是她,陪着她,顺着她便是了。”   常仪挑眉,冷笑,“都是你惯的。”   却也不再多言。   一旬,羲和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只是不能动用灵力。   “这小寺庙,当真诡异。”   常仪烦闷地吐槽,她们也不能走出去,拼了灵力出去了,倒是没啥,只是如今羲和中了阵法之毒,必须要在这处将养才行。   羲和倒是住的平静,帝俊去了她门前,站了许久,几次想要去推开那扇门,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期间,丹栀和常仪进进出出的,对于帝俊都视若不见,只当他是个透明的空气。   羲和的身子养的差不多了,能下床的时候,狐九就寻了过来。   对狐真,丹栀算是某种程度上放了她一马,也是留了个私心,待得往后有了机会能让羲和自己报复过去。   丹栀稍微一用力,狐九整个身子软软地瘫在地上。   这个时候,帝俊出现了,狐九故作可怜,满眼泪痕。   帝俊原本对于狐九也只是利用的心思,他想要利用狐九,激羲和尽快同他成亲。   眼下巫族劲头强盛,帝俊愁闷得紧。   帝俊对倒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狐九半点目光也未分过去。   若是旁的道行不深的小狐狸,恐怕现在早就气血上涌,失了心智,情绪激昂地想要一较高低,或者是那脸皮子薄地小狐狸,估摸现在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早就寻了机会,落荒而逃了。   狐九倒是闲散自在,就那么地匍在地上,纤长的胳膊拄着地面,一点儿愧疚的神色都没有,怡然自得。   丹栀对狐九没多少感情。   她冷冷地盯着纤尘不染的青石板上,露出笔直白皙的长腿,姿态妖娆的狐九。   “你对狐真所作所为,是否知情。” 第78章   狐真是狐九的婢女,丹栀不晓得,这狐九打的是什么心思。   这帝俊若是和青丘联姻,那娶得定然是狐九。   狐妖生性□□,对于情爱之事,素来看的奔放。   在大婚之前,若是同帝俊有场鱼水之欢,想来狐九也不会太过于放在心上,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狐真去做了这事儿。   “奴家知晓得呢,我青丘狐狸,向来鼓励大家勇敢追爱,自打某次妖皇过来商议和亲之事。我这小婢女便对妖皇起了心思,日思夜念的。”   丹栀听得这小狐狸的话,哂笑。   “行,追爱,这事儿,本君也就不追究了,我只想问狐族长,陷害羲和常仪女神入了那进出不顺畅的破庙,也是追爱?”   丹栀眉眼瞬间变得锋利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狐九。   声音凌冽,带着威亚,狐九撑着地面的胳膊肘瞬间受不住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对上了,丹栀那双眸,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就这么冷冷地看着狐九。   她眼尾露出一抹讽刺和凄凉,“呵呵,你们这群大神之间打架,争抢,我们青丘倒是遭殃。”   丹栀听得她这话,再次露出冷冷的笑,“你青丘目前可是好得很,而且又有你这么个聪明睿智,果敢大气的族长,怎么会遭殃没落?”   丹栀这话既是基于事实说出来的,不免又有点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羲和身形有些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了一般,整个瘦削得身子裹在了身藕荷色纱衫偏襟直裰里。   羲和神色冰冷,帝俊看得揪心,这种冰冷,若是出现在常仪身上的话,会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羲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帝俊沉浸在羲和的世界里,他们对于外界种种都是不听的。   通天眸光温柔,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丹栀,这一怒为羲和,心里不免的有些酸涩。   丹栀看了眼通天,目光有了瞬间的温和,不曾想,准备转头继续同狐九对峙的时候,瞅到通天袍子上的水渍。   那日早晨,他去给她打水,丹栀看着这袍子出神了,狐九看到了袍子,瞳孔睁大。   她怕,她怕眼前这个七窍心思,玲珑剔透的小花妖看出了端倪。   丹栀看着这水渍,暂时没分出心思搭理狐九,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走到通天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摸了摸通天湿润的袍子,“玉宸,出门太急了呢?你看,今晨的水都洒了!好歹是个圣人,出门怎生的也是需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丹栀说着。   常仪听到这儿的时候,愣了半晌,顺着丹栀的目光看向了通天的袍子,满目骇然。   她手指着狐九,美目瞪得圆鼓鼓的,尽然是不可置信,桃红色而又丰满的嘴唇蠕动着,她想要呵斥狐九,却斟酌不出合适的词汇,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狐九,见的这小诡计败露,浑身每个毛孔仿佛都充满了冷气,颤栗至极,心中更是害怕极了。   丹栀眉毛一挑,嘴角一瞥,满目盛着冷月光华,看着她狐九,“啧啧啧,弥子空间,想不到,你青丘也可以掌控时间了。”   丹栀这话一出,狐九吓得冷汗直流,后背的衣裳瞬间湿了。   她看着丹栀,浑身颤抖。   “接引准提,到底是许诺了你青丘何等好处?使得你们竟然生出这般胆子来作弄堂堂掌管日月的二位女神,世间万物,皆阴阳化生,自打阴阳二位大神避世以来。羲和、常仪女神就是几乎是山荒海天的阴阳的代表人物了。”   丹栀又气恼,又好笑,冷冷地看着狐九,一字一顿地说道。   狐九因着恐惧,声音很是颤抖,“我……我只是,只是听命而已,你们大神之间的明争暗斗,我们哪里又选择的机会。”   狐九这话出,常仪终于受不住了。   “没得选择,没得选择,呵!我们之间有何争斗?我们姊妹二人,性子虽然不好,但自问自掌控日月以来,兢兢业业,对得起这洪荒大陆众多生灵,用灵力将养你们也算尽心尽力了,我们争抢什么了,我们到底对不起你们什么了,被你狐族如此说道。”   常仪心中愤懑,倾泻而出,由于激动,纤纤玉手微微颤抖,她那双在外人面前素来清冷的眸子,如今都喷出火光来了,这般色厉内荏的模样,真的让狐九很怕,但是怕的同时,也深深觉得难堪,仿佛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扯开了。   的确,这场争斗,是帝俊裹挟青丘小妖威胁羲和女君,早日成亲,狐九不愿掺和帝俊羲和之间的感情,却也无法推诿帝俊的命令,恰好狐真欢喜帝俊权势,就顺了她的心意,解了自己的困境,同时若是狐真真成了帝俊的侍妾,对整个青丘狐族也是好事。   接引准提,则是因西方教,人数稀少,故而打起了这方的主意,青丘狐狸的道行品性,他们看不上,但奈何不住,青丘狐狸会交际,且也算是山山荒荒中的名门望族了。   但是独独,她忘记了,羲和女神,照耀天地,她们这不免有些不恩义。   狐九偷偷打量了羲和孱弱的身姿,心中定了主意,正了脸色,从地上顶着丹栀的威亚,艰难地爬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羲和跟前。   她先朝羲和躬身成直角一拜,接着跪了下来,重重地朝着羲和磕头,抬起头,洁白的额头已经泛红,“羲和女神,这场纷争,小妖将您牵扯进来,是小妖的过错。您想要如何惩罚,小妖定然半点不挣扎。”   羲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好似穿透她的身体,透过虚无,似乎眼前这个狐妖压根不存在的。   帝俊看着她这个神情,心中紧张极了,总觉得她要抓不住眼前这个女子了。   虽然狐九认错态度良好,但是看着被磋磨这个样子的羲和,常仪可是没忍着,大度地原谅她,“如果道歉有用,那要天道干嘛?”   常仪这话说出口,紫霄宫中的鸿钧头子就打了个喷嚏。   通天,今日给丹栀打了水,回到了山洞,未曾见到丹栀,用灵力探寻了一番丹栀所处何处,心中惊骇。登时扔下了手中的喷子,一个飞身,去了狐九宫中,狐九那处,莺歌燕舞,狐媚冲天。   通天径直去拎起来狐九的颈项。   “圣人,欢喜奴家,也不用如此急迫。”   狐九柔声媚语道。   通天教主满眼嫌恶,好似看什么脏东西一般看着狐九,狐九倒是半点不生气,作为个活了一个又一个万年的狐狸,她什么脸色没见过?   痴迷于她的,恶心她的……世间神魔巫妖,各种奇奇怪怪的纷纷杂杂的表情,她都是见识过的。   这些不过尔尔罢了。   “丹栀女君在何处?”   通天话落,狐九冷了脸。   “女君行踪,我一界小妖岂能知晓。”   通天眸子一眯,眼神瞬间变得阴翳,他冷冷地盯着狐九,圣人之下皆蝼蚁,狐九的额角已经露出汗滴来了。   她的睫毛垂着,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再不说出丹栀女君下落,就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受不住通天气势,狐九,猝然倒地,捂着胸口,艰难地说道,“我说。”   通天这才收了势,狐九在那调息,心脏还未恢复平静,就被一凌厉的声音催促道,“快说。”   “待小妖调息片刻,便带圣人去寻女君。”   一路吐纳调息,待得入了寺院之时,狐九已经是面色红润,肤如白雪,行走处妖娆生风,早已见不得之前的狼狈,反而是一派妩媚。   -------------   许久,羲和才看了眼狐九,“这寺院的檀香都换了吧,不纯,对大道不尊。”   羲和说完,手伸到了帝俊跟前。   帝俊虔诚地握住她的手。   羲和只当他为拐杖用了,帝俊却以为她原谅了他。   阵法破的,轻松,只是因着这处儿不过是虚妄的弥子空间罢了。   出了寺院。   羲和看了眼丹栀,“我想去你招摇山住几日。”   丹栀听得后,笑道,“招摇山,就是你的家,你的山头,山中生灵都喜欢你的。山主,祝余女君也欢喜你的。”   通天心中是嫉妒这姊妹俩的,但是如今,看着帝俊如此折磨羲和,他这嫉妒的成分少了些许,同情的成分多了几许。   情爱之事,说来变幻莫测,通天一直觉得,他对丹栀的爱,如日月星河,亘古存在,斗转星移,爱不变,可是羲和和帝俊的感情,他们这群老人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不免心中繁复躁闷。   自打祝余沉迷修炼不可自拔,为了建设招摇山努力奔波,山中生灵已经默认了她为山主。   丹栀从一开始就认定了祝余是招摇山主,然而那时候招摇山的所有成员,处了狌狌,都是佛系的主儿,谁愿意管理山头。   罗睺那事落了,祝余倒是改变了不少,不过看着这般兢兢业业勤奋努力的祝余,她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祝余,登时眼皮一跳。   “羲和,这婚,你不准结!” 第79章   经此一事后,丹栀又收到了个令人骇然的消息。   堂堂的羲和女神,决定在鸿钧道祖第二次讲道结束后,届时和帝俊大婚。   这一决定决然坚定。   常仪听得这消息,哪里受的住,她哪里能愿意,让她的阿姊,在受了这么大委屈之后,立马就要嫁给帝俊那个蠢货。   常仪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推门声势浩大,胸膛此起彼伏,如同一个要被引爆了的地雷一般。   丹栀在旁,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常仪,常仪浑身颤抖,头发丝都有些发热,双颊已经气的泛红。   她美目圆瞪,恶狠狠地看着丹栀,此时劝架的丹栀在她的眼里仿佛是仇敌。   “你莫要再惯着她了!”这月宫仙子,疾言厉色地呵斥着丹栀,   常仪怒道,“这一次两次的,她不要脸我还要呢。”   常仪看着羲和,她的心里还是希望羲和能幡然醒悟,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羲和。常仪私心里还是希望她家的阿姊能给她一丝反馈。   奈何羲和仍是一脸绝然,“本君心已定!”   常仪看她这般听不得劝,油盐不进、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蛾眉倒蹙,凤眸圆瞪,气的摔门而出。   丹栀的目光在这二位女君之间焦虑地徘徊,纠结要先去安慰哪位女君。   近些日子,纵然羲和面色平静得甚至有些冰冷凉薄,但是那深邃的眼窝,眼尾处得阴影,都遮掩不住她的疲惫。   羲和转头看了眼丹栀,“你不必管我了,也不必去看常仪了。”   她面色如玉,冰冷至极,一身红色的襦裙,霸气侧漏,同她的冰冷的面容形成了对比,声音若寒潭般冷静,想来是深思熟虑后下达的命令,而不是气话。   丹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出了羲和的屋子,远远看到了常仪,这功力越发精深,倒也是有诸多不好的地方。   譬如,她现在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常仪女神气的浑身直哆嗦,一双玉手发着颤,端看背影都能感觉得出来,她浑身怒火所带来的气势。   远远地看了她半晌,再次叹了一口气,她无能为力的。   丹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她家里——栀宸小筑。   屋子里有股子异味,是狐狸身上那独有的腥骚味,她撩了下裳,眸色中闪过一抹异样,瞳孔里倒映一抹白。   丹栀看了眼狐真,这狐狸,皮囊是不错的,只是可惜脑子是个有病的。   通天自在地翻阅书籍,完全不理会跪坐在地上的又纯又艳的女子。   丹栀看了眼他,皱了眉头,“你有毒吗?就留着这么个妖狐在屋子里?”   通天放下书卷,眼睑轻抬,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你准备将她扔出去,让羲和见到?”   她听通天这么一说,被梗了一下,也晓得,他说的是对的。   只叹了一口气。   “你起吧,旁边有个偏屋,你且先住下吧。”   丹栀这话落了,小狐狸满眼欣喜,去了丹栀指定的那个屋子住了下来。   那屋子原本是丹栀用来装杂物的。   丹栀右眼眼尾一跳,看着住下来的狐真,总觉得心里不安稳。   在羲和那边吃瓜,吃的她心累。羲和同帝俊这场□□,算是子洪荒初始就有了,拖拖拉拉这么久,她和常仪都没少为此操心。   再看看通天那副清然出尘的样子,闲散自在地看着书,丹栀不免得心中嫉妒。   脑门一热,直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云袖轻拂,通天玉色面容,轻轻地亲吻着他的脖颈,仿佛这才能将她心中所有的烦闷纾解。   通天倒是乐在其中,转而反守为攻、反客为主,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果然神清气爽啊,和她的郎君来过这一发,丹栀的心情大好,沉沉地睡了过去。通天并未睡去,他撑着胳膊肘子,静静地望着身旁的女子,她褐色的头发零碎的匍匐在脸颊上,微微有些弧度,跟皮肤形成了半圆拱桥,眉眼恬静。   这几百年来,她多是繁忙羲和祝余这两个小姐妹的事儿,日日脸上都是一副紧张焦虑的模样,整日愁眉不展。   他也曾挑逗过她几番,奈何,她总是不解风情。   这日,且甭管是不是因为羲和的缘故,起码两个人有了□□的欢愉。   这场□□中,丹栀是万分地投入的,半点也没有走神。   第二日,丹栀赖在榻子上了一整日。   羲和那边她也不掺和了,如今她看出来了,羲和内心自由谋算,这谋算是不予和他们说的。   --------------------   狐真倒是在她跟前来往频繁,丹栀被扰得烦闷。   “帝俊,就算是纳你为妾,也不会是现在。”   丹栀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修长地指甲,说道。   狐真听得这话,不免难过,泫然欲泣。   丹栀从榻子上起身,她的眸色深不见底,看着狐真这副小白花地作态,只想笑,狐真的心尖突然被触动。   丹栀玩弄着手链,暗香盈袖,手链上有个鎏金镂空做的香球,球里有个冷香丸,梅香清清从扣子中飘出来。   丹栀素来不欢喜这狐狸身上的味道,因着狐真在这居住,故而不得已弄了诸多香囊、香薰、香豆……   主要还是为了防止羲和闻到这狐狸。   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丹栀看着她的泪水,烦闷至极,直接站了起来,走到狐真面前,拿出扇子抵住她得下颌。   “狐真,你腹中胎儿,留不得的,帝俊会亲手送走它的。你既然来了招摇山,具体的目的,我不晓得,但大致左不过是和帝俊有关。”   狐真听得丹栀这话,也顾不得哭,连忙喊道。   “女君,求你看在……看在,”狐真想要说个人物名字,让丹栀看在此人分上,帮她一把。   奈何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   许久,一身着白衣长衫,低调地走了过来。   狐真抬头,看到狐九,满脸惊骇。   她是瞒着狐九出来的。   丹栀前些日子,就给青丘送去了书信,勒令狐九赶紧过来将这头狐狸领走,并且千叮咛万嘱咐,来的时候低调行事,千万不要让羲和发现。   狐九也不傻。   狐九看着狐真,满心满眼都是羞愧,眉眼之间皆是愠怒。   “女君,小妖这就将这小婢带回去。”   丹栀抬眸看了眼狐真的肚子,“她腹中胎儿这事儿,你直接禀了你妖族妖皇吧,莫要再牵涉羲和女君了。”   丹栀这话落了,狐九心中诧异,但也应道。   鸿钧第二次讲道前的一百年,恰好是羲和女神和帝俊的大婚。   婚礼很是隆重。   清流势如游龙,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着月光星花,银树无叶,诸宝灯争相辉映,珠宝乾坤。   羲和一身红色嫁衣,月华白色的下裙逶迤,身上披着黄色的月桂宝纱,一头秀发,乌黑亮丽,绾着别致的清云发髻,云鬓之中插着招摇山桂花做的流苏,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银色的蛇舞戒指,当真是天姿国色,仙姿玉色。   帝俊的眸子中遮掩不住的喜色和意气风发,从心而论,帝俊很爱羲和,他从开始就明白,他这生爱的只有羲和。   只是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大婚前几夜,这段婚姻,纵然女方这边的娘家人是没一个欢喜帝俊的,却也是尽心尽力地帮羲和准备婚事,婚礼上所用的物件,可都是费劲心思精心挑选的。   常仪还打趣丹栀,“未曾想,这些东西,倒是先给阿姊用上了。”   羲和这婚事定的仓促,很多东西准备不及,诸多物件都是当初给丹栀准备的。   羲和的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这清冷,让常仪颇为无奈,如同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常仪叹了一口气。   那日鲲鹏祖师喝了很多酒,看着三生石前面的新人,目光之中满是惆怅。   鲲鹏祖师坐在硬木嵌螺钿的矮脚酒桌前,这么一杯一杯酒水的喝着,丹栀颇为有些看不下去了,丹栀给了通天教主使了个眼色。   通天满不情愿地踱步到鲲鹏祖师地跟前,将鲲鹏祖师手中的酒杯夺了下来。   鲲鹏祖师瞪了通天教主一眼,身都没起来,长袖一挥,伸出手来,想要再夺走酒杯。   丹栀打掉了鲲鹏祖师伸出来的手,鲲鹏想要发怒,她目光转向了羲和,鲲鹏祖师冷哼一声,愤然坐了下来。   丹栀在鲲鹏身旁坐了下来,拿起鲲鹏祖师酒桌前的空酒杯,摆玩着。   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成婚了还可以和离呢,三生石上写了名字剜下去不就行了?”   鲲鹏祖师听得丹栀这话,登时愣了神,一脸错愕看着丹栀。   准备再次去夺酒杯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半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豁然开朗。   收回夺酒樽的手,朝着丹栀作揖,本准备行个大礼,被丹栀直接拦下来。   “你别这样。”丹栀看了眼台上新人,“莫要下了羲和面子,你想要撬墙角,此番便是要默默地站在她身后,莫要惹了他们俩的疑心。待得时机成熟,羲和伤心欲绝之际,你就可以乘虚而入了。”   丹栀声音带着蛊惑。   通天在旁边听得,满头黑线,看着帝俊,心中不免地觉得,台上新郎太惨了,新娘的闺蜜,就这么撺掇着妖族大将去夺□□。   心中却想着定要寻个机会好好教训一番丹栀。   通天望向了帝俊,只感觉帝俊眉间那轮太阳,隐隐约约地透着绿光,待得定睛一看,还是金黄色的。   常仪心中虽然不看好这场婚事,但到底是自己阿姊大喜的日子,白皙的面容上自是笑容璀璨,半点不开心的表情都没有的。   太一身穿栗色菱锦夹衫,一双眸子如湖水般清澈,身形挺拔修长,他信步走到常仪面前,盯着常仪看的出神了。   “丹唇列素齿,九天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第80章   常仪本就因着帝俊的缘故,对太一没什么好感,如今当着阿姊的大婚典礼,只觉得这人轻浮。黛眉皱着,声音中透着冰冷,“东皇,莫不是个登徒子吧。”   对着常仪的讥讽,太一非但没放在心上,只觉得她可爱。   常仪是万般不喜欢东皇太一的,不论这孩子品性如何优良,性格多么可爱,端是他是帝俊的弟弟这一件事,就让常仪难以忍受了。   讨厌一个人,连着他身边的人也一同讨厌。   盖头下的羲和,面色如水般平静,但是她的手却微微颤动,她的心也在抖,许多事许多事,难啊。   羲和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静的眼眸底下藏着一抹忧虑和温暖。   说罢了,丹栀便不再理会鲲鹏祖师了。   丹栀目光一直注意着羲和,她杏眸瞪得圆滴滴。   当她的手不停地抚摸小腹的时候,丹栀心里有了猜测,羲和怀孕了。   再打量在场诸位神仙的颜色,这事儿许是只有她知晓了。   再看了看,常仪身旁的太一,丹栀又觉得额头一跳。   这洪荒诸位大能之间的□□可真是错综复杂的呢。   道祖主持了这场婚礼,待得婚礼成。   诸位神魔大妖各自奉送上了属于自己的贺礼。   元始天尊,送了一盏琉璃灯,灯内有一团金色火焰,名唤万灵古燚。   这火焰具有探查诸灵的作用。   羲和入了寝殿,丹栀同常仪在一旁替她收礼。   通天教主上来,送了日月珠,丹栀看着这珠子有些眼熟,又看了眼在小仙那桌吃酒的龟灵,龟灵调皮的冲着丹栀眨了眨眼睛。   丹栀在拿出个灯火宣石,宣石底下是桂木坐的底盘,将日月珠嵌在了宣石的凹槽之中。   道德天尊则是拿了个碧桃银杏金酒樽,酒樽里有源源不断的弱水涌入。   太一也在一旁收着礼,这有点像现代收份子钱,男方一拨份子钱,女方一拨份子钱。   十二祖巫……   几位大能送完了,就是各山各海各湖泊,各荒各界地小妖神魔来送贺礼。   鲲鹏祖师,是最后献上了献礼。是个简简单单的香囊。   常仪和丹栀互相看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收礼就费了多时,丹栀和常仪也有些乏了,耐着性子撑着。   说来,羲和常仪姐妹在洪荒之中算是独来独往的。   帝俊性子不咋样,但还是喜欢交际的,一来是妖皇,二来他本身就有一统天下的宏伟理想。   这一番来,收的份子钱自然是比不过的帝俊的。   羲和帝俊大婚后,宴请众神魔妖仙百年。   这宴会高朋满座妖魔神声鼎沸,热闹非凡。   觥筹交错之间,各生灵都现了原形。   这期间,通天寻了各个机会,想要板正丹栀三观,针对“撬墙角。”一事,好好教育她一顿。但着实太忙了,丹栀未曾抽出个半点空儿给通天。   通天怨妇似的地看着丹栀。   好不容易,抽出了点时间,这丁点儿时间,丹栀也没有留给通天。   她匆忙随意拾掇了一下,拎着裙摆,就去寻了羲和。   见了羲和,丹栀直接瘫在了榻子上。   羲和则是一副闲散,这嫁做他人妇了,终归是温婉了很多。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大气,举手抬足之间都是端庄。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地上,羲和站在紫檀木雕螭纹高脚茶几。   丝竹乐声不绝于耳。   青花瓷杯中地茶花朵朵,叶脉清晰,翡翠翩翩,一壶热水下去,袅袅绕绕,   待得一切完成后,羲和将茶碗放入品茗桌上。   “你俩过来喝茶吧。”   丹栀疲惫的紧,着实是懒得过去喝茶,羲和看着她,道,“这水可是天台山甘渊中的水,这茶叶是招摇山的桂花茶,我将杀青和揉捻后的茶叶用纸包好,放在天台山中用含湿月华布盖着,放在日雘香炉中闷着。”   听得羲和这话,丹栀只得强撑,坐了起来。   丹栀瞧了一眼,这茶,通体红润若玛瑙一般,闻着茶香,茶香浓郁,带着一股馥郁的香气。   这香气进入了她的鼻腔,在鼻腔之中慢慢氤氲,一点点濡湿,一点点进入灵台,顿觉脑门清明,之前的疲惫一扫而光。   常仪已坐到了茶几旁,早就喝了起来。   喝了这茶,丹栀眸子一亮。   婆婆花式的小茶盘,盖着个乳白色的盖钟。   在看了眼羲和和常仪,常仪也挑了眉,讶异于羲和的茶艺高超。   随机讽刺道,“呵!你这也是洗手做羹汤了,对得起你这女君的身份?”   羲和自听得了常仪的话,便知晓,她家妹妹,对于她嫁给帝俊一事并没有完全释怀——常仪仍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   羲和不语,只坐在茶几前,侍弄着茶叶。   常仪又拈了酸,“呵呵!那帝俊有啥好的。”   羲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没甚好的,说真契合也不是真契合,但当时,看着如孩子一般的他,可怜巴巴地站在我面前,我着实是难的去说出拒绝的话,这抹子怜惜与同情,好似自大洪荒初始,初见之时,便有了。”   常仪哂笑,一脸不屑,“你端的是见的男人太少了。”   听得常仪这话,丹栀不免笑出声了,“常仪女神,若是小妖我记得不差的话,你应是还情窦尚未初开吧。”   丹栀这话,果不其然惹了常仪一记白眼。   “且他是个敢和我上三生石的妖。”   丹栀听得这话,心里腹诽道,“呵呵,你和帝俊是天道注定要在一起,否则你腹中小金乌怎么出生,出生后还得让后羿射呢。”想到后裔射日,丹栀看着羲和的小腹,不免又多了几分忧心忡忡。   只盼望,道祖那方,因着这讲道的机缘可以好好地帮羲和的那几只小崽子度过难关。   羲和见丹栀看着她的小腹,心下吃惊,这小妮子倒是看得透彻,她千隐瞒万隐瞒,却未曾想过,这么快就被她看出来了。   她看了眼丹栀,眼神示意她保密。   丹栀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常仪,常仪好似并未察觉羲和有孕一事,仍是烦闷羲和和帝俊成亲一事。   常仪总觉得帝俊非良人,心中苦闷,就把这茶当酒喝了。   丹栀看不过去,直接夺了常仪的茶,“这么喝干嘛,是想跑茅房吗?”   常仪两眼下垂,让人看不清神色,再次从丹栀手中夺走了杯盏,喝了起来。   丹栀皱眉,“这茶水虽然温和养中焦,但是喝多了,小心燥性太强,伤了身子。”   羲和又给常仪添了两杯茶水,常仪接了茶水,径直喝了下去。   丹栀看着她们这般姿态,也懒得搭理了。   道祖第二次讲道。   紫霄宫,朵朵金莲开,大能,小神,妖魔众生,纷至沓来。   鲲鹏祖师很是落寞地站在菩提树下,看着上首坐在蒲团上讲道的鸿钧。   羲和这次倒是安静的很,就坐在下面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听着鸿钧讲着那枯燥无味的课,只是听课的时候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肚子,每每摸着肚子,神情总是有几分郑然。   嫊歌婼婼和清斯三兄弟也拖着缓慢的步子走了过来。   见了丹栀一众前辈,打了招呼。   嫊歌跳到菩提树上,躺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菩提枝,活脱脱地一个小痞子。   婼婼则是乖巧地拿出了小书桌,打开本子,拿出笔,一笔一划地记录着。   丹栀瞧了一眼婼婼的笔——很现代化呢。   清斯站在菩提树下,温润如玉,面无表情。   丹栀看了一眼,五千年嫊歌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姿态妍丽。   婼婼还是各豆蔻少女的模样,面容清纯。   清斯也是个少年郎君了,翩翩君子,遗世独立。   丹栀打量了一番这三个少年,今岁讲道,菩提树下还多了个人物——常仪女神。   常仪过来的时候,说的是,她要见见阴阳二位大神的儿女,丹栀却知晓,她也是忧心她家阿姊。   羲和有孕这事,瞒得了一日,瞒不了一辈子。   常仪是发现了。   丹栀看了眼一旁的鲲鹏,仍是痴汉一般地盯着羲和。   只是这次讲道帝俊也来了,他自是察觉了鲲鹏祖师眸子中地热烈,他只当帝俊是看着羲和座下莲花眼热,毕竟羲和的蒲团位,在下次道祖讲道的时候,要变成他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不过偶尔看着鲲鹏,帝俊仍会出神,总觉得鲲鹏看着羲和的目光好似太过于热烈,太过于不同寻常了。   这次讲道,女娲,接引,准提,厚土成了道祖的亲传弟子。   厚土这般成为了鸿钧弟子,中间也是有些曲折的。   十二祖巫,天生□□强横,是混沌中的魔神,原是跟罗睺更亲近些,奈何罗睺这斯素来对管理魔界这事儿不上心。这魔神,又以自身的精血融合了盘古父神遗留血肉繁衍后代,故而巫族诞生。   十二祖巫本更亲近罗睺,但是罗睺着实懒得教他们,就将他们甩给了鸿钧。   鸿钧是天道代理人。厚土普出现再他跟前,天道就剧烈再他体内呼啸。鸿钧便晓得,厚土也是日后的一方人物。   再者说,鸿钧对于罗睺的要求,素来都是不拒绝的。   这次张罗各大能入座的,除了昊天瑶池,还多了个小子——苏煜华。   苏煜华在道祖身旁呆了这么多年,身上的禅味更浓了,不过魔渊生的魔,自然是脱不掉娘胎的魔气。   鸿钧这次讲道,还出现了个老熟人——星沉,星沉至今还没取道号,朗目中仿佛有星星闪烁,冷峻清灵,一身佛衣袈裟,淡然站在菩提树下。   先跟丹栀施礼,丹栀点了点头。   今日的,菩提树下,大家的心仿佛都明净了许多。   也不知晓是鸿钧讲道的技术更加娴熟了,还是众神心中都有了事情,倒是愿意再者檀香道声中,静下心来。 第81章   这第二次讲道,整整讲了五千年。   鸿钧讲的激昂,众神众仙听得也入神。   这次讲道结束,由于讲道的时间很长,众位神仙都有些筋疲力竭。纵然是在菩提树杈上躺着的嫊歌,也觉得浑身腰酸背痛的。   待得羲和一下蒲团,鲲鹏祖师就跑了上去,紧张、担忧从他那双硕大的眼中涌出来,只是背对着众人,这神色倒是被常仪给捕捉到了。   自一开始,鲲鹏祖师这心思便只有她同丹栀晓得。   后期,通天圣人貌似也瞧出了端倪。   常仪在羲和身后半步之遥。   “羲和女神,你如何?”   羲和微微有些目眩,并未搭理鲲鹏祖师,只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搭,只让鲲鹏祖师觉得浑身一颤,却也是看出羲和身体不舒服,着急忙慌地扶着羲和。一双如牛般的大眼睛,写满了担忧,她抬眸望了一眼他。   北冥地处荒僻,性子粗狂豪爽的女妖占据大半江山。也经常同鲲鹏祖师勾肩搭背,但从未有谁能给他若羲和这般的感觉。   因着怀孕的缘故,这么坐了五千年,终究是有点受不起的。   “多谢鲲鹏祖师。”   她舔了一口嘴唇,只觉得嘴巴里有些干,丹栀连忙送了了甘甜的泉水。   羲和仰头一灌下去。   “你不要这么着急,当心……”   丹栀这话说了一半,没说全,她才想起来,甭管如何,这事断然不能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   还未缓过神,常仪就轻飘飘地看了丹栀一眼。   “当心腹中胎儿。”   常仪径直把她没有说出地话,给说出口来了,常仪轻轻抿了抿唇,唇角上翘,常仪的嘴巴近日来总是若刀子一般锋锐而戳人。   喝完了甘泉,整个身子轻快了不少,这甘泉里丹栀加了很多温补身体的灵草,灵露水。说来喝的着急,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羲和喝的着急,肚子中胎儿抢夺的更加欢畅,待得喝完,丹栀接过杯子,又递给了一旁的通天。   羲和看了眼常仪,轻声地笑了。   “我家妹子就是聪明。”羲和这般调笑着,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一抹温柔。   常仪看了,心里不免难过,她家阿姊心里也是装了不少的委屈了。   羲和这孕妇肚,已经挺着将近百年的时间了。   常仪哪里看不出来,只是心里别扭着,傲娇地道,“算了,好歹,往后我也是你腹中孩儿的嫡亲姨母。”   帝俊对于羲和有孕这事,明显惊骇,同样惊骇的,还有鲲鹏祖师,两个男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羲和地腹部。   丹栀瞧着这姊妹俩关系终于破了冰,心情也好了很多。   通天上前,揽住了丹栀的楚腰,丹栀只觉得腰间一沉,她转过头看了通天一眼,眸子清澈中透着惊疑,犹如小鹿一般,睫毛若蝴蝶翩跹,一眨一眨。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ō M   羲和众只轻轻地打量了看了这二位情侣一眼,眼里含着的揶揄,都迈着步子拥着羲和,继续往前走了,菩提树下只剩下了丹栀和通天。   他轻声地在她地耳边呢喃着,“五千年了,眨眼之间,你莫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她们身上了。”   丹栀耳朵痒痒的,听着通天教主温润的声音。再看着常仪羲和鲲鹏一众,丹栀只觉得她们相处的画面颇为诡异。   她温柔地剜了通天一眼,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的玉宸道君,未来五千年,我的心里眼里都是你可好?”   “不要,本尊要生生世世,年年岁岁,日日月月,你这双眸子看的都是我,你的心里装的都是我。”他看着丹栀,声音柔和而富有磁性,气流仿佛要通过她的耳朵直接钻进她的心里。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眼尾,划到她的胸口。   丹栀被通天撩的满面通红。   脑子里,早就分不清了方向,“好,好。”   被她的好夫君撩拨的,她吐纳之间颇为有些不稳固,声音软软糯糯地就这般应承着。   通天已是许久未曾看到丹栀双颊绯红了,嗓子眼里流淌出低沉而醇厚的笑声。   菩提子落下,通天在丹栀额头轻轻一吻。   丹栀若小鹿受惊,闭了眼睛,睫毛微微颤动。   这一路,鲲鹏祖师都是一脸痴汉地看着羲和。   帝俊只当鲲鹏如此讨好羲和,为了的仅仅只是羲和坐下蒲团。不过他的心里也涌入了诸多的不好的感触,却被他压抑着、克制着,放在了心底。   他想要上前去扶着羲和,奈何羲和被鲲鹏常仪以及三小只重重包围着,他压根挤不进去。   嫊歌、婼婼和清斯三兄妹是阴阳二位大神的儿女,对于羲和女神腹中孕有胎儿这事儿,只消一打眼,就看出来了。   且旁的不说,这胎儿的性别,在他们眼底下都是一目了然的,非但如此,就连他们的形态动作,兄妹三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婼婼一脸好奇,上前去摸了摸羲和的孕妇肚子。   女孩儿,这双葱白似的小手放在了羲和女神的腹部,一跳一动,是生命的涌动,几只小可爱争先恐后地涌到这双小手处,若可爱的小鸟儿一般朝着她拱头。看得出来十只小金乌,很是欢喜婼婼。婼婼满眼诧异,没想到她这么受小金乌的欢迎,登时下了决心,待得这十小只出生后,她得给他们挑选个好的礼物,且要尽她最大能力去护着这十只小金乌。   羲和看着这软萌萌的小婼婼,只想着日后自己也生个这么可爱的姑娘。   她定然会倾尽所有去好好对待她。   这次,同往日不同,他们统统去了太阳星——帝俊的宫殿。   老子对着烈日红球做的宫殿,慨叹道。   “中天主星,化气为贵。”   帝俊听得老子这话,眉毛上扬。   丹栀和通天若看客一般游离在他们之外。   “这帝俊就是奢侈,你看看就这么个普通的红球球,他镶嵌了多是东西。真是奢靡。”   这儿诸位神灵,哪个不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主儿,通天这句吐槽,他们怎么可能没听见的呢?   太阳花开遍了宫殿所有角落,金黄色的琉璃瓦瑰丽十足,空气之中兰麝氤氲。   太阳星,这日的太阳花开的格外的璀璨。   落了安静,丹栀和通天就在这太阳星中散步。   这几万年,他们多是生活在别人的故事里,在他们的世界里做观众,却也闲散自在了。   他们俩互相依偎,坐在太阳花丛中,享受二人时光的时候,太阳花的香气不那么浓郁,但是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懒洋洋的,丹栀趴在通天的胸口中,昏昏沉沉,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絮絮叨叨,似睡非睡的。   一身着红衣的女子风风火火地朝着他们二人奔了过来。   “帝俊,那厮,太不要脸了!”   丹栀许久未见的羲和女神这般的暴躁,半睡半醒的小憩之中,意识状态迷蒙之下,被羲和这么一吓唬,登时清醒了。   她看着羲和,羲和满眼的怒色,鲜活了不少。衣裳下的肚子也已经显怀。   “又咋啦?”   “他,他又同那青丘的狐狸,搞在一起了。”   丹栀听得羲和这话,心中的火瞬间被点燃了,原本还迷蒙和烦闷被吵醒,这厢全被暴怒给替代了。   通天只觉得右眼眉毛一跳,心下又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小花妖又要去管别人家的破事了。   “羲和,你们夫妻的事情,要学会自己解决。”通天声音冰润,带着理智。   丹栀剜了一眼通天,用凶狠的小眼神勒令他继续说下去。他纵然心中有颇多想说的,也都忍了下来。   “玉宸,你去同大哥二哥他们处会儿吧,你们兄弟三也是许久没有联系了。”   通天被丹栀这么下了一通逐客令,心中颇为不熨帖。却也说不得拒绝的话,只恶狠狠地哼了一声,脚步很重地踏地而去。   羲和看了眼通天,愁眉不展,但是暴怒倒是停歇了几秒,但是紧接着,那股子火气又卷土重来。   “你都不晓得,我看到狐真的那一刻,我心里头是有多难受。”羲和涕泗横流,满目哀愁。   丹栀将她搂在怀里,羲和的泪水濡湿了她的胸膛。   “她的孩子,那帝俊就那么留了下来了!帝俊究竟至我腹中孩儿于何处!”羲和哭诉着。   “我怀孕这事,一直瞒着帝俊,嫁给了他,我心中自是有一番筹谋,那日,你们散去,他问我为何不说怀孕的事,我搪塞了过去。”   丹栀也一直想问羲和,为何对于她怀孕的这个事儿半点不吐露,但是终究未问出口。   只是凝眉抚摸着她的背脊,希望能给他点安慰。   “哭哭哭,就知道哭。”   常仪寻了许久,才在这儿寻到了羲和。   看着羲和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常仪就恨铁不成钢。   “若不是看在我未来的外甥的份子上,我现在真恨不得给你一巴掌,让你清醒清醒。”常仪这嘴巴,越发毒了,丹栀听了都觉得有些尖酸刻薄了。   她拍了拍常仪的手腕。常仪手腕很纤细,只是手腕骨里透露着刚硬。   她甩开丹栀。   丹栀心中长叹,遂密中传音与常仪。   “常仪女君,羲和心底如今已是最薄弱的时候,她当时同意同帝俊成亲,所看在的不也是孩子的份上?眼下,你莫再说这些冰冷的话,去刺她了,我们都知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是忧心她,才如此说的。但是这话伤她呢。 第82章   至于狐真这事儿,我要负很大的一部分责任,当时狐真是来招摇山找过我的,那时,我也已经知晓她怀孕的事情。眼下,你好好安抚羲和,不要同她置气,她现在心里已经够苦闷的了,你且陪着她,安慰她,你同她一母同胞,是世间她最大的依靠,最懂她的人了。”   丹栀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怀中仍然抱着羲和,常仪的脸色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也知晓丹栀说的是对的。   她行至二人中间,抱住了羲和。   果不其然,羲和得了常仪的拥抱,浑身一颤,转身就抱住常仪大哭了起来。   丹栀见羲和有人陪着,遂也放了心。   叹了一口气,径直朝着,□□宫去了。   □□宫是太阳星的一个偏殿,一般下朝后,三五个妖族大将会在那小议一会儿。   帝俊此时愁眉不展,鲲鹏祖师暴跳如雷地在那破口大骂帝俊。   “你堂堂妖皇,如今这么做,真是给妖族丢尽了颜面。”   丹栀瞅了一眼四周,狐九面色也隐隐发绿,不是很好。身旁的狐真畏畏缩缩地站在狐九神女后。   帝俊胳膊肘撑着椅子榻,一片阴影到了他跟前,他抬眸,对上了丹栀冰冷地眸子。   丹栀伸手一巴掌,直接拍在了帝俊脸上,一个红掌印子,清晰的噼啪声,让原本喧闹的屋子瞬时冷静了下来。   众妖,大惊失色,满目惊骇,除了鲲鹏祖师,鲲鹏祖师只觉得,丹栀这巴掌,打的是大快妖心。   这巴掌拍完了,丹栀的目光就转向了一旁的畏缩在狐九身后的狐真。   丹栀的目光冷凝,一个步子接着一个步子,步伐沉稳地朝着狐真走了过去。   狐真看着朝着她缓步走来地丹栀,心里不停地呐喊着,希望她的步子可以慢一点。   奈何,无论她的步子说多么的慢动作,但是丹栀还是很快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狐真看着走到她面前的丹栀——眼前这个女君气势极其强大。   她眼中蓄满了的泪水,在看到她的这一刻,瞬间就消失了。   丹栀看着狐真,活动了一下手腕,眸子一抹戏谑,嘴角上扬,“好久不见呀!”   说罢,眸子再次变冷,若寒冬九天的空气一般。   “女君,小妖……”   丹栀最终的目光落在了,狐真身旁的小狐狸身上,这小狐狸长得还算是乖巧,面容白净,但是只要想到,这小狐狸,是当日青丘帝俊同狐真在寺庙中生的,且入了招摇,这事她还未曾让羲和知晓。   丹栀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是断然没想过帝俊会让这小狐狸生出来,纵然是要让她出生,起码也是要等羲和腹中的十只小金乌全部出生方可。   “女君,眼下,妖皇要建立天庭,巫族居心叵测,我生的皇子继承了妖皇的禀赋。”   丹栀听得她这话,只觉得好笑。   “你给本君闭嘴。”丹栀当下就呵斥住了狐真,顺便甩手给了狐真一巴掌。狐真被打倒在地上,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双狐狸眼登时红了起来。   身旁的小狐狸气血翻涌,眼睛里冒着火气和不甘心,朝着丹栀一头撞了过来,丹栀直接将小狐狸扔到了狐九那,“管好,你们家的狐狸,别随处碰瓷,惹得一身骚。”   狐九自知理亏,只得将小狐狸收在怀里,这小狐狸也是一身傲气,死活要从狐九的怀中窜出开,狐九怯懦地看了眼丹栀,不得已,只能将小狐狸敲晕过去。   待得小狐狸昏过去,丹栀看了眼狐九,又把目光转向了地上地狐真。   妖族的雄性生物颇多,此时对着地上的满眼通红,体态柔美的小狐狸都露出了同情,怜香惜玉之心陡然从心底悠然升腾,只有鲲鹏祖师,深觉丹栀所作所为,大快人心。   “别给本君在这给众妖上眼药,不过是个天庭,真拿本君还是当羲和女神看在眼里了?”   丹栀知晓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场上诸多大妖,能看在她所生的小狐狸的面子上,给点情分。她这话高傲,却也是透露了一个事实。   只是这话在太阳星上说出来,未免就有点不合时宜了,众大妖听了丹栀的话,神色都不咋好看。   丹栀俯下身来,看了一眼,这小狐妖,生的妖媚,除了那头金色的头发,让人会和帝俊太阳星联系在一起,旁的倒是真看不出来。   丹栀霸气转身,目光在在场形色各异的妖精之间流转着。   几个妖精被她打量的浑身发毛。   一个兔精大着胆子,说道,“女君出于妖族,何必说出这话。”   丹栀听得这只兔子妖精的话,登时笑了,“定光也是兔子,你要不要去跟我夫君将定光也妖到你妖族天庭来?”   丹栀话这话落了下来,兔子妖精登时萎靡了,缩在角落里。丹栀看了眼这群妖精,张狂大笑道,“你们莫要想,我招摇山,上次量劫,诸植物就未曾参与过,唯独狌狌一族参与量劫欸,尽数而亡,余下星沉一棵独苗苗,你们若是愿意,就去寻了他。我招摇山对于这次妖族天庭的建立定然袖手旁观。”   丹栀这话,是径直地下了帝俊地脸面。   帝俊扬眉,“小花妖,你也是妖身!”   丹栀笑了,“那又如何?女娲伏羲也是妖身,你且看他们加入与否。”   “帝俊,你这般折辱羲和,你从哪里觉得我们会入你妖族天庭?”   丹栀甩开袖子,扬眉。   她话落了,也懒得搭理这群妖精。   帝俊听得丹栀这话,心里升起了一阵愧疚,“我并非诚心要欺骗羲和,只是我晓得这狐狸有孕,她已然是要生产之时,腹中胎儿已经有了灵识。”   帝俊这话落了,丹栀看了眼狐九,“狐九大人,您是何时禀告妖皇殿下,你族中这小妖有孕。”   狐九苦笑,她看了眼帝俊,帝俊满眼威胁。   “从招摇山接走狐真,当日我便禀告了妖皇殿下。”   “你胡说,当日本皇有事,可未曾见到过你。”帝俊未曾想过,这狐九,竟,竟然说出实情来,不过他当日确实留了心思并未见她。   丹栀听了帝俊这话,心头不免的替羲和哀痛。这帝俊是晓得狐真有孕,想要她生下这孩子,同时话不想让她们晓得他默认了这孩子的出生,他只想装作不知情。   丹栀心中泛起了一阵恶心,当下也没忍得住,直接就吐了出来。   “帝俊,你当真令人作呕。”她只觉得头上有点晕,强撑着说道,“狐九不可能不禀告于你,你既然默认了这孩子的存在,倒不如,娶了狐九,同羲和和离?我看着金发小狐狸也是有几分天分,当你妖庭太子,许也是可以的。”   丹栀用灵力压制住胃里升腾起来的恶心,说道。   她这话落了,在场欢心的有两个妖,一个是北冥的鲲鹏祖师,一个是青丘的狐真。   狐真竭力按捺住内心的欢喜,不过那喜悦快从她眸子之中溢出来了。   鲲鹏祖师的惊喜,则更加的喜形于色了。   狐九这时,出声道了一句,让丹栀颇为刮目相看的话,“我青丘,断然不会参与这次的天庭的建立,我青丘性子懒散惯了,民风也野得紧。”   青丘不参与妖族建天庭,这无疑对妖族来说是一个重磅炸弹,他们哪里受的住。帝俊登时就拍了桌子,眼神冰冷地看着狐九,狐九这次打定了心思,心中不在摇摆不定,底气也就充足了。   “这狐真同这小狐狸,要如何处置,任凭妖皇做主。狐九才疏学浅,法力低微,这便回青丘了。”   狐九说完了,将小狐狸放了下来,朝丹栀作揖,便转身走了。   丹栀瞧了眼狐九,对于她这个做法,是出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   丹栀是真有些恶心,头晕目眩的,待得狐九走后。这小狐狸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档口,直接朝着丹栀猛然一攻击。   丹栀被这一偷袭,鲲鹏祖师率先反应过来,当下就甩了个保护障,不过他这偷袭太出乎不易了,丹栀还是晕了过去。   鲲鹏当下,将她抱了起来。   送到三清那处。   通天见了昏迷中的丹栀,登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   边怒着,边将丹栀从鲲鹏祖师手中小心翼翼接了过来,看着丹栀苍白的脸色,额头上渗出了点点的汗水,通天的心,若针扎了一样的疼。鲲鹏祖师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同通天简单地讲了一遍。   安置好丹栀,老子给丹栀看了一番,告知通天一个爆炸性消息,“丹栀女君怀孕了。”   通天听得这话,本是极其忧愁恼怒的心境之中,又增添了一抹欣喜。   “她没事吧。”通天忧心丹栀身体,想到她怀有身孕,还受了攻击,更怕她身体承受不住。   道德天尊,翻了个白眼,“她可是你通天圣人的道侣,腹中胎儿,是圣人之子,只要不是天道要他们母子命,谁能奈何?”   通天听得他大哥,这话,心中瞬间放松了下来。   然而床榻上的丹栀仍然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唇也不似往日红润。   通天紧张兮兮地看向了老子,道德天尊只心中慨叹,他家弟弟这般地不争气,“没事怒火攻心,肝火犯胃,又受了个小妖的攻击,过会儿醒了,让她别动怒,好好将养着就好。”   听到老子这话,通天教主一直提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只是想到欺负丹栀的帝俊以及他那私生子,通天的眸子不免凌厉起来。 第83章   丹栀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世界,入目的是黄色帷帐和不远处的喃喃细语,她听得出来是羲和的声音,只是因着身子虚弱,她耳朵微微有些耳鸣,具体的说话内容听不清楚,她语气此起彼伏,愤怒被她压抑着,她竭力克制着声音中的冲天怒火。   丹栀起了身。   “你怎么下来了。”   羲和看着赤脚的丹栀,嗔道,语气之中带着疼爱。   通天弯下腰,给她穿上了罗袜,套上了靴子。   又觉得她穿的有些单薄,给她套了件袍子。   她仿佛睡了很久,脑子有一点懵,瞳仁纯净,若新生的稚儿一般看着她们。   羲和,摸了摸她有些苍白的脸颊,“你可知晓,你有孕了?”   羲和这话落了,丹栀很是惊讶,栀子般的眼睛瞪得好像个铜铃,苍白的好似粉白樱花的嘴唇微微张开。   “我……我怀孕了?”她的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   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是呢,你这肚子中可是怀了我们的宝宝呢!”通天看着她,声音低柔而慵懒,缓缓流淌,好像冬日温泉一般。   丹栀唇角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两个孕妇互相看了看彼此的孕妇肚,相视一笑。   不知为何,常仪看了她这两个好姊妹,都怀了孕,手竟也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小腹上。   太一想趁着佳人,此时心态虚虚,趁机下手。   奈何刚偷偷摸摸地碰了一下常仪的胳膊,就被常仪给打了脸。   “别动手动脚!本君若是能看上你,定是瞎了眼,你太阳星的男子,当真不咋地。”   几日的将养,羲和命了太阳宫众妖,不得给丹栀半点气受。   羲和在这太阳星还是受了颇多闷气,她却不允许丹栀在她这儿出了问题。   狐真的事情,这群神妖也是三缄其口,唯恐丹栀女君动了胎气,通天圣人和妖后将收拾他们。   丹栀私下三打听五打听,从伺候她的身边人打听,才晓得,这狐真母子当真被帝俊留在了太阳星上的一处宫殿内。   又废了这么一番功夫,丹栀寻到了狐真。   洪荒时期的狐狸精,大多还是有些骨气的,并不同后世,跟了轩辕坟的枝儿,总是以魅惑人心为己任。狐真这所作所为倒是颇为让神妖瞧不上。青丘的狐狸,只是□□看得开,真给她们贴上“扬州瘦马”的标签,她们也是不愿意的。也是,几个着实修炼不出来的,才不得已坐了瘦马,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唯恐被人发现了。   狐真身旁侍奉的婢妖倒是不多。那只金头发的小狐狸,自丹栀出现,就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白皙的手发光的手,修长的手指之间捏着一片棱角锋利地星石,这星云石,是她从魔渊地星云中取出来的,那片星云,泛着丝丝缕缕的红,她早年,在魔渊的时候,随手取了一片。本来只是觉得这东西薄如蝉翼,却硬如钢铁,锋利至极。   本想用它打造个工具,未曾想,倒是用来恐吓眼前的小妖了。丹栀这想着要如何运用这星云魔石片,转眼便看到旁边的小狐狸,露出野狼一般的目光。   金头发的那小狐狸,满心防备地对着她,她也不放在眼里。   “说来众生平等,我素来不愿意以出身定对错,可是奈何你偏生的是帝俊那厮的私生子,不过左不过我不会磋磨你,你也大可放心,羲和女神,也只会无视你,不会对你用上半分手段。”   “呵,你这个坏女妖,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自我出生,我同阿娘就未曾过过一天好日子。”狐越越说心中越是气愤,那种恨意,瞬间上了头,一双眸子好似妖吐火一般。   “小妖,你现在仇视我,可是不够格的。”丹栀袖子里一直揉捏的石头,终究被她又扔到了芥子空间。   “莫欺少年穷。”丹栀看了眼他,这副不甘心的模样,她合该去理解,可是想到羲和,她有觉得,凭什么要去理解他?   胸口的异样的怒火又升了起来。不知晓是不是怀孕的问题,被她一直压抑的那种奇怪的诡异的情绪和思想又出来了。凭什么,羲和要无视他?这种奇怪的不客观的思想不断充斥着她的大脑。她的眼睛慢慢的变红,红得妖冶,本准备将拿星云石头收起来,她径直走到了这狐真面前。冰冷的石头划过狐真的颈部,那是她的命脉,若是划下去,将是鲜血喷涌而出   那头,通天教主见不得丹栀,慌了神。急匆匆地迈着步子去寻了丹栀,只想着,若是看到了那小花妖,定然是对着她劈头盖脸丹栀一顿狂骂,“你个孕妇,不好好修养,跑来跑去干嘛?也不伤了身子。”然当真寻到了她,看着丹栀,这话终究未说出口。通天的心情虽然是不好的,但是只走到她身侧,看着她有没有受伤。心中那堆吐槽的话,在看到了她人的这一刻,通通化作“本尊该拿你怎么办呢?我可爱的小花妖。”   待得通天看到丹栀,她的满手都沾着鲜血,她的眸子额外妖冶,泛着红光。地上躺着的狐妖,捂着脖子,痛苦的□□着。   她死死地盯着这只狐狸。   通天晓得,丹栀这是出了问题。他舍不得自己的小花妖再次受这种折磨,心揪在一起。   他行至丹栀跟前,拿出洁白的帕子,将丹栀的手拿到自己的大掌中,一下下,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拭去手上地血污。   在定睛一看,旁边有块石头,是魔族的石头。   这石头已经被染上了鲜血,泛着妖艳的光。呵呵,罗睺,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通天恼怒着,却也舍不得批评丹栀,将什么香的臭的,都当宝贝收着。   丹栀见了这石头,收了下来,也是有她自己的考量,一是这石头漂亮,二十它薄而锋锐。   丹栀的眸子泛着红,带着毁天灭地的一股子气势,除此以外,看不到丝毫其他的情绪。   她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毁灭这对母子,可是她心中晓得,这事儿做不得,这般挣扎,才是痛苦。   她的心里是愧疚的,她觉得当初,在招摇山,如果这事直接告诉了羲和,羲和顶多难过一阵子,不至于留下如此大的后患。   小狐狸看着丹栀,也发现了她的异样,眸子动了动,朝着丹栀攻击过去。   通天直接朝小狐狸甩了个星球,小狐狸吐了一口鲜血。小狐狸,看着通天,有些怯懦,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他也想成圣,这念头在他心中盘旋了多年,奈何,他一出生就是被天道厌弃的。可是,凭什么呢,他又有什么错呢?他恨!   原是看在帝俊的份子上,通天是不会难为这小狐狸的,只是如今他万万是做不到的。   毕竟这小狐狸为难的是他的妻子。上次丹栀怀孕,他放过这小狐狸一马。   丹栀瞪了眼睛,眼神之中满是凌厉,朝着金发小狐狸扫了一腿,小狐狸从褐色的地板上滑了很远。   丹栀抽出青栀剑来,这青栀剑同通天教主的青萍剑是一对情侣剑,丹栀根据青萍剑的模式自己冶炼的,期间羲和常仪和祝余都帮了不少忙。   丹栀执剑,朝空中一跃,原本一身洁白如雪的月华白裙,瞬间变红,接着,她就朝着那小狐狸刺了过去。   小狐狸满眼惊恐和不甘。   “不要。”狐真喊道,“稚子无辜,一切都是小妖的错,小妖这就自戕,说着就朝着灵台一拍。”   丹栀眉毛如鬓,冷冷地看了一眼狐真,只等着狐真作为,狐真见此,苦笑一声,大掌朝着灵台一拍。   还未落下,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她睁开眼,声音弱弱,“妖皇。狐真对不起你。”   丹栀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诡异的笑。   “这是我帝俊自家的事,丹栀女君灵宝圣人如此掺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丹栀此时,已经隐隐丧了理智,听话,也只能听得见只言片语,完全在脑子中按照自己的想法演绎。   她扔下剑,手成爪状,朝着帝俊的心抓了过去。   帝俊措不及防,闪了半身,仍然被丹栀伤了,他的胸口流着泛着金色的鲜血,半颗心脏裸露在空气之中,=。   应激之下,帝俊朝着丹栀反击过去,双手捏了团,一团子金黄色的法气朝着丹栀袭击而去。   丹栀竟也不躲,只暗搓搓承受着。   这时候,一朵婆娑花出现,将所有金色的法气收入花囊之中。   通天将丹栀抱了起来,眸光好似寒冬冰霜一般,看了两眼帝俊。   “圣人,你且带着丹栀女君下去,这方我解决便是了。”   羲和说完,通天抱起身子孱弱的丹栀,要离去,丹栀在他的怀里扑腾着奋力挣扎着。   柔弱的声音中带着浓烈的气势,“通天,我不走!”羲和晓得丹栀的心理,也晓得丹栀眼下状态,意识不是很清楚,她柔声道,“小栀子,我不怪你!小栀子,你晓得,这两只狐狸,我们不该难为,不是因为外人,而是因为,我们不屑!”   羲和这话落了,丹栀心里松了一口气,鼻尖紧接着一酸,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黑睛不在泛红,露出原有的眼色,黑白分明。   一身红衣,也变成了白色,面色也苍白了不少,这样子的丹栀,很惹得他们心疼。   丹栀不舍地看了一眼羲和,“玉宸,我们走吧!”   待得他们夫妻二人离去,羲和冷冷地看了眼帝俊。   “帝俊,我们谈谈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吧。”羲和的面色很冷,冷若冰霜,眼睛若九重深海那般深邃。 第84章   帝俊胸口中的鲜血晕染开,慢慢弥散到了整个衣服,他的眼睛里是凝不开的深情和忧郁,显然,他很难相信。   眼前的女子,可以对他如此的冷淡。   对于他的伤口,她真的可以做到视若无睹,她的漠不关心让帝俊难以接受,他已经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心脏疼。   裸露的心脏,砰砰地跳动,揪心地疼,彷佛不仅仅是□□地疼。   “帝俊,送他们离开,本君目光所及之处,不想看到他们,你既是这狐狸的生父,当有教管的责任,你在我同丹栀瞧不见的地方,爱如何教管便如何教管。”   “他是我帝俊之子,而狐真是我的女人。”   帝俊捂住胸口,嘴硬道,他希望眼前的女子吃醋,霸道地做出一些占有他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   羲和冷漠地,好似北冥的冰雪一般。   一身红色罗衣,柔和地贴在她地身上。   “怎么,帝俊,莫不是你要因着这被青丘除了名的小狐狸,同我和离,若真是如此,我便认了。”   羲和的眼睛里蓄满了飘渺,蓄满了不在乎,好似即使真的如此了,她也可以全然地接纳。嘴角上扬着轻微地弧度,噙着一抹若有若无地笑。   帝俊冷呵了一声,“羲和,你够狠……”   他的眸子深邃,羲和头上插着一根木做的发簪,简单的发髻,大部分的头发散着,太阳星的风带着一股子热气,不狂躁,她的黑发喝红色罗裙,微微动着,看不出是风起的缘故,还是她自身的蠕动。   “好,我送他们去合虚山中。”   听得这话,羲和对帝俊给出的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合虚山,是帝俊出生的山,因着帝俊素来是有野心的,他要争霸逐鹿天下。故而合虚山,建立了不少国度,分散着他诸多势力——中容国、司幽国、白民国、黑齿国。   羲和,只想着,在山海大荒中,帝俊给这母子养在个不知名的小山小荒中。   未曾想,他竟然要将他们养在合虚山上。   狐真听到帝俊这话,欣喜抑制不住地浮上了面容。   只是身旁的小狐狸,神色不明。   羲和看了眼帝俊,终究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随便你了。”   狐真母子被送走的时候,羲和独自一个人上了太阳星的云山之巅。   这云山叫云山,可只有稀稀拉拉的云彩飘过,云海都在山的脚下。从这里可以看到羲和的母星——太阴星。   也可隐隐看到太阴星下的天台山。   -------------------------------------   丹栀孕期反应很大,孕吐得厉害,几乎是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了。   这一日,她挺着孕肚,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行走到云山上。   这百年,羲和非常喜欢到这山上来,在太阳之巅,一待就能待上大半时日。   羲和看着遥遥相望的远处太阴星,故作潇洒地说道,“小花妖,莫要难过了!我同帝俊便是剪不断的缘分,我也很奇怪,为何偏生就是他了!”   丹栀听着羲和的话,不由得落了泪。   常仪将要讽刺的话,咽在了喉咙里。   羲和的面容充满了风霜感,皮肤不似初见之时那般白皙红润。   作为一母同胞的常仪,是最难以接受这点的。   神仙的容颜,哪有这么憔悴的。   她摸了摸羲和的面颊,“阿姊,旁的我也就不说了,你这身好皮肤!端就是这么葬送给了帝俊?值当吗?左不过个男子,若真想要,我给你寻个七个八个!”   “可,他们都不是他呀!”羲和看着常仪,笑了笑,反手摸着常仪若冷玉一般,一点儿毛孔和瑕疵都看不到肌肤,两手手,微微有些粗糙,将她的脸颊捧着,“阿姊的好妹妹,皮囊而已,就是拿来用的。”   “况且,我同帝俊,我也有错!”   “你何错之有?你最大的错,不过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常仪是最难懂羲和这感情的,“哼,你看小花妖,人家的爱情不挺好的吗?”   羲和笑了,“是呢!爱情千万种模样,但是体验却只是存在道侣之间的,我希望我的阿妹能有场独属于她的,不可与外人言说的感情。”   丹栀听着羲和的话,鼻尖瞬间酸了,她同玉宸之间,也是经历了皮骨之苦,且后面估摸还会再有历练,只是这群朋友看起来,他们是恩爱夫妻。   哪有什么最完美的关系。她同他甜归甜,也是有着各自不足以与外人道的苦楚呢。   “我同玉宸经历的苦楚,你又不晓得!”丹栀道,眸子是难得深邃,这深邃倒是让常仪愣住了,小花妖素来清淡,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睛里。   这眸子化不开的深邃,告诉她,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故事。   再回过头,看着满脸都是风霜的阿姊,她的眼里也写满了故事,常仪突然笑了。   “缘我才是,最单纯简单的那个!”   鲲鹏祖师站在远处,太阳花海中。   远远望着太阳之巅,三个女神。   她们站在一起,彼此支持着,却彼此孤独。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的景色。   许久,羲和跟她们俩说道,“常仪你带着丹栀先走吧,我自己也静静。”羲和说着看了眼丹栀的肚子,“你这肚子,行走也不方便,日后少生些无用的气。”   丹栀想反驳,着实是这百年的时间,帝俊那家伙太欺负人了,可是看着羲和那替她孕肚担忧的眼神,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只同常仪彼此对视一眼,相携离开。   丹栀这孕妇肚,显怀的速度远比羲和要快得多,不过百年时间,已经显怀了。   常仪看了眼她的肚子,“你这肚子,着实吓人!也不知道里面住着的是个什么小妖。”   丹栀瞟了她一眼,没说话,艰难前行,走了没几步,通天就过来了。   看着丹栀,一脸担心,前去扶着丹栀,被丹栀拍掉了手,“这小鬼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生,我还是多习惯习惯吧!”   原本,她以为十月怀胎,这孩子也该呱呱坠地了,未曾想,洪荒孕育个胎儿,每个万八千年的,都给孩子丢人。   可她不同羲和,羲和到如今,也是小腹扁平,想到这,不免羡慕羲和了。   鲲鹏祖师,央了通天,请他去缠着帝俊,他想要同羲和有场交流。   “羲和女神。”   鲲鹏祖师朝着羲和作揖,羲和看了眼他,五千年,她懂得眼前这个北冥的君主,是爱上她了。   “鲲鹏,你从何时欢喜上我的。”   鲲鹏祖师听得羲和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心头一颤,只觉得浑身都战栗。   他看着羲和,内心既欢喜,但隐秘的,准备表白的话,被心上的女神说了出来,不免的有点不知所措。   “从道祖第一次讲道……”   缘来是那次呢,羲和对于那日的场景,所记的并不多。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双大眼,不安的向上挑着,自欺欺人的偷偷摸摸地看着羲和。   羲和笑了,转了话题,“前些时日,你同帝俊去了合虚山,合虚山那边如何了?”   鲲鹏祖师如今是妖庭的妖师。   鲲鹏看着羲和,眼里抑制不住地痛苦,他觉得自己的心很疼。   他不晓得的该如何说,说帝俊对那对母子好,他心里不舒畅,说他对那对母子不好,他这心里头呀,也不舒畅。   也学着羲和,转了话题。   “羲和女神,离开他可好,我带你去北冥,若你不习惯北冥的清冷,也可去南冥。”   羲和看着眼前的鲲鹏祖师,他一脸的急迫,紧张兮兮的,眼睛中透露着期望。   羲和摇了摇头,再次露出温婉的笑,不晓得是被帝俊这厮磋磨,亦或是怀孕的缘故,她整个人温婉了许多,也多愁善感了不少。   “鲲鹏,我们不合适!”   “我们哪里不合适?”鲲鹏祖师受不得羲和说这话,歇斯底里地问道。   羲和道,“我对你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这话一出,给了鲲鹏祖师极大地打击。   他眼睛里盛满了失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回到清尘宫,丹栀去贵妃榻上瘫了一会儿。   一手揉了揉眉间,揉了没两下,就倦怠了,倒是通天走了过来,给她接着揉了起来,就在他这么三揉两揉着,丹栀睡着了。   睡梦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姑娘。   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枚镂空飞凤桂花银簪别到了一个琼姿花貌的姑娘发髻上,随后还满目慈祥地打量着这姑娘披在后背上如墨一般黑,如绸缎一般丝滑的头发。   然后就听得一句,“导演再催,赶紧让琉璃过去。”   还没等她继续深入进去,她就醒了。   醒来后,通天在她一侧,她心里陡然有些酸涩,不知名的情绪像阴云一样笼罩在她的头顶。   她抱住通天的腰,整个人趴在他的后背上,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努力地吮吸着,彷佛这样能获得一些安全感。通天握住她的手,有些冰凉。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徒然的。   那股子郁气化作了泪水,像丽暨水流一般,源源不断。   “怎么了,谁又惹我们丹栀女君了?” 第85章   丹栀摇了摇头。   “没什么的。”   通天也没有再多问,轻轻地转过身,将她揽在怀中,让她能在他的怀里窝着更舒服一点。   丹栀用她那双迷迷蒙蒙的眸子就那么看着通天。   她将通天的手放在她的孕妇肚上,“玉宸,你说,我们的女儿,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什么呢?”   通天摸了摸丹栀的头,她的头发很柔软。   “定然是千娇百宠的生活。”   听到通天的话,丹栀的心怦地一下。   她抬起头,纯净的眸子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忧愁,她的声音柔柔的,“或许是我忧心了吧!”   她那梦境中,隐隐约约好似还看到了清斯的身影。   -------------------------------------   鸿钧第三次讲道的时候。   紫霄宫,朵朵金色莲花开,这次金莲绽放比之往日要更加的绚烂多姿。   同往日不同,这次开坛讲道,鸿钧早早就坐到了紫霄道场内。   此时,紫霄宫还很静谧,昊天拿着扫把,在打扫紫霄宫的庭院。   一下一下,簌簌声声,菩提子被扫在了一旁堆着,落英缤纷。   瑶池则在一旁给紫霄宫的灵植撒扫。   莲花池中的锦鲤,跃出水面,溅出了浪花。   苏煜华给池中金莲洒灵水,洒灵水的时候。   眼睛里不免有了一抹纯净。此时他的眼睛更像前世的眼睛了,狭长窄小,目光澄明,前世的他,虽然是社畜,眼神之中总是留有一丝纯真。   只是他的黑眼睛瞬间若黑曜石一般。黑莲是莲,金莲是莲。这一寻思,登时觉得灵台清明。他隐隐感觉体内丹田处有股子热气升腾。不消得片刻,灵台得已氤氲着云团。   罗睺身着黑色长裙,袅娜而来,鸿钧睁开了眸子看了她一眼,未管她动作。   她伸手将在那池塘边打坐的小魔给拎起来了。五千年时光,眨眼而去,魔渊不知时间流速,待得境界提升,苏煜华睁开了眼,对着眼前暗无天日的黑,有一抹的讶异,转瞬复归平静。   罗睺躺在榻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他,“把你送到鸿钧那处,是我懒得教你东西,且我瞧着你这心对魔界素来是不忠的,你心中有些东西算的黑白分明,不过不日世间第二次量劫即将到来,十二祖巫同我魔族关系密切。”   苏煜华看着罗睺,有点走神,他很奇怪,这个女子是没有骨头吗?他见的她的大半时光,都是在榻子上,如同墨一般的黑发同黑色的魔渊晕染一起,纠缠又分明。   鲲鹏祖师在一众大神讶异的状况下坐在了羲和的而位置上。   “呵呵,你有何资格坐在这儿?”   准提看了眼鲲鹏,不屑道。   鲲鹏历经□□折磨,性子倒是沉稳了很多。   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鲲鹏,就在这蒲团上坐了下来。   羲和站在菩提树下,同丹栀、常仪一起,帝俊觉得他们夫妻二人应该站在一起。然而,当他想要站在羲和身旁的时候,却被常仪挤到了后面。   常仪是真看不上帝俊这厮。虽然她家阿姊说了,道侣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定然不是一方的事儿,而是多方共同的结果。她常仪是羲和的妹妹,自然心是偏到羲和这边的。   纵然,在她的眼里,羲和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帝俊。   这次讲道,鸿钧所讲的就是成圣之道。   紫霄宫,仙云霭霭,席下蒲团已经坐满了,鸿钧缓缓开始讲道。   “以力证道,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便是以力证道。”   “斩三尸,即斩去体内善念,恶念,执念,又称善尸,恶尸和自我尸。本尊便是以斩三尸得已成圣的。”   “功德成圣,如灵宝圣人,便是因龙汉劫难,截取天下一线生机,给众生灵安身立命之所,得已成圣。”   这次讲道,几位蒲团上的好学生,都开始犯愁了,毕竟哪个晚上一步成圣,都觉得面子上是挂不下去的。   独独鲲鹏,早早退了场。   红云这番也过来听了成圣之道,只是这云彩素来随心所欲,飘忽不定。听了两耳朵,心中慨叹,这蒲团之位果然不适合他。   他这朵云彩,只适合做个闲散的云,飘来飘去,来无影,去无踪。   红云飘到了菩提树下,很快就幻化了身形。   一袭粉红色衣服,桃花眼,带着纯真的笑,却格外的吸人眼球,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纨绔公子哥一般。   丹栀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旁的清斯身上。,不得不说。   成圣之道,她们在这儿听着,听着,丹栀有空就偷偷地瞄向了清斯。   通天的全副作心思都在丹栀身上,对于她偷瞄清斯这件事儿,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捏了捏丹栀的手,丹栀转过头,看着通天。   眼神中透露着疑惑,通天看着她,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你这般看着他,我会吃醋的。”   丹栀听得他的话,怔愣了一下,如蝴蝶般的睫毛眨了眨,眼睛里露着揶揄的笑。   “我的玉宸道君呢,你想什么呢?”   丹栀看着他,一脸好笑。   看着丹栀取笑他,通天有些不明所以。   “你笑什么呀?”   丹栀偷偷觑了一眼通天,接着道,“你看这小子,做我们的女婿好不好呢?”   通天听得丹栀这话,满心不满,“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资格”   丹栀听得通天的话,不由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菩提树下的众神,都把目光送到了丹栀身前。   “本次讲道结束,我紫霄宫闭关千年。”   檀香袅袅,道祖讲道落了尾声。   “啊!”这个时候,羲和只觉得□□一热。   丹栀也愣了,鲲鹏立刻从蒲团上飞到了羲和这边。   鸿钧也愣了,忖度一番,慢吞吞地走到了羲和身旁。   羲和浑身都是热汗,如同油滴一般,头发粘腻在一起,黛眉紧紧地蹙在一起,神态痛苦极了。   嫊歌从菩提树下跳了下来。   连忙拿出一个阴阳鱼,塞到了羲和手中,“羲和,姨母,你到时候握着这阴阳鱼,定会护着你们母子均平安。”   羲和疼得要死要活,丹栀从芥子空间中,拿出了各帐篷,将羲和罩了起来。   丹栀在21世纪也是见过生孩子的,但是眼下这——十只小金乌,终究可能和现代不同。   但是看着场上这群大能,每一个看上去像是会接生的。   丹栀只得赶鸭子上架,自己给她接生。   “玉宸,你取片青莲。”丹栀说罢了,就让通天取了一片青莲。   青莲取来,丹栀取下一片叶子,“羲和张嘴。”   羲和痛苦地张开嘴巴,艰难地将这片叶子含着,“尽量不要喊叫,留着力气,你这十胎生起来凶险!”   听得丹栀说道十胎的时候,羲和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   “羲和姨母,栀子阿姨说的是真的,你怀了十个小弟弟!”   婼婼瞪着她那双萌萌哒眼睛说道。   帝俊听得,羲和怀了十个孩儿,也是讶异至极的。   “你们都出去吧,若是有事我喊你们。”   丹栀打量了一番眼下,情况,确定这几个大神都是帮不上忙的,最后看了眼常仪。   “常仪女神,你留下来,给她点支撑。毕竟你是羲和女神最亲近的人了。”   丹栀这话落了,帝俊是不满的,羲和看着常仪,满眼希冀,帝俊只觉得心中生疼。   他们是夫妻,原本该是这天地间最亲密的人,如今……   只是,他这些情绪是没的神妖取诉说的,眼下紫霄宫众大能的注意力全在羲和生产这事儿上。   丹栀现搭的简易产房里,常仪握着羲和的手。   紫霄宫的天,暴风雨骤起了,电闪雷鸣。   闪电在菩提树上闪来闪去。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六只,七只,八只,九只,十只,小金乌,一只一只地跳了出来。   被丹栀安排在一旁地婴儿床上。   这些婴儿床,倒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都是这些年,积攒的上好的木头和绫罗绸缎编织的。   接生完了,十只小金乌,丹栀累的筋疲力尽。   紫霄宫的天空,暴雨骤停,瞬间晴朗,烈日当空,比之以往更加火热。   “产房”里,咯咯咯的欢笑声,吵得很,十只小金乌,在婴儿床上,遥遥对望着,笑得比当空的日头还热烈。   丹栀是真的累了。   羲和也累了,直接睡了过去,手握着阴阳鱼有点松了,但那阴阳鱼九跟有意识一般,一只没从她的手中脱落下去。   在看另外一头,握着常仪的手,已经垂在了床榻下。   丹栀接生完了十只小金乌,累的直接半坐在地上。   满手鲜血,袖子被撸手肘处。   常仪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给她施了除尘术,身上瞬间整洁了不少。   她看着常仪,如今近距离地看着常仪,当真是月宫女神,美的一批。   她还没看的及慨叹常仪美貌,几个小金乌,就齐齐地走到了她的身旁。   “丹栀姨母!”   她看着这几只小金乌,心中欢喜,但是转眼变了脸色,“你们都给我回到自己的床上!”   几个小金乌,看着他们出生后看到的第一人,竟然对他们如此疾言厉色,瞬间委屈了,但是惧怕丹栀的威严,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床上。   “你对他们这么严厉干嘛?”常仪笑道。   “常仪姨母,你真好!”   常仪听得这群小鸟儿,这般叽叽喳喳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十只金乌,形态是鸟儿。常仪的心中竟然没有半点的滋味,要知道,她往日是多讨厌帝俊那鸟人。但是眼下看着小金乌,她完全忘记了他们的鸟形是遗传的帝俊的。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不多会儿,你们的诸多叔叔伯伯还有三个哥哥姐姐要进来看你们,你看看你们衣不蔽体的,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被窝里。”   丹栀话落,小金乌满脸不情愿,但仍乖乖地钻到了被窝里。   “常仪女神,你让鸿钧老祖、女娲娘娘、后土娘娘进来吧!” 第86章   听着她这话,常仪眼里露出一抹疑惑,但还是出去寻了这三位大神。   自通天成圣以来,常仪姊妹越发依赖丹栀。   丹栀也适应了洪荒的生活,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后土和女娲进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丹栀。   鸿钧一副了然的模样,自小金乌次第出生,鸿钧掐指算了一下这十小只后面的命运,心下就已经清晰了这小花妖死活要让羲和来听他讲道的原因了。   紫霄宫的云彩忽来忽散,菩提树下树影斑驳。   丹栀见的后土和女娲进来,笑得一脸璀璨,“两位娘娘,丹栀这方有些不情之请。”   后土和女娲,见的这位传说中的女君,对她们如此的热烈,这过剩的热情,着实令两位娘娘受宠若惊之余也有些彷徨。   “丹栀女君,但说无妨。”   她们倒是没有担心丹栀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丹栀拱手高举,自上而下地对着女娲后土分别做了长揖。   女娲后土,当下给丹栀回了礼。   心中也惴惴了起来,唯恐丹栀提出了什么困难的要求。   丹栀看了眼她们,再看了眼小金乌们,笑了,“两位女君,莫要担心,只是为我这十个外甥求得。只为他们求份机缘。”   丹栀这话说模糊,听得后土女娲,只觉得头顶一片白云,晕乎乎的,她们是想破了头,估摸也想不到下,丹栀心中的成算。   眼下,妖族大盛,十只小金乌的父亲是帝俊,母亲是羲和。   后土和女娲,着实是难以想象,日后他们需要她们送什么机缘。   不过这要求确实也不过分,她俩的心也放了下来。   “后土,能力低微,若是日后能有帮助这十位小太子,也是愿意尽力的。”   后土这话落了,就感觉天道有股力量入了她的脑门,她也没多想。   洪荒时期,注重誓言,一言既出,就被天道收入了。   天道从某种程度算是很好的征信系统了。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日后,若是小太子们需要,定当会出手送份机缘。”   女娲这话落了,一道金光入了她的灵台之中。   丹栀这方心才放了下来。   接着看了一旁的鸿钧,鸿钧正一脸——本尊早已经看穿一切的笑容看着丹栀。   丹栀也笑眯眯地看着鸿钧老祖,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微微屈膝,“老师,这十小金乌,同老师也算有缘分。”   鸿钧听得丹栀这话,不免有些好气又好笑。   最终还是笑了。   “日后,我也会给他们留份机缘的。”   丹栀听得他这么说,心里面的忧愁放下了大半。   她寻来的人物,都是洪荒后期,乃至后世的神仙众都时举足轻重的人物。   想来能给小金乌们留下生机。   她这个半道出家的姨母也算是操碎了心。   羲和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   就看到了一群洪荒中的大能都聚在了这逼仄的临时搭建的小帐子中。   小金乌的身上带满了这群大能给的各种各样的法器。   看着这群调皮的小金乌,她满头黑线的同时,心中又觉得很安慰。   常仪走到了羲和身边,抱住了她。   羲和看着她,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好了,散了吧,我紫霄宫要闭关了。”   -------------------------------------   一众洪荒大能,浩浩荡荡地朝着太阳星去了。   帝俊取了香车过来。   马车用促榆树做的毂,外面罩着一层太阳花还未开花之前晾干了的草茎,具有很好的减震的效果。   车的轮轴用的是堂庭之山的金子做的。   帝俊想同羲和坐一辆马车,羲和冷冷地看着他,鼻子一皱,显然是排斥同帝俊同乘坐一辆马车的。   “妖皇,我想同我阿妹一道,我们几个女君也是难得聚的这般齐全,这几个孩子的出生倒是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可以聚一聚!”   这话说了,帝俊胸口中的怒气可算是达到了顶峰。   碍于这么多友人在场,他只能压制着胸口中的郁闷之情。   十只小金乌的出生宴,举办的是相当的宏大,帝俊将洪荒中所有的人物都邀请了过来。   鲲鹏祖师这日也是开心的,拿出了层出不穷的天才地宝——北冥奇珠壶、藏荒明琉书、   武曲清远棋、大石心飞锤、逆天暗灵圈、暮云软纱罗、灵狐冰羽毛、千鸟蛊焰弓、华彩绣凰钩、还有北冥的雪莲花。   这十样十主礼,后面又有北冥的小妖抬过来十箱子珠玉宝器,天才地宝。   丹栀对于洪荒的植物真的很无语,真的是莲花遍地生。   魔渊中有罗睺的黑莲,三清的青莲,道祖的金莲,羲和那方也是有红莲的,只是羲和姊妹俩的性子使然,常仪喜欢月桂清冷,羲和喜欢花罗婆娑好养活。这般红莲才势力弱了点了。   这一堆高格调的礼物,当真让余下的大能心中汗颜。但是转念一想,他们的礼物虽不似鲲鹏祖师的这般厚重,也都是中规中矩,拿得出手。   “妖师,这礼物送的贵重了!”帝俊有些惊愕,道。   羲和看着鲲鹏祖师这层出不穷的礼品,也觉得过了。刚准备开口,鲲鹏祖师打断了羲和的话。   “小金乌们,乃是妖皇同羲和女神的孩子,身份地位尊贵,什么样的礼物都不为过。且我既为妖师,自然担得起教众妖的责任,如今,这十位小太子,应也是没有师傅的,不知我可否做他们的太傅?”   帝俊听得鲲鹏的话,眼神一亮。   “如此,犬子就拜托妖师了。你们还不过来,拜见师傅。”   几只小金乌,对帝俊并不亲近,小金乌们本就天分绝佳,出生即可言语,在羲和的肚子就可以感知外界的世界了。对于帝俊所作所为,都一清二楚。   心中自然不欢喜这个渣爹。   反倒对于鲲鹏有几分尊重。   小金乌迈着小脚步,走到鲲鹏祖师面前。   “拜见师傅。”说完就行了九拜礼,这也算是个大礼。   鲲鹏显然愣了,他没有想到小金乌会给他行如此大礼。   当下,就让他们都起来。   “赶紧起来呢!”   丹栀瞧了一眼身旁桌案上的常仪,巧了,这常仪也盯着她,两位女君同时举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喝了这杯酒,通天看着帝俊,总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哼,你们这群臭男人,总是同情臭男人!”丹栀可是不爽,“你也不寻思寻思现下还被他养在合虚山上的那对母子。”   丹栀又看了眼羲和,眼下,羲和满眼都是欢喜,她却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悲凉。   “有些刺,扎进了胸口,就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了。”   她的声音颇为悲凉,原本还是满含愤怒,如今却满是凄楚。   羲和笑着,端庄而得体,她却总能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一抹深沉,像甘渊的深处一般。   常仪也抿了抿嘴,颇为不屑,“灵宝,你这同情心泛滥的可不是地方。”   说罢了,又喝了一杯酒,说来,这酒的味道真的不咋地,她不喜欢太阳星的酒水。   洪荒饮酒,不算风雅,但是各山头各大荒,各区各海,各天空,都有属于自己味道的酒水。所谓一方水土一方酒水,不过如此。   常仪许因着自身对帝俊的厌恶,连带着太阳星中的一切都烦闷,只视若无睹。   旁边的灌木丛窸窸窣窣,丹栀眼尾余光瞟了过去,看到了一条狐狸尾巴,雪白的尾巴,金色的头,身旁还有只体型稍微大点的。   不由得眉头一皱,只觉得扫兴。   原本准备倒入口中的酒水,直接朝着那对狐狸母子洒了过去。   灌木丛中,低声□□着。   丹栀看了眼常仪,常仪会意,给她打起了马虎眼。   她走到两只小狐狸身旁,说实话,这两只狐狸年纪在丹栀看来都是孩子。   她来洪荒,已经数不清是多少万年了。   丹栀蹲了下来,看着被浇成落汤鸡的两只狐狸。   太阳星的酒很烈,丹栀带着恨意,自然加注了灵气,这番全撒到了他们的身上。   两只狐狸柔弱的蜷缩着。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两只狐狸选的地方确实掩蔽。   狐真地狐狸眼礼蓄满了泪水,那层泪水之下,她还看到了她的不甘心。   说来丹栀有读心术,只是失灵了许久,反倒是怀孕以后,这读心术的本事,又回来了。   她听得到,这狐真的心声,“凭什么,明明阿越才是妖皇长子,凭什么他们娘俩只能躲躲藏藏。”   对于狐真的心声,她只觉得好笑。   丹栀即使蹲着,狐真也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气势骇然,明明,她也是个出身低微的小花妖,不过是因着圣人的缘故……   对于狐真,她是不屑的,解释都懒得解释,提点都懒得提点。   她和通天在一起,端的是两情相悦。   以色侍人,她不反对,可是狐真这手段,着实让丹栀看不上,再看一眼身旁的这只幼狐。但凡,帝俊是真爱上了她,非狐真不可了,想必,凭着羲和的性子,哪怕心中苦楚多重,想必也是当下就放手了!   偏生,这帝俊,要扒着羲和,像吸血鬼,像水蛭一般吸着羲和的血,他看中了羲和的势力,却又要养着这对母子。   可,你瞧瞧,帝俊和狐真这俩货色,所做的,真是贻笑大方、天生一对。   丹栀满眼的戏谑,嘴角噙着不屑,这一切都被狐真狐越看作是蔑视。   小狐狸,再合虚山想来是受了教育,哪怕心里再有火气,也是压制着,纵然面色上尚不能做到古井无波,他的爪子颤抖着,努力克制着,没有朝着丹栀挠过去。   许久,丹栀看了眼他们,“你们早早回合虚山吧,这处不是你们待的地方,本君不想羲和女神看到腌臜生气。”   丹栀这话说完,狐真的泪止不住了,狐越更是觉得深受屈辱。   她想过要不要使些手段,比如,将这两只狐狸暴露在大能面前,旁的不论,端是这场十小金乌诞辰,帝俊让这母子过来,便是打了羲和的脸,打了常仪的脸,打了丹栀的脸,打了太阴星和招摇山的脸面。   更是打了在场诸位女君的脸面。   这两只,定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她同常仪,都选择,让他们走,不因别的,在她们的心里,她们的外甥——十只小金乌,聪明伶俐,天真可爱,这场诞辰,自然要都是一些好的记忆。   她们想护着他们。   其次,她们也不屑。若真想弄死这两只狐狸,无论丹栀还是太阴星姊妹俩,随手一下,这两只狐狸也一命呜呼了,且这一命呜呼,也不会有哪个大能跳出来指责她们。   丹栀看着十只小金乌,在他们的诞辰宴会上,玩的开心。   悄悄地收了屏障,“你们好自为之。”说罢,到了常仪身旁。   她靠着常仪,接着看着十只金乌,她内心有个忧愁,如今小金乌已经出生了,鸿钧已经进行了第三次讲道,这乌压压的一片洪荒现在的风云大能和后面仙神界的风云神仙,齐聚一堂。不日,便是巫妖大战,巫妖大战,这群可爱的小金乌们。   丹栀想着,就脑壳疼。   常仪看着她一脸阴翳,有些懵,“小栀子,你这性子,真得改改了,纵然,我们可以活得真性情,但是也不能把自己活的性情阴晴不定呢!”   听得了常仪的话,她叹了一口气,“唉,妖生艰难啊!”   想来,丹栀还是决定,等这群小金乌生辰宴结束了,她再去趟紫霄宫。   这紫霄宫,真是神仙出身挂名的地儿。丹栀心中郁郁,算了,谁让人家是天道爸爸呢,她又做不得逆天而行的事情,初来洪荒,她无牵无挂,担忧的不过是招摇山,如今在这儿交了诸多朋友,她可是舍不得看着她们受苦受罪。   丹栀心里头想着事儿,拿了如玉汝酒樽,毫无意识地喝了下去。待得想清楚了,就看着常仪一脸惊骇地盯着她。   她在一看,就发现,她的手中拿着的是,常仪的酒樽,脸颊倏尔红了。   她压着脸上的热意,故作理直气壮,“不就是喝你一口酒吗,至于那么小气吗?”   常仪听得她的话,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又从芥子空间取了个酒樽,自斟自酌了起来。   “妖师,听闻您要收十小金乌作为徒儿,不知可否将妖皇的大儿子也收了呢?”盈盈的女声带着清润与妖娆传入了鲲鹏耳中。 第87章   送完了礼,大家各自吃喝,狐真朝着鲲鹏走了过去,声音柔柔道。说着将满脸阴郁狐越放到了鲲鹏跟前。   “鲲鹏祖师,我家阿越自幼聪慧,又跟小太子们同父,如此一番……”   狐真的话还未说完,直接被鲲鹏摆了手。   丹栀瞧着,鲲鹏祖师那张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眉毛紧蹙,满脸怒气,“本师可当不起。”   大能哪个不是耳听六路的,狐真这一波骚操作,众神手中的动作全部停了下来。   按捺住心中好奇,又接上了之前的动作,同同袍们进行社交,只是心思全在鲲鹏祖师那块儿。   狐真神色讥讽地看着鲲鹏,“怎么,鲲鹏祖师莫不是心中有鬼了吧!”   丹栀听得狐真这话,眼睛一眯,拎起了桌案上的酒壶,迈着步子走到他们中间。   直接将酒壶朝下一翻,朝着她的头上一倒,这酒水烈的很很,若倾盆大雨一般倒在了狐真的头上。   狐真被这一浇,浑身冰凉,接着一股子热,从皮肤浸入骨髓脏腑之中。   她的眸子中不复往日的纯真与妩媚,被一股子恨意代替着。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为何鲲鹏祖师收十只金乌为徒弟,不过是……不过……”   她恨着,说话歇斯底里,大喘气之际,丹栀直接扇了她一巴掌,色厉内荏道,“不过是看在羲和女神的面子上?”   丹栀笑了,太阳宫暖暖的光,映在精致的唇上,形成了鲜明的轮廓,她的嘴角勾着一缕笑,若有若无,狐真惊恐极了。   丹栀最欢喜眯起她的左眼,眼中总是流露着玩世不恭之下又透着威胁恐吓的意思。   狐真瞬间蔫了,丹栀接着道,“本就是看在羲和女神的面子上,若不是羲和女神,你当妖族凭什么占据一袭蒲团?当日羲和女神,替鲲鹏祖师挡了道德天尊一道攻击,你若是想要你儿子做鲲鹏的徒弟,你觉得你配吗?”   这话落了,狐真那句,“鲲鹏祖师同羲和女神有染,憋到了肚子里了。”   宴会落了幕。   -------------------------------------   丹栀去了紫霄宫。   紫霄宫,静谧幽深,蝉鸣鸟啼,都让这深山更加幽静。   袅袅的檀香,在琉璃瓦顶盘旋。   同之前三次讲道,熙熙攘攘的,各形各状的大能,层叠复层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瑶池在莲花池边,云鬘凝翠,鬒黛遥妆。   见到丹栀的到来,有些许的羞涩,将妆奁匣子往身后一收,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些幼稚。   丹栀扑哧一笑,“小瑶池,你可真可爱呢!”   瑶池听得丹栀的话,怔愣一番。   稳定了心神,朝丹栀福。   “丹栀女君,是来寻道祖的吧,道祖已经闭关了!”   丹栀看了看不远处的朱红色的大门,关闭着。   她在一旁的池塘边坐了下来,看着瑶池。   小姑娘长大了,亭亭玉立的,也开始爱俊爱俏了。   瑶池一身白色锦绣宝瓶纹样直领偏襟软烟罗,身披竹叶蝉翼纱,纱伤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金色珠光,倒是有些后世王母娘娘的奢华模样。   丹栀瞧着,这小姑娘,不免会心一笑,二十一世纪有句俗话,三岁看老,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这王母娘娘年轻的时候,就欢喜奢华的打扮。   她这身主色为白的打底,估摸还是看在道祖的脸面上,毕竟这是在紫霄宫,鸿钧素来不喜欢花里胡哨的。   丹栀拿出了一套妆奁匣子,妆奁是用檀木做的,上好的紫叶小檀,洪荒这几万年,植物野蛮生长,变异迅速,很多后世的植物,现在已经有了。   做工精细,雕刻着游龙戏凤。这寓意给瑶池也是合适的。   这匣子还是在招摇山,闲着没事,她同祝余一起做的,纹理是完全仿照前世,她在21世纪见到的一个仿古的匣子学来的。   只是雕龙画凤的,她也没法用。   “送给你了。”丹栀看着瑶池,摸了摸她的鬓发。   瑶池接了过来,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透着疑惑。   “瑶池,也到了爱美爱俊的年纪了,你且打开瞧瞧。”   瑶池打开了,匣子里放着一个银色的手镯,手镯很细,细链条上有颗金属环,半镯半链,很是精致。   盒子里面也是别有洞天,明明看上去不大的盒子,里面却分了好几个小格子,有的格子里卖弄放的唇脂,有的放的胭脂,有的放着玉膏。   瑶池满心欢喜,显然是对于这个礼物非常喜欢的,迫不及待地看完了里面,又打量起了妆奁匣子地外壳,看着龙凤图案,皱了眉。   她瞧着瑶池打量着这龙凤的图案,晓得她这是想到了龙汉量劫,许多了心思。   “这天地流转,运势来来去去的,龙凤日后的运道,谁也说不准的,这东西于你是好的。”   丹栀看着眼前小丫头,是后世天庭的王母娘娘。   说来,后世玉帝王母,还是欢喜龙凤图文,且那时民间,也信奉龙凤,那时的神仙靠的都是香火维生,这龙凤的运势显然是鼎盛的。   瑶池,虽然心有疑虑,但是对于丹栀女君的妖品是万分信任的。   “既然,道祖闭关了,不知瑶池,可愿意同我聊会儿?”   瑶池瞧了眼她,点了点头。   接着就随手拿出了个桌案,矮凳子。   丹栀随性,本想着席地而坐就好了,如今,瑶池拿出了矮凳子,她便也就在这矮凳上坐了。   过了一会儿,昊天拿出了茶水过来。   瑶池在一旁烹了茶,清白的水咕噜咕噜的,茶的颜色半点也没有渗入水中。   丹栀瞧着这茶,时常对着这方天地,慨叹又好奇,究竟21世纪是所谓的后世,还是眼下是后世。   说来,她丝毫未觉得这洪荒有啥不方便的。   21世纪有茶水,这方也有茶水。   瑶池拖着长袖斟茶,纱袖盈盈,瑶池斟茶的动作不免的再次让丹栀想起了羲和斟茶。   眸子中多了感伤。   瑶池不愧是道祖身旁的小童,心思倒是灵敏,马上就察觉了丹栀情绪上的变动。她慢慢斟上茶,递给了丹栀。   丹栀抬了头,接过了茶盏,只闻了闻味道,泛着恶心,也喝不进去了。   洪荒都知晓,丹栀女君自怀孕以来,就不思饮食,加之,她的同好羲和女君的婚姻又不怎么顺畅,接连着,丹栀女君更不愿意吃东西了。灵宝圣人,为此也算煞费苦心,大费周章地寻了诸多吃食。   再者也掏空了心思,想要让丹栀女君把不要掺和羲和帝俊的破事儿,省的惹得她不舒畅,然而丹栀女君同羲和女君关系甚为亲密,自然是做不得这事儿的。   通天郁郁寡欢,但是看着丹栀妊娠反应这么重,也舍不得说重话,只得自己在背后做些小动作。   这些小动作,不被女君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灵宝圣人,就要接受女君震天的怒火。   太阳星,羲和女君身旁妖婢不多,但是丹栀女君身边可都是侍奉的。   且每逢通天教主惹了丹栀女君的怒儿,羲和常仪便会将通天教主冷嘲热讽一顿。   瑶池对此,微微有些吃味,虽然她晓得的,丹栀女君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她本是好心,特意煮了灵茶,这番心意被辜负,自然心中有些不熨帖。   丹栀瞧了眼瑶池,摸了摸她的发鬓,瑶池被她这么一模,突然感受到一种温情,这感觉上次丹栀摸她的时候,她就有了,只是她不晓得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所以就将这个感觉给忽略了。   她自打怀孕以来,就带了一种光芒——母性的光芒。   “小瑶池,我知晓你费了心思,想让我吃点灵气,谢谢你。”丹栀说完,拿起了茶杯,屏住呼吸,微微蹙着眉,将茶水喝了下去。   比起刚来洪荒的时候,她也变了很多呢。   吃了茶水,丹栀心情舒畅了不少。   “小瑶池,你同我坐会儿,我们谈谈心吧。”丹栀浑身的毛孔好似都被打开了一般,对着一旁的瑶池说道。   瑶池看了眼她,点了点头,坐姿端庄而挺拔。   丹栀瞧着她这个模样,就想笑,起身一跃,从矮凳子上跳到了莲花池上,汉白玉的墙池。   她将白色的靴子脱了,又把洁白的罗袜随手一扔,恰好扔在了靴子里。   悠游又自在地晃荡着腿,看着池塘中的鱼儿往来游荡。   丹栀回头看了一眼瑶池,逆着紫霄宫的天光,瑶池被眼前的女子绝色美颜给看呆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顽劣的笑容,“不过来坐会儿?”   瑶池瞧着她这般模样,也从矮凳子上站了起来,在丹栀女君身旁坐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看了会儿莲花池中的鱼,不得不说,昊天瑶池还有那个苏煜华,都是个养鱼的达人。   这莲花池的鱼儿被他们养的肥嘟嘟的。   许久,天空泛了灰。   把羲和那边遭遇的破事所致的郁闷同眼前的小丫头说了一番。   “哎,对着那对狐狸母子,我是真不晓得如何做。”这话说了,丹栀那重重心事并没有解决,眉头反而锁的更加厉害了。   “你们留着他们,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瑶池也凝眉,说了这么一嘴,这话落了,丹栀右眼睑一跳,惊得双眼皮都变成了三层! 第88章   丹栀听得瑶池这话,心中五味杂陈,想法纷杂。   只凝滞着看着瑶池,瑶池瞅了一眼丹栀。   瞧着她这神态,以为她的话出了差错,仔细审度一番自己的话,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只是这空气凝固,她也觉得有些尴尬,不由得挠了挠头,继续荡着腿。   对于瑶池的话,丹栀并不是没有想过的,只是一来顾忌她们那超级高的道德标准,超我管控之下,着实难以做出过分的事情。另外,她们也不怕这两位真来报复,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不过都是雕虫小技。   再者,真被他们娘俩打垮了,搞死了,丹栀同羲和估摸也是可以耐受得住,这所谓得大起大落。   再个繁杂的思绪,是因着洪荒之中的生灵心思都简单,可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心思不简单呢。   举重若轻之间透露了后世纷杂的人情世故。   “女君,你找我来说这些,我感觉不似是要倾吐心声。”瑶池眼睛还是澄明的,此时的她,还是紫霄宫的侍童,长在道祖身旁,还没有经历过大的风浪。   丹栀瞧了一眼她,抱了抱这个初长成的少女。   “小瑶池,我想替十只小金乌要份机缘。”   瑶池听得丹栀这话,噗嗤一笑。   “丹栀女君,你可真是好笑死了,从上次小金乌们降生在紫霄宫,你同后土娘娘、女娲娘娘还有道祖要机缘的事情,就在洪荒大陆传开了,往日,瑶池听闻,诸多大能都说你同他们族有渊源,这番你倒好了,倒是反过来要机缘了,且说你要机缘就要吧,还要到我这么个身份低微的洒扫小童身上了。”   瑶池这话落了,说的舒畅,又把自己逗乐了,再笑了好一阵,再看了一眼丹栀。   发现这位女君眼睛里尽然透露着真诚。   许久才道,“好吧!若是日后,小金乌出了什么岔子,我定然会伸出手,尽我绵薄之力的。”   瑶池这话说完了,事儿也算了结了。   “行了,女君,你在这坐着吧,天色晚了,我去寻昊天了!”说罢了,掸了掸灰尘,拍拍屁股人,带着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扔下丹栀走了。   丹栀一个人坐在莲花池边,任由思绪胡飞。   再说这洪荒众遣词造句之间,有时候,也让丹栀恍惚,若说按照事物从无到有,由简到繁的发展规律,眼下洪荒有些词汇还真不简单。   再看看茶酒饮品,一应的手工艺品还有一些灵力魔力各种功法内力加持的黑科技产物。丹栀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这是做了一场梦。   梦穿洪荒?或者是,洪荒之前也有个世界,后来天地混沌,世界重组,慢慢朝着后头演化?   亦或者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不过是她一场能罢了?梦醒了,她又回到了她的21世纪,做着她的妖精的祖奶奶?   不免的被她这顿胡思乱想给弄笑了。   天也凉了,她套上了罗袜,穿上了鞋子,从这九重天一飞而下,一个跳跃,转眼之间,就又到了这恼人的太阳星中。   回到太阳星中。   太阳星中闹哄哄的一片。   羲和一身红衣,从太阳星中跑了出来,泪水涟涟,丹栀刚从紫霄宫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丹栀连忙跑上前去,握住了羲和得手腕,眼睛里透露着吃惊得神色,黛眉紧蹙,“你怎生得把自己磋磨成这个模样?”   羲和只是哭泣,一言不发,这样子可怜极了。   丹栀看着她这个模样,没有继续逼问,抱了抱她。   羲和哭的更加厉害了,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从隐隐地低声哭泣,变得嚎啕大哭,最后歇斯底里。   丹栀就那么拍着她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的,但是每一拍都带着力量,给了羲和无穷的能量。   太阳的颜色逐渐变浅了,羲和的泪水慢慢停止了。   低声啜泣声慢慢没了,神情恢复了冷静。   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   “丹栀,你去干嘛了?我问了通天,他也没说!”   丹栀看了眼羲和,“去了趟紫霄宫。本准备寻道祖问一些事情,道祖闭关,就同小瑶池聊了几句,小瑶池也到了爱美的年纪,我去的时候,她正坐在莲花池对镜梳妆呢。”   她绘声绘色地讲着瑶池的事情,羲和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情绪也开朗了不少。   白皙的面容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丹栀瞧见她笑了,眼睛里也流露着暖暖的光亮,看着羲和,这个眼神很温和不逼仄,羲和看了眼丹栀,道,“帝俊怀疑,我同鲲鹏祖师有苟且。”   丹栀听得羲和这话,冷笑一声,“不说你同鲲鹏无染,纵然真的有染,他也配说三道四,他在怀疑你的时候,也不先撒泼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   羲和听丹栀这么一说,也跟着笑了。   “你还有脸笑了。”丹栀剜了羲和一眼,“好歹也是太阳女神,论身份,论地位,论实力,说起来您哪个也不差他帝俊的,可是您可倒好了,这亏你也吃得了。吃了还有脸哭,别怪常仪日日觉得你不争气。”   丹栀气的有些糊涂了,所以她说的很多话,都无法表达出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她嫌弃自己表达得不清楚,不免就赘述,“羲和,我往日说你的生活,你的感情,你的一切选择,都是只有你可以作主的。但是这不代表着,你可以任意被他那么随意拿捏和□□。”   “伴侣之间的关系,可以磨合,可以妥协,可以容忍他的许许多多的缺点,甚至很多观念同你自身相悖的,仍然可以同他继续走下去。但……”   许是,她说的太多了,愈发词不达意,羲和已神游九方了。   丹栀瞧出她神色已经游离了,只叹了一口气。   “羲和女神,你作为掌管太阳的女神,你的骄傲呢?”   羲和,听到丹栀这话,愣了许久。   “小花妖,你说的对。”   羲和说罢了,就朝着□□宫的方向走了过去,不似刚冲出来那般,红衣飞舞,长发飘扬,速度如风,眼尾的泪都飞了一路。   丹栀连忙也跟上了羲和的脚步。   狐真信誓旦旦地说着羲和同鲲鹏祖师有染。   帝俊坐在一处,凝神。   鲲鹏祖师,直言狐真胡说八道。   常仪很是恼怒,直勾勾地盯着狐真。   “我亲眼所见,鲲鹏祖师同羲和女神在太阳花中,看星星看月亮呢。”   羲和女神,在狐真同妖族众多妖神们诽谤污蔑她的时候,直接走到了帝俊身旁,对于聒噪的狐真,她是半点回应也没有给她。   她看着帝俊,眼神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一字一顿道,“帝俊,我今日便同你说了,别说我和鲲鹏祖师没有什么,就算,真有什么了,你也得给本座受着。”   羲和这话落了,帝俊抬眸,眉间的那轮太阳,透着暗沉,隐隐约约透露着颓唐。   羲和目空一切,眼睛里完全看不见这些。   帝俊最是受不得羲和的冷淡,他们曾经的耳鬓厮磨,曾经共同经历的山海洪荒……   鲲鹏祖师在羲和紧来的时候,就有点心虚,他觉得是因为他,给羲和女神添了堵。   不曾想,羲和女神进来后,竟然当众说了这么一通,给帝俊打脸的同时,又让鲲鹏隐隐觉得荣耀。   他的脸上透露着欣喜。   自是也懒得理会一旁的狐真。   只管让她在那自说着。   常仪见羲和如此,心中仍是说不上滋味来。她不希望羲和同帝俊这般纠缠,纵然羲和硬气着,她仍然替她委屈着,虽然她晓得,丹栀说的对,大家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路去走。   每个生灵,自他出生就带着独属于她自己的任务的。   即使是十小金乌出生了,常仪仍然觉得羲和因同帝俊和离,不,应该是直接休了他。   说实话,常仪是真的瞧不上这帝俊的。   凭借她们太阴星和天台山,再加上,丹栀的招摇山,还养不活十个孩子?   再说,通天教主作为这十只金乌的姨父,他们去蓬莱岛玩耍,蓬莱岛众仙神应该也是欢迎的。   狐真扭着纤细的腰肢朝着帝俊和羲和走了过去,行至一半,被丹栀用一条绸带直接给拽了回来。   她倒在了地上,然而无人关切。   狐真恨着,她不懂,为何?为何众人都偏向于羲和。   羲和看着帝俊,对于他的憔悴,她看在眼睛里的。   只是她要装作冰冷的模样,她不能只凭她那发热的头脑去处理他们这段关系了,她应该清醒点,理智点,虽然,这对她来说,是困难的。   帝俊羲和就这般对峙着。   许久,帝俊摆了摆手,说了一句,“散了吧。”   他这话落了,众妖神也都散了。   常仪不想走,就在那喝着茶水,鲲鹏也不想走。   帝俊见此,看了眼鲲鹏祖师,鲲鹏祖师眼睛不躲不闪,也直勾勾地回看他。   妖师和妖皇就这般对峙着。   许久,清脆的童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响起来。   十只小金乌,叽叽喳喳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娘亲,爹爹,狮虎。“   一只小金乌一声爹爹,十只就是十声爹爹,一只小金乌一声妈妈,十只就是十声妈妈,一只小金乌一声狮虎,十只就是十只狮虎。 第89章   小金乌的到来,打破了这儿诡异的气氛。   几只小金乌凑到羲和,几只凑到丹栀那边,再几只到了常仪那儿。   丹栀被小金乌直愣愣地扑到了怀里,她被扑了个满怀,通天看到他的妻子被几只小金乌这么抱着,心里有些吃味。   “你们都这么大了,还跑到姨母娘亲怀里,成何体统。”   只见他身穿了件橄榄绿的直裰,腰间系着荔枝纹桂金玉藻带,如墨的长发,深邃的眼眸里透露着深不可测,双眼微合,声音严肃。   小金乌被他吓了一下,但见两位姨母和娘亲,对通天姨丈的话充耳不闻的模样,就晓得她们丝毫没放在心上,故也长了胆子。冲着通天挤眉弄眼地做些白眼。   看着这几只可爱的小孩儿,几位女神的心情也是大好。   羲和瞧了一眼常仪和丹栀,将怀中和臂弯里的小金乌放了下来,柔声跟他们小金乌说道,“你们先去丹栀姨母和羲和姨母那边去。”   “不要呢”一只小金乌萌萌哒看着羲和,摊手,撒娇地说道,“我要和娘亲在一起”脸上微微一愣嘟着嘴。   羲和见此,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小金乌一脸委屈,垂着小脑袋朝着丹栀常仪走了过去。   丹栀通天夫妇同常仪,一道儿,带着十只小金乌离开了。   路上,太阳星妖婢们,来来往往,手中拿着小捧盒。   “你们且先停下。”   丹栀对妖婢们说道,听得女君吩咐,几个姿态妍丽的妖婢们停了下来,端着玉盘对朝丹栀众,福身。   丹栀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   行至她们跟前,掀开了一盒,盒内有藕粉莲花糕、青松松茸卷。   “行了,你们走吧。”丹栀取了这小捧盒,就让她们都下去了。   寻了一处小亭子,他们坐在那儿了。   丹栀想寻机会单独问一下常仪和通天,她不在的这几日,太阳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羲和同她说的时候,带着情绪,多是哭哭啼啼的,并不全面,然而此时此刻,着实也不是时候。   常仪正伺候她的亲亲外甥们吃点心。   丹栀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当着小金乌的面儿问关于他们父母的三角恋情。   看着这群可爱的的,皮肤古铜色,嫩嫩的,像棕色的莲藕。   丹栀叹了一口气。   盘子里的糕点吃的差不多了。羲和姗姗来迟,眉宇之间透露着一抹疲惫。   十只小金乌,跟我羲和回去了。   闲了下来,丹栀给通天使了眼色,通天先回了寝宫。   常仪看了眼丹栀,啜了一口茶,茶杯拿到手中,她就觉得这茶冷了,有了这么个心理建设,喝下去还是不由地皱了眉头。   “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常仪冷笑一声,回答道,“还不是青丘的那只狐狸,丑狐多作怪。”说着,心里更烦闷了,也不嫌弃茶水冷了,大口灌了一杯,接着说道。   “那狐真用了下贱的手段伎俩,买通了几个小妖婢寻了鲲鹏祖师,情真意切地说着阿姊身体有恙,接着又下了迷魂迭花,阿姊这些日子,一边要伺候十只小金乌,一边又三五不时地被帝俊那厮带过去,要她帮忙处理妖族朝政,再加上狐真,她来这儿以后就没走过,时不时用些小手段,阿姊还懒得分出心思提防。再橙阳宫偏殿,她哄骗帝俊带着一大群妖族大将过去,就见阿姊同鲲鹏祖师衣衫不整的抱在了一起。”   常仪嘴角噙着讽刺,又呷了一口茶水。   丹栀瞧了一眼常仪,又瞧了一眼通天,通天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寻不得你,我可谓日日思女君,朝思夜想,寤寐思服。”   丹栀听着他的话儿,半点感动也没有,也不觉得恶心,只是翻了个白眼,“别给扯这些有的没的,转移话题。”   通天听得丹栀这话,不由严肃了起来,“我真的没有骗你!”   丹栀抿了抿嘴,凝眉,那你好歹也是在这太阳星中呆着,不留心观察,对羲和夫妇的事儿不上心,起码也能听得几耳朵看过几眼吧。   通天被丹栀这般气势威迫,不得已道,“就如常仪说的那般。”   丹栀听着他的话,轻声一笑。   似笑非笑地看着通天。   通天被丹栀这般看着有些毛骨悚然,丹栀也未曾继续纠缠这事儿。   “你先回去吧,我同常仪说些贴己话。”   丹栀这话落了,自然惹得了通天的醋味,可是想着他确实没给丹栀信息,也不敢在这儿多呆,唯恐惹了丹栀的厌恶。   通天离开了。   “你就任凭那狐妖作为?”丹栀不信常仪对狐真行为,半点未察觉,堂堂太阴星掌月女神,怎么可能会这般警醒都没有,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常仪觑了一眼丹栀,“未曾!”   她面色如常,好似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小拇指不自觉勾了一下。   丹栀长叹一口气,“你是想,羲和因着这事儿,同帝俊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丹栀这话落了,常仪抬了眼,神色有些诧异,面部有些僵硬,她本身就是个冷面女神,嘴角的肌肉努力月闰动,却始终扯不出一丝半点的笑容出来。   丹栀晓得,她这是猜准了。   她本就有读心术,眼下的读心术,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她可以控制着,不似在21世纪的时候,她想听不想听,都得听;也不似刚来洪荒那阵,可能因为洪荒牛掰的大能太多,也可能是因为洪荒的磁场影响,她的读心术时灵时不灵的,搞得她只能听得一部分,经常睡得好好的,被某个妖精神魔的心声给吵醒了;也不似通天成圣的那场量劫,她读心术全然失灵了。   但是,她倒是秉承着,读心术无用论这个观念,从来不拿出来用。   许久,常仪感觉她的紧张好似慢慢消失了,伸手拿起茶杯,她的手还是微微有些颤抖,喝了两口茶,才发现已经没了茶水。   嘴巴挤在了一起,一时之间颇为尴尬。   丹栀看着常仪这般模样,不由得笑了。   -------------------------------------   丹栀被羲和这破情事弄得心烦意乱的,通天又不给出个主意,跟他一起,还被他日日嫌弃,她的心思不在他的身上。   丹栀一个人走在太阳星的路上,绢云母坐的石板路上面盖着一层盈盈白白的汉白玉。周围仙云飘渺,雾气缭绕。   这般走了几步,就听得假山后面有两个小丫鬟在那说小话儿。   “说来,近来,太阳星的气氛很是冷凝。”   “是啊,妖皇日日宿在青丘的真妃那边。”   丹栀本不想听墙角,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得了帝俊和狐真的事儿,就住了脚步。丹栀还真不晓得,那狐真竟然成了太阳星妖皇帝俊的妃子。   想到这儿,火气更大了。   “也不知道羲和女神她究竟怎么想的,死活不接受妖后这个称呼。”   “妖皇也因着羲和女神同鲲鹏祖师不清不楚的,这才日日宿在青丘狐狸那边。”   丹栀只觉得额头血管剧烈跳动,活动了一下躯体,直接走到了两个妖婢跟前。   两个女婢被丹栀猛然出现,给吓着了,连忙匍匐在地。   “女君。”惶恐地盯着丹栀看,丹栀面无表情,半晌,才悠然又严肃道,“何时帝俊那厮多了个真妃?”   妖婢也不敢放肆,只能认认真真又战战兢兢地将前因后果叙述于她听。   丹栀听着这小丫鬟的话,胸口的怒气早就遮掩不住了,但仍压制着,耐心听得小丫鬟说完了。   她用自己最后的隐忍克制着胸腔中喷薄而出的怒火,对着小丫鬟摆了摆手,“你们且退下吧!”   小丫鬟那里看不出眼前这位女君生气了,见她放了她们一条生路,匆忙退下。   未走出百米,只听身后一阵轰隆声,那假山顿时变成了碎末,弥漫在空气中。   丹栀怒气冲冲之下,大步流星地行至帝俊宫前。   她抬腿直接将帝俊的宫门踢开了。   帝俊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子前,批阅奏折。   听得这声巨响,皱了眉,猛地抬头,刚准备呵斥,就见丹栀径直杀过来,脚踏在了他的案板上,躬身,恶狠狠地盯着他。   帝俊恼了,眉宇之间尽然一片不耐,“丹栀女君,意欲何为?我太阳星可不是你碧游宫亦或者招摇山,可以给你随意撒野!”   丹栀听得她这话,被气笑了。   “我听闻,我们妖皇大人有位妃子?”   帝俊闻言,扬头,“这是孤自家事儿,同丹栀女君没关系吧!”   “呵!”丹栀懒得听他胡扯,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帝俊措不及防,“啪”地一声打脸声,在这寂静地屋子显得格外清晰。   外面地光折射进来,天气不算早,光线偏暗,隐隐约约地从竹屏风的间隙里射入,巧得射在他的眼睛上,这双眼睛本就狭长,此时更是深不可测,蕴含怒意。   丹栀却不惧的。   帝俊,终究没同丹栀动手,闷闷地说了一句,“羲和不愿成为妖后。”   这话说完了,他轻松了不少。   这话中隐约着好似还透露着委屈,丹栀更是气笑了,“她不愿意成为妖后,是何种原因,你帝俊不心知肚明?这还成了你册封狐真为妖妃的理由了?”   丹栀着实不晓得该怎么骂帝俊了,他这脑回路透露着的,是浓浓的大男子主义屌风?   只自己舒一口气,她怕自己被帝俊气的背过气,这番前来是为了羲和讨公道,别到头来,没讨到好,反而把自己搭进去。   她竭力控制着上涌的气血。   “你这册封,通晓青丘了么?”   她尽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狐九说,她已将狐真从青丘除名了!”   狐九的做法,丹栀丝毫不意外!呵呵,这狐真没了青丘做依靠,有的只剩下帝俊的宠爱了,她定然是会费劲心思来磋磨羲和。   再看着帝俊,丹栀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给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羲和她知晓,你这太阳星多了个真妃吗?” 第90章   “她晓得的!”   “你何时册封的狐真?”   “鲲鹏同羲和有染之时!”   这一问一答,还让他放松了不少,这几日,他整个身子一直紧绷着,走在崩溃的边缘,却仍要在众神妖之间装的云淡风轻。   丹栀听得这话,那怒火又忍不住了,再次扇了帝俊另外一边脸一巴掌,她的眸子泛红,帝俊不是第一天认识她,自是晓得,她身上的异样之处。   他的脸火辣辣的,他也是有火气的,但是看着眼前的丹栀——他下不去手,因为这是羲和那方,唯一过来交涉的。   帝俊总觉得,这是羲和还在乎他的表现。   常仪看着他,永远一副鄙夷,满脸云淡风轻之中藏着看苍蝇一般的眼神,只恨不得羲和当下就离开太阳星,回天台山也好,回太阴星也罢。   羲和,更是令他捉摸不透。   所以,丹栀的问答,他诚心而认真地回答。丹栀的怒火,他承受着,虽然他也有自尊。其实,他私心,希望羲和同他闹上一通,把他暴打一顿。   “你这般污蔑的,究竟是羲和还是你自己?”   丹栀说完,帝俊皱着眉头,他想要用力去思考,沉思了半晌,奈何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领悟不到丹栀话得意思。   “你打算拿那狐越怎么办?”丹栀没指望从他那儿得到个回答,继续问到。   “封为王子。”   丹栀对他这话,很是气恼,却也挑不出法理的错误,说真的,若是她同羲和换了身份,她定然是受不得的这份委屈,她约莫回同常仪想的一般,左右姐妹闺蜜,个顶个靠谱,自身实力也强,还怕的帝俊不成?   纵然是比不得帝俊,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丹栀闭上眼睛,隐忍着怒气,长呼吸,短呼吸,一步一步地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和节奏。   “你这纯属把羲和当成软包子欺负!”   丹栀睁开眼,只扔下了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待得她走到门口,朱红色的大门倒在了地上,显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空荡荡的。   帝俊叫住了丹栀,“女君,你的意思是,羲和同鲲鹏没关系?”   丹栀摇了摇头,她很难同帝俊沟通,“妖皇,你的心蒙了尘.”她语气不善,心中对帝俊升起了一股子厌腻。   许久,才压制住,心头的恶心。   “罢了,我现在也是意气用事!□□婚姻,左不过一场体验,我们家羲和输得起!”   丹栀背对着帝俊,什么心思解释呀,撮合呀,替羲和伸冤的心思都没得了。静静地说完了这话,负手离开。   她这些日子奔走着,暗中替羲和和小金乌向洪荒的诸位大能要了承诺,算来,整个洪荒,她能套磁到的数得上的人物,都欠了羲和和小金乌几分口头的因果。   她也不晓得,日后活着这件事,这对羲和来说,是福是祸。她也不晓得,羲和这般,迷惑行为,是为情迷了眼,被情困了心,还是另有筹谋。   出了帝俊的宫殿。丹栀寻了一处僻静的地儿,开了逆时光镜——   自小金乌生辰那日起。   狐真鬼鬼祟祟,被她勒令回合虚,狐真梗着脖子,抵死不从,并跳到宴会上污蔑小金乌。   她那双狐狸眼睛充满了嫉妒与不甘心。   妖皇要成立妖族天庭,这事成之前,自是少不得筹谋。   帝俊问羲和,“你当我妖后吧!”   羲和拒绝了,面色冰冷。   帝俊恼了,呵斥羲和冷心绝情。   出了羲和宫,路上便见着抱着狐越的狐真,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妖皇,阿越想你了!”声音娓娓而来,尾巴处带着弯儿。   狐真从来不唤狐越,狐姓名,一直都是叫他阿越。   帝俊他本在羲和那吃了委屈,眼下见着狐真这般,朝后退了一步,甩了甩袖子,跟着狐真走了。   帝俊的心理,约莫是,反正这狐真已经是他的女子了,他们也有了孩子,一次两次的,没什么区别了。然而他忘记了,羲和可以不念过往,她不可能不在乎现在,不可能不关心未来,但眼下他的每一个作为,都再一次提醒羲和,她眼瞎!   果不其然,羲和那边落了泪。小金乌叽叽喳喳安慰着,小金乌们聪明,却终究还是孩子,诸多事情不懂得,且终究是妖族血脉,潜意识中仍是偏向于帝俊的。   紧接着,便是帝俊封狐真为妃。   说是封妃,不过也就是下了一纸诏书,没什么册封典礼。   这诏书还是有些用处的,妖族是传开了的。   青丘的狐九,再次派人送来一纸声明,明确的表示——青丘无狐真。   狐真坐在椅子上,差点将帕子给捏碎了,抱着怀中的狐越,抚摸着他的金色的头,“阿越,你要给阿娘争气呢,这十只小金乌,最后只会留一只,化作天上的太阳,日后你会是妖族最尊贵的人儿!”   丹栀听得狐真这段话,惊得瞪大了眼睛,显然,对于狐真话中透露着的信息,她震惊了,这个狐狸精是穿越的。   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丹栀思索着,她初见狐真的情景,奈何镜子太喧哗,她暂停播放。   随意地在身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托腮,黛眉轻凝,眼里满是深思。   她初见狐真便是这狐狸在接引准提的寺庙之中……   许久,丹栀才继续播放刚才的画面。   狐真被封妃,羲和未曾闹过,或者应该说,未曾公然闹过,她私下也是取了甘渊中好一阵宣泄的,那日她偷偷摸摸出了太阳星,风风火火地入了天台山,冲着甘渊一阵折腾,甘渊周围地花罗婆娑全都落了甘渊的热汤。   只是,在太阳星,众妖面前,她要强又要脸面,自然是不能让这些妖精瞧出她的诡异,端着一副高冷的模样。   妖婢经常将她给认作常仪!   羲和同常仪面容本就有些相似,只是因着穿着打扮风格迥异,性子也是大相径庭,所以鲜少被生灵误会。   真惹得羲和怒了的,是一次妖族夜宴。   羲和倦怠出席帝俊攒得各种各样得局,帝俊三请五请,都没请的来,也算是落了他的面子。 第91章   狐真倒是欢喜参加这些宴会,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在众妖中来来往往。   自打上次,她要替阿越同鲲鹏祖师要个师徒名分,被鲲鹏祖师联同丹栀一顿贬损后,这往后,她在任何的场子上见了鲲鹏,都未曾再提及此事。   不过这狐真,倒是长袖善舞,心中也算能忍的,在诸多的各型各色各式各样的宴会上,鲲鹏祖师从未给她个好脸色,她仍然可以笑意盈盈地给鲲鹏祖师斟酒敬茶。   这份隐忍心性,丹栀是佩服的,只觉得心中可惜又愤懑。   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起码是具备现代女性思维吧,上赶着做小三、做妾……   且再说,青丘的势力在山海大荒也是数的出来的了。   这狐妖通晓后世神话历史,定然知道,后世有属于青丘一派的繁华,纵然在21世纪,青丘的后人仍然是未曾灭绝,算得上是福泽绵长的了。   她按部就班,认真修炼,怎么不比去撬羲和墙脚来的好。   若是个看客,她约莫会觉得狐真小家子气,脑子抽了。   然而,作为羲和的闺蜜姊妹,狐真这做法,当真让她恶心,她更是懒得去提点她。这狐真不过是羲和一道劫难罢了。   说来羲和,可真命苦,许是天道察觉了她要改了小金乌的命运,故而再次给羲和的情路增加了如此多的劫难——这狐真,是羲和的一道试炼石。   命运给你每个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丹栀心有戚戚,莫名的一阵悲凉从心底袭来。理智上,丹栀知晓,狐真对羲和道途许不是件坏事,但感性上,她仍恨不得将狐真抽筋拨皮,她着实是懒得看她那副嘴脸。   新禧佳节,是妖族的盛宴。   每只妖精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来来往往的妖精妆容精致,太阳星的气氛融洽安怡,然而这份平静之下,却又暗藏杀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感,从未消失过。   盘香线雕花紫檀窗户,阳光就打在羲和的脸上,透过逆时光镜,光影折射下的羲和,真的很美,她的手肘放在窗户脚那儿,一手托腮,整个身子腾了个合适的角度,同她坐着的丝花黑漆描金婆娑蝶纹靠背椅留着个小的空挡,靠着窗户,眼神迷离,白皙的皮肤,被暖阳照的微微红润,她的面容许久没这份颜色了。   透过云头转珠纹纱透云影屏风,素羿踟蹰着,两只小白手绞在了一起,显然她在纠结要不要走上前去。   终究,她狠了下心,左边嘴角向下,紧握的双手微微放松,端着一副轻松的姿态,走到了羲和身旁。   羲和透过窗,看着熙熙攘攘的妖族男女。   素羿靠近之时,她也没有回头看她。   “女君。”素羿小心翼翼、声音柔和地说道,她的头微微低垂,眼睛偷摸瞧了一眼羲和。   “嗯,何事?”羲和声音淡漠,听者听不出半点色彩,面色清冷,瞧不出半点感情。   素羿微微叹气,“女君,往日的宴会,您不去也就罢了,这新禧宴会,您总是要出席的吧!”   羲和瞧了眼素羿,摇了摇头,“这份热闹我可受不住!”   “那女君,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太子们考虑呢,如今妖族关于妖皇要立狐越那野……野孩子,为太子的传言甚嚣尘上。”   素羿本准备脱口而出野种这词。天台山民风虽粗犷,也时洪荒中又名的文明山,更不用说素羿自小长在羲和身边,断然说不出脏话来,这也着实时被狐真逼到境界了。   羲和面色清冷。   “呵,若是帝俊欢喜将这太子之位给了狐越,那便给了,我的孩儿还不稀罕!”   她的音调清冷之中透露着隐隐的不屑。   素羿,皱了眉,眼中写满了不同意三个大字,抿嘴的动作牵扯了脸颊的肌肉,微微嘟嘴,显然时不满羲和这话。   “哟,你还不屑我妖族太子之位?那天庭的太子呢!”   帝俊的声音冷肃,带着肃杀之气,穿过屏风,羲和抬眸,正巧他出现在了羲和面前。   素羿虽然是一届灵侍,对帝俊确实不假辞色,神色清冷孤高,眼睛写满了不满,这副姿态哪里像是女婢,更似主子。   帝俊对此,微微不满,皱了眉。他在狐真那儿可算是享受了帝王般的待遇。阖宫上下从主子到奴才都是对他毕恭毕敬的。   再瞧羲和,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那小丫头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何不妥。   “你手下的婢女,也是够没规矩的了,孤不日送你几个新的妖婢来伺候侍奉吧!”   羲和抬眼,斜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再次转向了窗外,来往鱼尾的妖精。   “不劳妖皇费心!”她神色平常,咬字不甚厉害,却仍让帝俊觉得她吐字清晰一字一顿说着。   “素羿,你先下去吧!”   羲和说完,素羿狠狠地瞪了帝俊一眼,便离开了。   “新禧宴后,我便要成立天庭了。”   羲和听了他的话,丝毫不在乎,冷道,“恭喜!”   帝俊受不得羲和这副冰冷,他走上前去,气势骇然,羲和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能感受道他的威压。   他的容颜生的极好,她许就是被这副好皮囊迷了眼睛吧,五官深邃而立体。   他趁着她走神之际,蛮横地将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眸色冰冷若冰,紧紧地牢固地扣着她。   羲和并未挣扎,整个人如同放弃生命地鱼儿一般,任由他摆布。   帝俊许久未抱过羲和了,他们许久没有肌肤之亲了,甚至许久没有好好地进行一场交流了。   羲和只觉得她的躯体灵魂若浮萍一般,飘飘浮浮。   帝俊俯下身,顺势,将羲和放在那丝花黑漆描金婆娑蝶纹靠背椅上,接着俯身,用鼻尖摩挲羲和的鼻尖,他闭着眼睛。   吐气之间,都是浓浓的属于他的味道。   羲和的心动了一下,生疼生疼。   眼睛仍古井无波,好似对眼前一切都无半点在乎一般。   帝俊吻过她的脸颊,到了她的唇,羲和掌日,本该温热的唇,却冰冰凉。   他的所有动作,都得不到羲和半点半丝半毫的回应。   他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双若杏若桃的眸子,眸子清泠,好似无欲无求。   帝俊却从这眸子中读出了其他的,他无法描述的意思,他愤恨,不愿意承认的意思。   见了她这样子,帝俊一脸颓唐之色。   他从羲和的身子上下来了。   起了身后,道“无论你愿意不愿意,无论你在不在乎十只小金乌日后是不是天庭太子,新禧宴会,你都必须出席!”   “为何?”羲和扬眉,眼里透着寒刃,声音清冷。 第92章   “只因你同我在三生石上挂了夫妻头衔!”   羲和冷笑,眼睑深眨,一顿一下之间,冷厉不屑,“剜去了,就无那么多事儿了!”   帝俊听得她这话,怒了,恼了,“羲和,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对我究竟有没有半点情谊?”   羲和不想说话,面色冰冷。   丹栀着实被帝俊,这话给恶心着了,什么叫做,羲和对他是否有半分情谊,他到底知不知道,是他出轨在先?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一次一次的折腾羲和?一次一次的pua羲和,他靠的不过就是羲和恋爱脑,羲和对他的纵容,他这才一次次挑战羲和的底线。   羲和也是个受虐狂!   丹栀以为这次羲和会若她表现得那般冷硬,不曾想,她说了一句,让丹栀再次想吐血得话。   “好,我去。”   丹栀只觉得她要气炸了。   她的心脏生疼,旁边的太阳花跟着遭了殃。怒火之下,丹栀薅了几把太阳花,在收礼揉捏,如同将镜中的帝俊捏在手里一般,花汁从她白皙的掌心流出来,红艳艳的好似鲜血。   这花儿有点毒性,她的手麻麻的,有些灼痛。   因着心头的怒火,丹栀完全没有心思管手上这点小感觉。   她继续看下去,眸子的火仿佛要溢出来了。   “丹栀,你原来在这儿呀!”   丹栀下意识回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脸上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失。   通天急匆匆赶来,见到的便是丹栀一副郁怒的模样,这怒火若是发出来,定然是一场滔天盛怒。   通天缩了缩头。   慢悠悠的小心谨慎地走到丹栀身旁,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   丹栀因着此时满是怒火,浑身就像长刺了一般,下意识地将通天甩开,通天倒是不在乎,再次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   丹栀再次大力甩开。   “我的小花妖,你就会给我窝里横!”通天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丹栀正愁,火气没处撒,这通天倒是上赶着上来给她当受气包。   “你们这些男的,当真是个顶个地犯贱!”   丹栀对着通天,总是欢喜无理取闹,这般怒骂,也是无理无据,单纯性地为了宣泄情绪。   老夫老妻了的,通天对于她的各个面,都能接受,且这几万年,丹栀的心思不是在祝余身上,就是在羲和身上,就连这些负面情绪都没有分配给他一丝半点。   如今能被她怼骂,他倒是欢心的。   为了应对丹栀的喜怒无常,这亿万年的,他也练就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里想着别的事情,眼睛里看着别的东西的本事。   果不其然,他就瞧见了丹栀的手掌,这一瞧,可把他给心疼了。他克制着想要拿起她的手端详的心思,只焦急地等着,眼前这小花妖的火气能赶紧下去,他才敢去心疼她的手。   许久,丹栀胸中的气倒是散了,只是肚子有些疼。   她的肚子很是抽搐,她晓得这是动了胎气,之前挺着孕妇肚子,去踢了帝俊的宫门,扇了帝俊的嘴巴子,如今又看了这窝火的视频。   通天连忙走到了她身旁,抱住了她,从芥子空间中拿出了软榻,轻轻地扶着她坐了下来。   拿起干净的纱布包扎着她的手掌。太阳花的红汁很快染红罗帕。   丹栀已经习惯当大肚婆,同这大的惊人的孕妇肚子也可以和谐相处,上山入海,上天入荒,如履平地,无所畏惧。   孕吐啊,恶心呀……她都完全适应了。   只是这疼的,有点不对劲儿,不消片刻,丹栀只觉得自己的亵裤湿了,紧接着罗裙湿了。   丹栀也无暇管其他的了。   眼下所有心思,全在自己的肚子上。   毕竟是第一次生孩子,她有些手足无措,鼻翼翕动,有些不安。   太阳星,光太热,丹栀也不晓得,这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儿,究竟能不能受的住太阳星的热量。   眼下倒是可以施展一个转瞬移动术法回招摇山或者蓬莱岛。   她看着羲和那胎儿,在她肚子中呆了几万年,故而,以为她的孩儿,离出世还早。   之前,道祖和道德天尊都给她演算过,羲和常仪也通晓演算之术,他们不约而同给了她相似的答案,她还要挺着孕妇肚,过个万年。   她估算那个时候,巫妖大战应该都结束了,哪里想到,眼前,这小娃娃,这般,着急。   “去紫霄宫!”   思来想去,丹栀冷静道。紫霄宫和太阳星,都在天上,距离近,且气候适宜,常仪羲和这二位女神在生产之上是帮不得她半分。故而她当机立断,去紫霄宫。   通天听到了丹栀的话,迅速施展空间转移。   瑶池本在洒扫,正专心致志,眼前突然多了一床软榻,榻上的女君香汗淋漓。   额头上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紧紧的贴在肌肤上。   瑶池一惊。   扔下了扫把,朝着,丹栀过来。   “这……这……”   “小瑶池,你莫这这那那,赶紧通知祝余和裴晴。”   丹栀将脑子中能给她接生的人过了一遍,然而空无一人,肚子中这小孩儿,倒是着急,仿佛看到了什么吸引她的东西一般,急匆匆地从甬道中往外走。   丹栀更加焦急紧迫,呼吸很是不顺。   “丹栀女君,调整呼吸。”   她正忧虑该找谁来给她接生,这时,清润的声音传来。此时的丹栀已经是头晕目眩,眼前的世界都是雾蒙蒙的一片,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姨母,你莫忧心。”   软糯糯的声音,给丹栀了些许力量,这声音应是阴阳大神的小女儿婼婼。   “灵宝圣人,取帐子吧!”   丹栀满目诧异,因着之前调整呼吸,加上若是她没理解错,这少年要给她接生,瞬间惊恐,眼睛也不花了,脑子清醒了,这才看清楚,眼前少年是清斯。   他一身素衣,染着点点墨花。   “恐污浊了清斯!”   丹栀婉言拒绝,这话刚出,腹中胎儿激烈跳动。   她不由地想到了,一件事,日前诸多时,她好似梦过女儿同眼前少年有段情绵纠葛。   再思及后世,在21世纪偶遇他们兄妹三人。   清斯温润道,“女君,这胎,定是我接生的。”   通天听得他这话,心里满是醋意,当是不乐意的。只是圣人通天道,感应万物很是灵敏,他也晓得眼前这毛头小子,所言非虚。   丹栀同通天对视一眼,瞧着通天的眸子,便领会了其中深意。   丹栀眼睛一闭,心一横,一副你们爱咋咋地的模样。   清斯并未如丹栀给羲和那般接生,而是席地而坐。   盘着腿,闭上了眼睛。   “丹栀女君,只管放轻松,琉璃不折腾人!” 第93章   丹栀翻了个白眼,“究竟是你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这话她只在心中吐槽,清斯却是看懂了她这白眼的意思。   夫妇俩听得清斯这话,心中都有些不甘,他们的孩子的名字,倒是被个毛小子给取了。   但为了孩儿能安然出世,丹栀乖乖听着清斯的吩咐。   待得她听了清斯的吩咐,果然腹中胎儿乖顺了很多。   丹栀不免气道,腹诽,“这还没出生呢,你还是个球球,就这般迫切地上赶着地去给别人当媳妇了。”   “娘亲,我喜欢这个小哥哥,我感觉就是他召唤,我才醒了的。”   丹栀听着他这话,心中醋味,这都说女儿大了,成了别人家的了,你这还在我肚子中,就给自己找好了婆家。   母女之间心灵感性,就这般沟通着。   清斯听得母女间的谈话,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清淡得很,温暖得紧。   清斯再次阖眸,丹栀也听着清斯嘴里奇奇怪怪的叽里咕噜的咒语,好似被调控了般,闭上了眼睛。   那些奇怪的梵语,她却能听懂每一步的意思。   “凝神,女君将心神凝聚在膻中,有股子气流会从膻中积聚成宗气,宗气推动全身气机。丹栀女君会觉得下腹部有元气升起……”   丹栀按照他说的步骤,一步一步,慢慢,竟然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境地,光影温绰绰,波光潋滟,琴声四起……   陷入了睡眠。   再次醒来,通天一脸有话要同她说,但是说不出口的样子。   “你这一脸诡异的,怎么了?”丹栀眸子清澈,波光清清,眼睫一眨一眨,单纯地看着他。   通天欲言又止。   “是孩儿……”丹栀想到可能是她的女儿有危险,神情激动了起来,直接将身上地被子掀开,赤脚,也不顾穿件外套。   母亲的脑补总是很多。她越发胡思乱想,脚下的步伐越快,神色也是匆忙而慌张的。   急匆匆地破门而出。   也许是母女之间,有着天然的感应。   她很快就找到了琉璃。   本以为会看到个软萌萌肉嘟嘟的小可爱。   被众位大神围绕着,被清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的竟然是个琉璃球。   丹栀一脸囧。   窘迫也算不上,尴尬也算不上,只是内心独白的画风突变,“我这是生了个哪吒?不不不,哪吒是个肉球,我家宝贝是个美丽的琉璃。”   好吧,在她众多脑补中完全没得这个情况,不过比起她脑补的诸多悲惨,眼下这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球不得不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情况了。   “我女儿怎么在你手中!”回过神,她还是觉得诡异不对劲,这才发现,她刚出世的,女儿,竟然被臭小子抱着。   丹栀伸手,轻柔地做出要接过琉璃,将她的宝贝女儿,捧在怀里的姿态。   那琉璃小球儿,却躲了过去,丹栀好没面子。   清斯,想笑,但是眼前女君,可是他未来媳妇的母亲——他的岳母,如果他现在笑得话,那不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为了日后少吃苦头,他只得克制着笑。   婼婼和嫊歌也想笑,但是想着哥哥捧着的是人家的闺女,她们还没化形的嫂子。   她们也不敢笑,唯恐,丹栀女君,火了,不允许她们哥嫂的婚事。   “哈哈哈,我的小栀子,你和灵宝还真是夫妻俩,这话儿,这表情可真是如出一辙。”常仪忍不住了,掩唇笑地前仰后附。眼角都笑出泪来了。   丹栀惨兮兮地看了一眼常仪。   “丹栀,你怎么又这么任性,匆忙火的就跑出来了。”神色愤激地盯着丹栀,丹栀本被常仪小揶揄小挤兑神色微微有些小郁闷,眼下又被通天吼。   她的嘴巴,翘着嘟着,哀怨地看着通天。   通天,脾气已经下了三分,但是仍然是面色冷冷,“看什么看,穿鞋袜。”说罢,就蹲下来,也不管众人在前,直接给她穿上了鞋袜。嘴里是嫌弃的语调,手上却给她套上罗袜地动作却不慢,“另外一只脚。”动作之中微微有些重,好似是对她的惩罚一般。   丹栀瞧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暖了一下。   他颇有力度地拍打,只是让她心下酥麻。   她再次哀怨地看着那个在空中飘荡的琉璃,“果然,儿女不如老公好用!”赌气的说了这么一句,仿佛仍然不甘心,再次续上了一句,“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我咋半点没看出来!”   莲花池边飞花起舞,栀子花的香气芬芳,弥漫着整个紫霄宫。   菩提树随风摇曳。   阳光明媚。   丹栀在太阳星不见踪影,常仪羲和,自是不可能不管,轻而易举也就晓得丹栀要生产了。   放下诸多手头事儿,来了紫霄宫。   瑶池让昊天去招摇山通知裴晴和祝余。   瑶池心细,她嫌弃昊天思虑不周,故而给他个不用动脑的跑腿儿的活儿。她则是细心给丹栀安排着住所以及诸多的孩儿和产妇的物件儿。   若不是因着丹栀,祝余可能这辈子不会再到紫霄宫来了。   也因祝余同罗睺鸿钧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道祖讲道之时,招摇山的生灵出了星沉,一个也没有出现。   见了丹栀的孩儿——一颗晶莹剔透,纤尘不染的琉璃珠,名字唤琉璃。   祝余不可谓不诧异。   她同羲和常仪姊妹俩在这儿陪了丹栀许久,忙来忙去的,惊异压了下来。   好不如容易,万事妥当,她抽了几秒的空闲,打量着这紫霄宫。   内心很平静,未起半分波澜。   腾出功夫来,丹栀才想起来,她生琉璃的时候还未看完的“狗血连续剧”。   不免得双侧颞部接连跳了两下。   她烦闷,躺在梨花白榻子上,瞧着腿,枕着香梨花白枕,一手垫在枕骨上。   说来紫霄宫眼下装扮多为梨花,许是瑶池爱梨花的缘故。   她也深深觉得如此任由情绪烦闷不是个好法子,朝着四周瞅了两眼,确定没神魔妖灵的存在,在空中凝了个法术。   一面镜子悬在空中,周边氤氲着轻轻的雾气,她要继续看那恼人的连续剧了。   “只因你同我在三生石上挂了夫妻头衔!”   “剜去了,就无那么多事儿了!”   “羲和,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对我究竟有没有半点情谊?”   “好,我去。”   再次看到这场景,她仍然是被气的头脑充血,目眦欲裂,手停不住地在那儿发抖。   正这时,脚步声悄悄临近,沉浸在这个视频中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来者是谁! 第94章   一袭红衣,闯到她的眼前,丹栀浑身颤抖,全副心思全都放在了这视频中。   她的愤怒再次被激起来了,心境瞬间回到了还没有生琉璃的时候,在那太阳星的偏僻处看着回溯镜中的故事。   正看得瞳孔放大,面红耳赤之时,红色宽袖拂过她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丹栀本能皱了眉,声音严厉,“把你的手拿开。”   羲和哪里是听得她吩咐的,“小花妖,你现在可有些过分啊!”   丹栀转过头,见是羲和!   心里虽然有一丝丝尴尬,毕竟她这是在窥伺人羲和女君的隐私,然而怒火终究是胜过了她心中那若有若无的隐隐出没的一丝惭愧。   她梗着脖子,恨其不争,怒其不取道,“你这般似傻如狂的,为了帝俊,毫无下限!”   羲和听得她这话,眼皮上张,眉毛微微弓起,嘴巴速张开一个小口,眉眼流转,一副不可置信,手指着丹栀,声音娇弱带怒,“你,你可真是不讲理,侵犯我隐私,最后还理所当然地朝我撒火拿气!”   小瑶池端着木盘,盘子上放着几碟吃食,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着。   “哎呦,我的祖宗们,你们怎生的又吵起来了!”   前来劝架的是小瑶池。   瑶池也是心累,紫霄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打苏煜华被魔祖给整走了,所有事儿又重新全部落在了她同昊天的身上。   眼下,这紫霄宫的大事,就是丹栀女君同她的女儿琉璃。   她自是要好好招待着这各方来贺琉璃小女诞的神仙妖魔们。   她本是来给丹栀送餐食,补养一下她的身体,未曾想,见到的竟然是这般剑拔弩张的景儿。   再细细端详,瞥到了一旁的逆时光镜,瑶池心下也瞬间明了了。   丹栀尴尬地收起了镜子。   “小瑶池,你把盘子放这儿吧,丹栀女君,只管由我伺候着。”   羲和这话说了,瑶池偷偷觑了一眼丹栀,羲和便道,“怎么,你还不放心我啊,害怕我吃了她?”   瑶池讪笑,微微有些尴尬,“哪里哪里,羲和女君您是谁呢~”   瑶池说了几句客套的话,转身离开。   丹栀用力瞅了一眼羲和,“你好大架子,对小瑶池柔和些!”   羲和皱了眉,拿起被小瑶池放在了桌子上的汤食,走到她跟前,也没说话,将汤匙递到她的唇边,丹栀朝前躬身靠近了汤匙,吃了几口。   气氛很是安宁。这一喂养一吞咽,空气静谧,倒是美好。   通天在门外站了许久,早已经醋的不行了。   却也没进去,兀自自己在门外生气。   丹栀女君产女,同羲和女神产十子,都是这天地间的大事,洪荒几个大能,除了鸿钧闭关,道祖行踪不定,其余的来了紫霄宫。   许久,羲和叹了一口气,“小栀子呀,你若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了!”   丹栀摇了摇头,“别,那不是再次将你伤口破开了。”   羲和摇了摇头,鄙视道,“你这般偷偷摸摸地看就好了?”   “我哪里是偷偷摸摸的?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   羲和听得丹栀这话,笑了。   “那日过后,我同意去了那新禧宴。”   “我也瞧不上帝俊的,所以也倦怠张罗。”丹栀显然是没想到,羲和竟然不喜欢帝俊,她一直以为她很爱他的呢。   羲和摸了摸丹栀的发鬓,棕色的头发有些发凉,倒是同这屋子的温度不符,边说着,边顺手在她发间给予温润的灵气滋补,“你该晓得,我同帝俊的关系素来繁杂!”羲和说着揉了揉眉间。   她点了点头,“是啊,你们这是宿命的纠葛,倒不似我同通天,相遇的时候,我单纯馋他的身子,往后,我们俩经历地虽也颇多,但我晓得我离了他,仍然会好好生活的。”   羲和听得她的话,悲凉中透着艳羡,眸子蒙了一层柔和的光。   通天在门外,听得丹栀这话,险些没有气炸了,腹诽着。“这小花妖真没有良心。”   看着她艳羡的目光,丹栀的眸子瞬间变得清凉,她声音冷静道,“羲和,一段好的关系,是你可以随时抽身离开。”其实说着这话,她的心里是有些不确定的。   丹栀晓得,只有完整的人格,才能真正做到,最爱自己,这洪荒中的,有一个算一个,天生地长,没有个有家庭的,性子中都有缺点,她不单独身生长,还生了丹心。其余的,有一个算一个,每个大能,也都有奇奇怪怪的点儿,既是他们拿手的本领,也是性子的缺陷,羲和掌日,性子定然躁动,常仪掌月,性子冰冷。   想得多了,她也懒得深思,就放那了。   羲和继续叙述,这话题也跳过了。   “素羿那丫头倒是欢喜,说来,虽然,她也一直瞧不上帝俊,但是却尤其重视我同小金乌们在妖族和太阳星的地位。得知我要参加新禧宴,她喜出望外,日日满面桃花,四处张罗。也算是解了我不少烦心。”   “倒是对你忠心的丫头。”丹栀慨叹一句,羲和笑了笑,“你不寻个丫头,随身伺候着?”   丹栀摇了摇头,“我不习惯身旁有人,说来玉宸真的是我的意外了。”   羲和点了点头。   听到他的小妻子说的这话,通天的心里熨帖了不少。   “宴会,我去了,喝了杯酒水,头晕乎乎的,当时我就晓得被那狐狸下药了!”   丹栀瞪了眼睛,不可置信,一脸吃惊。   羲和摸了摸丹栀的脑袋,“吃惊了?”   丹栀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羲和眸子露着狡黠,微微笑着,“多正常呢!”   丹栀转眸思索。   “她下了套,我也就钻了,再者,我本就气帝俊,气他负心!”   “果不其然,瞧见我和鲲鹏一起,他怒了!”   “我晓得,他要我个解释,可我偏生不解释,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对于羲和这做法,丹栀有些不解。   羲和再次摸了摸她的发,行走至额头,“小栀子呀,我们神仙修的从来是灵魂,这身皮囊怎么折腾都无所谓的!”   丹栀疑惑,羲和看着她,就像看女儿一般。   她的手行走到丹栀胸口处,那颗丹心,早已归位了。她看着她,如同看着女儿一般,若论岁数,论渊源,丹栀也算得上是她的女儿了,只是洪荒这事儿、这辈分不能深思。大家就这么处着了,只凭着一个眼缘。   丹栀长叹了一口气,心放松了不少,只要羲和她不难受,其余的她也无所谓了。   “你之于帝俊……?”她尾音上扬,本是疑问句,说到最后,收住了。   这话出了口,丹栀就吞了回去。   羲和面色也寡淡了点,摇了摇头。   丹栀靠在羲和的怀里,她的怀里是温暖的,让她感受到了妈妈的温度。   这个比喻,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转瞬想到个她也蛮好奇的事儿,“那鲲鹏祖师啥表情。”   羲和转了转眼眸,笑眯眯地看着丹栀,“你猜呀!”   她听得羲和这话,明显是打了个烟雾,是不准备说的。她倒是当真的样子,真在那猜来猜去的了,“他脸上讶异,心里,心里估摸偷着乐呢!”   羲和听着她的话,敲了她的脑袋,“就你聪明!”   丹栀笑了笑。   “我本就聪明呢!”   -------------------------------------   琉璃的诞辰,倒是让丹栀头痛。   看着跟前的一众大能,她在寝宫里同通天哀目相对。   “你说,你这女儿,也不跟我们亲近,日日跟在清斯身后!”   丹栀气恼,这气儿又撒到了通天身上。   通天看着她,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不管她了,既然喜欢跟着那小子,就让她跟着吧。”   通天说着,就将丹栀锁在了怀里,他还酸着呢,白日同那羲和卿卿我我的。   这话他憋在心中,只是这酸气盛大,全表现在了动作之上。   她的身子朝着后仰,纤细的腰肢被他揽住怀中。   通天想到今日她匍匐在羲和的怀中,不自觉地在她玉兔之间留下一吻,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丹栀只觉浑身一颤,许因为刚诞下琉璃的缘故,她已经千万年没有受到通天这般的对待了。   不由地又想到,她说,她馋他身子这事儿,只觉得浑身一颤。   通天素来敏锐,自然是察觉到了她走神了,惩罚性地将她用力一揽,将她靠在怀中。她地额头顶住他的额头。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眼睛清澈,只能看到彼此。   这般这般,那般那般的繁冗的事儿,全被抛在脑后。   丹栀的思绪也收了回来,只看着他,满脑子也只有他。   同初见不同,这次的她,全身软软的,使不出一点儿力气,好似一切都是被他控制的。   通天欢喜这种掌控欲,他喜欢控制她,从她的身体开始,到她的心灵。   他亲昵地用鼻尖摩挲着她地鼻尖,她睁着眼睛,通天欢喜从她眼睛中看到他的身影,但是总觉得奇怪,用大掌将她的眸子遮住了。   他的手中有独属于他的青莲的味道,她很喜欢。   吻落在了她的唇上,他的舌撬开了她的唇。   他居高临下,她默默承受。   他喜欢她的乖顺,她喜欢为他变得乖顺。   “阿娘,阿爹!”   正当他们耽于□□之时,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寂静。 第95章   他们的心剧烈跳动,他们都能听得到彼此的心声。这个时候,也无暇欣赏这份刺激。   一边骂着,这神出鬼没的女儿。   往日,他们当爹妈的对着她嘘寒问暖,可是千体贴万体贴的,她偏生得视若无睹,眼下,他们好不容易狠下心来不管她了,想着亲密点儿,做些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倒是叫得欢唱,左一声阿爹,右一声阿娘的,叫的好不欢畅。   “阿爹,阿娘!”   丹栀一把抓过身旁的亵衣,急匆匆地套上了外套,嘴里喊着,“来了,来了,别催了!”   通天倒是比丹栀聪明许多,直接施法术,很快就衣冠楚楚地弄好了。   丹栀瞧着通天这般机灵迅速,不免觉得自己蠢笨,慨叹了一秒,果然她这个生活在21世纪的妖精,行事作风都如21世纪的人类差不多,不像天生障碍洪荒的通天,使用法术是刻在骨子力度   过了屏风,开了门,就看着一颗琉璃球漂浮在半空中。   “阿爹,阿娘!你们怎么这么晚出来!”   丹栀瞧了眼她,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你说的呢?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想起来你还有个爹娘了?”   小琉璃看着丹栀,整个琉璃球都羞红了脸。   “阿娘,你胡说什么呢!”   丹栀瞧着她就生气,拿起了一把檀香扇,一个大力拍在了琉璃球上。   琉璃躲了一番,没躲得过去。   丹栀只虚虚地披着一个外套,眼下直接被她躲了过去,有几分恼怒。   “你干嘛!为娘还打不得你了!”   “阿娘,家暴总是不对滴!”   丹栀听着她皮言皮语,气的肝疼,你到倒是常常有道理的呢!   她喘息急促,却也懒得再打她,只盯着这小妮子看了几分钟,就气的头晕脑胀。‘   通天连忙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腰,她靠在他的身上,感觉到自己舒服了不少。   琉璃的生日宴最终既没有回到招摇山也没有回到蓬莱岛,就那么在紫霄宫举行的了。   明镜弩、二刃青霜剑、伏魔剑、水晶弓、金宝蝉鸣珠……   这宝贝琳琅满目,琉璃也是个爱玩的,等着她那双好奇的藏匿于水晶球中的眼睛,圆滴滴地看着。   她都不晓得自己该咋办。   宴会熙熙攘攘,祝贺者甚繁,丹栀寻了个僻静的角落,找了棵菩提树坐了下来。   这宴会,她交给祝余去弄得了。   说来奇怪,按理说,她是琉璃的娘亲,清斯是这妮子死活要缠着的男子,说起渊源,羲和常仪同清斯近点,若是往后,她同清斯成婚,羲和常仪既当得她这方的娘家人,游荡的清斯那方的娘家人。   这小球儿,偏生的跟祝余亲近。   诞辰安排在紫霄宫,也是有原因的,当日老子一脸凝重地寻了她和通天。   自打这小球儿出生,日日跟在清斯怀抱里,根本瞧不见他们这对可怜的老父亲老母亲的存在。   她不免得有些怨气。   “大哥,你这般表情,是有何事?”   老子捋了捋他的胡须,“琉璃要长居紫霄宫,直至化形!”   通天当时就怒了,“这是我女儿,为何留在紫霄宫!”语气之中尽然是不满意。   元始天尊,看了他一眼,“这般嫌弃,说的好像,你幼时未曾长在紫霞宫一般!”   “那哪里能一样!”通天皱眉,“琉璃是我女儿,自然该跟我回到蓬莱岛,继承我地衣钵!”   丹栀听得通天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什么叫做继承你衣钵?你那破岛,几个千万以后,沧海桑田地,谁晓得是个什么样子!还不如安安稳稳地窝在招摇山。”   她本是带着愤怒的情绪开口,可是这般说出之后,原本对祝余同琉璃亲近的那点醋味也没得了。   她是晓得往后截教的路子,蓬莱岛这皇位她可是不希望女儿继承,这般一看,不得不说她家宝贝闺女还真是有远见的。   通天瞧了一眼丹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丹栀皱眉,深深地剜了他一眼,瘪嘴,“懒得同你废话!”   说完,立马变了一副面孔,看向了老子,“大哥,您说琉璃要长久地宿留在紫霄宫,可是卜算到了些什么?”   老子听得丹栀的话,点了点头。   “确实,弟妹,可记得,当时,道祖同我等几位擅长占术,均为琉璃算了一卦!”   她顺着老子话,思索着,点了点头,眼中还是透着几分疑惑。   “琉璃小女,实乃早产,却因着同阴阳二位大神之子清斯颇有渊源,故而蒙了层球儿,若是早入尘世,恐怕道殒身死。便是如此的了。”   道殒身死这话出了,丹栀心脏跟着一惊,接着就跳的生疼。   神色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她的手紧紧抓住老子的麻衣袖子,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子,老子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弟妹,你不需要紧张,留在紫霄宫未尝是件坏事!”   丹栀听得他这般说,看着他神情平稳,心境也稳定了。   通天半揽着她,“丹栀,你不要太难过了!左右她又不跟我们亲近,就让她在这儿待着呗!”   丹栀再次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本君从来都是个闲散的,我也是可以在这儿陪她!”   “你倒是想陪,也得看我们家这个小侄女,是不是乐意!”   元始天尊贬损到。   听得他这话,丹栀只觉得胸口被插刀了。   “哼!”   丹栀坐在远处看着小琉璃,在各个珠宝堆里转悠,转悠够了,又去了兵器堆里!   因着欢悦,故而整颗球体发着光芒,在不同的礼物中,散发着不同的光茫。   清斯就在一旁看着。   正这个时候,风云突变,一阵黑风朝着琉璃袭来,清斯迅速将琉璃庇护与袍子之下。   祝余拿起扇子,挡住了着黑风,丹栀见此,更是焦急,顾不得多想,从菩提树上,取下了一棵树杈子,径直朝着那黑风的风眼中心插了过去。   祝余手执扇子,在旁侧配合着。   以身姿妖娆的男子出现了。   这遍身的魔气,他们可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通天三下五除二,将他钳制住了,苏煜华的手被通天捆绑着。   丹栀瞧见通天来了,立马朝着清斯的胸口掏去,他的胸口中正是小琉璃的藏身之处,去看了眼趴在清斯怀里的琉璃球儿,被染了魔气。   丹栀眉眼瞬间锋锐,带着寒光射向苏煜华。   若秋水湾般的眼波,翻滚着惊涛骇浪,瞳仁变成了棕红色,裹着火光和寒光死死地盯着苏煜华。   “你魔族是脑子有病吗!”   丹栀啐道。说完,她一步迈着一步走到了苏煜华面前。   这小魔头,容貌又变了,罗睺真是个好颜色的,魔族都快成了整形美容一压就你了。她却无暇管着细枝末节。   头也没转,手朝着祝余伸过去,眼睛仍然盯着苏煜华,面色冷酷。   祝余同她很是默契,直接将手中扇子递给了她。   拿过来扇子,丹栀直接将扇子架在了他的脖颈颈动脉处。   鲜血流过血管,跳动的声音,透过着扇子传递到了她的耳中。   “本君来洪荒这么多年,就没杀过生灵,如今,你惹了我的怒,也别怪本君不留情面了。”   说完了,那扇子就穿过了他的脖颈颈动脉。   这小魔头,还没有用这副新皮肤在洪荒大陆招摇显摆过,就染了血,白皙的面容上全是深色的血渍。   待得他再次有了意识,他已经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他正躺在ICU中。   得知他活了,负责治疗的医护人员,都直呼奇迹。   在ICU住了几天,他就回到了普通病房。   时不时地有人来跟他聊天,他的同事,亲朋好友,都带着果篮过来看他。   老颜,看到他的时候,满眼都是泪光,病房外的阳光逆着他的背影,他的手想要拍他,却怕他重症未愈,恐怕经受不住他的这一巴掌,只在空中拍了一巴掌,“你可知道,当时你都快把我吓死了!当时都准备把你送入火葬场了,可是临了发现,你还有微弱的呼吸。”   “大家哪里能想到你能活过来,但是还是凑钱让你住ICU了。”   听到这话,苏煜华,心脏一疼,“我住了几天!”   他声音颤颤巍巍,医生怕吓到他弱小的心脏,故而都打马虎眼,言谈之间从来不说他住了几天。   老颜看了眼他,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那啥,你好好养病,别的别多想,钱这东西,总是可以赚回来的。”   苏煜华听得他这话,心中并未多开心。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白大褂,扎着高马尾的,戴着口罩。   “病人探视时间结束!”冰冷的女声打破了老颜的尴尬。老颜对着突入的女医生,感激涕零。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o M   “好的,好的!”老颜带着这笑,火速离开。   女子眼睛对于老颜那诡异又开心的笑很疑惑,不过她也懒得管,这个世界,她一直苦苦寻觅清斯,然而毫无踪迹。   祝余姨母,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主要扶养人,如今已经是五十岁高龄,是药物学领域首屈一指的大牛,刚获得了科若奖,她从小跟着祝余姨母东奔西走,耳濡目染,刚从h大医学院博士毕业。   眼下刚回国,她没去一线城市三甲医院,而是取去了个三十八线的小城市,只是因为这里有清斯的消息。   苏煜华听着眼前女子,她的脸被遮住了大半,但是她总是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他认识,并且是在那个世界中就认识的。   他暗中,或者应该是说明目张胆、光明正大地打量着眼前地女子。   眼睛若琉璃般清澈,眼睛形状更是让他熟悉又心惊,同他那黄粱一梦中,那牛逼哄哄的丹栀女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周琉璃!”   -------------------------------------   一众大能看着倒在地上没了呼吸的小魔头,个顶个神色冷漠,谁也没有露出半点同情之心。   丹栀蹲下来,仔细看了眼,竟然发现,这小魔头并未死亡,而是回到他来的地方。   再看,他竟然同琉璃还有几分渊源,这可把丹栀给气的要死。   她深呼吸一口气,屏息凝神,拿出一颗粉色的晶莹的水晶琉璃球,放在了他的眉间。琉璃球隐入他的眉间,很快融入他的神识之中,接着,他身上最后一抹灵识也跟着消失了。   “啧啧啧,我的小花妖,你可真是狠心啊!”   妖媚的声音在寂静的宴会上响了起来,天空灰蒙蒙的,她带着漫天黑莲出场。   丹栀抬眸,刘海垂在她的脸颊上,眸子盯着罗睺。   若是往日,她还能抽出闲心思,吐槽一番罗睺每次出场,都是一副风骚姿态。   眼下,她看着她尽然怒气。   罗睺拿出了一抹红色团灵,丹栀眯着眼睛,“你这是何意?”   罗睺笑了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苏煜华,“就是从这个小魔的眉间剜下来的朱砂,如今就给琉璃做礼物吧。”   说着就直接将这红色团灵,不加修饰地朝着琉璃打了过去。   丹栀倏然起身,神色急迫,用尽了毕胜的速度,飞向了罗睺,想要制止住她这波操作,然而只握住了她的手腕,那团红色的灵儿已经朝着琉璃飞过去。   清斯眼睛瞪大,紧紧护住琉璃,祝余敏锐弹了起来,抓过划在半空中的团红灵,终究是抓到了手中。   她恶狠狠地盯着罗睺,“魔祖,玩闹有个度量。”   这团灵有些灼烧,祝余拿出了一个祖母绿的水晶冰盒,将它装在了盒子里。   准备交给丹栀。   丹栀的手还紧紧地捏着罗睺纤细的手腕,她一个大力,清脆的咔嚓声响了起来,她直接拧断了罗睺的手臂,   祝余神色淡漠,走到丹栀面前,将盒子递给她,“你收着吧,应该对琉璃有用。”   丹栀接过后,仔细端详了一番。果真是同琉璃有着几分缘分。   她拿出一片栀子花形状的水晶,水晶晶莹剔透,全体透明,她连同盒子,一起将这团红灵注入水晶之中。   羲和又寻了个落火红绳,红绳质地坚硬,且能克制这团红灵,防止它想要喧宾夺主,做出过分的行为。   丹栀又从羲和手中接过绳子,将栀子花水晶穿成项链,给丹栀戴上去。   “魔祖,你若是想要直接送我家琉璃礼物,大可大方直接些,万事不用用这般刁钻瘆人的手段!”   罗睺的小臂早已经复原,魔族这点挺好,断根骨头都跟没断一样!   她走到清斯跟前,清斯将琉璃抱了出来。   丹栀看着琉璃,满眼疼惜,她这傻女儿,刚出生就受了这般苦。   这项链是做好了,却不晓得戴在那里,丹栀在小球儿身前比量了几下,终究做了决定。   “清斯,这东西就先给你保管吧!”   琉璃本就弱,如今又被魔气侵袭,整颗球都奄奄一息。   “道祖出关。”   这个时候,道祖出来了,不得不说,每次鸿钧的出场都自带BGM,同罗睺自带炫彩背景一样。   不过鸿钧这一出现,很多事情,倒是迎刃而解。   他抱起来,可怜巴巴的小球儿。   “且把他放在莲花池旁,生养着吧!”   他说完了,看了眼祝余,又看了眼罗睺。   罗睺露出她标准的妩媚之笑,罗睺面色清冷,“道祖,我许要长久住在紫霄宫!”   祝余这话说出了口,丹栀有些意外,鸿钧倒是丝毫不意外。   他点了点头,“待会子瑶池会给女君安排住所,女君若有和要求,也可同瑶池提!”   生日宴散了,小琉璃眼下是无法向往日那般活泼地飞来飞去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清斯怀里,丹栀将她抱过去,她也不能挣扎了。   丹栀点了点,她的琉璃头,“看你,还折腾!”   她本想将琉璃带回去,毕竟这小球儿,没点良心,从出生,就没和她与通天这对老母亲老父亲居住过。   通天阻止了她,“你让她同清斯住吧!”   她听得他的话,有些诧异,往日,他可是比她不忿得要厉害。   在寝宫里,可没少,对着清斯所住寝宫发火,恨不得啖其肉。   丹栀去了祝余处,祝余还住在往日瑶池给她安排的屋子。   “祝余女君,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得,离琉璃近点便好!”   她进祝余的屋子,从来都是象征性地敲门,这手刚放在了木门上,还没有敲下去,就听到她们之间地对话。   听完了,她敲了敲门,踏进门内,寻了个椅子,自若坐下,瑶池见的丹栀过来,福身,“女君,天色晚了,瑶池先退下!”   瑶池走了,她看了眼祝余,“你留在紫霄宫,为了琉璃?你是感应到了什么么?”   祝余点了点头,又在嘴巴处用手横划过去,做出拉拉链地动作,示意这话——天道不让说。   丹栀虽然担心却也不再继续逼问她了。   “这天道倒是奇怪,我个好好的琉璃母亲,他不给我些作为母亲的职责,倒是给了你分配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责任!”   祝余笑了笑。   “唉,天道好轮回,往后,也有的你!”她这话只说了一半,丹栀觉得她没有领会其中深意。   千万年以后,祝余生了个女儿,她才晓得,什么叫做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不好好养自己的女儿,就得替别人好好教养她的女儿。不过说来比起琉璃,她真的更疼淳安——祝余的女儿。   祝余给琉璃精心造了个小木屋,床是女娲给的息壤做的,羲和用火炼成了合适的松软程度,生生不息。   -------------------------------------   丹栀本打定了主意,要在紫霄宫住下来。   她也晓得巫妖大战不日就要来了,但是她从来就不是什么积极努力的妖精,她也不准备在这巫妖大战中占据所谓的一席之地。   唯一让她忧心的,也就是羲和了。   看着身旁辗转反侧的丹栀,通天叹了口气。   “女君,这榻子都要被你给碾碎了!”   丹栀听了他这话,只当他这是在讽刺她,“你竟会说风凉话!”   通天抱住她,“我的女君,你要我说些什么呢?”   丹栀瞧了他一眼,愣了会神。她将他反手推开,通天反而抱着地更加紧。   她挣扎不得,只得自行生着闷气,他怀中的空间很是狭小,被他这般桎梏着,她只能恨着地拍着他的胸口。   通天微微俯身,嘶哑的声音充斥在她的耳边,“我的小花妖,你何时才能将心思放到本尊的身上!”   丹栀听到通天的话,心中也是升起了愧疚。   “道君,我看你是成了圣人,没什么压力,才这般从容呢!”   丹栀条调笑道,通天听得他的话,将怀中的小妖精放远了点,“本尊倒是情愿回到未成圣之时,那时候的你,可是满心满眼的都是本君啊!”   丹栀听着通天的话,眼眸温柔带着光亮,丹唇微开,通□□着她若樱桃一般的唇吻过去。   她顺从地随着他起舞。   不得不说,沉溺于通天教主的美色之中还是有诸多好处的,除了身体上的欢愉,还可以暂时性忘记诸多的烦心事儿。   精神□□双层放松。   -------------------------------------   “女君!”   瑶池寻了丹栀,神色嗫喏,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有什么话的,但说无妨!”丹栀瞧着她的模样,也知晓她这是有难以开口的话,估摸说出来,会让她难堪。   “女君……”瑶池嗫喏一番,终究下定决心,“道祖,让除了清斯三兄妹同祝余女君,余下诸位,余下诸位,需尽快下紫霄宫。”   瑶池说完,心中的担子放下了一部分,但是很快就又愁起来其他的事情了。她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你说琉璃小女还是个球儿,如今前途未卜,让人家父母下山,这逐客令她发的着实觉得汗颜。   丹栀瞧出了她这一抹的尴尬,摸了摸她的头。   “小瑶池,我知道了!”   瑶池同情地看了眼丹栀,眼眶有些红润,“女君,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琉璃小女的。”   丹栀听了她的话,心中熨帖。   -------------------------------------   离开紫霄宫的日子,越来越近。   羲和常仪诸位参加琉璃诞宴的大能都晓得这通天一家要面临分离,故而都不约而同/颇有默契地不去打扰这家子的团聚。   丹栀蹲在莲花池子旁,小球儿的屋子旁,她看着这怏怏的琉璃,抚摸着。   近几日的琉璃,也不知是知晓她的父母要离去,还是因着中了魔气的缘故,比之往日要乖顺得多。   “你现在倒是乖顺了。”丹栀有些酸楚。   她怀了这个球球虽然没有几万年,但也是有千年的时光了。   眼下刚见了个身形,就要分离了。   “也不知道,再次见面,你会变成什么模样,阿娘的这个心啊,一寻思日后再见到你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花样少女,阿娘会错过你漫长岁月中,最需要阿娘的那段时间的成长,阿娘的胸口就疼的要死。”   通天在她身侧站着,撑着一把伞,放在丹栀头上。   同时遮挡着,他脸上的哀愁与不舍。   临行前,丹栀夫妇去见了祝余和清斯。   “丹栀,你放心吧,纵然我舍了命也会护着小琉璃的!”祝余握着她的手。   丹栀听着这话,心中更是忧虑,“阿余,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琉璃往后会历经什么劫难!”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手也战战的。   祝余再次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也没有那么危险,洪荒诸生灵,谁不用历劫?”   丹栀看着她,眼睛仍透露着紧张。   “你就依好吧,你家小女历劫还有我这么个姨母陪着。”   清斯是再莲花池中倒水。   嫊歌婼婼,坐在不远处的菩提树上,婼婼看着书,时不时累了,就看看哥哥照顾小嫂子的场景。   难得的是,嫊歌竟然也在看书,看的入迷,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涕泗横流,一会儿哭爹骂娘!   婼婼这个时候,就会嫌弃看小说的阿姊打扰了她学习,“阿姊,你莫要不务正业!”然后开始一板一眼地在那儿教育她家阿姊。   清斯见丹栀过来,放下了手中地银色金雕花喷壶。   明日就要离开紫霄宫,丹栀的眸子中闪着星星点点的泪花。   他朝着丹栀作揖,当真是君子温润如玉。   若真论起来身份,她是不会受这礼的,洪荒诸子百家,各有各的风格,有的讲究礼仪,礼仪也是千奇百怪,有的不讲究礼仪,   目光轻柔而温暖地看着琉璃,“女君,你放心,我定是会照顾好琉璃小女的。”   丹栀听着她的话,神情晦涩中带着点点恳切,“清斯,姨母也不晓得你同我这女儿究竟有何渊源,自打她出世,天道就像是屏蔽我的智慧了一般,只要涉及到琉璃的,我看到的都是一团烟云缭绕。”说着便带着苦笑。   “你同祝余倒是同我家小女有着诸多密不可分的纠葛。”   清斯瞧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沉默了很久,“女君,你放心!”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神色坚定,丹栀也不说旁的了,挥手离开。   第二日,一众洪荒大能,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紫霄宫。   丹栀舍不得琉璃,虽说,这小女儿同她不亲,终究是她千年怀胎,辛苦诞下得孩儿。   一步三回头,正好对上了罗睺的眼睛。   罗睺站在鸿钧的身旁,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这抹讽刺来的突兀。   丹栀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罗睺,眼中蕴含着深意——“我家的宝贝女儿,你若是敢再次让她受委屈,休怪我无情。”   羲和走到丹栀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她们乘车走空路离去,身旁的云,来来去去,天空的云,不乌不白,颜色平淡。   紫霄宫已经全部挡住了,她们已经看不到紫霄宫了。   丹栀仍然时不时地回头看紫霄宫。   满心满眼的都是依依不舍。   出了紫霄宫,丹栀都觉得眼前是昏花的,“你想去哪里呢?要不出去散散心?”   通天看着丹栀,劝慰道,说实话,他是想要的丹栀同他一起出去的,小花妖初来洪荒的时候,她是想将山海大荒,海内海外,都浏览个遍。   记得她还专门用让他做了个飞行法器,耗费了一年时间,绘制了地图。   青青如茵草地,桂花树下,她趴在地上,手肘着席子,凝神细致地一笔一画的绘制着洪荒地图,说好了,去了个地方,就要在那处填了颜色。   不过事情繁多,终究,他们去的地方还是很少的。   她摇了摇头,眸光清浅,“去太阳星吧!”   羲和听得她的话,心头一动,鼻尖微微发涩,泪水将流,却憋回去了,这份子感动,难以诉说。她知道丹栀这么做,是放心不下她,而她确实需要丹栀在身旁陪着、出谋划策。   纵然那些谋算,她也不定会听。   通天心中不满意丹栀这个选择,却点了点头,“好,依你!”   丹栀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温温润润,他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睛里有感激和释然。   -------------------------------------   太阳星。   小琉璃生日宴那日,帝俊去了,丹栀对他爱答不理,只当他是空气。   帝俊寻了妖族天庭建立事务繁多为由头,也下来了。   天庭成立那日,帝俊设了大的宴会。   布下“混元河洛大阵”守护妖族天庭,头戴冕旒,霸气地手执“河图洛书”。   羲和站在他身侧,面色冷淡,不过此场景下,除了同这对夫妻亲密的,其余众生只当她这是高冷端庄,觉得未来的天后甚有威严!   妖皇古铜色的肤色,显得和太阳更加亲密,光打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眼眸深邃中透露着某种野心,眉毛浓密,鼻梁高挺,不薄不厚的嘴唇紧紧抿着,气质沉稳之中隐隐约约地透着一股子张扬,势不可挡,彰显着妖族运势的到来。   羲和一身红色宫衣,剪裁适宜,裙摆拖地却不长,简练又不失端庄,裙服褶褶,飞天髻上插着桂木碧玉簪,花钿是婆娑花。这身打扮,心思细致地神仙估摸也是瞧得出来,她这是心太阴星和天台山。   也是一种隐约地同帝俊对抗之意。   上次新禧宴会,素羿虽然瞧不上帝俊,但是一应装扮,都是以太阳星为主,可最后被搅地,羲和差点吐血。   帝俊终究是雄性生物,羲和这些服饰上的问题,他半点没察觉。   东皇太一,手拿“东皇钟”,站在帝俊后左旁开三步,神情凝重,妖师鲲鹏在帝俊身后另外一侧。再后面是十大妖圣,计蒙、英招、白泽、飞诞、飞廉、九婴、呲铁、商羊、钦原、鬼车。   他们这群来贺的,站在台下。   丹栀身旁是女娲,女娲朝她友善笑了笑,女娲娘娘,原本是黄色的皮肤,不过近来一次次见,她的皮肤倒是越发白皙清润了。   “娘娘愈发貌美了!”丹栀由衷地赞美道。   女娲苦笑,那双灵动的眸子透着怀念,声音狡黠,“这日日窝在娲皇宫,日日思考如何成圣,也不出去经受风吹日晒,我这皮肤就这般了!”   丹栀听着她这话,对后世华夏人民的肤色是健康的黄色,突然有了揣测,原来我们的女娲娘娘最爱的是黄皮肤呢!她以她的黄皮为荣。   丹栀拍了拍女娲的肩膀,“女娲娘娘,不日你便会寻到成圣的时机。”   女娲本当她是玩笑话,只转眼看了她,只见她眸色坚定,一副这就是事实的样子,看的她都相信了。   狐越长得很快,眼下已经如同后世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般,在妖族担任了个职务。   无聊地敬告天地,妖族天庭成立的繁杂仪式举办完了。   接下来就是各方人士互相恭维的话。   巫族同妖族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妖族天庭的成立,巫族发自内心的想法自然是不屑、藐视的,甚至不在里面实施点阴谋诡计都算给了妖族的面子。   祝融看着帝俊,声音粗重,“恭贺,妖族天庭成立!”他在妖族这二字上咬字很重。   帝俊听了,就听出这番讽刺的内涵——这天庭只是妖族的,他们巫族不认可。   太一怒,帝俊也怒了,只觉得这巫族的祝融在这处找茬,挑衅的意味甚浓。   羲和挡住了要大发雷霆的两位祖宗,上前一步,轻笑,“这天庭是妖族也罢了,天下众生的也罢了,巫妖本一家,无须算得太清了。”   祝融还想再说,羲和瞧了一眼后土,后土同羲和也是有过蒲团渊源,“呀,这不是后土娘娘吗,许久不见,娘娘法术愈发精湛了!”   羲和笑眯眯走到后土娘娘跟前,握住她的手,后土的手有些粗糙,羲和的手很火热,她们欢喜这样子有力量的手,都预示着她们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君。   后土笑了笑,也接了羲和这份茬,“是呢,道祖最后一次讲道,有幸同羲和女神相遇,丹栀女君还给我要了份渊源,说来我真不晓得,像羲和女君这般大智慧的,我能帮到啥!”   羲和显然没想到丹栀同后土还有“交易”,疑惑又感动,疑惑是疑惑,她也不晓得日后她有什么需要后土帮忙,感动的是,她相信丹栀是提前通天道,知晓了些许东西,替她寻了庇护。   后土这话也是存了一份光明正大的小心机,羲和眼中莹莹泪光,预示着她对丹栀的信任。   祝融被羲和这般轻易转了话题,有些不情不愿,听得后土要给羲和一份机缘,又找到话柄了,“哦!不知是何机缘!”   羲和不回答,只笑着看着祝融,这般看着,祝融尴尬了,朝后土使眼色,后土冷冷道,“哥,我也不晓得,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祝融瞧着自家妹子都不帮自己,很气。   “好了,素羿带着十二祖巫过去吧,我和妖师和后土娘娘,续续往日缘分!”   帝俊虽然忌惮鲲鹏同羲和交往过于密切,但是眼下,羲和行事都是为了妖族面子,他自然不会多说。   且后土娘娘,也占据蒲团之位,这预示着,她往后也是一位圣人!   丹栀看着上面巫妖之间你来我往,羲和在其中捭阖,一言一语恰到好处,不免佩服。女娲更是敬佩,再看着这个大能那个大能边游走的狐真,她心中着实不忿,她想着,但凡羲和愿意给这小狐狸花上一分的心思,也不能让她如此猖狂。   狐真去寻接引准提,接引准提不愿意搭理,却也没落她面儿。他们同妖皇的关系不冷不热,说不上是挚交好友,也算不得是水火仇敌。   对于妖皇对狐真狐越母子的态度,他们还真是捏不准的。   丹栀瞧着接引准提二位道人,却有些烦心,日后西方教崛起,是必然的,但是她着实不喜欢同这般喜欢算计的人交往。   各门各派就被太阳星鱼龙而来的小妖带着入了座宴。池水环绕,浮萍满池,扶桑树直入云霄,枝繁叶茂,彰显妖族盛世之景。   几个志趣相投,地理位置靠近的几位被安排坐在一起,丹栀一行跟着领着她们的小妖一道走着。   她见到东皇太一太少,羲和同帝俊,共主妖族大事,居于上首。   酒香四下飘散,香气撩人,太一同丹栀坐在了一桌,说来太一作为东皇,自然应该在帝俊太一那处,可奈何不得羲和那处没有常仪。   说来常仪若是想要同羲和坐一处也是可以的,但是她着实不喜帝俊,应该说是厌恶至极,但是为了羲和的脸面,她也不得不出席,就躲到了丹栀这桌儿。   妖族这次设宴,用的是圆桌,扶桑璃檀木的圆桌上摆着的白玉碗碟,质量上乘。狐真比往常的宴会更兴奋,这次天庭正式成立,除了罗睺和鸿钧,各界大佬都过来了。   狐越倒是平静,寻了处角落,独自坐着,不知心里谋算些什么?丹栀瞧了她一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几乎她参加的,有这对母子的宴会,没有一次,是她们不出幺蛾子的。 第96章   这些年,他在妖族也有了自己一部分暗势力。   羲和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管,真有一天,这小子登上了天帝之位,她也不会有丝半毫不甘心。   丹栀身旁,是通天,时不时给她夹菜。   小花妖爱美食,这点初来,就在洪荒留了名号,洪荒诸生灵,多食日月精华,天地雨露,吃食都是再自然不过的本味。   自丹栀日日美食诱惑,洪荒的生灵也欢喜变着法子做起各色美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山头海域,每个大荒,都有自己本来的特色食品,聪慧的生灵们,又在这上面花了心思,精益求精之下,美食琳琅满目。   只是怀孕后,她反应有些剧烈,不思饮食。   这般如此,倒是让通天心疼许久。   这桌,有常仪、元始天尊、道德天尊、鲲鹏和女娲、伏羲。   “羲和女神倒是大度,就任由那对母子这般丢人现眼。”女娲哪里不晓得她们是想要借此结识些人脉。   丹栀对于女娲,有着诸多兴趣,想要深入了解,如今听得女娲这话,回答了她的些许疑惑,“羲和不屑吧,倒是有不少人怕她养虎为患,狐越终究是帝俊之子,她瞧不上他们的作为,骨子里那份子高傲也做不出腌臜手段!”   女娲叹了一口气,“这些长在天上的呀,这份子心性也不知是好事坏!”女娲这话只是简单的陈述,不带着任何艳羡的情绪。   女娲和丹栀都是长于土壤之中,对于土地有着不一样的热爱,所见所闻也和长在太阴星的姐妹不同。   “女娲娘娘,近日来一切可好。”丹栀换了个话题,女娲也懒得慨叹,起了新话题。   太一对于常仪的喜爱,从来都是掩藏不住的,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常仪,唯恐转眼之间,她就飞了。   这份子爱,惹得桌上两个八卦的女子,互相看了眼。   “一切都好。”明明是同女娲交流着,这两位女子之间的眉眼流转却让人觉得这是在揶揄常仪,着实是太一盯着羲和看地太扎眼了。   常仪烦闷这揶揄,却也不能说啥,毕竟这东西人家没拿到台面上来。   常娥添酒的时候,杯子里的酒水溢了出来,想来是关注着桌上的八卦,业务不精进了。丹栀拍了拍她的袖子,她有些尴尬。丹栀没说啥,直接用袖子擦了擦酒水。   刚擦完,通天拿起她的袖子,端在手中,蒸汽上升,不消片刻,袖子就干了。   女娲这般吃着狗粮,手不自觉地去握住了伏羲。   常仪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太一,“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睛剜下来。”   听得常仪这般威吓,太一丝毫不畏惧,“那你便剜下来吧!”   常仪说罢了,还真拿了把羽扇,用扇柄直接戳到了太一眼睛上。   这个时候,一双白皙玲珑小手挡住了扇子。   “哪里来的狐狸骚味!”丹栀直接讽刺道,眉眼都没抬。   常仪本就烦闷狐真,只是上神傲气,自是不愿意同蝼蚁一般计较,她这些小伎俩,常仪素来不屑一顾。   这番,本就恼太一,直接戳到了狐真的手,鲜血从她掌心流了下来。   女娲递过帕子,狐真感激地看了眼女娲,不曾想,女娲朝后缩了缩,“常仪女君,羽扇清白,染了脏东西,终究不值当,我这帕子用了残云草编织而成,用这帕子擦擦吧!”   狐真看着这桌上,算得上是洪荒最尊贵的一波女子,在那对她冷言冷语讽刺之,几个洪荒男子神情冷漠。   她的内心更是不甘心,她不懂,这些男子不懂怜香惜玉吗,男人不都喜欢温柔小意吗?   定是惧于她们的身份地位。   “小狐性命低贱,确实比不上,常仪女君这把羽扇!”她以退为进,这招,在二十一世纪,可是帮了她诸多忙,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是男人。   丹栀皱了眉,更是不喜,以柔克刚,她不反对。只是这般姿态,让她觉得这是一种浪费资源的同性竞争。   但是可能她这朵花儿骨子就是钢铁直女,面上的柔都是蜜剑,直白的甜蜜话儿,丹栀老祖能让听者觉得被扎刀。   “你本就不如那把羽扇值钱,那羽毛,是天地之间唯一的白凤凰的毛所作,龙汉初劫,凤凰一族陨落,天地间零星几只凤凰,隐世不出,而这稀罕的白凤凰,作为凤凰一族,她压根不稀罕参与量劫,天道都不敢逼迫!常仪女神年少的时候,也是个刚毅的主儿,只身入白凤安,那处地广八千万尺,烟雾缭绕,进入便分不清方向,白凤日日晨鸣吊嗓子,其声,闻者皆头痛欲裂,常仪女神可是硬生生破迷雾,顶着头痛,再内呆了五百年,拔了这白凤凰的毛,且这白凤还同常仪女君成了至交好友!”   女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叙述道,最后蔑视一句,“你说你的血若是沾染了白凤羽,不是污了这白羽?”   她话中有话,层层套着层层,奈何狐真只听懂了最浅的一层——她比不上凤凰羽毛。   “是呢,小妖当真比不得!”她言笑晏晏,嘴角勾出一丝及不可查的讽刺。   丹栀瞧着这讽刺,只觉得女娲对牛弹琴,若是狐真真想靠自己,凭借她21世纪超时代与众不同的视角同青丘的地位,她出头不难。   说着她是狐九的女婢,但狐九作为青丘族长,她的贴身女婢,相当于武则天的内舍人——上官婉儿了。   左右不比,来这儿给羲和添堵的同时,还得把自己的自尊放在地上任由旁人践踏。   常仪已经擦完了扇柄,丹栀手伸过去,常仪将扇柄递给她,“这扇柄是扶桑木所做?”   常仪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粗壮的扶桑,扶桑树枝繁叶茂。   “嗯,当日阿姊同帝俊吵架,我气不过,把扶桑树的叶子全部给薅了。”   “是的,是的,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光秃秃的树上,挂满了树枝!”   听着太一这遣词造句,丹栀听着只觉别捏,树上挂满了树枝。   “嗯,那叶子又从树枝冒出来了,我又气不过,将树枝全给折断了。”   羲和这话说了,太一也跟着笑了,“是呢,我和阿哥那阵子可尴尬了,毕竟扶桑树也是我太阳星的信物,那往后来我太阳星的见到我们这树,都以为是扶桑木,这好几千年过去了,这扶桑树才敢慢慢生芽,那阵子嫂子同阿哥虽然常常打架,但是感情亲密,常仪也时常过来玩儿,导致扶桑树,一直都是怯怯懦懦地偷摸生长。”   常仪冷笑,“现在不成长得挺好,我也没瞧见那扶桑木有怕我的意思!”   后面有好一阵子,羲和同帝俊,日日闹分手,也搬出了太阳星,直接住在天台山,常仪,从开始就瞧不上帝俊,这羲和都搬走了,她更是懒得再进入太阳星一步。   太一情商本低,却看懂了常仪这冷笑,听懂了常仪这句扶桑木成长挺好的内涵。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正巧我那凤凰羽毛一直放在我荷包里,我就拿了起来,织了几把扇子。”   常仪本想把扇子拿到桌上,分给桌上几位,然而桌上摆满了琳琅的食物。   一旁侍奉的常娥火速拿了个长方形的扶桑原木托盘,常仪瞧着,也觉得应景,将扇子取出。   “你们不嫌弃,就分了吧,日后若是见了白凤,也算个信物。”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日后有幸见到白凤,也算有了个引荐信,也不用遭受常仪女君那番头疼之苦,才能见得白凤一面。”   彼此说着客套话,他们很默契地将狐真冷落在外。   狐真虎视眈眈地看着太一,不难发现,她来他们这桌的目的便是太一。   宴会结束了,帝俊携手羲和离去。   出了人前,羲和,冷冷地看着帝俊,“天帝,本君今日太累了!”   若是撑场面一事儿,不得不说,羲和做的很好,举手投足之间端庄大方,进退得宜,巫族几番为难,她三下五除二就给挡了下来,还不让其他神仙挑出错来。   “辛苦天后了。”说完,就去握了羲和地手,想要同她携手并进,直接被羲和拒绝了。   “天帝,本君乏了,你去真妃那边吧!”羲和说罢了,直接甩开帝俊的手,在他瞧不见的地方用红帕擦拭被他触碰过的肌肤。   帝俊的眸色再次变深了。   他去了狐真寝宫。   听得下面的妖婢禀告帝俊过来之事,狐真很是诧异,今日的天帝理应去天后那处,但是转而,她的眼睛又迸发出光亮,天帝今日来了她这儿,这不是活生生地打了羲和的脸面吗?   她更是得尽心尽力地侍奉了,一双眼睛马上变得妖娆。   旁的不说她的一双狐狸眼,是真的勾人的紧。   帝俊沉浸在羲和偷偷扔了擦手的手绢那一幕,仿佛他是个什么脏东西一般。这让他很是难以忍受,对于狐真的撩拨,他也是没心思看。   狐真眸子转了,晓得,帝俊是有旁事,应该是羲和女神又给他气吃了。   遂想到今日的盛宴,羲和头上的发饰。   “天帝,天后今日桂木所做簪子上嵌着碧玉,当真是别出心裁,眉间花钿是婆娑花,也很是艳丽!”   她这话落了,帝俊手中的杯子被他用力捏着,因为用力手指泛白了,果不其然,帝俊怒了。   她瞧着帝俊的情绪被她牵制着,成就感从她心底升腾起来。   狐越见到了帝俊,眉毛扬起,也是一副诧异,显然帝俊的到来,是他也没有预料到的了。   -------------------------------------   不远处有个溪流,溪流上有座汉白玉做的桥,桥头上,几个容颜姣好,美的各有千秋的女君在那嬉笑着。   侍奉几位女君的侍女们也聚在一起。   常娥同素羿已经是很熟悉了的。   女娲娲皇宫的女婢,则跟她们不大熟悉,不过素羿有着如甘渊一般地热情,笋儿是只竹笋精,呆萌得很,是女娲外游得时候,随手捡到的。   她穿着一袭红灰撒花麻裙,白皙的手上戴着桃花木手镯,头发简单地带着个草编地环儿,这般打扮,在一众身着华服的女君面前,笋儿丝毫不为自己这身打扮觉得羞愧。   浑身上下唯一个看起来华贵点的就是攒珠明光锦缎荷包,这是个小型的芥子空间,可以容纳万物,内有息壤,可使得万物生长。   后土的性子比较寡淡,侍奉她的小婢女也是寡淡的,面无表情,肌肤之中隐约透露着暗沉的光,不会让人看着害怕,平添了几分的神秘的色彩。   几个小丫头,也算是洪荒中最牛逼的女君身旁的心腹了。   日后也都是各界著名的神仙了。   羲和同后土,熟络地很快,丹栀为此是高兴的。   日后,后羿射日,小金乌们若是躲不过,只要存着魂魄,后土终归是可以找到的。   再者说,后羿既属巫族,想来,后土若是愿意从中斡旋,也可以把小金乌的命运改变。   不得不说,丹栀这当着姨母操的心,比她当娘亲操的心都多   “溪水鱼儿跃,孤阳扶桑生。”羲和看着这景色说了这么一句诗,丹栀瞧着这话,总觉得有些深意。孤阳,应该是暗指帝俊吧,她想要帝俊孤苦一生,扶桑却在生长,扶桑木是太阳星本命植物,她还是不希望太阳星陨落的,溪水鱼儿跃,太阳星这条溪水中的鱼儿算是太阳星最小的生灵了,她仍然希望这鱼儿能跃,隐藏着她对太阳星小生灵们的美好希冀。   常仪偏生见不得羲和为太阳星有半点好想法,凭着气性道了一句,“扶桑本为木,奈何成森林!”   扶桑木最初是树木,意外落在了太阳星上,生长成了扶桑树,常仪当日不爽帝俊欺负羲和,又将扶桑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这话暗含的意思是,帝俊已经不是往日的帝俊,他帝俊不配。   瞧着这俩姐妹吵吵,丹栀笑了笑。   “后土娘娘,这太阳星风光不错,劳您尊口,也发言几句?”   后土晓得丹栀这是拿着她出来挡着这两姊妹争吵,“后土才疏学浅,只是觉得生灵都有自己的命运,生生死死,浮沉荣辱。”   三言两语,说的都是土味大道理,常仪羲和的心倒是平静了。   几位女君,倒是风雅,也没有聊些琐碎日常生活之事,临溪看鱼,就在那边一句诗一句词,一句哲言地聊着,纵然风格迥异,却也相得益彰,没得争锋相对。   “小花妖,你看着天地,是不是无聊了呢?”自跟丹栀熟稔以后,她也不再唤丹栀为女君了,也跟着常仪羲和姐妹叫她小花妖。   丹栀对于洪荒大能成圣地事件算是先知,自然对女娲这般随性的话敏锐了起来。   丹栀不敢直接说出,让女娲造人这话,唯恐坏了女娲的机缘。   只得暗藏着诧异的神色,屏息,不动声色地问道,“女娲,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她的声调不敢太轻,也不敢太重,故作镇定道。   女娲看着溪水西流,水流湍急,却没有多少生灵是有灵识的。   “自打龙汉初劫,再到老师讲道,这天地之间,有灵识的生灵越发少了!这巫族和妖族还在那内斗内耗,不晓得往后千万年,这山海大荒,是个什么模样!”   女娲这话出了,羲和常仪没有什么表情,羲和虽然是天后——妖族天庭帝妖皇帝俊的结发妻子,但是羲和对于妖族的感情,被帝俊消磨得,只限于小金乌了。   常仪更是不用说了。   唯独,后土,心中微微有些感触,却也不及女娲那般急迫,后土这巫,对于生命这事儿素来看得开,巫族血脉少,人口基数也少,都是一副向死而生得模样。   她们也不晓得如何接女娲这话茬,眼下见丹栀好似能同女娲娘娘有几分感同身受,也不上赶着说些敷衍的话,免不得惹了反感。   丹栀看着女娲,“娘娘,既然天地之间生灵这般少,娘娘不若自己造就些生灵吧!”   女娲听得丹栀这话,眸子一亮,,脸上露出惊诧莫名的神色粲然一笑道,“如此,当真是好的,我日前也欢喜用息壤捏照着我同伏羲哥哥得模样捏些小东西儿。”   女娲说罢了,就拿出随身带着得几个小人给丹栀众未女君看,丹栀瞧着这小人。   这就是心之所向啊,女娲早就觉得天地有智慧的生灵式微,早就为此忧愁了,只是这事儿她显意识不知道,都藏在了她的潜意识中。   “那女娲娘娘,就给这些小r……”丹栀没有将“人”字说出口,毕竟这是女娲娘娘亲自起的名字,她说出来算怎么一回事啊,“小东西,灌注灵识呢~”   女娲听着丹栀的话,深以为然,双目闪着若星尘般璀璨的光亮,她神情激动。   “丹栀,谢谢你!”她郑重朝着丹栀道谢,若不是还顾及这是在太阳星,真是恨不得立马飞奔回到娲皇宫。   她朝着羲和作揖,“羲和女神,女娲这方有所感,要回娲皇宫取些东西,游历山海大川,劳烦女君替我向天帝说一声!”   羲和也晓得,她许成圣的契机到了,也真心为她开心。   “好的,你快去吧!”羲和这话真心实意,“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尽管说!”   女娲郑重点头。   一个闪身,急匆匆地就从众人眼前消失了,也来不及知会伏羲。   她们几个女君,都很有默契,私下里都是唤羲和女君,从来不叫她“天后”、“妖后”这类称呼。   她们都晓得,羲和压根不喜欢!羲和可能是爱着帝俊的,但是她绝壁不爱天后这称呼。   说来也是有些尴尬,当日羲和同帝俊成婚,为了的不过是小金乌,她怕小金乌被天道不容。   她知晓自己怀孕的时候,就掐算了一番。   她们玩耍了许久,夕阳给这片溪水染了金色的光,太阳星,是个星球,也是个宫殿,太阳仍然是太阳,归天台山的羲和女神掌管。   月亮在太阴星上太阴星是个宫殿,月亮归常仪掌管。   不得不说,羲和着实是同帝俊有缘分的,太阳星的兄弟俩都没掌管太阳,倒是被太阴星出生的羲和女神掌管了。   羲和有时候,想着她同帝俊的关系,再看看狐真同帝俊的关系,甚至会涩会生出来,帝俊对她的心思许还不如对狐真的真心呢。   当然,她素来知晓,帝俊心里眼里有的只是权力!   小的时时候,羲和隐隐察觉这点,不知晓该怎么面对这事儿,就自己独自一个人躲在天台山上,日日饮酒,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不修边幅。   那阵子若是没有素羿侍奉,估摸她能寻死。   通天同太一帝俊们,也一起聊了很久,他们也是年少的知己好友。   只是这边的气氛就不如羲和那边那般和谐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通天道,“我要去接我家的小花妖吃饭了!”通天这话说完了,跟他们告辞。   伏羲叫住了他,“灵宝兄,我同你一道。”   “通天哥哥,伏羲哥哥,你们等等我!”   这只留下了帝俊,他同羲和之间关系诡异,旁的妖精神魔许会有些不同的揣测,但是这几个亲历者却是知晓个七七八八的了。   帝俊也想接媳妇,只是碍于情面,他拉住太一,太一着急去见常仪,用力挣脱帝俊桎梏。帝俊不放行,太一恼了,“哥哥,你放手,我要去找常仪,若你想去,就跟我们一道去吧,眼下羲和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我的嫂子,你去寻她,又不丢人,这般干嘛呢!”   这话说了,帝俊老脸一红,心中好不尴尬,面上高冷,“嗯,我便同诸兄一道,接天后回宫!”   瞧着他这样子,太一翻了白眼,通天同伏羲对视一眼,不语。   一行四位玉树临风,相貌俊逸的大神走在太阳星,还颇引侍女侍从瞩目。   不由地她们也窃窃私语起来,“通天圣人,真爱丹栀女君啊!”   “伏羲大神,对女娲娘娘也是不错的,温情得紧。”   “唉,东皇,这是对常仪女神情有独钟了!”   说道这儿的时候,小丫鬟心头不免一酸,“待得东皇同常仪女神合婚,不晓得多少女子要失落了。”   “我瞧着你才失落呢!”小丫头被另外个小丫头揶揄着,脸都红了。   “你们且算了吧,常仪女君不可能嫁给东皇的!”一位年岁大点的姑姑,神情淡漠地说着肯定的话,这副理所应当,本应如此,早已洞察一切的模样,让诸位小丫头的好奇了。   “姑姑,你可是知道什么秘辛?”   这个姑姑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扶桑树,露出神秘的微笑。   几个小丫头也晓得,她们没办法从姑姑这儿得到听故事的机会了,只能从一星半点的话语中去臆测,不过有些对于大龄优秀黄金单身汉东皇还有爱慕之心的小丫头,眼睛里都闪现了光亮。   “天帝怎么也跟着去接了?”   一个呆萌的小丫头问出这话,整个对话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然后就被她关系不错的一个小丫头狠命锤头。   “这丫头最近侍奉小太子的洗澡水,被烧坏了脑袋,你们甭跟她一般计较!”   她这话出了,小丫头明显不高兴,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她的好友拉着跑了。   太一穿着暗绿对鸟纹锦袍,那鸟儿图案很是浮夸,靠近溪水桥边,太一用灵气催动着,接着头发飘扬着,明眸善睐的凤眼透着煞笔的光。   通天、伏羲见的他着波骚操作,立马离他远远的,傻逼的气质会传染。她们怕被传染!好吧,主要是他们不想用这般丢人的姿势出现在他们心上人面前。   四位女君的侍女,在不远处的柳树下,见到太一,也都瞪大了眼睛,惊掉了下巴。   抿了抿嘴,装作没看见地跟对方尬聊。   “那啥,后研,后土女君看起来很高冷,跟你有点像!”笋儿这话说完,就恨不得打自己脸,她这说了一句什么鬼话。   后研点了点头,“笋儿,你同女娲娘娘有些地方也有点像!”   笋儿哈哈哈笑了笑,“是嘛!”   常娥:“……”这尴尬的场面,她得喝口尴尬的茶来压压惊!   素羿看着帝俊走在最后面,她咽下对太一的尴尬,紧紧地盯着事件中心。唯恐帝俊欺负了她的女君。   常娥喝了茶,顺着素羿目光看了过去。   知道她心中忧心的是什么,不由得,觉得她们四个侍女中,素羿当真是最惨的。   女娲娘娘情路平坦,后土娘娘不开窍,身边也没有合适的男神仙,常仪女神倒是追求者不断,但是人家高冷,每次被表白,都能用如同尖刀般无情之语给拒绝了,最后让男神仙掩面而泣,花容失色,郁郁离开。   只有羲和女神,整个恋爱脑,恋爱脑,倒也是无所谓了,她还遇人不淑!   “常仪,我想带你逛逛太阳星!”   常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的好像,太阳星我没有逛过一般,而且你是觉得我没有长腿吗?不会走路,还要你带?或者是说你觉得,我是个小偷,你怕我偷你太阳星地东西,要时刻跟在我身旁,提防我、监督我?”   常仪怼人很是厉害,这般下来,太一连连摆手,“不,不,我不是……”   他不晓得常仪为何一直不能多看他一眼,眼下,还跟吃了枪药一般,不停地怼人。   丹栀摸了摸常仪的手掌,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他又不是帝俊,你有火气朝着帝俊撒。”   这声音,虽然小,但这里谁每个顺风耳,就连远处四个丫头都能听得见。   这话说的就是掩耳盗铃。   常仪恶狠狠地看了眼太一,“你滚吧,别上赶着当出气筒。”   帝俊见常仪这般侮辱他亲爱的弟弟,“还是让舍弟陪常仪女神吧,若是本皇未记错的话,常仪女神好似曾因怒气,薅光了整颗扶桑树叶,这怒气不减,又把所有扶桑树枝都砍断了!”   羲和手捏酒樽。   这话定然是狐真说给她听得,之前常仪派常娥过来,将当时狐真去她们那桌作妖的事儿同她禀告了。   “这么陈年旧事,天帝日理万机倒是能记住!”羲和讽刺道。   帝俊没听得出她这话中的意思。   丹栀也气,你说你被狐真打了小报告,扯了脸皮,还真能说出口了。她起了身,拿了羲和的酒樽。   羲和手劲大,自己又没意识到她用力握住了酒樽。   只丹栀过去夺她酒樽,她才有意识松手,丹栀将羲和余下酒水,仰头空倒,喝了下去。   走到帝俊面前。   帝俊想到往日被她打脸的事儿,对着这小花妖有几分忌惮,毕竟他现在是天帝,如果再在这儿被她打脸,他不要面子的吗?   丹栀狠狠地用侧身撞开了帝俊,转身之间,眼中透着狠厉。   走到伏羲跟前,态度突然变得温和,这脸变得可够快。   “伏羲大神,女娲娘有感悟,已先行离去太阳星了!”   伏羲听得这话,眼神诧异,他恨不得立马下界去寻女娲,他同女娲从出生就在一起,几乎每天都腻歪在一起,可眼下,妖族天庭刚成立,他少不得还得呆上两天,天上两天,地上两年,也不晓得,要错他娲妹妹多少事儿,但是仍对丹栀感谢地点了点头,“谢谢丹栀女君告知!”   丹栀摆了摆手了,“这都是我应当地……”   说罢了,也懒得看帝俊,牵起来通天的手离开了。   回到了寝宫,丹栀寻了一黄花梨的长床躺了下来,这床挺长,她把腿翘在床尾的矮木栏上,身字躺平,距离床头很远。   通天把寝宫的家务收拾了一番,回过头,就看着她,这奇怪的姿势,只觉得好笑。   他看着她,在她头顶处坐了下来。   “铺陈好被褥的床你不睡,这么个空旷旷的木板,倒是成了你的心头好了。”   丹栀看了眼通天,“我刚从外面进来,一身污浊的,不爱躺在床上,这处木板刚刚好!”   这小栀子花,有着诸多奇奇怪怪的毛病,这么万万又亿万年的相处,他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通天弹了她一下脑门,将她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任凭他动作,好似自己行动一般自如,夫妻二神,有时候真是一体的。   通天没有问她关于女娲的事情,她也没有主动提起。   他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她的头发,她的秀发很柔顺,但是又不是那种绸缎式的柔顺,而是软而任性。棕栗色的光,流转着。   -------------------------------------   兰雪堂北,缀云峰是太阳星上最高的山峰,不远处是正宫中的扶桑树昂然生长。缀云峰如云急转坠下,故而得名缀云峰,同其他山峰岿然独立,坚定不移不同,追云峰曼曼笼笼,好似游龙走凤。   这峰,生在太阳星这等阳气极其重的地方,却生了斑驳苔藓,且这苔藓蔓蔓生长到了不远处的卓兰轩中。   卓兰玄同周围曲廊相接。   轩前一泓清水,植有火莲花,池子用白璧所制成,池边有一层土壤,上面种了花罗婆娑。   伏羲在轩中,神色难耐,很是焦虑地看着一旁帝俊。   “天帝,伏羲着实无法在太阳星呆了,不日,九重天修筑得也差不多了,这九重天又同紫霄宫毗邻,虽说现在道祖闭关,不过瑶池昊天这二位小童,定当会帮天帝修筑好天庭的。”   伏羲着急回去见他的妹妹,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他手中拿着《天上地下山海大荒各界时间流注差距表》着急地看着帝俊,并且翻开看,越看越心惊,“深海渊那处凶险,也不晓得娲妹妹是不是在那儿呆着的!”   伏羲越看越心惊讶,这表上,地方与地方之间差别最大的时间竟然有万年。   “帝俊,老子不管了,我已经在这呆了三天了,老子管你天庭如何,我现在就走了!”   伏羲直接将书甩到了帝俊脸上,“你看看,你看看!老子的妹子比你重要一万倍!”   帝俊一个快手,接过差点甩到他脸上的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伏羲,你也是妖族的!”   “那又如何!”   伏羲也算是软硬兼施了,但是帝俊太不识抬举了,他也懒得跟他哔哔赖赖了,直接从缀云峰跳了下去。   伏羲走了,帝俊才看了下,他留下的这本书,这书他早有耳闻,唯一让他开心的就是把常仪恶狠狠地贬低一番。   不过因为这书的理念,同洪荒理念大为不同,所以他看都懒得看。   不过眼下,书都到手边了,而且这本平平无奇,纸质低劣的小破书,竟然让伏羲如此焦虑,他也有了几分好奇了。   -------------------------------------   洪荒各界时间差不同,譬如九重天天上一天,地上就是九年,各有一套算法,只是洪荒的生灵,不论妖魔神仙、精灵小怪都觉得时间充裕,毕竟人家洪荒是用千作为计数单位的,所以这洪荒中,管他大神还是小虾米,人都不差这点时间,能怎么慢就怎么慢,若是两位知己好友有个约会,一方迟到,只要不是迟到个千万年的,迟到个百八十年,都跟没迟到一般。根本不像二十一世纪,迟到十分钟,约的两个人都会心情不好。   不过丹栀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她是难以忍受这洪荒的人物迟到百年这事儿。   上次,她同常仪约了一次见面,她生生晚了一百年,还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月宫和招摇山时间差不同。   丹栀直接怼回去了,“你月宫有时间差,再怎么差也差不道一百年吧,月宫一天,地上一年,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我三天前,在我招摇山用给你开的视频通话,约你一聚,三天,你天上还不到一天,一百年,就是一百天,你给我迟到三个月,你还有道理了。”   常仪从未被计较过时间,极度不要脸的说,月宫一天不等于招摇山一年。这可惹得丹栀女君火了,丹栀制造了计算时间的工具——时间流转沙漏放在了招摇山。后遂去了太阴星,在太阴星一番考察,后拿出一篇长长的布满数据的演算文稿给了常仪。   常仪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只觉得头疼。   终究将草稿纸反手一扔,闭上了太阴星大门,并且在太阴星大门上写到——丹栀与狗不得入内。   丹栀气不过,将这事儿同祝余说了,祝余冷冷地看着她,说了句,不守时这在洪荒很正常,毕竟各地时间不同,大家有没什么要紧的事儿。   丹栀听着这话,气的差点心肌梗死,回家一通发脾气。   那时候的丹栀女君,还是个欢喜发脾气的主儿。   通天当时问了她,这是咋啦,丹栀一脸委屈地看着她的玉宸道君,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个喜欢撒娇发脾气的小可怜。   她将这事情经过原委同通天说了,通天看着委屈巴拉的小栀子,很想安慰,但是恕从小长在洪荒的灵宝天尊着实是难感同身受。   只干巴巴地安慰了几句,“是啊,她们太坏了。”   心思敏感的小花妖哪里听不出他这是敷衍,起气得直接就在灵宝天尊后背上挠了起来。   丹栀自认为,她是一朵懒惰的栀子花。但看着整个洪荒,全部生灵的“错误”时间观念,她非常不开心——“错的是全世界,哼,不是我小花妖无理取闹。”   故而丹栀女君,开始走遍四海,穷尽九霄,北冥南冥,各个大荒,所有的经纬度,所有的时区,人家都走了一遍,虽然是泛泛地去放了个时间流转沙漏,也没在那儿好好玩玩,毕竟热爱“时间”的丹栀女君的时间也是宝贵的,然后写了——《天上地下山海大荒各界时间流注差距表》。   不过也是因为这次浅浅地看了眼各地风土人情,更加剧了丹栀女君要寻一段闲暇时光,抽出万千年的时间,好好将整个洪荒游历一番。   《天上地下山海大荒各界时间流注差距表》开篇序言中,还叙述了她同常仪的事情,并冒洪荒之大不韪,说出——洪荒各位不守时的都是垃圾,这种鄙夷的话。   并引用了大段21世纪的名言以及各种理论观点:   时间是物质的运动、变化的持续性、顺序性的表现,包含时刻和时段两个概念。时间是用以描述物质运动过程或事件发生过程的一个参数,确定时间,是靠不受外界影响的物质周期变化的规律。以地球自转为基础的时间计量系统称为世界时系统。日、月、年、世纪的时间计量属天文学中的历法范畴。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文嘉《明日歌》   勿谓寸阴短,既过难再获。勿谓一丝微,既绍难再白。——朱经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速度,时间就是力量。——郭沫若   ……   通篇引用了各方各界几百位先贤大能关于时间的看法,尔等傻逼还不珍惜时间,反而浪费时间,在你不努力的时候,其他地方的人已经靠着时间管理飞黄腾达了!   祝余素来喜欢读书,丹栀这书出了,她深受启发,同她所擅长的阵法相结合,创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时间阵法。   经常让误入时间阵法的人,怀疑人生!在时间阵法中,可以看到一个灵魂在不同时空中的形态。甚至可以精分出几个灵魂出入不同时空。   招摇山也被后世修行者称为——穿越之门、时间阵眼、时间管理发源地、被迫三更起五更眠勤奋努力修行的修行者!没有困难的功法,只有奋发图强的练功者……   自此书问世后,洪荒众生灵,一改往日倦怠懒惰,在自家族长师傅地监督下开始日日夜夜勤奋修炼、研读各地时间流转规律,养成守时守信好习惯,并从时间的间隙中寻找他们之间的差距。   而且她们很佩服那些名为——郭沫若、文嘉、岳飞、陶渊明、墨子、朱经、歌德、高尔基这般的修行者。   他们坚信这些人一定是大神级人士,可能是比道祖还牛逼的存在,毕竟他们都没听说过!   -------------------------------------   帝俊看着这本书,越看越心惊,虽然他不耻以时间为修炼成功的标准,毕竟洪荒看跟脚!   但是——这书中的人物,好似都是有能量的,但是他竟然没有听过!难不成真的是洪荒之外还有个新的世界?   他看着心惊的时候,丹栀走了过来。   丹栀在寝宫窗前眺望,只见缀云峰,一道飞快的身影消失了。   起了好奇心,也追了过去,发现是伏羲,了然后,想到旁边轩里坐会儿。   就瞧着帝俊手中拿着一本挺眼熟的书。   “你手里拿的啥?”   帝俊瞧见丹栀过来,本能将书给收了回去。   “是我写的时间表?”   自打生了琉璃,丹栀的好记性全部找回来了,过目不忘!   帝俊神色尴尬,点了点头,丹栀更尴尬!   她当时写那本书,完全是因为被常仪给气到了!她这种咸鱼,还是比较喜欢洪荒这种懒散的生活。   不过她的懒散,对比洪荒的生灵,应该也就是小巫见大巫。感谢21世纪的祖国母亲给她养成了良好的守时观念守约观念,她虽然修炼倦怠,但是从来没有做过不守时不守约的习惯。   尴尬是尴尬,丹栀女君从不怕尴尬,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一定是对方,丹栀决定采取不要脸地先发制人!   “这本书,是小花妖小的时候不懂事的时候写的,若是小花妖记得没错的话,当时天帝可是好一阵贬损吧!” 第97章   这本书是她刚来洪荒那阵子写的,那时候刚认识羲和常仪没多久,她刚来洪荒的时候,大概是一千岁,认识羲和常仪也不过几千年……洪荒就这点不好,每个生灵都长寿,搞得她压根记不住自己的岁数,那个时候,通天忘记她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她都得好一顿找通天的毛病,可是眼下啊,她才深刻的理解——时间永远花不完,谁特么闲着没事做时间管理,记住珍贵的时间点,能寻摸点事情把时间消磨就不错了。   也不怪乎,神仙那么喜欢去凡间历劫,找点苦吃吃,着实是没病没痛,就这么一个人呆着,神仙大多是有个自己的宫殿,虽然神仙也有kpi考核,但是神仙间的勾心斗角,屁严重后果没有,大不了换个身份继续做神仙,比如封神中死的神仙,后面不就是换了个身份继续做神仙吗?   说是量劫,不过来一场军事演习的事儿,假装他们好斗,避免枯燥乏味的混吃等死是要神仙命生活呀!   她这话落了,帝俊很是尴尬地看着她,手里的书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看着帝俊不舒坦,她的心里就舒坦了。   突然懂了当初常仪闲着没事就挖苦讽刺帝俊的爽点了。   -------------------------------------   这妖族天庭成立后,旁的神仙倒是平静不说,可把人狐真给忙坏了。   本来事青丘不愿意承认的妖精,不曾想,自妖族天庭成立以后,竟然被天庭成立了,得了个好听的名字——天妃,算来算去也算个神仙。   她便带着狐越衣锦还乡去了。   狐九被她呕得要死,奈何青丘归帝俊管辖,她纵然心中万百分的不如意,也不能将她给轰走了。   这一般二般的,可把她给气死了!   给丹栀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洪荒大能很是喜欢给东西起奇奇怪怪的名字,而且前面还加上一大堆title,描述词太多,丹栀实在记不得,直接称呼为“视频电话”。她用得多了,洪荒的大能们也习惯了。   丹栀来历,他们也是猜得个七七八八。   日子这般过着,狐九跟她吐槽的时候,她憋着笑,正色道,“青丘族长,我瞧着青丘山好水好,这狐真怎么也是你青丘出来的,要不您就多收留几日?”   丹栀想着羲和,约莫着实不爱在这太阳星瞧见她,她同常仪看着她也怄得慌。   狐九道,“丹栀女君,不是我不想替几位女君分忧,着实是,狐真过来,我这青丘就每个安宁的,她日日大宴小会的,想来一是回青丘显摆自己,二来也是为了囤积势力!”   狐九心中千万般不愿意留这么个祖宗在青丘,心中吐槽丹栀将这么个大麻烦留在她这边。   丹栀也晓得她说的对,却混不在意,说来,诸多朋友提醒过她们,小心养虎为患,羲和约莫从未忧心过!哀兵必胜,她兵法倒是看过两眼,但是随性惯了,胜败她们压根不在乎!   这事儿还是需告知羲和。   去了羲和寝宫,素羿在门口绣花,这小妮子近来迷上了这活儿,嬉笑着拜了常娥为师,听她讲授针绣活儿。   不一会儿,常娥抱着一批上好的布帛出来。   瞧见丹栀,将布帛放到了旁边的云祥凳子上。   “女君。”朝着丹栀福身,“羲和女神同常仪女神在里屋。”   丹栀笑着点了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寻她们!”   这两姊妹,就在那吃茶。   茶水仍然是羲和泡的,“小花妖,赶紧过来坐着,我阿姊这茶艺可是愈发精湛了,以前这种清高的活儿,都是我做的,想不得如今倒是阿姊泡得欢!”   明明挺正常的话儿,丹栀硬生生地给听出了三层含义,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接着瞧了一眼羲和。   羲和面色平润,两颊微红,想来是茶水熏蒸的。   她坐了下来,瞧了一眼这茶水,端起来,又放了下来,这动作倒是引得了常仪羲和瞩目。   “又有啥事?”常仪凝眉。   “定是狐真狐越的事儿吧!”丹栀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不愧是羲和女神,想来是对那母子的事情了如指掌了。   不过纵然,羲和恐怕对于狐真狐越母子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心知肚明,但她仍得将这事儿同她讲讲,“她回青丘,约莫想给狐越攒势力!”   常仪不屑,“且让她攒吧,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丹栀听着她这话儿,也笑得了。   她一直觉得洪荒之前还有个和后世相似的世界,瞧瞧常仪女神这成语用的!   她没忍住笑,笑完了,看了眼羲和,羲和面色平静,显然是同常仪一个想法。   “听闻,女娲如今在寻摸个造生灵的地方,你们在这喝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同我一道去看看呗!”   丹栀换了个话题。   她们倒是同意的。   “那我回去准备准备,我们早日动身,毕竟时间差不同,万一晚了几秒,女娲那处可能生灵都已经一茬接一茬了。”   丹栀这话了了,起身回去准备,被羲和叫住了,“我们一同去,是可以的,不过这次你可别带着通天了,日日黏糊糊的,本君看着糟心!”   羲和婚姻不顺,看这甜蜜的老夫老妻撒狗粮,她的小心脏受不了。   丹栀眼睛笑眯了,“好,好,好,都依你!”   -------------------------------------   “什么,你们要去找女娲,并且不带我!”   通天听得丹栀这话,很是不开心,怒气冲冲,脸色惨然,双手放在胸前,气势汹汹。   丹栀缩成小鹌鹑,偷摸摸瞧了一眼他。   “我的圣人、天尊、教主大人……”   她声音娇软,用可怜兮兮地眼神看着通天。然而现实是骨感的,通天并没有搭理她,态度一如既往地坚定,“不行!”   丹栀见软糯撒娇美人计没有用,撅着嘴,直接宣告结果,“那我也要去!我们偷偷去!”   通天瞧着她这般,更是生气,冷战了起来。   丹栀讨厌通天冰冷的模样,她自己去了卧室,关上门,拉上窗帘。   通天看丹栀这一副拒绝沟通、死不悔改的模样,恼了,出了门。   去寻了羲和。   羲和和常仪在等着丹栀,她们左等右等没有等得来害怕寻女娲,晚了一秒,生灵已经出生了,看不到女娲造生灵的全过程的丹栀女君,却等来了通天教主。   通天被丹栀惹得火儿,根本没消下去,对着始作俑者的羲和自然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羲和,你怎么回事,你和帝俊日子过得不爽了,还要来找我同丹栀的麻烦,我们的日子过得不舒坦了,你才舒坦是吧!”他指着羲和的鼻子骂道!   通天一阵逼逼叨叨,羲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和帝俊从恋爱道结婚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学到,但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这个本领她可是练就得如火纯青。   羲和瞧了一眼他,神色清冷,斟酌一杯清茶煮的酒。   清茶是月宫后面种的一片茶,清清若月,酒是天台山最烈的酒水,火辣若日。   这般茶与酒水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常仪不管他俩的争端,自在喝酒,做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羲和本欲将酒水喝下去,但瞧了眼通天,将酒水递给了他!   “圣人,喝杯酒水消消气!”   通天冷眼看了眼这酒水,冷哼道,“老子不稀罕!老子要老子的媳妇!”   “你说你,这么多年,日日同帝俊生矛盾、岁岁同帝俊生嫌隙,夫妻吵架,你们不自行解决,日日牵扯出了丹栀!”   羲和听着他这般胡咧咧,皱了眉头,嘴唇紧闭,左边嘴角上扬,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通天,你这话可就诛心了!”   羲和声音冰冷而缓慢,一字一句都带着凝重,通天愣了半晌。   “不说我同小栀子的渊源,这话,放在本君的嘴巴里,本君愿意同谁说就同谁说,且这事儿放在小栀子身上,她路见不平,愿意解囊相助还是自扫门前雪,都是她的事儿!”   羲和并未说,一直以来都是小栀子一厢情愿古道热肠地掺和。   但是不得不说,因为有她的掺和,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一来,作为上古的大神,从来都是她庇护别的生灵的,这番被她庇护着,她各种为她出头,她自然是开心的。   羲和看着傻逼似得楞在那儿的通天,她再次将酒水递了过去。   “灵宝,小栀子同你几乎是日日在一起,你们也是需要一段自己的时光的,且我们三个女君在一起,出去玩,加上你,总是多有不便的!”   通天听了她的话,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将气呼出去,接过了杯盏,一饮而尽。   “本尊知道了!”   通天回到寝宫,丹栀还在那躺着生闷气,通天敲门。   丹栀懒得搭理,将头埋在被子里。   那门声继续锲而不舍地被敲着,丹栀被吵得烦闷。   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随后摸了摸,然后拿起了枕头,精准地朝着门的方向扔了过去。   “砰砰砰……哐当……咚!”   这枕头是橡微木,这木头是带有弹性的木头所做的枕头,从门上弹到墙壁上,又弹了回去。   通天也不敢继续敲门了,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里面没了声音。   终于里面恢复了寂静,通天这次长了心眼,没有敲门,直接开口。   “丹栀,你和羲和常仪好好出去玩吧!”   躺在被窝里生闷气的丹栀,听到通天这话,立马掀开了被子,神情惊喜,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她赤着脚下了地,打开门,一双栀子花眼,满是欣喜,高兴地手舞足蹈,遂拥抱着通天。   通天瞧着她这般开心,也知晓,她也是许久没出去玩了。   不免得也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做的不称职,他拍了拍丹栀的后背。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太阳星大部分地方都是被光笼罩着的,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被炎日炙烤着的。   羲和给她寻了这处居所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处背阴,她担心小栀子本体植物,受不得灼灼烈日。   窗帘则是通天装上去的。   清清浅浅的风,好似在窗帘上流转。   通天一身靛青色的袍子,腰间绑着青花玉带,丹栀身着轻盈的罗裙,因为心情烦闷,她也没换睡衣直接就跑到床上躺着了!   -------------------------------------   “你倒是真不容易啊,你家玉宸道君倒终究是将你放出门了!”   “是啊,得了这么个放风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啊!”   丹栀:“……”   她这一路上,就这么被羲和常仪姊妹俩打趣着。   “这般出来,没什么事儿,只看看山看看水,也是好的,若是日后有了机会,倒是真可以同你们多出来出来。”   羲和出来,也就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小金乌被素羿送到天台山,算是她的大本营,整个山系,都是她的心腹,很是安全。   “阿姊,你怎么就那么迷恋帝俊呢?”   “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话儿,出口,丹栀觉得有些尴尬,她往岁太闲,就常常把现代的一些诗词歌赋小说拿出来看看,这《诗经》就被羲和拿了过去。   羲和说罢了,有些烦闷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不说了,我们出来玩的,不说这些恼人的破事儿!”   常仪也觉得自己开的这个头不好,也不说了!   -------------------------------------   丹栀一行人,寻了许久,都没要找到女娲的踪迹。   常仪有些不耐烦,那出个玉镜,本想给女娲发个“视频通话”或者“语音通话”。   丹栀抢过了这面镜子,“别介!万一女娲娘娘正忖度造人的关键之处,我们现在给她打过去,误了人家修行!”   常仪听得她这么一说,把镜子收了起来,心有余悸地说道,“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我们在这方天地,这么久了。不若换水路走走呗!”   听得她这话,丹栀登时喜笑颜开,“好呀!”   丹栀从芥子空间中拿出超大的一艘帆船,这艘帆船那是相当的气派。   她将这随手扔到了海上。   西北海域的海水很是湍急,风也是迅猛的,她们刚上了船,这船就被吹着跑了。   丹栀走到桅杆下,帅气的杨帆,这艘船的船帆很多,每页船帆都是用最精致的彩华布所做的。   接着就拿出了一个傀儡小人,让他掌舵。说来其实丹栀还是欢喜自己亲自掌舵的,但是眼下同羲和常仪一道出来,她们聊会儿天也挺好的。   帆船之下,饮酒观海,乘风破浪,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说来这二位女神也是从未见过船,毕竟洪荒各个大能都是靠法术的主儿,或者是御剑飞行,见着这庞然大物,不免有点瞠目结石、目瞪口呆。   “丹栀,这是何物?我们有些见识短浅了。”   “这是帆船,我同通天在招摇山闲着没事,就爱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给你们的《左传》中就有记载过舟师水战!”   羲和和常仪一脸懵逼地看着丹栀,在她们的眼里,眼前的小栀子花在那儿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   她们可以看到她的嘴唇在那儿动,说的话,到了她们的耳朵里,就是“哔哔哔哔哔哔……”   丹栀兴致勃勃说了一大通,“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常仪同羲和对视了一眼,互相看着彼此,一言难尽,终于常仪率先开了口,“小栀子,我们刚刚没听到,你说的什么!”   丹栀听到她这么一说,怔愣了半晌!   “呵,应该又是大道掩去了天机!”她苦笑道。   听得她这么说,常仪和羲和再次对视一眼,羲和道,“小栀子,你这来头倒是大啊,竟然可以做到让大道出面给你掩盖天机!”   听着羲和说着这话,丹栀笑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说完了,就拿出了一个席子,几个人就坐在席子上。   海水翻滚涌动。   傀儡小人,被丹栀安装了嗅觉系统,此前,她同羲和产子产女的时候,女娲送了不少东西,丹栀便拿出一个,给这傀儡小人嗅了,闻到这味道,他可以如后世犬类一般追踪。   后世的妖精管理局,也因为狗妖的这个特点,在招收妖精警官的时候,会优先入取成精的狗狗。   丹栀拿了个高脚杯,里面装的是海水冰蓝酒,这酒就是用海水以及北冥的冰做的。   这冰,还是鲲鹏祖师用来训练小金乌的。   这喝起来,不免让羲和和常仪觉得不干不净,再配上这个诡异的杯子,更是让神觉得奇怪。   两位女神,互相看着,都不动手拿就比喝酒。   丹栀瞧着她们这个样子,“这酒才配得上这场景,粗犷野性又自由!”   听得她这话,她们仍然不愿意动手,尤其是羲和,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小金乌可是对着这冰块撒尿了!   丹栀的读心术,这个时候刚好响了,听得她的腹诽,丹栀不免得想到猫屎咖啡,“这冰,我是特意同鲲鹏祖师要的,当时他可是用专门的盒子给我装的,可不是说给你儿子撒尿用的,是北冥最深的海的冰!”   “这海水,也是经过千万道工序杀毒灭菌了的。”   在丹栀千说万说之下,她们才不情不愿地喝下这杯酒。   她们在海上行了三天三夜,终于瞧见了女娲的身影,那是在不周   子山,女娲身着粗布麻衣,头上绑扎麻绳,她的肤色恢复到了她引以为豪的黄色,汗水从她的脸颊流下。   这山再大荒的角落中,地处也算偏僻,不过这不周负子山倒是广为知晓的,这不周负子山,旁的主山峰叫做不周山。这两个山都是有裂隙的,有山而不合。   女娲就再这山缝隙之中看着她捏得小陶人,苦苦思索。   不周负子山的旁边有两头黄兽守着。   寒署水从此流过,这水域的西面有湿山,东面有幕山。   掌控水的祖巫,共工居住再此处。女娲的到来,他也是知晓的。   女娲虽然是妖族,但是同巫族的关系都不错,和后土的关系甚笃。   下了船,丹栀将船靠在岸边。   小傀儡将绳子绑在了岸边的一处石头上。   她们三个刚出现,一人身蟒蛇头,身披黑色鳞甲,足踏黑龙,手缠青蟒的一祖巫出现了。   十二祖巫,原本是十二魔神,天生肉身强横,天下无敌,传闻中他们的能力是巨大的,具有吞噬宇宙星河的作用,甚至可以改天换地。   他们原本自是同罗睺更加亲近,但是罗睺的性子,也是随性一卦,但是她同丹栀不同,丹栀是守着小小的招摇山,又不是领导,故而无事一身轻,随性也就随性了,但是她好歹也是一届魔神,随性起来,就有点要命了。   而且这魔神折腾起来也是真折腾,只因心情不好,就将十二魔神踢给了鸿钧,让他帮着带,真可谓是六亲不认。   共工也是知道女娲定是会占据一席圣人之位。   所以同她交好,也是件幸事。   这般她行走到不周山,共工也不是个傻子,也晓得这是同成圣有着密切的关系。   “三位女神,大驾光临,共工不甚荣幸!”   丹栀听着眼前这长相粗犷的魔神,说着这般“体面”的话,一脸纠结!这洪荒的大神的成语词典到底是在哪里来的?   不过这“语言考古历史学”该研究的问题,她也懒得研究了!   “水神,客气!”   “女娲娘娘,如今如何?”丹栀单刀直入说了自己的问题。   共工不喜欢帝俊,羲和又是帝俊的妻子,从各种厉害关系来讲,他私心是不欢迎羲和的。   不过羲和同帝俊关系又不是很好,又同后土和女娲的关系很好。   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的,共工也不晓得该亲近还是不亲近的了。   共工带着她们去看了女娲。   女娲坐在一处小石头上,一双美目,蓄满了沉思。   由于思索得过于认真,完全忽略了身旁来了新客。   她们也很默契地站在远处瞧着女娲娘娘,也没有多说。   不过让她们有些意外的是,她们没要瞧见伏羲。   天色暗了,小泥人,已经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女娲揉了揉眼睛,打算明日天亮了再重新思考,如何造生灵,这刚一起身,就瞧见了这三位着一身劲衣的女神。   她的眸子一亮,在黑暗之中也是熠熠生辉的。   “你们怎么来了?”她的眼眸之中,有几分欣喜,还有几分的不可思议。   三位女君彼此看了看,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   “我们来观摩女娲娘娘成圣之路!”羲和道。   听得羲和这揶揄,女娲颧骨上的皮肤泛红,红黄隐隐,眸光明亮。   “羲和女神,你就取笑我吧!”   听得她这么说,三位女君再次彼此对视,忽而哈哈大笑。   因着三位女君的到来,女娲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是因着她手中的小黄人,一直没有灵识,她心中也是悲苦。   不消几日的光景,再次恢复到了消沉,只一个人坐在池水边,顾影自怜,不同外人交流。   伏羲过来的时候,她们三位已经在这儿呆了将近大半年了。   伏羲来的时候,显得格外沧桑,头发毛毛躁躁,沾着几片枯草叶子,脸上也写满了风霜,看起来风尘仆仆。   看着他到来的这般模样,丹栀有些不厚道地想要笑。   羲和则是直接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自出了太阳星,羲和的性子马上变得活泼开朗了,往日不拘小节的粗犷之风范又再次在她的身上展现了出来。   伏羲焦急地想要知道女娲的现状,自然是没得管羲和这番取笑,着急忙慌地问道,“女娲现在何处?”   丹栀也没有为难他,直接指了指,女娲所在方向。   他立马朝着这方向奔了过去。   -------------------------------------   女娲寻了丹栀。   “小花妖,你说这些小东西,怎么就是不能赶紧有灵识呢?”女娲心里烦闷,因着在他们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故而此番有些灰心丧气,声音中透着悲伤。   她双手抱着双腿,坐在庭院前。   丹栀在不周山,粗粗地造了个简单小屋子,屋前种了桂树,这桂树倒也不错,也在这处生长了起来,在也没成为外来入侵物种,因着生物入侵而肆意生长。   这房子本就是临时搭建地,故而简陋,只有一张床。   她若是想造得华丽,其实也不难,甚至花费不了多大功夫。   不过,一来,大概率之下,这不周山下的屋子也存留不多久的,毕竟,共工怒撞不周山,踅摸也没千年了。   再者,她觉得这陋舍倒是同这粗犷的不周山很是相得益彰。   “女娲娘娘,你当时是如何想起来捏这些小人的!”丹栀叹了一口气,循循善诱道。   “这方天地,太过于孤单了,生灵化形得越发少了,且各个需要上千万年,不似我们这些天生的神仙!”   丹栀听着女娲这话,抿了抿嘴,小小翻了上眼睑,她能说她感觉被冒犯了吗?   女娲沉浸在她的困境之中,自然是没有关注到丹栀的异样。   “然后我就用黄土和着水,对着我的样子捏了这么一个又一个的小东西?”   丹栀瞧了一眼这群小东西,“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   在中医的理论当中,“气是人体内活力很强运行不息的极精微物质,是构成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之一。”   这黄土小人,有黄土,有水,也就是有了肉身。   “还差气!”丹栀朝着女娲道。   “气?”   丹栀点了点头,“对,他们需要运动的动力,需要通过气体进行氧气的交换和废物的代谢!比如,我是植物,我需要进行光合作用,也就是我需要晒太阳,在可见光的照射下,经过光反应和暗反应,利用光合色素,将二氧化碳或硫化氢和水转化为有机物,并释放出氧气或氢气的生化过程。”   “那我该如何让这些小人有气呢?”   丹栀瞧了眼地上小人,看了看女娲,她绞尽脑汁,穷尽脑中前世今生,古往今来的全部知识,有些弱弱地说了一句,“要不娘娘,您,您对着她们吹口气气儿?”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流转,比如安装个心脏,再安装个肺,对照着21世纪人体解剖图,给造个人?   不过转念,她就把这些本应是理科生医学生的思想给打掉了。她一个研究神学的妖精神仙史的,最近大脑约莫是变异了!她的思维应该是修仙的思维,哪里来的这些唯物主义思想,要命的,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在洪荒啊!   女娲瞧了一眼她,眸光一亮,女娲的眸子真的是既深邃又明亮,黑眼珠那是相当的黑,若宇宙一般深邃,充满了奥秘,真真称得上是神秘的女人!   女娲对她的话,也算是深信不疑的,当真冲着手中这小人吹了一口气。   那小人还真的就活了。   挥动着若莲藕一般的小胳膊,那双眸子同女娲如出一辙,闪闪发光,“妈妈,妈妈……”   这连着的几声“妈妈,妈妈!”叫的女娲的心都化了,她的眸子闪着泪光,“诶!”   丹栀瞧着这开天辟地的第一个人,心里也是震撼的,这就是后世统治地球的霸主,天道眷顾的宠儿!   瞧着这小女娃唤着女娲娘亲,丹栀的心也跟着急剧地跳动着,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   丹栀对这小女娃,是有爱的,这种爱,同对琉璃不同,甚至,她隐约有种感觉,许是她会更爱这群人类……   她蹲下身,拿出一刻丹红珠子。   小女娃有些胆怯,不似她那女儿,刚出生,就张牙舞爪,胆大妄为。   小女娃朝着女娲看了一眼,女娲慈爱地点了点头,“这是丹栀女神给你的,你收着就好!”   小女娃收下了,然后就欢畅地走了。   丹栀看到她离开,心也跟着放松了。   “你要不要给她取个名字?”   “叫嫘吧!”   女娲寻思她造这个小女娃,也是耗费了心思,故而起了这么个名字。   丹栀顺着那早已远去地小人望过去,这女娃的转世估摸就是嫘祖了!   女娲所捏得小泥人,终究太少了。她拿衣服裹着这群小人儿,飞到了黄河流域。   丹栀三位女神也跟着她一同去了。   从森林的慢慢藤上从这方甩到那方,沾着黄河水,和着泥土。   黄河流域的诞生了这一片片的生灵。   “这群生灵,也该有个种族名,女娲娘娘,起个名字吧!”   女娲瞧了眼这群生灵,“她们容貌和我们化形后相同,我追求成圣之路,不若就叫人吧!”   女娲看着她心中很开心,丹栀也看着她,看了会儿,她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挪到了,地上蹦蹦跳跳的小人身上。这就是她最爱的人!她所造就的小生灵。   看着这群,弱小却饱含生命力的人儿,羲和和常仪的眼睛里也跟着蓄满了泪水。不知为何,看着这群小人儿,她们的心里都充满了感动。   说不出来地震撼!   “女娲抟土造人,人族立,女娲为人族之母,负责人族繁衍生息,女娲成圣,昭告天地!”   天地之间,七彩流转,女娲那头乌黑的发,在七彩光的照射下也变得七彩。   羲和同常仪本讶异人族的诞生,女娲成圣的场景也是瑰丽宏伟的,瞧着她成圣的场景,羲和常仪得讶异和感动又转向了女娲。   她们看着女娲造人的过程,自是晓得她的不容易。   丹栀瞧着她的七彩头发,飘飘欲仙的模样,她的面容在圣人的光下照的发白,若莹莹的白珍珠,她头上垂下了三条黑线——七彩玛丽苏!   前世,她看小说的时候,也是看过玛丽苏的文的。   眼下看着真正的七彩玛丽苏出现在她的眼前,震撼之余还有点小尴尬!   -------------------------------------   “小花妖,你可当真是圣人启蒙师傅啊!”   女娲成圣的消息在天地间传播开了,常仪揶揄道,丹栀有些不好意思,她也算不得什么圣人启蒙师傅,这不是抢了人道祖和未来几位圣人的师徒名分。   却也不晓得该如何跟他们解释后续的事儿,自打女娲娘娘成圣之后,招摇山可就被踏破了山门了。   她在招摇山待得可谓是烦闷不堪。   不知道这洪荒,从哪里传出了风声,她无故地被戴了高帽——“圣人启蒙师!”   道德天尊因着是通天的大哥,也算是丹栀的大哥。且他不同元始天尊那般爱面子,心情随性些,慢悠悠地骑着青牛来到了招摇山。   丹栀这之前已经送走了后土娘娘、鲲鹏祖师几位大能。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也风尘仆仆地从西方赶过来……   自打人族出现了,红云也好奇了,三五不时地去看这群新新人类!   道德天尊入了招摇山,通天接他。   “灵宝,我这苦寻成圣之道,但是至今未曾得到方法。”   通天已是圣人,“大哥,您想走功德成圣还是斩三尸成圣?盘古父神开天辟地,以力证道,眼下……”   他们说话之间就到了他们住所。   丹栀被洪荒这群大佬,折磨得要死不活。   她可真不是什么圣人之师,她纯属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这群大能成圣的时机没到,她哪里能胡说,天道之外,还有大道限制!   愁啥来啥!   道德天尊和他的牛已经到了她的屋子前了。   别的神仙,她不见也就不见了,可是眼前这人可是她夫君的大哥!   终究,在通天烦人又烦人的念咒中,她推门而出。   老子笑眯眯地看着她,要知道眼前这个大能可是“无为而治!”,佛系鼻祖!   此番这堆着笑脸地谄媚,让她压力山大啊。   丹栀只能以更加美丽的笑容回报他。   他俩就这么挤着脸部肌肉,势必要笑得比对方璀璨,用尽一切办法,去牵动肌肉。   通天替他俩尴尬,“我去桂花树下取酒,大哥,丹栀酿的桂花酿很好喝,您可得尝尝!”   “弟妹,我此番过来着实是有不情之请的!”   丹栀脸已经笑僵了,听得他这话,他的眸光闪着泪,一弯柳叶眉蹙着,满脸凄惨,“大哥,不是弟妹不愿意帮您,着实机缘这东西,不是我随口说说就来了的,再者说,您反正都是天地既定的圣人了,瞧我们这种的,连成圣的机缘的没得,您别想太多了,这机缘到了,您成圣之日就来了!”   丹栀说完,老子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丹栀说的对,本来也就是来试试的,这成圣哪里有什么捷径走。   “听弟妹这么一说,我倒是宽心了不少,也是我的问题,竟然总是想着走捷径,这天道之下,还有大道,哪里那么多的捷径给我走!”   老子说罢,给丹栀作揖,“来这方叨扰弟妹清净了!大哥先行回大罗宫了!”   丹栀并未挽留,虽然他是通天的大哥,按情理,理应留着吃顿便饭,不过眼下,老子满心都是如何成圣,想来这饭他在这也吃不踏实,倒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通天拎着酒过来的时候,恰好见老子凝着眉,低垂着头,驾着老牛,走出了栅栏。   通天上前,“大哥,您把这酒带回去吧!”   通天也没有留他,在招摇山宿。   丹栀受不得这招摇山日日被各路人马,从大能到小虾,认识的不认识地都过来询问她成圣地奥妙。   她去天台山,想去羲和那儿躲了清净。   他们夫妻二位到了天台山。   一红衣女神,带着十只帅气的小哥哥声势浩大地出了天台山。   见了丹栀与通天,羲和扬眉,有些诧异,“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丹栀露出一言难尽地表情,“寻你这处寻个清闲!”   羲和摇了摇头,“那你可能要自己呆在这儿了!”   丹栀看了眼羲和,“你们要外出?” 第98章   羲和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丹栀长吸一口气,“那我同你一道出去!”   丹栀想着,若是跟着羲和一同出去旅游,倒也不失为一个可以躲避那群缠花的神仙鬼怪。   她满心欢喜,“走走走,随着你一道了!”   这话说出了口。   羲和一脸诡异地盯着她看,半晌,露出一抹诡异地笑,“那跟着我一道走吧!”   到了北冥,丹栀果真一脸诡异。   鲲鹏祖师早就在冰天雪地中等着了,这处冰雪宫殿。   小金乌们看到鲲鹏,快速地脱离了羲和的怀抱,朝着鲲鹏祖师跑了过去。   丹栀自到了北冥,就有些尴尬了。   羲和揶揄道,“怎么了,圣人启蒙师,这是怕了啊!”   丹栀摇了摇头,“有你在这儿,我可是不怕的,人鲲鹏祖师的心思全被你吸引了!”   自打上次去看女娲抟土造人,羲和直接去了天台山,压根没回到太阳星。   妖师鲲鹏在天庭日日守着帝俊的冷嘲热讽,帝俊好赖也是天帝,怎么也得给他面子,鲲鹏不好驳斥,诸多的委屈憋咽下去了。   谁也受不得被帝俊这般日日刁难,不得已,“天帝,眼下,天庭一切安稳,小太子们也不在这儿,北冥一应事务都未被打理,我便回去吧!”   北冥的雪莲花,漫山遍野的生长着,不似大陆上的雪莲,生长在高山之巅,采一朵雪莲花,便是千难万险。   羲和瞧着小金乌同鲲鹏祖师相处的愉快,嘴角噙着轻轻的笑容,但是眼睛去是一片虚无,仿佛透着着皑皑白雪,霭霭冰雾,看着这片冰雪世界,她的心不在这儿。   丹栀最是不欢喜,羲和日日沉溺于帝俊事中,“女之耽兮!唉!”   “你去管人家的事情呢!”通天有些不认同,眉头轻轻凝。   丹栀瞧了他一眼,“为何不管!”   她去寻了鲲鹏祖师,“鲲鹏祖师,你这攻势有点弱啊!”   鲲鹏祖师小觑她一眼,“丹栀女君有何高见?”   丹栀瞧了他一眼,“时不时来点肢体接触啊,我可是听闻了,当初羲和女君欢喜上帝俊,传闻正是因为打了一架!”   鲲鹏听得丹栀的话,眉眼上扬,瞳子里透着浓厚的兴趣,丹栀却不说了,只摇着扇子,闲散自在地坐了下来。   又觉得这冰天雪地的,都是仙人,也不惧寒冷,但是绒毛总是和冰雪更搭配,故而鲲鹏祖师这处也是布满了各种皮子。   摇扇子不应景,她收起了折扇,寻了座位。   自己给自己倒了茶,茶水热气腾腾的。   鲲鹏本就追羲和女君,心中迫切,急不可耐,奈何,这丹栀女君却不徐不缓,就这么安安静静地。   鲲鹏可是着急了,“丹栀女君!”他声音变得更深沉,眸色也暗了。   她晓得这鲲鹏祖师是着急了,才停下杯盏。   “羲和女君同常仪女君,本同出一源,皆住于太阴星,同太阳星,对立制约,遥遥相望。这太阴星太阳星自然是互相看不上。那日,常仪同羲和闹了不愉快,羲和女君便下了山,寻到了天台山,在那住了下来。   天台山中又有甘渊,甘渊为太阳沐浴之处。”   鲲鹏听她这么慢悠悠地从头开始讲着古早的故事,心中早就不耐了。他出声打断了丹栀,   “女君所说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洪荒大神谁不晓得!”口气中还带着些许的轻视。   丹栀听得他这话,不免也觉得好笑。   “是呢,您既然是天地初开的大神,那我也不讲了!”   说着就起了身,做了离开的姿势,心中默念一二三。   “唉,丹栀女君,您莫生气。”鲲鹏祖师说罢了,叫住了她,“是我无礼了。”   丹栀听了他的话,再次坐了下来,拿着扇子敲了两下桌子,“若不是本女君见不得羲和女神日日沉溺于对帝俊的日思夜念之中,真是懒得搭理你!”   鲲鹏给丹栀递过了一杯茶,丹栀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因着甘渊的缘故,帝俊也入了天台山。羲和作为太阴星的女神,却掌管太阳,帝俊作为太阳星的神,却无法掌控太阳,自然是不甘心的,不曾想,此番去了天台山,这山头还被羲和抢先占据了。他哪里能受得了这股子气,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期望羲和女神能同意。不曾想,人家压根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帝俊又开始威逼利诱,生生把羲和女神惹得烦闷了。直接动了法气,二位大神,就这么打了起来。”   鲲鹏听着丹栀这话,更是奇怪,两个大神打架,有什么好讲的,这跟他追求羲和又有半毛钱的关系。   丹栀瞧着他这副不开窍的模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孤男寡女的,共处天台山,打斗之中总是不免得又有身体相处吧,刀剑无情,一个剑刺过去,也算是惊心动魄了,这番惊心动魄之下,心脏砰砰跳的,产生了点暧昧情绪不是自然而然的?”   丹栀冷眼瞧了他,只觉得这鲲鹏祖师当真是个不开窍的。   她虽然恋爱不经历不丰富,但是好歹是生活在信息爆炸的21世纪,也是看过不少的肥皂泡沫剧,听了不少痴男怨女、妖精鬼怪的感情故事,上厕所的时候,偶尔也会听听情感电台的故事。   鲲鹏听得丹栀这话,也深深思索了,“那我是不是要跟羲和女君打一架!”   丹栀听得他这话,惊得手中的茶盏掉了地上,眼睛瞪大写满了诧异,“我的祖宗啊,您可真是不开窍,我是说肢体接触!谁特么让你跟羲和打架,您现在同羲和打架,那不是找茬吗?!!!理由是什么!”   丹栀顾不得打翻了的茶,直接拿着呗茶水润了点的扇子,直接拍到了他的头上!   她叹了一口气,深觉鲲鹏祖师是个傻der。   “算了,你先自行体悟这点,别温水煮青蛙了,之前羲和女神已经拒绝你了,你眼下要做的,是下重剂量的药!”   丹栀说完,出了这屋子。   夜色已经暗了,莹莹的极光,弧度曼妙地舞动着,绚丽多姿,时而莹莹绿,时而莹莹紫。严寒的空气,哈口气都仿佛能凝结成冰,极光在苍穹之上嬉戏,伸出手,仿佛能触碰,天空是广阔的,彩带一般的极光实时变换。向着太阳的方向点点被压扁了,背日的地方又被拉伸……   通天站在不远处,一身青衣,茕茕独立,背着光,瞧不到他的脸色。   她慢慢朝着他走了过去,两个人相携回寝宫。   雪屋,是北冥的标志性建筑。一块块的雪砖垒砌,进了雪舞,往深处走,是用北冥寒冰铸就的高桌矮凳,寝室内的卧榻同样也是用冰和雪铸就的。   家跟前的风景,总是不被珍惜的,因为总觉得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去看它。   这洪荒处,有点所谓的身份地位,本事能耐的,都不愿意住雪屋。   丹栀来了,鲲鹏自然是给她准备了华丽的寝宫,虽然细软上比不得对羲和上心。   然丹栀定是要住这雪屋,没得法子,鲲鹏祖师,只得当下给寻了个雪屋。   黄的的光,将洁白的雪屋染了黄。   “你这般给鲲鹏出招,也不怕惹了天庭,今日的帝俊不可同日而语!”   通天道。   丹栀冷哼,“我倒是怕他,我便不姓白了!”   听得她这话,通天笑了,“听闻人间是冠夫姓的,怎么,你要不要冠我的姓?”   丹栀倒是起了兴趣,“您还有姓?”   她的眸子很亮,充满了好奇,盯着通天看。   通天摇了摇头,“没有!”   丹栀再次撒娇似得冷哼。“我就知道!”   “你为何姓白?”   丹栀看了他,“这不废话吗?我是栀子花,姓白,不是很正常嘛?”   通天听得也觉得对!   “唉,说来,琉璃眼下叫琉璃是可以的,总得有个大名!”   说的姓名这事儿,丹栀又想到了女儿。   说不思念,是不可能的,但是思念着东西,万是不能总想的,否则总是思念着的。世间流年,珍惜放在心中。   “她这般凄苦的命格,倒得好好取个名字!”   想到琉璃,她的心也酸了,夫妇俩也无心再说羲和的事情了。   -------------------------------------   鲲鹏祖师同羲和的关系倒是大好。   前些日子,她还瞧见了他们牵手一同去看极光。   丹栀没去打搅鲲鹏祖师。   一日,小金乌们怒气冲冲地过来找了她。   “丹栀姨母,那妖师鲲鹏,太不检点了!”   “怎么个不检点法?”   “你阿娘,又不是捆在你爹爹身上了!你爹爹能有狐真做妃,你阿娘是哪里不如你爹爹?”   几只小金乌,就这么被丹栀狠狠地怼了一顿,垂头丧气,一脸颓废地挪着小鸭子的步子离开了。   通天瞧见他们垂头丧脑地离开,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见丹栀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茶,只是脸上的愠色还未曾消失。   “这群小子,又怎么惹我们丹栀女君?”   丹栀懒得跟通天说这是,只摆了摆手,“无碍!”   丹栀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了结了,不曾想,没过多久,这群小子,又给她惹事儿!   丹栀出了门,就见得小金乌,直接朝着北冥这儿的冰屋喷了火。   她急忙奔跑到十小金乌身旁,顺手抓起来一只小金乌,手握在他的嘴上,制止了他要喷火的打算,这小金乌正是陆压,他的火已经从口中吐出来一半了,却被丹栀挡住了。   丹栀的手被灼烧了,她来不及顾及手上的灼痛,而是朝着其余几只小金乌奔去。   然而来不及了。   只见那冰屋瞬间融化,本是冰天雪地的北冥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鲲鹏祖师这处的北冥,被余下的九只小金乌同时喷火,整个北冥当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丹栀只觉得眉头一跳,恶狠狠地盯着几只小金乌。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她朝着火海中扔了许多南海玄冰。强大成片的火势倏尔小了不少。   几只小金乌见得火小了,又朝着北冥冰屋吐火。   “你们是有什么毛病?”   她收拾他们这几个臭小子遗留下来的烂摊子,他们可是倒好了,净在那儿捣乱了。   她灭火,他们再次喷火。   她的脸瞬间变得红彤彤,一双乌黑有神的眸子映衬着怒火,乌黑浓密的长发,在火光中飘扬,丹栀转头,大声吼道:“羲和,你给我过来管管你儿子。”双眼微合,手攥着拳头,她努力克制着隐忍着。   羲和飞身过来的时候,丹栀将几个小金乌装进了玻璃罩子中。   羲和看着周围惨不忍睹的北冥冰屋群,断壁残垣,再看一旁被丹栀囚禁了的小金乌。   有点儿懵逼,“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他们关起来了。”   丹栀额角一疼,忍着火,将小金乌的叙述了一遍。   她坐在一处石头上,大大的裙摆随性地搭在膝盖上,露出半截小腿,腿上的白色裤子有的地方有着斑斑驳驳的黑色。   脸上也有几分污渍。被伤了的手,掌面朝上,   羲和一脸歉意,“我这就收拾这几个臭小子,小花妖,你先去寻常仪将你的手包扎一下吧。”   丹栀点了点的头。   羲和拎着几只小金乌跑了,丹栀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粗粗地叹了一口气。   小金乌被羲和教训了一顿,委屈巴巴地。   待得羲和消失,小金乌,朝着空气中扔了一条羽毛,这条羽毛慢慢朝着空中飘着。   丹栀和羲和都瞧见了这羽毛,对视笑了笑,“你家的这娃娃,倒也真的是个欢喜他渣渣爹的!”   她这话儿出了,不免得烦闷。   这人心易变。   遥想当初,小金乌刚出生的时候,可是对帝俊虎视眈眈、很是敌视呢,毕竟他让羲和吃了诸多委屈,眼下倒好了。   倒是替他鸣不平了。   天庭,太阳星。   帝俊收了这羽毛,眸色瞬间变得冷冽,手中的羽毛顷刻化为灰烬。   “朕要亲去北冥接天后同太子回宫!”   -------------------------------------   帝俊来寻羲和,丹栀一众并未觉得奇怪。   羲和并没有理会。   帝俊是瞧出了,羲和的冷情,她当着他的面儿,多番同鲲鹏祖师打情骂俏,好似他不在一般。   夜宴上。   “天帝大驾光临,鲲鹏有失远迎!”羲和竟然也起了身,在鲲鹏身侧,同他一道跟帝俊敬酒。   这番修罗场,看的丹栀心中倍儿爽。   通天早已看透了帝俊羲和之间的糟心感情,剪不断、理还乱,习惯成自然,早就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自己,顺带着还给丹栀夹菜!   丹栀看戏看的欢畅,自是顾不上吃好吃的。   她暗戳戳地给常仪发了消息,“你家阿姊,这次算是出气了!”   常仪:“咋啦?!!”   丹栀偷咪咪将影像传给了常仪。   常仪透过影像看,哪里看的爽快,这番大快人心的场景,自然是要亲身去看的。   说罢了,她就从太阴星起身,腾云驾雾在北冥的路上。   这太一,也是日日缠着常仪,常仪被惹得烦不胜烦,本想去北冥看热闹同时,躲清静,未曾想,他竟然也跟上来了。   常仪给了他一记白眼,遂懒得搭理!   只想着,这货,想跟就跟着吧!   太阴星距离北冥也算是路途遥远。   太一架剑跟在常仪身旁,时不时地说着话儿,然而这几个话题,常仪是半个也没有接去!   北冥苍穹之上,极光璀璨。   落了地,只瞧着帝俊孤身一人,对月饮酒,极光笼罩着他的身体。   常仪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   瞧了一眼身旁,蠢萌萌的东皇太一,“你这哥哥,当真是个找虐的,人家对他好,他半点不晓得感激的,待得我家阿姊走了,他这副姿态做给谁看!!!”   面对常仪的冷嘲,太一也不知该说何!   鲲鹏穿着玄色的大袍子,出来迎接他们。   对于常仪,鲲鹏祖师还是会给几分颜面,只是见了太一,他是半点好脸色也没有。   毕竟这常仪是羲和女神的亲妹妹,而这太一是那无良帝俊——他的情敌的的弟弟!   太一也是脸皮厚,嬉皮笑脸的,只当没瞧见鲲鹏祖师的不欢迎。   “常仪女神,对寝宫可有何要求?”   常仪听得了丹栀叙述了诸多雪屋之事,轻声说道,“同丹栀女君一样,给本君寻个雪屋,干净点儿,安静点儿!”   听得他这话,鲲鹏笑着应道,“那是自然!”   遂招手,寻了一小妖,“常仪女君,您这方随着这小妖去吧,天色不早了,路途辛苦,您也早早休憩!”   她点了点头。   太一就这么被无视了,他也不知羞耻,直接跟在了常仪屁股后面,这架势,仿佛是要进常仪的屋子,登堂入室了!   常仪只得加快步伐,甩掉后面这个讨厌的跟屁虫!   鲲鹏只得伸出胳膊挡住了太一的去路。   “东皇,您这是要干嘛?”   太一笑嘻嘻道,“嘿嘿,妖师不给我寻住处,那本皇便自己去找个地方宿就行,本皇皮糙肉厚,素来好养活!”   听得他这么一说,鲲鹏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入了常仪屋子,纵然常仪女神法力无边,总不能人家一过来就让羲和女神的妹妹大打出手!   不得已,又寻了个小妖,给他随便安排了个住处。   太一也没挑剔,也没跟在常仪屁股后面,他是瞧见她见得他紧跟不舍,眉头紧紧蹙着,跟要夹死苍蝇似的。 第99章   羲和仿佛被北冥的妖精当成了女主人。   帝俊看着只觉得头顶一片绿油油。   常仪和丹栀对此,却是美得很。   北冥一年一度的大斯节。   便是羲和主持的。   “你晓得吗,这次大斯节,是羲和女神主持的!”   北冥的小妖,垒高台的时候,互相谈论着。   “是啊,这羲和女神是掌日女神,身材火辣,性子火辣,那法力也是火热的,不晓得我北冥可否受得住!”   “咋不能啦!这一冰一火,才是最合适的!”   帝俊听着他们的交谈,心中不爽,他的手紧握拳头。掌心被指甲划过,很疼。   大斯节上。   羲和坐在冰垒砌的高台之上,主持着这场祭祀。   她面容恬淡,衣着不若当初妖族天庭成立,她主持大典时候繁华。   帝俊的心酸酸的,他很是嫉妒!   这种嫉妒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在他的心里,羲和完全是他的。   当有个神仙过来跟她一同竞争的时候,他很无法忍受。   帝俊是聪明的,也是隐忍的。   当他发现羲和的眼睛里是真的容得下别人的时候,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大斯节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高台之上,羲和一脸平静和淡漠,让人瞧不出来半点的神态,欢喜亦或者是悲伤,若清流水渠般的平静。   看着她,帝俊不由得想到了,昔日天庭成立,她端庄肃穆,眸子中却含着一抹哀愁,深深掩藏在她的眼底。   此番的她,早已经不见哀愁,一脸宁静。   鲲鹏祖师藏于宽大的袖袍之下的手蜷缩颤抖着,满眼都是窃喜,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露出奇怪的笑容。   茫茫雪地,丹栀眼角余光看着帝俊,心中不免悲悯,这就是所谓的吃了吐吧,在身旁时不珍惜,要失去的时候就……   她不由地握住了身侧通天的手,看着眼前的男人,初见时惊艳,如今看久了,他的样貌已经很是平常,她握住他的手的时候甚至不会再产生心动的感觉却踏实。   他就这般陪在她身旁,缓缓的,若潺潺流水一般。   通天转头,看了眼她,该是说含着怎么样的情绪,复杂、不舍、感激、庆幸、珍惜。   他用力回握丹栀的手。   丹栀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通天,有你相伴生生世世,真好!”   通天听到她这么讲,也笑了,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温柔。   苍茫的北冥,妖山妖海。   周围几大荒、几山几海的妖精也来了不少。   钟鸣鼎食,排场奢华。   “今,大斯,羲和祝北冥昌盛!”   “啊咦咦咦呜……”   奇奇怪怪的祝由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来。   丹栀在现代曾经作为某985妖精大学的教授,她最喜欢研究的就是洪荒这段时间的历史。   洪荒末,她的灵识甚至都尚未完全开化,洪荒之初,她的记忆更是模糊的。   北冥大斯节唱的祝由词,似曾相识,好像是梦到过这个场景。   洪荒以后的历史,尤其是秦朝以后,她的灵识相对完整,后面的诸多事件都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讲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也因为是亲身经历过的缘故,她也没有继续研究的欲望了。   听着这音乐,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这声音透过头皮颅骨穿过大脑皮层,舒缓着她末梢的神经。   冰雪消融,火光再起。   丹栀被烤的不得已睁开眼睛,眼神满是不耐烦,“这几个臭小子,真是能搞事!”   眼睛恶狠狠顺着始作俑者看了过去,十只小金乌,就冲着大斯高台喷火。   帝俊作壁上观。   丹栀额头抽了抽。   羲和眉头轻蹙,几不可察,不过口中仍有条不紊地念着祝由词。   丹栀纵然不情愿,也懒得起身可是自己的外甥还能不管?只得从通天温暖的怀抱中出来,飞身,去抓这十只调皮的臭鸟。   几只金乌反应也快,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们丹栀姨母即将做出的行为。   很是默契地朝着十个不同方向飞走,边飞边没什么规律地四处喷火。   丹栀这手一只,一个踏空云步,另外一只手又揪住了一只金乌。   几只金乌在她怀中挣扎着。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同她一起抓金乌,制服这十个调皮捣蛋的小鬼头。   有了帮手,丹栀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她们俩合作之下,三下五除二就结束了。   翩跹潇洒而落。   丹栀看了眼常仪,眼睑微微上调,她倒是比她更狠心。直接将小金乌的嘴巴全部给用布条堵住了。   常仪倒是一点儿也不温柔。   如果说她的神色是一度不耐烦,那么常仪则是重度不耐烦。   她眸色凛冽中透着火。   “你们娘亲主持的祭祀,你们不帮衬着也就罢了,这是干嘛?这还折腾上了?”   常仪对羲和同鲲鹏祖师结亲这事儿,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纵然不结亲,有鲲鹏祖师陪伴着,能消散一点儿帝俊那渣的破烂影响,常仪都满足的。   不曾想,这事儿最大阻力,竟然是她的亲亲外甥们。   常仪很头疼很头疼!看着这几只小子自然是没有半点好脸色。   常仪直接将几个臭小子扔在地上,用了捆仙绳将他们五花大绑。   因为生气的缘故,她的胸口此起彼伏。   丹栀看了一眼她,先将小金乌放在了罩子里,防止他们为非作歹,然后又走到常仪身侧,抚摸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她这气顺了。   帝俊走了过来。   “丹栀女君、常仪女君,小金乌好歹也是我天庭之太子,你们这般恐太不把天庭当一回事了!”   他这话落了,常仪双手环胸,正眼也没有看他一眼。   帝俊手握成拳头,冷眼看着她们,“你们莫要太过分。”   丹栀和常仪也不搭理他,气氛这般僵持着。   半晌,羲和那边祝由声慢慢低了。   “大斯节启!”鲲鹏祖师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北冥苍穹。   大斯节开启了,妖精们无视丹栀同帝俊这方的争执,只当是没看到。   大神之间的争斗,他们还是不参合了。   大能打架,小草遭殃,他们这群妖精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也不去吃瓜,免得好奇害死猫!   羲和手挽了个结,彩花纷飞漫天。   她迈着步子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瞧见了羲和,帝俊眉峰瞤动。   鲲鹏祖师面无表情跟在羲和身后。   帝俊看着他,两位大神眼神交汇之处,刀光剑影,火光四射。   羲和一脸平静,对此视若无睹。   她朝着两拨小金乌走了过去。   先看了眼常仪那处的比较凄惨的五只小金乌,只看了一眼,就朝着被丹栀罩在玻璃缸中的小金乌。   她走过去,蹲了下来。   身后背对着的,被他们嫡亲姨母五花大绑的小金乌,满脸委屈。   羲和瞧着他们,隔着罩子,“你们上次烧了雪屋,害的北冥妖民流离失所!”羲和的声音严厉,叫人瞧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小金乌们有些羞愧,互相看了看彼此,面面相觑,老大撞着胆子道,“那也是您,您……”   “我怎么了!”羲和声音不怒自威,气势丝毫没有因为小金乌的可怜兮兮而软了下来。   小金乌刷地一下哭了,“娘亲,你好凶!”   “不凶你们才怪了!你们作为妖族天庭的太子,北冥从属妖族,鲲鹏祖师又是你们的师傅,你们就这么伤害北冥的妖族。纵然你们瞧不上鲲鹏祖师,有欺师灭祖的想法,然也不能拿众生性命开玩笑,你们还记得你们自己的身份吗!”   丹栀看着他们这样子,不由得想到了他们日后的结局,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小金乌们被后羿射下来的缘由,就是毁灭众生,他们烤焦了大地,海水干枯,百姓流离失所,四海生灵涂炭。流窜无定身之处!   “你们日后长大,定然是担负黎明晨光熹微之责,照耀九天洪荒,山海内外。”丹栀越想越觉得心惊,三岁看老,按照罗森塔尔效应,她应该给这群小金乌好的预期,此时的她着实是难以给出什么好的态度!她满脑子都是这十个臭小子在天上无秩序的游荡,最后被后羿射死的结局!   她越想,心态越崩,脸色越黑。   眸子甚至都泛红了。   这些年的历练,丹栀已经可以很好的收敛她的性子了。   胸口中的有颗丹心,砰砰地跳着,闪亮异常。   她这诡异的变动自然也是引得了通天一众人的瞩目!   “小栀子,你的……?”   常仪指着她的胸口,满眼惊讶。   遥想当年,琉璃诞,她的丹心都未曾如此雀跃。   这丹心是再次生长出来的,女娲成圣那日,丹栀就觉察了她的膻中处生疼,若说心脏偏左,她的丹心生于中间,在膻中处!   随着凤凰陨落,凰意萌被冰封后。   她的丹心也沉寂了。   指导女娲成圣,她的丹心又复生了,只是这颗丹心是全新的丹心。   往日的丹心,被通天收起来了,这事他未曾告诉过她,丹栀也是晓得的。   再往前,魔族有生出个跟她同出一源的小魔头,眼下好似又从万千小世界回到了现代,那眉间朱砂也被罗睺收了起来。   不论同凤凰族又牵扯的旧丹心,还是被罗睺收了的眉间朱砂,丹栀都知道它们的存在,只是从未在意过,她是不会讨回来的,昨日之日不可留,不属于她的她不要! 第100章   小金乌们尚且懵懵懂懂,还不晓得她话中深意,却也是骇于她的气势!   唯唯诺诺地缩成一团,偶尔颤巍巍抬头看一眼,他们的丹栀姨母,只瞧见了她的眸子中闪着火光!   常仪看了眼小金乌,又将注意力放到了丹栀身上。   通天见丹栀神情不对劲,也一个飞身而来。   他抱住了丹栀,丹栀有怒火,没推开他。   “我天族太子,纵然行为乖张一点也无可厚非!”   听得帝俊这话,丹栀更是怒了。   手中一抹红色光影带着罡气朝着帝俊的面部直接划过去。   帝俊反应很快,挥了挥衣袖,罡气停留在他面部,怒目,“丹栀女君,这就过分了!”   丹栀色厉内荏,“天帝,天庭既然成立,也是得了天道大道的认可,可您也要注意言辞!”   丹栀说完,指了指苍穹。   “您也要清楚一件事!”   顺着但她手指方向望了过去,天空电闪雷鸣,仿佛有所预示。   帝俊心中一突。   羲和从地上起了身,走到丹栀身旁,“这些小子,尚且年幼,你先莫要同他们生气!”   羲和话落,也忧心丹栀的情况。   “阿姊,你先将这臭小子们给带回去!”   “我们不,爹爹,爹爹……”   几个小金乌晓得若是被羲和带回去,准是一顿骂。   羲和瞧着他们,也是生气。   遂,“行,你们既然想要跟着你们阿爹,那好,我不管你们了。”   羲和说罢了,看了眼丹栀。   丹栀凝眉,眼睛中满是不赞同,羲和将金乌的抚养权给帝俊。   羲和态度坚定,“打开!”   丹栀拗不过她,终究将这罩子给打开了。   常仪也将束缚着小金乌的绳索解开了。   她对于小金乌们跟着帝俊倒是没想太多,冷冷道,“走吧!”   小金乌见娘亲和两个姨母当真不搭理他了,心中反而犹豫不决。   羲和没理会他们,走到帝俊跟前,“我在北冥还有要是,你便带着儿子们回天庭吧,想来你是他们的父君,也是不会为难他们的!”   羲和这话落了,帝俊愣了愣,他显然是没有想到羲和竟然这般……   她说完了,就离开了。   丹栀却不落实,这小金乌在她眼前,她还能看着点,若是跟着帝俊,往后出了岔子……   “你给小金乌们求了那么多□□,没事的!”   通天低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丹栀回头看了眼通天,他用的传音,这传音倒是真实,真的像是有人在她的耳边呢喃一般。   丹栀瞧了一眼通天。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时间有时候过得很快,看着小金乌被帝俊打包带走,丹栀不免得想起了还在紫霄宫中的女儿。   回到雪屋寝宫,祝余给了她消息,九霄宫有能量场的波动,天机遮掩,她们无法通信了。   她朝着紫霄宫方向看了过去,大团大团的星云缠绕着,她动用了全部的精神灵识,也没有办法穿透星云。   小金乌走的时候,还是依依不舍的。   三五不时回头看着羲和,想要羲和出言挽留,但是羲和一句话也没说。   因着上次大斯节跟小金乌动怒,加上忧心琉璃,她已经好久未曾好好吸收灵气。   这日起了身,只觉得眼前通黑一片,她强撑着起了床,普一下地,就晕了过去。   通天进来,瞧见晕倒了的丹栀,将她扶起来。   探查了一番,只觉得她周身空虚,一片苍茫,什么也瞧不到。   他朝着丹栀身体中输入灵气,可丹栀这身体若无底洞一般,无论如何输入,都是充斥不足。   羲和常仪太一鲲鹏,收了通天的信过来。   一番探查之下也毫无收获。   紫霄宫那方无法联系,通天再联系了两个哥哥,老子元始正苦恼于成圣之事,他们的徒儿告诉通天,两位师尊已经闭关了。   丹栀的灵魂飘到了二十一世纪。   或者应该是说,这处是个小时空。   她的女儿所在的时空。   她附身在一个名叫系统的东西上,她的宿主正是她的女儿,琉璃。   她还瞧见了祝余,祝余面容姣好,在这方小时空的身份是周琉璃的母亲。而她这个真正的做的是琉璃的母亲的,反而成了个系统。   丹栀心中不免得有些抑郁。   通天不晓得丹栀的经历,日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守在丹栀身侧。   女娲成圣,人间也正常开始繁衍生息,她的圣人使命已经完成。   得知了丹栀出了事,也来了北冥。   伏羲女娲夫妇看着通天,安慰了几句,“灵宝圣人,丹栀吉人自有天相。”   自大人族成立,因着是神仙完全化形后的形象,他们运用“人”这个字眼也越发娴熟了。   通天抬眸,瞧了眼他们,神色淡漠,点了点头。   伏羲擅长占卜演算,“灵宝圣人,我卜一卦!”   通天闻言,神情有了些许波动,点了点头,起身给伏羲让出了空间。   伏羲扔了三颗扁圆形的石子,连续扔了六次。   收卦,通天带着希冀看着他。   伏羲笑了笑,“丹栀女君去见了琉璃,没什么大事!”   通天听得这话,心顿时放松了,转念言道,“那我可以去寻她们母子吗?”   通天这话落了,女娲笑了,伏羲牵起女娲的手,摇了摇头。通天的脸上再次落寞了。   “周医生的母亲,那身材绝了,玲珑婀娜!”   作为周琉璃女士,她的亲亲女儿的系统,她并不是完全绑定在琉璃身上的,是可以四处流窜的魂。   她游荡着,就听到了这个八卦。   说来成为女儿的系统,她的内心还挺欢呼雀跃的,并没有吃祝余女君的醋,好吧,说不吃醋那是假的……   周琉璃真的挺累的,她从又记忆开始,就在不停地学习,她有病,一不学习就心脏疼!   她妈超级爱她,看着她如饥似渴、废寝忘食的学习,非常心疼她,不止一次,让她别太累。   她试过不学习,但是一不学习就心脏疼,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一般。   这事儿,曾经困扰了她的童年和少女时期。   小伙伴找她出去玩,她要学习;情窦初开,别的少男少女,别的少男少女看着心爱的人,脸红心跳。   她停下学习,心脏就疼!   直到遇见了沈清斯!   她才轻松了下来。   沈清斯是她留学的时候认识的,是她的学长,他很擅长画国画。   作为一个中国人,他出生于M国,长在M国。却精通中国文化。他从小就穿汉服。   H大,全球闻名的私立研究型高等学府,历史悠久。   H大的医学院也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医学院,每年录取的学生都很少。她拿的是生物医学博士学位,主攻方向是神经科学   沈清斯并不是他同门同专业的学长。   她喜欢一个人走在青青草地上,不为了别的,就是防止她会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东西。   草地上视野开阔。顶多会被突如其来的各种球类打到。   不过从来到这儿,她就开始计算各种球类的飞来角度、出现的时间,现在她已经可以安然躲过所有从不同角度飞来的球类了。   直到,那日……   一个篮球,飞来,她按照往日的姿势,灵敏地闪身,然而,并没有躲过去。   这颗球就打到了她的头上。   她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滚圆,看着湛蓝的天空。   一个温润的声音中透着焦虑,“同学,你没事吧!”   她的视野内出现了一个男孩,他穿着白色的T恤,身体散发着运动的荷尔蒙气息。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大脑被打到了,脑神经受到了损伤、脑震荡了……当然,作为一个医学在读博士,她知道,不是,这损伤的面积以及力度,完全不足以让她大脑损伤。   只是她为何会晕倒,为何会大脑宕机?   她呆萌萌地看着眼前这个干净的男孩子。   沈清斯笑得温和,声音焦急,对着她的那双眸子却出奇的冷静和温柔,还含着笑意。   丹栀并不想读取她女儿的隐私记忆,但是这些记忆片段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不想看,也会侵袭到她的大脑中!   她也很郁闷的!   她看着沈清斯那双大眼,就知道,这个臭小子根本没有失忆!   丹栀翻了个白眼!   苏煜华出院的时候,周琉璃给他下了最后一次的医嘱。   眼神冰冷。   她因为神色冰冷,不具备一点人文关怀这件事,已经被诸多患者投诉了。   医院领导找她谈过很多次话,她改不了!   “周医生,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一起吃个饭吧!”   周琉璃摇了摇头,“抱歉。”   冷冷地说了两句话。   丹栀看着眼前这景色,满脸便秘色,这个周琉璃真不像她的女儿。   下班后,祝余开车来接她。   她不喜欢开车、不喜欢骑自行车、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行走。原因只有一个——她无法停止大脑的思考和学习,眼睛里看不到东西。   所以一般都是她妈接她下班,说来,真是个“妈宝女”!不过因着她冰冷的性子、超高的智商,同事倒是没和“妈宝”上联想,艳羡罢了。   “琉璃呀,妈妈虽然是没啥事儿,可以天天接你下班,但是你这样子也不行啊!妈妈没办法陪你一辈子,要不给你安排一场相亲吧?”   琉璃摇了摇头。 第101章   “妈,我不行的。”   她声音冰冷,并无一丝一毫的落寞,在阐述一个事实。   祝余听着,却是额外心疼。   琉璃在M国上学的时候,她也是陪在她身边的。   祝余边开车,边看了一眼她。   “要不你们加微信先聊聊。”   周琉璃听得这话,同意了。   周琉璃的相亲对象是个海军,谈吐之间都透露着一股子凛然正气。   同医生见惯生死一样,他也是见过生死的人。   这样子的人,既有温度,也有寒度。   两个人的聊天最后无疾而终。   回到家,周琉璃先将外面的衣服全部脱掉,挂在外面的衣架上,然后就开始给衣架消毒,接着脱鞋,给鞋子和鞋架消毒。   这一切都做完后,去了一趟卫生间,按照标准的七步洗手法,将手洗干净。   祝余叹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   跟着她的步子将一切都做了一遍。   这是她跟着琉璃来的第三个世界,回想起前面两个世界的琉璃,她真的觉得,她的琉璃宝贝太可爱了。   这个世界的琉璃,折磨人啊。祝余只想赶紧从这个世界出去。   一系列事情搞完,她就瘫在了沙发上,祝余给她洗水果。   将洗好了的苹果递给了她,琉璃接了过来,祝余皱了皱眉头,她觉得今天的琉璃不对劲。   “你有心事?”   “我遇见了沈清斯了,每次见到他,我大脑就无法思考,那种感觉很诡异!”   祝余笑了笑,心道,“那是因为,他是你本命,是你的真命天子。”   面上却是另外一副面孔,“你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琉璃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尝试过无视他的存在,但是做不到,我的大脑虽然可以冷静下来,不时时刻刻思考学习,但是我的心却缺了一块,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琉璃这般说着,不自觉得将手放在胸口处。   她这心疼的部位,倒是同丹栀一模一样。   人家的心都是偏的,偏生这对母女的心,是在中间的。   当然,琉璃此生为人,自然她的心,在解剖形态也是同常人无异的,只是她真正的心脏的位置是在中间的。   索性琉璃的心是钢球心,即使没有胸腔胸廓的保护,仍然不会受到损伤。   丹栀做了琉璃的系统,就接二连三地跟她发了几个任务。   任务一,完成一次相亲任务。   琉璃听到自己脑子中有插入的声音。   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生病了。听觉中枢障碍?思维障碍、语音插入、幻听、妄想?   丹栀见自家女儿,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心中万马奔腾。   琉璃本身是研究神经科学的,和精神科也是有着密切的联系的。   丹栀发完任务,也懒得接着发任务了。   安静如鸡地在她脑子里待着。   周琉璃挂了他们医院一位精神科大牛的号,将自己的症状说了。   林医生看了眼周琉璃,“周医生,我觉得可能是你太累了,你这么多年,好像一直都在马不停蹄地学习工作!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周琉璃听了林医生的话,皱了眉头。   “按理说,如果压力大,那往常压力应该更大,可是……”   林医生了然她的意思,“话虽如此!不过有些东西是压抑在你的潜意识之下的,周医生的意志力一直惊人,但是人的意志力是有限的,如同弹簧一般,周医生只是崩的时间比寻常人长,但是这些压抑在你潜意识里的负能量仍然存在,终究有一天出现的。”   周琉璃听了他的话,眼睛透着疑惑。   她盯着林医生的白大褂。   林医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   “周医生还记得白大褂的来源吗?”   周琉璃点了点头,林医生也鼓励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以前欧洲医务人员都穿灰色黑色服装,医生穿灰色的袍子。护士穿着修女服,因为血液灰尘溅到了这些暗色的衣服上是看不出来的。这也导致当时的医务人员的工作服上都沾满了细菌病毒等病原体,诸多的患者因为感染一其他的病原体而失去生命,直到消毒的概念出现,巴斯德的巴氏消毒法出现应用后,医生开始穿白大褂、给医疗器皿进行消毒。选择白色作为白大褂也是因为白色最为纯净,一切脏的东西在白色之下都会一览无余。”   林医生点了点头,“是呢,周医生很适合白大褂!”   “不过也有一些医生工作服是淡粉色和淡蓝色的!周医生还记得原因吗?”   周琉璃点了点头,“白大褂效应意味着专业,而这也会给患者带来心理压力,利用色彩心理学的原理,儿科经常会选择这种浅色的工作服。”   林医生说完了,仍然用她那标志性的温柔的笑容看着周琉璃。   周琉璃的心并未因为她的温暖而变化,仍是冰冷的,她在思索着林医生举的这个例子。   “林医生您还是想说,我的压力太大了!”   林医生笑了笑,“周医生,你也看了这些报告单,你是没有器质性病变的!”   “那您有什么建议吗?”   “我觉得你需要休息!”   周琉璃出了林医生的诊室。   回到了家,她打开Word文档——离职申请书。   将自己情况写完了,提交给相关领导。   正常流程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早会结束后、查完房,科室主任就单独叫她了。   “琉璃,为什么要离职?”   “我怀疑我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昨天跟林医生沟通过,林医生说我是压力太大,不管是精神问题还是压力太大,我现在都不适合在临床一线工作!”   琉璃并未隐瞒自己的问题,而是如实上报了。   科主任听了她的话,心中一沉,周琉璃是很好的苗子,医院肯定是不愿意放她走的,但是她的问题也是要考虑的!   “要不你去大学带一段时间课?”   琉璃摇了摇头。   周医生辞职的事情,也是全院轰动的事情。   “院长找你,过去吧!”   科主任说完,琉璃点了点头。   她到了院长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   陈院长目光温和,周琉璃神情仍然冰冷淡漠。   “这个周,你的工作我们看在眼里,并没有什么问题,我也同林医生沟通过,要不给你放假吧,日后你就每周双休,如何?”   周琉璃摇了摇头,“院长,在我没搞清楚我脑子中的声音之前,我坚定我的决定!”   陈院长听了她的话,叹了一口气,“你太倔了!”   “我同果大医学院的院长聊过,要不你去他那边带一学期课吧!”   周琉璃长叹一口气,本想拒绝,陈院道,“琉璃去吧,看看这些新鲜血液,他们是未来的生命守护者!”   不得不说,陈院长真的很会做思想工作,她点了点头,答应了。   周琉璃性子冰冷,在院内还是很有人缘的。   她离职的那天,收了很多的礼物。一些小护士甚至哭了,周琉璃是真的对每个同事都很好!   丹栀看着她这宝贝女儿的一系列骚操作,不得不说,看呆了,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叹服!   祝余见了穿着休闲服的琉璃,手上拎着诸多礼物,走了下来,连忙下车。   母女俩将东西放入后备箱,上了车。   “你这是怎么了?”   “妈,我辞职了!”   丹栀开始是非常难以忍受琉璃喊祝余妈妈的,眼下,也习惯了,唉,果然,没啥事情是无法适应的,时间大神教你做人!   “为什么?”   祝余倒也想让她辞职,反正她养活的起她。   祝余在这个世界是个网文写手,大神级别的,早年,火了几个IP,她吃老本,也可以让琉璃欢欢喜喜的咸鱼一生,生活无忧!   琉璃简单地将自己脑子中的事情说给了她听。   祝余听完这个故事,第一反应就是——丹栀。   她并没有把这个猜测给琉璃说,一是怕吓到了她,二是这事她也不确定。   丹栀如果知道祝余这个想法,一定会笑话她想多了,人琉璃小姐会觉得你有精神病!她压根不会信好吧!   “去学校教书挺好的!”   周琉璃去了学校,她带的课,有个女孩子,天天就睡觉。   琉璃最是不喜欢医学生不好好学习,毕竟日后他们手中握着的是患者的生命健康。   课下,她找到了她,“上课为什么睡觉?”   “我以后不会当医生,也不会进医院!”田叶直截了当地说道。   周琉璃直接被她堵住了,“那你总不会想挂科吧?”   田叶笑了。   琉璃不是很懂她的这个笑,有着丝丝缕缕的苦涩。   “我们学校课堂分占百分之三十……”   田叶再次非常没有礼貌地打断了周琉璃的话,“周老师,挂科就挂科,我可以补考,补考只看卷面分,我能拿到60分就可以了!”   “那你为什么要学医?”   周琉璃这话落了。   田叶的心颤动了,但是她仍是冷漠的。   后面几堂课,周琉璃都没有看到这个奇怪的女同学。   再后来,她听说,田叶休学了。   她一个人走在果大的操场上,年轻的□□在操场上挥汗如雨。 第102章   在周琉璃的世界中,只有知识。   后来学医了,她便是用医学的视角看待世界。   人体、器官、组织、细胞、微生物……   她的生活过得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停不住的思考,但是人的大脑本来就是无法停止的,要不然跟死人有什么区别呢?   田叶这个孩子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生活冗杂,她也失去了她的消息了。   丹栀看着周琉璃的这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操作,嘴巴瘪着,一言难尽。   她发布的任务好像是要……相亲!!!!   丹栀也是一个懒散的系统,自发布了个相亲的任务,又陷入沉默期,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半句话也不说。   周琉璃的相亲任务,是在半年后完成的,机缘巧合地完成了任务。   学院有个大龄单身未婚青年教师联谊活动。   周琉璃本来不想参加的,只是这次联谊活动,院长下了死命令,必须参加!   左右那天晚上她也没啥事儿,就过去了。   这次宴会上,她遇见了沈清斯。   沈清斯看着她,又是温柔的笑。   他逆着光,朝着她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再次体验到了时间的凝滞、思维的静止,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走近的那一刻,她脑子中突然闪现了田叶的身影,一闪而过。   “学妹,好久不见!”   再见一如初见!   联谊会结束后,沈清斯要送她回家。   从遇见他开始,她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她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动,知道他在说话,但是话中的内容,她确是不知道的。   她跟在他的身后,好似木偶一般,顺从他的一切举动。   祝余在车中等着她,看到俊男美女走了出来。   她扬了扬眉,迅速打开车门,下了车。   沈清斯自然是认识祝余的,几个世界的老伙伴了。   “阿姨好!”   祝余瞧着他这副虚伪的面孔,心中烦闷,她拉起了周琉璃的手,“清斯啊,没想到你也来果大了,下次有机会阿姨在跟你好好叙旧!”   祝余说完了,就迅速带着琉璃走了,丝毫不给沈清斯叙述的机会。   车门砰地一声关了上去,带着点情绪的。   祝余穿着风衣,带着怒气地关门,长头发顺着风在耳后飞,尽显潇洒。   “相亲任务完成!”   周琉璃的脑海中又闪现了这奇怪的声音,这让她再次觉得奇怪。   丹栀正准备发布下个任务的时候,整个身体被弹出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通天的黑眉亮眼,眼中透露着浓浓的关切。   她冷眉,“呵,沈清斯,我倒是大意了!”   通天听得她这话,转念一想,也猜测出来,她这是被沈清斯用了手段,从小世界中弹了出来。   尚在小世界中的沈清斯,打了个喷嚏,那双清凉的眸子透着戏谑,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琉璃、祝余和清斯那小子,现在进入了万千小世界!”   “万千小世界?”   通天对这个概念有些模糊的,之前伏羲占卜过后,倒是说过一二,他也是似懂非懂。   “这个涉及到了时空的问题……”   丹栀叽里咕噜地给通天一阵解释,说到最后,她都口渴难耐了!   北冥的天是黑的。   她来时还是极昼。   鲲鹏祖师对羲和女神是真爱的,因着怕羲和女神不习惯这极昼现象,还特意用了法术,做了日夜交替的景象,最最神奇的极光也给造出来了。   自然,爱女神地鲲鹏祖师在极夜出现后,也会给女神造出极昼的现象。   眼下的北冥民众都是一群会法术的,再不济也都是有灵识的,故而大环境被鲲鹏祖师这般折腾,只当是看一出精彩绝伦的天地表演,倒是没有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这些障眼法,自是瞒不过众神犀利的眼睛的。   “真快啊,这就到了冬天了!夜晚又要漫长了!”   听着她的话!通天给她披了一件披风,“别冷着了!”   丹栀瞧了一眼他,点了点头,用手将披风捂得紧了,“小金乌同帝俊回去了?”   “嗯。”   这倒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羲和眼下如何?”   “她忙着北冥的事儿!”   夜间,羲和过来了。   丹栀瞧了眼通天,“玉宸,我想同羲和女神说些贴己话!”听得她这话,通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丹栀抱住了羲和,拍了拍她的背,红色的袍子上染着融化的冰雪,湿润润的。   “你留在北冥,究竟是因何?”   从她的眸子中,丹栀看得出来,羲和并不是为了鲲鹏祖师这份情谊而留下的。   慨叹于小花妖的灵敏,羲和摇了摇头。   “我本以为凰意萌是在南冥,万是没想到她竟然在北冥!”   “这北冥天寒,凰意萌觉醒的时候,定然是火热灼烧天地,这北冥的冰若是全部融化了,那怎了得,到时候定是生灵涂炭!”   “凰意萌不是被冰封在了丹穴山吗?”听得羲和这话,丹栀也楞住了!   羲和摇了摇头,两眼下垂,担忧又多了几分。   “这洪荒大地,真是多事之秋啊,啥时候能天朗气清,心闲身闲!”   羲和摸了摸她的头,“真让你闲下来了,也是这事摞着那事儿!”   听了她这话,丹栀不置可否。   “羲和女神是何时发现这事?”   羲和摇了摇头,苦笑,“本来是想带着小金乌过来散心,不曾想还……小金乌们火烧北冥那日,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毕竟他们的能力也就那般了,接着我让素羿去查了查,果然查了些东西!”   “鲲鹏祖师知晓此事?”   “嗯!”   “那你们有何打算?”   羲和摇了摇头,“暂时还无法确定这凰意萌的栖息之地!”   丹栀再次叹了一口气,“你说谁那么闲,把凰意萌给搬过来了!”   羲和觑了一眼她,“你觉得呢?”   丹栀深思一番,“这洪荒大地又这本事的,寥寥无几,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为了成圣,断然不可能做出这般毁天灭地的事儿,这般想来,也就是同妖族势如水火的巫族了!”   丹栀这话说完了,心中更是郁闷了,“你说巫族那些个神仙,究竟怎么想的,闲不闲啊!”   羲和听完了她的这话,也苦笑了!   “这事儿鲲鹏祖师可是知晓?”   羲和点了点头。   -------------------------------------   鹅蛋脸微微胖嘟嘟的,一双乌溜溜的杏眼,浓发灰白垂着。   出了雪屋,看到这个刚会化形的小熊精,长的很小,这脸型说来倒是像个南极的企鹅。   见了她,尊敬道,“女君。”边说着边作揖,这小姑娘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点儿娇嫩,既没失去熊精的浑厚,又有着幼崽的娇憨。   “你就在这儿待了一整个晚上?”她皱了皱眉头,惊愕失色道。   熊精看着丹栀,神色纯朴,呆萌地点了点头,一派纯真。   一通体雪白的狐狸在雪地中狂奔着。   身姿矫健。待到了她的跟前,停了脚步。不消片刻,也化形了。   一上身穿着浅色广袖蝉纱软绿广陵,下身是着暖橙钩针散花枝锦棉裙。披了一件雪白色绣桃枝挑桃花结披风斗篷,雪狐尾巴做的帽边。她的头发绾了个飞天髻,云鬓里点缀插着粉晶珠子。耳上挂着青蓝白云石耳珰,肤若凝脂。纤细的手腕戴着蔷薇石手镯。细腰曼妙,粉红色丝攒花结长穗网绦随风飘,脚上踏着的是重瓣芙蓉牙靴。粉面桃腮,一双狐狸眼透着魅惑。沉鱼落雁之貌,形态却是潇洒姿态。   “女君,我这方奉鲲鹏祖师之命前来听从召遣。”   听得她这话,丹栀心道,这鲲鹏祖师倒是神速。再细细打量她一番。   北冥的狐狸不似青丘狐狸,虽体态妖娆骨子中的性子却是百态的。   也不似后世自妲己开始的狐狸那边妖媚勾人心魂。   “既然来了,就速速去吧。”   她前些日子同羲和敲定,让鲲鹏找两个北冥土生土长的妖精,跟着她一同寻找凰意萌确切的栖息地。   鲲鹏毕竟是北冥一家之主,掌管北冥全部事物。   自然是不能和丹栀一同时时勘测。   当时龙汉初劫,凰意萌封印,本就同她有些诸多关联牵扯。她这般多费心思,去做了些探寻也是应该。   常仪羲和本准备同丹栀一道,被丹栀拒绝了。   “你们当初也没怎么掺和这事儿,此事若真是祖巫所做,你俩也不便插手。”   “那你多加小心。”羲和道。   这一路走来走去,均是冰天雪地。白色的海洋被无边无际的冰雪覆盖。   这般皑皑之下,一切都显得漫漫。   这般走着走着,她的眼前有了光点,但身旁两个小妖精却怡然自得,丝毫没看出这片白色给她们造成了什么光学的影响。   丹栀不免艳羡了起来。   眼下入冬了,按理说,这方应是无尽的黑暗。只是鲲鹏祖师用了法术,让此处有了昼夜交替。   这法术的光也无法给她提供光合作用。   越走,她越发冷,浑身瑟缩着。   倒是更加期待赶紧找到凰意萌的冰封之处。   不为了别的,好歹能取暖。   在两个小辈面前,她也不能显得自己太弱,只得强撑着。   突然一阵狂风暴雨弥漫。   “女君,小心!”这暴雪迷了眼睛,看不清前路。   接着便是接踵而来的热浪一阵一阵袭来。 第103章   她就这么被两个小辈带着走了。   冰天雪地的,丹栀着一身裘衣,毛茸茸的边儿随风舞动着,手执一柄纸扇,伽南扇坠,君子有得。   这伽南是她从羲和那处捡来的。   百年前,羲和曾路过南冥所取得,这南冥对应的约莫是二十一世纪的海南所在的经纬度,只是天地流转、地壳板块运动的,改变倒是颇大。   她的记忆中是有着天地流转的,可惜她地理学的不好,这其中的科学原理,她是难以阐述的,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亲身的经历的罢了。   在这冰雪之地,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的与众不同。冰寒之地有着火热之地的物件儿。   羲和自被帝俊伤了心后,就沉溺于种种贤贤惠惠、风雅之物,譬如茶艺,再如制香,倒是常仪变得洒脱不羁、狂傲霸气了。   这沉香屑便是羲和所欢喜制的香中的材料,后期她甚至只用沉香做料,不同火候不同形态沉香,例如新鲜的半干灰烬都被她拿来做料了。   这伽南扇坠,还是她从她那堆沉香中挑拣的。   北极狐一身矫健的肌肉,体型娇小,身姿矫捷,尾巴毛茸茸的很是蓬松。   说来着北极狐的毛发是可变得,倒是稀奇的很,太阳直射点在赤道以南的时候,她通体雪白若玉,鼻尖一点若墨的黑,太阳直射点在赤道以北,她的通体若墨!   小狐走的快些,小熊步子慢了些。   那若烟夹冰夹雪的风暴和热浪来之前,她还神游九天,摇着扇子,打量着这两个后辈。   这热浪夹在风寒之中,别有一番熟悉的味道,是那丹穴山的热气儿!   小狐行至丹栀跟前,用袍子挡住,丹栀拿起折扇,拒了她这保护。   反而贴心地给她将衣服穿好了。   “护住你的真气,你们平素生活在北冥,鲜少遇见这等热浪,免得被灼伤,我是无碍的。”   小狐听得她这话,鼻尖一酸。   丹栀无暇顾及小辈儿的小女儿心情。   只望着这片冰雪!   冰天雪地,寒风凛冽,雪烟迷人眼!   她那双眸子却异常坚毅明锐,四处搜寻。   全身紧张,左手紧紧握着折扇扇柄,伽南扇坠随风剧烈摇荡,折扇处,被她搭在右手掌心!   她突然感觉手中扇子有些沉重,扇坠中有股子力量,拖拽着她,低头看了下,这扇坠果然朝准一个方向。   丹栀本全身肌肉紧张,全神贯注,眼下心下有了几分猜测,她叮嘱道两个小辈,“你们小心,跟在我身后,万不可冒进!”   听得她这话,小狐小熊点了点头。   嘱托完了,她放出灵识,让自己周身放松,闭上眼睛,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她的感知觉变得更加敏锐。   迦南扇坠,拖着她这轻软无力的身子移动着。   她顺着这方向,顺着迦南的指引!   小熊和小狐跟在她的身后。   再次睁开眼,周围不是冰雪的世界,不是一片白,   是一处洞穴之中,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流水声。   应是冰雪融化变成水滴敲击石岩的声音。   刚进入洞口之中,有着层层岩石包裹,温度比外面要温暖很多,被迦南扇坠所指引着而进入的这个洞穴却也是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的。   刚进入洞穴的时候,是一段窄小的隧道样式的通道,湍急的风带温润的热浪袭来,照理来讲,洞穴的温度应该是恒温的,可是他们走在这个洞穴中,随着越深入,这里面的温度竟然越发的高。   按照“烟囱效应”来讲,这会儿理应风平浪静了,这洞穴的诡异之处就在于——随着越深入,这热风形成了热浪,形成可旋涡,越发的热。   小熊妖和北极妖都是自幼生活在北冥的,她们哪里受得住这般热潮?   冰雪带来的寒冷风暴,她们不畏不惧,这热着实是让她们难以忍受的。   丹栀从介子空间中取出了两个绀青色的斗篷,手向着空中一扬,两个斗篷悄然落在了两个小妖的身上。   小妖的眼中透着点点惊讶。   丹栀瞧着两个后辈这小女儿姿态,嘴角露了一笑,只觉得轻松了不少。   果然看着少年少女,会让她这种老人儿心中欢松。   停留了片刻,她心思又回到了凰意萌身上。   “谢谢女君。”两只小妖诚惶诚恐。   “你们且披着,我们越是靠近凰意萌所在之地,这热浪定然是越来越大的,免得到时候你们被烤化了。”   随着空气越发灼热,她也感觉到她离凰意萌越来越近,她眼眸越发深邃。   “女君,你看!”   小狐在丹栀沉浸神思中,喊了一句。   她清淡地抬起头。   只见一棕灰色的石台子上,停着一副冰棺,冰棺晶莹剔透,完全可以让人看到里面躺着的美人儿。   丹栀一个飞身,朝着冰棺去了。   这石洞,因着温度适宜,也生了不少藤蔓。   她抓住一根藤蔓,借势直接越到冰棺上。   小狐和小熊对视了一眼,她们是蛮惧怕这热度的,但最终互相鼓励地坚定地点了点头,硬着头皮朝着凰意萌冰棺处过去了。   丹栀透过冰棺,打量着里面这只凤凰。   凤凰涅槃,本就困难,凰意萌作为经历过九次涅槃的凤凰,早已出落的铁骨铜皮了,凤眸再怎么云淡风轻都会带着沧桑。   这般被困着,和上眼睑,一派祥和。   大量完了她的脸庞,丹栀又往下再看了一眼。   在她胸口左缘第二肋间,有颗莹白的珠子闪闪发光。是那颗冻龄冰丹。   不免想到那日,她那冻龄冰丹,说来这丹药的来历,其实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炼丹妖师发明的。   二十一世纪,灵气衰竭,妖精想要长久的保持面容姣好,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而偏生,那个年代,是个看脸的时代,人类的科技日新月异,都可以返老还童了,她们妖精怎甘心落后。   妖族的后辈,就结合前妖的经验和当代科技,发明了冻龄冰丹。   在二十一世纪,她因着是妖精的祖宗奶奶,纵然有着不老容颜,也不免得总是被后辈们送些礼物,这装冻龄冰丹的盒子,她都摞了小半个屋子了。   她同凤凰族有份因果,当日就把这丹药给了凰意萌。   想到那时候的她,还想要把这丹给凰意瑜呢。   说来,若真是论私人感情,她当然也是希望凰意瑜而非凰意萌活下来。只是很多事情,她哪里能说控制就控制了的。   山海洪荒,九天内外,纵然是天道大道,都不是不受桎梏可以胡作非为,说啥是啥的存在。何况她一只小花妖。   不过让凰意萌活下来,不得不说,对于凰意瑜来说,也是一份解脱。   她们这波修行者,最不缺的就是岁数,想死才难!有时候活着反而更难!   凤凰一族已注定是无法兴盛起来的,留下来的定然是独苗,要承凤凰一族全部荣辱,担众凤凰生死信念。   凰意瑜作为凤凰族有担当的领导人,看着族人全没,只剩她一只凤凰,估摸是难以承受的。凰意萌许是可以,她这孩子,乖张虽乖张,倒是适合替凤凰族活下来。   丹栀看着她,都快忘了,这只凤凰,还是她昔日的情敌呢!虽然她从未把她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女君!”   两只小妖本无意叨扰女君沉思,只是这热浪太灼热了。   不免怨载,这头火凤凰,明明被封在冰棺中,竟然还能释放出这么大的热浪!   丹栀回过神,看着小熊妖和小狐妖脸上痛苦的表情,白皙的面容上通红,秀发黏在光洁的额头上,不免得有些怜惜!   小狐小熊只觉得额头冰润。   抬眸,正对上丹栀女君。   此时的女君头上好像有光,整个身子散发着冰冰润润的光,她们不觉得热了。   灵台涌入了一股冰凉的灵气。   丹栀将手放在她们的眉间,缓缓地朝着里面输注灵气。   “你们两个倒是无所事事!竟就让小花妖只身一人去寻那只凤凰?”   通天火冒三丈,如同炮仗一般朝着羲和同鲲鹏怒吼。   鲲鹏看了眼他,左手抚住额头,叹了一口气。   羲和闲适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通天瞧羲和这样子,更是生气,深觉羲和根本没把丹栀当好姊妹!   羲和在通天要将怒火转移到她身上之前,开口,“圣人息怒,丹栀女君自有成算,且我相信她应是同你说了的吧!”   通天听得她这话,冷哼道,“是,她是同我说了,我也同意了,可你们眼下这般不闻不问的姿态,太令人寒心了吧!”   羲和叹了一口气!   “灵宝,你怎知我们不闻不问?”   通天被她这话,噎了回去!   “你说,她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你们就这么使唤她!”   羲和见他开始翻旧账,又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圣人,我累了,先走了!”   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水,羲和直接采取回避的方式。话音刚落,一个闪身,就消失在鲲鹏祖师和通天教主跟前。   鲲鹏祖师作为北冥的当家,人圣人的妻子是为了北冥辛苦,他虽疲于应对这难缠的圣人,却也不能一走了之。 第104章   鲲鹏祖师,如同木偶一般,在那儿承受着圣人的怒火。   终于!待得丹栀女君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他这耳根子才清净了!   耳根子清净了之后,他看了眼丹栀女君。   又将眼角余光,转向了两只小妖。   鲲鹏自是想先问问丹栀,事情办得如何!   但碍于难缠的通天,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清静。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弱,把自己折腾这副模样,想来没少让丹栀女君分心!”   小熊和小狐听得,鲲鹏祖师这话,不免想到一路上的凶险,她们本是作为熟悉北冥路径的要给丹栀女君带路,最后还是丹栀女君靠在扇坠寻到了路,一路上全是被丹栀女君各种庇护。   这般想着,两个小姑娘的眼睛里就蓄满了泪光!   鲲鹏祖师瞧着小妖,嘴唇瞤动,生怕她们在这儿浪费时间,更怕她们说出什么话,惹得通天教主心疼妻子,他更是逃脱不开了。   他揪着这两只小妖,着急忙慌说了一句,“我先带着这两个后生下去,她们也不容易!”   丹栀点头,“带她们下去吧,好好疗伤,她们也不容易!”   “你更……   不容易!”   丹栀女君说完了,通天就开口,鲲鹏祖师带着她们匆匆离开了,后面不容易三个字声音已经变小了。   出了殿。   寻了会医术的妖精,他在一旁看着,赤狐妖医在给两只小妖看病。   间隙,鲲鹏问了一下她们此行情况。   “丹栀女君,见了那凤凰,在那大量了许久,之后施法术,凰意萌就消失了!”   鲲鹏祖师听得她这话,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们为何这般……这般狼狈?”   听得小狐这话,鲲鹏祖师露出了些许的不可思议。他打量着这两只小妖的眼神,让两只小妖有些难堪!   正如她们所说的那般,这将凰意萌收起来这事儿轻而易举!然她们未曾经历一番艰苦卓绝地搏斗,还将自己搞成这般灰头土脸的模样,着实是丢人现眼的。   小狐叹了一口气。   “女君将那凤凰收了,洞穴温度急剧变冷。这冷热交替,石岩受不住,各种崩塌。还涌入一群奇怪的飞蛾……”   听得小狐这般说着,鲲鹏不免咋舌!   那飞蛾应是混沌中的生物,千古更迭,混沌之时,天地并非三次元,而是一片混沌,没有坐标轴的,他们北冥这地界,那时并非冰天雪地,而是一片火热。   这也是为何他需去南冥的原因!   不过眼下北冥的生灵是不晓得混沌历史的,他们出生的时候,北冥的天地便是这般冰冷雪白!   “她倒是护着你们两个!”   慨叹了一番,鲲鹏祖师深深地看了眼他们,就走了!   “你这日日的,究竟是为了何?”通天在房间里踱步,走来走去。   声音显得有些焦虑!   丹栀废了很大力气,将那两个小妖带出来,看他在跟前晃来晃去的,不免得有些晕乎。   皱眉,手朝着他摇了摇,“你别在我跟前晃悠了!”   通天瞧见她,这副不舒服的样子,有些内疚,停了步子,走到她跟前,手放在太阳穴上,给她揉了揉!   丹栀靠在他身上,此时她的胃里翻搅,那群飞蛾,像是有时空旋涡的能力一般,将她们带入一个又一个旋涡,每个旋涡又突出一个感知觉,诸如视觉、听觉。   那视觉旋涡,是一个一个黑白的色块,不停地画着圈圈转悠,她当时遮住了两只小妖的眼睛,她靠着为数不多的意志力,睁着眼,在黑色块中找到了尽头,接着又是声音阵,奇奇怪怪的声音,空灵悲悯,仿佛是来自远古的绝唱。   她又将两只小妖的耳朵堵住了。   出了声音阵,又是个视觉阵,这视觉阵同之前有了升级,色彩斑斓……   这层层叠叠的,好不容易才出来了……   她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   “你这都经历什么了?”   丹栀听得他这么一问,再次回忆起之前的经历,更觉得恶心晕乎,直接干呕起来。   通天也不敢问了,只专心给她揉太阳穴,顺带着给她输注灵气。   丹栀将他的手拍掉了!   “玉宸,你让我自己待会儿,过会儿就好了,别让他们过来打搅我!”   通天瞧了眼丹栀,心中忧心,瞧着她那样子,懂得她现在需要安静修养,点了点头,“好。”   丹栀迷迷瞪瞪睁开眼,只能看到一道青色的背影,待得他消失,她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什么也不去想了,只认认真真地闭目养神了!   十日后,丹栀睁开眼睛。   灵台清明。   她伸了伸懒腰,“我白丹栀总算是活过来了!”   出了屋子,闻了闻充斥着冰雪气息的空气,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她的肺部,雪花的味道都带着一股清新!   刚出来,远远就看到羲和。   她们很是有默契地朝着彼此的方向走了过来,   北冥阳光温和,一身着红衣,一身着白衣,容颜绝美的两位女君朝着彼此走了过来。   羲和一身红色斗篷,斗篷边是白色的绒毛。   丹栀则是一身白色棉裙棉褂,在这雪地之中,倒是有些薄弱!   羲和拿手抻了抻她的衣服,“不披个斗篷?”   丹栀摇头,“我们这岁数了,无碍的!”   羲和也笑了。   “你这有何打算?”   丹栀知道她说的是凰意萌,道,“送到丹穴山,老梧桐应该会护着她!”   这简单一句话,羲和已经是了然她的打算了,一切自看凤凰的造化了!   丹栀转了转眸,“羲和,你同我一道去吧,你同凤凰族,属性相似……”   羲和不晓得丹栀这操作深层含义,听她这话,是想让她帮凰意萌,只是若是她没记错,小花妖同凤凰族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凭着对小花妖的信任,直接应承了!“好!”   她们走的匆忙,只给通天留了一纸书,就去了丹穴山。   天虞山下,风景秀丽,树木郁郁葱葱,完全让人看不出,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量劫,有过数场各种族的恶战。   梧桐老妪,悄然现身。   “天后,女君,安好!”   她规规矩矩行礼,面容上无欲无求,淡漠得很。   丹栀素手朝天一挥,凰意萌的冰棺落了下来。 第105章   梧桐老妪的面色有了些许变化,转瞬又恢复如常。   丹栀瞧了眼羲和,羲和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伸出纤长骨感的手。   朝着天空挽了几道花,天空洒下诸多甘露,天虞山的植物焕然一新。   一道红色裹着金的光朝着凰意萌的眉心涌入。   梧桐老妪见此,立马叩拜在地,朝着羲和深深行礼。   羲和没躲。   不敢她同帝俊之间有多少别扭,如今的羲和也是受到天道大道承认的天后,某个层面的众神之母。   她的这番祝福自然是带着力量的。   丹栀握住了羲和的手,两位女君深深瞧了眼老妪,梧桐老妪没抬头,继续跪拜在地的姿势。   “老梧桐,再见了!”   丹栀本想说些祝福,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思索一番,最后说了六个字,同羲和离开了。   她们没有用法术,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丹穴山、天虞山。   待得她们转身那刻,老梧桐抬头,望着两位女君的背影!   许久才起身,给凰意萌寻了住处。   “你打算回北冥还是回天庭?”   “北冥!”   丹栀听了她干脆的回答,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你对鲲鹏祖师究竟是何心思?”八卦果然是妖精的天性!   羲和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心思!”   听得她这般说,丹栀嘴巴撅了起来,瞬间觉得没劲了!   “好吧!”   羲和看了她一眼,“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丹栀不服气嘟嘴,囔囔道,“究竟谁没出息?”   羲和听得出她这话里有话,不过是说她,对帝俊狠不下心!可这事儿,她还的确是糊涂的,说来她的感情史被丹栀常仪鄙视着实是让她无法驳斥的,真真如她所言,是她自己没出息,不是?   丹栀拍了拍羲和的后背,“左不过是你的劫难,我没讽刺的意思!顶多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羲和叹了一口气,尽然是无奈!   回到北冥,丹栀再次看到通天教主一脸哀怨的面容。   羲和嘲笑道,“小花妖,我这感情虽然乱糟糟的,不过你这感情可是够粘的,有没有一丝丝窒息?”   听得羲和这话,丹栀的眸子中瞬间溢满了哀伤。   再看了一眼通天,是啊,这甜蜜的负担。   他的玉宸道君,千万个好,就是太黏花妖了!   说来这爱情,真是个你来我往,犹记得初识玉宸道君,他风光霁月,她好颜色,迷了眼,恨不得天天黏在他身上。   现在想想,那时的玉宸道君,估摸心中定然是厌烦她厌烦到了极致,只是人家有绅士风度、温润如玉,从来不说罢了!   通天此时若是晓得丹栀心中想法,定然是一百个一万个否定。   “不,那个时候的本尊很是欢喜你粘着我!只是本尊闷骚而已!”   “丹栀……”这娇柔的带着哀怨的声音,从眼前这圣人的嗓子中流淌出来。   羲和暧昧地看笑话地看了她一眼,给她留下了个扬了扬手,潇洒离去的背影!   一身着穿着暗香砂打冰凌花的青衣长袍,一条湛蓝色的锦带系在腰间,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眼前一个宝石钢花镜,镜子凭空漂浮在云端之上。   羲和同丹栀一同去了丹穴山,   帝俊就在九重天的镜子中,暗戳戳地盯着她们俩看。   本以为将凰意萌送回丹穴山,他这天后也就收了心,回家了。   不曾想,人又跑到了北冥去。   当羲和的身影出现在北冥的时候,帝俊浑身都是颤抖的,九重天都被一种无名的压抑怒火所笼罩着。   天兵天将,散漫地游荡着。   这是洪荒的第一个天庭,律法条例都不甚规整。   不远处,三三两两,散兵游勇的天兵天将,用眼角余光瞥到了帝俊,转瞬就将目光收了回来,很是默契的朝着其他方向散去,没有哪个是不长眼的去帝俊跟前找存在感。   “父皇,这是今日的奏折!”   正当这个时候,一冷漠的男声在他耳旁响了起来。   帝俊被打搅,本就因羲和复去北冥而不爽的心情,此番更是平添了十分火气!   他转过身,瞧了一眼他同青丘的那狐狸,因错生下的儿子。   “且放到殿上就好,送到这里成何体统!”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先退下!”   直到他走了,礼仪上姿态上都未犯下一点错儿。   帝俊叹了一口气,再思及天族的十个太子,他最引以为傲的十个儿子。   心中不免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小金乌们,此时在自己的殿堂里,各种发火。   脾气暴躁地恨不得将整个宫殿都给烧毁了。   奈何,因着他们这天生的火属性,他们寝宫中的一应物件儿,都是防火的。   就连帷幕也都是天冰水寒纱所制成了,纵然是三昧真火喷上去,也不会留下一点儿痕迹。   小金乌们,因着父母亲之间的矛盾,胸中积聚了诸多的火气,毁天灭地的破坏欲无处宣泄。   帝俊来了,他们也不愿给好脸色看。   说来,小金乌们心中也是复杂的,一方面他们觉得父皇劈腿这事儿不值得原谅,但另一方面,帝俊怎么说,也是他们亲生父亲!血浓于水,谁也不希望家庭破烂不是!   另外一方面,他们又觉得他们的母亲不够大度,甚至还怨恨母亲不是狐真那般有心机。   他们对于狐真母子所作所为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少儿郎的叛逆不过是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罢了。   “我是你们的父皇,是天帝,你们便是这般不知礼数的?”   小金乌三俩觑了他一眼,都不发言,只冷漠地看着他。   帝俊胸膛之中本就憋着怒火,手指着他们,一脸威吓,可小金乌并不怕他,眼下瞧见了他们这般模样。   帝俊狠狠的甩了手,将手臂放下来,长舒一口气,他对他们有愧疚,这股子愤怒便压抑住了!   “同我去接你们母后回天庭!”   小金乌们听到这话,眼神均一亮。瞧着他儿子的这般模样,帝俊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   不得不说,他有愧!   他同羲和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落到这般模样,他有错!   帝俊和小金乌的到来,北冥再次陷入紧张的气氛。   “女君,我真讨厌天帝!”小熊妖憨憨地说道。   “你讨厌他们又能怎么样?”北极狐妖,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说道。   “哟,这两只小妖在你这倒是闲散!”   说话的是常仪,未见女君身影,先闻及女君声音!   丹栀瞧了她一眼,“你这不也来说风凉话了?”   常仪挑眉,一脸傲娇,我和她们可不同。   自打上次,丹栀同这二只小妖去寻凰意萌,这二只小妖就黏上了丹栀。   “你随意坐,别杵在那儿,我看着累脖子!”   丹栀这话落了,常仪撇嘴,寻了北极狐旁边坐了下来,接着夺过了她跟前的玉盘,嗑起瓜子来。   北极狐小怒,可面对着常仪女神,终究是敢怒不敢言。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丹栀瞧了这一幕,笑了。   从芥子中拿了盘桂花糕,给了北极狐。   小狐接过了这桂花糕,欢喜地吃了起来,小熊在一旁看着,也馋了,小狐发扬风格,跟小熊一同分享这桂花糕,不得不说,这丹栀女君出品的桂花糕,真是与众不同的,以往就听传,招摇山的丹栀女君一手好厨艺。那个时候,山海大荒,喜欢做饭的寥寥无几,概因丹栀女君在招摇山化形后,招摇山日日饭香四溢。洪荒各处的厨艺才兴起来了!   这桂花糕常仪早就吃腻歪了。索性她也没多看几眼。挑了挑嘴角,瞧了一眼丹栀。   “你这性子越发乖张诡异了,眼下都欺负起小辈来了!”   常仪叹了一口气,“唉,我这不是近些年来,心中不舒坦么!”   “那你也不能把你这脾气就扔给了她们呀!”   常仪晓得这般不应该,嘴却是硬的,“那又如何!本君还教训不得后辈了!”   丹栀剜了一眼她,转头,对着小狐说道,“你别听她的,她心中并不是这般想的,就是这嘴巴说话是带刺的,寻了个生灵就讽刺挖苦一番,你俩别放心上,他们这些女君呀天尊,素来就犯这个毛病,想我夫君的二哥,玉清元始天尊也是如此,蓬莱岛众生几乎都被他挖苦过!我们家小龟灵因着他当初一句似有若无的挖苦讽刺,心灵上至今还有创伤,影响修为呢!”   丹栀这般拿元始天尊做类比,小狐小熊,被常仪那话刺挠的难受倒是消失了!不免得觉得丹栀女君性子温和!   “我性子也不好,常仪女君和元始天尊虽然嘴巴毒了点,但是真在天地洪荒大是大非面前,人家绝对不含糊,担当得起天尊和月母的称号,本君,可能一个心情不好,就克制不住性子!”   小熊和小狐是没见过丹栀往日作人的模样,都不信!   丹栀也懒得再解释,有些事儿,有些话,都得她们自己去领悟!   “行了,别教育人了!絮絮叨叨,真烦!怪不得羲和叫你圣人启蒙师,你可真是愿意为人师表!”   丹栀听得常仪这话,倒是笑了,那处扇子,在手掌中拍打,眼睛若月牙一般,“老了,就愿意说教,且自打我生了琉璃,不免得觉得自己是个母亲了,便有了这毛病!”   听得她这话,常仪深觉自己受到讽刺——她同羲和都步入神仙生涯另外一个阶段——繁衍教养后代,而她……   但她没有证据证明,她这份揣测!   她转头细致地瞧了一眼丹栀,她早已收了扇子,闲散地喝起了茶!   “这茶水是用北冥雪水所做的,香甜可口!”   “呵,这等冰冷污秽之物,那抵得上我月宫雪水!”   丹栀听着她这诡异的凡尔赛文体,她这话里话外是嫌弃北冥雪花落在土壤之上,便染了污秽!   心中郁闷,一脸无语样,翻了个白眼。   “常仪女君,雪花落地,净化空气,护土润土,虽染尘埃,却有着大无畏的奉献精神,你月宫之雪,干净虽干净,却寡然无味!”   小狐小熊听得丹栀女君怼羲和,直觉大快妖心!   脸上却憋着笑,努力不让自己得意忘形展现出来!   常仪被她这一怼,气的直接将手中瓜子扔到盘子中。   拍了拍手,冷眉横过来,冰冰的眸光射了过来。   丹栀也不惧她,电光火石,刀光剑影。   最后丹栀轻轻地放下了杯盏,只是茶水却溅了出来。   在场的三个目光都转向了那茶水珠儿。   丹栀笑了,风轻云淡中透着一抹小讽,哂笑着说,“常仪女君,我瞧着东皇对你也是真心,你不若接受了他的情谊,谈了恋爱,许许多事情都会改变!”   听了她这话,常仪,怒目圆瞪!   “你个臭花妖,在那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说着,她就从雕花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势凌然看着丹栀。   “常仪女君,若是想打一架,小花妖奉陪便是!”   丹栀说完了,一个飞身,便出了屋子。   这常仪女神,若真在屋子中打斗,毁了东西,可是不好的。   常仪紧随其后,拿出一柄长剑,朝着丹栀戳了过去。   最近洪荒女君突然流行用剑,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   就连从来不用剑的女娲娘娘,眼下也入手了一柄剑。   剑光寒冷,从丹栀眼前闪过,她一个侧身,这剑险险地从她脖颈处划过。   见得她躲了过去,常仪紧接着再次朝着她刺过去,丹栀腰身柔软,朝后弯下腰。   常仪用了法力,冰地颤动。   “女君,小心!”   丹栀趁着这冰势,施灵气崔动脚下的冰瞬间移动到了海上。   “常仪女君,你讲不讲道德!”   “用剑还用灵气?”   常仪瞧着,入了海的丹栀,身影变小,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声响彻北冥。   不免笑得一脸得意,“我平素就不讲究这些,丹栀女君才知道哦?”   “帝俊?”   丹栀本想怼回去,却瞧见了帝俊的身影。   常仪最是烦闷听到帝俊的名讳,只当这是栀子花妖的诡异。“别给我提他,没用!”   丹栀无暇理会常仪,一个飞身,从海上飘到北冥陆地上,一个雪色身影,快速从常仪身旁飞过。   常仪扭头,果然瞧见了帝俊!   本就不佳的心情,现在更加不佳了!   常仪慢悠悠地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帝俊走了过去。   “早就听闻,天帝携我这几几个外甥过来了!”丹栀不冷不热地说道。   眼尾看向了十个小金乌。   小金乌们眼下尚且年幼,还没有形成属于自己的三观。   丹栀是真想将几个小孩儿带在身边。   她年少时候三观虽然也微微有些问题,随着年纪增长,她又在圣人身旁沐浴圣光,天道大道都在监视她,她也形成了非常高的超我!   可惜,不说小金乌们的身份是天界太子,就他们自身也是有使命——日后好被后羿射!   丹栀心中不免烦闷!   常仪心中更是烦闷!她烦帝俊!丹栀烦小金乌的艰难鸟生!   这两位女君脸色都不好,明显不欢迎的样子。   帝俊和小金乌,见到羲和生命中顶重要的两位女君,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如此消极,脸色不免也跟着难看了!   常仪叹了一口气。   这几万年来,她叹气的频率与日俱增呀!   “你们怎么来了?”   她这话落了!帝俊隐忍怒气,“来接我妻回天庭!”   常仪想怼,手腕被拉住了,她回头,只见小花妖神色清冷!   帝俊在北冥住下了。   一日,外出,羲和同帝俊竟然有说有笑,小金乌们也是在他们跟前欢笑。   不远处鲲鹏望着这一家子,神色清淡,叫人瞧不出异样。只是袍子之下的手却紧紧地握着。   丹栀同常仪对视一眼,走到他跟前!   丹栀拍了拍鲲鹏祖师的肩膀,常仪想说些什么,让鲲鹏祖师大胆地继续地去撬墙角,再次被丹栀拉住了。   常仪一脸不满!   丹栀摇了摇头。   “他们眼下才是一家子,三生石上刻了名字,天道大道认可的!”   这话落了,常仪还想反驳,鲲鹏祖师袍子下的手握得更加紧了。   “我知晓,你可以去作散他们,我也想羲和不同帝俊纠葛,没有用的!羲和不乐意,一切皆枉然!”   鲲鹏常仪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他们谁听得,丹栀也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谁听得,许是说给自己听得吧!   冬日的阳光,总是温柔的,星星点点的。   小金乌们玩着雪,将雪雕砌成不同的模样。   丹栀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一家子人,转身离去了。   常仪看了一会儿,也走了。   鲲鹏祖师笑了笑,这笑流于表面,未达眼底。   丹栀刚回屋子,正舒舒服服地瘫在梨花榻上,一黑影挡住了阳光,常仪一身劲衣,撩开了下摆,踏进了门槛。   丹栀放下了茶盏,看了她一眼!   再次自顾自地喝茶了。   “这帝俊这次来,不知道又准备了什么幺蛾子?”   丹栀拿着茶壶盖儿,看了她一眼,将盖子盖上。   “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我能有何想法?那十只臭鸟,还真是不知体贴他们娘亲!”   “枉费阿姊辛苦怀胎……”   丹栀听着常仪骂骂咧咧吐槽来吐槽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可是懒得听她叨叨。   “你若真是烦闷,不若和太一谈场恋爱,你们一同去人间走走,如何?”好不容易,得了常仪休息的岔口,丹栀建议道。   常仪听到丹栀的话,登时恼了,“我同太一半点关系也没得!”   “好好,好!本君知道你不喜欢太一,这事儿,搁在我身上!我也是很难能欢喜上太一的!不过恋爱这东西,谈着谈着的,总比没有强吧!”   “呵呵!本君自出生就在太阴星,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也没觉得有何不好的!”   丹栀最是烦闷同常仪争辩,尤其是这段时间的常仪!满心满眼都是怒气!一个不小心,她就仿佛要被她灼烧了、撕碎了一般,句句言言戳人心窝子! 第106章   许久,常仪见着丹栀只安静小酌茶饮,根本不搭理她,她也冷静了!   稍许片刻,丹栀给她斟酌茶水,她一饮而尽,丹栀再次给她斟酌茶水,一壶水灌下去,她可算是冷静了不少!   “你去人间不去?”   听得丹栀这问,常仪点了点头,“去,散散心也是不错的!”   听了她这话,她点了点头。   这次去人间,她也是跟女娲打了招呼,毕竟去了人家的地盘儿。   太一在一旁叽叽喳喳的,看啥都是新奇的。   “常仪,你瞧着那个人儿,他都不穿衣服!”   常仪被他扰的烦闷,“太一,你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太一没懂常仪这话意思。   丹栀同通天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了步子。   “我的意思是,你还真是个鸟人,叽叽喳喳的!”   随着他们夫妇二者加快了步子,离常仪和太一越发越远了。   “玉宸,这万万年,日日夜夜,真是辛苦您了,小花妖身为您的妻子,心思却一直在外人身上。”丹栀说的诚恳,一双好看的栀子花眼蓄满了泪水,周围是泥土的芬芳,趁得她花香四溢。   通天最是瞧不得丹栀示弱和哭泣,看着她这番不好的模样,心中便是疼痛和怜惜,他揩去她的泪水。   “小花妖哭起来真丑!”   丹栀听得他这话,当了真,登时泪水就收了回去,“我丑你也得爱我!”   通天听着她这话儿,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家小花妖,当真是蠢萌的可爱!”   他们看着如今的人间,说来并不是很美好的模样。   算不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却也是差不离的。   瞧着他们这般这般的,丹栀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通天瞧着这群人类,倒是半点感情也没得。   丹栀瞧了他一眼,“圣人,莫不是又忘记昔日体验蝼蚁生活的日子了?”   通天瞧了眼丹栀,一脸疑惑,“没有啊!”   丹栀瞧着他这副模样,不似作伪,仿佛是真的没有感觉!   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那你为何半点同情心也没有?”   通天冷淡道,“为何要有同情心,他们同我又有何干系?”   丹栀张口,满脸不可置信,栀子花眼都瞪成了杏眼,“你……你……”她手指着他,却说不出一二三来。   他的想法是错的。   “这样子是不对的!”嗫喏了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来告诉他,这是错的!   通天瞧了一眼她,眼神疑惑若初生孩童。   丹栀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一点。   许久,接着问道。“玉宸道君,是如何看待这群人类的呢?”   “不过是女娲用一团泥土和黄水捏成的而已,算不得生灵!”   听得通天这话,丹栀才晓得,他为何完全没把人类放在眼里。   因为在通天的眼睛里,这群人类根本就是不算是生灵。   犹如在高维度的生物看低等生物一般。   丹栀眉头皱了皱,屏气凝神深思许久,斟酌着道,“通天,你觉得琉璃是生灵吗?”   通天点点头。   “我们的女儿怎么会不是生灵呢?”   “可是琉璃刚出生的时候,甚至连个人的形态都没有,她要经历万万年,可能才能化形。”   通天并未觉得这有何异样,这同跟脚有关,诸如女娲,直至成圣之前,还总是露出蛇尾。   “这有何不妥,我往日也是青莲啊!”   丹栀点了点头,“对的呢!”   说完就笑着看着眼前这群在大山上采摘的人类。   眼下正是母系氏族,主要的劳动力是女性,她们负责生育和采摘。   通天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o_m   “她们的胚胎时期是很短的,不过十个月,就有了我们需要修炼诸多年才有得形态,他们是女娲照着神仙最后的形象造的人类,他们现在很弱小,一场风雨,死伤无数!但他们仍然在活着。他们同我们一样,是生命!”   听得她这话,通天似懂非懂。   丹栀摸了摸他的头。   有时候,真的很怕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怜惜。   她真正确定这一辈子、下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的原因,不过是在龙汉初劫的时候,瞧见了他的无力。   眼下,瞧着他若孩童一般疑惑的目光,她更是怜惜极了。   她踮起脚尖,将额头放在他的额头处,用力地顶了顶,摩挲着。   通天的眼睛一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懵懂可爱。   丹栀笑了,温暖而明媚!   “无碍的。”   小花妖最是欢喜将一件事儿想得糟糕,诸如,日后封神之战,瞧着眼下的通天对人类这般态度,不免得更加担忧,封神选神,服务人类罢了。人类是日后天地气运之主。   不过看着眼前的他,突然,她觉得一切都好!他如何如何,她都在身侧!足矣!   他们这方一切都好,常仪太一那方可是破事不断!   一个不小心,他们误入了个魔障之中,那里风雨怒吼,狂风大作!   雨水哗啦啦地下着,还带着一股子酸腐的味道。   最最惹得她烦闷的是,他们的法力竟然全都消失了!   这般,深一个脚印,浅一个脚印地走着。   太一给她撑伞,她直接将那伞扔到了泥潭里。   阴森森的天气,阴森森的树木,树木上挂着阴森森的藤蔓。   太一有些伤心,捡起了伞,伞上已经沾满了泥土。   他将伞收了起来,这伞本是天落玄金伞,是上等神器,如今进了这奇怪的地方,只成了一把普通的伞。   太一低垂着头,看着这伞,眸光冷暗,再次抬头,常仪已经离他百米远,他神色不明地跟了上去。   甩了他的伞,常仪有过片刻的尴尬,但是想到她的阿姊她的姐夫是眼前这男人的哥哥,她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通天同丹栀,寻了一间茶肆。   瞧这模样,应是某个山头的妖精开的。   眼下人类尚且以植物为食,还没同妖族有了明显的争端!   不曾想,这还不是一家简简单单的茶肆,里间墨香四溢,进去了,曲廊宛转处,又有一间书肆立在荷花池之上。   他们进了屋,这书肆中书香伴着荷花香,空气湿润。   丹栀拿了一本书,这书却异常的干燥。   说来这书肆长在池水之上,却能还保持着这等的干燥,着实是难得的!   翻开这书,上书三个大字——《山海经》   这三个字不免得让丹栀手抖了抖!   通天本就对她一举一动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纵然无法感同身受,不知她真切想法。   她的眼睛不安地眨动,她颤颤巍巍翻开了书。   正见,一行字!   她的眼睑睁到极致,瞳孔放大。   通天走近,她急忙将书合上。   他瞧着她竟然对他有了隐瞒,更是心中奇怪,生了些嫌隙,转念又恨自己竟然对着他的妻子生了嫌隙。   丹栀现在满脑子都是她方才看到的那行字。   此刻,不免得头痛欲裂!   首先,在这诡异的,没有人烟之处,突然出了一件茶肆,茶肆无老板,他们这般入了后院,又有一件书肆,书肆立于荷花池上,书本却未曾被丝毫半点湿润之气侵袭,干燥得紧。   这一切的一切,本就不同寻常,只是她已经习惯了遇见诸多奇怪的事情,左右,栀子花妖不惧生死。   这突如其来的山海经,自然也是惹不得她多一分诧异和担忧。   只是这书中的内容,却是让她,心中惊惕不安!   《山海经》她是读过的,作为妖精大学的教授,她最欢喜研究的就是混沌洪荒这时期的历史。   毕竟这往后的历史,对她而言都是亲身经历,说研究倒不如说是在回忆往事罢了。   只有洪荒混沌时期的东西出现,对她才有挑战!   “丹栀。”通天忧心忡忡的一声唤醒了她。   她瞧了一眼通天,看着他这模样,叹了一口气。   “你若想看,便自己看吧。”丹栀自是不能将书中内容告知通天,一来有背叛闺蜜说她们消息之嫌疑,二来唯恐泄露将来的天机。   通天拿起这书,并未翻阅,“丹栀不想我知道,我不知道便是了!”   她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这事儿同我们夫妻俩倒是没甚重关系,只是……”   她这只是,虽意犹未尽,通天却是已晓得她要表达的意思了……   这书中所写的,和她的那群小姐妹有着密切的联系!   通天对于丹栀身边的几位女君,更是不感兴趣了。   自然是未翻看!   不过思及,这书若能让丹栀大惊失色并且有如此行为,这书中内容,可能是暗示未来。   他不免又低了头,这一低头,更是令他诧异连连!   “这书中是白纸呀!”   丹栀听到他这么一说,从通天手中夺回了这书。   眨了眨眼睛,着实是白纸,她匆忙翻阅,还是白纸!   “玉宸,这地儿,处处透露着诡异!”   通天将她揽在怀中,“有我在呢!”   丹栀摇了摇头,再次翻开这书,这书上又有字迹跳动!   她连忙喊道,“玉宸,你看!”   通天看了眼,这书上突然流光溢彩,金色的符号不停地跳动。   “这些都是什么鬼画符?”   “这是字!”   这些字迹跳动片刻,变成了规规整整的铅字。   “玉宸,你再看!”   通天再瞧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呀!”   丹栀看了看,稳稳当当停留在上面的山海经的内容……心中无语至极!   这书还成精了,还知道躲人,明显是不想让通天瞧见上面的内容。   通天也气了,直接出了书肆,丹栀也将这书放在了桌案上,出了屋子。   通天站在不远处的,栅栏处,凭栏眺望,近处荷花……明明看的是近处景色,不知为何她却生生读出他在眺望远方的诗情画意!   她行至他身侧,挽起他的胳膊,想起了……书中的内容…… 第107章   “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   通天回过神,回头看了一眼丹栀,他家的这个小花妖也在神游几天,这厢他也有点无奈!   景色晕染之下,唇色有几分泛黄。   “还在想那书?”通天出言,轻声问道。   丹栀点了点头,黛眉凝着,思索着。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通天叙述。   思绪不免飘到21世纪,她在妖精大学任教的时候。   -------------------------------------   沈河妖精大学,桂花芬芳,这所大学的校长知道丹栀祖奶奶除了她本体栀子花,就只欢喜这桂花。   栀子花不好全院种植,故在建校之初,她就用了桂树,果不其然,因着这桂树,很多妖精大学都请不来的祖师奶奶就这么到了她们学校任教!   教室里的阳光明媚!309教室摆放了一盆栀子花,香气馥郁。   “常羲又称常仪,是月亮之母。与日御同为帝俊的妻子,常羲生了十二个月亮,故一年十二个月。说来人类历法很多也是沿袭了洪荒历法!《山海经》中,常羲又被称为“女和月母”,因为她生了十二个月亮,所以称之为月母……”   “这帝俊,在古书中有过很多的妻子,对此,各位同学都怎么看?”   “盛龟儿,你说!”   一个长相可爱,眼睛大大,青春之气逼人的小姑娘站了起来,马尾辫子随着她的起立一摇一晃!“我觉得这帝俊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嗯,还有么?”   盛龟儿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了!”   “还有其他同学要补充吗?有想法的不用举手,直接站起来说!”   “我觉得帝俊应该是经历过转生,而其妻子一直是羲和,常羲可能是帝俊转生第二世的妻子,根据天体学来讲,宇宙洪荒之中是先有了太阳,再有了月亮……在诸如在山海经中娥皇是帝俊之妻,可是其他典故中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是舜……故很可能……”   日月之母,算得上科班出身的修炼者必晓得的。她来了洪荒,倒是忘记了这事儿了。也不晓得是天道遮掩了她的记忆,还是别的原因。   丹栀越想,心越慌张,往日书本上的历史,都是她们这些后世之人对前人的揣测。   可眼下的常仪同羲和,可实打实地就是她的好朋友。   她也是亲眼瞧见这姊妹俩的关系如何!不免得头疼了起来……若常仪真成了帝俊之妻,不晓得这姊妹俩会不会反目成仇,亦或者,真是如同娥皇女英一般……   越想着,越烦闷,她的眉头紧锁着。   手脚甚至都发凉了。   天色渐渐暗了,月亮爬上了天幕。   通天将披风脱了下来,给她披在了身上。   从后背环住了她,将她的手捂在了披风之中。   她倚靠在他的身上,将自己的全部重力都给他。这姿势,恰好能看到头顶上皎洁的月亮。   “桂香初揽,袖角清芬染。何故寒簧梳洗懒?才得奁开重掩。多事却笑云痴,不肯现出常仪。定教十分圆了,绿窗方许人。”   这词是21世纪著名的女侠秋瑾所作!此时她也就说了出来。   “不肯现出常仪!”最后她又呢喃了这六个字,胸口一疼,手捂住心,这疼愈发剧烈。   通天听得她这词,晓得这事儿估摸是何常仪有关了!   他给她揉了揉心口,疼痛缓解了不少。   丹栀瞧了眼他,他盯着她,她的眼睛中布满了哀愁,蓄满了泪!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愁的。   “也不知现在,太一,他们怎么样了!”   “不若?”   丹栀眸光一亮,突发奇想,“我们用镜子瞧瞧他们?”   通天笑着摇了摇头。   丹栀以为他这是拒绝,不免奇怪,“怎么,我们家的圣人,也懂得尊重他神的隐私权了?”   通天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这两番微笑同摇头,真让丹栀糊涂了,高低给她整的迷瞪了!   “这地儿,我们无法动用法术看到其他时空!”   听他这话,丹栀还不信邪。   朝着天空画了圆圈,正要开辟一个镜,镜子倒是出现了,一片银白,里面啥也没有。   丹栀瞬间蔫了。垂头丧气地看着通天,“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从书肆出来的时候。”通天回答道。   丹栀听得他这话,不免得深思了。   她神色凝重,这里走走,那里走走。   “我们这是被困在这园子里了!”   通天含笑地点了点头,“我们家小花妖真聪明!”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焦急,一点儿也不恐惧害怕。   丹栀撇嘴。   “这地儿这般诡异,你还如此老神自在,真不愧是圣人,圣人之下皆蝼蚁,还真不是说说而已的!”   通天听得他调侃,也不怒,反而还开心。   她踱来踱去的时候,他就察觉了她的不安和恐惧。   这番打趣之下,他反而确定她心境安稳了不少。   “这既然也出不去,我们就在这呆着吧,左不过若是有旁的目的,终究会露出庐山真面目的。”   不经意间,丹栀又拿起了她那把折扇,扇了起来。   皎洁月光下,看着都觉得冷!   这深夜之中,荷花池塘之中,仿佛有只眼睛,在看着他们。   圣人女君,一副没有察觉的模样。   “夜深了,夫君,我们寻个地方落榻吧!”   “好!”   -------------------------------------   另外一处,常仪同太一,也终于寻了一处避雨的地方。   常仪觉得浑身发热,脸如同火炉一般,头脑也有些不清醒,鼻子塞塞的,还打了一个喷嚏。   因着身体不舒服,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的。   作为神仙,常仪可从未感冒发烧过,自然不晓得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太一走到她身侧,想要搀扶她,被她甩开。只是她力量太小,根本撼不动太一。她眼神锐利,恶狠狠地瞪了太一一眼,太一被这犀利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放下了手。   常仪用了气力,走路更加不稳。   太一知晓她的脾性,也不敢再去搀扶,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常仪瞧着不远方好似有个洞穴,加快了步子,朝着洞穴走了过去。   进了洞穴,这处洞穴不深不大,昏沉沉地在洞穴中,寻了一处,径直地躺了下去。   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也不甚安稳,只觉得浑身冰冷,衣服黏腻,冰冷的雨水仿佛透过了衣服渗入她的肌肤之中。   浑身战战索索地发抖,她一直蜷缩着身子,她的衣服上沾满了雨水和泥土,尽然狼狈之色。   太一走近,摸了摸她的额头。   烫的很。   常仪被碰了额头,不安地甩了甩头。   他觉得常仪眼下的症状不对劲,可同为神仙,他也自出生就没生过病,哪里晓得常仪这是怎么了。   瞧着她蜷缩成一团,心中又怜惜又焦虑。   看了看她,他束手无策,暗恨自己。   太一将袍子脱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常仪吸了吸鼻子,像小宠物一般闻了闻气味,接着就将袍子扔开,她纵然是自己冷死,也排斥太一的味道。   太一看着意识模糊、身体难受之下的常仪,对他还是这般嫌弃,心中更是受伤,也因着被她这番刺激,也发了狠,直接将常仪抱在了怀中。随后将袍子盖在了他们身上。   “你不是不想被我碰么,那我偏生就要碰你!”   常仪想要挣扎,可她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吧。   甚至她想要睁开眼睛,都睁不开。   且她越挣扎,太一抱得越紧,许是大脑糊涂了,常仪竟然觉得周身暖暖的,她好像被一个毛茸茸的小太阳抱住了。   身体的寒气散去,这种感觉好舒服,她控制不住的嗓子眼跑出了一声舒服的嘤咛声。太一瞧着怀中心心念念的女子不在排斥他,心里噼啪一声,好像嫩芽突破土壤,花苞开了花。   怀中美人在,他也觉得浑身火热了起来。却不晓得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下腹部一阵热气升腾,直冲门面。   他当自己也同常仪一样中毒了!   再次低头看看常仪。   她的面颊泛着粉红,唇娇嫩欲滴。   太一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翻滚着。明明此时此刻,她如此狼狈,在他的眼睛里,却是那么的美丽!   他不受控制地朝着常仪那唇袭了过去,只轻轻地碰了一下,她便发出了嘤咛的声音。   这唇看起来是娇嫩火热,碰触上却是干燥的。   常仪女神这娇嫩的声音好似邀请,好似更激起了他心头的一股子暴戾和原始的冲动。   他再次吻了她的唇,比之前更加深入,他啃着她的唇!   常仪觉得嘴有点疼,眉头皱的幅度变大!   “呃……疼!”   太一连忙从她的唇出去,他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只觉得唐突了佳人。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扑腾扑腾的,跳的飞快。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眼下的一切好似在幻境之中。   他伸出手,用力催动灵气,可是半点灵气也没从他指尖流出。   或许,这真的是在幻境之中,一切不过一场梦。   这般想着,太一丧气极了,他的头顶仿佛顶着一团乌云。   他渴望来场暴烈的大雨,猛烈攻击他的同时将他冲刷清醒。   可是这团乌云,就那么阴魂不散,越聚越浓!   他更加烦闷,瞧着眼前的无辜的女子,他的暴戾在胸腔之中翻涌,波涛汹涌。   既然一切都是梦境,为何,他不顺从他自己的内心呢?   这般想着,他俯下身来! 第108章   那边通天同丹栀寻了一处屋子,这处幽密处,林木蓊翳,群水环绕。   园子疏密得宜,花竹果林点缀。   堂、楼、亭、轩稀疏错落。   九九八十一景,景景有或多或少的水相伴,白日疏朗,夜晚幽灵诡异。,茂树被风吹的窸窣作响,曲池活水流淌。   丹栀通天只随意地寻了一处堂,住了下来。   小花妖,自来了这洪荒,除去陪同通天历劫难,为了守着通天,有过日夜不休,焦虑忧愁照顾他。   别的时候,纵然是女儿要留紫霄宫,她也都是日落而休息,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天色已经暗了,她的眼皮也不停地下坠。   第二日,天朗气清。   外面歌舞声不断。   丹栀有起床气,出去了,打算将这群扰人清梦的小崽子收拾一顿。   可踏出门,这□□,园子中了无人迹。   “呵!这群小崽子!”丹栀气笑了!   丹栀也懒得管了,左右现在的人间也没多大乐趣,人类们正在为基本的生理安全需要奔波。   同通天教主,就在这处安安静静地呆着。   “说来,我们也好久没过二人世界了,这万年跟着万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琐事出现,通天我是愧疚的!”   “眼下也趁着这个功夫,我们好好地”   “你说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被困这儿,我俩得好好利用这时光!”   通天听得她这话,欣喜若狂。   丹栀闲暇着,用软缎做了一些小物件,枕巾枕套一类的……   通天闲着就把她抱住怀中,看着她编织这些物件。看了看又觉得单调,总欢喜在她做的正起劲的时候,在上面加几个阵法,惹得丹栀烦闷,频频用拳头捶他。   通天也做出一副被打惨了的模样。   做局者见了他们这般恨得牙根痒痒。   小花妖自在21世纪第一次去了酒吧,喝了酒,就喜欢上了酒这个东西。   往日,修炼,她是忌讳喝酒的,直到她觉得自己可以掌控酒精带来的负面影响,她方才开始喝酒了!   这还没喝多酒,对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酒文化还没有多少深刻认识,她就到了洪荒。   不过,对酒有了热爱,她便开始研究这东西。   眼下来了这新地儿,她也没放过诸多材料。   这处水多植物多,她便是欢喜着采了一堆堆的花儿,混在了一起,低温提取出了浓缩精华液。   只是刚做出来,这酒的味道,有些诡异,她也不敢喝下去,也不晓得这酒有何作用。   通天倒是想抢过去,尝试一下,他是圣人,定然不会出什么岔子,被丹栀挡住了。   “别!”她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嗔道。   他们这般,日日清闲,小生活过得优哉游哉的,惹了看客的嫉妒。   终于幕后使者按捺不住性子了,陡然现身。   他一身黑色斗篷,整个身子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周围氤氲着黑暗之气,瞧见这家伙的出现。   丹栀冲着通天挤了挤眼睛。   通天秒懂其深意,他们对他采取了共同的态度——漠视!   你纵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当作瞧不见的样子。   -------------------------------------   另外一侧,太一俯身,意图对常仪女神行不轨之事。   他的手放在常仪衣襟处,刚碰到她的亵衣,一双长眸,带着凛冽的光。   常仪睁开眼,眼神深邃,而又晦暗不明!   太一看了一眼常仪,不知所措。   他的脸红了,转瞬,又觉得,反正这是在梦中,纵然他真的霸王硬上弓又如何?   且……这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否则,她闭着眼睛,有何趣味在?   常仪哪里晓得他的狼子野心!   待得常仪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进入她眼睛里的,便是太一这双充满了欲望之火的鸟眼~   太一想明白了自己心中真切的想法。丝毫不畏惧,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比如,被她狂扇巴掌。   他的头低得更加低。   只差一点点就可以亲吻到她。   常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这笑冒犯到了太一。   那双眸子冰冷,好似寒月一般。   哪怕在梦中,他也是惧怕常仪这般冰冷的表情,原本的冒犯侵略的心思一下子就歇了!   他这心思是歇了。   身体也同常仪离的远了。   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常仪将他的脖颈揽住了!   她将他拉得离她更近!   她可以闻到太一的味道,那是独属于他的味道,带着太阳的味道,带着鸟的毛绒味。   她主动吻住了太一。   太阴星的两个姐妹,个顶个的都刚。   某些事儿,她们必须得自己亲自动嘴!   太一怔愣了半晌,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果然这是他的梦,他的梦,他做主,他可以说了算!   常仪这作态,充分说明,这特么就是个梦!   两个大神的唇碰触在一起,彼此交缠着。   太一反客为主,常仪不甘示弱!   两只神仙打架。   -------------------------------------   通天看了一眼丹栀。   那黑影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声音。   “丹栀女君,灵宝圣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听得他这话,丹栀无语凝噎,“我们可没见您欢迎,被困在这儿,我们也是无奈的!”   黑影听得她这话,头上垂下三条黑线。   腹诽道,“完全没看出你的无奈!”   看着她这副看似被困的无奈姿态,黑影只有冷笑。   “您是何人?所谓何事?”   丹栀夫妇俩对于黑影的身份都懒得询问,也没动用灵力探查他的底细。   黑影瞧着他们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痒痒。   “女君,您不好奇?”   丹栀瘪嘴,“我好奇个鬼,我夫妇俩本就是寻个地方好好过过二人世界,您这处幽密清净,外面还笼罩着一层结界,我俩纵然是做了些夫妻之间的事情,都不怕被打搅!”   黑影听她这么说,心中更是吐血,面子上还得笑嘻嘻,“能为丹栀女君效劳,也是我荣幸!”   丹栀瞧了这黑影。   “您想让我夫妇在这待多久?我们都是乐意的!”   黑影听得他这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呵呵,你们乐意,我还不乐意的呢!   “女君这般说笑了,我这庙小!盛不下您这尊大佛!”   丹栀听着他这话,眸子一眯。   “庙,佛,西方教?”   “女君明鉴!”黑影道。   丹栀说了这三个词后,就后悔了!   她这不是自找不痛快,给自己身上找事儿么?   黑影借着这个机会,“女君,我乃魔祖,魔障,被西方教收了过去,在那火热的池水中,痛不欲生……”   听得黑影这话,丹栀翻了个白眼。   “西方教,现在就敢跟罗睺作战?我可不信!”   黑影听得他这话,哭的更加厉害了,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这番撕心裂肺地痛哭之下更加诡异,跟斯拉斯拉车轮胎摩挲地面的声音般。   “行了,行了,别哭了!聒噪!”丹栀被他吵得不耐烦,挠了挠耳朵,这声音真够尖锐刺耳的!   她的鼓膜都快被穿破了!   黑影被她呵住了,止住了眼泪。   “那你怎么不在西方,而在这儿”   听得丹栀女君这问,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女君,我从那西方诡异的热汤池水中,使劲入了底,朝着最深处潜游,就到了这头来了……”   听得他这话,丹栀也有些无语。   这是穿破了地心,倒了地球另外一端了!   “行吧,那你倒是挺有意思,还将这处建构的如此好!”   这话落了,丹栀又觉得不对劲!   “嘿嘿,您说笑了,倒也不全是我的功劳。”   她想到了山海经,这黑影,应是不晓得《山海经》的!她眼神变得锐利,朝着黑影看了过去。   黑影不明所以。   “那书肆中的书,是如何来的?”   “这处本就有一些雏形,那书肆就是原本就有的!”   丹栀听了黑影这话,心里一沉。   “女君??”黑影有些疑惑。   丹栀没有回他这个问题。   “你怎么不寻罗睺帮你!”   这话问完了,丹栀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寂寞,罗睺那个性子,喜怒无常,真狠起来连他自己都拍,更何况这黑影还是她分出来的。   这魔祖罗睺的魔障竟然如此怂包,着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长相和罗睺相反,罗睺美艳暴露,他不美艳不暴露。   性格也相反,罗睺肆意张扬,他怂,隐藏在黑暗中瞧不见身影。   罗睺隐藏在黑影中,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你这将我夫妇俩困在这处,所为何事”   黑影听得丹栀这番询问,登时匍匐在地,哭哭啼啼地看着他,“我可太惨了!”   丹栀听着他惨绝人寰的叫声,之前的烦闷再次油然而生!脸上露出厌恶和反感的神色来!   “你给我住嘴!”   黑影条件反射地停止哭泣!   老天对他也太不公平了,他从有了灵识,就是作为天地赫赫有名的魔祖的魔障存在。   他的一切记忆都是魔祖的伴生,可是魔祖兵不待见他。   用尽了手段心机,将他分离出来。   并且将他驱逐出了魔域,他自此颠沛流离。   一个不小心误入了,西方净土,然后被接引准提那两个道人给收了!   从此又开始了水深火热的劫难,他在魔祖身边,受尽了白眼,总是未曾受过皮肉之苦……   丹栀见这黑影陷入深思,心情额外沉重!   看着黑影这模样。   丹栀伸出手,白皙娇嫩掌心上,浮现出一杯牛奶。   她走过去,递给他。   “现在你给我从你乱七八糟的思绪中走出来,否则我们现在就离开!半句你的废话都不会听!”   丹栀这话落了,双手环胸!   通天薄唇轻抿,眼神略有些晦涩地盯着那剔透的玻璃杯中洁白的牛乳!   黑影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喝奶的时候,他们也没看到他的长相!   好在眼前二位神仙,对这团黑影的长相并不在乎!   喝完了,他伸手擦了擦嘴! 第109章   丹栀瞧了一眼黑影,见他喝了牛乳,基本冷静了下来,才道“我可以帮你,不过同你在西方池中一般,你得留在我的净瓶中!”   说罢了,丹栀拿出一个瓶子,瓶身洁白,偶有碎碎点点纹路。   氤氲的黑影好似皱了皱眉,他在心中权衡着。   最终咬了牙横了心,同意了!   接着一道黑烟进入了她的净瓶之中。   外面的结界屏障也消失了!   这处景色未有多少变化,只是少了些晦涩幽暗,多了几分明媚和畅!   少了几分奢华,多了几分质朴!   夫妻俩对视一眼,“回吧!”   “回哪里?北冥?”   丹栀点了点头。   通天撅着嘴,露出些许的不悦,“你倒还当北冥是家了,这一声回吧,说的如此轻快而当然!”   丹栀笑了笑。   -------------------------------------   清醒后,外面的鸟儿鸣叫。   常仪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在躺在一侧的太一,眼神晦暗不明!   她不是烧糊涂了没有记忆的,把这一切看做是梦境!她身体有不适,这是真的,只是看着想要轻薄她的太一,她的心中也动了邪念——她要借太一,报复帝俊!   太一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一旁的常仪。   她如此真实的躺在他的身侧,这让他心中有股子难以言明的感觉。   他不晓得这是不是梦境了!   “你醒了?”心中的女神这声出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常仪起了身,这场情爱的运动,她身子竟轻快了不少,倒也是件怪事!   遥想当年,羲和同帝俊在一起的时候,第二日浑身就起满了疹子!   当时,她就揶揄帝俊不干净!羲和充耳不闻,想来也是真爱了!能忍受他给她的身子带来诸多的不便!   这事她说给小花妖听,小花妖直言帝俊有病!当时,她只冷冷地看了一眼跳脚的小花妖,末了,小花妖说了句,“羲和,更有病!她脑子有病,有自虐的倾向!”听得她这话,她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冷冷的目光!   “想个法子出去吧!”   说罢了,她将搭在她身上的狐裘袍子给掀开,起了身!   走到洞口外,外面阳光明媚,风景秀丽!   她伸出手,手指朝着空中点了点。   ——仍然没有灵力流动。   常仪神色颇为落寞!   太一瞧着她不开心,也有些郁郁!   “常仪,这是一场梦境,但是为何即使在梦中,我也是舍不得你不开心的呢?”   常仪听到他这话,愣住了,随后笑了。   她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远山雾霭,山岚缭绕山体,五峰耸立,高耸入云,林木苍翠若玉,泉水叮咚,不得不说,这处风景还算真切。   “这处山好水好,这幻境纵然算不得上上乘,也算做的上乘了!东皇的要求果然高啊!”她这话落了,太一急切摆手,焦急地想要解释。   常仪最欢喜看到他这副口不择言的模样,“行了!纵然这处似幻,但我,太阴星常仪,就这般真真实实地站在你面前,你也觉得我是个假的么?”   常仪说这话,眼睛直视太一,眼睛充满了郑重和肃穆,倒是让太一疑惑地皱了眉头。   常仪瞧了一眼太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怀孕了,虽然不知这幻境是谁编织的,既能让我们失去法力,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我们就好好在这处做一对平凡夫妻吧,总比那群衣不蔽体的人类来的幸福!”   说来这幻境奇妙就奇妙在,他们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人类!   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日后的常仪同太一,对人类总是有一种悲悯同情。   当你了解了懂得了蝼蚁的生活,就不会批判他们了!   -------------------------------------   丹栀同通天回到北冥。   羲和和帝俊,甜甜蜜蜜,鲲鹏黯然神伤。   丹栀夫妇只当作不知他们仨之间的纠葛,自在地处着,自在地过着生活。不过丹栀还是会多留意几分,他们之间的动态,只为了必要之时,能将羲和的伤害降到最低!   太一常仪的幻境,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在这幻境之中,他们度过了一段非常甜蜜的时光!   常仪的小腹未曾显怀。   幻境消失的时候,常仪一改往日的甜蜜,对太一冰冷得好似陌生人,不对,应该说,她对他,又恢复到了进入幻境之前的模样,好似幻境中的一切真的都是梦!   太一很难接受这件事!   他拽住走在前面要离去的常仪,“为什么?你不是说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常仪点了点头,“是的,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幻境中的一切也都是真的,但是我们不合适,我们分手吧!”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我可以改?”   “我的阿姊是羲和,你的哥哥是帝俊!”   “……”听得这话,太一抓住羲和的手松了一下,常仪想要逃脱,登时被他再次用力抓紧。   “我可以同帝俊断绝关系!”   常仪冷笑,“你觉得可能么?”   太一也知道这话是情急之下的信口雌黄。   “我……我们可以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被他们影响!”   “你说的对!”常仪认可了他这句话,转而又道,“可是我不喜欢你了!”   太一听得这话,只觉得心碎成了几瓣,他的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他的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常仪这句话,“我不爱你了!”   常仪趁着这功夫,想要离开,太一再次抓住她,“你以前也不爱我呀,现在起码,你爱我了!”   常仪叹了一口气,对着他握住她的肘部的手,施了灵力。   太一只觉得手像被针扎了一般,条件反射似地收回手,再次回头,已经不见女神踪影,只听得她徒留的一段话!   “再次相见,只当作这处是一场梦吧,如你最初所认为的那般!”   常仪没有回北冥,而是去了月宫。   太一推测常仪会去的地方——招摇山、月宫、北冥!   招摇山同北冥都是他可以迈入的地方,常仪定然是会回月宫的,那处是她的地盘,她不想见他,他也没辙。   不过她早晚会去寻羲和的,所以他跟着羲和便早晚能见到常仪。   这般打算下,他去了北冥!   看着太一失魂落魄地独身一人踏入北冥的冰雪地。   通天心中有些难过,通天同太一的交情很不错,他们都有哥哥,老子这性子“佛”,不大管弟弟,说来玉清元始天尊同天帝帝俊性子颇为相似。   他们头上有个性情相似的哥哥,自然也聊得颇多——如何对付傲娇哥哥!   丹栀看了迈出一步,却未走上太一跟前的通天,“去吧,他现在难过,你纵然什么也不说,陪着他也是好的!”   听了丹栀这话,通天点了点头,下定决心走到了他跟前。   太一瞧见了通天,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抱住了通天。   通天愣了半晌,不自在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通天不善言辞,太一性子活泼,平素叽叽喳喳,眼下收了打击,也沉默了!两个汉子就这般冷静地站在冰雪之中!   帝俊瞧见这幕,走上前,“你俩在这做什么?”   通天太一都未曾搭理他。   帝俊觉得自己不被尊重,有些恼怒。   “太没教养了!”   太一从通天怀中出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帝俊,扭头就走了,身影消失在了冰雪之中。   “你……”帝俊指着他的背影,怒气冲面。   通天,摇了摇头,也走了!   “帝俊,我们不要去管这方事儿,我们自己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羲和这个时候出现,他并没有若往日一般贤惠地像母亲一般,替他分忧,安慰他,宽解他,说些“太一还小……”诸如此类的话。   帝俊听到她这话,显然愣住了!   他转头看了眼羲和,羲和面色冰冷,但是这话,却让他心活泛了。   对于羲和这个建议,他有些激动。   “只有我们俩!”   “好”   羲和临行前,将十只小金乌交给了丹栀,丹栀瞧了眼十个小子。   担忧地看了眼羲和,最终道,“我不说任何的建议,你做的我都支持!”   这话落了,羲和眼眶酸了,没落泪,而是笑了!   她朝着鲲鹏祖师那处忘了一眼,转身离去。   他们着了一处仙境。   帝俊瞧着羲和,总觉得她心中有隔阂。   “羲和,你还愿意为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做出改变,提出方案,可你不能永远放不下过去……”   “我愿意用整个洪荒,全身修为,只换回卿卿一颗真心,不知,卿卿可愿意?”   帝俊将狐真母子藏在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中。   同羲和度过了千年幸福时光。   帝俊寻了一颗药丸和一瓶忘川水,给了羲和。   羲和接过这药丸。   “帝俊,你容我再想想吧!”   帝俊没有勉强她,点了点头,“我希望你可以吃了它,伴着忘川水,忘记过去不好的我,接受现在好的我,最关键的是,我不想你不开心!”   羲和打算吃了这药,忘记了前尘往事。   丹栀知晓这事儿,第一时间通知了常仪,立马朝羲和方位奔去。   常仪得了这消息,忍着怒,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她过来的时候,羲和手中捧着土陶的杯子。   她抢了过了来,低头望去,眼中满是骇然,她鼻翼煽动,满脸不可置信。   强忍着怒气,她怕她会刺激到羲和!   “阿姊,你不是说,这段感情,有好有坏吗?你不是说,这段感情让你变得坚强吗?” 第110章   常仪难以接受羲和要喝了忘川水这件事。   这忘川水,通体灰黄而浑浊。   一只土陶的杯子,就被常仪端在手中。   那颗药丸,更是丑陋至极,常仪瞧着那药丸,眼睛充满了血丝,瞪得滚圆,目眦欲裂!   奈何桥此时还是座明朗的白玉桥,虽然做工不甚精细,粗糙了些,但是谁能和日后冥界的灰暗晦涩的木质枯槁的奈何桥联系在一起。   “是的,可是我太累了,我想要帝俊,想要他陪着我,可是我不想要承受那些让我心痛的事情!”   听到羲和这些话,常仪只觉得她阿姊脑子是被驴踢了,才会说出这般反智的话!   她是真的无法理解!   手中的土陶杯子中的水,被她捏的,撞着杯子内壁,剧烈摇荡。   她自己也浑身颤抖了!   羲和见手中土陶杯被抢,并未做出争夺的姿态,只呆呆地看着手中空落落的杯盏!   “常仪,莫要阻拦我!这是我的决定!”   这话落了,常仪眼中的泪早已止不住了,哗啦啦地留了下来。   “阿姊……你且等三日,三日后,若你还要饮这忘川,吃这药丸,妹妹绝对不说半句话……”   听得她这话,羲和愣了半晌,终究是受不得她最爱的妹妹的恳求,艰难地点了点头!   常仪踏出了这处简陋的稻草屋。   她失魂落魄地走着,脑子里,都是羲和的面容。   常仪摸了摸小腹,神色微妙,最后狠狠地握了握手,原来的计划,是时候提前了!   夜色很美。丹栀陪伴在羲和身旁!   她广袖翩翩,给羲和斟茶。   羲和抿了一口,“你这茶艺日益精湛了!”   丹栀想到后世“茶艺”这一词所内涵的意思,不免轻笑。   羲和不懂她笑中意,有些疑惑。   “这万年,你日日沉迷茶艺插花、琴棋书画,我这耳濡目染的,再蠢笨也该会了的!”   听得她这话,羲和再次苦笑。   “心太累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沉溺这些事儿中,倒是能忘记往日不愉悦!”   丹栀理解她。   “常仪,有些不对劲!不过她这不对劲,也是被你和你那个渣夫君给拖累的!”   羲和摇了摇头,“常仪,她该懂得,我和她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生活,不该被我的生活给牵制!”   丹栀听到她这话,笑了笑。   “道理如此,可真陷入了,情与理,最是难解难分!”   说罢了,再次递给她一杯茶!   “新工艺,你尝尝!”   羲和接过茶盏,刚刚那茶的余味还在口中未曾散去,羲和将这新茶放下,捏了一块甜点,吃了,才品起这茶!   她们的话题才转向了茶道上!   眼下,事物规矩,尚且不成方圆,各有体系,却是丹栀欢喜的模样。若是每件事都有了固定的程序,倒是没劲了!   常仪去寻了帝俊。   帝俊对她很冷淡,坐在书房低矮的案子前。   “这处,倒是不奢靡,真不符合你天帝的做派!”常仪的讥讽,并未惹恼他。   常仪也并不在乎,他脸色若冰般冷淡。   “巫妖大战,将要开始了吧!”   这话儿,落了,帝俊眉头一皱,眼神中透出凌冽,射向了常仪。   这种上位者的气势,却是压不倒常仪的。   同一时期出身的神仙,发展趋势各不相同,她也是懒得趋炎附势!   后辈中,势头锐盛的,她常仪也不惧,比她年长的,她该敬重的敬重的。   这上位者的气势,只能压得住,追名逐利亦或者是贪生怕死之辈。   “巫族日前有去我月族!”   “这是威胁?羲和是你阿姊!”   “呵呵!”常仪冷笑,“你也知道羲和是我阿姊?你还这般磋磨她、折磨她、虐待她,你若不提她还罢了,你提了她,只会让我想直接入了巫族!巫月两族,功法上相通处颇多!”   “你!”帝俊拍案!常仪更是不惧,直接仰头看着他,纵然身姿扶柳,却抵得住千军万马之势!   “我?”常仪笑了笑,“天帝,要清楚,我不是你妖族之人,不同于女娲鲲鹏,需要听令与你,若你真想我不同巫族合作,不从中作梗,亦或者辅助你妖……”   每逢妖字出现,帝俊的眉头都会紧缩几分,脸上的肌肉瞤动,纵使竭力克制隐忍,也挡不住他脸色再次暗了几分!   常仪扯了扯嘴角,“哦,我忘了,应该说成是天族,你天族!”   常仪指出这点后,帝俊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好,反而更加恼了!   “你究竟要如何!”他克制内心翻涌的怒气。   常仪轻飘飘地笑了笑,在他屋子中踱步,帝俊只瞧了她后影。   “这也算是公务,劳烦天帝尽早去我月宫商议,我同巫族后日便要签订协议了,天帝算好这处同我月宫流转时间!”   常仪说完这句,就出了这简陋的书房!   她抬头看了眼,黑暗的天空。   一道白影,朝向月宫,飞了过去。   帝俊终究是在意权势更甚过羲和。   第二日,常仪便听得常娥禀告。   “帝俊在外头!”   都说丫头像主子,常娥对于帝俊也是半点的尊敬也没有。   近些年,常仪对于月宫打理,越发精心了。   说来也是为了她那令她忧令她愁的阿姊!羲和往日打理天台山,也是佛系,全靠人品和一身修为撑着。   自成了帝俊之妻,入了太阳星,成了天后……她这心思越发让她捉摸不透,若是七窍玲珑心、纵横捭阖、心机了得、城府深藏不露,她也就不费心思管理月宫了。   只是她这阿姊……满心满眼都是帝俊,那脑子如同中了魔渊的毒。   偏生她欢喜上的又是帝俊,帝俊那厮又不是个善茬,她这做妹妹的,自然得多几分考量,做几手准备!都是被逼的!她本可以好好的做个清冷月宫女神,如今却不得不却抛头露面,跟各方势力打交道,管理月宫也多费了几分心思!   常娥见常仪神情抑郁,她上前,去替她按了按太阳穴。   常仪握住了常娥的,“往后呀,我若是出了好歹,你便是这月宫的主子!”   常娥听得这话,愣了,瞪大了眼睛,“常娥未有这心思!”   瞧见她这般紧张,她笑了,“你呀,这胆子!日月更迭,再也正常不过了!”   常娥眉眼动了动。“往日你没这心思,我今日说了这话,你定然会有这心思!”   常娥有些困惑常仪这话的意思,抬头看了眼她,她一派宁静,这话,只是在阐述客观事实,没有半点弯弯绕。   常娥突然有些想哭,她也不晓得为何!   常仪摸了摸,她的头。   “傻孩子!我不可能打理一辈子月宫,我不似那帝俊,汲汲营营,说来都不过是一场浮云,后世的故事罢了!”   常仪这话说的,常娥似懂非懂!   她没做多说,“你去吩咐小灵侍,将帝俊请到安辰宫!就说我尚在休息,过会儿便去,不用你亲自去说这事儿!”   常娥听后点了点头,吩咐了月宫的小灵侍去。   一切事情妥当,常娥再次回来。   常仪斜躺在榻子上,单手撑头。   “点迦南吧!那阵子去北冥,小花妖和阿姊都欢喜这香!”   常娥点点头,点了迦南。   香炉烟袅娜!   常娥点了香,安静地站在她身侧。   半晌,常仪起了身。   这月宫的天,也是有昼夜更替的,只是颜色偏冷浅朦胧。   她抬眸瞧了眼,时间尚早,她要晾着那帝俊半日方可!   “常娥,你过来坐!”她招手,常娥挪着小步走到她跟前。   常仪让出一处榻子,她坐了上去。   “你管月宫管的不错!”   “小女,不敢!”   常仪听得,这小姑娘被吓得这般模样,本就白皙的面孔竟然都能让她看出更加煞白!   不由得再次噗嗤一笑!   “你这个胆子呀!”她揶揄着!   常娥嘟着嘴,眼睛蓄了泪,快急哭了!   这月宫自开天辟地,洪荒初始,就是常仪羲和的,她一届灵侍,得了常仪女神抬爱,成了月宫第一女官……岂能做出谋权篡位之事。   纵然正如女君所说,她说了这话,她的心思也激荡了几分!   “你这榆木脑子,若是小花妖,定然早就懂了!”   常仪好气好笑!不得不再次解释!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话落了,她也愣了,这个词语用的太不合时宜了,都怪受小花妖耳濡目染!   “你瞧,人族诞生,女娲成圣,都是天道认可的,且我跟你直说,这人族日后定然会有大气运!人妖之间,巫妖之间定然是有争斗的!远的不说,你且看最近的龙汉初劫!”   常娥审思片刻。   因着思考,紧张焦虑等等奇奇怪怪的情绪倒是平复不少。   她一脸求知欲地看向了常仪,常仪也看着她,“你且说说看法!师傅领进门,你若真不开窍,我就去培养旁的灵侍女,我这月宫聪慧的、品性高洁、志向高远的小女可多了!”   常娥被她这话说的逗笑了,“是呢,我月宫女子,哪个不是冰清玉清、冰雪聪明!”   看着月宫外的那群女娥,常仪心再次一沉,“往后,月宫可能会更清冷了,这么多的小女,可能要去别处,那时,若是我还在此间,定然会安排好她们去向,只是苦了你日后孤单,若是我不在此间,你也要安顿好她们!”   常娥听得懂她这话中意思,虽不晓得未来发生何事,却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说过来,你对我说的龙汉初劫有何理解!”   “天道不会只眷顾一族!”   常仪点了点头,“你瞧混沌之中,魔道之争,眼下呢?道祖避世不出,合天道。魔祖尚且不说……盘古父神,多牛的角色,开天辟地后……”   话只说了一半,也是怕天道惩处,有些事,她只能点到这儿。常娥聪敏,混沌魔道之争,魔祖道祖,那时也是风流人物,可江山代有才人出!   “日后不管天庭几经变革,天地几经易主,我月宫定然是一直存在的!只是……”她爱怜地摸了摸常娥的脸颊!   只是日后的天庭不会允许日月二星太热闹了!   这掌日掌月,注定孤单!   这般想着,常仪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再次抬头望了望天色,她起了身。   常娥在旁侧搀扶侍奉,常娥替她披上了一层裘衣。   这季节的月宫,到了傍晚,也是寒凉,常仪自去了人间,入了幻境,散了法力,同太一一同生活,这身子骨便越发似凡人了。   虽然回了月宫,好些了,可又因着怀孕的缘故,总是欢喜惹风寒!   常娥便比往日更悉心侍奉,却不从多嘴多舌。问东问西!   “且让本君去会会那帝俊吧!” 第111章   常仪起了身,就去寻了帝俊。   帝俊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直觉这常仪耍着她玩呢,起了身,心情激愤,正准备离开。   一股子月桂香袭来。   “天帝,这就要走了!”常仪声音冷淡中透着一股戏谑,戏谑中还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魅惑。   再瞧她一眼,她脱下了常娥给她套的裘衣,背过身,挂了起来,内里这副打扮很是清凉。   只一身抹胸短襦裙,外罩月华纱衣,玲珑曼妙展现在帝俊眼前。   帝俊也呆愣了半晌。   他并没有把思想往龌龊的方向引去。   毕竟,他很清楚,常仪不欢喜他,甚至是讨厌、厌恶他。   怎么可能会起了勾引他的心思。   “常仪,你想要如何才能……”   帮我天族,四个字还未出口,就被常仪绝情地打断了!   “如此良宵美景之下,天帝莫要辜负时辰!”   常仪说罢了,金银月桂纱罗做披帛制作拂过他的面,帝俊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刚闭眼,整个身子就朝后仰了!   常仪收起来满心满眼的魅惑,穿起了挂在一旁九弦檀木衣架上的裘衣。   冲着他的门面施法术,月宫是她常仪的地盘,纵然是圣人到了,也得避让她几分!只因着地域保护,她在月宫所做非为可不是轻易能被拦住了的。   天亮了,清晨是月宫最亮的时刻。   对面太阳星的光直射过来。   刺的帝俊都睁不开眼。   艰难地睁开眼,就看见一旁衣不蔽体,睡得一脸安详的常仪!   帝俊的心扑腾扑腾地跳着,不是被美色所惑,而是被身侧所躺女子竟然是常仪吓到了!他的胸腔中翻滚着惊涛骇浪!   他来不及深思,着急忙慌地穿起了衣服!   常仪睁开眼,促狭地瞧着他,“怎么,天帝,这么怂,睡了,就想跑?”   帝俊听得她这话,愣住了!   穿了一半的裤子,手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一眼她!   常仪并未装可怜柔弱,那可不是她的做派!   帝俊被她盯得毛骨悚然!   “你……你……”   常仪看了他一眼,“本君,怎么,还当不得你天帝后宫一妃?有什么比男女之间的联姻更能稳固我月宫同天族的关系?”   听得常仪这话,帝俊的心刹那间便冷静了,他不紧不慢地穿上了裤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凝眉深思了起来。   常仪瞧了他这模样,直接唤了月宫灵侍女过来。   灵侍女瞧见眼前这幕,有些张皇不知所措。   帝俊脸上也闪过一抹尴尬。   常仪一派如常!   月宫的女子,可能是近月的缘故,最是清冷,鲜少有外族八卦的生灵本性!   常仪没吩咐他们服侍帝俊,她们只进来瞧见这一幕有些错愕外,很快面色如常地进行自己的工作,踏踏实实地认真照顾常仪穿衣洗漱!   常仪往日从不用灵侍女侍奉,这番,也算是将他们的关系在明面上曝光!   “你既然是我天妃,你月宫的侍女便不能如此不守规矩!”   服侍常仪的侍女,手下停顿了几秒。   常仪哂笑,“呵!本君眼下还不是你天妃,纵有朝一日,我是你天妃,天帝的手也伸不到我月宫吧!联姻而已,又不是我把月族卖给你天族,说的好似你同狐真有了苟且!青丘便是你囊中之物了!”   说罢了,给身旁月宫小女们,使了眼色。她们福身,退下!   常仪说话素来鞭辟入里,直戳心窝,只是帝俊往常只体验了后者!   毕竟羲和在那,常仪从不和他进行智商层面的过招!不欢喜他,也不能损了他的利益!只能过过嘴瘾!   眼下,一言一行,一字一顿,都是交锋!   帝俊冷眉怒视,常仪半点感情也没得!   “你且尽早定婚期,我俩联姻,也不用选什么良辰吉时了,同你在一起,便注定了我常仪往后日子的血雨腥风!”   “那便明日吧!”   “甚好!”   掌月女神同天帝的大婚来的猝不及防,也是让众神各方大能都惊呆了!   且这番亲事,来的迅猛,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行了嫁娶。   听闻两位大神,定了婚期的当日,常仪女神身旁的第一女官,就给天庭送去了又厚又长的玉简。   玉简上罗列了一系列的清单——   常娥女君雄赳赳气昂昂地念了起来。   1,我月族女大婚,夫君需一心一意对她好,否则要受诅咒,这条是在羲和女神嫁给妖皇之时,时任太阴星掌月女神的常仪女君定下的规矩,只是如今她嫁与天帝,想来是受不得这所谓的一心一意了!如此,也算是女君带头坏了规矩,帝俊大婚之日,便头承千金加重万万斤法术的冕旒吧。   2,我月族女大婚,无论何时何地,何情何况,定当隆重正式,不可落了俗套!   3,俪皮为聘!   这话说完,帝俊凝眉,“不适宜出现俪皮吧!”   常娥哂笑,“那用啥,用我月族月华?那可不行昔日羲和女君同天帝大婚的时候,用的都是月宫的,眼下,常仪女君,定然不会如此,免得和羲和女君惹了生分!”   帝俊听完她这话,嘴角也透着冷笑,“本帝今日同常仪大婚,羲和尚且要从他神口中得知此事”   常娥合上玉简,冷冷地看着帝俊。   “那就择另一婚期?”   “呵!你个小小月宫女官,也胆敢在本帝面前放肆!”   帝俊下手,是天族十神,昔日妖族大将,计蒙、白泽、飞诞、九婴、呲铁、商羊、钦原、鬼车、飞廉、英招!   妖族天庭,成立不久,不过有了神格,他们的戾气也都收敛了不少!   不给常娥面子,也不能不给常仪面子!常仪女君往后是天妃,自是无法过多掌管太阴星,如今常娥这般气势,颇有些神似昔日掌月女神。   且听传闻,常仪女君万年前就将月宫诸多事宜给了眼前这位高冷女官,近些年,更是器重她,常娥女官在月宫说话,都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了!   他们缩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唉,自打上了九重天,他们便不似往日那般不同人情世故,果然神仙个顶个都是“人精”!明明几方势力没啥变化,少了麒麟龙凤占山为王,说来,真不如做妖那阵子惬意!   被常娥这般冷冷地看着,帝俊也拉不下脸。   计蒙这时出现,道,“我手中刚好有一双鹿皮,这婚期既然定了,帖子也发下了!”   这般说完了,常娥才继续念下去了!声音较之前更加冰冷!   念完了,常娥将玉简合上,拿给了帝俊,“天帝,玉简,可是极珍贵的简札,若是寻常事,月族也就用了木简了!眼下可是极其看重这联姻呢!”   常娥已经处显未来月宫之主的气势,将这玉简递给了帝俊。   帝俊接过,心中自是不舒坦!   常娥面若冰雕,毫无表情,“如此,常娥先行告退!还望天族认真准备!”   常娥退下了,帝俊怒喝,“你们都给本帝退下!”   十神,陆续退下。   三五成群。   “你说着帝俊……”飞诞性子有些荒诞,说话最是不忌讳。   本计蒙阻止了,“慎言!”   飞诞哼了一声,“天帝这做法,不是打脸羲和么?”   “呵呵,天帝之前纳了青丘的狐真!不早就打脸了天后了!”   飞廉取笑道。   “唉,行了,你们别议论这些了!”鬼车,神出鬼没,声音缥缈,好似游荡云间!   几个人,摇了摇头散去了!   几个人走后,帝俊将手中的玉简奋力一摔,直接落到了不远处的天柱上,雕龙画栋的天柱缺了个口子,玉简也缺了个口子。   帝俊对此却是视若不见的。   发狠地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他胸腔一股子愤懑,完全不知如何发泄!   往日,同太一独居太阳星如此;成为妖皇,如此;成为天帝后,亦是如此……   同羲和恋爱,浓情蜜意的时候,这股子愤懑和郁气有些缓解!只是,可惜……情爱从来不是他帝俊的全部!   他瞧不透常仪这作为背后的意思,但是他瞧得见,常仪嫁给他后,他触手可得的利益!   羲和得了帝俊同常仪大婚的消息。   苦笑,手中摩挲着土陶杯盏!   丹栀瞧着她,有些心疼!   “这便是她所说的三日后!”   “呵呵……我这妹妹算得精准,她是料定了,她大婚,我定然不会去喝了这让人失去记忆的水、不会吃这药丸!”   丹栀叹了口气,   “可是……”   “可是她为何要同帝俊?呵呵……”   其实这问号之下,羲和心中隐约有了答案,无法诉之于口!却晓得,是为了她羲和!   “然,这波操作,够骚气,够让羲和心脏疼!”   她捂着胸口。   丹栀握住她的手! 第112章   因着太阴星的常仪女神和天帝的大婚毫无征兆,来的猝不及防。   天族和月族,仓皇准备了着。   临时收了婚帖的各家,也着急忙慌的准备着要给这天地之间顶顶尊崇的神仙的贺礼、出席的装扮等诸多繁琐之事。   丹栀一直陪在羲和身旁,羲和看了一眼她。   “你莫替我忧伤了!”   丹栀嘴唇蠕动,“你打算如何?”   她也不知道这话该问不该问,也不知道得了答案,该如何表态!   说来,若是羲和大闹常仪帝俊婚礼,她觉得这样子不对,羲和平静地观看这场婚礼,她也是觉得不对劲!   “主子!”素羿进来了,带着一腔怒气,手中捏着一张红色的请帖,剑眉之上都蕴含火意!   羲和瞧见了素羿,垂下头,瞥到了她手中的请帖。   伸出了手,大红袍子垂下!   素羿递过去,捏着请帖的手指指肚已经变白!   她心中难受!   替主子难受!   她心中不忿,替主子不忿!   她心中恼火,恼火常仪不顾羲和的姐妹情谊!   羲和接过请帖,“你先退下吧!”   素羿撅着嘴,显然是不满意羲和这般云淡风轻!   却也不敢忤逆她的命令。   待得素羿退下,羲和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整个人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她是在素羿面前强撑的。   “也不知她究竟要做些什么!我眼下当真是不敢不顺从我这妹妹!”她嘴角噙着一抹苦笑!   丹栀瞧见了这抹笑容,她也想哭!   再次走到身侧,羲和坐在黄花梨的凳子上,见到她的到来,靠在了她的身上。   丹栀抚摸着她的后背和长发!   “常仪,应是有她的筹谋!我们奈何不得!”   羲和说完,就将药丸和忘川水收到了芥子空间。   常仪和帝俊的大婚,很是肃穆,歌舞乐都是欢庆的,然而两位新人的面色却是庄严的。   弄得前来祝贺的一众神仙,都大气不敢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得同新人一个神色——面无表情!   元始天尊正同手机中的小可爱聊得欢畅。   她手机中的那个小可爱,好像是个“捉妖师”,这个是身份在洪荒的元始天尊听起来着实有点奇怪!   不过这念头只一闪而过,他就继续聊起来了!哼,众人只当他愁成圣的事儿,谁能想到他早已将成圣这是抛到九霄云外了!   通天丹栀也是许久未曾见到元始天尊了,眼下瞧见了他,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丹栀支了支通天腰窝,通天回过头瞧了她一眼,接着她的眼神就转向了元始天尊!   “你去看看你家二哥,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眼下这情形,人族成立,也步入正轨,可以有序繁衍生息。女娲的职责已经完成了!”   通天自成圣后,对于成圣这事儿就很是不关注,这就跟升学考试一般,过了中考、高考以后,谁特么还会做中考高考的题?   通天不明所以,“????”一脸问号地看着丹栀。   丹栀瞧了他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   只得认命,她朝着元始天尊那处走了过去。   边走边想,呵,这元始天尊到底是谁家哥哥,通天都不操心,她跟个管家婆一般,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心中腹诽没几句,就到了元始天尊身旁。   看着元始沉迷手机中,丹栀惊呆了!她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眼不可思议,满脸不可置信——   他手中竟然拿着手机!   然而还是咳嗽了两声。“咳咳!”   元始天尊听到她的咳嗽声,紧张兮兮地将手机揣到了衣服里襟!   丹栀努嘴,翻了个白眼!   元始天尊抬头,正巧对上她紧急表情管理后的标准性微笑!   “弟妹!”他尽力让自己表现的云淡风轻。   丹栀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神仙,她只关心老子通天啥时候能成圣!   虽然这事同她没多大关系!   “二哥,您成圣之道研究得如何了?”   元始天尊最近沉迷情爱之事,哪里有功夫去管这些事儿,这修行早被他抛诸于脑后了!   成圣是啥?丹栀不提,他都快忘记这事了!   不过这事被丹栀提出来,他还是觉得羞愧的,鉴于真·傲娇·元始天尊,他面子挂不住的!   “哼,怎么圣人夫人,也来取笑我了!”   丹栀被他这突如其来不知好歹的一对,登时气血上涌!   “呵呵!老娘管你个der!”   心中暗骂,面上笑嘻嘻,“是小花妖多管闲事了!”   “呵呵呵!”   说完就走了。   刚下了台阶,迎面就遇到了玄都。   “女君!”玄都朝她作揖,被元始气着了,她也没把这火气撒给玄都!   “玄都法师,何事?”竭力克制着怒气。   玄都恭顺道,“我师父遣我邀女君谈事!”   丹栀有些迷蒙,她还真不晓得,老子找她有何事?随玄都行了片刻。   老子坐在竹林下一石上,两位见了面,玄都就低调退下。   老子一脸高深莫测。   丹栀不明所以。   “女君,老朽想请教成圣之道!”   丹栀听了他这话,悬着的心落了。   她还以为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呢!虽然在她的认知当中,老子这种神人,定然是可以自己领悟成圣之道。   虽不晓得他为何迟迟未曾成圣,却也不多问,不啰嗦,直奔主题。   “女娲娘娘抟土造人,负责人类繁衍,已成圣!”   老子听闻,点了点头,神情一派安详,没有半丝半毫的波动。   丹栀见此,心中安定不少,果然是崇尚无为而治的老子!   “这天道气运便在人身上!您不若去人间走一遭吧!”   老子听得这话,点头颔首!   这般大婚仪式也正式开始了,掌管乐舞的天官女仙领着天庭乐队开始敲锣打鼓、弹琴吹笛!   司仪也开始说着吉祥话!   羲和半句没听进去,常仪帝俊亦是如是!   纵然这三位大神,都互相没有过直接对视,他们这些看客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有某种奇怪的气流涌动。   太一也出场了,没有在帝俊身侧,帝俊在婚礼前,便寻了他,要他做伴郎。   太一没同意。兄弟俩,冷漠也和谐地交流了三两句伴郎事,就散了!帝俊没有强求他做伴郎。   大婚典礼上,他隔得远远地。   就那般瞧着他的心上人。   太一很想冲上去,问一问,常仪,究竟是为何!他没有这般做!   他手执酒壶,坐在扶桑树上,直接对着酒嘴儿,不停地灌着自己。   眼神迷离,看着华贵的高台上的衣着华丽的两位新人!   迷离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常仪的每一寸,在她小腹部停留了很久,他闭上了眼睛,再次喝起酒来!   未曾睁眼,酒水生灌,酒水顺着他的脸颊留了下来!   这一幕,他们看在眼里不免得心疼。   待得常仪被天宫女仙领着到了星移殿,他才睁了眼,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新娘子回到寝宫。筵宴才算正式开始。   这婚礼前后,众神本以为羲和或者太一会大闹一场,未曾想过这婚宴竟然进行得如此顺利。   常仪乘坐的舆车也是低调奢华的,不过她不可能亲自打了她阿姊的脸面。   纵然奢侈,却也比不得羲和大婚的!   常仪去了星移宫。   狐真就来拜会了。   狐真自打知道常仪要入驻天庭。   本心中烦闷,后来却觉得这是个机会,心思活泛了!   她本央求帝俊要参与婚礼,不过这事被帝俊否了。   帝俊还记得,他同常仪签合同的时候,常仪可是专门拿了狐真做提点——她入了太阳星,定然不会给狐真半点好脸子看,若她识相,离她常仪远点,她也懒得找她麻烦,若是出现在她常仪的跟前,她可是不管什么道理不道理,定然要她狐真好看!   常仪当时冷冷地重重地说了一句,“帝俊,你可记得去提醒她一句,本君这也算是丑话说在了前头了!”   她将帝俊和本君,这两个词咬的极其清晰!也是大婚前最后一次以太阴星主子的身份同太阳星主子进行对话!   狐真的到来,也是真的惹到了她!   她直接伸手拿下了发髻上的凤钿,直直地朝着狐真白皙的面容摔了过去,凤钿划破她娇嫩的肌肤,鲜血直流!   常仪神色冰冷,双眸蕴含怒气,丹唇没有半点弧度波动。   气势骇然。   狐真被吓到了。   她的手捂住了脸颊,拿了下来,看到手上的鲜血,她那双狐狸眸子瞬间瞪得滚圆,满是惊骇。   “会留疤的!”常仪未曾看她,冷冷地说道,“你倒是有福气,被我大婚的凤钿所伤!”   这话诛心,侮辱性很高、伤害性很大!   狐真惊骇的眸瞬间变了颜色!仇视地盯着她。   门外有脚步声临近。 第113章   太一和羲和,在庭院中对视着。   他们默契地,寻了花间石桌坐了下来。   无言。   狐真听了脚步声,就立马收起了她愤恨的眼神!   持久不见神仙进来。   她的腿都跪麻了。   她不想跪的,在她的心里,眼下的她,同常仪是一个级别的。   常仪威压之下,她用了全身灵法挺着,苦苦撑着,直到常仪那凤钿朝着她飞奔而来。   她被逼迫着跪了下来。   “你倒是欢喜在这处等帝俊便在这儿等吧!”   常仪说完了,推开了门。   正瞧见,门外的太一和羲和!   她面色冰冷,仿佛没有看到她的阿姊和昔日情郎!   “常娥!”   她这一声唤,常娥小步快走过来,“女君!”   常仪冷冷道,“往后叫我天妃吧!”   这话落了,她仍没看羲和和太一。   太一捏着酒壶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指腹泛白!   羲和还好,同常仪一样的淡定!   “是!”   常娥道。   常娥沉稳了很多。她不知道常仪心中筹谋,却已学会,天崩地裂,也面不改色。   “这处我今日不住了,你且让那狐狸呆着吧,帝俊来了,你告诉他,我不欢喜这星移宫了,我要住星日宸殿!”   星日宸殿是太一的住处!   她这话落了,太一那处眸色暗了暗,手中的酒壶差点炸裂!   羲和大脑飞速运转,想知道她这阿妹,究竟是怎么想的,奈何半点思路也没有!   “是!”常娥应道。   常仪没搭理阿姊同太一。   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星日宸宫。   她本来是准备去紫宸殿——帝俊住处!   神识扫过羲和,终究心软了!   紫宸殿,羲和应是有很多回忆在里面的!   这番心软!倒是让太一的心活了!   太一瞧了眼羲和,“嫂子,太一只认你一个嫂子!说罢了就起身走了!”   羲和看着太一的背影,叫住了他,“你等等!”   太一停了脚步,“常仪性子幼稚乖张,我眼下头脑也有些糊涂,往后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多担待她、多护着她!”   这话颇有些托负的味道。   太一不知该如何回应,却也点了点头。   羲和本紧张,瞧见他点了头,心上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这天地间,她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她的小金乌们和妹妹了!   帝俊还在筵宴上,觥筹交错地应酬着!   这场婚宴,鲲鹏祖师未曾出场,他以北冥事务繁杂、距离天庭路途遥远作了借口!   太一回了寝宫。   她大婚前日,便差遣常娥。跟帝俊要了一大堆洒扫的女仙。   又从月宫中带了三分之一的月宫灵侍女。   眼下全入了他这星日宸宫!   太一却不恼怒,反而心中有些沾沾自喜,仿佛这场大婚,是他的!   “你这是要作何!”奈何口中却是嫌弃的模样!   常仪冷冷道,“你眼睛又不瞎,本天妃瞧中了你这处居所,东皇,你且换个屋子住吧!”   她的到来,侵袭了这星日宸宫的角角落落!   “呵呵,常仪女君,你这是欺神太甚了!”   “那你便同帝俊说吧!”   筵宴结束,帝俊头疼地去了星移宫,没瞧见常仪,见了个让他更头疼的狐真。   “天帝……”   狐真可怜兮兮,极尽娇柔!   “你怎么在这!”   他眼下哪里有心思管狐真脸上是不是毁容了,只想知道常仪去了哪里!半分同情之心也分不出来。   常娥留在这处的女仙,走了进来。   “常仪天妃说这处染了狐狸的味道,她不欢喜,就换了处宫殿,她,……”   常娥留的女仙,非月宫的而是天庭的女仙,天庭的女仙,自然是怕帝俊的!!   帝俊冷眉,“你直说!她如何了!”   “常仪天妃,说她欢喜星日宸宫,便将算不侍奉女仙全搬到了那儿!”   帝俊听得她这话,太阳穴一跳!   呵呵,这常仪天妃,当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帝俊很是抗拒去星日宸宫。   作为太一的哥哥,他哪里能不晓得,太一喜欢常仪!   当日,常仪要嫁给他做天妃,他是拒绝的,“东皇的天后之位是为你留着的!”   帝俊还记得,当日,他这话落了,常仪的神情,讽刺中带着冰冷,冰冷中透着令他捉摸不透的神情!   他一寻思待会可能会见到常仪和太一,脚下的步子就更沉重了!   面上也是一脸无奈!   再怎么慢悠悠,再怎么拖延,这星移宫距离星日宸宫的距离也就那么远,磨磨蹭蹭之下,也到了!   进了宫,气氛冷凝,一种仙娥都低垂头,大气不敢出。   殿堂之上,常仪同太一对峙着。   见了帝俊,常仪笑道,“天帝来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君这便安排下人侍奉?”   帝俊是尴尬和窘迫的,太一听得她这话,脸色很是难看!   “这么多宫殿,你大可随意挑选,何故选了这处,同太一争抢?”   帝俊问责道。   常仪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那我便要了你紫宸宫?你也是愿意的?”   她话中带了几分威压,尾音婉转,帝俊出乎意料地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她若入了紫宸宫,来日,他头上的冕旒可能就是她常仪的了!   “呵呵!常仪天妃,野心不小呢!”帝俊这番不免得对她多了几分芥蒂和防备。   常仪不甚在乎,嘴角再次流露出讽刺,“本君从来都没什么野心,只是我这性子,最是受不得刺激,若是被逼无奈,本君做了什么野心勃勃的事儿,天帝也莫怪了!”   三方对峙下,总得有先服软的!   太一这次竟然有些懒得做姿态了,只在这里,任凭时间凝滞,好似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帝俊也就对羲和服过软,他最是要脸面,自然不可能给常仪服软!   “呵!天帝,合卺酒还未喝呢,您总不会要等明日再喝吧?也不怕惹了晦气?”   常仪打破宁静。   太一藏于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拳!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你们便回紫宸宫去!”   听了太一这话,常仪嘴尾勾勒笑容,若青釉般!   “本天妃偏生不!”   这话刚毅且傲慢!   帝俊无奈。   常仪深深地看了眼帝俊,又轻飘飘地瞧了眼太一,眼神闪过一抹戏谑,“常娥,酒水准备好了吗?”   “回禀天妃,一切都安排妥当,均在椒房内!”   “嗯,扶本妃去寝室!”   “是!”   常娥扶着她的手走了。   走之前,常仪轻飘飘对着帝俊说了句,“你快点,误了时辰,若是惹了什么天灾,那我可懒得管!”   常仪同帝俊的大婚,虽仓促,但时辰也是星宿官认真测算的吉时!   帝俊看了眼太一,太一神色冰冷,瞧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拍了拍太一的肩膀,随常仪离去了!   常仪见他走了进来,直接将红盖头盖到自己头上。   常娥给帝俊递过去鎏金喜秤。帝俊总觉得这一溜的仪式有些诡异,掀开了盖头。   红盖头下的新娘,脸色冰冷!脸颊被红盖头衬的微微红!   盖头掀开后,常仪直接起了身。   常娥递过两半匏瓜,常仪接过一个,帝俊接过另一个。   匏瓜分成两个瓢,合卺是两位新人各拿一瓢饮酒。   这匏瓜是银色的,若冷月一般,且有验毒的功效。   瓢中酒清冽,都能倒映出他们的容颜!   喝了交杯酒。   帝俊就觉得头晕乎乎的,眼前美人的身影也变得模糊。   接着他就晕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常仪看了他一眼,胡乱的将头上的盖头扔了下来,盖在了他的头上!   踏步,准备出了这椒房,又觉得,帝俊躺在地上不妥。在空中凝了个法印,他的身子漂浮半空中,最后落在了紫檀床上!   常娥站在一旁,对此没有露出半丝半毫的惊诧,纵然这事儿,常仪女神从未跟她透过底儿。   这便是这对主仆之间的默契。   常仪看了看她这个灵侍女,心中欣慰之余,不免落寞,她同常娥的默契,眼下比同羲和的都要深切!   “主子,这方有我!”   常娥道完,常仪点了点头,踏出椒房!   太一在星日宸宫的一隅,此处幽僻,没有半个神的踪影。   太一见了,夺了他手中杯盏的,竟是常仪,满是不可思议。   “你怎么在这?”说了这话,又觉得自己落了下乘,进而讽刺道,“常仪天妃,眼下不该是同天帝春风一度?”   听着他这酸溜溜的话,常仪只觉得好笑!往日她怎么就没有察觉这只鸟儿这般可爱!   她仰头将从太一手中抢过的酒杯朝嘴里灌了下去。   她的唇本就娇艳,如今沾了酒水,更显得娇嫩欲滴!   喝完了,她猛地睁眼,将酒壶一扔,寂静的夜,酒壶摔在了地上,发出清晰的破碎的响声! 第114章   她的眼神明亮至极,带着点点星光,熠熠生辉。   她越来越近,太一不敢眨眼,她的呼吸也越来越近。   他可以闻到属于她的味道!   “你要干嘛!”   这话刚落了,他的唇就被堵住了。   常仪的嘴中带着酒味,太一的嘴中也带着酒味!   大概,他是醉了!他应该挣扎,他不!他为何要挣扎呢?   常仪瞧了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吻得似火之际,她总觉得有个目光在盯着她看,她睁开了眼!   直接对上了太一那双明亮的大眼,呆萌萌的,很可爱!   她伸出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太一的睫毛很长,刷的她手心痒痒的,她的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她的吻,铺天盖地,变得更加霸道了!   月色弥漫,日色昏黄,苍穹深邃而黑暗!   帝俊醒来的时候,身侧并无人!   也无宫娥伺候他梳洗。   常仪迈着步子进来的时候,已换下了昨日新婚红袍,换上了一身银色素裙。   他也没觉得有何异常!   却听得常仪说了个话,惊得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我怀孕了!”   帝俊愣了?   他回忆了昨日饮合卺酒后的情形,似有若无的好似有些缠绵的画面,不免得有些脸红!   “你怎这么快便知晓?”   “阿姊生十日子,我掐算过,我腹中是十二月女。”   她没有回答帝俊的问题,直接说道。   帝俊听得常仪这话,纵然她没有直接回答,只一句掐算,顿时就了然。尚且,昔日,羲和怀孕十小金乌,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母子母女连心,这些女君怎么会对自己身体不敏锐呢!除了栀子花妖这个例外。   太阴星常仪尤擅占卜,洪荒间,卜算者繁多,唯老子、伏羲、常仪尤甚。   ————————————   所谓的美人啊,天宫最是不缺。个顶个的都是冰为肌玉为骨,秋水之眸,花容之态。   常仪女神,在星日宸宫,舞着清月剑,姿态飘逸。   太一在旁侧看着。   自打常仪侵占了他的寝宫,他便居无定处。   帝俊,本就愧疚于他,若非天族政务,也鲜少同他见面。   舞剑结束,她给太一抛去一个媚眼!从他身侧经过。   她舞剑,未曾使用灵力,故而出了一身薄汗,月宫清冷月桂香气混杂着运动后的活力荷尔蒙的味道!   虽只匆匆路过,熏得太一脸红。   “你不能寻个别处宫殿?你且瞧瞧,太一都无住处了!”   帝俊看着太一这般,做哥哥的心里,定然是难过的。   常仪冷冷地看着帝俊,“我就是欢喜这处宫殿,能者居之,他若是想要抢,便同我打一架,赢了,我挪窝,输了,他便不准同我争抢!”   常仪这话落了,帝俊心中更是郁闷了,“太一,他怎么可能同你打架,再者说,这里是天庭,你们打架,成何体统,让众神如何看?”   “那便不是我的事情了!”   说罢了,常仪不再搭理帝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腹。   眼神柔软,之前的冷酷消失殆尽,仿佛是错觉!   帝俊想着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子,这般前后对比,也让他心中塌了一下!   看着她的目光不免得变得柔和!   这幕恰巧被羲和瞧见了!   见了羲和,帝俊的神色一僵硬,脸上的暖意奇怪了起来。   常仪抬眸,“阿姊!”   再撇了一眼帝俊,“天帝政务繁忙,不用在我这处浪费时间了,我同阿姊说些贴己话儿!”   听得常仪这话,帝俊心头一松,夹在这对性子高傲的姊妹之间,他很尴尬,甚至后背都冷汗涔涔!   “那本帝先忙去了!”说罢了,就离去了!   羲和常仪都没有理会离去的帝俊。   羲和坐了下来,“你究竟是要干吗?”   她声音毫无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件事,纵然这是个问句!   常仪笑了笑,摸了摸肚子。   “阿姊不是说,一切都是一场体验,都会给你力量么?”   常仪羲和,相顾无言之际,丹栀来了,她来,通天是不乐意的,总觉得这趟浑水,不参合为好!   丹栀也清楚,这去了,估摸也起不来作用,就是她心中焦虑,总觉得不做点什么,难受!   “你俩,要不,好好沟通一番?这般总是让误会叠着误会,不好吧!”   这话落了,如同落在了深潭之中,没有半点浪花儿!   “……”   丹栀叹了口气,走也不是,不走,这尴尬的沉默气氛,真闹心!   许久,羲和起身,没有说一句话,走了!   “你去看看她吧,我不需要解语花!”   羲和走后,常仪对着她说道。   丹栀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说罢了,追上了羲和的脚步!   “羲和!”   “往后,便叫我天后吧,她既然想要玩儿,我便陪着她玩儿会儿!”   听得羲和这话,丹栀的心,更憋屈了!她着实不懂这姊妹,究竟为何要如此,她隐约能察觉到常仪羲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细细一想,又毫无踪迹。   常仪腹中十二月,定然不是帝俊的!羲和也定然晓得这事儿!只是她们这般玩耍,为了个什么,小孩子过家家么?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   羲和轻施粉黛,那粉很白,若冬天的霜一般挂在她的脸上。   她的皮肤同女娲有点像,都是那种健康的麦色。眼下这般苍白!   常仪瞧见了她这模样,不免得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跟自己过不去么?”终究她心疼了!   这岁,羲和当了真,同她玩起了过家家,后妃争斗的戏码!   小花妖的那些话本子上的情节,无时无刻不在她们之间浮现!   中间又有狐真三五不时的乱入找存在感!   羲温润有礼,一举一动中都恪守礼仪。   她们姊妹哪里有这般相处的,这姿态若说是有礼,倒不如说是疏远!   “呵!阿姊,一个帝俊,就将你变得如此了?”她愤怒了!   常仪摸着肚子,“你放心,我腹中胎儿,定然不会争夺我外甥们的地位!”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有妹妹同我一同服侍天帝,这是姐姐的荣幸!”   羲和的这姐姐妹妹,已是将二人的身份给定了,不是往日太阴星的阿姊同阿妹,而是如今太阳星天帝的后妃——姐姐妹妹!   常仪被羲和这姿态,给气了,浑身发抖!这五百年的时光啊!   她这阿姊日日给她上演“后宫传”!她知道她在演戏,却仍是免不得生气!   她们姊妹俩,何故何苦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命运的罗盘已经转动,路,已经选择了,那么便是不可以停留!   “这生灵,最怕的是有了欲望,有了欲望,就会失去本心,失去理智,被欲望操纵着!”   羲和说完,看了眼太阳星紫宸宫的方向。   如今帝俊住那里,只他一人!五百年,他许是开心的,他许是欢喜地看着她们姊妹俩为了他争风吃醋!可惜,他什么也不懂!   常仪只觉得心口被扎了一下。   她的嘴唇蠕动,话在嘴边,最终甩袖离去了。   常仪走了,不过多会儿,丹栀就进来了。   她瞧了一眼羲和。   在圆桌旁,一松木凳上坐了下来。   松木凳上被编织绣花的凳子套盖着。   她没说话,兀自倒茶。   茶水落入杯中,叮咚铃隆。   “我和帝俊,已经是渐行渐远,我能看得到,他已经从我生命中消失了,我们神仙的生命是那么漫长啊!往后余生,苦于岁月漫漫。”   “你往后,会遇见更好的人!”丹栀信誓旦旦道。   羲和转头,看了她一眼。   眼睛中透着丹栀看不懂的深长渺远的意味。   她回过头,不再看丹栀,继续说道。   “只慨叹,昔日未曾珍惜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年少,从未想过。他会有旁的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一点一滴,一时一刻都显得那么珍贵了!”   “你们只是不合适,帝俊的骨子就是写满了算计与功名利禄!”   羲和苦笑,摇了摇头。   “不是的!”   丹栀继续道,“你是当局者迷。”   羲和有轻微的愤怒,道,“不是的!”   这般笃定,丹栀也怀疑了自己的判断。羲和的目光中着实嵌着她太多不懂的意味了,她想让羲和描述清楚,想要听羲和的深层次的解释!   可是这种玄妙的东西,此时羲和的情绪如此跌宕起伏,她定然是描述不出的!   丹栀只能沉默了,不再发声!   羲和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拿起身旁的葡萄柚喝了起来。   这葡萄柚,是用青丘送上来的。   青丘同羲和的关系,说来也算是尴尬,毕竟帝俊在青丘同那狐狸有了苟且。   狐九奉来的一应贡品,她从未下了青丘的面子。   妖族天庭成立后,他们便不称呼自己为妖。   天帝给了他们各种各样的神仙封号。   只眼下天庭是初代天庭,制度不甚完善,这些封号也是简单粗暴的,不像后世title那么多!   有神仙觉得,天后这是下了一盘大棋。   毕竟青丘的狐仙们同她的关系可是比同天帝宫中那位后妃的名头大!   羲和却从未有过那些想法。   不过是看了这些水灵灵的水果,闪耀耀的珠石,还挺喜欢,看着这些东西,时不时会想起狐真,心脏会钝疼一下,她却欢喜这份疼。   自帝俊这事儿出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活在个虚幻的世界,这一切都是假的!   伤她至深的,从始至终都是帝俊!   常仪掺和进来,她也是有些微微恼怒的,不过她自始至终都是信任常仪的。   只是她不欢喜,她插入!凭白给她的月神辱没名声!她羲和受得住一切流言蜚语、不理解甚至是诋毁!   却不愿,她的妹妹受到这些!   这般情绪之下,这青丘的葡萄柚,都不能让她的心脏产生钝疼的感觉了!   只是这酒精终究是很好的抑制剂,可以麻痹她的神经!   “你……”   丹栀瞧了她一眼!   羲和也深深地看了丹栀一眼,笑了,因着酒水的缘故,她的眼神迷蒙,脸颊酡红,娇嗔中透着妩媚,她抚摸着丹栀的白皙的面容,冰冰润润!   “神仙路漫漫,漫漫也穷不尽的一生,能遇见你真好,小花妖!”   丹栀听得她这话,配着这氤氲的酒气,眼睛不争气地蒙了雾,泪雾缭绕着。   “小花妖,你晓得么,白昼的时候,我便是清醒的,最怕夜深寂静,总是难以放下的!”   “我去了北冥,纵有外间事务之故,但也有一分躲避帝俊的心思!”   她静静地阐述着,丹栀听着心却生疼生疼。   “同帝俊在一起,欢愉是少的,多是各种各样的揪心同虐恋情深,说来,我不知天道和三生石对我们这份姻缘究竟是如何定义的!”   “自同帝俊在一起,我荒废了颇多修行,胸口也生了颗红豆,日久之后,便成了红。”   “说来,我竟全然接受了!”   “……”   丹栀不晓得如何安慰她,只是心疼她!   看着她这一身红,不免得想到一个词——“朱砂痣!”   丹栀走到她跟前,抱住了她。   “我的羲和女君,我的掌日女神!”   羲和哭了,她太委屈了,这热泪,沾湿了丹栀的衣襟。   “你别同常仪闹了,你我都知道,她腹中十二月,定然不可能是帝俊的!”   羲和怔住了,从她怀中出来了。   “小花妖,你缘何如此笃定?”   丹栀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羲和的柔顺乌黑的发!   “说来,还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我同通天被困一处……当日我瞧到一本书,书来自于后世,上面有记载十二月的事儿,我唯恐,你们姊妹反目成仇吧,对常仪女君更是留心……”   丹栀絮絮叨叨的,将往事诉诸于羲和!   “你对她腹中十二月之父……”   丹栀将中指放在羲和的烈火红唇之上,“嘘!”   一双眸子很闪很亮。   “常仪,乐意玩儿,就玩吧!”   “羲和,你若是真想陪她玩这一场,我觉得也挺好,演一场戏,总是能消解你内心的一番苦闷!”   听得丹栀这话,羲和的泪又止不住了。   掌日女神,自不爱哭,只是这些年,这泪腺很是发达。   “您可别哭了,擦擦泪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水系女神呢!”丹栀说完了,拿出罗帕,给她拭去泪水!   羲和泪眼汪汪地瞧了她一眼,再次趴在她的怀中。   “小花妖,你真好!”   丹栀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我很好的呢!”   狐真深吸一口气,暗中给自己打气,朝着在婆娑花丛舞剑的常仪走了过去。   常仪觑了她一眼,那剑直接朝着她的脸刺了过去,狐真躲了。   满眼惊慌。   她吓得跪在地上。   “天妃!”   常仪收了剑,她身着一身简单的月牙白襜褕,下身是简单的灰色裤子,襜褕外面缝着一层纱不显娇柔,更显飒爽!   常仪冷冷地盯着狐真,状若无意地瞧了眼,她的面颊。   那日她同帝俊大婚,将凤钿甩到她面上,伤疤已经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我是真不懂你,这九重天,你上来下去,来来去去的,究竟图个什么?”   狐真听得她,这话,低垂着头,刘海挡住了她晦涩的眼神!   常仪心中真是疑惑,这疑惑,丹栀也有过!   看着狐真,她们也懒得问了,从她嘴里,想来是说不出什么真话了的!也是多问一嘴废言罢了!   狐真抬头,瞧了一眼常仪,张口准备解释。   常仪摆手,“你且走吧,我不想听你说任何的话!五百年了,我曾三番五次为难过你,你看帝俊有帮过你?神仙的岁月漫长,但是也不是一眼望到头。你当真以为神仙岁月漫长,便是水波不兴、波澜不惊?不晓得,天会降下什么灾祸喜福,你这般隐忍,当真能得到你想要的?”   常仪说完了,负手将剑背于身后,将额头沾着汗水的青丝挪到脑后,潇洒离去。   狐真,本来是想同常仪合作,她想辅佐常仪成为天后!希冀她能得到更好的位置,给她儿子博得个好前程,未曾料到,这月宫女神,纵然成了帝俊天妃,仍然这般高傲!   -------------------------------------   女娲成圣以来,人族越发昌盛。老子,苦于成圣之路。于丹栀交谈一番后,醍醐灌顶。   自此开始人间游荡之旅。   “大哥,我瞧着二哥总是有点不对劲儿。”丹栀一想到元始天尊,就想到二十一世纪沉迷网络的少年们,不过她总觉得元始天尊有些不对劲,好像……好像是网恋了!!!!   不怕神仙上进,就怕神仙恋爱脑,万一元始天尊恋爱脑上来了,不成圣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啊!   “时间有轨,您这番去人间,顺道带着二哥吧!”   丹栀看着老子,说道,老子听得她这话,白眉上挑,心中是不情愿带着个跟屁虫的,身体上却是诚恳地点了点头。   元始天尊被道德天尊带着走的时候,还沉迷在一方形的玉砖中不可自拔。   元始天尊不情不愿地被他家大哥——道德天尊拎着,行走人间。   老子骑着他的老牛,只看了元始一眼,继续优哉游哉前行!   他不晓得,元始天尊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了个,这么个砖头,被他这么宝贝着的!对于沉迷网路的弟弟,他,这个做大哥的,当真是——懒得管他!   自此,人间多了一位手执羽扇,白发白眉仙风道骨之士,身旁还跟着个玉树临风、沉迷网络的中二少年!   “太上者,万物之所尊,在圣为众圣之尊,在真为万真之先,在地为万国帝王之师,在法界为无上法王,在教为万教之祖。常常□□下降诸界,传教度人,弘扬道法。一气含三混沌初,太清立教自虚无。”   “人族繁衍,却无生存之技,给了人族得以修炼的途径。道教成立,老子成圣。”   天道将老子成圣一洪荒重大事项,昭告天下。   仙翁周身,祥光缭绕,紫气东升。   寥寥下棋的几个仙人,停了手中棋子,静静地领悟天道玄机。   这场祥光笼罩天地将近三日,三日后,祥光隐隐散去,群仙谈道。   狐真看着东方的紫光,心神不定。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子成圣后,将一系列修炼技能交给了玄都,就回了玄都紫府八景宫。   说来,老子,绝对是三清之中,最“佛”最“懒”的了,他收徒弟只收了玄都一个,起名也是随意,直接用了他们居住的地名。   此后,老子仙府各处命名,也都用了玄都!诸如玄都洞!   且仙府诸多事宜,皆由玄都打理。   玄都是老子的徒弟,师傅懒惰,徒儿自然得勤劳些,不过在老子的言传身教之下,玄都再如何,也学得了师傅一身“懒”的本事!   师傅将任务分配给他,他能三下五除二,分配给其他的生灵!   如今,玄都将技能分配给人类!   日日忙的脚不着地,元始天尊,却怡然自得地在树上玩手机!   人族,真的不好教,现在的人类,还是远古人,虽然,他们从受精卵到落地,短短十个月就可以化形。   洪荒生灵几万年修行,才得以化形。   只是他们太笨了。   好在,他们太清无虚道教目标就是给技能!   学成啥样,自看他们天赋吧!   元始天尊,说起来,算得上是三清之中,带徒弟最用心的,他除了一个坏毛病——看出身!   因着这个坏毛病,还衍生了诸多其他的坏毛病,比如,尖酸刻薄、嘴巴毒……   不过对于他手中,个顶个出身好的弟子,他是金贵着的,各个都悉心教导着。   费的心思,绝对是他哥和他弟的百万倍!   看着人类愚昧,他当老师的心思再次活泛了!   “阐者,明也,阐教立。”   “人族得以生存,故而成立阐教,阐教众徒,要担起教化世人的责任。玉清元始天尊成圣。”   成圣的金光,照耀大地!众生灵再次沐浴圣人金光,有慧根的生灵,也借此顿悟、修为大升!   不得不承认元始天尊绝对是三兄弟中最兢兢业业、最守礼克制、最有强迫症的,自打阐教成立以后,条条框框的规章制度就出来了。   也不得不承认元始天尊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人家在将阐教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同时,还将副业搞得如火如荼,研发诸多洪荒修行新物件。,最关键的是,他还在谈恋爱!   看着被元始天尊研发出来的,诡异的又带有现在色彩的“捉妖”神器,丹栀的脸都快皱在一起了!   眼下妖族好像还没到人嫌狗嫌,天道嫌弃的地步吧……   咋就开始捉妖了呢?当然,元始天尊,可是不会说这些是捉妖神器,否则不是跟帝俊直接杠上了吗,只说是闲来无事,搞得小发明!   看着这些诡谲的“法器”,丹栀都有去他那大罗宫,将他的手机偷出来,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一代圣人行为如此诡异!   狐真瞧着元始天尊这些带有现代审美的法器,深觉,元始天尊被人穿了!   她还想去认个亲,奈何玉清境都没进去,就被人家给赶了出来了!   狐真在这玉清境外,很是不爽!   -------------------------------------   那方,圣人成圣如火如荼,这边帝俊再次出轨了。用他的神命神格验证了一句话——出轨只有0次和一百次。   你的上一段失败的亲密关系中出现的问题会再下一段亲密关系中复刻!   此次出轨对象为娥皇。   这事儿倒是隐秘,天族洪荒,竟无人知晓。   毕竟帝俊此次下凡游历,是秘密出巡,微服私访,没有一个神仙知道!   大荒之中,山多水多,荣水终流到不庭山。不庭山的人族长着三个身子。算是巫族和人族联姻后代。   自打妖族天庭成立后,这万万又万万年,巫妖之间的摩擦越发多,人间同巫族相近,且两位新成圣的圣人,成圣的契机又同人族密不可分。   帝俊去了人间,本意是想探究一番虚实,巫族不入妖族天庭做神仙,天道又不认可巫族自立为神!巫族也算是夹缝中生存。   他正巧来了这不庭山。   不庭山有成片成片的竹林,紫褐色斑块与斑点镶嵌在竹子之上,这便是“湘妃竹”!   竹林被风吹过,簌簌作响,随着行走深入,泉水叮咚。   帝俊入了湘妃竹林,便见了一个四方形的渊潭,渊潭的四个角旁通。   渊潭之北,同黑水相连,渊潭之南和大荒相通。   北侧之渊潭,唤少渊,南侧的渊潭,唤作从渊。帝俊行走此间,一头生犄角,龙爪麒麟头的怪兽趁着他不防备,挠了他一爪子,这一挠,他便昏迷了!昏迷之中,竟然丢了记忆。   娥皇将他救了起来,悉心照料。   她将他挪到了寝宫。   娥皇所住的宫殿,在人间,算得上是奢华的,他父亲便是这不庭山的主人,武力值很高,就连妖精们都惧怕他。   自阐教和太清道教成立后,他们便学会了驯化野兽的这一技能,不过也只能训话四种不庭山周围的野兽。   如今,妖族势力还算强劲,但除了一些成了神的,位列天宫的妖神,其余的妖精,身上的妖性未消,还是顽劣,总会发生伤人之事,这也导致了人族同妖族的关系不大好!   巫族擅医擅祝由,常常帮人族消解灾祸,这人族同巫族的关系日益密切。   巫族因先天基因限制,后代繁衍艰难,而人族虽然弱小,但是繁衍能力很是牛掰,巫族也开始同人族联姻,三身国的人便是巫妖的后代。三身国的人,姓姚,他们以黄米饭为食物。   帝俊慢慢苏醒了,便见得了一女子,上身穿着香杏色的垂胡青花襜褕,下身是日落黄金锦斜裙,裙摆上绣着湘妃竹。简单的服饰也挡不住她的雍容华贵!头绾云鬓,点缀简单的珠翠,大部分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垂在腰间。   耳上挂着掐丝琥珀石耳珰,纤长的手上戴着湖绿松石扳指,细腰曼妙系着秋水色的丝绦,脚上穿着小靴子。   帝俊瞧着眼前这个女子,觉得身为眼熟。   “你是我的妻子?”   这话落了,娥皇听了,脸瞬间红了,羞涩极了,“你,你登徒子!”   说完了,小步跑开了。   望着佳人远去背影,帝俊的头晕沉沉的,他没了记忆。   娥皇刚出了屋子,在庭院中对着湘妃竹小踢。   其父走了过来。   “父皇!”见了尧,娥皇行礼。   尧摆手示意免礼。   他穿着暗蓝色的蟒袍,一条佛头青的腰带系在腰上,腰带略显粗糙,一头墨色长发有些凌乱,眼尾有了鱼尾纹,尽显中年之色。   他摇了摇头,然后庄重地说道:“我今日卜算,你今日救了一男子,他便是你的夫君!”   听得这话,娥皇愣住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尧离开,她才缓过神,想到了屋子里的男子,浓眉星眼,满是深邃,容颜姣好……   娥皇好似对他并不排斥!   她再次踏入帝俊榻处,只见得帝俊双手抱头,剑眉紧缩,额头上薄汗涔涔。   帝俊只觉得大脑好似被一条紧紧袋子舒服着,好似被盖子盖住,他拼命地想要掀开盖子,却毫无章法。头颞部好似有虫子蠕动一般。   帝俊这样子,登时吓坏了娥皇。   她睁大了眼睛,眼睛肿写完了担忧,手紧紧锁在一起,愁眉蹙额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帝俊也没得记忆,被她这一问,更加急迫地想要找回记忆,苦苦挣扎,却半点也回忆不起来!   娥皇瞧着他这般痛苦,朝前抚住他的额头,帝俊倒是冷静了不少!   头不似刚刚那般疼痛欲裂,他抬眸看了一眼眼前这温婉的女子!   -------------------------------------   自帝俊没了踪影,羲和同常仪斗得更加剧烈。她们俩倒是不担心帝俊的去处,这争斗的缘由,也是令众神费解!   帝俊娶常仪这一事,最后惹得帝俊太一兄弟反目成仇。这事儿天上地下,四海大荒,谁不知晓?   太一在帝俊新婚之夜,一鸟饮酒醉。通天当时曾劝他,还未开口,他便只苦笑,“灵宝,你走吧,我无碍!”   丹栀纵然觉得常仪这番操作过于“骚”,终究是她的姊妹,她怀孕了,她还是得在身旁伺候着。   通天跟丹栀自然是形影不离。   常仪心中苦闷,她的腹部膨隆,初显孕妇的模样。   她心中不舒坦了,就爱去寻太一发泄!太一也顺着她作!   星日宸宫,常仪看着不远处饮酒的她摸了摸腹中胎儿,她以为怀孕这事,除了太一,无人知晓其中真相。常仪女神当真如此认为么,也不尽然,她瞧着羲和同丹栀,总觉得她们是晓得的,只是她们互相玩了一场没有什么明确目的的游戏,演了一场奇怪的戏!   瞧见了太一,她就走到他跟前,将他掳走!   日子久了,太一也习惯了,任凭她动作,犹如死鱼一般!   鱼水之欢后,常仪一脸餍足地躺在太一手臂处。两位大神,赤诚相待!   “你……何时能给我个名分?”太一嗫喏道。   听了这话,常仪的欢喜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厌烦和厌恶!   她火速从床榻出来,锦绣的红被被她扔在了一旁,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冰冷,眼底深处藏着火意,不知是愠还是怒!   素衣穿到身上后,她警告太一,如果这事,如果被他们之外的人知道,那她就会带着他们的孩子,跳入无罔深渊,在跳入深渊之中她还会自断灵力,自毁灵根!   这般威胁之下,太一只能将这秘密深藏心中。   只因着欢喜她,总会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望向她的小腹!哪怕他腹中十二月,明明是他太一同她的女儿!可是眼下的他,只能这般看着自己的妻子成了他哥哥的名义上的天妃!   他的十二个女儿,日后甚至要叫帝俊为“父君”!   越想着,太一这心头越发闷得慌,他口中发苦,五脏六腑俱疼,纵如此!   “你当真觉得,羲和和丹栀不晓得这事儿吗?”太一忍不住了,他说了这么一句!   “你日日同我欢好,你当真觉得这九重天无神察觉?”   太一的声音悲伤而低沉,却让她听出了来自于他灵魂深处的歇斯底里,来自内心深处的嘶吼!   常仪回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翩然离去。   太一哪里能容许他走,也顾不得穿衣服,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抓住了她的衣袂!   “你腹中胎儿,可是我的女儿啊!”   “你不能……不能,这般的狠心!”   太一这般苦苦哀求着。 第115章   看着太一将自己放置在如此低的位置上,常仪的心也很难过。   不免得想到她从小花妖那处拿的几百本《恋爱秘籍》,上面有段话,“先爱上的先输了,爱就是把自己最脆弱的心放在他人最有力的手上。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无论他的身份地位如何高,在这段关系中都将定然变得卑微,被爱的那个人便掌握了居高临下的权利。”   常仪一身雪白的月华纱衣,瞧着太一,他几乎将自己缩成一团,蜷缩着身子,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充满希冀和不安,就那般地盯着她。   这几年,太一,总是在她的月桂园中饮酒,这处本是竹林,偶有几颗扶桑小树。   常仪女神嫁入天庭,入住了这星日宸宫,看着扶桑树,心中烦闷,便将这树这竹给砍了大半,全种上了月桂。   太一是宿在了这月桂园中了,三五不时地被常仪“召见”,这侍寝也算是他一是欢愉,永久的心痛。   藕断丝连,他也不舍得断,这种情感上的磋磨,便让太一生了妄想臆测。   时不时的,就有天中神仙,见得东皇,在月桂园中消失。   那是太一去了他自己编织的梦境中,在那里,他同常仪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身份。   “他是一介书生,她是平平民女;他是士兵,她是女将军……”   这几厢梦境中,还偶遇了几次阴阳大神的儿女们。   出梦境,入梦境,三次元的时间线,总是挡不住四维空间,让他神识更加错乱。   九重天的神仙,都觉得,这东皇好似疯了一般,疯疯癫癫,只晓得喝酒!   常仪看着他,长吸了一口气,神情克制隐忍,终究甩了袖子,脸颊留下了一滴泪。   “扶桑树下扶桑酒,遥望月宫,常仪落下胭脂泪!”   太一接过了这泪珠儿,说了这一句话,心中疼痛如绞,接着又往他嘴里灌了一壶酒!   他想抓住她的袖子不放开,是可以的,东皇武力值,不比常仪差!   然而,这滴泪,总让他觉得,算了算了,罢了罢了!   “剪不断,理还乱!”   小金乌们对着常仪的态度也是奇怪的,三两个对常仪还算亲近,三两个对着常仪持漠视态度,三两个对常仪持仇视态度!   这也让狐真和他的儿子钻了空子!   惹得常仪早产,用早产这个词,也不大对头,毕竟神仙怀孕,孕期都无定数。纵然诸多神仙都会占卜,但是终究是差了点!占卜的结果,也不大作数的!   常仪生出十二月。十二月也是丹栀接生的。   羲和走在外面,瞧着自己的十二个侄女儿们。   丹栀拍了拍她的肩膀,“进去瞧瞧吧!”   十只小金乌,不晓得这个中关窍,只当常仪生的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妹妹!   看着十二月,十二个姐妹,个顶个的肤白胜雪、明眸皓齿、花容月貌……   他们的心中陡然升出了喜爱之情!   常仪因着被小金乌冲撞,现在身子也不大爽落。   “你们几个,跟我出来,别在这儿惹得你们姨母生气!”太一瞧了这满屋子的,道。   他们几个长辈之间的关系,当真是错乱,他还是觉得让小金乌用姨母称呼常仪妥帖!   太一带着几个小金乌出去了,丹栀也给通天使了眼色,“玉宸,你也同他一道出去吧!”   通天一身青衣袍子,岳镇渊渟,收了扇子,同太一一道出去了。   羲和在常仪身侧坐了下来,常仪头上绑着白色的缠带,面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神色淡漠,神态寡淡。   羲和瞧了常仪这羸弱的模样,心疼得紧。   握住了她的手,常仪的手冰凉,手心冒汗,黏腻极了,羲和鼻尖一酸,泪也留了下来。   这泪落到了她的手背上,她才木讷讷慢悠悠地转了脖,看了眼羲和。   “阿姊~”   “常仪~”她们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声音软糯带着悲凉。   丹栀在旁侧听得,心都颤颤,黛眉轻皱。   “常仪,我们不闹了!好么!”   “那阿姊,还要吃那药丸么?”   听得了常仪这话儿,羲和愣了,她看着这十二月,再回头想着十只小金乌,着实不知该如何跟他们解释。   “说来,那十个小子冲撞,要不然,你也不至如此,元气大伤!”   常仪摇了摇头,“无碍,神仙日子漫漫,受点伤痛,倒也好过平淡如水,乏味寡淡的过着!”   “十只小金乌,先不告诉他们十二月的真实身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可以有我们的秘密,他们愿意探究就探究,愿意如何对待十二月,就如何对待,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我们主动说了,他们也为难,毕竟帝俊是他们的父亲!这常仪和明目张胆地和他们的叔父有了……”   丹栀说这儿,凝眉思索了很久,才寻摸出了好似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太一同常仪的关系,“有了特殊的关系!”   常仪倒是丝毫不在乎被外界如何传,她同太一的关系。   说来,太一同他同处一宫,瓜田李下,不被神仙说三道四,才怪了。   只是,那些神仙,也个顶个欺软怕硬,也没得个敢在她跟前明目张胆地讽刺的。她也懒得搭理。   丹栀这话儿,常仪和羲和倒也是都认同的。   十二月中,最小的那个小姑娘,此时睁着眼睛,那双眸,若冷月,若灿日。   她瞧了瞧,同在一榻,睡在襁褓之中的其他的十一个姊妹。   说来,她是真聪慧,从她还是常仪的一颗卵子的时候,她便有了灵识,只是那灵识颇为片段化罢了,再就是成为受精卵的那一刻,她便有了完整的灵识,她可以记得住,她在常仪腹中,常仪经历的全部事情。   她的几个阿姊,她的七姐姐是最蠢笨的,出生后才有了灵识,却也是她们最宠爱的!其余几个姐姐,都是陆陆续续地有的灵识!   十二月同十日的问题解决了,或者应该说,她们得出的决定,便是拖着!   “阿姊,你那药丸呢?”   羲和瞧了眼常仪,长叹一口气,露出无奈又释然的笑,“你都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事情了,你说说你,同太一好好订婚结婚,我现在便有了十二个可爱的外甥女,多好啊!你偏生的,要做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儿!”   “巫妖大战,一触即发,为了这十二月我也不敢失了记忆,否则谁知道你会再给我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羲和说完了,点了点,常仪的额头!   常仪也笑了。抱住了羲和,“阿姊……”   太一在外头看着这十个小子,想到他们的莽撞,惹得常仪早产,身子孱弱,心里便是看着十个小子不爽快。   “我瞧着你们也是闲的,便来无事生非,如此,我便是该好好训练你们一番,不日你们便去甘渊历练吧!”   十只小子,颤颤巍巍,敢怒不敢言地看着太一。   最后朝着通天发出求救的眼神。   通天看了眼,十只小金乌,也算是他的侄儿,道了一声,“太一,他们需要的不是筋骨的历练,而是头脑的历练!你们鸟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太蠢了!”   通天这话落了,算是一下子得罪了太一帝俊和十个小金乌。   太一知道通天这话中有话,却无法反驳。   而且,这十只小子也确实是受了狐真母子的谗言!   太一叹了一口气,“往后,天庭定然是你们的……”   太一说完,觉得后半段的话,他不适合说出口,看了眼通天。   通天点了点头,拿起折扇,点了点十只小金乌的头,说道。 第116章   “常仪、羲和、太一、帝俊,他们再如何有矛盾纷争,都是你们至亲之人。常仪再如何,是你们的姨母,你们忘了,她是如何宠爱你们的了?”   “你们受了挑唆的时候,不曾想过常仪女君有过真正的伤害过你们吗?”   小金乌听得通天这话,心中更是愧疚,“我们不是故意的!”   “就是,我以前就跟你们说了,不可莽撞!”一只一直同常仪亲近的小金乌道。   “你们十兄弟是一体的,一只错,便是要一同承担!”   丹栀出来了。   她瞧着羲和常仪和好了,也放下了心,这姊妹俩需要独处的温存时光,这千年,她们争来争去的,虽说跟玩儿一样,但也是跟彼此动了怒气的。   小金乌看着面色黑黑的丹栀姨母,都低了头。   “我瞧着你们叔父说的挺对的,甘渊也是你母亲的家,这万年变化也颇大,你们过去历练也是一件好事!”   小金乌们,又去了天台山。   往日甘渊,还是诸多美好的回忆。   只是,岁月流转,天地更迭,现在的甘渊,很吓鸟儿!   “天帝回来了!”   没有帝俊的五百年时光,天庭倒是和谐。   通天是圣人,常驻九重天。丹栀女君,实力不能小觑。   月宫女神,又嫁给了九重天,纵然天族没有帝俊坐镇,巫族也不敢打上来。   倒也是相安无事。   十二月,长得倒是迅速。   十二月,五百岁诞辰,天族大操大办,巫族遣了后土过来。   后土神色总是平静的,不同于三清女娲诸神的平静,他们是克制,后土是从内而外的平静,山崩海裂、泰山压顶,毅然面不改色!   她见了三位女君,礼仪周全。   丹栀却觉得后土有话要说,只是不便同羲和姊妹俩说。   “后土娘娘,十二月的诞辰宴事儿比较多,常仪羲和恐怕招待不周,我便代她们招呼您!”   后土点了点头,“不打扰二位女君张罗宴会!”   “这是我巫族给十二位小公主的贺礼!”   后土说完,便拿出了十二个盒子,盒子中包装很精致,上面裹着流光溢彩的彩带。   丹栀带着后土离去,常仪羲和也觉得这事儿有些反常。   “常仪,我心不落实,我想跟过去看看!”   看着羲和这般焦虑,常仪敏锐地觉得,这事儿和帝俊有关,她自是不愿意羲和过去,她家的阿姊,千万个好,千万个聪慧,只是碰不得帝俊相关的事儿,只要碰上了,就一个字——蠢,接二连三地碰上了,就是蠢上加蠢!   “阿姊,十二月,如今也算是你名义上的女儿……你这般离去,可不给她们面子的!”   常仪说完了,就冲着十二月使了眼色,十二月立马贴了上来。   “姨母您怎么也是我们的嫡母,万是不可离去了!”   羲和瞧着十二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心更是焦灼,她蹲下身来,看着十二“小十二,我知道你最聪慧,姨母如今着实是难过,不去也无法主持好你的宴……”   十二月瞧了眼母亲,她捏住了羲和的手腕,“姨母,你去了,也听不得消息,不若用法术偷听吧!”   她们眼神交流着,密语传音!   羲和听了十二月的话,心神安稳了不少。   十二月同羲和说完了,就给丹栀递了消息。   丹栀叹了一口气。   “后土娘娘,有话不急,我们叙叙巫族吧!”   后土诧异,却也晓得,眼下丹栀是不想听她说的事儿——帝俊在凡间的事儿。   自后土出现,丹栀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了,她前世也是教过《山海经》的,也是做过多番考据,只是来了洪荒,一切都不同了,且山海经中的娥皇究竟是不是帝俊之妻,也是后世研究洪荒神仙史的修行者们争议的点。   羲和边主持应酬十二月的宴,边偷听丹栀同后土叙旧。   只听得巫族的事儿,心中烦闷。   再看了一眼十二月,便知道她被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给诓了。不免得好笑。   宴会如火如荼,眼下她也脱不开身!   瞧着十二只月,如今已经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了!身量比例非常完美。   她既是她们的姨母,这宴会着实是不该懈怠的,也停了心思,好好操持十二个女儿们的宴会!   狐真也在席间,常仪羲和都没有邀请她们,她们已经习惯了不请自来了!   “天帝回天!”   听得天门天兵高呼,声彻九霄,后土娘娘和丹栀女君就扔下了茶盏,也顾不得茶话儿,直接奔到了宴上。   帝俊回来了,身侧还带着一个佳人,这女子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一双明眸,腰身系着两条翩跹腰带,形似两身。   打了眼,丹栀便晓得——三身国娥皇!   她眼前一黑,脑门就疼。   后土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挡不住的!我先走了!”   后土不欢喜看热闹,何况这娥皇同她巫族渊源也深厚。她想走的时候,却被一清脆的童音打断了!   “后土娘娘……”小七月跟前,摸了摸她的头。   “我们姊妹擅长卜卦,听闻娘娘擅长这些,还请娘娘赐教!”   小十二见后土留步,跑到她跟前说道。   羲和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帝俊身上,她的世界的时间再次凝滞了。   周围的一切都无法惹起她内心的波动。   娥皇一手挽住了帝俊,一手抚摸着小腹,怯生生地看着羲和。   羲和僵硬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娥皇小腹。   被这么一刺激,羲和嘴角一扯,满脸的愤恨,眼睛怒瞪滚圆,仿佛要从目眦之中出来一般。   她伸出莹白的手,不多会儿,手上便出现了——在场诸神熟悉的土陶,旁边放着一青釉小碟子,碟子上有颗药丸。   羲和直接将它吞了下去,药丸粗大,她吞得急迫,有些拉嗓子,接着她闭上眼睛,将那忘川水喝了下去。   这本是帝俊所欢喜的。   “不要,阿姊!”常仪怒号。   身旁十二月,也惊呆了。   “姨母!”   她们出生后,常仪就让她们唤羲和姨母!   帝俊恢复了记忆,带着娥皇上了九重天,把他素未谋面的“十二个女儿”的生日宴,搞得乱七八糟!更是惹得羲和女君当场喝了忘川水,吃了遗忘记忆的药丸子。   这事儿整个洪荒又一次传开了。   自打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成圣后,人族发展迅猛!巫妖二族,发展缓慢了些,但是总体生灵基数变多,八卦也变多了!说书的已经成为了职业。   羲和吞了药丸,再次睁开眼,记忆有些迷蒙,她仿佛看不到帝俊一般,从他和娥皇身侧走过,若行尸走肉一般。   到了诛神井,井底是云雾缭绕,看不清是深渊,还是别有洞天。   羲和径直跳了下去,一身红衣,在漫漫白云之中慢慢的消失……   常仪冷眉直指帝俊,上前,想要直接扔帝俊一巴掌。   然,终究是直指他,罢了,最后道了一句,“帝俊,你当真是,不把我太阴星放在眼睛里,我女儿生日宴,你便是如此下了面子!你既如此,也休怪我无情了!”   听得常仪威胁,帝俊当下觉得不好!   “常仪你莫冲动!”   常仪眼角一眯,哂笑,“呵!”   她走到后土娘娘跟前,“娘娘,我十二月女子自出生后,本君观之,却同巫族功法上颇有相似,你瞧,我这十二个闺女,看您的神色,端是崇拜至极,这也是十二小女的生辰,本君也同十二小女寻个师傅,不知后土娘娘可愿意带我十二小女入巫族!”   常仪起了要求,后土娘娘自是不好推诿。   且她这话虽是有威胁帝俊之意,但不得不说,巫族与月,确实亲近,想当年,巫族也是去了月族,想得到月宫支持,以便在同妖族抗争中,能取得优势!   “巫族欢迎!”于公于私,后土娘娘都是无法拒绝的。   “常仪,尔敢!”   常仪挑衅地看了一眼帝俊,“我有何不敢,你迎娶我的玉简应该还在你紫宸殿中吧!你自己回去好好看看吧!莫真当老子怕你了!”   老子很佛地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听得常仪这一声“老子”,眼皮跳三跳了!   女娲、伏羲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元始天尊看会儿戏就全副心思看手机去了!   常仪同后土的离去,让帝俊心中怒气陡然升起久久不能释怀,加之想起羲和跳井,心中宛若针刺!   这常仪羲和跑了,丹栀女君自然也跟着跑了。   这天庭,既没有她的侄子侄女,也没有她的好闺蜜。   丹栀夫妇要走的时候,女娲叫住了她,“女君,留步!”   丹栀回眸瞧了一眼女娲,“娲皇。”两位女君,礼仪周到地互相作揖! 第117章   常仪在巫族过得醉生梦死,“阿娘,喝酒果然传染,往日太一叔叔,日日醉酒入厢房,如今,便是阿娘如此!”小八是十二个月亮中最八卦的。   拿着一把沉香扇,笑眯眯地看着常仪。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眼神迷蒙,瞧着这讨打的小八,“你这丫头,嘴巴最是没轻重!”   小八嘟嘴,“切,我是嘴巴没轻没重,那小七是没脑子!”   正在吃糕点的小七,听得小八这么一说,人真的将糕点吃完,喝了一口茶水,用她那双可爱的大眼睛看着她,“我再怎么没脑子,也比姨母家的十个金乌哥哥聪明!”   果不其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丹栀摇着扇子,也入了巫族,后土引着她寻了常仪,正听得这三位这么唠嗑。   常仪倒是未曾隐瞒,她同太一的不正当关系。   十二祖巫也并未感到意外,纵然往日不晓得,太一同常仪这层布,这厢被捅破了,仍都是一副从容自若、处之泰然的姿态!   句芒更是哈哈大笑,句芒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足乘两龙。祖巫中行二,同二月极其亲近,二月拜他为师!   自入了巫族,十二月各拜了一祖巫为师!   后土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腾蛇,祖巫之中行七,又同敦厚单纯的小七亲近,缘分这事儿,素来牵连甚多,妙不可言!   女娲同后土都同蛇有着密切的渊源,也无怪乎二人之间交情好。   且后世后土立轮回道,成圣,这轮回一道,主要的客户还是女娲所创的人族。   瞧见了丹栀,十二祖巫上前,双方一番客套。   这十二祖巫各有各的山头,这厢因着常仪要十二月拜巫族为师,便都聚在了一起,来到了后土娘娘的住所!   丹栀在巫族待了没两天,就走了。她还是不放心羲和,羲和吃了药,也不知道有什么毒副作用、后遗效应……   走的时候,她瞧了常仪的脸色。   常仪面色平静,压根没有动身的准备。她嘴唇蠕动,最终把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丹栀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懂常仪。   常仪现在还恼怒羲和,恼怒她不坚强,恼怒她言而无信吃了药,自她做了这举动,常仪便狠了心,断了情,再也不去搭理羲和,管她何所思何所想!   她是十二个女儿不好带,还是仙路太平坦?   想要给自己找事干,总是能找到事情干的,总好过将自己的情绪埋在羲和这不争气的阿姊那儿!   -------------------------------------   丹栀此行,通天要随行,这次被她拒了!   通天心中不舒,丹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如同安抚小鸟儿一般,“我此行很快的!”   太阳从黑云里面扒拉个头出来,小金乌调皮地紧,白丹栀看着这只小太阳,想到他们兄弟几个日后结局,心中再次烦闷!   她给这十个太阳要了机缘!但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一切都是虚妄!且羲和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操作,更是让她的那颗心七上八下。此番见了这母子们,她这心更是慌张的很。   羲和的记忆并没有完全丧失,如帝俊所期望的,羲和是只记住他们之间的美好,忘记帝俊所有的背叛。丹栀最好的期望便是羲和能忘记前尘往事,奈何,羲和只是丢了一部分记忆。   反倒是小金乌,倒是好像忘记他们在天庭的一切故事,小金乌们的一切记忆,都从上次被她扔到了甘渊才有的!   看着他们,她就头疼!   还记得,她同羲和的初相识,于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这万万年接着万万年的情谊。   自得知帝俊娶了个凡人女,娥皇。羲和便负气吃了药,出走天庭,回了甘渊,自立去了羲和国,在那给太阳洗澡,此时除了天上的那个小太阳,其余的几个都在羲和的大池子中,被羲和抓着洗澡。   她来了这儿,十个鸟儿,好像也忘了他们的父亲是帝俊他们是天族太子这事儿。   看着这群蠢鸟儿。丹栀再次叹了一口气!心中堵得慌!   不由得想到后世各种各样的文献和野史中记载,小金乌失忆了,小金乌死了,小金乌陆压去了西方教失去了记忆……   眼下她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发生了何事,后羿还没射日,他们便齐刷刷失忆了。   在瞧着,言行举止奇奇怪怪的羲和,丹栀更是觉得头大!   他们鸟形尚不明显,看起来倒是像个金黄色的大火球长了翅膀。这些小金乌,仿佛是又重生了一遍,上次见得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就化出了完美的人形了。   羲和因被帝俊背叛,不乐意见到自家儿子身上的翅膀,一有小金乌露出翅膀,羲和就把他们的翅膀给拍回去了。   瞧着她这举动,丹栀都心疼!还记得北冥,她还嫌弃这群臭小子当帝俊的帮凶呢!   小金乌们,对自家娘亲的心情感知显著,故而都怯生生地收回了翅膀。   “你何苦来哉拘着他们呢?还不让他们化出翅膀,这是天道给他们的馈赠,日后有了危险,翅膀有力,起码逃跑逃得快。”   羲和沉浸在自己被最心爱的男人背叛的情绪中,久久不能脱离,并未领会丹栀话中深意,不咸不淡地笑着,“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我羲和和帝俊的儿子,谁敢欺负他们?”   羲和说到帝俊嘴角不由凄凉,美人凄凉一笑,丹栀也心疼了起来。倒也忘了几个小太阳日后凄惨的命运。   “你这记忆到底失了个什么程度啊!”丹栀腹诽,她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丹栀轻轻拍了拍羲和的素肩,这几日她神思不属,肉也削薄了不少,摸上去都能感到凸起的骨骼。   “左不过个男人,大不了就当契约夫妻,履行各自职责,担负各自责任,再不济,你是天后,他是天帝,你也找个情郎……”   羲和嗔怪地看了眼丹栀,“你别在孩子们面前胡说。”   这副模样,她倒是似乎完全忘记了鲲鹏祖师!   瞧着羲和这般,她便晓得,这羲和的心还留在帝俊身上!   小金乌们看着母亲这般神经质,表情各异,不过好在金乌们模样底子好,无论何种表情,都可爱,丹栀看着欢喜,“来,叫姨母。”   丹栀看着羲和这副模样,很想告诉她,这帝俊已经不是第一次绿了她了。但想着她失了记忆,怕刺激到了她!   看着十只蠢萌的金乌。   想着往日她同常仪给给羲物色的备胎。   自羲和喝了忘川水吃了那药丸后,就忘记了前尘往事。只留了开天辟地,混沌之中的些许记忆,关于帝俊的记忆,所剩无几,只依稀记得,他是小金乌们的父亲。这股子怨念,还在!这份爱,仍然在!   羲和对待小金乌更是有些喜怒无常,阴森可怖是她、宠爱溺爱的也是她。   丹栀本就对小金乌的鸟生命运担心,如今,羲和又是这么一副模样,丹栀更是忧心忡忡、夜难寐!   丹栀看着这羲和,这记忆失的零零散散,还不如不失忆,她真是没觉得,她这失忆究竟是有何好处!倒是小金乌们,愈发蠢萌,也不晓得她这十个侄子的记忆是个怎么样的!   她同常仪在羲和面前说话,也是注意措辞,避讳着,唯恐说了刺激她的话,引得她不好的回忆,不曾想,倒是把羲和女神养的愈发多愁善感,愈发娇贵了。   丹栀永远忘不掉天台山初见羲和时,她那周身的霸气,狐真出现之时,她的隐忍分散注意力学了如斟茶书画等诸多贤惠的技能!   丹栀往日最烦情情爱爱,挂在嘴边心头,眼下看着她鸿蒙初开,最崇拜的女神,竟然如此不潇洒,憋屈呀!她初来洪荒,性子不稳,也做了诸多奇葩事儿。她理解羲和,可是更多更多的是担忧……   看着羲和总是不经意得凝着眉。   在看看如今坐在甘渊池边的羲和,这副柔弱的,让神仙看了都恨不得欺负两下的模样,一阵头疼。   “姨母,你在想什么呢?”一只小金乌走到丹栀面前,软糯糯地问道,丹栀看了眼这小外甥,正是陆压,丹栀将小金乌抱了起来,朝着他肥嘟嘟地脸颊亲了下去。”   “姨母,你羞羞脸。”   惹得丹栀一阵心疼。   “情爱一事,着实磨人啊磨人!”   小陆压颤颤巍巍说了这么一句。   就被丹栀给拎起来了。   “你好好修炼吧,免得日后鸟生惨淡!”   说罢了,再次看了眼,坐在日渊处,低眉垂泪的羲和。玉容寂寞泪澜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呀,好久不见呢!”   一洋洋盈耳的声音传了过来,迎着日光,只见一女子现了粉色身影!   随着她莲步曼妙,缓缓靠近,逐渐露了她的玉貌花容天香国色。   她身着浅粉果桃交领右衽,下身是咖啡色的卷草百花丝罗裙,披了一件浅蓝色雾縠天香绢作的披肩,石珰挂耳,细腰曼妙系着莲花腰封,脚上是芙蓉绣花鞋,手腕上戴着个沉香木手镯。   丹栀迎着步子走了过去。   “娲皇,许久不见呢!”   女娲笑盈盈,跟丹栀打了招呼,“丹栀女君,越发妍秀了!”   听得女娲这番话儿,丹栀也笑了,“娲皇说话,愈发文绉绉了!”   这番寒暄一番,她的目光看向了丹栀身后,百米远,坐在日渊的羲和。   显然也是忧心羲和的。   “也是劳烦您挂念了!”   丹栀晓得,人族事儿多,母系氏族转父系氏族,父系氏族开始,伏羲的担子才会变重,再往后便是道教佛教,新天庭的事儿。 第118章   她如今过来瞧羲和,也是抽了空的!   “丹栀女君,这话说的客套了!”女娲嫌道。   听了她这话,丹栀走到她跟前。   “唉!神志上定然是受损了的!毕竟是吃了药喝了忘川水,从诛神井里跳了下来了。”   “她何故如此苦命!”女娲非常不理解!   “遇见了个渣男,还不即使抽身呗!”   想到这处,不由得觉得在感情上,她同女娲何其幸运!   她同她的玉宸道君,她同她的伏羲哥哥,虽然也是遇见过千难万险、有过矛盾,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坚固的,毋庸置疑的。   伴侣之间忠诚、信任,遇见事情,从来都不是从内瓦解的,而是共同对抗外界阻力,纵然,夫妻之间有了矛盾,也不上升到背叛不忠诚,而是积极面对、积极解决!   “那帝俊,也是……”   “不管他了!我们在这儿呢!羲和好说歹说是日母,掌日女神……”   她本想说掌日女神,纵然天崩地裂,她也会安然无恙。   但是瞧着她这样子,负性情绪翻滚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她这话都不敢说出口。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她凭着同这姊妹俩的姐妹情谊,会尽最大能力帮助她们,若真的牵涉到了玉宸和琉璃,乃至于招摇山,她也得放下!   女娲她们凭着一份女君情谊,以及往日她死皮赖脸求得机缘,也不会坐视不理。   但是万事不能太过!   瞧了一眼女娲,果不其然,她这脸色也是不大好的,双眉不展,写满忧愁!   羲和愀然不乐、酒浇垒块,她们也是愁肠九转!   女娲看了一眼她,“女君,共饮一杯?”   说着,便伸出手,给她示意。   这处有一幽林,蝉鸣知了,上有一方青石阶,她们走了上去,石阶上苔痕染绿,蝉鸣更显寂静。   上了青苔,有一栏门,上了门,竹坞曲水,山池亭榭,别有一番洞天!   “这高处,还能有池水,构造也是精巧呀!”   女娲啧啧称奇道。   丹栀瞧了她一眼,也笑了,“这也都是素羿打理的!”   女娲诧异,那双明亮地眸子透露着她对这事儿的出乎意料。   “羲和自吃了药,诸多事儿都是素羿打点的。也是辛苦的!”   女娲听了她这句解释,也理解了。   正说着话儿,素羿送来了茶点水果,丹栀伸手做出引导她入座的姿势。素羿斟了茶,然后退了下去。   素羿给她送来一盘鲜美娇嫩的火梨子果,这果子在羲和国盛产,红色圆润,鲜艳的果皮上透着一条黄色的彩带!   “娲皇,这火梨子果,是羲和国最好吃的果子!”   素羿心情爽朗,用了个最字,丝毫不让人觉得浮夸虚假!   女娲也打量了一番素羿,她上身穿着火红紫续针绣广袖荷花七緵布云纱月华锦,下身湛蓝绿排参针洪荒古形象意文字图案缎裙,披了一件简约的穿枝莲片金锦云肩,绾了个简单的发髻,云鬓梳的一丝不苟,云鬓上点缀一个洁白的小栀子花侧边嵌金发饰,而上挂着玲珑耳珰,肌肤比往日瞧着白了不少,曼妙腰肢系着如意腰封,脚上穿着香色如烟靴。   整个人瞧着干练之中又多了几分温婉,想来羲和日后也是希冀她能在羲和国独当一面!   上了果盘,素羿就轻轻福身退下,女娲叫住了她。   “素羿,你等下!”素羿停了下来,凝眉微惑。   “娘娘~有何吩咐!”   女娲仔细瞧了她一眼,拿出一把剑,这剑极软极亮,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紫霜剑。剑舞如银蛇,矫捷而悠游。   女娲将剑给了她,“素羿,这剑赠你,日后你定然是位响当当,震彻苍穹的女君!”   素羿听得了女娲的话,凝眉便诧异,伸手拂过剑,这软件便轻轻颤动,她也同这剑魂有了共鸣,着实欢喜这把紫霜剑,就势收下!   “谢谢,娘娘!”   女娲最是欢喜素羿这番不矫情。   “这剑同你真的是极合适的!”丹栀肯定道,这着实也是事实!   虽不知这紫霜剑是女娲娘娘从何处得来,但这颜色这剑魂剑意同素羿很是匹配!   “素羿不叨扰两位女君了!”素羿退了下去。   女娲同丹栀相视一笑。   “咋啦,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唉,就是想着这素羿的事儿,倒也是没旁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瞧着吧!”   两位女君,吃了果子,喝了茶水,这正事儿还没唠上。   这角度,她们瞧得羲和,半遮半掩于山丛树木之中。   一团黑雾出现在了她们跟前,罗睺的现身方式,一如既往的曼妙妖娆,她们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女娲娘娘同魔祖的交情不是很深,自他出现,面色便淡了不少。   “魔祖来了,有何赐教?”罗睺听了丹栀这话,明明正正常常简简单单的八个大字,硬生生地让她听出了讽刺戏谑。   估摸是往日的小花妖着实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是想念我们家小花妖了,便过来瞧瞧了!”说完了这话,那双纤长骨感的手再次伸向丹栀白皙的肌肤!   丹栀厌恶地皱了眉头,“你给我放手!”一字一顿道!   罗睺缓缓地收回手,眉眼含笑。   “小花妖,我可是过来给你解忧的呢!”听得罗睺这话,丹栀耐着心,忍住自己想要赶走她的冲动!   “哦~”她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致!   罗睺也瞧了一眼她,故意不说!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丹栀晓得,她这是故意卖关子。   “罗睺!”   她声音低沉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罗睺朝着另外一侧的石凳坐了下来,她没掸石凳子上的尘土,却用黑色蕾丝袖挥扫了桌上的尘土。   最是烦闷她这作态,又作又装,装腔作势!   “说吧,你又有何高见?”   “啧啧啧,小栀子,你莫不是看我像搞慈善的?”   罗睺眉眼带着抹讽刺,道。   丹栀听了她的话,便是知晓,她此行目的了!   “你是想要你的魔念?”   罗睺点了点头,“着实如此,不过不可以么?”   听得她这话,丹栀也无从反驳,那魔念着实也就是人魔祖身体分离出去的东西。   “终究有了自己的独立意识,便不再属于你的了!”但想到既应了要保这魔念,她也能杠出新论点!   听得她这话,罗睺笑了。   “丹栀女君,越发霸道了!不过本尊也是晓得,你定然不会将这孽障还给我!只是这羲和之愁苦,本座也懒得解决了!”   丹栀听得她说了一句本尊,又换了一句本座,这一字之差,让她生了疑惑。   “你不是罗睺,你是谁?”   罗睺轻轻浅浅地看着她,“你猜呀!”   丹栀当下用神识探查了一番芥子中的魔念,仍然顺服的躺在瓶子中!   丹栀也不敢当着罗睺的面将这魔念放出来!   一方面,若这罗睺是真罗睺,定然会将魔念给弄消散了!   若这罗睺是假罗睺,她还尚且未弄清楚其身份,不知其目的,不愿打草惊蛇!   “小花妖,我不过是逗逗你,瞧着把你给吓得这都成了什么模样了!”   罗睺的声音勾魂摄魄,若是初听着娇媚的声音,定然会骨软筋酥!   不过她从入了洪荒就被这厮调戏,如今早就适应了!   “小花妖,将那给他吧!”   正当丹栀犹豫不决的时候,一虚影从罗睺身上分裂出来,那虚影同罗睺长相是一模一样,不过她们瞧着,却瞧不出半点妖媚,反倒是一副仙风道骨。   罗睺见此,柳叶眉一挑,怒目,“你给我住嘴,老老实实入我身体,别出去!”   听得她这番威胁,那虚影,未有半点反应。   “罗睺,莫顽劣胡闹!”语气虽然淡漠,话语之间却透露着哄小孩儿之感!   罗睺听得她这话,恼怒更甚,“你倒是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   女娲吃了个火梨子果,吃瓜看剧,纵然看不懂她们这纷杂的人物线,奈何演员演技高超,剧情画面张力十足,看这剧也仿佛达到了人生巅峰!   这些年,随着历经事儿增多,丹栀越发沉稳,难有女娲这般清闲的吃瓜之心!   哪里容得下这般不清不楚的剧情!   “你们是谁,来此是何目的!”   “罗睺,要魔念!”她们异口同声道。   “不行!”丹栀也果断回绝!   “若是你给我魔念,我们便帮你教训帝俊!”又是异口同声地说着,她们听起来如同听着二重唱一般的感觉!   “本君的男人,还需你们教训?”   羲和身着红衣,气势张扬,迈着大步,踏入青石阶。   万万年,她鲜少有如此的气势熏灼,这般气势,丹栀的心脏都跟着扑腾地调了诸多下!   瞧着她这样式,丝毫不见日渊前的哀愁。   罗睺见了羲和,笑了,倒是显得有几分八面玲珑。   “羲和女君,当真不怨恨他?”这声音带着点蛊惑。   羲和眉眼都懒得抬,嘴巴撇到下巴下,讥讽道,“与你何干?”   这四字一出,罗睺笑得更深更肆意了。   “那同小金乌们总是有关系吧!”   魔都会捉人心,母亲最挂念的孩子,真是天性!   羲和冷笑,“小金乌们,自有小金乌们的路要走,我为何要干涉?”   说到小金乌,丹栀的心却提了起来,耳朵也竖起来。 第119章   羲和瞧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很,不带丝毫半点情感。   纵然是放浪形骸的魔祖罗睺都被震慑了一番,这种不羁的讽刺,这般冰冷!   罗睺怔住的那一刻,羲和红色长袖朝着空中迅速一甩,红光朝着罗睺射过去。   丹栀面色一凛,她芥子空间中的那团黑雾也跟着震颤着。   “拿出来!”羲和冷道。   丹栀想拒绝,羲和气势凛然,不容抗拒,她也就取了瓶子出来。   那黑雾从净瓶中悠悠的窜出来,在红光的强力吸引之下,朝着罗睺跑了过去。   羲和的瞳孔发红,白珠蒙了一层雾。   她的指尖之上缭绕着灵气,凝聚成一颗颗小珠子,朝着罗睺的灵台冲了过去。   罗睺的眼睛瞪得很大,很是诧异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小珠子就入了他的灵台中。   不消片刻,几个□□就融了一起,这时候一团洁白的云雾出现。   云雾渺渺散去,鸿钧现身,抱起了罗睺,瞧了神色各异的三位女君一眼,离开了!   丹栀还未回过神,就见得红色的身影快速在空中倒下,没来得及抱住羲和,她轰然倒地。   丹栀同女娲快速将她扶起来。   羲和因着这场术法太累了,才昏了过去。   素羿过来,将她给抱起来,姿态飒爽。   一头长发高高束起,她的眸子异常坚毅。   羲和被抱走了,丹栀和女娲看了这处儿,瞧着桌上的水果茶点,一种厌恶升腾起来,她们也懒得再多看这处一眼。   两位女君默契地离开了!   下了青石阶,日光韶韶,珠光璀璨。   天台山纷红骇绿,目酣神醉。   下了山,丹栀领着女娲去了她的住处,也未多言,很快就离开了。   黑夜紧抱着整个山峰,群山黑魆魆,山中小虫鸣,荧荧火飞。   她也懒得回自己的寝宫了,拿了一条麻绳,寻了两个古树,挂了起来,整个人飘到了绳上,瞧着黑漫漫的天空,今夜的星空很璀璨,不远处的羲和国的城墙和城楼衬映在漫漫星辰之下,轻轻巧地勾勒出了深黑色的轮廓。   这城墙不多年前刚砌的,洪荒时光漫长,十年百年,都是弹指一挥间,算来都是小数,只是这城墙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斑驳了。   躺在麻绳上,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小事儿,丹栀慢慢的困倦了,上下眼皮打架之际,瞧着那星空出了一条银河,极其亮。   她醒了精神,睁开了眸子,是帝俊驾着星舆朝着羲和国而来。   往日,她是不爱掺和她人感情的,只是思及羲和眼下诡异的状态,她手指缭绕,术法朝着星空涌了过去,一群星星缠着帝俊。   帝俊被一群星星挡住去路,接着一团团云墨席卷而来,他根本看不清方向,待得用尽法术将云墨散去,星星已经形成了迷宫。   他很是愤怒,大甩衣袖。   被帝俊这一番打搅,丹栀也没得心思继续睡了。   从绳子下来,心中烦闷,想约个人喝酒,巧了,女娲来寻了她。   这番夜色之下,她们就在这林子中把酒言欢了起来。   喝的微醺之际,女娲脸颊酡红,丹栀眸子带粉。   两位好颜色的女君,彼此看着,“羲和,她的……她的!”因着酒水的缘故,女娲舌头有些打颤。只得用手指指了指大脑。   丹栀当下也就晓得了她的意思,她这是说,羲和的大脑是不是出问题了!   丹栀笑了笑,“她哪里是现在出问题了,你可晓得,这么多年,她被那帝俊折磨成啥样的!”   说罢了,又指了指黑漫漫的天空。   女娲瞧了眼她手指的方向,“你将帝俊困在上头了?”   丹栀点了点头,女娲娘娘喝醉了,当真是可爱非凡呢!   女娲听得她的话,朝着她竖起大拇指,“早该这般了!”   “唉,说来我是不爱掺和,毕竟各神有各神的缘法!”   女娲听得她这话,点了点头,深表认同,“话虽如此,但帝俊属实做的太过,不带他这般欺负人的!”因着愤怒,女娲的脸都红了!   “那罗睺,这般回去~”   丹栀摇了摇头,“无碍,她不会做出太多出格的事儿,毕竟有道祖在那镇压着她。我只是忧心小金乌!”   听到女娲提起罗睺,丹栀想到罗睺提到的小金乌,她被罗睺的那魔念困住的时候,曾经在书肆看到《山海经》,也不知那魔念知晓不!   “我瞧着你这般忧心小金乌,自他们出生,就朝各仙神给他们索要机缘?”   “我是她们的姨母啊,希望自己的外甥们以后前途光明,不是花之常情嘛?”   听她这般讨巧的说道,女娲便不再问了!   “娲皇这番过来,要住多久?”   女娲听了她的话,摇了摇头,“约莫也住不得多久,我这方事少了,伏羲那方事儿重,我也要过去帮衬!”   丹栀对此倒是理解。   “你俩倒是尽心尽力,不似三清,个顶个的会做甩手掌柜!”   “好歹是我团出来的小人儿,哪里不希望他们发展好?”   听得女娲这慈母之言,丹栀心中升腾起了敬佩之情。   “等羲和这处事儿了了,我也要好好同玉宸去人间玩一番!”   只是这事儿,谁晓得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也别忧心了,我回去寻了几个人族的好苗子,送到羲和国,一方面,让她们学点东西,另外一方面,让羲和也找些事儿做,免得她日日胡思乱想的!”   听了她的话,丹栀点了点头,“这倒是好法子,这算下来,某种层面上,也算的是羲和的弟子了!”   想到这处,丹栀再次想到小金乌们,“女娲娘娘,我寻摸,你也带着两只小金乌去人族吧,在你娲皇宫做童子,帮你打理人间事!”   女娲听后,也点了点头,“这番也是极好!”   丹栀没有让十只金乌在一起,也是怕这热度太大,给人间造成干旱,再者,这十个臭小子个顶个的难管理,混在一起,不定出什么事儿。   这般谈着,喝着酒,两位女君困倦了,以天为被地为席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日头升了起来,她们睁了眼,按照昨日约定去寻了羲和。   羲和已经醒了,精神状态还是不大好。   听了丹栀的建议,却也是没有反驳的。   她将十只小金乌都叫了过来,“女娲娘娘,你瞧着这十个小子,你欢喜哪个,便选过去!”   小金乌听得自己母亲这话的意思,是要他们离开家乡,背井离乡,自然是有些落寞。   “能跟在圣人身侧,你们却垂头丧气的,真是没志向!”丹栀激道,听得丹栀这话。   老二和老五对视一眼,走了出来,“我们跟女娲娘娘去娲皇宫,辅助娘娘管理人间!”   女娲打量一番这两个小子,毛色这些日子养的倒也是鲜亮,只是化形还不甚规整。   女娲也是记得上次见这几只臭小子,他们个顶个的是俊俏的小伙子了。   这番,瞧着两个小子,心中也有了几分心疼。   “若是你们愿意,也别做童子了,做我同伏羲哥哥的弟子吧!”   老二老五听了这话,很是欢喜,连忙点头。   老二老五跟着女娲走了。   过了一月,女娲送来了六个女子,羲和瞧了这六个姑娘。、   六个姑娘装扮一致,穿了葡萄紫长百合叶广袖衫子,下身是湛蓝色的布依锦斜裙,披着深咖啡色的斗篷,头上绾飞仙髻,梳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鬓上插着星云簪,手上戴着银镯,脚上穿着乳烟缎宝鞋,个字高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瞧就是华夏儿女。   羲和看着她们,心中也升起了欢喜和亲近之意。   让素羿安排她们在临近住了下来。   前面三天,羲和没给她们布置任何活儿,只是暗中观察她们,也的确是散了羲和日夜沉湎在帝俊情殇中。   丹栀瞧了羲和这般,心情也好了很多。   当日让小金乌去女娲那处,也是临时起意,却不免得让她多想了一些。   何不让小金乌早早拜圣人为师?   陆压还好,纵然往后去了西方教,成了准提道人接引道人的人,但好歹是留了性命,她对西方教纵然不算很喜欢,也没那么多歧视。   剩下七个小子,不若去其他的几个圣人处?   封神之战,截教众人多入了新天庭,实力大减,每个神仙都有自己的命运,也不能说是坏事儿!   她倒是可以探探通天的口风,看能不能收下小金乌做徒弟。   老子大哥定然是不会收小金乌为徒的。   元始天尊那处倒是可以探探口风!   丹栀坐在竹林里思索着,素羿走了过来,给她送了茶水。   紫砂茶壶,壶口处茶烟袅袅。   纵然已经是羲和国说一不二的女官,招待丹栀也是见不到半点傲气。   “素羿,你坐下吧!”素羿站在她一旁,丹栀并没有喝她斟好的茶,而是给她也倒了一杯。   素羿坐了下来。   “怎么过来了,羲和国,不忙?”   素羿摇了摇头,“忙,不过政务已处理好了!”   素羿纵然神色淡然,没有一点儿表情波动,丹栀瞧着她,敏锐地感觉到她有话想要说!   “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素羿喝了一口茶水,瞧了眼丹栀,“女君,我很累,但是看着羲和女神那般,我不敢累!”   “我很慌,偌大的羲和国,没有人知道我承受多么大的压力,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前路在哪里!”   丹栀听着她的声音,能听得出她在竭力克制着,但是还是发颤。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难!”   这话落了,一直挺直背肌肉紧张的素羿,放松了不少!   只是这一泄气,诸多委屈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泪根本止不住! 第120章   丹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抱在了怀中。   “素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素羿听到丹栀这话,哭的更加厉害,泪水若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般接连不断地留下来。   声音从最初的轻轻啜泣,变得愈发剧烈,她的身子缩在丹栀的怀里。   风吹过林子,窸窣作响,吹过她坚毅的面庞,吹起几缕散发。   许久,哭声弱了,她应也是累了。   丹栀哄她,“困了,就睡会儿吧!”   边说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素羿睡了。   睡得不很安稳,时不时地抽搐着。   丹栀抚摸着她的背脊,同时朝着里面输入灵气,素羿凝着的眉,缓慢舒展开!   她打量着怀中小女的不点而翠,若远山含黛,舒展舒散的眉。   纵然有着丹栀女君的竭力安抚,这觉终究是睡得不安稳的,不消片刻,她就醒了,瞧着自己趴在丹栀女君的怀中,还有些不好意思。   丹栀倒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般的温柔,让她心中惭愧!   “女君!”   丹栀瞧着她这番不好意思的模样,也打趣道,“怎么,我们的素羿女君竟也有了羞涩?”   素羿听得丹栀的打趣,微微羞涩。   她走了后,丹栀瞧着月色朦胧,给通天发了个视频通话。   通天神色不大好,顶着厚重的黑眼圈。   “你倒是想起我来了!”这情绪也是不大好的。   丹栀瞧着她,笑了笑,“嘿嘿,老夫老妻的了,距离产生美吗!”   这般嬉皮笑脸,说来,定然是宽慰不了灵宝圣人的,但谁让人灵宝圣人喜欢她呢,还是给了她这个台阶。   “嗯,有事?”   听得他这话,丹栀女君眸光灵动,“玉宸,我想你了!”   通天对着她这般撒娇,心中警惕,天下哪里有的丹栀女君白给的温柔。   “呵呵,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明明知道这小骗子在说谎,她这有了自己的时间,估摸自由自在的紧,哪那里顾得上想他,他的心仍然不争气地悸动着,他早就已经认了,在丹栀这儿,他栽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呀!”   丹栀眸子中闪着狡黠的光。   通天理智上是想要拒绝,他太宠着她了!   然而,口嫌体正直,还是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丹栀跟前。   看着陡然现身的灵宝圣人,丹栀不可谓不惊诧,慨叹中带着一点艳羡,“圣人之下皆蝼蚁,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通天看着她这个小模样,很想要摸摸她的头,按捺住自己的手!   丹栀笑了,正色道,“玉宸道君,我瞧着小金乌们的根骨极佳……”   “嗯~”他尾音上扬,面色不改,让丹栀瞧不出半点信息。   “我希望你收几只小金乌做徒弟!”   丹栀这话落了,通天凝眉,“他们根骨极佳,父君是天帝,母亲是掌日女神,哪里用着我截取一线生机!”   听着他这话,丹栀表情微微窘迫,“那我跟你这处走个后门,可以吗?”   通天正色,“丹栀女君!”   丹栀听了他这话,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寻二哥吧,小金乌这般根骨,他应是欢喜的!”   “不过,玉宸道君,若有朝一日,这几只臭小子,命悬一线,还是希望那时你能给他们个生机!”   丹栀一本正经道。   通天点了点头。   通天抱住了丹栀,丹栀靠在他怀里,脑子什么也没想,她们就这般相互依偎。   “也不晓得琉璃如何了!”   看着紫霄宫的方向,丹栀的心有些哀愁,“这便是她的路呢!”   作为母亲,哪里有不思念女儿的,只是有些事儿啊,她把控不了,也不愿意去把控。   她的女儿,有自己的路,她也相信她可以做的很好!   -------------------------------------   丹栀寻羲和之时,她正在庭院之中,指导六个人族的徒儿。   人族的人儿,真是努力!因着是这天地间最弱小的生灵,她们抓住了一切机会去生存!天道眷顾努力的人!   瞧见了丹栀,她们微微怯懦,眼下的人族还很弱小,对于他们这些   “不用怕,丹栀女君性子很好!”羲和温和地说着。   羲和话落,丹栀朝着她们温柔地笑了笑。   她的笑容暖若灿阳,六个人族姑娘放松了不少!   “你们先复习一下我之前给你们讲的课!”   “丹栀女君,有事?”   羲和因教育新徒儿,心情日益平复了下来。   丹栀点了点头,“嗯!”   进了室内,她们坐了下来。   “灵宝过来了?”   “是啊,我昨日叫他过来,本想收几个小金乌为徒!”   “哈哈,灵宝圣人拒了我那几个不肖儿?”   丹栀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截教的教义摆在那儿,我若真让小金乌进去,也不定是好事!”   羲和听了丹栀这话,眼里透着一股柔情,她握住了丹栀的手,“虽然不晓得,你为何这般忧心小金乌们。总觉得你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未来。”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但是丹栀仍然是听出了一丝丝的忧虑。她嗫喏,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口,后羿射日的故事。   羲和轻松地含着笑,“说这话啊,也没旁的的意思,我好说歹说也是个神仙,自然是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丹栀松了一口气,却也更加心疼羲和,羲和接着说道。   “我当真是感激你为我的儿们如此筹划。我这做母亲的,神志总是混沌,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听了羲和这话,丹栀反握住她的手,笃定而认真道,“十只小金乌,是我的外甥侄们!我做再多也是合乎情理的。且我初来洪荒,那阵子,羲和女神多有帮助,若说感激,着实重了!之余您这状态,我刚到这处,情绪也是不好的!这情绪跌宕起伏,很正常。我那时可没遇见啥事儿,不过是换了个环境罢了,且有通天宠着。你是掌日女神,本是狂傲洒脱,热情如火,遇了帝俊这事儿,跳了井……诸多事儿弄在一起,心境起伏反刍,钻了牛角尖,都是正常的!”   听着她这番宽慰,羲和的心情也着实是好受了很多!   “我眼下,就在这天台山,好好享受这凡间生活,素羿将羲和国打理好,我闲着带带人族的六个徒儿,也是不错的!”   听得羲和这话,丹栀也是放心了很多。   “羲和女神,我寻思带着小金乌去元始天尊那处拜师!小十留在你身旁,其余七只小金乌,我一并带过去,看谁同二哥有师徒之缘!”   “去吧,这几个调皮的小子,也该去找个大神收拾收拾了,留在我这边,我这状态,时而溺爱,时而暴怒,于他们成长也不好,只是为何不带小十呢?”   羲和对于将小十留下这事儿,有些奇怪。   丹栀不敢擅自透露天机,只是指了指西方教所在方向。   “还有圣人未曾成圣呢!” 第121章   羲和,听得她这话,也深思了半晌,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和新的领悟。   也没再强求,丹栀带着小十一道。   “这小十,你倒也是可以多教他一些掌日的本事。”丹栀想到日后,天下只有一个太阳上班的事儿,虽不知,后羿最后留下了哪个太阳,想来应该不是小十,因为小十陆压最后去了西方教。   “也免得他看着几个哥哥都有了师傅,心中吃滋味!”   羲和听着她这话,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这几个不肖子,诸多事儿,都劳你这姨母都费心了!”   丹栀点了点头的同时也觑她一眼,“你可莫要再说,再说就生分了,你也说了,我是他们姨母,给他们打点不是我分内的事儿?”   看着慢慢恢复睿智的羲和,丹栀心中好受了很多!也想着后期备份薄礼送予女娲娘娘。女娲带走了了两只小金乌,又送来了几个人族的徒儿后,羲和女神的神志状态变好了很多。   洪荒之中,几位女君,关系甚笃,这事儿啊,在洪荒神仙史都是有名的佳话!   丹栀携礼物去见女娲娘娘的时候,众神仙精怪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你这姨母,对他们后续鸟生的考虑倒是比他爹妈考虑得都多!”通天被丹栀强硬地拉在身旁,要他同她一道,带着这七个臭鸟儿去昆仑山!   丹栀听着通天在那发牢骚,只觉得好笑。   七个臭鸟,也是不怕他们这个早已经成圣的通天叔伯,对他的话儿不屑一顾。他们也鲜少出来,见着啥都新奇,这处花儿摘一朵,那处草儿薅一把的。   丹栀也不管他们。   路上闲闲散散地走着,日升日落,花开花谢。小金乌自打出生,不是在天台山就是在太阳星,最远一次远门就是去了北冥,这一路上跟着通天,看哪儿都是新鲜也是正常。   只笑着看着这群稚子,想着她的童年,她的花生有灵识之初,可没这般的自由,总是桎梏一处,睡了吃,吃了睡,简单乏味地吸收日月精华进行修行!   瞧着身侧的通天教主、灵宝圣人,她的玉宸道君,明明在一起生活数不清的亿亿万万年,此时此刻,对于他,她竟凭空地升出了一种感觉。   “玉宸,我好似从未真正懂过你!”   通天听了她这突如其来的难得认真,也怔住了!   他转过身,摸了摸丹栀的头,“其实,我也未曾真正懂过我的小花妖,但这不妨碍我很爱你,我知道我永远无法失去你,神仙路漫漫,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懂彼此……”   听着他这段情话,丹栀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他们也没着急,途中路过娲皇宫,顺道拜访了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是在不周山周围抟土造人的。娲皇宫是人族兴盛后,感恩女娲娘娘这生母,而造的宫殿。   入了不周山,人气儿就旺盛的很。   群山叠翠,流水环绕。   小金乌们,闻着炊烟,吸了吸鼻子,看着周围的一切都觉得惊诧。   丹栀取笑道,“你们这天族的太子也该闻闻人间烟火气了!”   听了她的话,小金乌并不能懂得其中深意,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透露着单纯!   她来之前,已经同女娲打了招呼,不允她派人接他们,她想带着小金乌自行去寻她!   走着深入,紫雾袅娜,祥云漫漫,鹤舞翔鸾,远远见着一宫殿,隐隐于山岚之中。娲皇宫依山就势,巧借自然之势,听闻这娲皇宫,是人族同巫族的后人共同建立的。   看着这巍峨的娲皇宫,立在山上,丹栀不免得慨叹人族的聪慧。想到日后,他们明明没有神妖之灵力,却仍然可以上天入地,冲出地球!   小金乌们,对着这,倒是生不出丹栀这般多的慨叹!这宫殿宝器,在他们看来都稀松平常,甚至有些小儿科了!   殿前华丽,墙贴五□□;人族金童持掌旌旗,玉女捧如意。行宫大殿处处银烛辉煌,沉香炉中生瑞霭。   女娲伏羲站在殿前等着他们,身侧还有她选的两只小金乌。老二站在伏羲身侧,手中拿着一把瑟,跟着伏羲学天地万物变化之道,钻研占卜八卦,手中之瑟是伏羲所赠的拜师礼。   小五跟在女娲身侧,他神情不似老二那般淡然,反而有几分抑郁。   丹栀觑了眼,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再这儿开口。   女娲娘娘也看了眼自己的徒儿,心中也好笑,嘴角露出一抹神秘。她亲切拉住了丹栀的手。又瞧了眼七个小金乌。   “行了,别都在这儿杵着了,进来吧!”   进了宫,“伏羲哥哥,你带着小二,小五同这几个小金乌去玩吧,他们兄弟几个,从出生就没分开过,这下肯定都想坏了彼此了!”   伏羲点了点头。   “小十没来?”   丹栀点了点头,“小十跟在羲和身侧,一来解她儿子出门在外拜师学艺的思念之苦,二来,她那一身本事也是需要传承的。”   女娲听后,“说来,十只小金乌,都是鲲鹏祖师的弟子,你这将他们散开,鲲鹏祖师不会找我们麻烦么?”   “大师父、二师父都是师父!再者说,鲲鹏祖师也不会这般小气了!”   丹栀给小金乌找师父之前,给鲲鹏祖师去了一封长信,絮絮叨叨地阐述了小金乌的情况,他同帝俊和羲和之间的事儿。鲲鹏也给她回了一封信,寥寥几字,大体表达的意思,一,他待小金乌若父子;二,他当初是作为天族太子太傅教小金乌,小金乌入日渊重生,他们的师徒缘分也尽了。   只是这些话,她不能同女娲细说。   女娲娘娘,也是一代圣人,说来也不怕鲲鹏找事,虽然有些疑虑,也是随口一说,丹栀这回答,她也可以接受。   迈了脚,入了殿。   女娲招呼她入了沉香宝座。   两位女君,打趣地眼神看着通天。   两双笑意盈盈的眼睛,让通天教主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儿,听两位女君说贴己话儿。   “本尊去寻伏羲兄,小叙一下!”   待得他走了,女娲同丹栀笑得前仰后腹。   “灵宝圣人,可是被你这小花妖□□得好呀!”   丹栀摇了摇头,“我同玉宸,之如你同你的伏羲哥哥!”   这话落了,说的一本正经。   女娲也懂得她这话深意,“他们之间的缘分,水到渠成,天作之合,道侣之间没有什么信任波折。就是认定这个人,一眼便是生生世世!”   “倒也是乏味了,不似羲和!”   她们聊到羲和,心情都不大好。   丹栀道,“她现在情绪神志都好了很多,这也要感激娲皇送来的六个可爱的人族姑娘,伴在羲和女君身侧!排解忧愁!”   “你说,羲和她……怎生就算不明白?”   “这是她……”   “这是她的路!”丹栀没说完,女娲就抢了过来,顺带着翻了一个白眼。   “我的小花妖,你这万年,遇见啥事都是这五个字,我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这充分说明,这就是真理!”丹栀不服地说道。   女娲也懂,她这五个字背后的意义。却仍想听丹栀讲解一番。   “那你说?”   “我说出来,估摸也叙述不清楚!大抵不过是磨合争抢用些心机手段的事儿罢了!羲和曾想过用这些,不过她是谁啊,掌日女神,让她堕了凡尘,同狐真那般?她能做的到?她爱帝俊,但是她的那份骄傲又不容许她看见自己变得嫉妒而狰狞!”   丹栀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些,“唉,我也不晓得如何解释,我虽絮叨,但是这言简意赅地清晰叙述的能力,真不行!”   说罢了,她有些烦闷。   “无碍,我懂你!”   这五个字,再次让丹栀心中升起了一股子热流。   在她胡言乱语,说些乱七八糟,是个人都听不懂的话的时候,能听到这五个字,她当真是欢喜的。   女孩子在一起相处,有时候,真的可以很轻松,就是聊聊八卦。   通天去寻了伏羲,伏羲正站在一山中亭楼之上,看着山石头园子中玩闹的小金乌。   “灵宝兄!”   “伏羲兄!”   他们没太多寒暄。   通天站在他一侧,同他一起看着底下的小金乌!   小二因为跟在伏羲身侧,在伏羲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之下,染了他诸多气质,整个人沉稳不少。   老大,作为大哥,虽然同其余几只小金乌是一同出生,但是还是有长兄风范。   小金乌们聚在一起,都察觉到了小五心情的低落。   “小五,你怎么了!”   小五低垂着头,很丧!   他同二哥一道拜师,二哥学了很多本事,但是女娲娘娘却什么也没教授他,这让他心中焦急又抑郁,还顺带着怀疑自己的能力!   只是这话,他也攒不出合适的词说出口,只能自顾自地抑郁。   叹了一口气,“我没事……”   老二这时,出言,“我们兄弟几个也许久未聚了不要说这些了!”   丹栀吃了茶,“我瞧小五情绪不大好,你是给他下了绊子?”   女娲凝眉,虽晓得丹栀没个恶意,“你这小嘴,不会措辞,就不要胡说!”   “下绊子?我是他师父,能害了他不成!”   听得女娲娘娘的嗔,丹栀连忙求饶,“娘娘说的对,是小花妖说话不注意严谨了!”   听了她这话,她才笑了。   “山人自有妙计!”   丹栀好奇心重,听着她这番卖关子,更想要知道女娲娘娘究竟是怎么想的。   女娲最终拗不过她,“行了行了,你这好奇心啊!真真的是磨人的呢!” 第122章   “我证道修炼乃至成圣,凭的不过是一颗本心。说来,本君不似祝余女君羲和女君以及阿兄之余,好钻研,好总结,有功法!”   听得女娲这话,丹栀深以为然,她也是懒得动脑子,往日自己钻研出的个阵法,不过几日,自己就给忘了,倒是白瞎费了的心血功夫。后期遇见了祝余,祝余给她记了不少,在祝余不嫌枯燥、反复试验、反复练习,她发明的阵法祝余用的比她好。   她倒是从未想过女娲竟和她是同道中人,不过寻思一下,神仙史上对女娲娘娘的描述,确实对于技能这块无甚着墨,一笔带过。   “我能教他的,只有练心!”   听得女娲这么一番说辞,丹栀登时懂了。   “娘娘大义!”   听得她这般说着,丹栀也萌生了收徒的想法。   “往日我不收徒,也是觉得我没什么能教的,毕竟太菜了!”   女娲眸光流转,摇了摇头,“劝你不要?”   “为何?”   “你虽脑子活泛,心思随意,但是你的徒儿,心性若不好,你这性子,很是容易被徒儿反杀!”   女娲这话,说的直接,有些难听,但也是鞭辟入里。   丹栀展眉,叹了一口气,“唉!你说的对!”   丹栀在女娲这也没待多久。   毕竟此行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探亲访友。   七只小金乌被丹栀叫着离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都不舍得离开。   两只小金乌在不周山上,遥遥望着丹栀她们,直到瞧不见他们的身影。   “五殿下,娘娘叫您!”一个头梳双堕髻的小女童子,声音柔和,态度恭顺地对着小五说道。   小五深深地,再次朝着丹栀他们离去的方向望了过去,负手轻袖离去。   “师父!”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静。   女娲瞧着这个小孩儿,来了她这娲皇宫,倒是养的玉润了不少。   只是这性子还得磨。   “小五,放你去弥林海中历练万年,你可会嫌师父心狠?”   女娲娘娘终究是有点舍不得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你不愿意,亦可以跟着伏羲大神学技艺……”   这话落了,小五抬了头,瞧了眼女娲娘娘,他的大脑是迷惑的,但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要去弥林海!   “徒儿,去弥林海!”   女娲听了她这话,欣慰一笑,眼中也微微有些湿润。   她走下沉香宝座,摸了摸小五的头。   “乖孩子!日后你定然是屹立于天地之间的一方大神的!”   小五来了娲皇宫,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师傅的温柔!   -------------------------------------   元始天尊,成圣之前,便沉迷手机,这般成圣后,同梨花的关系更加发展迅速,这对儿,已经进入暧昧阶段了!   丹栀带着小金乌入了玉虚宫里面,都没瞧见元始天尊。   “你们师傅,也真是的!”丹栀不免有些嗔怪。   若是她自己过来,倒也不吃这个味。   这番带着小金乌过来,元始天尊从他们入了昆仑山,就不见个人影。   南极仙翁也算是昆仑山的“办公室主任”,元始天尊的其他几个徒儿都有了自己的山头,南极仙翁仍然住这儿。   小金乌还在山下,就远远地见着了南极仙翁。   麒麟崖下,丹栀拿出白绸朝着崖上一扔,三下点足崖壁,轻蹬上了崖!   小金乌们扑腾着翅膀,也很快就上了麒麟崖。   南极仙翁慢悠悠地上了白鹤背上,被白鹤驮着飞到了麒麟崖。   南极仙翁听着丹栀女君吐槽,心中戚戚,“师父,最近忙……”   “忙着谈恋爱呢!”   丹栀吐槽之际,元始天尊出现了。   “丹栀女君,只许你同我弟弟亲亲我我,可有些霸道了。”   丹栀此行也是有求于人的,也压制了她的性子。   她将几只小金乌推到了元始天尊面前。   “圣人,您觉得这几个臭小子根骨如何?”   元始天尊打量了一番几只小金乌,道,“这天帝和羲和女君之子,自然是天赋异禀,大荒九天,不可多得的修炼奇才!”   玉清圣人这话说的也算是公正,丹栀听着她这话,心中也是熨帖!   “我瞧着玉清圣人,门下门徒寥寥,颇为有些冷清,这几个臭小子,七算八算,同您也算有渊源……”   丹栀这话头刚出口,元始天尊就满脸诧异,眉毛上挑,显然没有想到,这话竟然是从丹栀女君口里说出来的。   他都怀疑眼前这女君莫不是被西方教的两位道人给附身了!   从她初来洪荒,实力低微,心态崩盘,怯懦造作之际,都未曾求过任何大能,倒是眼下实力高了,反而因着这几只臭小子,不停奔波。   看着几个蠢萌的稚子,丹栀嘴角扯出一抹笑,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睛也闪出亮光。   元始天尊盯着小金乌们,抿着嘴,摸着刚冒茬的胡子,打量着这七只小金乌。   玉清圣人,本是长胡须,随了老子的性子,也愿意把自己的化身打扮的老成些。   只是这男为悦己者容,自打他心中有了爱慕的女子,愈发臭美起来了。   这胡子也是一天一刮。他的这刮胡刀还是他的小可爱从异时空给他寄过来的。   用起来,真好用!   丹栀瞧着她这二哥是走神了,翻了个白眼,果然,恋爱使神智商变低。   元始天尊的心绪早就飘走了。   “咳咳,二哥!”   丹栀提醒他,将神给收回来。   玉清圣人,被这一声咳嗽给打搅了清梦,颇为不耐烦,“喊什么喊,听到了!”   “我玉虚宫,自打我入人族阐明道义就,门下散仙众多,根行深厚者不计其数。”   丹栀听着他这话,嘴角咧开笑,眼睛眯了起来,像只小狐狸一般看着元始天尊,元始天尊只觉得背后一凉,他的后半段话也嗫嗫喏喏说不出来了。   丹栀帮他说了下去,“的确,玉虚门人个顶个的都是圣人严格挑选的,根骨品性,那都是不用说的!不过入门弟子、登门弟子,这些也不劳烦二哥您亲自教诲,得您亲自教诲的十二金仙,眼下也都学有所成,带起了徒子徒孙了,您这番也闲下来,也可以重新带几个入室弟子吧!且说我这几个外甥,论跟脚,也不差的!”   玉清圣人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几只小金乌,不得不承认,丹栀女君说的是对的,若是往常,他也就收了这几只鸟儿了,只是眼下,他想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追求道侣上,若是分了心,万一她的小可爱变心了,他都没地方哭去!   丹栀细细打量着元始天尊的表情,揣测他踟蹰犹豫的原因。   “二哥,您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您解决?”   元始天尊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丹栀觑了眼,眉眼一转,继续道,“说来,上次十二月诞辰筵宴上,我瞧着二哥玩的那物,好似是我来洪荒之前所在世界的物品,许,我能帮您……”   元始天尊听到丹栀这话,果然来了精神,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白皙的面容变得通红,眼睛瞪得圆圆的,瞳仁之中散发着光亮。   “弟妹,你当真是和她来自一处!”   丹栀眨了眨眼睛,“这个我也是不敢保证的,毕竟小时空那么多,不过我们应该是同属一个时代的!”   元始天尊听着丹栀这关于时空时代的论述,微微思索一番,也有了自己的理解,也没多在这处纠葛。   “弟妹,若是能帮我,我倒是可以花些时间,再收几个关门弟子!”   听得他这话,丹栀长吸一口气。   “南极,你安排,他们先住下!”   “是,师尊!”   南极仙翁给七只小金乌寻了宅子。   元始天尊请丹栀入殿详谈。   元始天尊,有了喜欢的人这事儿,他没隐瞒,却也没有拿个大喇叭,遇见个人就说!   门人弟子,察觉师尊异常,也只能私下谈谈。   这番遇见了丹栀,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滔滔不绝地开始给她叙述他的这段情感奇遇!   丹栀前期听着还觉得有趣,听得久了,也没得耐心,只是人玉清圣人说的正尽兴,她也不好打断,上下眼皮子已经撑不住了。   在他这啰啰嗦嗦的叙述中,她也大致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白梨花,是不是和她在一个时空的,她还是不大能确定,但是她们绝对是处于同一时代的。   时间线上是一致的,世界发展走向也都大致相同,历史文化背景大差不差。   “二哥,我在那个时代生活过,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是非常了解的。那个时代距离我们这从时间线上看,少说万年,且人族后期发展迅速,估摸您和这人族谈恋爱也察觉了,未来的人类是非常聪明的,不用修炼,也具备上天入地的本事……”   丹栀说了一大通,最关键就是为了证明,她完全可以替玉清圣人追道侣!   果然,玉清圣人听着丹栀女君越说,神情越是凝重,眼睛里带着光。   “弟妹,的确,而且很多思想上,我同梨花也是有差距的……”   丹栀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煞有其事道,“二哥,实不相瞒,您和梨花在家庭背景、教育经历、社会关系、社会距离……都有差异……”   “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助您的!我保证,可以让你们从相遇、到相知、到相恋……”   听着丹栀女君在那满含激情地画大饼。陷入恋爱的玉清圣人,并没有察觉她这是给他造梦。 第123章   丹栀内心还有句腹诽,“但是我不保证你们能相见,毕竟如果元始天尊同白梨花真在物理空间意义上在一起,那是得跨越时空的……黑洞虫洞这东西,她整不明白……”   不巧,元始天尊,正准备收下小金乌以换来丹栀女君辅助他追妻之际,这句腹诽进入了他的耳朵!   当下,元始天尊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尔等,敢骗我!”   丹栀被他这突来的怒火,给吓了一跳,“二哥!”她声音低沉中蕴含着不满。   “呵!你……你这是……”玉清圣人,深觉自己被丹栀骗了,从他宝座上跳了起来,直指丹栀脸面。   “二哥,我担忧的本来也是事实吗?你们怎么相见?”   “那你还说你能帮我!”   “我确实可以帮你,你和梨花小女,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先把人家追到手,然后再考虑能不能相见这个问题!”   丹栀的解释,也算有理有据,元始天尊有些颓废,瘫在凳子上。   “这样吧,二哥,您先收小金乌为徒,我帮您追妹子!这期间,我也寻摸一下,我当初穿来洪荒的迹象,顺带去问问阴阳大神他们……”   “阴阳大神?”   元始天尊,并不清楚后世阴阳大神一家子都穿越的事情!   丹栀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嘴巴。“天机不可泄露!”   玉清圣人也不再多问!   元始天尊,虽然有些恋爱脑,一谈恋爱,啥事都能排在后面。   不过教育起小金乌们,也是耐心细致,认真得紧。   在丹栀的助攻之下,他追妻之路倒也顺畅很多。   玉清圣人,日日喜气洋洋,乐乐陶陶。   只是越到后期,丹栀越发忧心。   这几日,她知晓,玉清圣人欢喜的这姑娘,在21世纪的职业,竟然是一名捉妖师。这事儿,她倒是没多忧心,还觉得新奇。   她忧心的是,玉清圣人同这姑娘的关系发展的越发快了,她很怕他俩要面基。   同时空网恋面基,都有很大危险——见光死。   这异时空面基……   果不其然,这天,傍晚,天色微微发黄,元始天尊,在结束了教授小金乌功法之后,小跑到她面前。   凌乱的黑发,随风飘,周身莲花香。   走到她面前,他扭扭捏捏道,“我要同她视频了!”   丹栀用力挤出了一抹笑容,心中万般腹诽,都被她用意志力压制住了。   “叮咚咚……叮咚咚……”   这熟悉的,经久未闻的微信视频通话呼叫音,骇,听得丹栀心头一颤,她还真有些怀念21世纪了!说来也怪,她在洪荒呆了数不清的亿万年了,二十一世纪的事儿,总好似就在昨天发生的一般。许这就是所谓的近因效应!想到近因效应,顺带着她还想到首因效应,这般思索,确实,来洪荒之前的记忆,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有了灵识的那段时间和穿越来洪荒的那段时间。   丹栀任凭自己胡思乱想的同时,眼睛觑了一下,元始天尊的手机上。屏幕露出一个灰蒙蒙的,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影子的视频通话。   屏幕的右上角是一个卡通画儿——一个小姑娘头戴棕褐色的乞丐帽,耳边带着朵洁白的梨花,穿着破破烂烂,肩膀上吊着一个棍子,棍子后绑着一个布袋。   裤子没过脚踝,露出纤细骨感的脚踝,放荡不羁爱自由,一看就是个通透的女子。   这卡通画,丹栀直觉画得就是那个小姑娘!   元始天尊,小心翼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全身肌肉紧张。   直到通话结束。   丹栀再次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二哥,你怎么不接啊!”   ……   正当丹栀无语,元始天尊沮丧之际,这微信铃声再次响了起来。4   元始天尊着急忙慌地,一通乱点,直接点了红色按钮。   视频通话被挂断!   丹栀这急脾气,也顾不得礼仪了,直接从元始天尊手中抢走了手机,给白梨花拨了过去。   说来这姑娘叫白梨花,当真是对她的胃口,她叫白丹栀,没准她们还有渊源!   视频接通了,丹栀女君对她未来的二嫂,自然是好奇的。   她仍压抑住内心的好奇,尊重二哥二嫂的隐私,将手机还给了元始天尊。   终于,在元始天尊惴惴不安的等待之下,视频通话接通了!   然而画面上啥也没有,黑滋滋的雪花纹,像极了看天线电视的那个年代,收不到信号的画面!   “咦,玉清,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看不到你呢?”女孩子的声音一听就是陷入爱河的声音,娇滴滴的。   只是这娇滴滴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清爽率直!想必褪去撒娇的声音,她本身的音色应若清泉竹风,也是个敢作敢当、一身正气的姑娘。   “我也看不到你啊……”   当元始天尊这同样暖暖的、柔柔的之中还带着一点焦急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的时候,丹栀当真有种想吐的感觉!   她忍着胃中翻滚而来的恶心。   轻轻走到元始天尊身后,拍了一下他肩膀,元始天尊被打搅,有些不愉,正准备发作。   丹栀将中指放在唇间,眼睛一瞪,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将手指拿下,指了指手机。   用口型说道,“我先出去,不打搅你们,你们现在异地恋,免得她多想!”   元始天尊听得丹栀这话,深以为然,感动于他家弟妹的良苦用心。   丹栀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玉虚宫,殿外的空气都显得格外的清新了。   等到元始天尊,失魂落魄的挂了电话后。   丹栀早已不见踪影。   他寻摸先稳定下没有见到佳人美色的心境,再去寻丹栀吐槽,只是他约莫也是想不到,在他想找他的僚机的时候,他的僚机已经飞了。   丹栀那边着急忙慌地寻了通天教主。   “玉宸道君,我们赶紧跑吧!你二哥走火入魔,第一个拿出来开刀的一定是我!”   面对丹栀女君这没头没脑的话,通天有些懵,只被她推搡着出了玉清宫,下了麒麟崖,出了昆仑山。   接着驾着香车出了玉清境。   “你这般着急忙慌地做啥!”   丹栀瞧了一眼,通天,道,“别提了,你二哥,同他网恋对象视频通话估摸因着隔着时空的关系,信号不好,他们都没见到彼此的正脸。他定然要来找我寻麻烦,不过这事儿倒也好解决,我就怕他问我怎么去21世纪见白梨花……”   听了她这话,通天若有所思,“你怎么解决二哥瞧不见二嫂人影的问题!”   通天接受这个二嫂,接受很是火速。   “我留了好几本物理书,给了小金乌,到时候他们会给二哥的!二哥那么聪明,应该可以找到解决方法的!”   “嗯,你不担心,你的几个外甥侄儿?”   丹栀耸了耸肩,“不担心!二哥已经收他们为徒了,自然不会把他们扔下来,这师徒关系天道都认可了!”   “不过,小六这孩子,估摸是伤心了,二哥一直不让他入门下,只说他跟玉虚宫无缘。”   丹栀想到小六,一阵心绞痛。   临走前,本准备带走小六的,但是小六这孩子轴,就那么傻乎乎地待在玉虚境内,跟着他的几个兄弟后面,瞧着他们修炼!   “小六,小六,六,陆……”   丹栀嘀嘀咕咕着,心中大惊——小六就是陆压!   -------------------------------------   巫妖大战来的猝不及防,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当日,她刚和通天回了招摇山。   前日,元始天尊还发了夺命追魂鸽,问她为何潜逃,丹栀糊弄着,半真半假道,“二哥,我跨时空来这洪荒,是来的招摇山,我得回家看能不能找到你们穿越时空相见的秘密!”   丹栀内心是清楚的,白梨花,是土生土长的现代人,是个小姑娘。   不像她,本来就生在洪荒,是个老妖精!   元始天尊一时之间也捉摸不清楚,这小花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二哥,你不信丹栀,还有旁的办法!”站在一旁的通天出声道。   听到了通天的话,元始天尊傲娇冷哼,挂了视频。   丹栀撅着嘴,绷紧的弦才跟着放松了下来。   “你二哥,真让我这小小的花妖伤透脑筋!”   通天听着她这话,摸了摸她的头,“嗯,辛苦我家小花妖了!”   回了招摇山。   对丹栀来讲,那就是回家了。   这屋子,纤尘不染。   旁侧是祝余的屋子,祝余屋子的在旁侧立了一间新木屋,檀香袅袅,时时有木鱼声传来。   “星沉何时回来了?”   她问了裴晴。   “有五百年了吧!”裴晴喝着茶水道。   拜访完了招摇山三五好友,丹栀同通天站在星沉屋前,并没有进去。   他没有在狌狌族旧址处,重新盖新居,想必是已经同往日狌狌族断了。   眼下佛教尚未诞生,星沉一身袈裟,看起来,倒是比佛教前身的西方教更像佛门中人。   丹栀深思了半晌,后世佛家神仙史籍中,是否有对星沉的记载,冥思苦想不得其果,也就不去想了!   “不进去?”通天问道。   丹栀摇了摇头,一身粉裙,在明媚的天空,和畅的秋风中飘摇。   招摇山仍是金灿灿的。   “他已是出尘之人,无事我们莫去叨扰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通天握住了丹栀的手。   相依相偎地回了自己居所。   屋子里是久违了的熟悉的味道,栀子花、青莲花和桂花糅杂的清香。   丹栀眼睛有些湿润,倒有几分游子归家的感觉,通天抱住了她,“若是琉璃也能回来就好了!”   归家思亲人。   她同女儿,断了联系已近万年了!   “轰隆……轰隆……” 第124章   门外响雷声阵阵,扰了夫妇思女情绪。   圣人和女君心情自然不舒,气冲冲地出了屋子。   只见一龙,在空中翱翔,这龙身青,身形硕大,雷雨晦冥,龙来哀号,声震招摇。   一男子负手执剑立于灵宝圣人家门前。   那龙吞云吐雾,盘旋在他身侧。   丹栀瞧了天上飞的敖润,怒道,“敖润,我招摇山招你惹你了,有事没事就给我们添堵,你再吼两嗓子,待得招摇山山崩地裂,小心我剥了你的龙皮!”   丹栀对着敖润一番恐吓后,敖润乖乖从空中下来了。   苦脸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唉,想当年,龙凤麒麟,三足鼎立,如今……”敖润心中悲戚!   “清斯……”   “丹栀女君。”   沈清斯恭顺有礼地朝着丹栀作揖。   按照辈分来讲,阴阳大神同盘古父神是一辈分,见证了混沌衍生、开天辟地、鸿蒙初开;罗睺鸿钧早于羲和常仪化生灵识。   阴阳大神同羲和常仪,亦师亦友;三清同羲和常仪算是一辈的。   她嫁给了灵宝圣人。说来,这辈分同清斯摆起来,怎么算也是同辈。   只是清斯欢喜她的女儿琉璃,她这个做母亲的,速来主张自由恋爱,纵这琉璃小丫头,刚出生就女生外向,不念父母,粘着清斯,她也不会因着这点小小嫉妒而棒打鸳鸯!这般的,也是受了清斯的后辈礼。   见了沈清斯,丹栀平静之中带着点焦虑。   清斯的出现,定然是为了琉璃。   “琉璃小女,已历劫归来!”   清斯说道。   听了这话,丹栀心中那点紧张才消散,笑骂道,“你个小子,表情这般慎重,让我这心跌宕起伏的,还当这妮子出了什么事儿了!”   清斯温润一笑,“琉璃小女一切安好!”   “那这妮子不知来拜访父母?”通天为父,声音庄严。   这话落了,清斯瞧了眼他们。   “祝余女君带小女,稍后归来,清斯组织场盛宴,恭迎小女。”   听了清斯这话,通天心有不甘,“我女儿回家,何故要竖子多事!”   果然,这丈母娘看女婿和老丈人看女婿是不同的。   丹栀瞧着通天这般怒火冲天,直想发笑。   她得顺毛摸,拽了拽通天的衣袖,小声在他耳畔说道,“行了,待往后,琉璃回蓬莱岛,你再好好摆一筵宴!”   听了她这话,通天的心情好了不少,然对着眼前这个觊觎他家小女的男子,通天教主的面上仍冰冷。   丹栀这才知道这敖润的龙吟是清斯请过来,恭迎琉璃回招摇的。   沉月香宝銮舆,辇上挂着帷幔,飘飘闪闪,映衬星光微微。   朦朦胧胧之间,见得一妇人打扮,妙容若二八少女,姿态雍容,是祝余,她这副打扮,倒是把丹栀瞧呆了。祝余身旁坐着的便是琉璃小女,她的女儿,她离开她的时候,尚是一球球,如今,竟也是豆蔻年华了,黛眉开娇,眸光清澈,肌肤白皙。   她们坐的端正,淑女卷珠帘,不为风所动。   随着辇舆愈发靠近,丹栀心越发酸。   这女儿,若不是血脉相连,冥冥之中有灵气感应,放在现代,这么久未见,她们母女相见,定然不相识,生疏至极!   待得下了云雾,入了招摇。   锣鼓喧天,桂花飘飞,仙乐齐奏!   通天心中也是激动,目光之余,瞧了一眼丹栀,握住她的手。   丹栀顾不得看身侧郎君,只呆呆地看着走近的女儿。   她穿着一袭青松索丝翠烟衫,下身着芭蕉雨打百褶裙,披着若朱砂般红的绢披帛,披帛纱薄上绘着朵朵洁白栀子花,瞧见了这披帛,丹栀眼睛更加湿润了。手上戴着玉湖青莲串子,金莲小巧穿着桂花云头靴。腰间捆着湛蓝色的腰封,一身女子娇柔的装扮下,显得英气又不突兀。   丹栀挣掉了通天的手。   走到琉璃跟前,琉璃神色淡漠。   丹栀颤抖着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琉璃抬了头,眼神清净,“娘亲!”   这一声娘亲,无甚太多情感,丹栀听了泪早已止不住了,哗啦啦地往下流淌着。   琉璃看着她这般哭泣,伸出手,也没拿罗帕,就用小手,擦去了她的泪水!   丹栀愈发止不住泪。   “娘亲,你别哭了,琉璃的手擦不急了!”   听了这话,丹栀破涕而笑,“好,娘亲不哭,我小女真懂事!”   祝余一直安静站在一旁,不悲不喜。   丹栀拉着琉璃,转身朝向祝余。   神态认真,态度诚恳,“祝余,谢谢你!”   祝余听得她这话,摇了摇头。   “我是她姨母,这都是应该的!”   听了这话,再瞧着祝余和琉璃。   丹栀又笑了,笑中欣慰又落寞,“我这琉璃小女这表情神态,同你当真是如出一辙!”   祝余知晓她无甚坏意,也顺着她的打趣说道,“耳濡目染罢了,往后跟你身旁,也会有新的性子!”   丹栀摇了摇头,“她这般性子挺好,莫要像我一般!”   祝余知晓丹栀这话的意思,她初来洪荒的时候,心境状态并不好。   同眼下的羲和女神有一拼。   祝余叹了一口气,“你是草木之心,又同日月缘分匪浅!琉璃不会的,她是三清之后!”   她们这般小声交谈着。   外面欢畅着。   丹栀和祝余,引着清斯和琉璃认了招摇山的众生灵。   第二日,他们又带着她去了狌狌族旧址,跟她讲了龙汉初劫等陈年旧事。   琉璃表情淡的很,也不晓得她听得认真还是不认真,就那么不发一言地听着通天叙述历史。   通天是此行主讲人,丹栀同祝余在这父女俩身后,窃窃私语,说些小话!   丹栀瞧着她这般沉稳,嘴角的笑,就没停过。   “你就这么不欢喜你自己啊!”   祝余诧异。   “才不是,我的小女,什么性子,我都欢喜!”   祝余撇嘴,“那是因为你没带她!”   “说来,你怎么这般打扮!”丹栀拽过祝余,细细打量她这一身妇人打扮。   祝余轻笑不语。   丹栀呆住了,瞪大了眼珠子,心中有了揣测,手指着她,张着口,“你……你,不会是,结婚了吧!”   祝余点了点头。   “是啊!”   得到了这么个答案,丹栀不可谓是不吃惊!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ò_M   “这……这……”   丹栀还想问,被祝余捂住了嘴,“嘘,下次有空,我同你细说!”   听她这么说,丹栀只得压制住内心的好奇,闭紧嘴巴。   这话在胸腔,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却得不到满足,着实是难受。   她几次三番想寻个空子,拷问一番她这好闺蜜。   祝余笑,“我记得我们家的丹栀女君,不是这般八卦啊!”   丹栀瞅了她一眼,“旁的仙家的八卦我还懒得吃,这不是是你嘛!”   “哟,我还得感激我们家丹栀女君待我与众不同呢!”   “你才晓得!”   丹栀再次瞧了一眼她的妇人髻,“算了,我也不问了!”   她们这边说小话,注意力也没放在那处讲历史的父女俩身上。   待得他们临近。   通天对于祝余和丹栀亲近,纵仍然吃醋,倒也是习以为常了。   琉璃是第一次见得祝余姨母同娘亲相处!   有些诧异,想来这便是幻境之中,那些闺秀们的手帕交了。   可惜,她没有,她只有清斯和姨母。   祝余的变化很大,在丹栀的眼睛里,她的性子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不晓得她历经何种沧桑,一番沉淀,洗尽铅华,淡雅出尘。   琉璃的眼里,没有丹栀这般剧烈的对比,她自打出生,就跟在祝余姨母膝下,岁岁年年,朝夕相处,点点滴滴的微妙变化,不留心,也察觉不出!   祝余终究没讲她的故事。   丹栀寻了琉璃,旁敲侧击,约莫有了边边角角的影子,也没再去主动问祝余这事儿。   祝余这厢□□,轻轻浅浅地随着招摇山的清风吹入桂花香中!   琉璃小女归招摇,侍奉双亲于膝下,身侧君子含霜履雪,奉若珍宝捧掌心。   这段时光,让丹栀觉得回到了最清闲的时光,日子悠然,纵然有烦恼忧虑,也总是可以甩在脑后,甩着甩着就忘了,也不会懊恼。   二月二,龙抬头。   她旁的海中龙族,庆典已经准备了三个月了。   邀请的帖子都发到众神手中。   远方天红艳艳,云彩连成片着火了般,一朵云烧着另外一朵云,烟雾缭绕。   慢慢的火烧云被烧的焦灼,浓烟缭绕,苍穹不在完整,漏出了洞。   天河水倒灌其中,天柱断。   天族神仙,正三五小聚,下棋打盹。   扶桑树叶从树上脱落,朝着一处旋涡席卷而去,余下落英漫天飞舞。   神仙们也不敢清闲,心弦骤然绷紧。   天塌地陷,天火从天而降,人族哪里受得住这天火浓烟,四处逃窜。   离娲皇宫近的,都入了娲皇宫。   小二帮着安抚人类,搭棚施粥。   小五本被女娲扔进了弥林海,眼下,娲皇宫人手不足,他也被女娲娘娘揪出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吩咐去干活了!   “这是怎么回事?”琉璃诧异,看着远方天边的灾祸之景。   丹栀摇头,凝眉道,“共工祝融,在不周山打起来了,这番撞到了不周山!”   “这祖巫虽然好战,不过巫族矛头不一直都是针对天族的吗?他们不同妖族先掀开一场战争,这祝融共工倒是先打起来了。”   琉璃心中疑惑。   丹栀摸了摸她的脑袋,瞧着她这澄澈的眸子。   “这便是生灵之心,不可揣测推演!”   琉璃嘟了嘟嘴,“也不知道表姐们,此番如何?”   祖巫的徒儿是十二月,丹栀同琉璃讲过,琉璃对素未谋面的十二月有着天生的好感。 第125章   天崩地裂。   招摇山也接收到了轻微的震动感。   敖润还想翱翔九天,眼下,只能龟缩在南海中。不过可怜的敖润也是没有人有功夫同情安慰他。   丹栀祝余神色凝重。   正如琉璃所说那般,她忧心三月同五月。   她们的师傅打起来了,这二姊妹如何相处,且说此番不周山倒,天柱坍塌后,天上就要出窟窿了,女娲娘娘要补天。   祝余心中不安,是一种预感性的不安,她总觉得,这场灾祸,她要受牵连。   “玉宸,我还是得过去一趟!你跟小女在家吧!”   原本,他们夫妇是打算,等二月二过完了,带着琉璃会蓬莱岛,好说也是上清灵宝圣人,蓬莱岛通天教主的女儿,她归岛之日的迎接礼,自然是得大操大办的。   眼下这境况,估摸又得延期了!   通天心烦意乱,“不去,你去干嘛!管他们将天捅破了,同我们家没得关系!”   “你这些年,日日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儿,我瞧着就是把你给闲的!”   通天本心中就不舒坦,借着这情绪,将丹栀一顿数落!   丹栀听后,丹唇张开,嘴角泛着弧度,轻哂,“灵宝圣人,你真是够可以的!”   那边,天上浓烟愈发浓烈,已经叫人瞧不出其中光景。   丹栀半侧着身子,指了指那灾难处,正巧儿,瞧见一道光影闪过,一天马拉着金色沉香辇朝着那处飞去,是帝俊!   约莫不肖一会儿,常仪也会过去。   羲和在天台山宫中,听得门人禀告后,挥手让人退下,继续教几个徒儿修行之术。   丹栀很想说些,但是她又着实是不知道该说啥。   祝余心急如焚,“丹栀,我同你一起过去!”   “灵宝圣人,兹事重大,您莫要耍情绪!”   祝余说完,拉起丹栀手腕,一个闪身,便不见身影!   通天张手,被琉璃拉了下来。   “父亲,母亲当真着急,您同我讲讲您在混沌中的故事和成圣的故事吧,还有过不了多久,我便要回蓬莱岛了,对于咱们蓬莱岛的风土人情也不甚了解,听说咱们截教,是截取一线生机而得名,门人众多,您同我讲下我的师兄师姐们的故事吧……”   被琉璃诸多问题一扰,通天也放弃去追丹栀了。   “你这妮子,鬼机灵的!”   “父亲,您若不愿意说,我就去问清斯哥哥了!”   听得琉璃这般说,老父亲心中醋味升腾,自然是不允的,“你给我乖乖回书房,为父好好给你讲一讲!”   “清斯也同琉璃小女一道听圣人教诲吧!”   一侧的清斯,丝毫不畏惧未来老丈人严肃和敌视,迎难而上。   “我可教不得你,往日你在道祖门下听课,说来也算是我的师弟,我哪里能……”   清斯可不听通天在那说,拉起了琉璃的手,就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气的通天直跳脚。   入了书房,他还施法术,想要把清斯赶出去,不过清斯的功法也是不差,防御有道,仍稳坐堂中。   “父亲,您赶紧讲吧!”   琉璃催促道。   也打断了他父亲同未来夫君的斗法!   祝余焦躁得紧,整个人都紧张兮兮,姿势虽也沉稳,但飞行速度明显很快,焦头烂额、急如风火!   丹栀虽忧心,却不似她这般焦躁,两相对比下,她反而更关注祝余的态势。   “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晓得,只觉得这场劫难,甚堵心!”   听她这一说,她也没刨根问底。   手中拿起了一个串子,送给了她。   这串子还是,以往量劫中的串子!   祝余拿到这串子,心中酸涩更甚了,总觉得好似有些寓意!   到了不周山。   烽火之下,满目疮痍。   小二,小五见了她们,也未多寒暄,“两位女君,随我来!”   他们去了娲皇宫,丹栀瞧着他们脸颊上沾着的了两抹黑灰。   女娲娘娘,黛眉轻凝,心情忧伤,这些人都是她的孩子啊!   常仪带着十二月站在她身侧。   十二月跟着祖巫之后,各自有了独属于她们自己的风格,不过身上那独属于太阴星的月华清冷这份气质犹存。   丹栀祝余来了,她仍是神情淡漠,没发一语,在一隅沉香榻上摆弄自己的指甲!没瞧她们,也没起身去迎她们!   丹栀走到五月跟前,小姑娘长得很水灵,身着一身简单的月华宫纱,飘飘蓝蓝,好似水波。   五月是水神共工的弟子。   眼下的五月,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只是潜心修行,性子多受共工常仪以及几个姊妹的影响。   “姨母!”   小五月很礼貌,朝丹栀问好!   声音中也是能透露出她的心情很低落。   她也不晓得她的师傅,怎么就突然造反了!在她的世界中,十二祖巫向来团结,直到共工大神同祝融大神打起来!   师父同祝融大神打了一架,失败了,生了怒火,撞了不周山,不周山倒,山崩地裂,生灵涂炭,仅在一瞬之间!   “共工祖巫有同你父神或者天族的神仙见过面吗?”   五月神情凝重,她不知道该如何说,瞧了一眼母亲,然常仪女神眼皮都没抬一下,腿翘在榻子上,手肘抵着膝盖,另外一条腿垂直,玩弄指甲。   女娲态势强硬,冲了过来,“五月!不可说谎!你是神女,怎能瞧着天下苍生,无辜受难,守护天地本就是你的职责!”   女娲这话落了,常仪抬了头,讽刺道,“女娲娘娘,别给我女儿道德绑架,她愿意说便是说了,不愿意说了,便是不说了!”   听了常仪这话,女娲气火攻心,脸色涨红,手指着常仪,“你……你……你也是一代女君!岂可!岂可……”   女娲心善,功德证道。   常仪日月,天地不毁,日月不坠,所处位置不同,三观自然也是不同的。   丹栀是生灵,赖以日月为生,此番,于理,她得站女娲这处!   “五月,你母亲说的对,你可以选择说,也可选择不说,你的使命,是将来你选定了你的职责信仰后,才有的,现在的你,只是个孩子!”   听了丹栀这话,常仪摆弄指甲的手,顿了一下。   女娲也顿了一下,的确,五月现在还是个孩子。   女娲的气势颓了。   五月道,“天族确实来寻过我师父!”   五月这话落了,就听得外面威严绵长的声音传来。   “天帝到……”   常仪丹栀祝余女娲等,纵然观点不同,对于帝俊这波装腔作势的传音,都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以示对他这行为的鄙夷之情!   那“到”字声音还在流传,又一声音重叠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的五月,心不在父君这处!着实让父君心伤!”   待得话落,帝俊才行至众神面前!   常仪见了他,才从榻子上下来,拍了拍手。   行至帝俊跟前。   自打成了天帝后,帝俊愈发膨胀,但是瞧见了常仪,仍然是怵得慌。   他同常仪也是有数千年未见了。   “常仪,许久不见……”   “不劳您操心,也不用给本君说些废话!我听闻娥皇将天宫打理的不错!”   这话轻轻巧巧,让帝俊不知从何入手去回答她。   女娲心中交迫,听得他们说这些绵里藏针的絮叨话儿,只觉得他们在浪费时间,枉顾天下苍生!   她想出言,被丹栀拉住了。   “娘娘,同我先离去吧!”女娲瞧了一眼,丹栀。   出于信服,同她离开!   “带我们去共工祖巫战败,怒触不周山的第一现场吧!”   “那处眼下烟寥寥的,去了也无事于补!”   这话落了,正瞧丹栀眼神恳切。   “罢了,我带你们过去!” 第126章   “一月,你带着妹妹出去,母亲同天帝有话要说!”   常仪说完,一月就领着其余几个妹妹走了!   空荡荡的娲皇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帝俊的心里有些发慌,从他同羲和恋爱的时候,他就有些怵常仪。   自她以月族同巫族联手作为威胁,嫁给他后,他对她的怵已经上升到怕,即使他们除了新婚当日,后面鲜少见面!   只是摄于天帝威严,他从来不愿意承认他怕她!   “帝俊,阿姊早晚一天会不爱你!而那一天,便是你失去一切的时候!”   常仪这话说的冰冷而肯定,冰冷之中透着一股风轻云淡的自信!   让帝俊心更加慌张。   他瞧着常仪,不敢承认这件事,只能用愤怒遮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不可能!羲和不可能不爱我!”   “为何不可!”   帝俊这话刚落,羲和就来了。   常仪对于羲和的出现,是诧异的。   按道理,她不该来。   自羲和去了日渊,她们姊妹便王不见王了!   羲和确也不准备过来。   只是后土娘娘去寻了她,跟她说了两嘴因缘,她不得不过来。   羲和瞧着帝俊,她的心还是在痛。   “帝俊,你以为你是谁?你那么滥情,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我爱你的时候,眼里有光。并不是因为你优秀,而是因为看着你的时候,本君的眼睛有光。本君现在,已经在努力克制我眼中的光。终究有一天,看你的时候,本君的眼,平静淡漠。”   听了她这话,帝俊的心若刀割下,放在火上烤一般,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羲和!”他的声音软软,带着一点哀求。   帝俊走到她跟前,羲和瞧着他的靠近,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   不是不爱,只是怕了!   终究露出了一点情绪!   “帝俊,说来那药,那忘川水,当真是无用!若真如同你所期望,我喝了忘川,吃了药,只记得你的好。纵然傻了点,但未成不是一种幸福;可见一切都是天意!”   “我是天帝,便是天意!”   这话落了,常仪冷笑,“帝俊,你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说罢了,常仪转身,就要离开。   “常仪,你等下!”   听得羲和喊她,常仪的步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走了。   羲和追上去,她的步子也没加快,没几步,就和常仪平步。   -------------------------------------   丹栀同祝余跟在女娲身后,去了那处。   残火漫漫,草木化作焦炭遍地,烟尘翻飞。   山体歪歪斜斜,时不时地还有爆破的声音!   “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祝余问道。   “自帝俊成立天庭,自命不凡,隐约有着要脱离妖族之姿势,一些不被天族认可的妖精率先同巫族起了争端!这争端起了,反倒是引起了天族的注意。”   “那日,帝俊入巫族见十二月,被常仪给堵在了外面,也没见到,不过那以后,天族便三五不时有天族神仙下来……”   丹栀分了一半心思听女娲叙述,祝余听得全神贯注!   “大巫帝江烦闷天族三五不时叨扰,就带着十二月同十二祖巫来了不周山,我这娲皇宫同不周山本就是邻近。”   帝江是十二祖巫之首,他原型若口袋一般,没有五官,却是能歌善舞。周身赤红,好似丹火一般,有六只脚,四羽翼。精通空间以及速度瞬移之术法。   一月师从帝江。   “那共工同如何祝融杠上的?   “他们原话是水火不相容,祝融是火巫神,共工是水巫神!”   “没有因着天族从中挑衅?”   “这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这事儿,懂得都懂,也都是心知肚明了!   “呵!这巫族同天族之间纷争,最后将灾难于人族,可当真是无理至极!”   祝余讽刺道。   女娲娘娘对祝余这话,深深地认同!   祝余素手翻飞,朝着空中扬下青花,青花漫漫,地上生灵顿然恢复生机。   那火,倒非同一般,仍在灼烧,新生的植株,同烈火竞争,初生萌芽,处于弱势,长大后,显得强势,反而吸收了烈火的戾气,不屈不挠地生长着,野性十足。   植株生长,稳固土壤,这地处,不似之前那般焦炭遍地,寸草不生!有了几分生机!   只是这天火仍然从天中窟窿处漫漫向下!那窟窿本只撕裂可一个小口子,随着天火蔓延,灼烧着边边角角的云彩,这天慢慢地倒了大半边!   “还是得将天上的窟窿堵住了!”女娲道。   女娲心中愤懑,“你说,这天族、巫族,做这些损人不利己、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女娲话音落!   常仪同十二月走了过来。   “熙熙攘攘,皆为利也!”   常仪话中冰冷,羲和跟在她的身后。   “娘娘可有补天之术?”   常仪的八个字也算是说了缘由,她们都认可,却都不愿意回应!   女君们心中都有不屑,就连说这话儿的常仪女君,话中也充斥着讥讽之意!   女娲摇头,“我本不是天族之人,生于大荒,长于大荒,对于九天原理,半点不懂!”   女娲凝眉,愁苦万分!   “石小乾坤大!不若用石头补天?”丹栀晓得后面补天材料是五彩石,这般提议道!   这话落了,常仪羲和都不甚赞同。   “这天是气凝聚而成,如何用石头补天?”   女娲听了她这话,眉眼舒展,喜笑颜开,“我倒是想到,我山中曾有一五色石,那石色彩晕染,形态沄沄,如今想来,似气凝聚!”   说罢了,女娲就拿出这石头!   就地,起了锅,用木头架子架起来,倒了一些水。   捡了几根从天上窟窿掉下来,还带着火苗的扶桑木,放置在锅架底下,烈火熊熊。   只是这石头,在这水中浑然不动。   一双被灰色袖子遮住了的手伸了过来。   众神心思都放在锅子上,并没有注意到新来的大神。   朝着袖子望了过去,是后土娘娘。   后土娘娘将忘川水倒入其中,原本清澈可见五色石的水,瞬间变得浑浊。   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浑浊得水慢慢析出颜色,变得五彩斑斓,慢慢的所有的颜色融为一体,成天之色!   女娲拿着这锅泥,腾云驾雾,飞上云天。   天上的烈火,更加剧烈,狂风夹着烈火,女娲都睁不开眼睛,只能蒙着头,往上飞!   这个时候,她感觉周身阻力好像变小了,回头一瞧,是身着湛青色长袍的祝余,她眼神坚毅,扶着她的胳膊,同她一道朝着天上飞去!   祝余上天,几位女君,诧异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应有的平静!   女娲娘娘左一抹,右一抹的补天,祝余给她挡了诸多罡风烈火。   女娲手中锅,已经半点天泥也不剩了,天还是剩下了一角窟窿。   她呆呆地瞧了一眼,干净的如同刚被清水冲刷过得青石板一般的锅底,如同被饥饿难耐的人族舔了的粥碗的锅底!   天上流火,从小窟窿出来,周围用泥土补的天变得干裂,有裂开之态势。   若是再不想办法,这天定然会崩开!情急之下,女娲正要扔下锅,以身饲天!   祝余看了一眼女娲,她的手拿住了女娲的手腕,“娘娘,我有一小女名唤淳安,不日许会来洪荒,望娘娘转告丹栀女君,请她多帮我照顾小女淳安!往后应会托生人族历劫难!到时候,还望娘娘多加照顾!”   祝余说完,松开了女娲娘娘的手,果决地朝着天上窟窿飞了上去!   地上大能瞧着天上女娲同祝余女君,只能看的个大概,不甚清楚。   却也晓得,祝余女君,以身补天了!   丹栀瞪大了眼睛,气息急促,心中慌慌,她难以置信,浑身颤抖着,用了毕生的力气,朝着祝余处飞去。   天已经补上了,天火无法从天中窟窿落到大荒之上!   她去的时候,祝余已经同天融为一体,只留下了一件湛清色的袍子。   丹栀嘴巴咧着,颤动着,鼻翼煽动,浑身肌肉紧张,她想哭,可是眼泪却只莹润在眼眶上,火辣辣地烧灼她的眼睑,硬是流不下来!   女娲也呆了,她抿着嘴,皱着眉。   天上传来一清冷淡漠的女声,“女娲娘娘,莫忘同丹栀女君交代!”   祝余声如同开关一般,丹栀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祝余,你……你可还好?”   这话并没有再次得到回音,那是祝余用最后一道灵识说的话。   丹栀的心顺然崩塌,碎成几块!五脏六腑巨疼!   她再也控住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女娲也想哭,她平素克制,只轻轻拍着丹栀的后背。   丹栀受不得,直接抱住了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在她耳畔说道,“丹栀女君,祝余女君留下一女,不日应会来寻你,你万不可如此颓败!”   听了她这话,丹栀停止了哭泣。   打定心神,“这事儿,她倒是能瞒!”这话儿音带着苦涩。   她眉眼悲苦,因着这份责任,她只能强迫她自己冷静克制了下来。   同女娲一道下来后。   众神都沉默着。   若是往常,丹栀定然会寻巫族天族要个说法!   祝余身陨,丹栀没了心思,只想寻处僻静的地方自己呆着。   她的脑子已经僵住了,停止了思考,一片空白。   只有女娲娘娘的那句,“祝余小女,不日来寻!”   娲皇宫一隅,丹栀在那处窝了有一个月!   众神也没去触她霉头的!   女娲娘娘对天族巫族这事儿,恨得牙痒痒。   寻了帝俊,跟他打了一架!   又寻了祝融共工,她也懒得问,他们之间纷争的前因后果了,又是将他们一顿胖揍!   帝俊、祝融和共工,因着心中有愧,也没还手,硬生生地受着女娲的打!   女娲打完了他们,仍然是不解气!   “你们自己争斗,莫要连累天下苍生!”   “既然不周山已经倒了,也不算是你巫族地盘了,你巫族也莫要入我娲皇宫方圆内外了!”   女娲这话是逐客令!   共工祝融也没脸皮争地盘!   不周山原是他们的地盘,眼下不周山消失,这地方按理说,仍该是他们的。   他们这仗打的不光彩,不仁义,也不敢同女娲争辩,“好!”   几日功夫,天晴朗了,风雨调顺!   大地恢复生机。   女娲迈着步子走到丹栀面前!   丹栀抬眼瞧了她。   “女娲娘娘!我不会一蹶不振的!”   “这天祝余女君付出生命代价,也算补上了,只是不周山倒,触碰四只天柱,眼下,天不下沉,皆因祝余女君念力支撑!我等还因寻天柱!” 第127章   “只是想再消沉一会儿!”   丹栀这话说完,女娲有些心疼她。   她蹲在她的身前。   瞧着眼前女君,如同一只脆弱的小兽一般。   “你这般逃着逃着,小心,当真消沉了呢!你还有琉璃小女,小女是被祝余女君带大的,同祝余女君感情甚笃……”   “她定然伤心,只是这事儿,她该承受的!”   女娲听了她这话,晓得丹栀是真伤心了!   “那祝余女君的小女呢?也不晓得那小女多大年纪,是否同女君相处过……”   “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丹栀你已经不是初来洪荒的小花妖了,你肩膀上有责任的,你要担起来!”   听到女娲娘娘,这话,丹栀点了点头!   她还想这般待着,不想动弹,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栀子花,现在被丁点儿声响刺激,都想缩起来!   祝余是她来洪荒之初,全部的信仰!   招摇山的女君,在龙汉量劫之时,为了护着招摇山一方生灵,她身陨。   她一直以为,祝余的命改了!未曾想,她终究是陨了!   这般大义凛然、舍身救义!   说来,祝余,不过是天地之间,普普通通的小草,这般心怀天下。   丹栀有些怨,尤其是在后来见到了淳安,明媚天真的淳安,就这么被她抛下了!   怨后,又释然了!那就是祝余啊,一般骨肉一般皮,心怀苍生!   女娲站起身来,挑丝双窠云雁褙子迎风翩跹,若大雁飞腾。   丹栀坐在墙角,眼睛随着她的褙子看了过去。   这褙子搭配着她,一身隆重的纯衣纁袡,有些不搭!   “这身衣服还是我同伏羲成婚的时候穿的婚服。”   她这话落了,丹栀能觉察到她话中有深意,她的大脑却转不动,冥思苦想也寻不出女娲娘娘语中内涵!   女娲低眉瞧着,墙角的小花妖,“你当真是植物本性,都多大了,还喜欢蹲墙角!”   她岔开了话题,丹栀也不拘泥于此!   女娲娘娘眸光熹微,明明灭灭,对上她的眼睛,丹栀好似陷入一片深邃之中!   女娲转身的那刻,丹栀站了起来。   女娲感知到她站了起来,唇边露出了微笑。   因祝余陨落这事儿,丹栀已是无心管羲和常仪同帝俊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多角虐恋情深了!这些年来,这姊妹之间的恩怨纠葛,她都懒得抬眼看。   她离开娲皇宫的时候,也没给任何人去消息。   女娲所忧心的天柱之事,她本该象征性的问候一句,只是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下去了,倦怠得紧,着实是懒得问!   她也是愁闷回招摇山,不知如何面对琉璃。   明明捏个仙法,转眼就可以到招摇山,她选择了步行。   这步子也愈发沉重,心事重重的,后土跟在她后边,她都未察觉。   出了两个山头,后土着实扛不住了,一个飞身,上前,“丹栀女君!”   丹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被后土娘娘这一搅,出了神,满眼诧异,“您啥时候过来呢?不应在娲皇宫,同……”   后土娘娘摇了摇头。   “巫族眼下乃多事之秋,我不愿掺和,带着七月出来了!”   丹栀这才注意到,后土手旁的小七月。   七月的眼睛很亮,圆溜溜的,不似后土那般严肃,眼帘一眨一眨之中月宫清冷依稀可见。   丹栀摸了摸了她的头上的小鬓角,她内里是月华衣,外面罩一层黄色纱衣。   “小儿垂髫,我都老了!”   慨叹这句,七月还小,不懂其中含义。   “巫妖大战,我是不预掺和的!”   丹栀道。   这话也是拒绝收留后土的意思了。   后土娘娘的机缘在巫妖大战中,若是她未记错,这次大战后,后土娘娘就要成圣了!   巫妖大战,伊始,祝余便陨了。   她得替祝余担起招摇山的责任了!纵然她心有逃避之意图!   “女君,后土不愿参与这场恶战!”   后土听出了她的拒绝之意,并未因着内心的自尊心而放弃,再次申明意愿!   丹栀再次瞧了眼,她身侧的小七月,头发乌黑,瞳仁是偏黄,若落日余晖。   瞧着她的眼睛,丹栀不免想起故人太一。   “罢了,这一路,娘娘和小七月便同我同行吧!”   听了丹栀这话,后土感激至极,“多谢丹栀女君,此番收留!”   丹栀泄气,“小花妖哪里受得住收留一词!”   这一行,三人都缄默不语。   行至半路,老树下,一衣衫褴褛、满脸灰土的少年,头上带着已定破毡帽子,头发几缕染了灰尘打了绺。   他坐在树下,低垂着头,瞧着小路上来了的三人临近,才抬头。   丹栀正对上这少年的眼睛,眼珠漆黑发亮,晶莹澄澈之中透着一抹熟悉,这双眸子,太像祝余了,无祝余眼中那抹坚毅,却又那般神似!   丹栀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   小七月瞧了他,声音娇嫩地喊道,“小哥哥!”   “哪里是小哥哥,这是小姐姐!”   丹栀笑道,一点点哭腔被她掩盖得很好。   “我是你姨母!你唤什么名字?”   丹栀瞧了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温柔,唯恐吓到了她。   淳安瞧见了她,并不陌生,直接扑到了丹栀怀中。   “姨母,我好想你,我母后呢?”   丹栀听了这话,愣住了。   眼前的姑娘,对她,似乎并不陌生,反而熟悉得很。   眼下,她也没得功夫去详细探究,只想着先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她的后背!   待得怀中姑娘,情绪平稳了,从她怀中出来。   那双染着煤灰的手,正准备擦去眼泪。   被丹栀拦下了,她拿出帕子,仔仔细细地给她擦着泪,顺带着将她脸上的煤灰也擦干净了,不消片刻,就露出了原有的俊俏模样,肤白胜雪,白腻如脂,一双眸子,灵动黝黑,蛾眉敛黛,睫毛扑闪,一番磋磨下,楚楚惹人怜爱。   “姨母,这是哪儿?”   丹栀摸了摸她的脑袋,“姨母同你应该是有些时空差,我们的记忆不大相同,你先告诉姨母你的名字!”   听了她姨母这话,淳安扬眉,露出片刻疑惑,转瞬大致明了,“我唤淳安!”   “嗯,淳安,这处是洪荒,不晓得,你所在时空的母后和姨母有没有同你讲过我们的故事和来历?”   淳安摇了摇头!   丹栀摸了摸她的头,“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姨母,我母后呢?”   淳安再次问道。   丹栀看着小姑娘,心中像是被万针齐齐扎过来一般。   “你母后,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丹栀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温和。   “母后,又揽了拯救苍生的活了?”   听了她这话,后土、七月和丹栀都怔住了。   想来,淳安所在的那个世界的祝余,也是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角色!   丹栀点了点头。   小七月走到淳安跟前,“淳安,你母亲是个很伟大的神仙!”   七月神情认真,眸子中满是敬仰之情。   丹栀怕七月岁数小,说了实情,瞧了眼后土,后土用眼神示意她无碍!   丹栀心也放在了肚子里,看来,小七月也是个懂事乖巧识大体的孩子!   “神仙?这个世界真有神仙啊!”   “是啊,我们都是神仙!我师父是后土娘娘!”   “哇,后土娘娘……那可是!”   “咳!”   丹栀打断了淳安,“淳安,你不可将你后世所知的事情,随口说出来,否则泄露天机,坏了后土娘娘的修行路,你可担不起这责任!”   听到丹栀这话儿,淳安闭上了嘴巴,心有余悸。   七月安慰道,“淳安,没事的!别被姨母吓到!”   她也曾想过,祝余的女儿会用何种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未曾想,竟然是这么个小乞丐的模样!   一路上,有了不知祝余事的淳安和小七月叽叽喳喳,她们这一行倒是热闹了不少。   路途虽远,她也磨蹭,但终究还是到了招摇山。   她行至招摇山前,通天就带着女儿和未来女婿出来了。   丹栀给淳安用了清洁术,因着祝余的缘故,她没有给她穿鲜艳华服,只寻了一身舒服的黛色简装。   淳安也没多想,她前世被丹栀姨母宠的,从来不会怀疑丹栀姨母对她不好!   丹栀不晓得如何将祝余系列事儿同女儿说,便把这重任交给了通天教主。   丹栀本想瞒着琉璃,淳安出现后,她晓得,这事儿不能瞒着琉璃了。   他们得合力瞒着淳安,倒也不是瞒着,只是起码得让她适应了洪荒这境,再抽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   通天刚同琉璃说完,琉璃的泪根本就没停过,神识恍惚,受到的创伤完全不必丹栀低!   整个人躺在榻子上,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三旬时光,一动不动。   好在清斯一直在身侧伴着,时不时给她擦拭身子。   通天作为父亲,自然不喜清斯同琉璃太过亲昵,只是这般境遇,琉璃只肯让清斯近身。   他原本想用法术给她清洁,指尖灵气刚流转,她的大眼中透着惶恐,整个人紧缩在榻子上。   “琉璃的功法,都是祝余女君教的!”   这话落了,通天才晓得,他的女儿恐惧法术了!   “圣人,琉璃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通天也无法,比起女儿的生命,一切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清斯的日夜陪伴,在她耳侧,絮絮叨叨,琉璃的状态才渐渐变好。   “祝余女君,身负功德,灵识也未散,未来还无定数,许会以另外的形式回来!   “祝余女君,还有一女。琉璃你,如此状态……”   听到祝余还有一女的时候,经久不言的她,身体微动,神情漠然,问了一句。 第128章   “那小女,名唤何?”听到清斯这话,琉璃抬了眼,轻声问道。   “淳安!”   琉璃动作很慢地从榻子上坐了起来。   “清斯,我饿了!”   琉璃在同祝余在后世人族生活的日子,远比在神仙界生存的时间多。   生活习惯上更偏向人族。   不过,即使她从小就跟在丹栀女君身侧长大,估计也是个爱好美食的性子。   丹栀女君好美食,洪荒四海,神妖共知。   这些年,随着年纪增大,遇见的糟心事儿与日增多,她看着食物,也有些厌烦恶心,然多年习性,仍是注重这一日三餐!   清斯给她煮了清汤挂面,上面飘着寥寥青菜。   琉璃拿着筷子吃完了,将空荡荡的碗递给了清斯。   丹栀女君带着他们来了招摇山。   淳安瞧着这那,都觉得新奇。   “姨母,您就住在这山林之中啊?”   丹栀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呢,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文章,我们淳安应是学过的,这神仙自然是住在山海九天的!”   “你们神仙真诡异,净选一些犄角旮旯的奇怪地方住着!”   “不,是后世人类太聪明!成群而居,团结合作,有了城市群和闹市区!不过我们家小淳安也是神仙后代呢!你的母亲祝余女君,是个品性高洁,甚至超过圣人的神仙!”   淳安对于洪荒神仙的划分不是很多,懵懵懂懂地听着丹栀说着,满脸都透着疑惑。   丹栀摸了摸她的头发,“无碍的,往后,你跟在姨母身边久了,很多现在听着迷蒙的事儿,自然而然就懂了!”   早就早招摇山山底等着迎他们的灵宝圣人、琉璃小女以及清斯,远远地,见了她们的身影,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琉璃身着一身青色接针直袖,交领处绣着青花,针脚绮丽,腰间系着白色的天香绢,下身是拼接刺绣长裙,每片布料都是素色,结合在一起却很具有冲撞性,头上马尾绾成一个发髻,插了一只桂木钗,脚上穿着一双简单的布鞋。   她的装扮简单低调。   丹栀觑到她女儿交领处的青花,触景生情,鼻尖发酸,心脏一疼!   祝余,青花,食之不饥。她的女儿,当真是懂事极了!   她瞧了淳安,表情自然,并未注意到琉璃装扮的内涵!   瞧她,唤祝余,母后,嘴上也一直“你们神仙,你们神仙”的,想来,祝余应是没告诉过她,她的身份!   琉璃走到淳安跟前,握住她的手。   “淳安妹妹,我小时候我便是祝余姨母,也就是你的母亲带大的!”   淳安瞧着眼前温婉的姐姐,心生欢喜。   “呀!我小时候,母后父皇总是忙于政事,一直是丹栀姨母带大的!”   琉璃瞧着眼前这单纯的小女孩儿,心中微微涩,不晓得往后,该保护她这份纯真,还是让她快点长大!   一番寒暄,入了招摇山。   淳安的榻居之处,是琉璃悉心给拾掇出来的。   “这处,是祝余姨母往日居处!”琉璃道完了。   淳安打量了一番,这处儿。   栅栏内,是一条白石板铺成的甬路,   入房见墙壁,清清洁洁的土坯,镂空的雕花窗开着,窗外莹莹栀子花香飘入,初入招摇山,四处都是桂花香,只是这院子,栀子花香气浓郁。   帐子帷幔也简朴,没有太多金丝银线绣花嵌珠。   她的母后,在何处都一如既往的简单朴素!   丹栀也瞧了眼这处,同她初来洪荒相比,变化真大啊!   琉璃也端详了她的神色。   唯恐淳安小妹,嫌弃这处简陋。   本来,她想安置些东西,可是瞧着这屋子中一桌一凳,一砖一瓦都是祝余姨母留下的回忆,她着实不愿意大肆装修!   只在淳安的闺房处,添置了几件珍贵的家具。   淳安的眼神湿润,“这屋子,确是母后的风格!”   说罢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也含着母后的味道!我想母后了!”   说罢了,一行清泪留了下来!   琉璃舍不得淳安哭泣。   抓住了她的手,握住,声音欢快,“走,淳安,我带你去你卧室瞧瞧,这处,是祝余姨母,给母亲留的屋子,听我母亲将,每次她和父亲每次一吵架,就来姨母这住,久了,姨母就给她留了这么一间屋子。后来,我又住这了!”   “往后,你便是这招摇居的主人了!日后,也会是招摇山的新任女君!”   琉璃说着。   自祝余任招摇山的女君,掌管这一方山灵之后,她的住所就名为招摇居了!   淳安疑惑,“招摇山女君?”   琉璃笑了笑,“不重要,往后,日子长,你都会懂得了!”   “是啊,你表姐说得对,眼下,我们小淳安,跟你琉璃姐姐去瞧瞧你的屋子!”   淳安欢喜地同琉璃进了屋子。   丹栀看向了后土和七月。   “后土娘娘,七月,你们可有欢喜这招摇山何处,给你们建个房子?”   “我观后山不错!”   听了后土娘娘的话,丹栀点头开始着手安排她们的住所。   “我师徒二人自己便可,来招摇山,已是叨扰!”   丹栀摇头,“我既应了你们过来,自是好好招待的!”   最初,丹栀是不愿意,后土躲开这巫妖大战,最后架不住她了,应了,既然应了,自然不会给她们脸色看。   后土娘娘,选了招摇山后山,而非在她同祝余屋子或者育沛族附近盖房子,估摸也是怕惹了她们厌烦!   后土心底知道,丹栀女君断不会这般小气,该守的距离还是守着!   这事儿了了。   丹栀才回了她家。   回到家中,她就抱住了通天。   她的心中密密麻麻的心疼都被克制隐忍着,人前她得守得住一番尊严。   通天心疼她,心中也升起了密密麻麻的心疼。   这一抱,很减压,她的很大压力,仿佛从她肩膀上传到通天身上了一般!   她在他的怀中,呢喃着,“玉宸,有你在,真的太好□□心了!否则,我真不知,这事儿该如何撑下去!”   最好的朋友,她灵识初开的精神支柱,就这么散了!   通天不晓得如何安慰她,抱住她,将她拥在怀中,如若珍宝。   “丹栀,放心,玉宸生生世世都伴在丹栀身侧,生生世世,同生同死,同聚同散。”   这话,真的很动听,传入丹栀耳中,她的心就已经不可遏制地颤动,眼泪落了,湿了教主的青青子衿!   女娲补天后,共工祝融一架,打的四大天柱全倒了,没有天柱的支撑天,距离地平面是越来越近。   太阳灼热,大地干裂!   人族的日子过得仍然是艰难!   女娲四散寻摸合适的东西,做天柱!   她踏遍四方,落于东海,东海之上,有一巨鳌。   他瞧见了女娲娘娘,便现身。   “娘娘,我听闻您寻天柱,我可帮您!”   女娲瞧了他,当下便明了,他这是要用血肉之躯,四足做天柱!   女娲摇了摇头,“不了,这场灾难,已填了众多生灵之命,祝余女君已陨,万不可让你再陨命!”   鳌摇了摇头。   “娘娘,我身受三岛。蓬莱,方丈,瀛洲。自圣人成圣后,截取天下一线生机,方丈瀛洲生灵迁徙蓬莱。蓬莱功德光与日盛。我于方丈瀛洲客居,小仙不才,卜到后世,蓬莱仙人凋零,心中难受,便想着为蓬莱岛做些什么,以增其天道认可!”   女娲仍摇头。   鳌道,“娘娘,若是不允,我便自戕……”   说罢了,这鳌就将手朝着天灵盖打了上去。   正当这时,通天现身,将他拦住!   “以木为柱吧。天族有木扶桑,当可撑得住天地!”   丹栀道。   丹栀话落了,鳌心头有些失落。   丹栀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你个老龟,因着活了岁数久了,活腻歪了,莫拿我蓬莱岛说事儿!天道四十九,自有命数,自留有一线生机!”   丹栀这话落了,鳌也听懂了她话中的深意,丹栀女君骂她,只是情绪之下,并非真心实意,只是有些恼怒他拿生命不当回事,也算是一种怜爱。   丹栀女君这话透露着,他无须为蓬莱岛生灵忧心,纵然有一天,蓬莱仙人离散,他们也都有自己该有的去处,天道四十九,留有一线生机!   女娲听了丹栀这话,点了点头。   “这天族,惹了这场麻烦,确实该出点血了!”   女娲寻到合适做天柱的东西,便兴冲冲地朝天上飞去。   丹栀瞧了一眼,老龟,也离去了!   九天之上,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他们直接去了扶桑处,扶桑红花曼妙。   “如何将这树弄到下界?”   “直接撅了它,就好了!”   丹栀道完,这话,扶桑花颤动,整个树体也跟着摇晃!   “不用同天帝打个招呼?”女娲凝眉?   丹栀冷笑,“少些同帝俊扯皮的功夫,天下陷的程度还能降低点!”   女娲听得她这话,深觉有理!   丹栀说罢了,双手放于胸前,凝出法咒,那扶桑对抗着,抵死不从,通天和女娲见此,一道施法,女娲披帛朝着扶桑树体裹住,通天祭出青萍剑,威吓之!   这扶桑见此,更是来劲,其跟深扎入底下云霄!   丹栀冷眉,“天出现窟窿,你的树叶落了人间,造了灾祸的同时,也生了根发了芽!不说你有孽力要偿还人间,便是你的子孙后代,你不寻思入人间瞧几眼?”   扶桑听了她这话,也不抵抗了。   扶桑不抵抗,女娲很轻便地就将他连根拔起。   待得她们要离开的时候。   行至天门处,天戟交叉,挡在她们跟前,天兵拦住她们去向。   “通天圣人、女娲娘娘,丹栀女君……” 第129章   “如今大荒四海,是何景象,你二位天神,莫不是眼睛瞎了,瞧不见?!!”   女娲被他们拦住,心中怒火腾腾!   天兵皱眉,一天兵确实心疼底下生灵,然工作使然,他无法放行。   另外一天兵,满心满眼有的都是尽忠职守,地上生灵如何痛苦,与他何干!   丹栀不似女娲,还同他们扯皮,直接动了手,她一个抬腿,直接踢到天兵腹部,两把天戟分离。   天兵怒,“女君,莫要为难小兵!”   丹栀翻了白眼,“那你们也莫要为难天下生灵啊!”   “女娲娘娘,您先走!这处有我同通天!”   丹栀说罢了,女娲点了点头,先行离去。   两个小兵,哪里是丹栀通天的对手,只不过,天族神多势重。   天兵天将,层出不穷。   丹栀通天尽力抵挡,仍然放走了一波天兵朝着女娲方向追去。   女娲抱着树,下了界。   种树的时候,天兵屡屡阻拦。   女娲也怒了,正准备动手。   太一出现了。   女娲以为太一是要来抢夺扶桑树,对着太一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太一看了眼扶桑树,转眼瞧向天兵,天兵以为东皇是来助他们的,未曾想,东皇下了命令,“你们回去吧,我天族惹了的祸事合该承担后果,女娲娘娘,祝余女君已经帮我天族多次擦屁股了!我们若是连棵树都不舍得,也太没天神风范了,且说这扶桑树,也是自愿下了凡间!”   太一这话说了,天兵也都回去了!说来,他们也只是尽忠职守罢了,如今,上头大佬已经发话了,他们也不可能自作主张同女娲娘娘死缠烂打,自找麻烦、自取其辱!   那处丹栀同通天正被这一茬茬如同蚂蚁兵团一般的天兵天将,折磨得烦闷!   只见一苍天大树,入了云霄。   见这扶桑树撑起了天地。   丹栀笑了,通天也笑了。   通天将青萍剑收了起来,丹栀也将拳脚收了起来。   祝余离去后,丹栀就未曾拔出过利器。   眼下赤手空拳同这群天兵天将打了一场,心头也舒展开了很多!   这个时候,头戴鎏金冕旒,暗橄榄绿身穿冕服,腰间系着青云蓝方胜纹带,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完全瞧不见半点往日鸟样。乘坐金舆,身侧是容颜绝美倾城的仙娥撑着华盖,从天而降。   步辇金舆被天侍放了下来,帝俊走了下来。   他身旁跟着一个翩翩少年郎,眼神阴翳,是狐真之子。   丹栀厌恶帝俊不忠,流连花丛,但是关于这个孩子的消息,她还是听过几耳朵!   传言,他现在越发得帝俊器重,在娥皇的建议下,天帝给他取了个名字——辛。   不过狐真没了声音。   娥皇虽然是一界凡女,却将天庭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替天帝广纳后宫。   这波波操作,洪荒的女君,没几个能瞧得上,见上一眼,都觉得怄得慌,索性眼不见心不乱,悉心培养自己的徒儿。洪荒的女君,有个特点,算不得优点算不得缺点,她们自出生,便同男神仙们一样,在恶战之中抢夺机缘,修行路都是靠自己。个顶个,自视甚高,不愿意靠心机去征服男人。   不过这番高傲的女君,心中瞧不上娥皇狐真之辈。却也认同她们的存在,同为生灵,众生皆苦,不同的境遇塑造了不同的人,她们也不会去贬低拉踩!   被娥皇这般惯养的,帝俊是愈发的普通而自信了!   “丹栀女君,灵宝圣人,好大的排场和怒火啊!”   听着帝俊这话,丹栀双手环胸,“呵!哪里及得上您的排场?”   对于丹栀的反讽,帝俊习以为常了。   洪荒小团体已经初步形成。   丹栀同羲和常仪素来亲近,纵然因着他的缘故,常仪羲和有了矛盾!   不过这是人家姊妹团内部的事儿,且这根源还出自于他的身上,丹栀女君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   说心里没有怒气那是骗鬼的。   自打羲和常仪,出了天庭。鲲鹏祖师燕居北冥。天族无神敢给他气受,他被众星捧月,被捧得刚愎傲慢。   然,他仍克制着胸腔升腾而起的怒气。   丹栀看着帝俊。   她很难理解,帝俊为何会变成如此。   不由得在脑海中开始回忆她初来洪荒时候的各种场景。   好似一切都有些端倪!   只是那时,她年岁小,心上肩上,没多少重担,也觉得,神仙命长,多体验多经历一些腌臜事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万事都看得开,觉得啥事都没啥大不了的!   丹栀睥睨着帝俊,时间改变了很多结果。   明明帝俊比她高,但是眼下,丹栀从下看着她,气定神闲之中还透着一抹不屑,瞧着竟让他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辛上前一步,他一头金发,打理的规整,头发用铜制的发冠全束起来,一身灰色长袍。   “女君,纵然是圣人之妻。这般也是没了礼数!”   丹栀听着这小狐狸的话儿,冷笑,她没有回这小狐狸的话儿。   她无视了辛,辛长袖之下的手,紧紧地攥着。   “帝俊,这扶桑树,已植入了地上,你若是不服气,那便自己下去,将它移回你天庭吧!”   帝俊自做不出这样子事情。   “女君,你大可同本帝说一声,本帝也不是那般不识大体、不知轻重的人,只是这般不说而取,是盗是偷!”   丹栀笑了声,“你天族现在规矩那般冗杂,等我等来拜谒的消息传到你那儿,这天估计都要和地连成一体!”   丹栀话落了!   “帝俊,我夫妻俩也懒得同您掰扯了!这事儿,让你心中舒坦不舒坦得,您都自行消化吧!”   “龙汉初劫,没让您大展拳脚,眼下巫妖大战,到了展示您展现您雄才伟略的时候了,我们夫妇俩也不叨扰了!”   丹栀的声音好似冷剑,犀利干脆中还带着寒光!   帝俊听着很不舒服。   她也没给帝俊驳斥的机会,说罢了,飞身下了天族。   通天跟在她身后。   帝俊叫住了他,“灵宝圣人,如今事事让女君做主,有失男子风范!”   通天转了身,觑了他一眼。   “本尊欢喜!”   说罢了,急忙追上已走百里的妻子。   扶桑树下。   太一同女娲坐在简陋的茶几前。   女娲喝着茶,太一撩着扇子。   气氛缄默却不尴尬!   扶桑在这山海大荒中,扎了根,枝繁叶茂!   丹栀瞧着,心生欢喜,一双眸子,闪着亮光!   通天看着身侧的小花妖,他的小花妖总说自己没什么抱负,安于眼下、目光短浅!然她眸中的光,透着内心最深处的澄澈敞亮和善良!   “你们来了!”   女娲放下陶碗,又从袖口中掏出两只陶碗。   倒了茶水,递给了通天和丹栀。   “累了吧,喝茶,解解乏!”   万木凋零,扶桑枝繁叶蔓蔓。   周边一片黄土,小坡连着小坡。   “听闻你招摇山最近热闹啊!”女娲道。   丹栀放下陶碗茶盏,“是啊,祝余女君的小女来了招摇山!”   “哦,唤何?”   “淳安!”   丹栀说罢了,继续道,“若是往后有机会,淳安小女成了招摇山一方女君,还望你们这些姨母叔伯多帮衬!”   “祝余女君……女君身饲苍穹,我便欠了她因缘,照看淳安小女,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女娲话中感伤,丹栀听后,也沾染了几分伤感!   许久。   女娲娘娘笑了,揶揄道,“我同你认识得晚,从初见,便是你替小金乌套磁,如今又替淳安女君说这场面话儿。大荒之中,早有丹栀女君的各种传言,性情乖张、不拘小节、自由散漫、没心没肺……,初见之前,我还寻思该是个多豁达的女君!”   “是啊,这老了老了,就市侩了!”   说罢了,拿起大大的土陶碗,将粗茶一饮而尽!   “娘娘,今后有何打算?”   女娲神色一顿,凝眉,“说来烦闷!巫妖大战,本君挡不住的……”   “娘娘莫要自我苛责,有些事儿,该发生注定发生,娘娘已经尽力了!”   女娲听后,愁眉未展,点了点头,“丹栀女君说的对!再看三日扶桑,确定天不会塌,我便回娲皇宫!巫妖大战,闭居,教徒!”   “常仪女君,眼下还在娲皇宫?”   女娲摇了摇头,“走了。后土带着七月去了你招摇山。”   “十一月女同他们的师傅去了幻山,常仪女君跟在身后!”   “幻山?”丹栀疑惑,“这境,闻所未闻啊!”   女娲瞧了一眼旁边的太一,喝了一口茶。   这事避讳他。   太一状若未闻,兀自摇扇。   这话儿也就在这停了。   女娲说来是算是妖族的,只是妖族天庭成立,她并未担任一官半职,又创立了人族,算是人族之母。   妖族眼下,纷乱。族内派系林立,纷争较多,这瞧不上那,那瞧不上这。   诸如天上的妖族,自允天族,瞧不上,地上茹毛饮血的妖族。   生于洪荒的老一辈妖族,诸如青丘狐族、四海龙族……又瞧不上新生的妖族。   也是因妖族内部纷争、同室操戈剧烈,巫族族人数少,却团结一致,才使得帝俊动了心计,在共工和祝融之间挑起矛盾,引起他们的内乱,以求从中瓦解巫族团结。   他这阴谋诡计,也引发后续一系列祸事!   丹栀没待上三日,只呆了一个晌午,瞧着这扶桑树长势不错,同通天回了招摇山。   女娲同太一,还得守一阵子扶桑树,确定这树无碍后,方可离开。   “通天,幻山你可知晓?”   回去的路上,丹栀问道。   通天瞧了她一眼,“圣人岂有不知之道理!”   末了,通天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第130章   他这俏皮又臭屁的话,惹得丹栀笑了,丹栀偏生对他手上的那小动作视若不见。   “那你倒是跟我讲讲啊!”   “嗯,告诉你也可以!”   通天这般说着,就是不细讲,再次用手指了指他的脸颊。   丹栀对着他那双含笑的眸子,一双大眼,可怜巴巴地等着听故事。   见他这般执着,这一亲,是难免了。   丹栀无奈,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   目的达到后,通天教主心满意足,讲起了故事。   “自不周山倒后,共工祝融,都知道他们犯了错,自行去帝江处领责。巫妖大战在即,帝江只将他们教训了一顿。”   “不周山倒了,他们也没脸面住在娲皇宫。十二祖巫,虽各有山头,怕再出现,不周山事件。帝江决定,重开一片境,因着这境地虚幻,山海缥缈,入境之中,常会迷失,就叫幻山了!”   听了通天的解释,丹栀心下明了。   “这事儿也不算秘密,天族对巫族探听的消息比我应细致,太一应该也晓得。”   丹栀点头,“娲皇避讳的不是太一和天族,而是天道!她同后土娘娘一样,都不想插手这次巫妖大战!”   回了招摇山。   琉璃、淳安和七月,三个小姑娘都是一辈儿的,感情发展很快。   三个人如胶似漆、如影随形。   后土独居山后,却也没拘着七月,不让她同淳安和琉璃往来!   山中岁月漫漫,隔绝了巫妖战场的烽火!   几个孩子,也非不通世事!   躺在招摇山,青青绿茵上。   七月道,“我有点担心我母亲同几个姐妹了……”   淳安来这处也有三年,对这神仙界也有了自己的一些了解!   淳安抱住了七月,“七月姐姐,一切都会变好的!”   琉璃也上去抱住了淳安同七月。   丹栀远远地看着这三个女孩儿,后土行至她身边。   两位女君都没有说话,看着三个少女。   “后土娘娘,三月十五,招摇山有春日宴,巫妖大战,山海大荒,也无心庆祝,我同裴晴商量着,就山中生灵,一道庆祝一番!届时,您定要出席!”   “好的。”   后土的性子一如既往地沉着冷静,不悲不喜。   三月十五,有酒有嘉宾,鼓瑟吹笙,玉箫阵阵。   育沛族、迷榖以及一身袈裟的星沉,都出席了!   这春日宴,为的是淳安。   山中生灵,都敬佩祝余女君,也都受过祝余的恩泽!   “淳安小女,你们应都认识!”   底下生灵,神情淡得紧,心中激情昂昂,他们看着淳安,哪个不想老泪纵横。   只是怕淳安小女多想,只能收着表情,装成一副淡然出尘的样子。   星沉,自穿了袈裟,性情当真出尘,比老子还如水般清然!   这厢,见了淳安,泪却止不住地从两颊留下!   “各位叔伯姨母,我是淳安!”淳安声音清脆若银铃,眸光灵动,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看着都欢喜!   “丹栀姨母和裴晴姨母说,往后我要慢慢担起山中事,我现下年幼,还望各位叔伯姨母多帮衬!”   “我们招摇山,事儿不多,且生灵淳朴不事儿逼,淳安小女,你放心做吧!不难!”迷榖说道。   万万年,迷榖如今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这春日宴后,丹栀、裴晴和迷榖就开始陆陆续续教淳安管理招摇山的事宜!   从招摇山各派势力到招摇山的风俗民情、重大宴会,以及招摇山在洪荒之中的位置,招摇山历史!   淳安听得脑壳疼。   “姨母,我不行了,太累了!往日你都是带着我逃出皇宫,出去玩的!”   丹栀从淳安那处听得她们往常相处。   那是一处小世界,淳安是公主,祝余是皇后,她是祝余的闺中密友。   祝余性子庄严,心中是江山社稷,对淳安要求高。   丹栀可怜她小小年纪,被祝余压榨得没有时间。   三五不时,带她出去遛圈,一来二去,淳安就日日跑她家。   祝余说她两句,她就拿丹栀当挡箭牌,最后祝余实在奈何不得丹栀同她了。气得直接将淳安打包送走,“我这女儿,我不养了,白丹栀,日后就养在你府上,做你的女儿!”   丹栀也不觉有啥问题,还真把淳安当闺女养起来了,日日教她拳打脚踢的功夫。   最初,祝余看着她们俩,就气得心梗,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到后来,丹栀带着淳安上了战场,她们大杀四方,这才让祝余正视了这对姨母侄女。   淳安从战场下来,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   小淳安,机灵果敢,就是不喜欢看书上课,一听师傅讲课,就头疼!   “淳安,你必须听!因为你是未来的招摇女君!”   丹栀声音严肃,不容淳安一点儿气馁!   琉璃端着葡萄进来。   她将葡萄放下,摸了摸淳安的发髻。   “先歇会儿,吃个葡萄!”淳安听到有吃的,眼睛瞬间变亮!   丹栀也没拦着。   吃完了葡萄,琉璃说,“淳安,那时,你是被护着的,这洪荒,我同娘亲,日后离了招摇山,你便要护着招摇山了!往后,局势动荡变化,一切未知,你来这界本就晚,很多东西都得学!姐姐知道你苦闷,可是这是你的使命!”   这番大道理,淳安听不进去!   皱着眉头。   丹栀还想说什么!   被琉璃打了眼色,“阿娘,您先出去,我同淳安说说!”   丹栀叹气。   “淳安,你年岁大了!有些事儿,我该同你说!”琉璃声音温柔中带着一点伤情,神情严肃。   淳安心抖不安,右眼皮直跳,直觉她的琉璃姐姐接下来说的话,是她不愿意听的!   琉璃握住淳安的手。   “小淳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为何这般着急,让你担起女君责任吗?说来我们确实有些揠苗助长了!”   淳安的手心沁着汗。   “……你的母亲,祝余女君,以身饲天!”琉璃事无巨细地讲了祝余的故事,从头到尾,其中还包括,她在紫霄宫同祝余相处的故事。   淳安听完,泪流满面。   “我母后她?……她?”   琉璃摇头,“眼下,我们也不知姨母的陨落,是真的陨落还是灵识尚存,往后会重生!”   听了这话,淳安本若死灰般的心,再次复燃!   “母后她,当真无论身处何地,都心怀天下!”   这话说的落寞,带着一点哀怨和释然!   琉璃摸了摸她的头,“你倒是同我娘亲说了一样的话,你们的口气也是如出一辙!”   淳安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是姨母带大的!”   “琉璃阿姊,我明白你的意思!”   “招摇山上一任女君,是我母亲,母亲陨落,我便是招摇山下一任女君!若是我不来这儿,丹栀姨母和琉璃姐姐你们定然会好好护着招摇山!只是眼下我来这了,便要担起这份责任!起码,我不能让招摇山在我手上毁了!”   琉璃心疼小淳安,她一如既往地单纯,她们也终究决定不护着她这份纯真,而是让她有自保的能力。   她摸了摸淳安的脸颊,“小淳安,招摇山,我们都会共同护着。我们真正怕的是小淳安无法在这方世界立命!你是招摇山女君,定然会受到四方关注!届时,天族、妖族、人族、魔族,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淳安听了琉璃这话,心中很是感动!   “琉璃阿姊!”   丹栀在后土家中吃茶。   耳朵却是听着琉璃同淳安的对话。   后土也再听。   “你们招摇山的小女,都不一般!”   后土这夸赞使得丹栀露出苦笑,“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无能,逼着她们成长,想我当时来招摇山,哪里被灌输过这么多所谓的责任!琉璃淳安,这才多大,就晓得这么多!”   “她们也不小了!”后土道。   “在我眼里,终归是孩子!”丹栀回道。   后土听了她这话,也跟着笑了,“时代在变化,时代在召唤,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问题!”   听了后土这话,丹栀心中舒坦了不少!   心中慨叹,不愧是后世掌管“六道轮回”,冥界鼻祖的一代圣人!   自琉璃同淳安促膝长谈后,淳安学习的时候再也不叫苦了。   清斯讲课,着实乏味,同鸿钧老祖有得一拼,淳安用锥刺股来让自己清醒,惹得琉璃一阵心疼。   “清斯,你就不能改改你教学方式,你瞧把我淳安为难的!”   清斯来讲课,也是琉璃逼迫着来的,初时,清斯就说自己不擅长教书育神,被琉璃撒泼打滚、撒娇卖萌,一阵威逼利诱最终才同意了来上这课!   眼下,上了课,花了时间,费了精力,还没落下个好!   清斯也气了,“琉璃,你这拳头若真落下来!本君便再也不去教你家淳安妹妹了!”   琉璃嘟着嘴,气闷,悻悻放下拳头,“你好好教书呀,往后我们成亲,也是要教孩子的,你就当提前预演呗!”   清斯眉头一挑,眼冒光,他这耳朵,只听了他想要听得重点词汇,“成亲、孩子……”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琉璃这话,也是用了小心机的,希冀清斯能认真教淳安。   “琉璃,都想跟我结婚了啊!”   琉璃双颊微红若朝霞!   “对啊,怎么,清斯还想同别的女君成婚?”   “那刻不行,本君这颗心,自琉璃女君出生,便被全然占据了!”   清斯说着,情到浓处,抱住了她,琉璃小挣扎一下,被他的气息熏蒸的难受,肢体僵硬,索性也不在动弹,乖乖躺在他怀中。   “琉璃女君,是想何时同本君成亲呢?”一声呢喃,婉转悠扬!   “咳咳……”   正当小夫妻腻味着,一阵咳嗽声断了他们的温存! 第131章   丹栀揶揄着看着他们。   “娘亲!”   琉璃恼怒。   “走吧,吃饭去吧!”   丹栀老母笑仍挂在脸上,对小情侣之间的动作,没做出任何地评价。   她深觉自己是个通情达理的好母亲!   纵然这般通情达理,这小妮子还是嫌弃!   饭桌上,小七月过来蹭饭,后土不爱吃饭,只饮仙风玉露,这事儿,他们都晓得。小七月同淳安琉璃日日混着,染上了吃饭的习惯。   每到饭点,就同她们姊妹一道吃饭!   吃过了饭,丹栀继续去给淳安上课。   丹栀跟在她身后,乖顺地同她进了书房。   淳安成长很快。   后土带七月也是带,丹栀前些日子拿着束脩求后土娘娘连着淳安一起带。   后土收下了束脩,也收了淳安这个门外徒儿。   每日清晨,太阳初升,淳安就去后山同七月一同上课。   后土前一周,日日淳安回去都累得疲乏。   不过精神状态倒是不错。   后土总是让她们半蹲着上课,她的声音空灵。   清晨,山雾缭绕,几分诡谲荡漾着。   她们蹲着,细细密密的汗水混着清晨的雾气。   睫毛上沾染了雾气,都瞧不清前路了,后土娘娘的声音,却透过耳膜传入她们的大脑中。   淳安回去,丹栀给她擦了汗。   她的面庞因着运动红扑扑的,淳安瞧着丹栀,眼睛一眨不眨。   “怎么了,不认识你家姨母了?”   淳安羞涩,“姨母,往常,我在您府上练功,您也这般给我擦汗!”   听了她这话,丹栀笑了。   “我的小淳安,说的我都想去你说的那时空瞧瞧了!”   淳安也笑了!   “姨母!”   这般母女腻歪的,琉璃也吃了酸。   “哟,你们还真亲密!”   听了她这话,淳安连忙跑到她跟前,挽起她的手臂,“琉璃姐姐~”   这声撒娇,喊得琉璃没了气。   “我的淳安妹妹,当真可爱极了!”   说着,还捏了捏她肉嘟嘟粉嫩嫩的脸颊!   她也没真吃这醋,只是玩笑她罢了,往日她同祝余姨母的情分,同淳安和母亲的情分,大抵是相同的。   紫霄宫,这些年,她被姨母带过一段日子,后期也被元始天尊带过一阵子。   没有母亲在身侧陪伴,说不遗憾那是唬人的。   不过很多事儿,发生了,便得认,只能去接受,顺其自然,毕竟她们也不能回天!   纵然,仙人有追溯时空的能力,她们也不会用!   琉璃倒是没同七月和淳安一道学习上课。   丹栀也没硬性逼着她过去。   说来,这也便是母亲在侧和不在侧的区别吧,丹栀潜意识中总觉得她可以护着琉璃。   另外,琉璃诸多功法是跟着鸿钧、祝余、玉清圣人以及清斯学的。   几位女君,带带徒弟,完全不理会外界纷扰。   西方教的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却想趁着这巫妖大战的时机,分上一杯羹!   “准提兄弟,我们先去招摇山拜访一下圣人同丹栀女君吧!”   接引说道。   准提抬眉,捋了捋胡须,“甚好!”   丹栀“圣人启蒙师”的称号,最初只是被羲和揶揄的,如今早已经在山海大荒,广泛流传了起来。   甚至一些小妖小灵,在修行的时候,都愿意拜一拜丹栀,以取得个好兆头,期望修行之路顺顺畅畅的!   这事儿,搞得丹栀哭笑不得,烦不胜烦。她也试着阻止过几次,奈何没有什么作用,索性也不管了!   这群生灵,她们爱咋咋地!   “你为何这般烦闷拜谒?”仙人讲究信仰之力,尤其是通天成圣以及截教香火日益旺盛,他隐约之中,感受到这股信仰之力,是多么的濡养神识!   丹栀摇了摇头,对着通天教主笑得妩媚,“玉宸道君,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未曾把自己看作是神仙,我骨子里还是个小小的栀子花精!”   通天听了她这话,怔住了,瞧着她这妩媚的容颜,一如初见!   丹栀继续揶揄,“怎么了,你家小娇妻,胸无大志,你不欢喜?”   通天摇了摇头,将长袖往上抻了抻,伸出手,弹了她的额头。   丹栀顺势握住他的手,一步步朝前,将他推到墙角。   抱住了他。   “通天,我行至今日,都是被推上来的。我不似祝余那般,大义正气!”   通天本以为,等着他的是一场风花雪月,不曾想,竟然是这般低落的诉说,他知道,她想祝余了!   接引准提到来的猝不及防。   却被隔在了招摇山之外。   他们进不去。   “呜呜哈嘿……西方教,接引道人!”   “西方教,准提道人!”   “来招摇山拜谒!”   声音洪亮,震彻山间。   一团迷雾之下,迷榖现了身,皱着眉头,挠了挠耳朵!   “两位道人,请回吧,巫妖大战结束之前,招摇山山门不开!”   迷榖尚幼,西方教二位道人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   迷榖见此,也不生气,传达了意图,化成一团雾,正要消失,被准提抓了个正着!   “准提道人,您这般为难我何必呢?”   迷榖苦笑。   “带我们进去!”   “我可没这个胆子!”迷榖没同意。   “那就劳烦小友同我一道在这等着吧!”   说着接引朝着迷榖捏了个法咒!准提见他施法完了,才松了手!   迷榖落在了地上,他见身体自由,便试着回山,然而只能在方圆一米内走动!   他很愤怒,怒目瞪着接引准提,深呼吸几口气,“算了,既然两位道人想让我陪着您,迷榖便陪着您吧!”   丹栀和通天感应到外界的事儿,对视一眼。   正巧,淳安下了学,从后土那处回来。   “淳安,山头外有人捉了迷榖,你是招摇山未来的女君,去看看吧!”   淳安听得丹栀这话,凝眉,“何人这般胆大!”   “是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   琉璃踏进来,对着淳安说道。   “淳安,这次我同你一道出去吧!”   淳安说罢了,也看了眼丹栀,丹栀拿起沉香桌上的白瓷杯喝了一口茶!   看了眼她们姊妹,“你们去吧!”   淳安,这是第一次和洪荒的大能打交道,心中微微有些紧张,还有点兴奋。   上次,春日宴,来的都是招摇山的生灵,他们对淳安都有一分关怀和溺爱。   这接引准提可就不同了!   这也是丹栀给她的一次历练。   琉璃和淳安都知道。   琉璃握了握她的手,“淳安,你别紧张!”   淳安紧张之中也透着一点儿兴奋,她往日也是同丹栀出去走街串巷、游玩打马的!   到了山下。   迷榖蹲在地上,怏怏不乐的!   琉璃见此,眼睛一眯。   这两位道人,还真是不讲究。   淳安来招摇山虽晚,但因是前任女君的女儿,对招摇山的感情,比起琉璃可以说是只深不浅的!   “几位叔伯,来这有何贵干!”   淳安小女,知晓她的人,并不多!   接引准提,瞧了她,只当是个小丫头。   琉璃身量抽高,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了,他们也不认识。   只当这两个小丫头是招摇山的侍女。   自然是没拿正眼瞧!   “淳安女君!”眼下的淳安和琉璃尚且当不得一方女君,刚准备同琉璃作揖,琉璃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迷榖当下会意,不再多言!   只是迷榖见不得,他们招摇山的儿女被人瞧轻了。   抬头,喊道,顺道起身,朝着两位小女作揖!   听了他这话,接引准提也正视眼前的两个黄毛丫头。   细细审思她们的身份,这两个小女孩,看样子年岁不大!   眼下洪荒称得起女君,也就那么寥寥几位!   空气沉寂了许久。   淳安不动声色,面容冰冷。   接引准提扛不住了,“二位女君是?”   “淳安!”淳安吐出两个字,字正腔圆,声音严肃冷酷!   明明功力不深,气势却是唬人!   琉璃嘴角露出轻笑。   丹栀自淳安同琉璃离去,就在空中开了镜,观察!   不得不说,不愧是做过公主的姑娘!   这腔调这态势,在气质这块拿捏的死死的!   接引准提瞧上了琉璃,琉璃笑了笑,“两位伯伯,不记得我也正常!”   这声音一出,接引准提便想起来,“原是琉璃小女!”   “这位是?”   他们对于淳安的身份还是谨慎而好奇!   琉璃抬眼说了一句。   “小妹淳安,祝余女君之女,招摇山未来的女君!”琉璃说了。   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互相瞧了眼对方,不再说话!   真论起来,眼下的淳安,功法多跟着丹栀学的,毕竟是祝余的女儿,身上有些植物属性。   然洪荒大能遍地走,她跟脚不甚好,且修行起点晚。   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完全可以不将她放在眼里。   只是琉璃小女,作为圣人之女,都这么给她颜面,不争锋芒,还在身侧护着,且这淳安小女,这般年岁,便有这般气度,或许有什么别的他们不知道的本事!   “两位道人,我招摇山闭山这事儿,巫妖大战之时便已对山海大荒,行了通知,巫妖大战不过,山门不开!我迷榖哥哥,也是瞧着二位是西方教的道人,未来想必也是一方圣人,才出门给您二位解释,可您二位就这般将他囚禁着?当真是损了道义!”   淳安一字一顿,有理有据,说的接引准提,老脸一红。   “我们只是想……”   “按道理来说,您二位是长辈,淳安初来乍到,自是尊重二位长辈。您这般过来,直接捉了我山迷榖君。”   “我们也是……”他们自知理亏,再淳安这般咄咄之下,也说不出话来!淳安替他们寻了台阶   “您二位也是想要拜谒我姨母?”   “对,对,我们同丹栀女君和灵宝圣人经久未见,甚是想念!”   “这般说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对对!”接引准提,看着眼前这神色冰冷的淳安小女,越看越欢喜,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可人儿!这般体贴!   “只是这天有天归,国有国法。我们招摇山虽名不经传,也是言而有信、言出必行,巫妖初,山门闭,原意不过是表明我招摇山不参与此次量劫。二位道人,身份特殊,我们可破规矩,让您二位进去,但您二位不能破了我们初始之意,您们若是入了山门,那便要长久住在这儿!不能参与巫妖之战,量劫结束之前不能出山门。”   听了她这话,这两位道人神情变得难看!   不过却也晓得,她说的在情在理,合法合规!   只是他们不可能不在这巫妖之战中,掺和一脚,插上一手!   西方教地方贫瘠,无人能用,他们还指望在这次量劫,能收几个门徒!   淳安接着说道,“二位道人,您们也莫要为难小女,小女实力低微,招摇山重责在肩,眼下这是能说出最好的解决办法!如若不然,待巫妖之战结束后,再来?届时,我招摇山定然好好款待!当然,若是二位道人,想再此次量劫期间,久居我招摇,我们也欢迎!”   “算了,此次量劫,天下苍生皆苦,身为一方道人,定然担当得起这份责任!待得量劫结束,再行叨扰!”   准提道人说罢了,接引道人冲着迷榖捏了法诀,将他放了!   “二位道人,果然是深明大义啊,那便祝二位道人,一切顺利。”   接引准提,下了山,背影越行越远。   琉璃瞧了眼迷榖,“走吧,迷榖叔叔,回去吧!”   入了山门,琉璃看了眼淳安,笑了。“淳安妹妹,这事儿做的真出彩!”   迷榖也跟着琉璃放了彩虹屁,“淳安女君,当真有女君风范!”   “迷榖叔叔,你往后可别叫我女君了,这可折煞我了!”   淳安是怕被捧着的,她性子乖张,最是受不得夸赞,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捧杀!   琉璃听着淳安这话,眼中流出了暖流!   “淳安,无碍,我们回护着你,等你成长起来!”   淳安听后,抱住了琉璃的胳膊。   琉璃伸出手,挠了挠她的手心,在她耳边小声呢喃,“我还真当你不紧张呢!”   淳安听后,脸色一红。   她从小有个毛病,一紧张就手心冒汗。做公主那么多年,她在各色场合之下,都没有露怯过!   唯一能透露出她的小怯便是这手心冒汗的特点了!   她姨母都未察觉,倒是被琉璃姐姐发现了!   回了清栀居。   丹栀早就将镜收了。   神情悠游自在地喝着茶水。   “都解决了?”   琉璃看着母亲这样子,就晓得她明知故问。   自淳安出去,估计,她就着急忙慌的在那偷看吧,定然担心得不行。   琉璃也没拆穿。   “淳安做的很棒!有女君风范!”   听了她这话,丹栀道,“嗯,你淳安妹妹都有女君的样子了,你这小女何何时才能……”   “哎呀,阿娘,您可饶了我吧!”听得她絮絮叨叨,琉璃连忙讨饶,“就让我清闲几年吧!”   “哼,你这小女,出生时还是个球,就不亲我同你父,跟在清斯屁股后!如今这般大了,还是不听话!”   丹栀这话说完,自己也觉得别扭。   琉璃深深瞧了她一眼,“娘亲……”   “好了,为娘不说了!你自幼我就管不得你,长大了我也管不得!”   说来淳安是艳羡琉璃的,琉璃姐姐至今不晓得她的使命是什么!但这也意味着她可以潇洒肆意地玩着!   说来,琉璃姐姐的能力比她自是高的,若是做招摇山的女君,定然会做得极好的!   山风轻轻,桂花烂漫。   “后土娘娘,您瞧,天上,有十日!”   丹栀本以为给小金乌们寻了去处,他们也就不会有事!   天上出现了十日。   丹栀按捺不住。直接冲上云霄。   地上有一男子,皮肤黝黑,穿着半袖,背上背着箭,直接朝着小金乌射来。   一只箭跟着一只箭。   丹栀没跟他的箭纠葛,快速掏出一黑色斗篷,将十只小金乌全数收入斗篷中。   天色剧暗。   丹栀也顾不得这些,收了小金乌,就回到了招摇山。   一切事儿,等她回了招摇山再说。   到了招摇山,丹栀就把他们放了出来!   “你们几个,闲着没事?怎么齐齐跑到天上去了!你们不知道你们这一去,会给世间造成多大灾难么?”   丹栀色厉内荏,严肃地批评了一顿!   小金乌们低着头,都未说话!   “你们还长能耐了!”   “说,怎么回事!”   任凭丹栀如何发怒,他们都不言不语。   丹栀这也气了,手向上,掌中出现了一鞭子,她朝着十只小金乌就抽了过去!   小金乌们硬生生地承受着鞭子,一句话也没说!   丹栀见他们这一副烈士舍生就死的模样,更是来气!   鞭子抽的更厉害,小金乌们的衣服瞬间就被她抽破了。   丹栀眼睛隐隐泛红!   琉璃这时候出现,救了她的表哥们于水火之中。   “阿娘,可能有隐情!”   琉璃这话落了。丹栀看了他们一眼!扔下了鞭子!   “这事儿,你们既然个个都嘴硬,便去面壁思过吧!”   丹栀说完了,就将十只小金乌,一股脑抓起来,左手五只,右手五只,全部扔到了小黑屋中!   丹栀心中怒气仍在,琉璃给她倒了一杯茶。   丹栀一口气灌了下去。   “娘亲,您也知道,定然有隐情,何必苛责他们!”   丹栀瞪了琉璃一眼,“我气的是他们什么也不说!你当时还在紫霄宫,这些年,我没少舔着脸给他们寻师傅,怕的就是出现今日这事儿!”   “当时,若是后羿将他们射下来,他们的命都没了!眼下六……”   丹栀刚准备说六道轮回还未设立,这话有泄露天机的嫌疑。   自打通天成圣,天道对她桎梏就减轻了不少,她也越发可以畅所欲言。丹栀却从未觉得真是个优点,反而忧心自己带来蝴蝶效应,对自己的言行也越发严苛!   以前天道管着她的嘴,现在她只能自己管住自己的嘴巴!   琉璃和淳安,都是从后世走来的女子,虽然对洪荒的故事不甚清楚,却也晓得六道轮回,冥界!   后世的神仙界,同洪荒的神仙界,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十小金乌,齐齐飞上天,这事儿,着实把丹栀给气的心梗!   她浑身颤抖,嘴唇隐隐发绀,手捂住胸口。   琉璃晓得她母亲这是当真生气了!   再次倒了一杯茶,“母亲……”   丹栀接过茶杯的手,还是抖着的,将水喝下去!   “琉璃,你先下去,着人看着那几个小子,莫要让他们再次惹事生非!这巫妖大战不结束,锁他们在石壁之中,不得外出!”   丹栀这话落了,琉璃下去!   七月给淳安将了她丹栀姨母带回来的小金乌的身份,一番推敲,也晓得,他们本该受得后羿射日一劫难!   女娲娘娘、伏羲大神以及玉清圣人怎么说也是小金乌名义上的师傅!   羲和是他们的娘亲。   丹栀将他们拘起来,他们知晓,按道理说,他们理应前来拜谒!   然他们去了招摇山跟前,同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一样,都没有迎来丹栀女君的亲自接近。   迷榖出了山,“几位大神,招摇山,巫妖量劫之前,山门不开,还望几位见谅!”   他们倒是没同接引准提一般纠缠。   羲和递给了迷榖一个花色荷包,“劳烦道君,将这荷包给丹栀女君,几个小子,处处惹是生非,多亏女君照料!”   后羿射日这事儿,他们都晓得!   这事儿他们也无法找巫族麻烦。十只小金乌,本就先天圣火,若无日,他们个顶个的都担得起一日!   可是他们那般嚣张地上了天,十日连着最初的太阳,大地干涸,生灵身体中都没有半点水分了!   处处干旱,河流江水都露出河床!   十只小金乌一体,惹得太阳都避其锋芒。   丹栀将他们收了,天上又没了太阳!一日二十四时,只有黑夜!   羲和,废了诸多法术,才将太阳元神修补好,太阳才将将可以上班。   她也很想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何事!   思及丹栀往年,瞅准了个机会,见缝插针地给小金乌要机缘!   她瞧了眼,身侧的两位圣人——女娲、玉清,便是丹栀女君舔着脸,给她的儿子求来的师傅!   女娲娘娘心中愧疚,“羲和女君,这事也缘我没看管好,管教不严!”   这事儿哪里能怪的了女娲娘娘,羲和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怪罪旁人的女君。   “娘娘言重了,这事儿,定然是另有隐情,我那几个小子,我是清楚,他们个顶个唇钝,估摸是有仙魔从中作梗、挑拨而致!”   玉清道,“哼,当真是我教的几个徒儿中,最不争气的,不堪造就!”   玉清圣人这话,也是气话,元始天尊是最爱脸面的!   收几个小金乌的时候,他还将他们介绍给了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对着外貌萌萌哒小金乌一阵夸赞!   小金乌上天当日,他正跟女票通话,一阵剧烈的火热浪潮从天而来。   他就瞧见了十一个大火球!   再瞧着,身边的七个鸟儿都不见了踪迹!   急匆匆挂断了电话,朝着天空飞奔。   正巧,见了后羿准备射日,丹栀女君斗篷收金乌!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若是以往,羲和听了玉清的话,定然和他吵上几嘴巴。   眼下她心中有愧,也觉得这事儿不体面,自然闭嘴了!   女娲也瞧了一眼迷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沉香绣金丝盒,“迷榖道君,烦请您将这个转给丹栀女君!”   迷榖接过了他们的东西,看了眼玉清圣人。   “本尊可没给几个不肖徒儿准备东西!既然丹栀女君不见人,想来是她自己也能管教好她的几个外甥,本尊玉清境内事务繁多,就走了!”   玉清圣人说完了,转身,一团仙雾缭绕,不见踪影了!   女娲同羲和对视一眼,同时拜别招摇山,一道步行下了山!   “羲和女神,你觉这次小金乌是……”女娲还是想同她探讨一番,小金乌究竟是被谁利用了的!   “是狐真和娥皇!”   声音从她们的头顶传来。   她们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着简单月华衣裙的常仪,面色冰冷,从树上跳了下来,显然在这处,等她们许久了!   常仪冷冷地看了眼羲和!   “估摸还有接引准提的手笔在其中!”   女娲凝眉,瞧着常仪,一脸不可置信,“若说是娥皇同狐真,我倒是相信,毕竟……毕竟她们想让自己的孩子在天庭占有显赫地位,只是这接引道人、准提道人……”   “接引准提,他们坐有一蒲团,是天道既定的圣人,他们如此作态……”   常仪摇头,冷笑,“娘娘,万道皆是道,成圣之路,不同的神仙有不同的走法!您是心怀苍生!不定其他的神仙也如此!”   女娲听了她这话,点了点头,眉毛轻蹙!   “女娲娘娘,这巫妖大战,将您牵扯进来,实在抱歉!”常仪看着女娲,真诚说道。   女娲出身妖族,又是人族之母。   巫族、人族、妖族三族之间波诡云谲,女娲娘娘已然成圣。这次量劫,自应如同鸿钧老祖在诸多量劫之前早早闭关,免得惹自己一身骚!   她同她家阿姊,怎么说,也算是天族的神仙,甭管她们日后的发展如何,眼下他们都是帝俊的妻子!   女娲摆了摆手,“常仪女君,这话从何说起,我也不算被牵连了的!”   常仪羲和都是念着女娲娘娘的好的!   “阿姊,我们不能再闹小性子了!再这么闹腾下去,我的几个外甥,估摸就不再世间了!”   常仪很严肃的看着羲和。   羲和笑了,摸了摸常仪的头。   “我从来未曾觉得我们之间有过隔阂,看来我的妹妹也是这般认为的!”   女娲瞧着她们和好,心中替她们高兴的同时,也觉得或许这就是姐妹俩吧!   同出一源!怎么吵,怎么闹,也不会生了嫌隙!   不由得,也想生这么一双姊妹!   常仪羲和回过头,正好对上了女娲的眼睛,那眼中闪着母爱的仁慈之光!   看的她们姊妹俩,心头一颤!   她们朝着女娲娘娘作揖,   “女娲娘娘,小二,小五给您添事儿!”   女娲摇头,“伏羲哥哥是很欢喜小二的,小五跟在我这儿,我不善功法,他跟我学的也多是心态!人族事儿多,伏羲哥哥没得空闲,如今巫妖大战,伏羲哥哥得护着人族生存!”   其实,真说来,只是她同这次量劫要划清界限。伏羲仍在出力,这般,人族重任就都落在他身上,他也是劳累的!本来还有小二在他身侧,替他分担,如今……   “只期望,这次量劫结束,女娲娘娘同伏羲大神,还能不嫌弃我那两个儿子!”   “娲皇宫、伏羲殿一直欢迎他们!”   -------------------------------------   淳安,端着饭,走到丹栀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她的丹栀姨母,已经有一旬时光没有出去觅食!   日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她想起,前世,她的丹栀姨母最是欢喜吃各种精致的点心!   她便亲手走了些点心!   自淳安在门外,丹栀就晓得是她了!   “进来吧!”   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头发微微凌乱。   淳安将吃食放在桌子上。走到她身后,手放在她的头上,给她按摩了起来!   招摇山以简朴著称,穿的衣服都简单。   淳安作为祝余的女儿,再祝余耳濡目染之下,生活也不似其他皇家贵女那般奢靡。   毕竟他们家的母后,在皇家盛典的时候,都曾穿着补丁的衣服出席!   来了招摇山,只春日宴,她穿的隆重了些!   丹栀对于华服的喜欢,比祝余要深一点,在淳安小的时候,总给她买很多好看的衣服!   不过自祝余去世,丹栀总觉得肩上的重任更重了,她对于华服首饰,没了心思!   她瞧了一身灰色简单布衫装扮的淳安。   “你年岁轻,不用跟姨母一般!”   “姨母,您岁数也不大!再者说了,衣服不过是御寒而已,淳安若真有本事,哪里需要衣服撑场面装体面!”   丹栀拿过她的给她捏头捏肩膀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所以我的小淳安,你可以要努力点儿!现下的你,可能还真的需要衣服撑场面!把你扔这次巫妖大战之中,一个小妖小巫,就能轻而易举把你碾碎了!”   “那淳安,更得穿的朴素点,免得太招摇,枪打出头鸟!”   丹栀噗嗤一笑,“你是招摇山未来的女君,等你本事学到了,怎么舒服怎么来,眼下,你还是招摇些吧,人靠衣装马靠鞍,你招摇点,他们看在招摇山以及你的叔伯姨母的面子上,不敢那你怎么样!”   淳安听了这话,撅起来嘴巴。“姨母,惯是瞧不起我!”   却也知道丹栀这也是为她好。   她坐了下来,“姨母,我娘亲,在招摇山的时候,装扮如何?”   丹栀回忆了下年少的祝余。   露出轻轻浅浅满含回忆的笑,“她很朴素!”   淳安疑惑地望着丹栀,丹栀晓得她内心的声音——“娘亲为何可以从一而终的朴素!”   “当时的社会环境,同你现在处的不同!”   淳安,隐约好似明白了她丹栀姨母话中的意思!   “去吧,去你琉璃姐姐那,寻几套好看的衣服!你琉璃姐姐爱俏!”   “姨母,这点心……”   淳安可是没忘记她最初来的目的!   “你放着吧,我会吃的!姨母挺好的!不用担心!”   听了丹栀这么说,淳安才兴高采烈出去了!   没走几步路,就撞到了琉璃!   琉璃手中拿了好几套衣服。   她也瞧着淳安穿的太过于简朴了。   祝余姨母陨落,她们招摇山穿衣上都是素色的。   只是淳安穿的太粗糙了!   她的想法,同她娘亲,倒是如出一辙。   若是淳安眼下,法术高超,智商卓绝,她愿意如何就如何!   只是眼下,她的身份——未来的招摇山女君。   她们都相信,她未来可期,会成为很好的一代女君,然眼下,不得不承认,她们的小淳安,实力着实是不够看的,有的不过是些小聪明!   “琉璃姐姐……你……”   瞧着她家姐姐同她姨母一般,她嘟着嘴,眼睛透着小尴尬!   “这些衣服压得住气场!”   听着她这话,淳安心中惭愧,泄了气,“我是不是真的很菜!”   “是的!”   琉璃不留情面道。   “不过这没关系,你瞧我那十个小金乌表哥,倒是不菜鸡,这差点捅多大娄子!”   淳安和琉璃对于后羿射日的事情都是了解的!他们都是在后世待过!   琉璃走了,通天就从屏风内出啦了!   他在她身侧桌子旁,坐了下来。   丹栀趴在他身上。   “玉宸,我好累啊!”   通天拍着她的后背,“我晓得。”   “明明,你一直在我身边,为何我还是觉得这么累呢?”   她抬眼,看着他!   他还是最初那个少年,面若冠玉,剑眉若远山黛,眼神深邃,仿佛可以看透一切,踏实可靠!   “因为这是小花妖的路啊!也怪我,往日太不体贴!”   夫妻之间总是有一种旁人看不出的默契。   他这句,往日不体贴,丹栀明白——通天说的是,她以往的心思总是放在羲和常仪等其他神仙身上!   丹栀听了他这话,泪止不住,一粒一粒地留了下来。   通天替她擦去泪,再次收紧手臂。   这个拥抱,让她更加安心!   “我的小花妖,看着跳脱,看着总活在别人的世界中,其实内心世界远比我要宏大!”   听着通天这番真诚地夸赞!   丹栀总觉他这是明褒暗贬!她从他怀中出来,瞧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审视。   倒是惹得通天一阵疑惑。   丹栀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这话听着,有些别扭!”   “我可是真心实意!”   银河涌动,气势磅礴,黑夜寂静,招摇山笼罩其下!   夜已经深了。   琉璃漫步在招摇山最高崖处,那处底下便是汹涌澎湃的海洋!   传闻,龙汉量劫,这处招摇山同南海的毗连之处,屡屡生事!   清斯也走到他跟前!   “清斯!”   琉璃瞧到他,原本寂静的心思瞬间变得火热,朝着他扑了过去!   这一幕,若是让通天瞧见,定然会慨叹一句,不愧是白丹栀的女儿!   性子同她娘亲年青的时候一般得跳脱!   清斯接住了她,裙摆翩跹,秀发直落在他耳畔。   “你小心点,当心摔跤!”   “摔跤便摔跤,总有清斯接住我!”   清斯听了她这话,嘴角不自觉扯出笑意!   他的小琉璃眼睛亮亮的,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这如同镶嵌了明珠一般!   从她还是个球儿,他就瞧得见这独属于他的光亮!   他们在这崖处,老桂树下坐了下来。   山间风凉,携着桂花香气袭来。   她依偎在他身侧!   “清斯,我娘亲同我父君应该,也在这处坐着看这招摇山色!”   清斯点头,“嗯!”   “清斯,我们何时结婚啊!”   清斯听了她这话,也在思索,他们的婚事!   他的娘亲和妹妹们都在各个小世界中!不过他们家素来开明,婚事,只要他们儿女自己做主即可!   他们大婚,只需要征求上清灵宝圣人同丹栀女君的同意即可!   他们可以在招摇山办婚礼,也可以在蓬莱岛办婚礼!   他也是不介意做上门女婿的!不过,琉璃许是会觉得丢人,或许,他也该寻一处仙境做道场了!   “唉!这巫妖大战,也不晓得何时结束,估摸,我们的婚礼也不晓得猴年马月了!”   “听闻,我父亲同我母亲,早就准备举行婚礼,每次他们大婚,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幺蛾子!”   “看样子婚礼很麻烦!”   “清斯,要不我们不举办婚礼吧!”   琉璃女君,思维奔逸起来,也是一时一个变化!   清斯还沉浸在筹办他们婚礼的想法中,再回过神,他的小琉璃竟然都准备不筹办婚礼了!   “那可不行!”   清斯直接拒绝了!   琉璃不喜欢清斯对她说否定的话,哪怕,她说的是错的!   她便缠着他,也不管客观事实、对错正误,在他耳朵旁不停地说不举办婚礼的好处。   “我们不举办婚礼,可以省下很多的天材地宝,你想想举办婚礼,要婚服,我阿娘结婚的时候,常仪姨母的婚服做了一套接着一套!”   “那是因为丹栀女君,每次大婚,总生事端,所以婚服才一套又一套!我们大婚,收的天材地宝更多!山海大荒,我们都给请过来,他们还能不交份子钱?”   “可是这也太劳民伤财,耗费人力物力了!你想想,修行多不容易啊……而且成亲明明是我们俩的事情,这般举行了婚礼,成了全洪荒的事情!我们还得在众人面前拜天地行礼节,这跟唱戏有何区别!” 第132章   琉璃越说,越觉得,婚礼是一件特没劲的事情……   清斯也隐约被她的歪理给说服了!   “而且我们成亲,昭告天下,纵然不举办婚礼,想随份子的也会随的!”   “婚礼多累啊,那么多繁文缛节,稍有不慎,就记入史书,成了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你都不晓得,我爹娘的婚礼,洪荒茶肆,最是欢喜拿它说书!”   ……   经过琉璃女君一顿争辩,清斯天君,顺了她的心意,不办婚礼!未成想,他们不办婚礼,也同通天圣人和丹栀女君一样,成了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不办婚礼归不办婚礼,他们成亲后住哪儿,也都考虑一下!   -------------------------------------   通天去瞧了眼小金乌。   丹栀以往的举动,通天瞧在眼里,有所感应!   推开石壁,屋子里闷热得紧。   这几只臭小子,当真是火力十足!   “姨夫!”老大瞧见了通天教主,起了身,朝着他恭敬作揖,一身长袍,礼仪上挑不出错儿,神色清漠!   这群孩子,在他们没看见的时光,都长大了!   金乌们唤通天姨夫,也是证明,他们跟着羲和更亲近!若是同太一更亲近,许会喊通天叔父!   “你们姨母,为你们承担了许多!”   通天神情很平淡,这话中不带有任何个人的情感,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老大手中攥着拳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姨夫!”   通天瞧了他们一眼,“我来这,不是为了探听当日事情始末,只是希望你们都好好活着,生命诚可贵,莫要浪费了你们姨母素日中的奔波!”   说罢了,通天负手离去!   石壁关上了,洞中不见黑暗,因着几只小金乌个顶个的自带光源!   去岁,闲暇,淳安在招摇山挖了一处清潭。山光艳艳,潭影波光潋滟。   巫妖大战结束了!   山海大荒,充斥着尸体腐朽的味道。   丹栀招手,将招摇山的结界给散开了!   一行人,上了云霄。   生灵数骤减,空气之中处处透着低沉萎靡!   后土娘娘,眼前有诸多人族、妖族、巫族的残魂余魄在天地之间游荡。   瞧着触目惊心。   地上是尸横遍野,空中是万鬼魂游。   巫妖大战如火如荼之时,人族被巫妖二族牵扯,三族生命陨落,灵魂游荡在人间,无处安放,后土看此景,心中惊骇,为生灵潸然泪下,创六道轮回。后土成圣。   “魂魄不消散,万物终应回归天地。今我后土,立六道轮回,分为天人道、人道、畜牲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生灵以功德和罪恶入轮回。大功德之辈应永垂不朽,受生灵祭祀!我后土,以身如轮回!”   “后土娘娘,自入轮混,不生不灭,与天地同寿!成圣,以身伺道!”   天道大道之声传来。   圣人金光从天而降,笼罩在后土娘娘周身!   后土娘娘面无表情之中带着一点的慈爱,若有若无,几难察觉!   后土成圣,巫妖二族,在这场大战中,也都是伤筋动骨。妖族天庭式微,好在妖族人数众多,纵然势力大减,不似往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六道轮回,幽冥之境成立,魂魄有了安身再入轮回之地。   魔祖罗睺听闻,他们魔陨落后,竟然要入六道轮回,自然是不欢喜的!   魔域之中,罗睺焦躁难耐!   紫霄宫道祖,也受着她情绪的侵袭!   漫漫的魔域,黑雾缭绕,无边无际!六道之中,魔不称魔,而唤阿修罗!   受着天道桎梏,罗睺偏生还不能反抗!   瞧着这天这地,这建筑景物,每一个顺眼的!   她烦闷地将头发用一条黑红色的发带束起来,黑雾寥寥。   道祖鸿钧正坐在蒲团之上,檀香袅袅。   黑莲朵朵,罗睺满脸焦灼现身!   “我不愿入阿修罗道!”她冲着鸿钧怒道。   小性子使得那就是一个自然!   鸿钧抬眸瞧了她一眼,继续闭上眼睛打坐!   罗睺眼睛一眯,扭着纤细的腰肢,曼妙的身影朝着他走了过去。   她的手臂环住他的颈项。   吐气如兰,“鸿钧,我是魔,非阿修罗!”   鸿钧被她呼吸熏得心跳加速,仍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罗睺深觉无趣!   她的手臂从他的脖颈处拿了下来。   那双手,躁动不安,朝着他玄色的交领衣襟处伸了过去。   鸿钧拿住了她这双准备作乱的手。   睁开眼,眸光都带着檀香,清冷又温润地看着她!   罗睺笑了!   “道君这般清冷……”   檀香漫漫,帷幔飘飘!   衣衫不整,一脸餍足!   罗睺这厢赔了身子,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解决办法!   将她一身性感的黑色罗裙,穿戴整齐!   瞧了一眼,躺在蒲团青玉石板上的鸿钧,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她刚没了身影,地上的道祖就睁开了眼睛!   不得不说,她的脾气真大!   罗睺去寻了后土娘娘!   后土娘娘成圣后。   便在地下开辟了道场。   一处奇怪的新境在洪荒之中生长起来,碧落黄泉幽冥之境传遍了山海大荒,九天内外!   罗睺这是第一次去后土的道场!   地底下的景色,跟她的魔域有得一拼!   昏暗的很!   不过同她的魔域不同的是,她的魔域更加幽深黑暗,是一种黑彻骨的黑暗!   幽冥之境,则是偏昏黄的感觉!   如果拿一日昼夜交替做比较。   她的魔域便是漫无边际的深夜,而这处倒也有像天日将落幕的黄昏!   黄泉路,幽灵鬼魂飘游,声音诡异凄惨!   罗睺听着这小鬼们的声音,心生烦闷,伸出手掌,掌心红光一闪,朝着小鬼射去,小鬼四散,仍不免被这红光灼伤!   后土步履平稳地行到她跟前。   挡住了她准备继续下去的胡作非为!   “魔祖,莫要为难这群小鬼!”   听了她的话,罗睺笑了笑。   “我魔境都快归您后土圣人所管辖了,我罗睺哪里还担得起圣人一声魔祖?”   罗睺话中讽刺意味甚浓。   后土听了,置若罔闻!   玄色的长袍一扬,几个阴间使官就出来了,井然有序地安顿起了被罗睺所伤的游荡鬼魂。   “幽冥境,发展的果然井井有条!”   后土声音清肃,“魔祖,前来,所为何事?”   自以身入轮回,不出幽冥境,成为这方道场的主人,掌管六道轮回以后,后土的性子更加高冷,声音也如同机器一般,字与字之间的间距都是相同的,没吐出一个字,都是一样的语音语调,每个字节的时间也是相同的!   “我魔族不入阿修罗道,不上你家生死簿!”   后土抬眸,面无表情!   “那您是想入天人道?”   后土这不带感情的话说出口,让罗睺喉头一哽!   她要咋说?   她的魔族的魔陨落后,入轮回,重生之后,去当神仙?   好像她也难以接受!   “那便消散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罗睺心脏也微微一疼,魔域之中的魔,炸开了锅!她们魔族繁衍后代本就不易!若陨落即消散,那魔族势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后土摇头,“我和想帮您,然六道以生灵生前功德定,法则天道大道掌管,我后土不过是轮回往复的命运齿轮之中的一环!”   后土看了一眼罗睺,自入六道轮回成圣,后土的样貌也有轻微变化——五官眉眼很对称、发型是道姑婆子的打扮,肌肤黄润,若是忽略她冷漠严肃不带情感的态度,瞧模样,也是洪荒之中极其出挑的美人   冥界也有阴雨连绵天,细密密的雨丝落了下来。   后土抬头望了眼黄天。   “魔祖,若是欢喜幽冥,便四处玩玩,后土还有要是,先行退下!”   后土说罢了,转身离开!   她这般冰冷,惹了罗睺的愤怒,她眉眼一皱,一双长剑出了!   对着幽冥的空气一阵乱砍!   远处断桥之上的小鬼,远远地看着,都生了寒意,后背直冒冷汗!   “这破幽冥境,有个屁好玩的!”   罗睺也觉得在这处,撒欢发火,只是凭白让那些小鬼儿看戏!   骂骂咧咧地消失在了原地!   自幽冥境成立。   后土就从招摇山搬了出来!   七月跟在她身后,如今帮她打理幽冥境内庶务!   幽冥境初立,各种各样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一应法器法材的采购、阴兵阴官的人才招聘!诸多事儿也够让七月忙的焦头烂额了!   自幽冥境成立,丹栀、淳安和琉璃,都不冷静了,心中躁动难安、迫切想去幽冥境,探听祝余眼下神在何处!   不过她们仨也晓得,眼下过去,不过是平白给后土找麻烦,虽说后土定然会尽心竭力帮她们探寻!   冥界制度尚未健全,还在发展萌芽时期。   倒不如等她将冥界的事情理顺了,她们再过去!   山色清明,空气之中带着湿润的味道!   招摇山,清栀居,小筑内。   桂花飘香,香入小筑。   “阿娘,你说后土圣人冥界建立得如何了!”   琉璃趴在桌子上,双手环在桌面,头在中间,尾音拖得很长!   “且等着吧!”丹栀坐在她右前方的沉香椅子上。   淳安踏了进来。   “听闻,魔祖前几日还去寻了后土娘娘,最后自找了不痛快!”   他们三人之中,最想知道祝余下落的,定然是淳安了!   不过她表面上看起来倒是最冷静的!   她们焦灼,又无法让时间快速飞到她们想要的节点。   时间仍是流淌,这日还是到来了!   七月在地下待了百年,猛地上地,有些错愕与不适应。   她深吸了一口气,山野的空气,清新自然,已许久未闻了!   入了招摇山,熟悉的桂花扑鼻!   她此番前来送请柬。   如她所料,丹栀姨母、琉璃姐姐、淳安妹妹瞧见了她,都面露喜色。   “幽冥境,制度已近完善,设施人员配备也齐全了,师父为感念往日招摇山的款待,特遣我来给几位送请帖!”   丹栀没问,后土圣人都请了谁!   丹栀同两位小女,跟着七月,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入了堂。   就她们五个!   桌子上,碗碟简朴,上面都是素素小菜和一些糕点!   后土和七月,都没怎么动筷子。   丹栀、琉璃、淳安,倒是吃了不少!   “后土圣人,这般小菜也能做得这般好吃!”   后土笑了,笑容僵硬,非她所愿,只是入了轮回道,她的情感更加淡漠!   她同巫族,现在的往来都甚少了!   巫族在洪荒界,好似也慢慢没了声息。   丹栀她们都不是好管闲事之辈。   饭后。   后土拿出一本泛黄了的书簿递给了丹栀。   丹栀净手,接过书。   不知是这书色本就黄,还是在幽冥境,这片天地下衬的,这书泛黄泛的厉害!   她翻开书,书中纸张薄而脆,仿佛轻轻地碰一下,就会破碎一般!   跃然纸上,星星点点符号,转瞬即逝!   待得她再细细一看,只是一张张薄纸!   丹栀抬头,疑惑地看着后土娘娘。   后土但笑不语!   丹栀又将这书递给了,脖子伸得老长,好奇而迫切想要看书的两个孩子!   琉璃很想抢过去,但她按捺住她蠢蠢欲动的小手。   看着书,从她眼前到了淳安手中!   淳安接过书!   颤颤巍巍、恭恭敬敬地翻开书!   然,欣喜之余,满是落寞,合上书,抬起头,失落地看着她们。   “姨母,圣人,这书中缘何什么也没有!”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   听了她这话,后土给了她同样的表情,但笑不语!   琉璃用手指戳了戳淳安,淳安下意识地将书递给了她!   有了她们失望在前,琉璃的心理预期降低了很多!   她翻开书,无字天书!   “后土圣人,这书同我祝余姨母息息相关?”   后土拿了一碗,碗中盛茶,她一饮而尽。   放下碗,点了点头!   “是的!”   幽冥境的夜夜泛着黄,入了眠,第二日七月叫醒了她们。   七月女官送了丹栀同她的两个小女离开了幽冥境。   淳安同琉璃,失落得紧。   上了地面,垂头丧气的。   七月想安慰,无从着手。   丹栀抚慰地看了她一眼,“七月,你先回去吧!她们无碍的!这事儿,我招摇山欠你们幽冥界一份情谊!”   七月摇了摇头,“不,师父说过!这是幽冥境还您招摇山的一份情谊!”   说完了,七月露出真挚一笑,不带丹栀再言语,转身离去!   “行了,我的两位小女!祝余女君的下落没线索的时候,你们都没这般多愁善感,眼下有了信息,你们反倒郁郁寡欢了?”   话落,淳安和琉璃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走吧,回家!”   回了招摇山。   接引道人同准提道人,就站在山门前!   巫妖大战结束后,丹栀也没有将小金乌们从石壁小黑屋中放出来!   小金乌当初齐齐上天,差点造成世间大旱,这事,也有这二位道人的手笔!   她瞧着他们,自然心中多了几分怨恨!   洪荒的神明,都豁达,晓得各神有各神的立场,各神境遇不同,各有各的苦难!   不然,当初红云也不会将蒲团让给接引道人!   “女君,眼下巫妖大战结束!不知女君可记得当日允诺!”   丹栀瞧了他们一眼。   “当日承诺,我招摇山自是记得!”说完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如此,便请二位道人入山吧!”   接引道人同准提道人显然是没有想过,他们进山这般容易!   入了山!   淳安琉璃,终究年岁小。   心下对于他们的厌恶完全表露在脸上!   不懂得,为何这二位道人这般厚颜无耻地来了招摇山。他们莫不是真的以为她们不晓得当初金乌表哥们飞上云霄有他们的手笔吧!   淳安细细暗中细细打量他们!   接引同准提也给她回了个满是慈爱的长辈看后辈的社会礼节性的笑脸。   不管心中怎么想的,丹栀还是邀请他们入了招摇山,礼节上,挑不出任何错来!   进了厅堂,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居所!清幽僻静,典雅精致!   “女君居所,甚好!”   迷榖给他们奉上茶,退居一侧。   自迷榖化形,就当了往日星沉的职责,做着洒扫跑腿的活计!   尤其是淳安,他如同辅政大臣一般,处处料理她的事情,淳安的课表,他都比她清楚1   辅佐淳安他也不觉得委屈。   丹栀也劝说过他,不必如此,按道理,他们算是同辈!淳安是小辈!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O*m   他万不需要对待淳安如此殷勤!   “祝余女君,惠泽招摇,迷榖往日只是一棵普通小树,如今化形,感念恩赐,奈何无力报恩,眼下淳安小女和琉璃小女归来,我便当得这个责任。”   他已然将自己看做是招摇山的管家了!   他这般想着,丹栀也只得遂他的心愿!往后的迷榖,应会是淳安的左膀右臂、招摇山的得力干将!   丹栀也会将后世一些对他有用的书籍拿给他瞧着!他倒是真对做管家这个差事抱着极大地热情和天赋!将招摇山诸多繁杂小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事无纰漏!   丹栀也曾觉得屈才,他倒是乐得干!丹栀也不再多嘴多舌!   “淳安女君曾言明,巫妖大战后,女君……”接引瞅着迷榖退下,等了稍许,道!   “是啊,本君这不就在履行当日淳安许下的诺言么?”   丹栀眉头一皱,手中茶盏“啪”地一声砸到桌上,声音不大不小,打断他。   “呵呵呵!女君所言极是!”   接引笑眯眯道。   “两位道人,有话直说吧!”   接引道人、准提道人这番前来,想要问的不过就是成圣的事情。   不过眼下,厅堂之上积聚这么多位看客,他们在洪荒也是有头有脸的角色,要脸面的!   丹栀瞧了他们一眼,“迷榖,你带着两位小女去看看小金乌们吧!”   接引准提听得丹栀提到小金乌,心头一震,面上神色极力稳定。   “好!”   淳安和琉璃也乖巧,跟着迷榖出去了。   “迷榖叔叔!他们好生不要脸面!”   出了门,淳安撅着嘴,很是不满意!   迷榖本是个帅气的小伙儿,看着她,满眼慈爱,若看后辈一般,“是呀!”   淳安听着他哄小孩儿一般的话儿,气的踢了庭院中的草木!   琉璃见此,不轻不重地拍了她的腰部,“草木有情,不可任性、粗蛮无理!”   自打祝余离开,琉璃对着花花草草,热爱甚重!   走到了栅栏外,就瞧见了一身袈裟,手执佛珠的星沉。   淳安同琉璃对视了一眼。   “星沉法师!”朝着星沉恭敬作揖!   星沉点了点头,眼神就飘向清栀居!   迷榖叹了一口气,带着小女们从他身侧离开,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清栀居。   “我帮不得你们!”   丹栀淡淡地说道。   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只当丹栀是不愿意说的。   若说第一个圣人成圣,是这小花妖歪打正着,可是后续的圣人成圣,都有她的踪影!   着实说不得这仅仅只是运气,而非实力!   丹栀叹,“两位道人,你们的成圣之机缘,是在西方极乐净土,而非此处!”   丹栀终究还是给了一道话儿。   他们听了,心中愤愤,“我二位道人活该在那贫瘠之地吗?何谓净土?何谓极乐!”   丹栀听得见他们的心声。   她是好意,若是他们不愿领悟,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也得认了!   她摆了摆手,“二位道人,道祖讲道之时,我那不争气的十个外甥侄儿出生,曾在紫霄道场菩提树下,替他们要了几份机缘!”   丹栀这话落了,他们怔住了!   看来还是躲不过小金乌之事了!   “我们二人也是为难,西方教贫瘠,巫妖之战,我……”   丹栀摇头,“不重要的,一切皆有因果,你二位道人对因果的参悟应是比丹栀通透!我说这些并非是要讨公道!”   本来,小金乌的轨迹,就是被后羿射杀!   她做了诸多的努力,强行改变他们的因果!   接引准提,二位道人,一时之间,有些懵逼,云里雾里,听不懂丹栀女君,言外之意!   “陆压,您二位带走!我山中有一法师,名唤星沉,同您西方教,也有渊源!您带他们回去,成圣之日临近!”   接引准提相互对视,面面相觑。   “本君着实无法点明您二位成圣之机,小花妖一生不求修行高绝、不求与天同寿、不求往生轮回、对因果不研究、自然对因果无法参透!”   “这番,已是将我拥有的所有信息倾囊相授!”   丹栀声音冷淡,最后停顿了一番,“我于紫霄道场,菩提树下,求得二位一个要求,如今便再求一个,几只金乌,有朝一日,若陨,行至二位门前,希望二位给出一线生机!”   说罢了,丹栀就摆手,请两位离去了。   他们看到丹栀女君做出送客姿势,还想在讨教两句,丹栀女君已经闭上了眼睛,整个身子靠在背椅上了!   他们只得作罢,叹气离去。   行至门前,就见得一身袈裟的狌狌和身侧的少年陆压!   陆压被通天送过来的时候,懵懵懂懂!   通天摸了摸他的头,“你有你的机缘,莫要想太多,去吧!”   星沉离去后,迷榖时不时地就会去清扫星沉居所!   星沉住处,陈设简单,处处透着一股檀香!   他们这些人,惯是欢喜沉檀气味!   迷榖,也想过,为何他们不喜欢迷榖,他迷榖的叉子多好,能指引方向,弥林海那般迷幻之境,有了他,也能不迷失方向!   星沉参与龙汉量劫的时候,他都未曾化形!   那时的招摇山,生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他们这些初有灵识的,就喜欢和已经化形了的交谈!   如同眼下,初有灵识的小子小女们,欢喜同他交流!   只是物是生灵非!   陆压走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小金乌们,也都神色郁郁!   虽说他们兄弟几个的这次聚会,说起来不甚光彩荣耀!   过了几旬,羲和过来看了眼几个小儿!   她也没揪着这已过去的事情,去审问!   当日,她没入招摇山,便是将这事全权交给了小金乌们的姨母处理!   丹栀都没撬开他们的嘴!   她也懒得再生一遍气,免得心梗而亡!   又过了几日。   元始天尊同女娲夫妇也来了。   几位长辈疲惫地寒暄了一阵儿,就带着自己的徒儿儿子回了家。   老二老五继续同伏羲夫妇一道去娲皇宫。   伏羲如今已是人皇,老二跟在他身侧!   老五再次去愁苦于寻摸自己的修行路!   老十跟着羲和回了羲和国!羲和气恼他,丢给了素羿,让他帮素羿管理国家!   其余的几个都跟着元始天尊回了玉虚宫!   丹栀见了几位同辈,对于几只臭小子,直到他们离开之前,她都没出去瞧上一眼!   不过几个小金乌,在离开的时候,都朝着丹栀处深深一拜!   “你们还晓得,你们这事儿办得不地道!”   玉清圣人瞧着他们,冷冷道!   “师父,往后,我们不会这般了!”   玉清听得他们服软了,也不说了!   路上,女娲瞧老五,“经此一劫,心境有何长进?”   老五看了眼女娲圣人,朝着她作揖,“好似有所长进,细细一品,又捉摸不透!”   女娲瞧着他,笑了笑。“慢慢练吧!入了我的门下,心法远比功法更多!”   说罢了,她瞧了眼身侧郎君,她的手握住了伏羲。   伏羲的掌心很粗糙,在人间千年,他耕田造桥,事必躬亲。   “老五,你跟在伏羲师父身旁待一段日子吧!想得多了,做得少了,就容易钻入牛角尖!老二,你这做的多了,体魄也算强劲了,便跟在我身侧吧!”   羲和瞧着身侧的老十,是一眼都懒得看!   老十也不敢触霉头!   嗫喏跟在母亲身后!   将他交给素羿女官的时候,老十才长舒一口气!   素羿将他领至羲和宫。   “这国,是以你母亲名字命的国,这宫是以你母亲的名字命名的。羲和女君是掌日女神,往后你也要担起这份责任!”   素羿看着他说道。   “被你们兄弟几个一闹腾,太阳灵力微微,你便是要寻处补日之法!”说罢了,素羿顿了一下,不再看着他,看向天空,约莫是太阳星的方向,继续道,“十殿下,您的路,从不是天族太子,从不是继承乃父天帝之位!掌日,是羲和子民的期许,您万万不可辜负!”   老十闻言,惊诧极了!却也慎重点头。   他从未想过这事儿!   被素羿女官这番提点,他也陷入深思,素羿见他思索,退了出去!作为羲和国的女王,素羿政务也多呢!   羲和国,是被掌日女神羲和所庇佑的国家,故而称之为羲和国!他们的第一任女王,是羲和女神身侧最信任能力最强的女官素羿!   万民敬仰!   老十坐在桌前,回忆在天庭的日子,实话实说,在天庭的日子,现在回忆过来,都是黑历史!   那时,年岁尚幼,又缺爱,中二得狠!三言两语,就会被狐真母子哄了过去!   他们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也每个人教他阴谋诡计!   他的母亲姨母、师傅,更是对这些不屑一顾!   毕竟在他们这些大神的眼睛里,绝对的实力,可以碾压一切阴谋诡计!   他们许从未想过,有一天,实力也可以降低甚至消失!   在羲和国,这些年,母亲多教他功法!   反倒是,素羿女官以及母亲的几个人族徒儿,教了他很多!   纵然,巫妖大战,他仍着道,但那道,他同几个兄弟不得不入!   几只小金乌全被送走了,几天后,丹栀才出来!   如今走了,她竟然心中还生了一阵的苍凉!   这几个臭小子,这次过来,都关在石壁之中,也没若往日般,漫山遍野地撒欢,给她找事儿!   日子清清淡淡地过着。   一日,阵阵梵音,从西方而来。   “接引准提,二人证得无上菩提道,居西方佛刹寺,一切众生、天人人修罗恶鬼,来我刹,受法化,悉成菩提!不堕恶趣,成佛!在上报恩,在下济苦。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闻梵音,悉受菩提心。接引准提二道人,成圣。”   梵音停,余音袅娜,莲花遍地,金光乍现,天际舍利子,出了四颗——被接引、准提、陆压、星沉收入手中!   往日西方教,便是普度众生!   蒲团之位,圣人均已成圣!   丹栀灵台顿然清明!   印堂处,闪闪发光,膻中处,丹心闪闪!   丹栀只觉得,周身轻盈,她伸出手,指尖涌动的灵气,更加充裕!   她笑了笑,有些无奈,如她同接引准提所说,她对修行并没有多大兴致!生死也不甚在乎!   可能真的是老了吧!   然,若一天,她真陨了,不晓得,又是一番什么光景!   明明实力大增,合该欢喜,她心头却更生一层寂寞!   通天见了她,又想到,初见之时,她的矫揉造作!   外人眼中的矫揉造作,是他眼中的心疼!   他真的很懂她!   他抱住了她!   “丹栀不怕,佛陀入魔,道生法生,我伴着你!”   听了他这话,丹栀的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边流泪,边自我吐槽,“玉宸,你说,我都是当了姨母,当了娘亲的了!也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这心理素质怎么就这么弱呢!”   通天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我的小花妖不弱,只是瞧不清控不住情绪罢了!”   他们的感情,早已是左手摸右手了!这种左手摸右手,不等于爱情消失、不等于没有悸动,而是深入骨髓,合二为一。   若真是悸动,他的小花妖,只要愿意,还是能随时给他致命一击的惊喜。只是他更欢喜,眼下这般。   在她的家——招摇山,山中小筑中,她在他的怀中。   每逢情绪崩溃的时候,他都是唯一能抚慰她躁动或者抑郁情绪的!   他的小花妖,情绪崩溃的点,除了他,其他的生灵都难以捉摸!   他们在居中温存!   来唤他们吃饭的淳安和琉璃,在窗前,隐隐瞧见里面影子,对视一笑,默契地相携离去!   走远了。   淳安才道。“姨母姨夫的感情真好!也不知道……”   说到这,淳安有些哽咽,琉璃拍了拍她的脊柱。   “也不知道,我父皇如何了!”   琉璃这是第一次听到她讲起她的父亲。   心下好奇,唯恐唐突。   淳安看了眼她家姐姐,“琉璃姐姐,其实我对于父皇印象也不多,他很爱母后!母后清淡,看着万物都清冷淡漠,包括父皇,但是父皇看着母亲,眼睛里永远有一团火,好似要将她灼烧了一般!母后是冰,父皇是火!父皇克制着他的火热,唯恐灼伤了母后!”   “母后眼里,只有天下苍生才能让她眼中多出其他情绪,生了悲悯!别家贵女,精通琴棋书画;她精通奇淫技巧,上到朝堂大事、小道农田水稻、砖瓦机械、硫磺烛纸,各项技术她都关心!”   “父皇说,这便是母后的魅力。如果没有母后,他许是一代昏君、或者是内心阴暗的暴君!父皇说,是母后拯救了他!母后是光,是神女!”   “父皇眼里是母后,母后眼里是苍生!我小时候,很孤独!丹栀姨母养着我!”   听着她的描述,琉璃既心疼小淳安,幼时缺爱,又怀念祝余姨母!   她是祝余姨母和玉清圣人带大的!   祝余姨母这份济天下的心性,自始至终都未泯!不过她对她很慈爱!   只是这话,万不能同淳安说了!   淳安,也知道她说了,也没什么用!   今日,瞧见了丹栀姨母同通天姨夫,触景生情,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情绪,脱口而出,这般无用的絮叨!   “琉璃姐姐,听我说这些厌烦了吧?”   琉璃摇了摇头,“姐姐听淳安说什么都不厌烦!只希望,淳安对姐姐的自我暴露,会让淳安轻快,而不是再增添一层负担!”   淳安听了琉璃的话儿,泪水如崩塌了的河堤!   琉璃瞧着也心酸!   夜空寂寥,偶有流星划过天际!   琉璃抱着她的小妹妹,对着天空许愿,“望淳安,喜乐安康!”   夜空之上。   帝俊的心情不甚好!   巫妖大战,巫族势力微弱,他本想乘胜追击,彻底灭了巫族!   未曾想,后土成圣!   后土原就出自巫族,眼下成圣,他也不能太过张扬地大肆灭杀巫族!   明目张胆地不给巫族颜面,这事儿不好!   冕旒之下,他脸色极黑,怒气震彻整个大殿!   天神们个个不敢多言!   娥皇送来了汤!喝了汤,他心情平复了不少!   娥皇朝着一旁的计蒙,计蒙很欣赏来自人族的娥皇!   娥皇说身份,在人族大荒之中也算尊贵,只是到了天族,就不够看的了!   只是她聪慧,这点儿便很合计蒙的胃口!   妖族性子多诡异!太一鲲鹏过于高傲,对很多事儿不屑一顾!羲和常仪,天之骄女,功法智商在线,情商不行!都属于恃才傲物、目无凡尘之辈!   其余妖精,要么品性有问题、要么智商有问题、要么啥都有问题!   诸如狐真!   狐真之子辛,他看不出深浅,只是碍于狐真,他不看好辛继任下任天帝!   娥皇,算得上,整个天族,唯一,情商智商都在线的!唯一的弊端,就是她的身世!   帝俊羲和成婚在天族成立之前!   天族定然是采取世袭制而非禅让制!   眼下十只金乌,各有各的山头,瞧模样,约莫是不会争夺天族太子之位!   娥皇虽未正式被封为天后,却实行天后职权责任。   羲和常仪久未出现在天庭!想来,也是对天族不屑一顾了!   综合各方面原因,计蒙是愿意暗中辅佐娥皇之子的!   娥皇孕百年,狐真不是没从中作梗。   只是三下两下,就被娥皇给识破奸计!一番敲打威胁,狐真也老实地待在天族后宫之中!   小金乌这事儿后。   常仪同羲和的关系缓和不少!   走动也多了!   自巫族没了消息,十二月除了七月便都跟在常仪身侧!   羲和带着老十回去后。   常仪隔了两年,就带着月女过来长住了下来!   “九月公主同十殿下的关系很好啊!”   羲和宫的小宫女们,忙完了手中活儿,在一旁窃窃私语。   “是啊,他们也是郎才女貌!”   “说来,十殿下,上次被素羿女王带过来,性子沉稳了不少!眼下同九月公主在一起,好像……”   “好像还聪慧了不少!”   “打死你这个小妮子,你这是说十殿下往日不聪明?”   “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殿下往日聪慧,眼下更聪慧了!”   “传闻九月公主的师傅是时间祖巫烛九阴。”   “可是这不就是……乱……”   小宫女的话儿,没出口,就被一旁的宫女给堵住了嘴巴!   小宫女也知晓自己失言,她们换了话题!   ……   常仪来寻九月,就听到这群小宫女们的私话儿!   她这个做娘亲的,倒是没发觉,这两个孩子,还有感情了!她倒是没因为那小宫女差点脱口而出的□□出面,刁难几个嚼舌根子的小宫女!   她不甚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且素羿打理的宫人,应该不是对着老十和小九儿有坏心思的!   只是好笑,怪不得,小九月,日日往羲和宫跑!   她还跟她胡言,“娘亲,我觉得跟在素羿女王身侧,可以多学很多东西!”   她还当她是好学呢,未曾想,竟是这般小女儿心态!   羲和宫外,天幕红染。她家阿母被笼罩在夕阳下。   一身月华白裙,染了红光!   九月瞧见了常仪,登时挣脱开了,老十的手!   心中惴惴不安!   小声说道,“你先回去!”   老十,自然不能这般走,“我现在回去,嗯~”他尾音上扬,小九儿听了他这话,尴尬的小脸皱在一起! 第133章   确实,老十现在不能回去!   那不就是,欲盖弥彰了吗!   只得硬着头皮,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她娘亲走过去!   老十倒是淡定得很!   步子再慢,终究还是到了常仪跟前!   “娘亲!”九月看着丹栀。   他们走到常仪跟前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常仪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这步子走的慢呢!”   “姨母!”   老十对着常仪作揖!   十二月打她们在常仪腹中的时候,她们就晓得她们非帝俊之女!而是太一之女!   只是母亲这事儿一直没跟她们明说!   她们母女之间,就将这事儿掩着!   她们最聪明机敏的十二妹,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太一!   太一叔父,眉眼一顿,风轻云淡地给搪塞过去了!   弄得她们也不晓得太一叔父是否晓得他是她们亲生父亲这事儿!   自九月同老十彼此之间生了欢喜,她就将这事儿同他说了。   要说伏羲和女娲,也是一母同胞,他同九月,只要彼此欢喜,便是……也无碍的!   不过女娲伏羲大神那会儿,时代背景,同她们眼下可是完全不同的!   “姨母,拾昪心悦九月。结念誓青山,生生世世不变易!”   说罢了,他就牵起了九月的手!   眼神坚定地看着常仪!   常仪面无表情,许久,抬了眸子,看了两个小儿女牵在一起的手!   “欢喜,就好好谈场恋爱,莫要生出其他事端,不欢喜了,就散了!誓言这东西,总是随风容易散了!”   常仪说完这段话儿,也没管的这两个小孩儿听懂了多少,听进去了多少,就转身离去了!   拾昪瞧着常仪姨母离去的背影,细细品了一番常仪姨母话中深意!   她话中没有直接点名帝俊,这番经验结论,是从他父君的故事中得出来的!   帝俊的事儿,他年幼之时,尚不理解,还怨恨过母亲的不争不抢!甚至被天族一些好事儿的、许有私心、许是真心为了他好的天神们撩拨做了许多中二得事情,这中间也不乏有狐真的手笔!   听了常仪姨母豁达而正派话——喜欢好好喜欢,不喜欢就散了,不要抓在手中!   这话儿,对于他同九月,正在热恋之中的情侣而言,不免悲观了点!然话中真意却是真理!   常仪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月牙初上。   九月的手,温凉如玉。他用力握住了她!   她感觉手上的力道重了点!   九月也晓得母亲话中的意思,她更情绪化了点!总是觉得母亲认同了便该说些吉祥话儿,而不是这般轻描淡写的耳提命面。   撅着嘴,狠狠地瞪了眼拾昪!   拾昪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拾昪此生不负九月,若负了九月,便消散世间,不堕轮回!”他手启誓言。   九月也没拦着,反而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是信赖你的,且你若欺负我,我也不是羲和姨母那般好脾气!我只是不开心,母亲既然认了我们的关系,为何说那般丧气的话!”   拾昪听了她这话,嘴角上扬,清风朗月地笑了,“我的小九儿,当真是满心满眼都是我!也有些蹬鼻子上脸了,我可记得,染红天幕下,你可是怕得紧,那时,我的九儿,怕得恐是常仪女君,劈头盖脸一顿谩骂吧!”   九月听得他这话儿,羞赧极了!被拾昪这么说道,她也觉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了!   然,九月小妞,不要自尊心么,她朝着他胸口就是一顿捶!   拾昪也任她胡闹,眼里带着笑,瞧着她!   常仪回了天台山,踏入了羲和居所!   瞧了眼羲和!   “你可知道你那宝贝儿子同我那宝贝女儿之间的事儿!”   羲和愣了,露出诧异,她对此事毫不知情,“他们?”   心中有了几个猜测。   “他们彼此生了爱慕!”常仪道的,在她的揣测的范围内!   纵如此,羲和也是诧异的!   “你怎么看?”   毕竟,拾昪的根是帝俊,她怕常仪,基因歧视!   常仪看了眼羲和,“谈着吧!别说是拾昪,纵然是个我顶顶看不上眼的,我也没的做出过个拆散情侣的事儿!”   常仪这话,并没有含沙映射之意,却让她联想到了帝俊!她自始至终瞧不上帝俊,却也没做出什么事儿!   这千年之间的洪荒,瞧着是风平浪静的。   不管这平静之下,是否隐藏着惊涛骇浪。   “淳安自来了这洪荒,也没出去溜达过!琉璃,性子宅,虽出生于洪荒,对于洪荒也没多大个了解。虽然她经历了不少小世界,有一定了阅历,但那些世界终究是虚幻而非现实的洪荒界!”   通天站在丹栀跟前,说了这么一套话儿!   生生地让丹栀惊呆了!   她家夫君,这些年,佛系得紧!除了陪在她身侧,一应教育事宜,不给她拖后腿,她都算是欢喜了!   如今竟然说出这么有建设性的话。   她走到他跟前,捏了捏,通天的面颊!   “我的教主大人,你莫不是被人穿了!”   通天看着他家小花妖,这般呆愣惊诧的模样,那双栀子眼,瞪得跟杏仁一般!   “穿什么穿,夫人,真没礼貌!”   丹栀凝眉,这话儿,也不像教主大人说的!   “我没被穿,跟你说正事儿呢!”   丹栀也晓得通天定然没有被穿,只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早年,你来洪荒,不也想游历山海么?”   丹栀摇了摇头,“唉,人老了,就觉得,何处都是风景!走不动了!”   “不过几个孩子,年纪小,往后的天地,还是这群后辈的,带着她们逛逛也好!”说罢了,睁着眼看着通天,示意通天说说他的建议!   通天知晓他家夫人想要问他,去哪里,却反问之,“夫人觉得去哪里好?”   被通天反手将一军,丹栀道,“去天台山!”   本是随口一说,实乃是当初入洪荒,她去了的山头着实不多,她好歹是个长辈,万一去了个不熟悉的山头,被小辈问了问山头历史、山中趣事,她说不出三三四四,再遇见了个什么奇怪的宝石宝器,她也没办法科普!多尴尬!   通天没反驳,“行,就去天台山!你跟羲和女神打个招呼吧!”   淳安第一次,出招摇山!   她性子野,对于招摇山以外的世界,她有着诸多的好奇!   被拘在招摇山,没折腾吵闹要出去,反而认认真真地跟着几位师父学习功课。这是她懂事儿,不等于她不想出去!   到了天台山。   羲和常仪,素羿,十一月女同老十,都出来迎他们了!   淳安瞧了一眼拾昪,便没挪开过眼睛!   他一身冕服,身姿挺拔,一头乌发随了羲和女神,怀中揽着一女子,那女子明眸皓齿,她们刚出现的时候,她礼节性地给他们打招呼,往后,眼睛便一直是拾昪。   这对儿玉人儿倒是亲密!   在招摇山,她只粗粗见过了十只金乌!对他们的印象不算太深。他们居住在石壁内。   迷榖叔叔同通天姨夫会去给他们送些吃食!   淳安的异样,他们都看在眼里!   九月同拾昪是情侣,谈恋爱吗,都是有排他性,对于异性的奇怪目光,总是敏锐的。   羲和给随着他们的心思给安排了住处!   淳安同琉璃住在一起!   通天同清斯住在一起!   丹栀同素羿住在一起!   琉璃、淳安,在侍女带领下进了寝室,推开门!   一股丝丝细细、蔓蔓渺渺的热香袭面而来,不似招摇山的花香,是太阳的味道!   南墙上,挂着一幅《后羿射日》的图!这图,好似所有的宫殿内都有!   是一种警示!   待得侍女们离开!   琉璃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你今日,怎么一直看着十表哥?”   淳安叹了一口气,“他长得有点像我昔日的一位故人!”   听了她这话,琉璃本没太多想,只顺嘴一问,神色凝重几许!   “你莫不是同表哥还有情缘?”说罢了,她神色急迫,没等淳安回话,就继续说道,“表哥身侧拦着九月表妹,他们如胶似漆,你可不能……”   “你且胡说些个什么!”淳安听她越说越不着边际!   瞋了她。   “那是咋回事儿?”   淳安懒得说,“这事儿说来话长,我的好姐姐,您可别问了,淳安发誓,对拾昪表哥,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这话落了,琉璃也不好生逼着她坦白从宽!   常仪关心女儿,对于小辈间的事儿,更多是看客的心态,不插手掺和!   这事儿倒只在九月的心里生了疙瘩!   可是碍于情面,她又不好意思去着人说!   这日,日光熹微,丹栀踏着晨光做到她身侧。   九月的身上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水!   天台山这般烈的地方,干燥都来不及!   “在这儿坐了一晚上?”丹栀瞧了她身上濡湿。   九月有些不好意思,“是啊!”   她知晓丹栀姨母过来,是要同她说些什么!   心中没有惴惴不安,反而有种即将要解脱的感觉!   看着她按捺住的激动,丹栀觉得这九儿,真可爱!   她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还在寻摸,淳安同拾昪之间的事儿?”   九月也没瞒着,点了点头。“姨母,我也晓得我不该多心,但是这心就是多了,小心眼儿,也走不出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丹栀笑了,“这时候,多心才正常。不多心,那就证明你对拾昪半点感觉也没得了。”   丹栀宽慰的话,确实解了她很多焦灼。   “姨母,他们之间是有何牵连?”   丹栀笑眯眯地看着小九儿,卖起了关子,“你猜呀。” 第134章   “姨母!”九月知道丹栀这番前来,一定会将这事前因后果告诉她,这般不过是打趣她罢了!   扭了扭身子,有些焦躁!   “这般沉不住气,好歹镇定自若,装一会儿,然后猜出个三三两两原因,我再揭秘不好么?”   九月撅着嘴,不乐意极了,终究拗不过她丹栀姨母的恶趣味,“他们前世有情缘!”   九月知道定然不是这条,但这条也是她内心最害怕最嫉妒的一条。   “哟,这是跟姨母使小性子了?”   九月挽着丹栀的胳膊,撒着娇,“姨母~”   “好了,姨母告诉你!”   “这中间涉及后世天机,且那些事儿,姨母也是从淳安口中,得知的一二,所以详情经过不可诉说与你。姨母也不晓得,她同你拾昪表哥之间有何首尾。”   九月瞪大了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盯着她,最后竟听得了这么个结果,心中好生失落!   “不过,淳安,在那个世界有欢喜的男子,不是你表哥!”   “哼,姨母怎么知道!姨母又没见过那男子,莫不是诓骗我。”   丹栀瞧了她这样儿,一脸姨母笑,“我还真见过,当真不是拾昪。”   听得她这话儿,九月心才放了下来。   常仪本还想看场小辈儿之间的几角恋,看看能不能同她阿姊那般惊心动魄。   哪里想到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轻轻地消散无形了。   “你这没瞧到热闹还不甘心了?”   丹栀揶揄她。   常仪笑了笑,瞪了她一眼,转过头!   丹栀没再看她,也将眼睛转向远处风景!   天上地下,山海大荒,一切都有条不紊。   后土娘娘所掌管的幽冥境,制度日趋完善,鬼官官员分类以及考核制度也都建立起来。   女娲娘娘、伏羲大神的人族,历经天道所赐的诸多灾难,也慢慢建立了自己的部落国度。   丹栀去岁去了女娲娘娘的娲皇宫拜访她,她带着她走了趟人族!   这千年复千年,她几乎不是窝在了蓬莱岛,就是窝在了招摇山!   淳安也出去四处闯荡历练,迷榖、裴晴总会抽个人陪在她左右。琉璃则是跟着清斯,时不时的不见了踪影,她同通天甚至都探查不到她的存在。   丹栀窝在家中,烦了,就跑到了女娲的人族。   人族已进入商周时期!   封神之战也快来了,对于这场量劫,丹栀心态已安稳了不少。   这场量劫中,她老公的截教,将遭受惨痛的打击。她这个做师母的,说来也该珍惜同他们的相处。   然,此次量劫,在丹栀的心里,就是个芝麻小事,毕竟这群蓬莱的小生灵,死后就步入新天庭继续做神仙了。   换个活法罢了,何必想那么多。   昊天瑶池的新天庭,是同幽冥境以及人族发展相匹配的,这场革新是大势所趋,势必进行的!这是符合历史潮流和趋势的。   后世的冥界、阴间,神仙制度发展最完善的时候,便称为地府,鬼官官职多,分工细致,各司其职;女娲娘娘的人族,发展越来越迅速,乃至到21世纪都隐隐有超越神族的趋势。   天族怎么可以不进步?   且瞧瞧帝俊的妖族天庭,个个不思进取,心怀鬼胎,心思不正。一天到晚的就寻思一些没有用的事儿,譬如扶持哪个皇子作为下任天帝。都不晓得任这界天帝的帝俊能不能挨到光荣退休的那一天呢!   一些洪荒的旧妖族大神部落,诸如青丘之类,也隐隐淡出了众神视野,只维持着同天族的一些薄面罢了!   这些部落,前身同天族同出一源,也不会去撕破了脸。然这群见过龙汉劫的大族,哪个是没有傲气的?   丹栀在这商朝玩了一段时间,她是个小花妖的时候,灵识完善于汉代,汉代以前的记忆都是模糊的,许是传承记忆,许是内隐记忆!   许在童年是在人间生活的。丹栀对于古代的人族,抱有极大的兴致!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女娲在她身侧给他们呢夫妇俩科普这个朝代的由来。   通天听得不甚认真,作为三清之一,始于混沌的圣人,那时候看天下生灵都是蝼蚁,何况是看人类。   丹栀却听得认真。   女娲也不是有当导游的癖好,完全是被丹栀给逼着的,在这儿讲述商朝的故事!   许久,天微微暝,落日垂山,她都口干舌燥了。   丹栀被笼罩在光晕之中,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通天见此,再次吃醋。   “行了行了,天黑了,回家睡觉!”   丹栀瞧他如此,笑着同女娲娘娘告别!   幽冥境。   以帝江为首的十一祖巫,站在了后土面前。   后土的眼前是一片黄河。   七月站在她身后。   帝江一身黄袍,神色凝重,“七妹,我们想趁最后一势,反攻天庭,希望七妹助力!”   后土瞧了眼帝江,神情麻木,眼神木讷地摇头,“否!”   说罢了,就转身离开,前后表情一致。   帝江愣住了,其余的祖巫口中骂骂咧咧,说后土不仗义。   七月还未修炼到后土那般,不在乎亲近的哥哥弟弟们的误解。   她呵住了喧嚣的祖巫们,“你们住嘴!”   说罢了,也觉得自己情绪重了点,“各位祖巫大神,七月是晚辈,不该如此无礼放肆!”   再祖巫准备发难前,她先道歉,道完歉,努力压制火气,让自己的语音语调平稳,“我师父,眼下掌管六道轮回,若插手,巫族同天族之争,定然造成天地之间、山海大荒,生灵涂炭!这点你们合该清楚。”   祖巫们听了她的话,沉默了。   他们自然知道,如果他们的七妹七姐插手这事儿会带来什么后果。   巫族陨落,她让他们往生,或者带着记忆投胎到巫族,如此往复。天族陨落,让他们落入畜生道。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天道不允,他们祖巫也做不到如此不要脸。   “祖巫大神们,巫族同天族,自有命定之数。几位可以按照你们心中所思所想去作,只是日后巫族可能会是换了种形态存活于世。若诸位愿意隐忍,想必凭诸位的能力,自可以与天同寿,不入轮回。”   七月说完了就走了!   “大哥,七月这个小丫头说的是什么意思?”玄冥心中有些自己的揣摩,其余几个祖巫,多是情绪重于理性。   “七月的意思是,后土圣人定然不会插手这场战争,天道不允,若后土圣人插手会造成生灵俱毁的结果!我们巫族,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继续忍耐,凭借我们哥几个的本事,可以苟活,不生不死。二,顺了我们的心思,我们战斗,战斗结果,未可知,但若我们陨落,不过是入了轮回,以其他的形式或者。”   “七月是天族之女,那小丫头,鬼精灵的,会有这么好心?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祖巫蓐收说到这,顿了顿,继续说出后面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蓐收一身金鳞铠甲,左耳穿着一条蛇做的耳珰,张扬肆意地吐着信子。脚上踏着两条龙化作的战靴,身似老虎。   玄冥看了眼蓐收,“七月是常仪女神同东皇太一之女。十二月女对天族感情淡漠。十二月女,虽性子各有不同,但骨子那份气质,确出太阴星,清高孤傲。蓐收四哥,你带四月的时候应该有所感触。”   蓐收听了玄冥的话,若有所思,叹道,“确实是我多想了!”   “大哥,对此,你是何意?”   帝江眼神深沉,许久,“我不愿意苟活,神仙寿命与天齐,可这般无意义的活着,我宁可背水一战。”   帝俊的话落了,看向了其他的祖巫,“各位弟弟们呢?”   “我同意!”十道同意的声音,参差而起。   帝江眼中带着热流,看向了他们,最后说了一句,“玄冥不参加吧!”   玄冥听后,当即反驳,“大哥,我不,弟弟也不怂的。”   帝江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不怂,只是我巫族,总得留下一清醒之祖巫,以备不时之需。若是我们都陨了,他便带领新生巫族发展,若,那便皆大欢喜!”   帝江这话,很理智。   其余几个祖巫都沉默了。   祝融道,“玄冥,我们十二祖巫。除了大哥和后土,属你性子沉稳。后土已是圣人,掌六道、管幽冥;大哥需要带领我们。你适合留下。”   帝江没想到,作这番解释的竟然是性子最烈的祝融。   玄冥看了看其他几个兄弟,叹了一口气。   “也罢了,弟弟便留在这幽冥境了!”声音中有些落寞,他妥协了。   说罢了,大声呼道,“七月,你玄冥师叔要隐居此处,你给我寻个窝……”   -------------------------------------   “老师,我上过你的《洪荒成语典故》课,您说您怀疑洪荒之前还有个世界,人类世界可能跟那个世界有重叠!”   丹栀扶了一下她的黑框眼镜,点头。“对,最近妖精考古局出土的文物中,有记载,祖巫同帝俊天庭最后一站,在冥界,现今333号地府,曾留下过影像。当初大祖巫帝江曾用过背水一战这个成语!”   “只是洪荒历史久远,影像资料也不甚清晰。”   丹栀解释道,她的眸光淡漠,是很多学者一贯的神色,淡漠若死水!   这孩子显然是对此抱有极大地热情,满眼放光,穷追不舍,满含对学习的热爱!   “可是老师,我小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是同人族一起上课的。后期考的是人族大学。我们的课程体系是中背水一战,一词出自于《史记·淮阴侯列传》当中的楚汉战争。”   “信乃使万人先行,出,背水陈。”   听得她引用的这句话,丹栀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儿,还真的是有功底的。以前妖精大学很排斥从人族大学那边来学生。   她却鼎力反对妖族大学学院各委员会的这项陈腐的观念。“随着时代进步,人族大学,早早就知道,很多学科都是多学科多领域交融的。甚至都成立交叉学科的专门学业大类。人族考学政策,也给了各界人士足各色性格的人类够的选择权利!而你们还敝帚自珍。自李唐以后,人族发展进入……”   想到她曾经在委员会议上暴脾气地拍桌而起。看到眼前满眼求知欲的少女,丹栀深觉,她的决定是对的!   “是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得出这个推测。这也是我们妖族考古学家,目前在研究的一个新的课题!我们要将人族历史同妖族乃至其他一些少数族群的历史进行对比研究、共同研究……” 第135章   帝俊,也察觉天道运势不在天族了。   为此,他绞尽脑汁,最终得出一计——宴请洪荒众大能。   丹栀在商朝道路上走着。   就见得一天族仙人,临近一看,是计蒙笑面而来,“丹栀女君,许久不见。我天族有一赏星仙筵宴,天帝特派我来邀请女君入宴!”   说罢了,递给了她一张红色烫金请柬,这烫金是天上星星炼金而成,拿在手中,都有一股子金属的质感!   丹栀就觉得这帝俊,不干实事,你家天庭搞不好,不想办法发展生产力,天天纳妾搞宴会!你家天庭还能存活,当真是天道瞎了眼。   接了这请柬,她扯出生硬一笑,“好的。”   计蒙晓得她不想去。见得她应下了,就去下一家送请柬了。   天族仙女儿,在众神之间,来回游走,姿态曼妙,添酒斟茶。   天族女仙,源于妖族。初来乍到,多是一番妖娆,这事儿曾经被道族三清,好一阵揶揄。   妖族天庭初成立,这群妖精们对这事儿不甚在意,豪爽至极,只当是笑话听着了。   随着岁月变迁,妖族式微,倒是愈发在意这些所谓的形式了。   自娥皇成为天后来,女仙们便接受了系统的礼仪训练,端庄贤惠、接神待物,游刃有余!   星星做的天灯,不甚耀眼,光亮适宜。   只是这厢,宾客言笑晏晏之际,全天宫的星灯,骤然熄灭!   “哈哈哈,帝俊小儿,你不讲规矩,天族盛宴,竟也不邀请我来!”、   伴着声音,帝江一个转身便闪现在了天族。   娥皇瞧了眼身侧掌灯女仙,   女仙会意,点回星灯,星灯成片点亮,筵宴重开!   “祖巫前来,定然欢迎。”   帝俊欲发怒,娥皇拦住了他,抢先一步,含笑说着,“只您一位祖巫大神前来么?”   帝江瞧了一眼娥皇,“怎生,我不配?”   他这故意找茬,娥皇仍是云淡风轻,好似从未放在心上一般。   “哪里,帝江大人,祖巫之首,代表祖巫之众,绰绰有余。”   这场面恭维话刚落。   “呵呵!娥皇娘娘这话,是说我等不配来宴!”   一阵热浪,火烧星辰,祝融现身。这便是打了天族的脸面,天族大将正准备发作怒气。   一阵冰水之花,灭星上之火,共工献身,将这火花冻结,星星虽不闪烁,也未曾收损伤。   “祝融共工二位祖巫大神,拿天族这般玩弄?”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您莫生气,我这二位哥哥只不过是要给天族献礼罢了。这礼物天族看起来不喜欢,是我祖巫们冒犯了。时光回溯,原样还您便罢了。”   时间旋涡,烛九阴现身。   这话落了,丹栀只觉得周身有气流向着脸面之后涌动。神仙光影,变得虚幻,数秒后。   “呵呵!娥皇娘娘这话,是说我等不配来宴!”祝融这话落了,并没有继续兴风作浪。直到共工献身。   天族哪个不憋屈。   正预发作,丹栀却看上了瘾头。   “祖巫前来给天族增添宴会人气儿,这般杂技表演,娱乐众神多好。”   丹栀这话,算是同时得罪了两方人,一方说的祖巫是戏子,供他们神仙享受,但这话出口,天族便无法阻止,后续祖巫用种种诡异的方式现身。   后续祖巫的现身,只只祖巫定然都怀揣着打脸天庭的意思。   翠竹丛生,青木从云中而出,宴会众木桌家具,均生了芽,却也“无伤大雅”,句芒现身。   剑戟飞舞,刺入诸天神门面三分,便停住了,待得诸神反抗,剑戟消失,   蓐收现身。   雷声震震,电光闪烁,噼里啪啦,一应器皿宝瓶,酒樽碗碟,悉数欲裂,发出生死嘶鸣,在每个分子将要散开的时候,电停雷霆止,它们保住身体完整。强良、翕兹现身。   风卷残云,宴会众神站在宴会之中,被风吹得一阵凌乱,八首人面,天吴现身。   终于安静了。   人面兽身的毒之祖巫奢比尸,现身的干脆利落,没有带着众多特效。   “我巫族十祖巫,来宴!”   “几位祖巫上座。”娥皇并未点评他们来时所炫技能,直接开启了下个话题。   “你是谁?”祝融火气大,直接道。   祝融认识娥皇,这事儿众所周知。他这是存心刁难。   娥皇在天庭,这些蔑视白眼,她见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了。   昔日妖族大将,见了她,比祝融过分的不少。眼下见了她,甭管他们心里如何想的,都是服服帖帖的。   这时,女娲行至丹栀身侧。   丹栀瞧了女娲一眼,女娲密语传音于她耳侧,“常仪羲和,眼下如何?”   丹栀密语回道,“我也不知,这事儿,自常仪女神嫁入太阳星,我便未曾多嘴多舌。”   女娲没从丹栀这得到答案,有些失落。   她知道女娲娘娘是担心,这二位姐妹花。   “我们就在这当个背景板,看着吧!这事儿,我们有心无力。”   苍茫云海,星星全去了宴会上。   宴会另一头,紫宸宫庭院内,竹影疏疏。   这些个宴会,自常仪同帝俊成婚以后,太一就从不参加。   每逢佳宴,他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喝酒。   通天同太一的关系很好,知晓他心里苦,得了空闲,见了面,就陪着他喝酒。   这边竹前,苍穹黑黝黝无一丝光亮,只有一盏橘灯发着微弱的光。   那方星光璀璨。   宴会中段,在娥皇的一番交涉之下,气氛和谐了不少。   觥筹交错之际,帝江行到帝俊跟前。   “天帝,帝江敬酒一杯。”   说罢了,一饮而尽,也不管帝俊那酒喝不喝。   帝俊看了眼身侧女仙,女仙会意,将他杯中就给添满了。   这酒杯举到半空,帝江说道。   “帝俊,你可知晓,十二月非你女,而是你弟弟东皇太一同常仪女神之女!”   这话落了,帝俊一僵,眼神阴鸷,若饿狼一般的,扫向了他。   “帝江,你休得信口雌黄。”   帝江未接话,眼中透着狡黠的光,盯着他。   这时,一身着白色月华宫服,眉间点着水滴倒垂鎏金层层叠叠晕染的红色花钿,同她雪白如月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身白衣,眉间一点金红花钿。   常仪步子极缓,双手与腹上。两手相合,掩在长长的水袖中。   步履稳重,仪容万方。   她的步子很慢,天路不算长,她走到了帝俊跟前。   冕旒之下,阴鸷的眼神清了些许。   “十二月女,确实是本君同太一的女儿。”   帝俊的脸色渐渐变得更加阴翳,他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道寒光,眉毛拧在了一起。   他的头瞬然变得很懵,好似有天雷在耳侧隆隆作响!   常仪瞧了他一眼。   这一眼,睥睨众生,若往日一般。   以前,他见了她这样子,是心里发毛、恐惧、害怕。   现在,帝俊胸腔之中有的是滔天的怒火。   他愤怒,更恨!他心中是满满的背叛,被他的妻子背叛,被他的亲弟弟背叛。   常仪的背叛,其实还好!毕竟她从始至终对他都是不屑一顾的。若不是当日,她拿着要入巫族作为要挟,他约莫也不会同她结契成婚,常仪不作他的妻子,他也是顶顶瞧不上她的。   常仪做了他的妻子,他对她反而发憷!   自常仪这话说了出来,底下噤若寒蝉。   丹栀面色如常,对此事,是半点诧异也没有。   帝俊指着常仪。   他的愤怒丝毫影响不到常仪。   她眼神聚焦在帝俊指尖,嫌恶地朝后退了一步。   “帝俊,我同你的婚约便如此散了吧。”   帝俊闻言,看了眼常仪。   “去岁姻缘簿落在了我月宫,你我之间并无红线牵连。姻缘簿阿姊同你也没得红线牵连。”   常仪看着帝俊,他眼下还是愤怒和怔楞,她好心的顿了顿,给他留下了喘息的机会。   见他要开口,她继续道,“眼下,你天宫佳丽不绝,子嗣颇丰。娥皇性情娴淑、端庄识大体,天宫打理的有条不紊。这天后之职责行使的也不错。小金乌们各有各的打算,想来也担不起天族太子的重任。”   “如此,我们便只需,向天道解婚,和离罢了。”   常仪将她想要表达的说完了,就不再继续了。   帝俊愣了半晌,回过神,“你代表不了羲……”   最后一个“和”字尚未落下。   苍穹之巅,传来声响。   “结缘不合,比是怨家。羲和同帝俊,非良人良配,不怨天道,不怨道侣,自此解除夫妻之系,解怨释结,洪荒陌路,自行自程!”   这话落了,一抹红光从帝俊的灵台上飞走,远方天边再来一道红光,同这红光结合一道,紧接着就消散天地之间。   帝俊只觉得胸口很疼,他的心像是缺失一块似的。   空荡荡的,很疼。   丹栀同女娲娘娘,对视,眼神中,悲悯夹着淡漠。   彼此摇了摇头,这事儿,便是埋在心头,往后不提了。   只是她未曾想过,她们这群做闺蜜的不提,这俩姊妹倒是一个比一个欢喜的喜欢提及这事。   帝俊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惶恐,身体不自由弓了起来,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撞翻了华盖。   这一刻,娥皇觉察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脆弱。   她从未见到过的那种脆弱。   娥皇眉眼一眯,看向了常仪。   常仪眼中一如既往的淡漠,她对于这些已经是毫不关心的了。   她只想早早地同阿姊一道摆脱帝俊。   十金乌之事了,阿姊情商还未痊愈。终究一副慈母之心,不愿在同天族有所纠葛,眼下天族后宫内斗,腌臜手段使到了十金乌身上。   她性子高傲,也放不下身段,同她们争抢。   这般扔了便是最好的结局。   帝俊,从未想过,他有朝一日会失去羲和。   在他的世界观当中,羲和是他唯一的妻子,他们是三生石上认定的姻缘。   他们的名字是永生永世在一起的。   帝俊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想到了三生石,他如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踉踉跄跄地朝着三生石处奔去。   也不顾眼下的场合和他天帝的身份。   常仪未过去,瞧着他的身影,只看了少许,帝俊还未消失在众神跟前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女娲和丹栀,在席间坐了下来。   她们没去寻帝俊,也没去寻常仪。   帝俊踏过云雾缭绕,行至三生石前。   三生石上,他的名字旁,羲和的名字早已不存在,留下一片空白。   他拼命的想要将她的名,复刻上去,用尽了功法,最后一个新的名字,跃然其上——娥皇。   瞧见了这个名字。   帝俊并不欢喜,却也下不了手,将娥皇的名字刮去。   任命地瘫坐地上。 第136章   娥皇远远看着,娥眉紧锁,眼睛蓄满了心疼。   她想走到他身侧去安慰他,然而脚下却沉甸甸的,强大引力让她迈不出步子。   只这般远远地望着他。   帝俊是她的初恋。   娥皇从青涩到成熟,从最初被众神藐视到如今神前神后,天上地下、山海洪荒,外事五权,内事五枚。   云海缭绕,紫荆蝶银花树下,时光蔓蔓生长。   常仪并未处天族,云海缭绕,廊腰缦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紫宸宫。   紫宸宫星星点点的灯,冷清灰暗。   常仪踏过朱红色的门槛,灰黝黝之中,隐约能看出门槛的底色。   太一同通天,对于宴会之上发生的具体事儿不晓得。   常仪、羲和二姊妹同帝俊解除婚契这事,他们都晓得。   通天教主心中不免慨叹,这常仪女神,看起来清清冷冷,行事作风,却是狠辣果决,不留情面。   走进院子中,太一喝了一杯酒。   冷冷地看着他。   常仪心中曾想过,要诱导太一,让太一同帝俊反目成仇。   可将心比心,太阳星的二兄弟同太阴星的姐妹花儿。   她将同羲和的感情代入到太一身上,纵然有一万条计谋,最后仍不了了之,她舍不得。   太一也在等,他在等常仪,若她给了他一丁点儿的信号,他甘心为红颜不顾兄弟之情。   然而,他终究没等来。他愿意为爱放弃一切,她舍不得利用他。   眼下,太一对于常仪是有怨恨的。   常仪太落帝俊的颜面了,也太落太阴星的颜面了。   “太一,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也不奢望你眼下就消解了。往后,你若怪我,便自寻山头,我们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太一听了她的话,胸口酸胀,嘴唇蠕动,他有很多话想说,全塞在了嗓子眼,形成了一团烈火,无法说出口。   常仪面色清冷,瞧不出她内心深处所思所想。   她尽量让自己客观,声音清冷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私人情绪。   “实话实说,我这番快速同帝俊解除关系。是因为窥伺到一些东西。”常仪擅卜,太一一直知道。   太阴星常仪女神,是洪荒众多女君之中,最擅长卜卦的。   “天族迟早要亡。”   常仪眼神冰冷,“太一,我是不希望你插手祖巫同天族之间的争端。不过你若当真想去插手,我也不拦你。”   “我在西荒,娲皇宫同不周山附近,寻了一个山头,唤日月山,日后便定居于那了。十二月年岁虽小,却也到了历练的年纪,她们自幼聪慧,在我腹中便晓得你是她们生父。若你寻我,日后你便是日月山的男主人。”   常仪将一切事,明明白白事无巨细地抛在了他面前。   “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你也莫要让我变换我的决定,自此别过。”   说罢了,常仪的身影就消失在九天之外了。   常仪女神将一应后果说来,是否私心,希望东皇太一看在十二月女的份上,莫要同帝俊一道做傻事儿,洪荒上下,无生灵知晓。   日月山,不同紫宸宫那般灰暗。   山中正值清晨,日月交替,灰蒙蒙中透着亮堂。   常娥走到她跟前。   “你怎么在这儿,太阴星事儿太少了?”   常仪瞧见了常娥,心中不悦,眉毛皱起,怒道。   常娥福身,告罪,“主子,宫中一切事务打理妥当,玉兔在掌管宫中繁务。”   听到她这么说,常仪的怒气渐渐缓了。   作为私下的姊妹情感,她很欣慰常娥能过来作陪,但她的私人化的情绪在太阴星运转面前,微不足道。   “依月而生的生灵太多。阿姊掌日,从太阴星中下来。太阳星与日之间关系错综复杂,阿姊性子火热,脑子也是是个火热的恋爱脑。我入天族,便是将太阴月族交给你,往后,天地流转,天庭更迭,你得担得起月族重任。”   常仪苦口婆心耳提面命之下,常娥既有压力又深觉责任重大!   她非常郑重而激动地点头,“常娥不会辜负常仪女君的期望,一生拼尽了全力也会护住月族。”   “说道这,往后,你可能要换个名字,不能再随我姓常了。”   常娥听得常仪这话,以为她做了什么事儿,惹恼了常仪,很是紧张,登时就下跪。   被常仪托住了肘。   “跟我到宫中说,莫要在这处说。”   借助地势,隆起土台,形似高耸眉骨美人剑眉,踏过眉峰,便是常仪修炼之地——玄宫。   宫殿极简极白。   行至门口,“你还没好好看过我这宫吧!”   常仪说罢了,“我带着你先游赏一番,日后过来串门,莫要不认识路了。”   常仪揶揄着。   常娥迫切想知道,常仪为何让她改名,这事儿,若不说清楚,永远是个心结在她心上。   不过,如常仪所说,她对于这处,也确实很好奇。   这话儿,不能细品,不细品啥事儿没有,一细品,常娥就觉得常仪这话里话外透着生疏。   往日她跟随在常仪身旁,哪里说过串门这话儿,都是一个屋檐下的。   常仪看出她的多愁善感了。   捏了捏她的手臂,常娥呼疼。“月宫女子,当真个顶个多愁善感,情绪敏锐,往后你是月宫主子。”   常娥张口想反驳,常仪笑了。“一处星球罢了,太阴星生育我同阿姊,这个变不得的,只是星球发展,主子更变,很正常的事儿!你可别再跟我矫情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我早心往之。”   常娥听后,撅着嘴,扯了扯嘴角,不再说了。   “好好跟着我走,看这这那那的风景。”常仪几次解释,也打消了常娥心头的星星点点顾忌。   耐心跟在她后头。   入了拱门,步入庭院,庭院花草简单,也没什么太名贵的珍草。   庭院一旁,是一座塔殿,塔殿之上,灵气涌动,牌匾周边是月宫花纹,上书“玄塔殿”。   路过庭院,便是一经书阁,汗牛充栋,推门而入,扑面的书墨香气。   再往后,是修堂,供修炼而用,修堂有五十室,各式功能各异。   修堂之后便是宫舍。   逛完了,她将她领到旁侧一宫殿,是她的小居所。   这处僻静,有棵月桂。   引入室内,待得坐稳。   “天地流转,新天庭定然会成立,新任的天帝是谁,尚未可知,往后,天庭又会如何流转,我们都不晓得。只是若是换个姓,便能护住一方赖月生灵。值当的,那时你莫要考虑我会不会恼怒。我同阿姊,以及三清,女娲等圣人,属于我们的时代很快就要过去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们这群小孩儿,也该登上历史舞台了。我还卜算到,你的仙路同情劫交缠一起。”   常娥听到常仪这么说,眉头一皱,“情劫?”   常仪点了点头,好笑地看着她。   常娥有些不爽,“我只管好好修炼,劳什么子情劫给我升修为?”   常仪听出了她的怨念和牢骚,摸了摸她的鬓发,“天道给的,你只管受着,还能怎么样?我们月宫的女子,有怕的么?”   被她这么一说,常娥豁然开朗。   许久,常娥才想起来,她本意是过来安慰常仪女君。   打量了一番,常仪女君的神情,不似刚下来日月山时候,那般烦躁。   她又恐,自己再说,非安慰,而是挑了她烦心。   这话儿就留了下来。   “女君,常娥欢喜这日月山,可以叨扰几天?”   常仪晓得她这是怕自己想岔了,不过有个人陪着,分散注意力,也是件乐事。   “好呀,这几日,你便帮我带带新来的这群宫人,我眼下,主要教卜算之道,你倒是可以教他们点月宫仙法!”   “哼,女君偏心,都不教常娥卜算。”   常仪觑了她一眼,“你这个脑子,卜算是学不会了的,扬长避短吧。”   这方打趣着,女君清脆如同银铃的声音,响彻苍穹。   日月山,似日月。   天台山,日浴之。   帝俊央了通天带他来见羲和。   羲和同他和离,这事儿,他到现在也是没办法接受的。   这事儿,比他头顶绿油油,被他亲弟弟背叛,成为整个洪荒的笑话儿都重要。   通天拗不过,只得带他过来。   羲和自然是避而不见的。   “他还在外面。”素羿女君忙于政事,一侧添灯的侍女,点了点头。   “刚小厮来报,确实还在城门之下。”   “明日让十殿下过去吧!”   素羿本想自己去见帝俊,终究作罢。   “是。”   夜深寂静,天台山白日炙灼,夜晚露重。   通天在白日陪着帝俊等了一炷香,就寻了由头,离去了。   这事,他没同丹栀说,丹栀是从素羿口中得知的。   上次天宴,丹栀就去了蓬莱岛。   巧在蓬莱岛岸上,遇见了淳安同迷榖、琉璃同清斯。   “你们四个怎么不进去?”   丹栀瞧了他们个个灰头土脸的,疑惑地问道。   迷榖,气得要死,咬牙切齿道,“这群小子,都不认识我们。”   丹栀噗嗤一笑,“不认识你们,你们大不了,随处玩玩,偏生跟这个生气?”   丹栀觉得她们好笑又好气。   迷榖见丹栀不解风情,心中气恼,烦闷地说道,“女君,我们都是小人物,哪里有您这份心性。”   丹栀听了朝后一仰,打量一番迷榖,也没瞅出来他这话儿,是褒是贬。   丹栀将手中折扇朝着迷榖头上一敲,眉眼上挑,“本君且当你说的是好话。”   “你们怎么想着过来蓬莱岛了呢?”   琉璃和淳安对视一眼,躲躲闪闪的模样,丹栀猜出了大半。   这两个丫头后世经历的世界,估摸是有《封神演义》、《封神榜》这类讯息。 第137章   丹栀眼帘下垂,少许,抬头看了一眼这两个孩子。   “走吧,一道儿进去吧。”   丹栀进去,倒是没被拦着。   入了蓬莱岛。   “你们自己寻个欢喜的地方,我同多宝道人已经说了这事了。”   通天回招摇山的时候,山中寂静,空无一人。   “丹栀你在哪里?”他给丹栀发了一条视频通话。   丹栀接了后,“在蓬莱岛。”   说着还将后面的海景给他看了一眼。   “你怎么回去了?”通天凝眉。   丹栀噗嗤一笑,“不仅仅是我们回去了,清斯琉璃、淳安和迷榖也都在这!”   通天愣住半晌。   回到蓬莱岛,丹栀满眼星光地看着他,他面容冷淡,即使心早就被她眼中的那团火点亮了。   他轻轻地抱住了她。   待得她眸中星光便淡了。   “这群小孩儿,怎么过来了。”他疑惑道。   丹栀戏谑,“教主大人猜测一番?”   通天冥思苦想,没得出结果。   “罢了,我也懒得多揣测,既然这小子过来了,那便好好打理蓬莱岛吧!”   丹栀听了他这话儿,“您这是要招赘婿啊?”   通天白了她一眼,“琉璃她要是愿意亲手接管蓬莱岛,我倒是乐意,你看她,哪里像愿意的?”   听了他这话儿,丹栀无法反驳。   “教主大人,说的对。”   她眉眼含笑,心中腹诽,“这次她们过来,是担心你。不过封神一事,暂她还是别在玉宸跟前多嘴多舌了。”   人间界,娲皇宫。   女娲怀着身孕,焦灼万分。   伏羲一身粗布衣,不修边幅,神情默默。   “妹妹,你莫要忧愁,人间瘟疫定然得解决。”   “娘娘,外面有一童子称是紫霄宫道祖门人,求见娘娘。”   女娲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女仙来报。   “快请他进来。”   只见一身穿暗蓝色棉布袍子,腰间系着一根粗布条子腰带,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眉下明眸皓齿,体型颀长,彬彬有礼。   昊天走了进来,朝着女娲伏羲作揖。   “青帝娲皇,这厢有礼。”   女娲焦灼,眼角都泛了红,“昊天,是道祖有指示?”   昊天摇了摇头,“道祖只是让我过来。”   听了这话,女娲心里凉了半截,但是还是继续问道,“那昊天对这次瘟疫,可以应对之策。”   昊天再次摇了摇头,“昊天一路,但见得民生困苦。”   话落,女娲的心是彻底跌落谷底了。   她看了眼昊天,黛眉紧锁,“老五,你给昊天道君寻个居所,我同青帝再去看看。”   伏羲在人间贡献很大,被奉为青帝。   伏羲抱住他,长发落在她的长发前。   通天自有了打算,让清斯打理蓬莱岛。   几次碰面,总是轻描淡写地暗示他,清斯每次都接了暗示,并没有推拒。   通天也开始慢慢的让清斯接触截教事务,他也没明说,往后截教是清斯的。就是这般心照不宣。   淳安,来了蓬莱岛,可是野了。   这岛屿,那岛洞的窜来窜去,跟个猴儿一般。   无当圣母、金灵圣母、龟灵圣母,都挺喜欢淳安,也愿意带着她玩儿。   琉璃就闲了,闲下来的功夫,一直陪在丹栀身侧。   自出生,她的小女儿,就没养在身边,终于等到了母慈女孝这光景,她的琉璃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昊天寻瘟疫源头,是一死亡的雉鸡。   瞧了那雉鸡,他闭上那双明眸,打开天眼,雉鸡精上,散发着绿莹莹的光。睁开眼,联想到,在紫霄宫的时候,好似听过道祖一耳朵,便是蓬莱岛有一宝物“绿石往灵”。   只是再细细想,后面的事儿就记不清了。   昊天命跟随在他身旁随行的侍从说道,“你去告诉女娲娘娘,我这边有了些线索。”   女娲听得昊天有线索,急匆匆赶来。   娲皇低头一看,昊天脚底旁边是一只雉鸡精,雉鸡精散发着恶臭。   女娲蹲了下来,也发现了雉鸡精身上的绿莹莹的瘴气。   “昊天,找到瘟疫源头,你功不可没!”   “娘娘,我刚用天眼查看这雉鸡精,睁开眼之际,突然想到道祖曾说过的蓬莱岛绿石往灵。”   女娲听他话,因着察觉到瘴气源头而舒展了的眉头,轻凝。   海面平静,碧波粼粼。   望着远处海天交接。   女娲内心就升起了一阵阵的期待。   昊天同她说了蓬莱岛,不管是他随时一想,还是蓬莱岛确实能帮助这场瘟疫,她都会前去。   通天教主坐在大殿之上,听得女娲同昊天说明来意,“清斯,你怎么看!”   女娲和昊天注意到了清斯,昊天对清斯是很熟悉的,清斯久住紫霄宫。   他们只楞了一会儿,将注意力放在了清斯身上,眼下,他们最想解决的是人间瘟疫的事儿,旁的诸如往后清斯是否要掌管截教,他们并不是很关心。   “雉鸡精应是巫族同天族……”   他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内容,众神也都清楚。   昊天瞳孔瞪大,对清斯的这个推断,难以置信。   女娲摇了摇头,愤懑至极,“这祖巫同天族,着实太过分,不拿人当人看,不拿人当生灵,不拿生灵当生灵!”   “我们同您走一趟吧。”   这愤怒的情绪,被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了。   女娲回眸,正对上了琉璃那双亮眼。   通天宠爱琉璃,也没教训她没大没小,突然闯入。   女娲本就宠爱琉璃,琉璃真的做些无伤大雅于礼仪不合的举动,她也不在乎。   眼下琉璃还是帮助她的。   这一行,去娲皇宫,收拾了简单的行装,也没有做多余打扮,不过人数众多,一行人,倒是走出一种声势浩大的感觉。   到了娲皇宫。   通天拿出了绿石往灵。   绿石往灵一出芥子,飞速从他手中向天中飞去。   然,九天之上,一女子缓慢朝着绿石往灵去,翩若惊鸿,远望,红色彩绸飘舞,她双手相合,长长的红色披帛,随风翻飞。   临近了那绿石往灵,一身白裙红绸,被映衬的,也绿了几分。   她伸手拿下了绿石往灵。   动作行云流水,事情进展,好不顺畅,没有被阻拦。   女娲瞧着她有些眼熟,却也想不得是谁。   待得她带着那绿石往灵落下。   迫而察之,面容红润,艳若芙蓉,一双眸子若清水带烈酒,耳上挂着抛光赤铁矿耳珰乌发被发冠束起,朱唇玉面,既有男子的潇洒,又有女子的艳丽!还颇具一番野性。   “果然不愧是羲和女神的徒儿,日渊之女,果然不同凡响。”   丹栀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听得这人族女儿宿定然都有些羞涩。   宿定然朝着几位大神作揖。   “定然此番前来,便是师父卜得,此次瘟疫需我前来相助。”   听了定然的话,女娲眉间舒展,但眼神之中却透露着一丝不安。   “定然,若是我未记错,你擅通灵?”   女娲话落,定然点了点头。   有些羞赧地说道,“定然不才,没有学的师父最擅之物,冥界起,时不时被鬼所扰,师父说我灵弱,要么以通灵为剑,要么自此修行身心,不问神鬼。”   定然本体是人,纵然自幼跟在羲和女神身侧,见惯了神鬼妖魔。   她眼下历经这些事,有点类似于她们修行之中所遇的心魔,定然若是选择以通灵为剑,那便是日日历心魔。   女娲娘娘的忧心,定然晓得,她也烦,说真的,她至今也怕这些神出鬼没、时不时就跑出来吓唬她的鬼魂。   也曾怨恨过,为什么经历这些事儿的那个人要是她。   也想过,听羲和女神的话,去西方教,听梵音,自此一生,青灯古佛。   纠结几番,千年已过。   羲和女神,也没少为了她耗费心神物力。   她犹豫纠结之际,羲和女神跟她说了这绿石往灵。   “定然,你是人族,便是我同伏羲哥哥的子女。”   女娲这话落了,定然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流。   “女娲娘娘,有您这话,我更是不能袖手旁观了。”   定然晓得,女娲娘娘说这话的意思,是说,她也是她的孩子,她不希望她冒险,希望她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去走。   “这雉鸡精是巫族所杀。”   “你怎么知晓?”昊天疑惑,对眼前这个在洪荒叫不上名儿的人族女仙有些不信。   定然斜眼看了他一眼,“我擅通灵,来这之前,我就率先瞧了眼这处,那雉鸡精的魂魄,也同我远远沟通过。来这之后,雉鸡精就同我说了瘟疫前因后果。”   说完了,她顿了顿,“想必,各位大神也早有猜测。”   定然说罢了,就将绿石往灵,朝空中一扔,它悬浮空中。   接着定然就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天母运合,玉阙真仙。金莲发苞,御制熊然。孟夏十八,化现母前。修真合道,受命天仙。敕封玉女,护世威严。神兵侍卫,鬼官俟宣。诛锄奸盗,扶危济险。平治水火,降福消愆。清宁宇宙,仁慈而怜。从善者奉,逆我者亶。人间祀仰,天地齐年。何灾不灭,何福不迁。遵承帝命,永劫绵绵。包含岱岳,玄之又玄。”   这咒语一出,一姿态妖娆,衣着暴露的雉鸡精的灵魂就出现在了绿石往灵上。   雉鸡精,抬眸,眸光闪闪,好不委屈。   “各位大神,要为奴家做主啊~”声音婉转之中带着哀怨。   丹栀瞪大了眼睛,心中惊骇,所惊之事,并非雉鸡精的出现,也非定然通灵。   而是她念的这个咒语,这个咒语乃是“碧霞元君咒”,他们这些植物成精,必学必背咒语之一。   丹栀一面分了心思在那楚楚可怜的雉鸡精身上。脑海中,却不可遏制地边播放碧霞元君咒,边思索这咒语出现的时间。   “奴家……” 第138章   碧霞元君身为东岳大帝之女,东岳帝掌司泰山,泰山是青帝太昊的司职之一,故青帝又称东帝,为泰山神。她自汉代以后初具灵识,青帝被诸多汉代各层次人民祭拜,那时她听过几耳朵,青帝是先秦祭祀的神。   后世亦有将灵威仰、太昊、太皞、大皥、伏羲等神合并青帝一说。   那雉鸡精楚楚可怜,将事情经过叙说了一遍。   丹栀瞧她可怜,也厌烦了她翻来覆去地絮叨。   素手翻飞,长袍划过天,“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被困于此,不过确因你,这地生民受瘟疫之苦,死亡者甚多。”   雉鸡精听了丹栀这话,她想反驳,最后瘪了嘴,继续落泪,她也晓得,伤害生灵非她所愿,然造成这后果是她为因。   “然,我等均无审判之权,此去幽冥境,解了你的困此之身,你去了,一切因果均由后土圣人顶多。或,你可去西方教,接引准提二位道人,普度众生,你且选择。”   雉鸡精听了她这话,停了哭泣,认认真真地思考着丹栀女君的话。   末了,她屈膝跪地,左手覆在右手上,支撑着,缓缓叩首,停留多时,手在膝前,头在手后。   隆重地跪拜后,起身,“奴家选择幽冥境。”   听了她这话,丹栀趴到女娲娘娘耳边,跟她耳语一番。   女娲听后,点了点头。   “定然,你送她去幽冥境吧。”   定然有些恍惚,这是女娲娘娘的命令,她颔首、领命前行。   这雉鸡精一去,瘟疫的源头消了。   传染源没了,接下来便是阻断传播途径。   这雉鸡精所引发的瘟疫主要是饮食传播和空气传播。   “我观这空气中和水源之中均有瘟毒。”   这处山水很好,山花烂漫,空气的夹杂着植物的芬芳,任谁能想到,这山水之间,阳光温润之下,藏着诸多的病毒。   淳安对于对抗瘟疫这事儿还算有心得。   她的母后,在位期间,横川发生过瘟疫,当时,便是她同丹栀姨母一道过去的,丹栀姨母教给了她很多疾医的知识。   “淳安,以前接触过?”   丹栀转头看向了淳安,淳安跟她讲过一些她们在小世界生活的故事,但是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将她们的事情全都讲一遍。   看着小淳安那小眼神巴巴地看着她,好似有话要说,丹栀觉得淳安应该对于这疫疠邪毒有研究。   淳安点了点头。   “嗯,姨母。我想去瞧瞧那群感染邪毒的人族。”   女娲瞧淳安第一眼,就晓得,这女娃如她的母亲一般,同她人族渊源深厚。   祝余女君,以身作补天之原料。   淳安的身上散发着属于人族的气息,那种蓬勃的生机。是在人族生活很久了才有的。   虽然女娲从第一眼就知道,淳安小女并非人族,她的父亲母亲都非人族。   女娲也好奇,祝余女君同何方神圣,生下了,这么个小女子。   “伍景、尔昀,你俩带淳安一道,去人族,一切行动皆听从她的命令。”   三个小辈离去,丹栀通天、女娲伏羲。   “这空气中的邪气和水中的邪毒该如何清除?”女娲对丹栀有种出奇的信任,她直觉这事儿,丹栀能给出令她满意的答案。   “中山有一鸟,名唤青耕,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它周身可散发出消除邪气邪毒的气味,可在疫区饲养之。同时,她会发出青耕青耕之声,这声音具有洗涤空气中疫病的作用。”   丹栀熟读《山海经》。按道理讲,这群洪荒的大能应该更晓得洪荒生灵。   不过《山海经》是后世之人,探访山海大荒,所作。   眼前这些神仙,品性都是定好的,不过她们都是生活在天上的,一心向道,往上攀登,自然是不会注意到山海大荒之中一些灵识甚至都不定开了的生灵。   “丹栀女君,可有青耕鸟的画像?”   丹栀点了点头,拿出一绢布帛,素手在绢面上作画,一只青耕鸟跃然纸上。   笔墨还没干,伏羲就抢过这大作。   “伏羲现在就前去中山。”   淳安去看了几个病人的情况。   最初,她同丹栀姨母的猜测是禽流感,丹栀姨母并非学医的,加上她来自未来,所以很多用语都同大凉国不同。   不过她那倒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书籍,拿给她看了。她也偏好医学,一学便是十载。跟着宫中太医以及丹栀姨母的书一道学习。   丹栀姨母的书,横贯古今中外,虽有缺失,但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这几个病人的症状,一打眼,她便得出是温疟,疟疾都是感染疟原虫而导致的。   最初看到雉鸡精,她们都想当然的认为这应该是鸡瘟或者说是禽流感。   她看的一本书名叫《瘟疫论》,书中记载,“凡疟者寒热如期而发,余时脉静身凉,此常疟也,以疟法治之。设传胃者,必现里证,名为温疟,以疫法治者生,以疟法治者死。里证者下证也,下后里证除,寒热独存者,是温疫减,疟证在也。疟邪未去者,宜疏,邪去而疟势在者宜截,势在而挟虚者宜补。疏以清脾饮,截以不二饮,补以四君子,方见疟门,仍恐杂乱,此不附载。”   按照道理讲,人族目前感染的很明显的是疫疠邪毒。不过她却在这群人身体中查看到了涌动的疟原虫。   纵然这事儿,透着诡异,她还是打算先治病。   她所在的大凉国,因为她亲爱的母后,崇尚科学,那些所谓的奇淫技巧都很受重视。   当时,甚至研究出了抗疟和抗炎药,这种药物她的课本上称呼为氯喹。不过在那个朝代有别的称呼。   同传统中医药的发源不同,他们全都托神农扁鹊等大牛的名讳发布。新派医药,则是全部托名研究所的名字。   崇尚传统医药的和新派医药之间的口舌之战也颇多,两方医家也天天在那互怼。那个时候,她最苦恼的事情,就是这群医家怎么不能学学她,兼容。   淳安,对别的事儿,好打抱不平,但是对于她自己的专业,她总是缄默的态度,一心致力于研究。   淳安,少年时期,喜欢的东西很多。丹栀姨母也不拘着她,顺着她的心意,她欢喜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对医感兴趣的起源,是同丹栀姨母上战场,战场上尸横遍野,伤员惨重,断臂的士兵奄奄一息,血迹染着灰尘……   她不怕,作为一国公主,这都是她的子民,她难受,她心疼。   那年战场,她遇到了她的阿黑哥,那年战场,济世救人也在她心中种下了种子。   后来,便是横川的瘟疫。   “淳安,淳安!”   伍景拍着她,将她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   “伍景、尔晗二位哥哥,容淳安思索一番。”   伍景、尔晗以为他们俩打断了淳安,有些不好意思,面色赧然。   眼下,她的打算仍然是杀死疟原虫,再解疫疠邪毒。不过眼下是洪荒,杀死人体血液中的疟原虫,她得寻个合适的办法。   她不可能直接用氯喹,每个时代的发展都是有独属于她的轨迹的。   这么一来,她只得先解除疫疠邪毒。   不过,这又有一个新的难题,那便是洪荒植株同大凉的植物有些不一样。   往日丹栀姨母给她的众多书中,好似有本讲述植物基源的。中药那么多,她主攻新医药派的药物研究和旧派的医。中药她也有涉猎,但涉猎不深。   因着学习中医的缘故,她学了中药学,也就是只知道中药的四气五味、归经、毒性、配伍禁忌以及方剂学的一些知识。   丹栀姨母给她的那堆书中,也有中药鉴定学、植物分类学的知识,她粗略地看了一点。   她瞧了这群感染疫疠邪毒之人的症状,已经基本选好了方。洪荒植物,名称同后世植物名称不一定一样,另外就是洪荒距离大梁,不算空间线,只计算时间线,少说也是差了万年吧!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丹栀走了过来。   淳安眉头紧锁。   清斯同琉璃都对医药无甚兴趣,眼下女娲境内,他们都在忧愁瘟疫。   他俩就担起了后勤工作和一些女娲娘娘无法处理的政事。   “淳安,有何问题?”   淳安将难题说了出来,丹栀凝眉,“这事儿,昊天许能解决。”   自从蓬莱岛,将这群大神请了过来,昊天的存在感就降低很多,多是做些帮衬的活儿。   眼下被丹栀女君点名,他不自觉地怔了半晌,随即疑惑地凝眉,“女君,此话何意?”   丹栀笑道,“淳安,你先将药中植株画下来,昊天定然能寻得。”   淳安郁闷道,“姨母,我又没上山采药,我拿到手的药物都是已经炮制加工好的药物。我研究的那些中药,总共不超过五枝,且说中药一千多种呢。”   “那你诊断疾病,认为是何种病症。”丹栀问道。   “温疟!”   “疟疾?青蒿截虐?”   “不对啊,不应是鸡瘟么?”   淳安摇了摇头,“姨母,不是鸡瘟!也不算是疟疾,怎么讲,既有疟疾感染,也有疫病类似于温疟的症候。”   “你辨证论治,瞧下植物属性不行么?”   淳安看了眼丹栀,直接愣了,“姨母,这中医一是出自于哲学基础,二是得益于解剖经验,三是得益于前人经验;我学医就学了十年,其中还有六年时间在实验室,一年时间跟着工部学造合适的医疗仪器,剩下三年边看书边跟着太医实践,您让我对着一群新新植物搞哲学研究?”   她们的这番对话,女娲等神并不能听到。   在他们的眼里,只看到她们两个在那表情激动地好似争论。   想必所说之言,有泄露天机之嫌疑。   淳安的吐槽,丹栀听着,另外一边脑子思考别的事情。   “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   “《肘后备急方》中的!”丹栀说完,淳安即刻回到。   “这黄花蒿,我是见过的。”这植物很好生长,对土壤要求很低,一般土地即可落地生根。但地势向阳、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的砂质、粘质壤土生长更为蔓蔓繁茂。全草之中所含青蒿素更高。   大荒境内,几乎是处处可见的。   “黄花蒿?”淳安疑惑。   丹栀解释了一番青蒿和黄花蒿的一些事。   “植物基源名称历经变革,有所混乱,所以后世对中药名称的考察很重要。”末了丹栀说了一句,丹栀在现代也不是研究医药的。   淳安点头。   当时有个女性大神名字叫做屠呦呦,她得了诺贝尔奖。   她的名字出自《诗经·小雅》——“呦呦鹿鸣,食野之蒿。”加上她研究的植物是黄花蒿。   她作为妖精大学——历史系的教授,《诗经》是他们避不开要研究的。   至于她自身对《诗经》的相关记忆,也是有的。   她灵识完备于汉代。《诗经》出于先秦,来自远古的记忆中,也是有男男女女,诗经的传唱。   因着这个她才关注了这个相关的新闻,当时屠呦呦去领奖的发言,她也是全部看完了的。   丹栀将青蒿画出来,给了众神,他们带着这画纸,寻了大量青蒿。   这植物气味形状,都好寻,且漫山遍野,不难寻。   “以一握药材,用二升冷水,渍之,将浸泡洗干净,捣烂后,用干净的细布包裹好,搅取汁液。”   丹栀将方法说来。   待得,人族服药后,症状确实减轻了一大半。   昊天、淳安再次一看,果不其然,人族血中无疟原虫了。   一切事了,日早落了,天色黑了。   丹栀总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普一想,才想起来,她让淳安画她配的解疫疠邪毒的药方的药材。   不过她不认识植物原本的长相。   “姨母,你直接把那些书拿出来,我们一起扒拉,总能扒拉出来的。”   丹栀摇了摇头,“然鹅,我并不知道跟你在同一小世界的我,为何会有医学类的书籍。”   丹栀的芥子空间中,并没有医学类的书籍。   淳安说,她的一身学问,一方面是跟着太医学习实践,一方面跟着她给的书自学加实践。   淳安得知她丹栀姨母芥子空间没有书的时候,也是不可置信。   深深怀疑,她姨母这是拿这事儿历练她。   “姨母,您莫要逗弄我了!”   丹栀翻了个白眼,“我的小淳安,你姨母历练你也不会拿众生性命历练你,且我穿洪荒的时候,确实啥也没有,我能写出来的一些书,是因为我是那边的老师,我要上课,那些我讲了几百年的书,我背不下来,我不要面子啊!”   淳安听得丹栀姨母这么讲,信了她的话。   “行了,小淳安,你先把那些中药给画出来吧,这个对你应该不难!”   淳安点了点头,这点姨母猜的的确没错,她在太医院实习的时候,那群太医也不因为她是公主的缘故,轻使唤她,反而额外为难她,让她天天抓药。   毕竟她前些年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窝在这群太医的对家——研究所。   淳安公主,聪慧,学的快,很快就上手了,且对于辨证论治、药性归经等理论也是很熟悉、且有自己一番见解,慢慢的,这群太医也欢喜了这个聪明的小公主。开始教她东西,即便如此也没改变她在太医院待了两年。   没教多久,小公主就出嫁了,这让他们暗恨当时没有倾囊相授。   淳安不知道丹栀用这些中药做什么,中药都是在经过炮制加工的。   丹栀瞧了一眼,她开的这些中药。   “你还记得他们的有效成分么?”   淳安点了点头,“记得。”中药药理学,淳安没有详细研究。不过中药学书上对于中药药理也有一定的阐述,对于中药学整本书,她几乎都背下来了。   包括最上面一行的基源。   但是丹栀姨母给她的那本书,版本太低,又没配图,术业有专攻,她背下来的基源,根本不管用。   “你把具有相似成分的药材写出来,同时把配伍禁忌的药物写出来。”   淳安点头。   她也懒得多想,只照着丹栀姨母说的做了。   眼下夜黑,待得她忙活完了,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出了门,昊天正等在外面,眼周有些淤青,看样子,应该也是一夜没合眼。   淳安将画稿交给了她。   淳安作息很规律,毕竟是人族活着的。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昊天也看出她累了,温柔地说道,“回去休息会吧!”   淳安点了点头,她虽然好奇昊天要如何运用这些图纸,不过眼下,睡意甚浓,她恨不得倒头就睡。   挥了挥手,躺在了榻上。 第139章   昊天拿到图纸,只瞧了一眼这图纸,当真就看到了这些奇形怪状的药物的本身形态。   他兴致勃勃地去寻药物。   山海大荒,他乘剑而行,很快就拿到了绝大部分的药材。   他先将这些药材送了回去,又重新寻其他的药材。   昊天回来的时候,淳安正巧醒了,如同有感应一般。   她接过昊天手中的药材,进行配伍。   她配药的过程,伏羲驾云而归,身侧是成群青耕鸟。   它们的口中呼啸着。“青耕,青耕。”   空气之中灵气涌动,一些暗黑色的小团凝结在一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它们鸣叫的声音,颇有节律,尚在病中的人们,听了心情也瞬间变得大好。   女娲娘娘早已在河堤旁给青耕鸟垒了窝。   青耕鸟声势浩大地将空气中的疫疠邪毒洗涤干净,在伏羲的引领下,宿在了河堤旁。   青耕鸟住了一旬,河中的疫疠邪毒也荡涤干净。   女娲感念青耕鸟,救了人族。   将它们留在了娲皇宫,并祈求天道,给这群青耕鸟开启灵智。   自圣人成圣,生灵开灵智的愈发少了。   天道因青耕鸟,此次功勋卓越,给她们开了灵智。   身着一袭绿丝垂柳交领右衽,身下一件织锦针褐色山茶麻裙,如玉的耳朵上戴着金属大耳环的少女出现了。她们的双腿纤长,玉足点地。   青耕鸟族的男孩儿们装扮也是简单,他们穿着青衣衫,一条宝兰蛛纹系在腰间,穿着湛蓝色的裤子,明眸皓齿,清新俊逸。   瘟疫结束,人族一阵篝火宴。   这番瘟疫,惹了天道,天道直接封印了天族的神力,同样的,祖巫们也不好过。   看着人族日益昌盛,帝俊心中难免落寞。   只见天边十道不同颜色的暗系色光,朝着一只金黄色的大鸟飞奔而去。   那十道光直接穿过金色大鸟的胸膛。   祖巫同天帝,同归于尽了!   十只小金乌,分处娲皇宫、玉虚宫、羲和国。   十二月,分处幽冥境、日月山。   丹栀同通天、琉璃同清斯、淳安同迷榖,自瘟疫结束后,就回了蓬莱岛。   天道降了祖巫同天族的神力,人间恢复了平静。   他们也步入短暂的平静生活,这波大神,从洪荒走到现在都是受尽了折磨,最大的愿望估摸就是能过一阵子消消停停的日子。   奈何这番平静还没持续多久,再次被打破了。   帝俊亡,太一正处在紫宸宫中,月桂树下,躺在八宝玲珑紫檀榻子上,剑眉斜入鬓角,眉眼阖着,眼尾落下了泪。   这场战,他早有预感,却未插手。   “天帝陨落,天庭无主,东皇太一,可愿承袭帝位。”   天道冰冷的声音,响彻洪荒。   “不愿。”太一声音淡漠。   这话落了,在狐真宫中的辛舒了一口气。   娥皇之子昊仓、昊渊位于母亲身侧,神色淡漠。   帝俊陨落,灵魂游荡在天道身侧。   天道身侧,还有站着十祖巫的原形灵魂态。   帝江、烛九阴、奢比尸、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天吴、强良、弇兹。   “帝俊,你可真够惨的,几个儿子没有一个未你露出心疼的表情。”帝江对着帝俊讽刺道。   帝俊的心应该是疼的,现在是魂魄状态,他也疼不起来。   淡漠地看着帝江,他想怼回去,又觉得没有意义了,现在所做的一切,都食之无味。   这个时候,鸿钧踏着青莲而来,身侧是姿态妖娆的罗睺。   “你们为何还不入幽冥境?”道祖声音淡淡的,陈述事实之中,还透着一抹轻轻的怒气。   “后土圣人,恭候你们多时了。”罗睺一手放在另外一只手肘上,调笑道。   听着罗睺的调笑。   十只祖巫,瞪了她一眼,罗睺倒是不生气,“你们赶紧过去吧,看看你们妹妹姐姐给你们安排了哪个轮回,没准要入我修罗道,你们且是放心,只要你们入了我修罗道,我定然是会护着你们一番!我们谁跟谁呢!”   罗睺这番话之中也是透露着讥讽。   “你们还是快点过去吧!”罗睺说完,撇了一眼帝俊,“他还要看着这天族归属呢,趁着现在,你们去地府,你家后土妹妹还能给你们好生暗安排,待得帝俊过去,你们免不得又是一阵打闹,届时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可入了畜生道了。”   罗睺说的句句在理,十祖巫也晓得他们不该在这看帝俊笑话,这纯属是浪费时间。   转瞬,十祖巫就消失了,他们很快就去了幽冥境。   七月接了他们。   玄冥的弟子六月也在幽冥境,只是同玄冥一样,隐居于此,不在众鬼面前出现。   十祖巫跟着七月过了奈何桥,这里有一容颜秀美的姑娘,在给来往魂魄倒着汤水,十祖巫瞧了一眼那汤水,从心底生出了厌恶。   七月道,“那是忘川水,喝了忘却前尘事,入了轮回,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十祖巫听得这水,“羲和女神当日喝的是这?为何未曾忘记?”   “她忘了,记忆不再周全。忘川水,要在幽冥境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七月这性子越发像她的师父——后土圣人。   六道轮回入口处。   玄冥后土站在门前。   这或许是十二祖巫最后一次,记忆周全地聚在一起了。未来,他们都不知走向如何。   帝江、烛九阴、奢比尸、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天吴、强良、弇兹。   他们入了轮回,自有法则桎梏,以不是后土可以说了算的。   她所能做的,仅仅是让他们自行选择,要入哪界。   入了界,一切有天机掩盖,她也算不得瞧不见了。   这次聚首,本该万千言,他们却是一片沉默。   许久,后土道,“时辰到了,你们自行选吧。”   祖巫各选了自己欢喜的界,前去了,按道理,他们该选一处,天道法则,十祖巫,不可同去一道。   帝俊久久不离去。   “帝俊,你该走了!”鸿钧的声音不似最初那般淡然,严肃严厉之色急剧增加。   帝俊仍然不为所动。   天族,争战开始。   支持娥皇和狐真的两方势力,一阵乱斗。   帝俊看着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属于天帝的冕旒,眼中的怒意越发严肃。   他是希望十小金乌的老大上位的。   老大意暲正在玉虚宫中打坐,身后跟着的是其余的几只。   十只小金乌已经有了名字,他们的名字甚至都不是他给起的。   他希望到最后一刻,十只小金乌,哪怕有一只能过去,一只也没有。   他看向了西方,那处漫漫黄沙,一菩提树下,金色的池水,周边用灰白色的砖块垒砌。池水泛着微波,这波同旁的水波不同,别有一番质感,甚至可以如镜子一般折射人影,瞧不见水底。   “陆压道人,你是天帝之子,完全可去承袭天族之位!”   接引道人对着陆压道人,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陆压道人闭着眼睛,专心冥想,半点不听接引的话。   准提见接引道人说的不作用,用起了激将法,这二位西方圣人,一如既往地地哦诶和默契。   “陆压道人,你甘心吗?帝俊自你出生,给你带来了多少的痛苦,他护都没护过你。”   准提说完,陆压道人睁开眼,准提和接引,对视一眼,满心欢喜,他们以为自己说动了陆压道人,“你们也说了,他都未曾护过我,我为何要去替他守天庭?”   陆压这话,尽带讽刺,“二位道人,好好专心于我西方教各教义传承,那天族同我们无甚关系。”   说完了,继续闭上了眼睛。   帝俊听了这话,攥紧了拳头。   “你攥拳头也没有用啊!人家显然没把你把当回事啊!大哥,求你了,做个人吧,赶紧去幽冥境,你再不去,天道就要把你灭了。”   罗睺有些心疼鸿钧,帝俊晚走一秒,鸿钧就要替他挡一分天道雷击。   帝俊深深地看了一眼罗睺,转向了鸿钧。   “羲和女神,如今如何,往后如何?”   鸿钧叹了一口气,“你瞧不见她,她也不让说,她早已预料到一切,故十只金乌定然不会掺和天族、巫族任何事儿。”   鸿钧这话,解了帝俊的疑惑,他以为羲和会不甘心,会带着十只金乌反攻天庭。   他知道羲和在大荒人间境,建立了羲和国,他以为……   不曾想,羲和早就将他远远地剔出生命之外了,她同他早就散了。   “缘来一切皆是我以为而已,我以为,我以为……”   他唇角挤出苦笑,神志有些癫狂,继而哈哈大笑,笑声震彻天际,飞鸟惊吓,云彩俱散。   鸿钧看着他,“帝俊,早日去幽冥境。”   天族纷争,才刚开始,帝俊再得知,再也见不得羲和的那一刻,没了任何感触,入了幽冥境。   接引他的同样是一袭月华白衣的七月。   七月见了帝俊,这个曾经做过她名义上父亲的男人。   她神色淡然却也有一分凝滞。   幽冥境口,“叔父。”七月犹豫半晌,说了这两个字,长舒一口气。   她的性子眼下越发像后土,说了这两个字,好似心结全然打开了。   帝俊看了她一眼,从她面容上,依稀看到了太一和常仪的模样。   帝俊冲她露出长辈的笑,“七月!”   七月带着帝俊过了奈何桥。   帝俊没有看桥上的美娇娥,对那他很熟悉的忘川水,也无一点心境激荡。   跟着七月,到了六道轮回门前。   后土圣人不在这。   六月站在这。   “叔父。”六月道。   当日十祖巫出现的时候,帝俊就猜测玄冥应该是在幽冥境,眼下果真如此。   这个时候,他已经什么也不在意了。   她一身简洁的灰棕色的袍子,入了幽冥境,周身的泛着黄光。   “六月。”他给六月一个和七月一模一样的笑容,一切都该释然了。   如今送他入轮回的是,他的两个侄女。   “叔父,你且选一个你欢喜的界去吧。”   帝俊瞧了这几个,他一个不想选。   “叔父,还是要选的,您无法消散天地之间,您的慈善与罪恶,需经过天地审核。”七月恪尽职守,跟帝俊说道。   帝俊也不会为难七月,最后他入了地狱道。   羲和与日同存,生生不息。这一生,他们恐不会相遇。   不过,地狱道,在幽冥境,他相信,羲和终有一日,会入幽冥境,他们或会再见。   同祖巫入六道轮回一样,都是七月给他们,在六道轮回旁,递上了的一碗忘川水。   “忘川河,忘川水,过了奈何桥,入了轮回道……”空灵而鬼魅的歌声在幽冥境响了起来。   丹栀靠在通天怀中,她的心情不好,通天的心情应该也是不好的。   天族,娥皇同狐真,争得如火如荼,天兵天将打斗不休,最后的结局,处了局中人,局外人都晓得。   娥皇狐真,都失了算。   羲和国,素羿问了羲和女神身侧的人族徒儿,“女君眼下如何?”   人族徒儿,跟在羲和女神许久,她们不多嘴多舌,羲和同帝俊的恩怨,她们零星也听到过。   “一切如常。”听着她这么讲,素羿心中仍担忧,“你们还要好生照顾着。”   “嗯,素羿女君,您放心。”   九月守在拾昪身侧,她将拾昪搂在怀中。本想给他安慰,最后,拾昪反手将她搂在了怀中。   “我的小九儿,莫要忧心我。”   九月不知拾昪心中伤感的程度,也不愿多说话,唯恐刺激了他,只任凭他作为。   “小九,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如伏羲大神同女娲娘娘那般。”   “好。”   小九知道拾昪不艳羡灵宝圣人与丹栀女君,因为丹栀女君作天作地的事儿,响彻洪荒。   拾昪这个性子,外面看不出来,但是内心深处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   若是她是丹栀女君那性子,三折腾两折腾,她同通天教主也就散了。   他更怕他们如同他们的父母那般,感情乱的一批。   常仪在日月山,她不知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想到了太一,也只是个颜面,没甚多感情,就散了,想到了羲和,亦是如此。   这万万复万万年,她把能想到的神仙妖魔都想了一遍,仍是淡漠。   或许这就是她们的宿命。   最后,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她的眼尾也落下了一滴泪。   太阳星终究是散了,如同太阴星一般。   只是她给太阴星寻了个不错的新主子。   十二月,她最聪慧的小女儿,拿着月华宫帕,给她拭去了眼泪。   “娘亲,万是朝前看。”   常仪点了点头。   “常娥姑姑在外面。”   “让她进来吧。”   常娥一身素白,头发用白色的月华绑着。   “女君。”常娥朝她作揖。   常仪心境很低落,懒得招呼。   常娥走到她身侧,给她揉了太阳穴。   “女君,万事……”   “万事朝前看。”   “你这妮子倒是同十二月那个小丫头说了一般的话。”   这同样的词,倒是引起了她星星点点的兴致。   半晌,这兴致还是落下了。   她真的很难受。   常娥看在眼里,是这种感觉,哪怕常仪的脑中心中都是一片苍茫的白。   她蜷在榻子上,榻子是沉香木,如今看着竟好似泛着冷光。   赤着足,莹白如玉的脚趾裸露在外。   伏羲女娲,屏退众人,将老二和老五唤到跟前。   “尔昀、伍景,吃饭吧。”   都是素菜,都未言语。   尔昀有点想落泪,但是这泪落不出来。   伍景,看得透彻一点。女娲娘娘,这些年的故意历练,历练出来的。   淳安有点厌食,趴在丽暨水旁边的石头上,水流湍湍,清澈见底,偶有小鱼儿戏水。   迷榖嘴里叼着一根树杈,不羁地靠在树上。   “淳安小女,您同这些个大神也没多大交情,怎么丹栀女君还没犯上病,你倒是先厌食起来了。”   淳安听着迷榖的讽刺,剜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   琉璃同帝俊的感情也不深厚,只是眼下这般境遇,她们这些做小辈的,还真不知该有何种表情,该用何种心态应对。   抬头看了一眼天族天庭。   隐约能看到天神交战。   这天神交战的影像,人间界的人族也能看到。   北冥妖师鲲鹏,按理来说,他最该出现在天族天庭。   他也如同人间界的人族一样,只是待在那儿,看着天庭天兵天将,他昔日妖族的同袍,互相厮杀。   属于妖族的时代,终于快要落幕了。   身为妖族的他知晓,洪荒众神旁观者,也都知晓。   不知晓的,一是天上正在打做一团的神仙;二是天底下,看着神仙打架的人族。   “妖师鲲鹏,你在那看什么,速速入天,难不成你想让你狐狸的私生子做天帝?”   计蒙一眼就瞧见了鲲鹏,他冲着他大喊。   鲲鹏祖师神色淡漠,昔日妖族,众臣之中,他们惺惺相惜,对立制约,相辅相成。   眼下,他冷眼旁观,挥了挥手,“计蒙,劝你及时止损,妖族天庭已经没落了!”   这是他能留给昔日老友最后一句话。   计蒙听得他这话,第一反应是愤怒,转眼深思,细思极恐;正这时,被鬼车一刀砍了脖子,眼睛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鲲鹏瞧着他的眼睛,闭上了眼睛,转身,甩袍而归。   闭门闭眼,打坐修炼,不问不看,天族之事。   玉虚宫,太清圣人正坐在玉清圣人身旁。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都没有说什么话,心中却是心知肚明,未来的世界,天庭的主子——花落谁家。   他们将要探讨的从不是帝俊。   玉清同帝俊,曾经有过一种惺惺相惜,这点老子知道。   所以道祖下了任务,他也没有着急同玉清圣人说,而是在这安静地等着,天族这场战事正式落幕。只是这事儿,终究要商议,他也就先住在着了。 第140章   妖族天庭,这场战争落幕了。   狐真死了,天族的几大妖神尽数陨落,玉石同烬。   幽冥境,鬼满为患。   全境上下,从后土圣人、七月女官到底下的小鬼小差,有一个算一个,个个过得极其“充实”,没日没夜地忙地脚不沾地。   这般忙活,鬼官们的人手也是不够,淳安、琉璃被七月求过来当壮丁。   丹栀被后土娘娘寻过去。   后土主宫中,仍然是昏暗的,一盏夜明珠置于穹顶之上。   后土拿着笔,批阅奏章。   见了丹栀过来,手上动作没停,将一沓纸,放在了一侧的案牍上。   “旁边的桌子,上面是已经喝过忘川水的魂魄,他们的是非功过还未评判。”   丹栀走到桌子旁,沉香木的桌子,泛着金色的光,桌子上有个镂空的笔筒,上面放着一根红色的判笔,判笔的毛洁白,是新的还未用过。   砚台很朴素,没有一点花纹,里面放着的是红色墨水。   隐约能闻到一点墨香,香气之中混杂一点曼珠沙华的花香。   幽冥境,入口处,便是肆意生长的曼陀罗,再行至里,黄泉路,路两旁,也是这曼珠沙华,一直行至奈何瞧,这根不见叶、叶不见花的曼珠沙华也一直存在。   她坐了下来,椅子是用竹子绑的,有些摇晃。   “后土圣人,您拿我来做壮丁,还给我用这般寒碜的办公用品。”   丹栀揶揄道。   后土着实太忙了,手下的笔翻飞,动作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声音而减慢。   “功夫紧,没空给你寻好的器具,你凑合用吧,我地府的财政问题不大好,比较穷。”   丹栀牢骚发着,也没耽搁功夫,拿起了书桌旁侧的一个金箔册子,册子上用红封布条写着——“非功过评判标准”。   天族的天兵天将排着队过奈何桥。   狐真、娥皇并列而来,她们的面色若阴天之色,灰蒙蒙的,铺着冥界的晕黄。   昊仓、昊渊跟在娥皇身侧,辛跟在了狐真身侧。   七月将手中的忘川水递首先递给了娥皇。   娥皇接过这碗,碗的质地有些粗糙,她虽然是魂体状态,仍能感觉到这碗质地。   迟疑数秒,一饮而尽。   昊仓、昊渊也没含糊,也没多啰嗦,紧随其后,接过了七月的忘川水,将它们一饮而尽。   喝完了忘川水,阴兵领着他们过了桥,他们的眼神,死一般寂静。   狐真眸子中闪现了一抹不甘心。   她不想喝着忘川水。可惜这一切,她都无法选择。   “狐真!”七月喊着她的名字,声色严厉,并没有带着前天族公主对前天帝后妃的私怨,对狐真的态度,和对待其他的,走过这桥头的生灵,她是一视同仁的。   狐真怨毒地看着七月,“好歹我也是七公主您名义上的母妃。”   七月听完她这话,心中没有升起任何的波澜。她神色淡漠,将手中盛着忘川水的碗递给了狐真。   狐真带着愤恨,将水喝了下去,长长的广袖掩盖住了她的脸,一边喝着,一边用最狠的眼神看着七月。   她正准备过奈何桥,被七月拦住了,她再次从身侧的阴官手中接过一碗,“狐真,喝忘川水!”   狐真惊恐地瞪大眼睛,她颤颤巍巍接过忘川水,仰头喝了下去,长长的广袖滑至胳膊肘处。   喝完,忘了前尘的狐真,被阴兵带走。   辛,那只小狐狸,她名义上的哥哥。不似他母亲那般,能作妖,直接将忘川水一饮而尽。   丹栀批了两个时辰的妖生终结试卷,累得眼疼脖子酸,颈椎都快掉了。   伸了个懒腰,余光瞥到后土。   后土娘娘,眉峰蹙了起来,神色微妙。   丹栀行至她身侧,纸张上跃然一条金光复灭——狐真的名字出现了。   “将狐真带过来。”   后土见此,急忙冲着身侧随时待命的阴官吩咐道。   “是。”阴官走得快。   狐真步入轮回道之前,就被带到了地府大殿之上。   狐真神色淡漠地看着丹栀。   她没看后土。   “跪下!”阴官呵斥,被后土伸手一拦。   “不必了。”   后土认真端详着狐真,“你未失忆?”   狐真神情冰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狐真,好似不是她们认识的狐真。   尚未投胎,让她们感觉她已经是脱胎换骨了。   “我来自二十一世纪,丹栀女君和我同时代吧!喝了那忘川水,好似洗涤了我一般,我也不晓得我来这,怎么做出这么多不符合我行为之事儿,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剧本的,而这剧本的缔造者是谁?是天道么?恐怕不是,万千小世界,天道各不一样?是大道么?我又是谁,是二十一世纪的朱桢,还是眼下的狐真?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狐真临投胎,这般姿态,丹栀心中倒是对她高看了一眼。   后土娘娘看了她,“你恐是不能投胎,应是会回到你来的时代。”   “不!我不!”她的眼睛了透露着惊恐,她不愿意回去,21世纪,是可怕的,那对她涞水是一场噩梦一般的存在。   后土将一根判签扔到了地上,“将她送予阴阳大神处吧!”   听到阴阳大□□字,丹栀停顿了少许。   她带着疑问看着后土,后土知道她心中所想,答了她的疑惑。   “阴阳大神,如今主司掌管时空,地府设有他们的办事处。”   “说来,他们还是你的亲家。”丹栀腼腆一笑。   说了几句调笑的小话儿,他们继续工作。   丝毫没有被狐真这个小插曲影响到。   天庭亡灵的活儿,她们忙了将近一百年,才结束。   待得丹栀停下笔,眼睛都有些发花。   七月穿着一如意云如意云纹绫锦袍,袍子下穿着一件柠黄针绣六达晕锦裙,长发披散,用简单的簪子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娴淑温柔,眉羽之间透着点点的疲惫。   这百年的加班,也让七月好一阵累。   忙活完了,打下手的淳安和琉璃,早已累瘫了,瘫在办公处,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俩才恢复点精力,彼此对视一眼,握着对方的手,起了身。   七月,却不能直接瘫在地上,她伸了个懒腰,起了身,去准备茶水,要给丹栀女君送过去。毕竟,丹栀女君来幽冥境义务帮忙百年,她们得尽地主之谊。   七月是幽冥境的主人,自然是不能歇着,还得料理别的事儿。   淳安、琉璃看着离开的七月,叹了一口气,“我们真是可怜的孩子!”   七月端着木盘,盘上是茶具,行至丹栀跟前,将手中的茶具递给了身侧侍奉的阴官。   将丹栀身前桌案上的卷宗都收拾好了。   从阴官手中接过了她手中的木盘。   给丹栀上了茶,“女君,辛苦了。”   上完茶,又给后土娘娘上了茶。   七月侍奉好,后土娘娘道,“这百年,你也累了,给你放个假,同淳安、琉璃出去好好玩玩!”   七月听到这话,喜笑颜开,激动地朝着后土作揖,“谢谢娘娘。”   说罢了,就欢天喜地地跑了,撒了欢。   回到她的宫,那俩姊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她抓起她们的手,就出了幽冥境,没给她们一点儿喘息的机会,生怕她家师父后悔。   瞧着她这开心劲儿。   喝着菊花茶的丹栀也跟着开心起来了。   这茶水的温度很热,幽冥境寒,菊花性也属寒。   不过因着她日夜劳累,有些阴虚,眼睛也疼,菊花明目。这热水是羲和国的水,阳气足,喝完了就出了汗。   看着杯盏上漂浮的菊花,丹栀不免慨叹这小妮子的心思当真是细腻。   不免赞叹了起来,“这小七月,心思真细致,我家的琉璃和淳安,若能有七月一半,我也该心满意足了。”   这般夸赞之下,后土也是熨帖,七月养在她身边的年岁,她同七月的相处时间,远超常仪。   说来,七月就是后土娘娘教养出来的。   往后七月出去,行事作风,透露的教养,更多代表的是后土娘娘。   “瞧把你给美的!”自后土娘娘成圣以后,她鲜少能在她脸上看出私人情绪。   后土一笑。   “我们也该出去玩玩了吧!”丹栀道。   后土摇了摇头,“我已经习惯了这地界了!安静!”   丹栀听了她这话,露出异样的神色,这地界,鬼哭狼嚎的,竟然能被后土娘娘说是安静。   还是说,幽冥境是后土娘娘的主家战场,她听到的声音同她门这些客人听到的声音是不同的?   “走吧,出去转转吧!下次量劫,很快就到了!到时候,想出去旅游都不不行,又得被迫锁家里了。”   听到丹栀这话,后土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简单将地府事宜交代了一番,跟着丹栀走了。   两位女君上了人间。   丹栀深深吸了一口气,地府的死亡之气很是浓郁,阴翳至极。   地面上,植物的芳香,泥土的芳香,太阳的芳香……   后土也深呼吸了,看着这世间,流露的表情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属于巫妖二族的时代,过去了。   她们手挽着手,游荡人间。   闹市之中,小商小贩来来往往。   她们寻了一家路边小摊,在外面坐了下来。   “两位姑娘,要吃点什么么?”   小二很勤快,满脸带着笑,道。   听到“姑娘”这个称呼,丹栀同后土都有些不适应。   “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就给她们上了,本公子请了。”   说罢了,一道黑色的阴影遮到了她们跟前,抬头一看,是一男子,上着灰褐色衣,下穿青色裳,腰袖紧窄,长度及膝。   丹栀和后土娘娘,对视一眼,她们这是遇见了“登徒子”亦或者“富二代”?   后土娘娘正准备拒绝,被丹栀拦住了。   她瞧着她的眸子露出狡黠的光。   “如此,奴家便谢谢公子了。”丹栀声音甜腻,说完了,后土的胳膊上就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你好好说话!”后土小声对她说道。   丹栀挤眉弄眼,“好不容易出来玩,就玩的尽兴点,傻逼点、戏精点。”   后土是非常难以理解丹栀的脑回路的,一脸看沙雕、我不想认识她的表情。   她们一道出来的,也不可能因这点小事儿分道扬镳。   只得在内心深处,说服自己,“莫生气,顺着丹栀女君的鬼逻辑走!莫生气。”   那公子洋洋展展地就在她们旁边坐了下来。   青色下裳就那般露在了丹栀眼前。   青裳上绣着夸张的雪狐,这雪狐倒是惹了丹栀几分注意。   商朝服饰,贵族才可以用染织品和刺绣,平民百姓都是穿着麻布、葛布。   丹栀对于奴隶主阶级是反感的。   妖族虽也有等级划分,但是妖心不若人心那般复杂,更多是随性而行。   丹栀满眼带笑,脸颊生桃花,看着他,眸光深处却透着一股让人察觉不出的戏谑。   “小娘子,生的这般俊俏,不知是哪家贵人的姑娘?”他说话,手还不老实。   丹栀躲的轻巧,“帝王家哟!”   丹栀轻飘飘地说了三个字。把那公子吓得要死。   他一边克制内心的恐惧,一边认真地打量丹栀,以求探出她话中虚实。   然,他探不出来。   这般,他更是不敢放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心中各种各样的想法丛生。   丹栀见他不说话,心中本生了逗弄心,被后土打断了,“菜来了。”   小二上的菜,将这一桌子的尴尬给打破了。   他们吃起了饭菜来,商朝的菜大多是腌制的烤肉,看着这满桌子的肉,丹栀不免慨叹,这般吃肉,人族同妖族之间的矛盾不与日俱增才怪呢。   丹栀沉溺于美食之中,一时之间,也忘了原本用于打趣着“登徒子的话了。”   不过这饭终究有吃完的时候。   吃完了饭,那纨绔小公子,也想好了对策。   甭管眼前这个姑娘,真是帝王家的金枝玉叶,还是个小骗子,他都得寻个由头走了。   “公主,您这厢吃完了,我刚想起来,家中还有事儿,小的就先退了。”   说完了,急匆匆地离开了桌子,找了店老板结算完了饭钱,他起身准备离开。   不曾想,丹栀拉起了后土娘娘,阴魂不散地跟在他的身后。   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就怕了。”   那登徒子,吓得立刻跑了起来,不管他怎么跑,丹栀都能追到他。   无奈之下,他只得认命.   “祖宗,我错了,不该招惹您。”   这纨绔,差点没跪地求饶,嘴里一直告罪。   丹栀听得耳朵都生了茧子,挠了挠耳朵,“别说了!”   “你是哪家子弟!”丹栀问道。   他怎么可能说,他又不傻,眼下都逃不脱她的魔爪,如果说了…… 第141章   如果说了,不就是自讨苦吃么。   “呵呵!这个就不重要了吧!”   听得他这么讲,丹栀本想继续拷问。   被后土拿住了手腕,“狐真之子,那小狐狸,降在了商王朝?”   听到后土娘娘的话,丹栀瞪大了眼睛。   “是商汤之子?”   后土点了点头,露出一抹诧异,显然,她没想到,丹栀竟然知道商商王朝的皇帝是谁。   她也来不及管这纨绔,一个转身同后土娘娘就消失了。   见着两位大美人,凭空消失,这小子也愣了,不知自己遇见的是神还是鬼,心中一阵后怕。   再思及丹栀那美貌以及言语之间不经意透露出的诱惑之意,他深觉他遇见的两只妖精。   吓得魂儿都跑了,回到府中,好几日没缓过来。侍奉的下人们个个都战战兢兢。   轻点宫墙,入了殷商宫殿。   宫内宫女急急匆匆,有条不紊地进入了王后的宫中。   商汤之妻,眼下闭着眼睛,咬紧牙关。   稳婆在侧,“王后,您吸气、呼气……”   商王后的额头上沁满汗水,她闭着眼睛,调整呼吸。   生产很是顺利。   一声婴儿啼哭,孩儿出生了。   正在殿内,挑灯夜战,处理奏折的商汤,听得宫人来报,王后生产,很是高兴,脸上带着笑意,向着王后宫中走去。   待得那小婴儿出生,丹栀同后土,隐了身形,走到抱着他的宫女身旁。   果然是辛。   未曾想,娥皇取名辛,此辛竟是彼辛。   一旬过后。   商王传来守藏史。   “大王。”   守藏史向商汤行礼,商汤免其礼,道,“寡人之子唤子受,记于史册。”   “是。”   他们还未在这人间待多久,就感应天道,他们这些洪荒的老人儿,要避世了。   避世之音,传来,后土娘娘告别了丹栀,匆匆回到了地府。   丹栀刚在地底下待了一百年,过着枯燥无味的文员生活,眼下好不容易出来了。   这般郁闷下,她也生了旁的心思,去了趟轩辕坟,逗弄一番,轩辕坟的三只小妖精。   逗弄完了轩辕坟的妖精,她回到了招摇山,山门之前,她没进去。   她晓得,那群孩子定然在蓬莱岛。   她们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是门儿清的。   这招摇山寂静得有些落寞,丹栀女君终究是没有进入,转身离去了。   入了蓬莱岛,琉璃这小圈子的身上,一股子狐狸的味道。   “你们这是去了哪儿?”   “她们姐妹们去了青丘。”清斯道。   “你们去那儿干嘛?”   琉璃淳安对视一眼,淳安道,“青丘狐狸有名呀!”   “这趟玩的还算开心?”   “嗯,挺不错的,狐九族长真是个大美人……”   丹栀听着两个小女,满眼星光,兴致勃勃地叙述着青丘狐狸的美貌,慢慢地升起了困意,上眼皮撑不住了,塌了下来。   她单手撑头,睡了过去。   这群小辈,见她睡了,相互之间收了声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通天进来,就瞧见了妻子这般模样。   他将手放在丹栀的额头上,丹栀睁开了眼。   “玉宸。”声音有些迷蒙带着一点娇嫩。   “我好累。”   通天教主瞧了她一眼,隐约察觉有些不对劲儿。   “约莫是植物周期的关系。”丹栀见通天心急火燎,怕他担心,说道。   “植物周期?”   丹栀点了点头,“万物有周期,生长化收藏,一日晨午夜,一年有四季。”   “这场量劫结束,我会越来越受这些周期的影响,没啥大事儿!挺好的。”   听了丹栀这话,通天放了心,不过这心终究还是没有踏实落地。   丹栀瞧他这样子,就晓得,他还是想帮助她进化体质,她握住了他的手,“玉宸,不用的,完美不存在的,小花妖顺应一切变化。”   这话落了,通天也释然了。   又这般依偎,他们就在这窄窄的榻子上,相拥而眠。   “若你有周期,我便顺着你的周期行事。”他用描摹着她的眉眼。   蓬莱岛上的夜空,若青色的帷幕,星星点缀。海波在深夜下,伴着浪声,岛屿若珍宝嵌在海上。   海上有艘小船,淳安同琉璃,在小船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她们来这蓬莱岛,很久很久了,她们同岛上众神早已有了感情,未来,蓬莱岛万仙散去。   当真是说不出的落寞。   不由得琉璃眼中有了泪。   淳安窝在琉璃怀中,这泪落在她的衣襟处,她抬眸,她的琉璃阿姊对着星空,黯然神伤。   淳安伸出她的小手,将她的眼泪擦拭掉了。   第二日,太阳从海平面升了起来。   紫霄宫传召。   三清上九重天。   道祖坐在蒲团之上,背对着三清。   “眼下天庭无主,我同天道商议,终决定,让昊天做玉帝,瑶池做王母。巫妖大战,天族无神可用,故寻你们前来商议。”   “我阐教门人,天赋极佳,未来机缘未定,尚有成圣之机,不想修为止步!”   道祖转身,看了眼通天教主,“截教呢?”   这几日,女儿心情落寞,他便是猜测出来,这新天庭的神仙,约莫都是从他截教中出来的。   若是往常,通天的性子,早就怒了,跳脚了。   眼下他却沉默了,“待得女娲同西方二位圣人过来,再行商议吧!”   通天这话,引得元始天尊同道德天尊一阵诧异,就连道祖也觉得他这话说的诡异,他们都用一种惊诧的眼光看着通天。   末了,缓过神后,道祖把目光转向老子。   老子接收到道祖的眼神,立刻道,“老师,我身边只有玄都一关门弟子。”   这话落了,道祖也没继续问。   女娲穿着莲花群缓缓而来,着装之上,她颇为郑重,这番封神,对人族有着很大意义。   毕竟人族要受这天庭的庇护。   她刚到不多久,接引准提二位道人也到了。   “我西方教,人手真不够,不若这次封神,给我们西方教匀称一些?”   接引准提二位道人这话落了,通天教主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心里有一万个mmp,但是想到往后的蓬莱岛,通天圣人表示他不想说话,躺平任打。   通天教主这番消极怠工,不争不抢的模样,可是让西方二位圣人更加来劲了。   他们觉得,通天教主,对他们的徒儿并没有多少爱护之情。就摩拳擦掌地准备去争抢了。   女娲也深深地看了一眼通天教主,封神之战,迫在眉睫。   她一时之间也摸不清通天的意思了。   在她的观念中,颇希望新天庭是通天的徒儿们。   一来,截教众生,鱼龙混杂,同妖族她的母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截教的神仙不清高。如果是阐教的神仙,日后掌管人间世生死,一想到阐教十二仙,高高在上没有半点儿烟火儿气息。这样的神仙,很难对人类有同理心的。   不过截教怎么也是个“万仙来朝”的大教……   眼下这封神榜,就是明抢通天教主的左膀右臂。   这事儿,说来,她也觉得害臊。   道祖道,“女娲留下,昊天瑶池,你们带着几位圣人先离开。”   “是。”   道祖单独留下女娲。   他们也理解,谁都知道新天庭同人族妖族之间的关系是最密切的,毕竟如今活跃在大荒山海之中的便是人妖两族。这两族都和女娲渊源匪浅。   昊天瑶池守在门外。   接引准提、老子元始,也站在门外不远处。   内里道祖同女娲的谈话,设了结界,他们都听不到。   通天站在较远处的菩提树下,面色冰冷,让人瞧不出喜怒来。   许久,门开了。   “你们都一道进来吧。” 第142章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甩了袍子,走了进去。   通天最后一个进去。   “本尊同女娲已经商议好,封神榜花名册。”说罢了,将手中玉卷朝着空中一扬,一道金光乍现。   一道道名字跃然纸上。   通天瞧了一眼,果不其然,截教弟子,尽数上榜。   甚至是他座下四大内门首席弟子,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都在榜上。此外,随侍七仙、三四代弟子,乃至三千红尘客,竟然都在上面作为待选之人。   通天的教主目眦欲裂,眼睛泛红。   最疼爱他的老师怎么可以这么狠呢!还有女娲……   通天咬着牙,道,“女娲娘娘,纵然不看我们同出一门,同拜在老师门下,看在丹栀面子上,不给我截教留下几根苗苗?”   再看阐教上榜之人,皆是元始天尊瞧不上的跟脚不咋地的人族,诸如姜子牙之众。   女娲娘娘是欢喜人族上天庭,不为其他,出身人族,便更能懂得生民之苦。这倒是遂了玉清元始天尊的意,他的眼睛里,天赋跟脚很重要,唯基因论者。   女娲看了眼道祖,道祖摸着他长长的花白胡须。   许久,“这样子吧,此次战起人间,阐教、截教两门,自愿入战场,入人间战场死者入封神榜。”   通天教主听得他这话,心知,老师这是心疼他。   一时之间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肢体震颤,神情激动,声音带着哭腔,竭力忍住眼泪,表情看起来让人忍俊不禁,“老师~”这一声老师,宛转悠扬,带着诸多感情和韵味。   听得在场的神仙,头皮发麻。   “老师。”女娲眉容愁苦,元始天尊也同她一道出声。   “我意已决,此事便如此定了。”   “往后,我紫霄宫自此闭门,昊天瑶池随我一同闭关,直到封神量劫结束。”   这话落了,道祖深深看了一眼女娲,离去了。   徒儿自有徒儿的福气。   进了紫霄宫,他就瞧见了罗睺,姿态妖娆地躺在他的床上。   一双妩媚的眼睛,莹莹地看着他。   每当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让道祖颇为拿捏不准,这魔究竟有何意图。   出了紫霄宫,女娲想到了道祖的吩咐。   这场人间祸事,要由得她引起来。   一想起来,她的头就疼的很。   这手心上是肉,她还是不希望量劫之下,伤人太重。   这一晃人间就过去了十年,女娲还是没得头绪。   这次量劫,丹栀同巫妖大战一样,都没出去蹦跶,乖乖地窝在蓬莱岛。   同蓬莱岛上的这些神仙玩耍。   淳安、琉璃心情不好,晚上吃饭的时候,丹栀就瞧出来了。   饭后,丹栀道,“你们明日同我一道同无当圣母玩会儿吧。”   琉璃淳安听此,面面相觑,蓬莱岛马上就要全岛团灭了。   她的妈妈,她的姨母,怎么还能这般没心没肺,只想着玩闹。   丹栀白了她们一眼,显然是听到可她们的心声,懒得解释。   第二日,她们同丹栀一道去拜访无当圣母,被无当圣母好一番款待。   临走时,无当圣母叫住了丹栀,“师母,我瞧着两位小女心情好像不大好?”   淳安、琉璃恰巧也听到了这话,她们心中更加愧疚了。   丹栀道,“她们心情不好,还把这情绪传递给你,着实是她们不懂事了!”   “这几日,便瞧着两位小女,郁郁寡欢的,不知可是有事发生?”   丹栀摇了摇头。   出去后,丹栀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们。   淳安同琉璃,恨不得自己是鸵鸟,能将头埋进沙子里。她们低着头,听了母亲、姨母同无当圣母的对话,她们觉得自己做错了。   在这群蓬莱神仙在蓬莱岛的最后时光,她们应该同这些神仙留下最美好的最快乐的回忆,而不是让他们跟着担心。   丹栀摸了摸她们的头,“天道也不会允许我们泄露天机。失去了阐教、截教这次比拼的公平,将我们知道的消息提前透露出去。”   “你们看,你们的父亲、姨夫可有将他前去紫霄宫商议的事儿,同我们透露一字半句?”   她们俩摇了摇头,神情悲壮。   “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好与坏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这事了,蓬莱岛恢复了往日的欢笑。   龟灵同丹栀亲近,丹栀即使从未流露出一点儿情绪,龟灵仍然是感受到了。   丹栀摸着龟灵的发髻,“我的小龟灵,都长这么大了啊!”   龟灵被她一摸,脸瞬间变红了。   丹栀瞧她这样,笑了。“好了,小龟灵,我相信你,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遭遇什么境遇,你都可以好好度过。”   封神战开启之前,青丘的狐狸们还来岛上寻琉璃同淳安。   自打上次她们去了青丘,交了不少朋友。   狐狸们跳着妖娆的舞,让众仙看的迷醉。   青丘的狐狸只带了几个月,就回去了,这次量劫,她们青丘狐族必然是不参加的。   天地至今,青丘有史以来,已经历经三次量劫:龙汉初劫,她们还都是孩子;巫妖大战,青丘狐真尚且还是天妃,他们一族都坚决不参加,何况眼下这次量劫。   封神之战,她们青丘仍会避世不出。   丹栀对于狐九的这份定力、这份心性,是真的佩服。   眼看,量劫要开始了,这序幕还是没有拉开。   女娲着急,西方二位圣人也是着急。   恨不得跑到娲皇宫,给她出主意。   “伏羲哥哥,你可有建议?”   伏羲摇了摇头,抚了一下女娲额前发。   “总会有办法的。”   女娲满脸愁容,窝在伏羲的怀中,“伏羲哥哥,你别摩挲我额头了,我快秃顶了。”   这几日,女娲娘娘日日冥思苦想,脱发日益稀疏。   感觉再这么想去,她都要跟道德天尊有一拼了。   她虽然对美貌没那么在乎,但是也不想要当个秃子。   伏羲听了她这话,觉得她可爱,将她的发帘掀起来。   惹得她那双杏目一瞪,接着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伏羲一躲,握住了女娲的手,眼中火光闪烁。瞧着伏羲的眼,女娲的心扑腾地跳着,脸也变红了。   娲皇宫,帷幔翩翩,香烛火跃。   床榻之上,两条蛇尾彼此交缠。   酣畅淋漓之后,女娲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不过问题还在那儿,这点儿餍足没一点儿用。   短暂分泌的多巴胺,无法解决工作问题。   女娲叹了一口气,化作人形。   要不,她在厚着脸皮去趟蓬莱岛。   询问一番丹栀的意见。   转念想到,紫霄宫上,通天的表情。   她这次去问丹栀的问题,涉及到日后如何瓜分蓬莱岛众仙,估摸没上岛,就被通天给大卸八块,用眼神杀死了。   女娲烦闷极了,抓耳挠腮,头痛欲烈。   看着田野之间劳作的劳动人民,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把每一滴汗水都洒向了土壤之中。   女娲更烦了。   这些日子,丹栀女君,充分发挥了其贤惠的色彩。   每日都把通天教主伺候的郁郁贴贴。   从他们相识以来,通天还从未享受过这个待遇。   “你累了,休息会儿吧!”通天看着她忙忙碌碌给他做灵膳、酿仙酒。   丹栀双眸含光,看着通天教主,笑得很是温暖,“我不累呀,看着你吃,我便很欢喜了。”   通天听她这话,脸一红,这小花妖,论讨好人,还真是个能手。   他吃的动作都有些不协调,一不小心呛到了。   丹栀立即给他倒了一杯酒,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惊奇地看着这酒杯,“这酒能融灵食?”   丹栀笑了,“是啊,我可是改造了多次酿酒工艺才酿出来的。”   “教主大人,您可知道,小的可不似祝余女君,欢喜研究,我往日酿酒,都是随心呢,这酒我可是好生计算了比例,查了材料成分的呢。”   丹栀这邀功的姿态,很是可爱,通天许久未见得她这般软萌的模样了。   心中又暖,又酸。   “你不必这样,蓬莱岛,再不济,也有你、有琉璃、有清斯。”   丹栀瘪了嘴,挑了挑眉,心道,“再过个万年,蓬莱岛很可能是个孤岛,到时这个星球存在不存在都不知道。”   不过眼下,她倒是没同通天教主犟嘴,免得惹得他心中不痛快,这几日,他不说,她也知道,他上老火了。   日日深更半夜地去远处海中,对着海练功。   搅合得海下生灵,怨声载道。   每当他去对着海平面撒气的时候,丹栀就会站在远处,拿着一杯酒,海风本来就大且猛,再混杂着通天的罡气,扑到脸上,如同刀子一般。   伴着海风,喝着烈酒,烈酒下了咽喉,也如同烧刀子一般。   摇头慨叹,这群洪荒的大神啊。   不过海当真是可以宣泄很多负能量的,通天教主也只在夜晚癫狂,白日是清醒的。   不过他没有再悉心教导清斯,岛上事务。   带着清斯的多宝道人等几位仙人,仍然尽心尽力教清斯。   清斯对封神之事,略知一二,仍尽心尽力扮演着好学生,装作对这事毫不知情的模样。   “娘亲,您这愈发贤惠了!”   丹栀在给通天教主做衣服。   琉璃已经习惯了。   “怎么你也要跟我一起学,往后给你家清斯做衣服?”   面对母亲的打趣,琉璃异常坚毅地摇了摇头,“我不学!”   丹栀笑了,“好,不学。”   她是不会逼着琉璃学的。   淳安倒是对做衣服感兴趣,跟在她身后学起做衣服了。   “你有人送么?万年单身狗?”琉璃见淳安跟在丹栀后面,醋了,出言颇不客气。   淳安白了一眼,“我要给岛上众仙以及三千门客做。”   听到淳安这话。   琉璃、丹栀都愣住了。   琉璃破天荒地坐了下来,拿起了针线,跟着她们一起做起了针绣活。   “这针脚不对。”淳安看着她下针,道。   琉璃这手倒真不若淳安灵巧,丹栀听说她往后的世界竟然还拿过手术刀,说起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真怀疑。   清斯进来,就瞧见她们在这做针线活,以为琉璃是给他做的,满眼星星眼。   “琉璃,你真好。”   拿过她的小手,看到琉璃嫩嫩的小手被针刺红了的。   登时红了眼,扔了针线,“不做了,咱们不做了。”   琉璃翻了清斯一个白眼,捡了起来,“又不是给你做的。”   许是老夫老妻,都会有段左手摸右手毫不客气的时光。   这话出口,惹了清斯的嫉妒,“那你是给哪个狗男人做的?”   丹栀和淳安瞧着他们闹,噗嗤一下。   “截教全体成员!”   “你这个情敌可是有点多!”   他们的衣服做好的那一天,女娲娘娘入了朝歌。 第143章 后记(完)   朝歌城垣,阳光照在大地之上。   女娲身着一袭普通麻衣。   商朝,也侍奉女娲。   朝歌,也有女娲的一座行宫。   女娲一身粗布,进了娲皇宫。   宫中灵侍,见了女娲,皆感诧异,欲起身,下迎。   女娲一个手势挡住了她们,密语传音,“只当本座不在此。”   随着时代变换,或者一时某些风俗习惯的变迁,神仙的自称变化也是多的。   商朝拜谒女娲娘娘的仪式很隆重。   女娲早有耳闻,现今商朝的君王是前天帝之子——辛。   “女娲娘娘诞辰,请陛下移驾娲皇宫奉香!”卜官站出来道。   商王朝的君主,名为子受,他问卜官,“女娲有什么功德,值得寡人前去拜访。”   卜官看了眼商王,只觉得眼前这小子当真是个傻逼,然而这话他也只敢在心中说说便罢了。   “女娲娘娘,抟土造人,为人族之母;上古祖巫同妖族大战,引得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断,天露了大窟窿,女娲娘娘补了青天。”   纣王身着交领右衽素小袍,下裳上有玄鸟图腾。   乘着步辇,四位雄武的侍从抬着,随行百官侍从,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女娲行宫祭祀。   女娲诞辰,百姓们都设了香案,在家供奉,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一路上,都是檀香的味道。   行至大殿上,纣王慨叹宫宇华丽不输他的王宫。   女娲远远地就感知到了子受地到来。   他下了步辇,踏过高高的台阶。   到了殿堂之上。   女娲娘娘在暗处观察他,说实话,此番前来,她心中对这场封神并无筹划,只是日日窝在她的娲皇宫,也想不出辙,就跑了出来。   本来,说来,人间朝代更迭比神仙界的要快得多。   狐真之子辛,转世轮回,降落人间,成为汤之子。洪荒几个擅长占卜的大神就卜算了一番他的气运。   羲和倒是没卜,她对于狐真母子当真是厌恶得紧,看一眼都嫌弃恶心,逃避心理,躲都来不及。   常仪卜过,不过她同狐真和辛的关联甚多,所以,她所能卜到的未来,内容浅薄。   其余大能,诸如元始天尊、道德天尊、通天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盖因同此次量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卜到的内容也很少。   唯独伏羲大神,卜到商亡于辛。   女娲娘娘站在女娲行宫,帷帐一侧。   帝辛行走正殿之中,正好看到女娲娘娘的雕塑。   汉白玉雕塑容颜绝美,端庄秀丽。   纣王一见,神魂飘荡,双目朦胧,心中有股子一样升腾而来。   这□□的眼神,让女娲娘娘很是不爽。   她不喜欢,黛眉轻蹙。想到旧天庭上的辛,深觉是两个人。   那个辛,心机深沉,远没有眼前这男子眼中之□□之色。   “凤辇龙驹出帝京,拈香祝女中英;只知祈福黎民乐,孰料吟诗万姓惊?目下狐狸为太后,眼前豺虎尽簪缨;上天垂象皆如此,徒令英雄叹不平!”【引用】   不料,令她更气愤的事情又发生了,他竟然在墙壁上写了这艳丽之词。   想到这帝辛,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她的晚辈,她心中就升起了一阵恶心。   女娲的头有些懵,是盛怒之后的一片空白。   这场祭祀终于了了。   香火燃尽,天色黑了,女娲娘娘方才缓过来,自混沌初开,她初具备灵识,她就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   眼下,让她经历的这一切,都让她如鲠在喉,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   淳安同琉璃吵了一架。   隐隐地有不搭理对方的架势。   每日见了,就当没瞧着对方。   在这节骨眼上,略微有些让人烦。   蓬莱岛的风很冷。   淳安孤零零地站在这个岛上,此时此刻的她,觉得孤单落寞——她没有家。   在大凉,她懂事后,以为父皇母后是家。   母后的眼里是朝堂,父皇眼里有她,但更多的也是朝堂。   后来,跟着丹栀姨母生活,丹栀姨母于她,更多是朋友。   她以为,她长大了。   可是同琉璃姐姐的这次争吵,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家了。   洪荒这么大,她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也是这一刻,她想要恋爱了。   琉璃心情不好,丹栀在外,她没见她。   清斯在侧,伴着她。   丹栀很想去问问,这对姊妹俩究竟是闹了什么矛盾。   “小辈的事儿,别插手了。”通天看着她,说道。   丹栀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这个节骨眼上,封神大战即将开始。   她很想去怒斥这两个孩子,不懂事。   忍了下来,不过行为之中,也是透露对她们的不满。   这让淳安的心中更加不安了。   她也觉得她的状态不对,她不该在这节骨眼上闹情绪。   可是她也想不明白。   这个事儿,如同个死扣,死节。   没人去问了解事情经过,不问前因后果。   直到,淳安,离了蓬莱岛。   淳安小女,消失这事儿。   岛上没有一个神仙知道。   发现她不见的时候,丹栀气的肝疼。   淳安来到了朝歌城。   去了女娲行宫,女娲娘娘怒气冲冲。   见到淳安,也难以掩盖住怒火,即使她尽力了。   纣王回到朝歌城,对着众臣表达了他想要将女娲娘娘纳入后宫的心情。   这事儿惹得女娲一阵恶心。   淳安看着女娲,“娘娘,我们去轩辕坟吧!”   女娲抬眸看了一眼她?   “淳安小女,此话怎讲?”   “轩辕坟,狐妖。”   “让她毁灭成汤基业?”女娲问道?   淳安点了点头。   她们的这番对话,好别捏!淳安好似换了一个人。   神色冷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淳安小女,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淳安摇了摇头,“娘娘,淳安想入量劫!”   女娲听到她这话,愣住了。   “淳安,你可知,入了封神榜,同大道无缘?往后你便是天庭官员?”   “淳安知道!”听到淳安这话。   “淳安,你回招摇山,避世不出!”女娲色厉内荏。   祝余补天的时候,说好了,让她帮忙照顾女儿,她定然是要好好照顾的。   淳安摇了摇头,苦笑,“淳安,本就同大道无缘!入了天庭,得个闲差,如山神之职责,也算守了招摇山了。”   淳安这话落了,女娲娘娘落了泪。   我的淳安小女,她抱着淳安哭了起来。   丹栀在蓬莱岛着急得紧,她不擅长卜卦,便让通天教主卜算,通天本就对占卜不精通,眼下淳安决心入封神之战,他更是占卜不到任何的机缘。   夜黑风高,女娲带着淳安去了轩辕坟。   轩辕坟三妖,闻到女娲娘娘的气息,登时跪下。   女娲掌招妖幡,旧日天庭灭亡,帝俊陨落后,东皇不管事儿,妖族的大能就只剩下伏羲和女娲了。   女娲刚来。   她们就跪下了,俯伏丹墀。   不敢抬头。   这三只小妖,身材都是顶顶好的。   “你们抬起头来!”   果然长得都很是俊美,三只妖精穿着微微有些暴露,看起来都是顶美的。   “叁妖听吾密旨!成汤气运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天意已定,气数使然。你叁妖可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君心;俟武王伐纣以助成功,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後,使你等亦成正果。”【引用】   女娲说道不可残害众生这处,着重加了语气。   三只小妖,抬头,一双眸子莹莹润润中带着魅惑,眼下她们还是三只单纯的妖精。   淳安隐身,并没有出现在她们的跟前。   她只是在那看着女娲娘娘同三只妖精宣布旨意。   蓬莱岛。   这个时候,琉璃匆匆赶到丹栀跟前。   “娘亲,淳安妹妹入了朝歌,眼下在轩辕坟。”   丹栀听到这话,登时怒了。   “她怎么可以参加这次量劫!过分了!”   丹栀气的浑神颤抖。   怒目瞪着琉璃,手指着她,有些口不择言,“你当日到底同她闹了什么矛盾。”   琉璃听到她的话,嗫嗫喏喏。   “娘亲,你莫要问了!”   “我还问不得你了?你自幼于我不亲,莫不是吃了淳安的醋?淳安是你姨母的女儿,如果她有三长两短,你可对得起你姨母。”   她这般的话,说的有些错乱。可见是当真生气了。   通天教主同他的未来女婿都站在外面。   清斯想要进去,被通天拦住了。   “让她们娘儿俩解决!”   这话没说完,琉璃就从他们中间穿了出去。   满脸泪痕。   这是通天教主第一次看到女儿哭。   他正准备追上去,“圣人,我去瞧她吧!您去看看丹栀女君。”   通天点头。   丹栀被气得现在还胸腔起伏,她的脸色赤红,满眼血丝地看着通天。   “你的好女儿!”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通天听到她的话,不怒反笑。   “丹栀女君,可是许久没有这么不理智了!”   “是啊,我又犯病了,行了吧!”   她这话说的饱含怒气。   通天走到她身侧,给她沏了一杯菊花茶。   丹栀喝了茶,拿着茶杯的手都是抖的!   喝完了茶,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纣王自大见到女娲娘娘神像,就朝思暮想,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逢人就说。   后宫佳丽三千,在他眼里,都视若无物,不吃不喝。   封神之战,开启。   截教门人、阐教门人相继奔赴截教战场。   量劫结束,封神榜上内容并没有多大改变。   诸如妲己,杀了人,没有上封神榜。截教门人尽数上榜。   三千红尘客,也被接引、准提二位道人一道收入西方教。   淳安,如她所愿,成了招摇山山神。   丹栀看着这群孩子,属于他们的人生刚刚开始。   丹栀去了蓬莱岛。   通天站在海岛边上,海风吹着。   他的皮肤有些皲裂,附近有渔民劳作。   一阵风吹过,几条刚抓上来的鱼落入了海中。   “与他们而言,也是个好归宿,天上终究比岛上好些!制度更加齐全。”   是的,新天庭的制度很完善了,仙人职责工资酬劳。   招摇山,淳安站在山门处,笑意盈盈地看着丹栀。   “姨母。”   琉璃清斯在她身侧。   这是一场告别,琉璃清斯要入小世界了。   “琉璃阿姊,小世界,愿望你一切安好!”   淳安说完,拿出一张财神的小像,“这是公明兄的为正财神,司掌世间财源,希望阿姊一世不缺钱。”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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