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替嫁王妃很嚣张by临临 简介: 冷傲钢铁直男攻x男扮女装穿越替嫁受。 嫡姐霸占了他的名字与身份,夺走了这一辈子最爱他的人,逼迫他嫁给身患重病,容貌尽毁且不能人道的七皇子。 谁能告诉顾之秋,眼前这个惊为天人的男人,就是那个传说中容貌尽毁不能人道的七皇子?! “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替代她,不要以为嫁给我就真的是王妃了! ”顾之秋就不该对殷墨初抱有期待,不就是个破王妃吗,小爷我还不想当呢,你就和你的白月光过去吧! “您的王妃已死,小事烧纸,大事挖坟,请节哀。” 殷墨初撕碎顾之秋留下的所谓遗书。 不管他逃到哪里,无论他是谁,是他殷墨初的就永远是他的。 属下都看不下去了,“主上,您要是一直开启霸总模式追妻,那我们就都别想追回王妃了。 ”“那要怎么追?” “跪着追。” 第一章-被夺走的名字   夏日炎炎,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一轮烈日当空,院子里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不知疲惫一直吵闹的知了也安静了,天气是那样的炎热,空气是那样的安静。   过于平静的顾家,让人惴惴不安,终于,那一刻还是来了。   婢女用手帕擦干额上的汗珠,“二小姐,老爷夫人有请。”   顾知秋与这炎热的夏天格格不入,他浑身冰凉,婢女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瞳孔中印照着决绝,锁着眉头跟着出了房间。   数日前,皇帝下旨,将太常寺丞顾翼德的嫡女顾瑶依赐婚给七皇子为妃。   顾翼德是他的父亲,顾瑶依是他的嫡姐,太常寺丞虽说是五品官,但在京城,根本不起眼,照理说皇帝赐婚乃是莫大幸事,可顾瑶依绝食三日,誓死不嫁。   “父亲!您可知七皇子容貌尽毁,身患重病且不能人道,女儿嫁过去可就是守活寡,您这是要逼女儿去死啊!”顾瑶依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一度昏厥过去。   主母王氏就这一个女儿,见顾瑶依如此,每日以泪洗面与顾翼德冷战,一连几天如此,府中早已是乱作一团,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尤其是下人们,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怒了主子。   圣旨已下,顾翼德他怎敢抗旨不尊,虽然他也很心疼女儿,可着实没办法。   顾瑶依并不想真的寻死,此路不通,就得另寻他法。   于是乎顾大小姐不再绝食上吊,终于平静下来,顾翼德也松了口气,不再派人盯着她。   在顾翼德休沐那天,王氏与顾瑶依一同恳求顾翼德带她们去寺里面烧香拜佛,替七皇子祈福也为家里祈福,看着楚楚可怜的妻子和女儿,他心软了。   大清早顾瑶依便差人拿来她最宝贝的珠钗,盛装打扮,穿着她最喜爱的留仙裙,艳丽奢华。   做好出门的准备后,顾翼德见到顾瑶依,眉头微皱,“怎穿得这样盛重?”   “爹爹,女儿喜欢嘛,这是女儿最后一次陪爹爹出门了,当然要好好打扮了。”顾瑶依挽住顾翼德的手臂左右摇晃撒着娇。   王氏难得的露出了微笑,顾翼德见妻女如此,也不再说什么了。   节假日外的寺庙并不拥挤,顾翼德很快便去听主持讲经了,王氏带着顾瑶依在寮房休息,没过多时,右相夫人也来到此处。   京中王谁不认识这位贵夫人,王氏带着顾瑶依上前行礼,身为五品官的夫人,在京中很少露面,就连见礼也无法接近右相夫人,右相夫人很是随和,“无需多礼。”很平易近人,夸赞顾瑶依一番后,与王氏闲聊起来。   见顾瑶依一直默默待着,听她们闲聊,右相夫人很通情达理,“孩子小,和我们一直待在这里多无聊,在寺中多逛逛并无大碍。”顾瑶依便提出出去走走散心,王氏点头应允,自身留下同右相夫人闲聊经书。   寺庙的后山有一处天然形成的湖泊,湖边此刻站着一位年轻的公子,顾瑶依远远看见了他,快步走上前去,“懿轩。”   男子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来,俊美绝伦的容貌让顾瑶依略微发愣,男子见她愣住,上前一步轻轻一扣她的头顶,说出口的却是,“知秋,怎么一见我就神游呢?”   “还说呢,自从你中了探花之后,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还不许我愣一下吗?”顾瑶依嘟着嘴撒着娇,“指不定这段时间看上谁了。”   男子名叫凌懿轩,右相长子,皇帝钦点探花,也是京中大家闺秀们心中仰慕的世家公子之一,他无奈伸手戳戳顾瑶依的额头,“知秋,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心中只有你一人的位置,不曾改变。”   顾瑶依红着脸别过头,“那你何时娶我?”   “我真想现在就去顾家提亲,如今圣上年近不惑,太子却迟迟未曾定下,眼下父亲根本没有空闲,等太子之位定下后,我就跟家里摊牌,立刻前来提亲。”凌懿轩看着眼前越发亭亭玉立的姑娘,想着小时候爬上树摘果子的顾知秋。   那时他同胞弟路过顾家附近,被天降的野果砸在头顶上,抬头一看,是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眉目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俩,似在怪他俩不该从墙边路过,而凌懿轩不知怎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生疼惜之情,她那小模样多么惹人怜爱啊。   那时,墙内的树下传来另一个女孩嚣张跋扈的声音,“顾知秋!我让你摘的果子呢,我是你的嫡姐,你必须听我的,二十个果子一个都不能少!”   顾知秋,凌懿轩从小就记住了这个名字,经过多方调查试探,他才知道顾知秋是顾翼德庶出的女儿,身份他不在乎,只要是她就好。   作者有话说   有的小可爱误会是言情,其实不是,受是为了生存而男扮女装哦。 第二章-被夺走的身份   顾翼德听主持讲完经,有些烦闷,并未急着去和妻女汇合,听小僧侣说后山的天然湖泊风景宜人,正好可以散散心。   一路上都不见几个人,到湖泊附近人烟更是稀少,所以湖边的一男一女靠在一起尤为显眼。   虽然顾翼德距离湖边还有些距离,但那女子的穿着与顾瑶依一模一样,那套奢华的留仙裙可是缠了他好久才买下的。   看到自己的女儿同一陌生男人靠在一起,顾翼德满腔怒火,随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想要上去教训那个男人,转念一想,要是闹大了,让别人看见,女儿的一生就毁了,更何况还有圣旨赐婚,使不得使不得。   按耐下心中的怒火,顾翼德不但没有散到心,反而更加烦闷地替两人望风,生怕有其他人来撞见。   顾瑶依余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父亲,她有一瞬间惊慌,但随即计上心头,反而更坦然起来,与凌懿轩也更加亲密。   顾翼德一直黑着脸,回到府中立刻叫人将顾瑶依关起来,“你个无廉耻的丫头,除了败坏门庭你还能干什么,要不是有圣旨赐婚,我现在就让你已死谢罪!”   顾瑶依跪在地上,不哭不闹,等顾翼德骂完,才缓缓出声,“父亲可知他是谁?”   “我管他是谁!”顾翼德虽然嘴上这么说,距离有些远他只是看那男人有些许眼熟,但女儿的眼光不会差。   顾瑶依起身安抚顾翼德,“爹爹,他是凌懿轩,右相的长子,俊朗不凡的探花郎,比那个样貌丑陋且不能人道的七皇子好到哪里去了!”   可那又如何,他是比七皇子好,“可你已经被圣上赐给了七皇子,不该动的心思,就不能动了!”   顾瑶依听后,知道顾翼德也很惋惜,于是乎更加开心了,“爹爹,凌懿轩一直以为我是顾知秋,女儿从未袒露过身份。”在京城,小小下五品官的女儿几乎没人会邀请聚会,顾瑶依是谁没人在乎。   如果嫁给凌懿轩就不一样了,顾瑶依心里很是嫉妒顾知秋,也不知道那小狐狸精施了什么法,凌懿轩对她居然一心一意,顾瑶依曾经表示如果能嫁给他,就算当个侍妾也愿意。   出乎意料的是,凌懿轩坚决不同意,他非得娶顾知秋为正妻,“爹,不是女儿贪得无厌,是凌懿轩非女儿不娶,如果能嫁给他,也就有了右相的帮衬,我们顾家很快就会飞黄腾达的。”   顾瑶依的话让顾翼德的内心起了波澜,的确,七皇子如今的情况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人,哪有凌懿轩有前途,顾瑶依以顾知秋的身份嫁入右相家,他顾翼德在京城也就有了靠山,“你给我好好待嫁,为父去看看方姨娘。”   方姨娘乃是顾知秋生母,顾瑶依满意地笑了,父亲如她所想,起了调换两人身份的心思了,为了达到最终目的,顾瑶依进而去了王氏房内,母女两个说着悄悄话。   听婢女说老爷来了,方姨娘深吸一口气,露出淡淡地笑意,走至门边迎接,“老爷,您来啦。”   柔和的声音让顾翼德很是受用,对身旁的婢女一挥手,“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说完搂着方姨娘进了屋。   云雨过后,顾翼德才提及顾知秋,“知秋也长大,是时候为她挑选夫婿了。”   方姨娘眼眸一沉,随即拒绝,“老爷,知秋还小,这事急不得。”   “知秋可是有心仪的男子了?”顾翼德继续试探。   方姨娘摇头,“知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请安连院子都很少出,哪有什么心仪的男子。”   这就行了,没有外人见过知秋的样貌,而凌懿轩一直以为瑶依是知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老爷我和你说件事……”   方姨娘跪在地上恳求顾翼德,美目含泪,楚楚可怜,“老爷,那可是欺君之罪。”   “知秋作为庶女,以后也只能给别人当妾,嫁给七皇子就是七皇子妃,虽然七皇子容貌尽毁,也不能人道,那知秋就没有后顾之忧,到时候过继一个孩子给她,就能把七皇妃的位置坐得稳稳的。”顾翼德根本不听方姨娘的劝,用自己的道理安慰她,执意调换顾瑶依和顾知秋的身份。 第三章-重生在古代   方姨娘着实没有办法,天刚亮便匆匆去寻顾知秋,将顾翼德的想法转述给他。   “姨娘,为何当初你要骗大家,说我是女儿,早知如此,从一开始就该告诉他们,我是男儿身!”顾知秋从小被当做女孩养,身上早已没了男子的气质,眼泪不争气地一滴一滴往下掉,摆在他面前的,全是绝路。   “傻孩子,如果让王氏知道我生的是儿子,你根本别想活过满月!”方姨娘也不想如此,可那是她亲生的儿子,就算是下下策,那也得保他一命,“姨娘会再想想办法的。”   怎么可能有办法,告诉顾翼德他是男子,这样就不用嫁给七皇子了,但王氏绝对会恨他入骨,也绝不会允许他活下去,方姨娘也深知这个道理,不仅王氏会报复,顾瑶依也不会放过他。   终于,顾翼德和王氏准备跟他摊牌了,炎炎的夏日,深深的绝望与仇恨,顾知秋跟着婢女来到顾翼德与王氏面前,他掩盖着眼中的恨意,对二人行礼,“父亲,母亲。”   顾瑶依也在一旁,顾知秋也跟她打了声招呼,“长姐。”   顾翼德点头,“坐着说。”   顾知秋退到一旁并未坐下,顾翼德知晓她是不愿替瑶依出嫁的,心里蒙上一层恼怒,“不坐便不坐吧,你也听方姨娘说了吧。”   “女儿不愿。”   顾翼德猛地将茶杯摔在顾知秋脚边,拍桌而起,“叫你来不是问你愿不愿意,而是告诉你,距离婚期还有三日,你就好好待嫁!”   顾知秋一句话也不回,空气一度降档冰点。   “爹爹,不要生气,伤身体。”顾瑶依温柔地劝解顾翼德,得意地笑着。   王氏缓缓端起茶杯,小嘬一口,神情冷淡,直到品完茶才瞟了一眼顾知秋,“昨日方姨娘打碎了圣上赐给瑶依的瓷瓶,要是让外人知道,可如何是好。”   这是用方姨娘的生命在威胁他,顾知秋紧紧攥紧拳头,指甲划破手掌沁出了血滴,“我嫁。”   皇上赐婚,颜面必须给足,王氏并没有打算亏待顾知秋的嫁妆,毕竟她是要以顾瑶依的身份嫁进七皇子府上,自从顾知秋答应替顾瑶依嫁给七皇子,就再也没见过方姨娘,这是控制顾知秋的棋子,王氏自是不会轻易放过。   仇恨的种子在顾之秋的内心深处逐渐萌芽,他惊讶地发现,他没有任何办法反抗,甚至连复仇的办法都没有。   除了死,还必须得在出嫁当天死,如果死在顾家,最多顾瑶依再嫁过去就行了,如果他死在喜轿里,抬到七皇子面前的是个死人。   皇上绝对会向顾家问罪,他是男子的身份也瞒不住,欺君之罪,诛九族,既然不给他活路,那就一起去死吧,死绝吧。   顾知秋抱着玉石俱焚的心理,安安静静地待嫁,完全不吵不闹,甚是听话,这三天府里,知道顾瑶依和顾知秋身份的下人一个接着一个失踪,顾家的佣人本就不多,也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新来的下人们在认主时,两人已经调换了身份。   可见顾翼德同王氏是下了血本的。   终于,到了成亲当天,顾知秋反而释然了,这一刻终于来了。   ----------------------------------------------------------------------------------------------   今天这个冬天最冷的一天,顾之秋站在仓库外望着杂技团团长的办公间,等着方怡姐姐出来带他离开。   他很担心方怡,因为刚才方怡衣不蔽体,浑身上下都带着异样的伤痕,他隐隐约约知道那是什么。   正当他的耐心消耗殆尽,打算冲进去找方怡时,一声巨响,团长办公间的玻璃窗户碎了,紧接着是第二声巨响,方怡就这样坠落再他身旁,身下沁出了大滩的血。   顾之秋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之秋,活下去,一定要……”方怡微弱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志。   “姐!”顾之秋扑上前,抱住方怡逐渐冰冷的身体,想要阻止血液继续流出,“来人啊,救命啊!”   任凭他如何呼喊,也只有零星几家附近的租住户打开窗户,看到是杂技团的人后,冷漠地关上窗户,而杂技团的仓库门此时也关闭了。   阴霾的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顾之秋抱着方怡冰凉的尸体,逐渐被大雪湮没。   第二天,警方在雪地里挖出了两具尸体,而杂技团一夜之间失去了踪迹。   他不能死,他还不想死,顾之秋想要清醒过来,他死死地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刺痛掌心,他忽然清醒了,满目红色,耳边是络绎不绝的人声,以及敲锣打鼓,唢呐吹奏出来的喜庆之音。   一阵刺痛袭击了他的脑仁,不属于他的记忆席卷而来。   顾之秋冒着冷汗,原来如此,他穿越了,不仅穿越了,还要嫁给一个男人!顾之秋捏紧了空药瓶 他要是顾知秋他也想死好不好。 第四章-另一道圣旨   可顾之秋终究不是顾知秋,就算是穿越了,他依旧不想死,嫁给奇丑无比,还不能生孩子七皇子也比死了好,既然七皇子没那个功能,那他男人的身份还可以继续隐瞒的。   而且顾知秋傻不傻,他成了七皇子妃再报仇也可以啊,到时候他的身份可要比什么王氏和顾瑶依尊贵多了,还怕报不了仇,怎么偏偏要走这个极端。   方姨娘的样貌突然印照在顾之秋的脑海里,方怡姐姐!原来顾知秋的残魂还未散尽,“姨娘,救姨娘,报仇,报仇……”   “我知道了,我会的。”顾之秋欠顾知秋一个人情,他重生在他的身上,既然人家给了他活第二次的机会,那么帮他完成遗愿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方姨娘同方怡姐姐长得一模一样。   沿途跟轿的人很多,可越接近七皇子府,人便越来越少,罗也不敲了,唢呐也不吵了,没过多久喜轿停了,七皇子府上没有任何人出来迎接。   也没人敢叫门,喜婆脸上的喜庆再也挂不住,靠在娇边询问顾之秋,“七皇妃,这该如何是好啊?”   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顾之秋又没嫁过人,新郎不出来迎亲,又不是自己的问题,正好他还不想嫁呢,就这么等着吧,指不定拖到最后,这个婚就不结了呢。   新娘不给个音,没人敢做主,于是就这么干等着。   顾之秋的精神早已疲惫不堪,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也不晓得等了多久,轿外传来了一个不男不女沙哑且尖锐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咱家可是来传圣旨的,新娘怎么还不进去?”   有了大内总管发话,喜婆终于有了主心骨,“七皇妃,下轿吧。”   被吵醒的顾之秋盖上红盖头,扶着喜婆下了花轿,跟着进了七皇子府里。   “圣旨到~~~”大内总管来传旨,七皇子这才被扶着出来,咳嗽了两声。   “七皇子,哦不,以后该改口叫绛王了。”大内总管马公公面带微笑,彬彬有礼,“绛王身体不适,咱家也就不多废话了。”   顾之秋虽然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盖着红盖头也看不到七皇子的样子,便随着众人一起跪下接旨。   “七皇子,七皇妃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皇七子大婚之日,朕不胜欢喜,便让喜事成双,封皇七子殷墨初为一字亲王,封号为绛,七皇妃为绛王妃,即日起上宗室玉牒……”   “儿臣接旨。”七皇子冷漠且虚弱的声音传来,这时一旁的喜婆碰了顾之秋一下,示意他接旨,顾之秋这才反应过来,这道圣旨是下给他和七皇子两个人的,没过脑子便跟着七皇子回应,“儿臣接旨。”   听到绛王妃的话,马公公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也不枉费了圣上为了弥补她的一片心意,“绛王妃日后可得好好照顾绛王,要是绛王府上有何亏待的,尽可告诉圣上,让圣上做主。”   “谢谢……”顾之秋一愣,现代的话脱口而出,他不明白马公公怎么突然之间这么高兴。   绛王妃可是开心得昏了头,马公公也并未在意,“圣上让咱家今儿就在此伺候着。”   “咳咳……”绛王猛地咳嗽起来。   马公公立刻让人扶他下去休息,“绛王身体不适,有圣上赐婚,拜不拜堂都一样,将王妃直接送入洞房吧。”   殷墨初自始自终都未曾看顾之秋一眼,王府里的人都清楚,王爷不喜欢王妃,马公公又何尝看不出来,但圣命不可违。   顾之秋就这样一个人坐在洞房里,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这才扯下红盖头打量起来,洞房与顾之秋认知里的洞房完全不一样,除了桌上摆着的一些吃的与燃烧着的红烛,便再也没有其他喜庆的色彩。   屋内飘着淡淡地檀木香,虽然不喜庆,但珠绳翡翠帷,绮幕芙蓉帐,这些都是顾之秋未曾见过的奢华景象,房间的最左侧有一扇堪比一面墙还大的屏风,顾之秋好奇地绕过去,屏风后竟是一个可供洗澡的池子。   一直紧绷的神经让顾之秋出了不少汗,这个朝代的夏天怎么这么热,脱下嫁衣,内衬上全都是汗水,顾之秋嫌弃自己一身汗,便进去洗了起来。   洗澡时的他是放松的,可一旦放松起来极度悲伤的情绪喷涌而来,让他如梗在喉,快要窒息,他现在才有失去重要之人的悲痛以及孤身一人的实感。   一滴泪不争气地落下,顾之秋起身除去内衬,直接将最外一层的红嫁衣随意穿在身上,绕出屏风。   殷墨初被马公公强行送进洞房,要不是父皇派人看着,他是绝对不会进来的,推门而进的声音惊动了顾之秋,他正默默流着泪,此刻一脸惊慌失措,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哭,这么丢人的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 第五章-第一次接触   殷墨初第一次见到父皇赐给他的王妃,一时间没能移开目光,血红色的嫁衣被她随意穿搭在身上,凌乱却不违和,被红色嫁衣衬得越发黑亮的长发柔顺丝滑地散落在肩前与腰后,发丝上还沾着水气,她应当是刚沐浴出来,而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股莫名的疼惜主导了他的内心。   父皇的确赐个了美人给他,她的脸上毫无喜悦之情,本该明亮灵动的眼睛却裹着晶莹的泪光,眼角的泪痕提醒殷墨初,她刚哭过,这一切将殷墨初拉回现实,内心的疼惜转瞬即逝,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只可能是绛王,顾之秋看他袍服雪白,一尘不染,拒人千里之外,半张银色面具虽然遮挡了他的外貌,但却为他增添了一丝神秘和冷冽。   而面具后的瞳孔毫无温度,投在顾之秋身上的视线如同冰刀,足以让他回想起被冰雪掩埋时感受到的冷漠无情,这让他无法长时间与之对视,顾之秋低下头错开绛王的眼神。   殷墨初不想过去,好在屋内留有他平时爱看的书籍,随手拿上一本,坐在餐桌旁看了起来,马公公守在门外,他今天是别想出去了。   终于,那道冷冽刺人的目光不再打量自己,顾之秋这才打量起殷墨初,虽然他的脸被半张银色面具遮挡,但这并不妨碍顾之秋在脑海中拼凑他的全貌。   从绛王露出的半张脸看,根本和丑不沾边,他拥有完美的脸部曲线,露出的部分五官仿佛是被工匠精心雕刻过,顾之秋在脑海中想象被挡住的那半张脸如果是被毁容的情况,一瞬间完美的艺术品蹦坏得连渣都不剩,先不说被毁的程度,如果就是有一条轻微的伤疤,都足以破坏整体的美感。   好在他带了面具,顾之秋觉得,这面具就如同断臂的维纳斯,给了人无数想象美的空间,这也让戴面具的绛王越发具有魅力,而他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同时也带着十足的贵气,如果自己是女人的话,肯定会花痴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顾之秋把绛王当艺术品欣赏,很是赏心悦目,心情也平复了不少,然后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顾知秋从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肯定饿啊。   好在桌子上有吃的,顾之秋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的,于是坐到绛王身旁,拿起碗筷就吃上了。   都凉了,顾知秋的体格和他本来的体格不一样,弱了太多,吃这么凉保不准会拉肚子,于是顾之秋端起瓷盘,放在红烛上烤着,一边加热一边用筷子翻炒。   身旁的动静再次引起了殷墨初的注意力,他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毫无形象地端着盘子站在红烛边烤着,边烤边吃,她并未好好穿着的嫁衣此刻都滑到了肩边,她动作要再大一点,他敢保证,这衣服会落下去。   顾之秋发现殷墨初一脸难以言喻的模样看着自己,以为他想吃,于是手一伸,将盘子递到他面前,“要吃吗?”   手中的盘子瞬间被夺走,顾之秋完全来不及反应,愣在原地,殷墨初夺下餐盘,一手拉过顾之秋的衣襟,另一只手揽过他的腰,将他要滑落至肩下的嫁衣拉回去捂得严严实实,“衣冠不整,像什么样子!”   顾之秋完全拿嫁衣当睡衣穿了,松是松了点,但不至于掉下去,原来看起来冷冰冰的绛王,身体是有温度,虽说他现在被抱在怀里,但活着的人的温度,他有些贪恋,方怡姐姐冰冷的身体让他无比渴望温暖的感觉,所以顾之秋并没有打算挣开。   这是怎么回事,殷墨初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受控制,为什么要在意这个女人在做什么,以及他为什么要担心她衣服会落下来,以前又不是没有不识趣的女人什么都不穿地站在他面前,均被他关进了地牢,而现在为什么要替她拉上衣裳,又为什么要抱着她。   内心一阵烦闷,一把推开顾之秋,没注意到力度的他,将顾之秋摔在了地上。   一个病弱的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顾之秋下意识用手撑地,地板磨破了他的手掌,接触地面的右腿也疼起来,顾知秋的身体是真的不经摔,好特么疼啊!   顾之秋更没想到,顾知秋的泪腺也很发达,仅仅是疼而已,他还没觉得委屈,眼泪自己就开始包裹眼眶了,哎…… 第六章-同床而眠   哭,又哭,殷墨初更加烦躁了,怎么女人都这么爱哭,有完没完!   顾之秋站起身,叹口气,他也不想哭的,可能是还没和这具身体磨合好,拿起嫁衣的袖子一抹眼眶,吸吸鼻子,转身又去了屏风后。   将磨破的手掌侵入水中,洗掉地上的灰尘与表皮上的血迹,挽起衣裙,右腿那一大片青紫的痕迹看起来很是吓人,怎么摔一下就伤成这样,顾之秋决定以后可得好好锻炼顾知秋的身体,简直不像个男人,有衣裙的保护并未磨破,也没有伤到骨头,淤青而已,揉揉泡泡过几天就好了。   绛王是不是有病,把人抱过去的是他,推开自己的也是他,哦对了,他的确有病,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他的身手以及力度,都不该是一个虚弱的病人能做到的,算了,也不关他的事。   就目前来看,绛王并不喜欢自己,也不打算洞房,这对他来说是最好境况。   右腿整个传来的疼痛让顾之秋无法正常走路,他洗干净手掌上的伤后,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直接坐回了床榻边,吃也吃饱了,洗也洗干净了,他很累了,想睡觉,可又怕绛王在他睡着后看出些什么,于是坐在床边,靠在床头,强撑着不睡。   红烛越燃越低,门外传来马公公的声音,“绛王,该歇息了。”   殷墨初放下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坐在床头打瞌睡,脑袋瓜像小鸡吃米一样一点一点的顾之秋,叹口气走过去叫醒他,“今天是不得已,本王才同你待在同一间屋内。”   “哦,知道了。”顾之秋撑着睡意朦胧的双眼点头,“放心,什么也不做,只睡觉,快睡吧。”再说了,就是想,你又没那功能,想也白想。   殷墨初见他丝毫不在意,一把将顾之秋拉起来站在床边,自己躺下去闭目歇着了,占了床榻的大半部分,顾之秋见他那副样子,真想揍他,可惜不能揍,“你让让,我好睡进去。”   顾之秋见他始终闭着眼,呼吸也越发地有了节奏,显然是睡着了,无奈之下,只好慢慢地越过他,轻手轻脚地爬至床榻的最里边,很快进入了梦乡。   红烛终于燃烧殆尽,屋内一片黑暗,殷墨初忽然睁开双眼,侧过身凝视着睡在身旁的顾之秋,她究竟是谁,殷墨初不相信一个五品官员的嫡女完全不懂任何规矩,也不注意姿态仪表。   赐婚圣旨本就是当朝太后的意思,明着是为了他,实则却是在羞辱他,容貌尽毁,身中剧毒,不能人道。给这样一个人赐婚,不是羞辱是什么,殷墨初更不会相信宫里那两个最尊贵的女人没有别的什么阴谋,所以睡在他身旁的这个人是不能信任的。   理智终于完全回归,殷墨初的眼神恢复了当初的冷漠,不再看顾之秋,起身坐回桌案边,就这样坐了一个夜晚。   天蒙蒙亮,殷墨初坐回床边,看着这个一晚上都安安分分的女子,精神过于劳累的顾之秋一夜无梦,翻身抱着锦被睡得正香。   殷墨初起身的动静吵醒了顾之秋,他抱着锦被蹭了蹭,墨色长发随意散落在枕边,有几缕散落在洁白无瑕的脖颈间,刚被吵醒眼神还未聚焦,迷茫地看着殷墨初。   不受控制的感觉再度袭来,殷墨初错开与顾之秋对视的眼神,低头掩过双眸中异样的情绪,伸手抓过锦被盖住顾之秋整个人,包括他的脑袋。   顾之秋的双眼终于有了焦距,发现自己被绛王整个按在被子里,一通挣扎,人生气了,头发也乱了,好不容易伸出个脑袋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对着殷墨初就开骂,“我说你有毛病吧!”   好在顾知秋的实际年龄比顾之秋要小,还未到变声期,所以声音并未露馅,于是乎顾之秋继续骂殷墨初,“大清早干什么,想闷死我啊,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傻不拉唧的。”   殷墨初到没想到自己新婚妻子的起床气这么大,“哦?你再骂一句试试。”   “额,我说你……”突然意识到周围的空气冷下几度的顾之秋彻底回过神来,我勒个去,差点把自己的命骂进去,为了补救一下,立刻卖起萌来,“王爷大清早的和我玩什么捉迷藏呀?” 第七章-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殷墨初此刻很庆幸自己还没吃早饭,同时也无比想把这个故意恶心自己的女人扔出去,奈何门口马公公传来的声音打消了他想把人扔出去的念头,“王爷,王妃可是要准备起了?”   马公公,您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顾之秋异常迅速的在被子里拉好衣服,“起了起了~”   “绛王妃可真有活力,咱家已经吩咐膳房准备好了,王爷和王妃可随时出来用膳。”   “知道了,谢谢马公公。”又是不经脑子的话,虽然不合时宜,但却让人听了很舒服,马公公不自觉带上了笑意,“王妃对咱家无需多礼,咱家只是一个奴才而已。”   顾之秋听后毫不在意,“马公公,无论是谁,做了好事被感激都是应该的,与身份无关。”   “王妃就知道拿咱家开玩笑,好了好了,咱家就先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了。”马公公满脸笑意地离开了房门前。   殷墨初随后出了屋子,一晚之后,淤青的地方更痛了,顾之秋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他也不想跟着绛王的,可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只能跟着他认认路。   王府的人看见王妃不太正常的走路姿势均一脸惊讶,王爷难道……   殷墨初此时也发觉身边的目光总有些异样,回过身才发现罪魁祸首的走路姿势不对,“怎么,睡一晚上腿睡瘸了?”   顾之秋懒得解释那么多,“腿疼也不行吗?”   “什么时候都可以腿疼,但今天不行,你要是不给本王正常走路,本王即刻送你去见阎王。”不要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可以从他这里获得什么,更不要想着绛王妃这个称呼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这么卑劣的手段,根本不值得一看。   这人脑子是真的有病,但他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州朝以红为正,绛为红,而州朝开国以来从未封过一字亲王,所以绛这个封号有多大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可见皇帝是有多喜欢他,顾之秋相信如果眼前的男人不是重病缠身容貌尽毁,下一任皇帝绝对就是他。   不过现在他就算做不了皇帝,但要一个人的命可是简单得不能更简单了,顾之秋惹不起,只得忍着右脚的疼痛,放慢脚步,跟在殷墨初身后。   果然是装出来的,殷墨初轻哼一声,懒得理她,加快脚步走着。   哎,这就是什么来着,方怡姐姐说过的钢铁直男吧,好在自己不是女的,不然哪个女的受得了,活该单身一辈子!   眼看着殷墨初越走越远,再不加快速度就跟丢了,忍着脚上的不适,顾之秋还没来得及多走几步,一个没踩稳,踢到路上的石头失去了平衡,正当他准备迎接大地母亲怀抱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他,迅速帮他稳定住了平衡。   抓住他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顾之秋立马表达了谢意,“谢谢了。”   “属下鸦青。”男子主动报上名字。   原来是绛王府的人,顾之秋点点头,“鸦青,你是做什么的?”   “属下是王爷的贴身侍卫,王爷让属下来问王妃,问王妃……”鸦青迟疑了片刻,“王爷说您要是再这么磨磨蹭蹭的,就没有早饭吃了。”   我去!“你以为我想啊。”他腿不是疼得没办法嘛,那有病的绛王还不许他一瘸一拐的走路。   “鸦青明白。”事实上在王妃快要摔倒的那一刻,撩起来的裙底暴露了她腿上的些许淤青,鸦青也是无意间看到的,但他不能说出来,太失礼了,“属下扶王妃过去。”   你可真是个好人啊,有了支撑点,顾之秋走路的速度快了不少。   殷墨初看着鸦青扶着她过来,脸色一沉,“我刚说过什么,你忘了?”   “都说了腿疼,鸦青也是好心扶我过来的。”顾之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爷。”鸦青在殷墨初发怒之前打断了他,“王妃的腿受伤了。”   若是别人说的话,殷墨初绝不相信,但是鸦青绝对不会欺骗他,“是吗,我看看。”忽然想起身边有别的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子露脚,于是看了鸦青一眼。   “属下告退。”鸦青识趣地走了。   “我说了,让我看看。”殷墨初不耐地重复了一遍。   看看就看看嘛,顾之秋想着,先忍着吧,总有一天他会逃离这鬼地方的,于是撩起裙底露出了一点淤青就不再往下撩了。   殷墨初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手和脚上,不仅发现了他腿上的淤青,同时看到了他手掌磨破以后留下的细小伤痕,难道是昨晚伤到的,“这点伤还值得炫耀?”   不是你让我给你看的嘛,你就说你是不是有病,顾之秋无奈了,他本就觉得没必要说的,对与他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这些伤根本就不算什么,他跟这个绛王绝对合不来,搞不懂他脑子里的构造,总之就是那句话,他有病!   见他不说话,殷墨初将一碗燕窝粥放到他跟前,“快吃,吃完马公公就能回宫复命了。”   顾之秋不想和他说话,自顾自地吃起来。   “府里有大夫,鸦青已经去请了。”殷墨初说完起身离去,留下了一头雾水的顾之秋。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顾之秋觉得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针,算了,不去想这些,这才是新婚的第一天,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第八章-三皇子殷子衡   马公公回宫途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奴才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殷子衡停下脚步,回望一眼马公公来时的方向,父皇不仅让马公公去宣旨,还让他留在七弟那里伺候了吗?   那一道圣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母后和皇祖母事先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父皇连内阁大臣都没有商量,直接一道圣旨打在想要看七弟笑话之人的脸上,如今皇祖母已经气病了,母后恐怕心里也难受。   “可真巧着了。”马公公不卑不亢地与殷子衡打招呼,三皇子是皇后娘娘所出,地位可想而知,不过马公公是圣上的近侍,又是大内总管,在太子之位未曾定下之前,他只有皇上一个主子,与众皇子保持着距离。   殷子衡点头,“马公公刚从七弟府上回宫?”   “可不是吗,圣上一片爱子之心,七皇子,不,绛王本就不易,圣上可操心了。”说到殷墨初,他是邻国和亲公主月思烟所出,“圣上对思烟公主一片痴心,可惜红颜薄命,只留下绛王,哎,可不得好好疼着吗。”   殷子衡从未见过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月思烟,但殷墨初容貌尽毁之前,的确美得不可方物,虽说不该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但那个时候的殷墨初才六七岁,雌雄莫辨,殷子衡也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小男孩,“马公公再继续闲聊,父皇可就等不及了。”   “哎呀,瞧奴才这记性,这绛王妃可是个美人,完全不输思烟公主,品性也好,活泼可爱的和绛王正好互补,应该跟绛王很合得来,圣上果然是有眼光,咱家这就多谢三皇子提醒了。”说完对殷子衡施一礼,快步离去。   能得马公公如此夸赞,那多半是个妙人,在京城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有顾瑶依这号人,更没听说过她的容貌惊人,藏得够深啊,父皇又是怎么知道一个小小五品官的女儿有如此容颜呢?   想着想着,殷子衡来到了皇后的宫殿,“儿臣参见母后。”   赫连皇后雍容华贵,端庄大方,一丝不苟的发髻上 插着金光闪闪的凤钗,不怒自威,见到殷子衡时才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子衡,今天来的比以往晚,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遇到马公公。”殷子衡温润却缓慢地声音提起马公公,赫连皇后温和的笑意逐渐冰冷,“绛王,好一个绛王,圣上可真疼儿子。”好不容易被踢出储君人选,却成了州朝唯一的一字亲王,一字亲王也就罢了,封号还是一个“绛”字。   有了这个封号,谁还敢惹他,哪怕新帝登基,也无法对殷墨初做什么,绛字封号在一天,殷墨初就能活一天,那可不是疼儿子么,也不见这么偏疼一个孩子的。   皇上难道不知就是因为这样的偏疼,才给殷墨初招致灾难吗。   殷子衡说话从来都是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徐徐道来,让人感觉他的性子很慢,“母后,圣旨已下,父皇也是疼我们的,今天倒是听马公公说,绛王妃的容貌堪比思烟公主。”殷子衡又提到一个让赫连皇后痛恨的名字。   在自己儿子面前,赫连皇后无需掩饰,锐利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恨意,若不是她,自己怎会无法继续生育,若不是她圣上怎么会误会自己,“什么公主,不过是邻国送给圣上的玩物,在这里不过就是一个死掉的嫔妃而已,圣上对一个死人还念念不忘,可真是长情。”   殷子衡从不会逆着皇后的话说,像哄孩子似的顺着毛捋,“母后说得是,不提她了,倒是马公公说绛王妃不仅生得好,品性也很讨喜,儿臣想,父皇肯定会喜欢这个儿媳的。”   “是吗,本宫这就召她进宫瞧瞧,看看她有多大能耐。”赫连皇后说完,才发觉自己儿子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的,“难得,你也想见见绛王妃?”   殷子衡嘴角挂着一丝狐笑,柔声说道,“母后难道不想知道绛王是不是真的重病缠身不能人道吗?”   还是儿子更聪明,赫连皇后很自豪,子衡才是最适合当太子之人,笑意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啊嚏!”正让大夫看腿的顾之秋触不及防一个喷嚏,这是谁在念叨我呢,大夫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便退下了。   顾之秋可不想吃中药,把方子一扔就有婢女领来了宫里的女官,“皇后娘娘宣绛王妃觐见。” 第九章-宸胤帝   顾之秋愣上了一会,见皇后,进皇宫?!感觉好可怕,“王爷呢?”   “王爷经常不在府上。”婢女的话让顾之秋更忐忑了,但只要不犯错,见皇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反正躲不过去,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见自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绛王妃觐见!”   随着宫人尖锐的声音,顾之秋深吸一口气,走进皇后宫殿,说真的,顾知秋对皇宫完全没有认知,也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忆,顾之秋完全就是抓瞎,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总之跪就是了,“皇后娘娘吉祥。”   赫连皇后并未出声,威严地坐在榻上,锐利的双目审视着顾之秋,宫女差点笑出声,这半调子的请安是怎么回事,绛王妃是亲王妃,见皇后根本就不用跪下请安,怎么就跪下了,连宫中礼节都不知道吗?   屏风后的殷子衡捂嘴轻笑几声,马公公看人可真准,绛王妃的确可爱,而且刚才她走进来的模样,就算尽力掩饰了,绛王妃的腿似乎有些不适,母后一定也看出来了,还一直不让她起身,真是坏心眼。   似乎是听到殷子衡轻笑的声音,赫连皇后才缓缓开口,“绛王妃可知错了?”   顾之秋是懵的,他不知道啊,摇头。   “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时候起来。”   长辈为难晚辈可真是一点都不费力,尤其是古时候,顾之秋无奈,跪吧。   与此同时,府中的暗卫找到鸦青。   “王爷。”鸦青走至梧叶茶楼深处的雅间,巨大的桌案上堆放着卷宗,殷墨初正一卷一卷翻阅,听到鸦青的声音并未抬眸,“何事?”   “皇后娘娘宣王妃进宫了。”鸦青如实汇报,殷墨初依旧未抬头,宫里有父皇,绛王妃进宫不会有什么闪失,况且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否是别有用心之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细作,除非她蠢到冒犯皇后,正常人都不会傻到去惹怒皇后。   殷墨初突然想起昨晚那家伙不停地失礼犯蠢的模样,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无奈深深呼出一口气,放下卷宗,“备车,进宫。”   顾之秋并不知道哪里错了,胡乱猜的话可能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为了避免麻烦,索性就一直跪着,跪无聊了,就开始神游,大概跪了快一个小时了吧,以前在杂技团里,经常被罚,跪着都算小的,哪一次不是被暴揍一顿了事,虽然顾知秋的身体要弱上很多,但顾之秋意志过于坚定,磨合之下还能耐受得住。   擅长洞察人心的顾之秋除了看不透绛王外,已经把皇后的心里看得七七八八了,她就是不喜欢绛王,因此将火气发在自己身上,谁让自己顶着绛王妃的名号,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了,现目前她无法做更进一步的事,她忌惮着绛王的封号。   所以只要自己不多事,乖乖跪着就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不过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地被罚跪还心甘情愿的,就算是皇后也不行!   一辆马车驶入宫门,鸦青下车让内侍通报。   马公公受到消息后,立刻去了御书房,“圣上,难得难得啊,绛王进宫求见。”   宸胤帝拥有一双深邃眼眸,听到绛王求见的一瞬闪过一丝微光,自从召他回京后,那冷漠的态度像极了思烟,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缠着自己父皇父皇的撒娇了,如今只能听见毫无波澜的仅限于表面的“父皇”主动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显然对自己留有怨气。   “可是因为绛王妃的缘由主动进宫的?”宸胤帝虽然年近不惑,时间在他俊美非凡的脸庞上留下了越加成熟的痕迹,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着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更拥有那让人无法抗拒的野性魅力,“让他进来。”   殷墨初走进御书房,抬眼就看到宸胤帝看透一切且充满侵虐与愉悦的笑容,他就知道赐婚是父皇无聊了顺着皇祖母的意思作弄自己,顺带捉弄皇祖母和皇后,然后再将真实的心思隐藏在层层表面之下,任谁也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第十章-赶到的殷墨初   顾之秋实在是跪太久了,他男人的自尊已经开始不允许他继续这样莫名奇妙送跪了,什么错都好,总归不是要命的错误,皇后也忒闲了,一直高高在上坐着看人下跪看那么久,我长得很好看吗?   顾之秋没有照镜子的习惯,说到底根本就不需要镜子,他很丑,小的时候被拐卖到山村,买他的是一个单身汉,细心地他发现养父总是偷看他洗澡换衣服。   邻里乡亲也总夸他模样俊俏像个小丫头片子,久而久之顾之秋的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仿佛预见了什么,他拿起菜刀狠狠在自己脸上划了几道深深地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时他六岁,自毁容貌后,养父那让人恶心的目光消失了,转手将他卖给了杂技团,顾之秋脸上的疤痕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狰狞,他早就不照镜子了,除了方怡姐姐,杂技团其他人见到他几乎都是拳脚相向。   想起来就让人生气啊,顾之秋越发看皇后不顺眼,干脆起身,跪太久有些头晕,摇晃了一下,在皇后面前可不想示弱,也不去揉跪疼的膝盖,“我做错了什么,还请皇后明示。”   “大胆,谁让你起来的!”皇后身边的老嬷嬷随即呵斥。   顾之秋丝毫没有被吓到,声音更大地呵斥回去,“大胆,谁让你这么跟绛王妃说话的,给我跪下!”打狗也要看主人,反过来说,当着主人的面打狗就是打它主子,不能打皇后就打她狗!他脾气好也不是无限的,莫名其妙的女人。   “你!你……”   顾之秋无视皇后锐利刺人带着火星的眼神,端起架子如同看一条臭水沟似的看着老嬷嬷,语气无比嚣张,“再给你一个机会,跪下认错。”   殷子衡在屏风后都小憩了一会,听到动静靠近一看,桂嬷嬷吃瘪的样子太有意思了,绛王妃更有意思,当着母后的面这么教育那个奴才和直接扇母后耳光有何区别,这下谁都拦不住母后的怒气了。   果不其然赫连皇后充满威严与怒火的声音响起,“绛王妃,好大的胆子!”   一股迫人的气势碾压而来,皇后不愧是六宫之主,如此盛怒,不死也得脱层皮,宫女均打了一个冷颤,顾之秋却跟什么也没感觉到一样,还带着一丝笑意向皇后邀功,“母后,儿臣替您教育了这个大胆的奴才了呢。”   殷子衡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没有笑出声,七弟妹让他刮目相看。   赫连皇后怒火中烧,头脑发热,一阵眩晕袭来,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气晕有失身份,稳住身形,一个小小五品官的女儿,竟敢如此大胆,“你竟敢顶撞本宫,来人,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关起来!”   宫女与嬷嬷蜂拥而上,顾之秋哪肯就范,连退数步,本来就腿疼,加上跪上那么一会,脚一软往后倒,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有温度的怀抱。   殷墨初低头见她额上一片冷汗,心中怃地一阵怒火,被面具遮挡的脸越发冰冷,浑身释放的低气压像极了发怒的宸胤帝,无人敢上前,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出。   不能如此,殷墨初低声一问,“可有受伤?”   顾之秋松了口气,“没事。”   殷墨初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顾之秋吓一跳,立刻扶住绛王替他拍背顺气。 第十一章-赶到的宸胤帝   顾之秋扶着突然弱不经风的绛王走进殿内,看都没看皇后一眼,直接扶他坐在一旁,“要喝水吗?”   殷墨初摇摇头,抬眸看着皇后,冷淡虚弱地请安,“见过母后。”   赫连皇后一口气没咽下去,又来一个,还是一个她不能轻易动的人,这幅病样要是在这里出点事,圣上岂会饶她,即刻换上担心的神色,“快给绛王请御医。”   “不用了。”殷墨初出声制止,“无碍,敢问母后因何事责罚绛王妃。”   提起绛王妃,皇后内心的火气是越来越大,“顶撞本宫,死不悔改。”   “我才没有。”顾之秋立刻反驳。   皇后反而跟抓住了他把柄似的,“你看,就这态度。”   顾之秋知道绛王肯定能看得出谁对谁错,只不过碍于晚辈身份,好像古代长幼有序,以孝为先,皇后的身份注定了她可以对晚辈挑刺,但他还是要说出来,“我只不过是教训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我好歹是绛王妃,一个宫里的奴才就能对我呼来喝去的。”   皇后冷哼一声,“是本宫给她的权利。”   “有吗,母后一直不说话来着,我可不管,马公公说过要是有人欺负我就找他告诉父皇!”顾之秋才不相信他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他都跪了那么久了。   “哟,王妃还想着咱家呢。”马公公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所有人赶紧起身,顾之秋扶起殷墨初,悄悄说着,“皇后真讨厌。”抬头就见殷墨初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他居然笑了,殷墨初这个人的形象在顾之秋心中开始具体,于是顾之秋也笑了。   殷子衡也从屏风后出来,跟在两人身后。   宸胤帝看着自己封的绛王妃笑吟吟地扶着绛王给自己行礼,仿佛刚刚抱怨说有人欺负她的不是同一个人,“都起来吧。”   “谢皇上/父皇。”   宸胤帝对顾之秋招招手,“来告诉父皇,谁欺负你了?”   皇上脸上的笑意很柔和,谈不上慈祥,却有宠溺,可顾之秋心里透着一丝寒意,皇上的笑意未达眼底不说,刻意的亲近总感觉有什么目的。   但那是皇上啊,你敢不理他吗?顾之秋收起内心的寒意,既然皇上想看他撒娇,那他就撒娇,“父皇,没人欺负我,就是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母后罚跪了一两个时辰。”   “哦?绛王妃做错了什么?”宸胤帝看向一旁的赫连皇后。   “妾身只是关心绛王,昨个儿成亲,今儿按礼就该进宫拜见,臣妾一大早就在宫中等着绛王妃,谁知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臣妾自己宣她进来的。”   成亲第二天拜见公婆的确是礼节,这一点顾之秋认了,可这要怪也得怪绛王吧,他自己一大早不知跑哪里去了,他一个王妃怎么进宫。   似乎是知道顾知秋在想什么,赫连皇后继续告状,“身为人妻,理应为夫君考虑周全,绛王妃可曾提醒过绛王今儿该进宫请安?” 第十二章-殷子衡与殷墨初   顾之秋居然无法反驳,但也无法理解,他都跪了一两个小时,这也太小题大做了,还是说古时候就是如此呢,这让人太不自由了。   不过顾知秋的记忆里好像有那么一回事,“王爷身子弱,一直在府中养病,出门极其容易导致病情恶化。”宸胤帝特许过绛王不用进宫请安,顾之秋责怪地盯着殷墨初,明明是责怪他的神情,可顾之秋眉目间皱起的弧度,加上他委屈巴巴的容颜,别提有多娇嗔了。   看在众人眼里就是再跟自己的夫君撒娇。   殷墨初咳咳两声,似乎精神更不好了,顾之秋立刻又委屈地看向皇后。   赫连皇后还想说什么,宸胤帝打断了她,“绛王和王妃夫妻恩爱,朕很是欣慰,为了自己的王妃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不行,皇后。”   被点名的赫连皇后一惊,“臣妾在。”   “身为六宫之主,考虑如此不周,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父皇来了,本来有趣的事都变得无聊了,三皇子温润尔雅,语气舒缓的声音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七弟妹受委屈了,三哥在这里给弟妹赔不是。”   随后从身上拿出膏药递给顾之秋,“三哥刚发现七弟妹的腿似乎有些不适,小小心意,七弟妹不要嫌弃。”他与殷墨初完全不同。   殷墨初目光冰冷,气质冷冽,而殷子衡,目光随和,气质温润,太过温柔。   腿上的伤的确需要这种外药,比喝什么中药好多了,顾之秋欣然收下,接触到殷子衡的指尖,顾之秋愣了一瞬,殷墨初看着冷,但身体很暖和,殷子衡看着暖,指尖却很冰凉,“谢谢三哥,母后是为我好,三哥太见外了。”   “是吗?”殷子衡略疼惜地看着顾之秋受伤的腿,很是小心翼翼,“七弟妹这腿是?”   终于把大家都想问的问题给问出来了,顾之秋虽然很想说是殷墨初推的,但同为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他懂,于是叹口气,“今天一早不小心踢到石头摔的。”   绛王妃就只是走几步就能让人看出腿上不适,没有人相信皇后看不出来,还罚跪绛王妃,这根本就是有意为难。   宸胤帝撇了皇后一眼,“既然三皇子主动替皇后道歉了,朕也不追究了,来人,带绛王妃去库房。”随后语气柔和下来对顾之秋道,“喜欢什么挑什么。”   顾之秋点头,“谢父皇。”   “七弟身体不适,儿臣陪七弟妹去吧。”殷子衡主动请缨。   顾之秋的目光再次停留在殷子衡身上,皇上来时他才出现,也就是说一开始他就在皇后宫殿了,一直在看戏还是?   殷子衡仿佛看透了顾之秋的心思,自然而然解释道,“母后宣七弟妹觐见,七弟不在,身为三皇子怎好意思在母后宫殿与七弟妹相处,自是要回避一二。”   “那陪我去库房就不用回避了?”顾之秋把心里的疑问毫不遮掩地说出来。   殷子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绛王妃似乎不太有常识的样子,有点可爱,“有马公公带路,而且三哥可是知道父皇有哪些好东西的。”   宸胤帝笑了两声,“可不许给我全拿走了。”   “好的父皇。”殷子衡说完,对顾之秋招招手,“走,我们就把最差的给父皇留着,其他都搬走。”   宸胤帝听后并未生气,反而笑吟吟地看着殷墨初,“罢了罢了,想要什么拿什么,绛王妃喊朕一声父皇,就当是改口费了。”   “谢父皇。”   “后日便是绛王妃回门,来人,将本宫的夜明珠拿来。”皇后心里滴着血,宸胤帝都让绛王妃随意在库房里挑东西了,身为皇后不得不跟上。   “谢父皇,谢母后。”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小钱钱,不要白不要,顾之秋庄重地行了大礼,随后才跟着马公公与殷子衡离开。 第十三章-混蛋绛王   顾之秋从没见过什么奇珍异宝,踏进皇帝的库房,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些能值多少钱啊。”   “七弟妹,父皇赐的宝贝都是不能卖的哦。”殷子衡打碎了顾之秋的美梦。   只能看不能卖,有什么用,顾之秋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充满了嫌弃,“那吃的可以吃吗?”   “吃的当然可以。”   顾之秋走到各国的贡品处,发现了香辛料,“这些可以全部给我吗?”   殷子衡被他搞懵了,好的东西不要,要这些并不怎么好吃的东西,“七弟妹,你确定?”   “这些都是好东西啊,我很喜欢的,能全搬走吗?”顾之秋翻开检查了一番,保存都挺好的,应有尽有,还有不少小苏打呢,可以做好多吃的,绛王府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是太单调了,“你们都不用这些调料做吃的吗?”   “可能是不知道用法吧,七弟妹要是喜欢,三皇子府还有不少,回去我让人给弟妹送去。”   顾之秋心满意足了,“谢谢了,就要这些,不会太多吧?”   不会,父皇肯定会感谢你给他腾位置的,殷子衡好奇地盯着顾知秋看,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于是顾之秋心满意足地和殷墨初坐上了回绛王府的马车,马公公跟宸胤帝汇报时,宸胤帝也惊讶了,怎么净挑些没用的贡品。   “不仅如此,三皇子府里也让人把东西送给绛王妃了。”马公公如实说,“绛王妃可能是想研究一下用法吧。”   宸胤帝听完,并没有多感兴趣,随口一说,“以后类似的贡品直接送去绛王府给绛王妃。”   “奴才遵旨。”   -----------------------------------------------------------------------   顾之秋盘算了一下,他能用这些调料赚很多小钱钱了,如果能开一家餐馆就好了,不过好像这个年代不允许女孩子在外面经常抛头露面的样子,什么时候能做回男人,什么时候在想好了。   一路上殷墨初都没有跟他说话,顾之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皇后是不喜欢他才迁怒自己,但是他也得到补偿了,而且多亏了殷墨初及时赶到,“那个,今天谢了。”   殷墨初抬眸看他一眼,“本王不是为了你,绛王妃这个称号在外就代表了本王和绛王府,若你在外做了什么丢绛王府脸面的事,那时本王不会轻饶你。”说完不再理他,闭目小憩了。   真是!早知道就不和他说话了,顾之秋手里玩着殷子衡给他的小药瓶,三皇子人还挺不错的,也不会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哎,这地方真的不适合他待。   原本抛在空中的药瓶子突然被夺去,顾之秋一回神,“还给我!”   殷墨初并不理他,顺手将药瓶扔出窗外。   顾之秋这是真气着了,撩开帘子,“鸦青,停车!”   “王妃?”鸦青惊了一瞬,但并未停下马车,好在鸦青下意识减了速,顾之秋回头瞪了殷墨初一眼,转身往下跳。   “小心!”鸦青还记得顾之秋腿有伤,于是一起跳下在顾之秋崴脚之前稳住他。   顾之秋松开扶着鸦青的手,“谢了。”随后沿路去寻找药瓶,可惜药瓶是陶瓷的,顾之秋找到时,已经碎了,药撒了一地,混蛋绛王。   “鸦青,回府。”殷墨初从马车窗口看出去,明明腿上有伤,为了个药瓶还敢跳车,不知死活。   鸦青迟疑了,“可是王爷,王妃她还……”   “我说回府!”殷墨初不耐的声音再度响起。   鸦青只好回到马车上,“属下听令。” 第十四章-凌懿轩   等顾之秋在心里把殷墨初从上到下骂了一遍后才发现马车走了,并没有等他。   机会!这个时候要是逃跑的话,不行,他现在还是绛王妃,还是才成亲不久的绛王妃,这个时候失踪那就是和人私奔了,肯定会被皇室追杀的。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等过段日子,假死一次,然后换回男儿身,这样就没人有理由追杀他了。   他也不知道哪里惹了殷墨初,玩个药瓶子也不可以,心好累,总不能要他走回去吧,腿又没好。   顾之秋就这样一瘸一拐地走着,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紧接着就是马蹄声与尖叫,周围的人四散逃开,顾之秋闪躲不及,一双马蹄眼看就要迎面踏上,他心中顿时只有两个字,凉凉。   “小心!”从旁边茶楼上看情况的人立刻跃下,一手挽过顾之秋的腰,将他带离马蹄之下。   他身旁的侍卫也跟着跳下,很快制服了发飙的马,终于,骚乱停了。   顾之秋又把脚崴了,而且还颇严重,可能脱臼了,顾知秋的身体他已经不想吐槽了,救他的人非常有礼节,脱离马的攻击范围后立刻松了手,然后站不了的顾之秋又摔了个屁股墩。   人一倒霉吧,喝凉水都塞牙,没救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男子立刻道歉,招呼一旁的丫鬟将顾之秋扶起来。   顾之秋能说什么,刚才也是人家救的他,“我没事,谢谢你。”   凌懿轩这才看清顾之秋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熟悉亲近之感,“在下凌懿轩,敢问姑娘芳名?”   顾知秋可真是有美男缘啊,顾之秋打量着凌懿轩,见他器宇不凡,指不定是某位高官的儿子,所以不能用本名,“顾瑶依。”   顾瑶依,知秋的长姐,怪不得总觉得熟悉,“绛王妃独自一人在此可有要事?”凌懿轩脸上原本坦然的表情浮起亲切的笑容,在顾之秋不注意的时候,眯着眼疑惑地瞟了一眼那匹发飙的马,似乎发现些问题,待会必须调查清楚。   “你认识我?”顾之秋不知怎么同样倍感亲切,这是穿越到这个年代,让他莫名的有亲近感之人,刚才之所以放手也是因为礼数该是如此,且是因为尊重自己,第一次被人同等对待了。   “我们见过吗?”   凌懿轩摇头,“不过我认识你的妹妹。”   顾瑶依的妹妹不就是顾知秋么,可顾知秋的记忆里并没有叫凌懿轩的人啊,“哦,那这样我们也算半个熟人了,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   “当然可以。”   顾之秋淡淡一笑,犹如人间四月天,惊艳了众人,方才凌大人称呼她为绛王妃,真美,京城第一美人江袭月在绛王妃面前都略微逊色。   凌懿轩微微一愣,随即感到不妥,过于失礼。   真正的顾瑶依此时躲进了布庄,手里的发簪上还沾着一丝血,顾之秋一身华服,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一回神已经戳了不远处的马。   顾之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指了指绛王府的方向,“能送我回绛王府吗?”   绛王妃扭伤了脚,的确无法自行回去,凌懿轩点头,让随从叫来一辆马车,自己骑着马替他开路。   当凌懿轩走到绛王府外时,殷墨初的马车还停在一旁,他有些疑惑,他和胞弟小时候都是绛王的玩伴,殷墨初不是那种会将女子扔大街上的人,除非惹他恼怒了。   “绛王可在马车之上?”凌懿轩直接询问马车前的鸦青。   鸦青看到了救星,到了府上,王爷就没打算下来,鸦青知道他是在担心王妃,但不能说,一说王爷准发火,三皇子的事王妃又不清楚,对三皇子没有戒心也正常。   王爷把王妃扔路上,后悔了,却不肯拉下颜面回去接,就这样自己跟自己耗上半天,王爷这脾气,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凌大公子,您来得太好了!” 第十五章-嚣张的王妃   顾之秋坐在马车里自行将扭伤的脚复位,还好不是很严重。   自从嫁进绛王府,他的脚就没好过,都怪殷墨初。   凌懿轩跳下马,走到殷墨初的马车前,一把掀开帘子,看着一脸低气压的殷墨初,那半块银色面具都快结冰了。   不过凌懿轩并不惧怕殷墨初,反而打趣他,“能让你气得失了风度,恐怕只有三皇子了。”   一提三皇子,殷墨初又冷了几度,“找本王何事?”   凌懿轩丝毫不在意殷墨初的态度,柔和地看向顾之秋坐着的马车,“本公子才不找你,不过我找到了州朝唯一的亲王妃,还差点死于马蹄之下,我们这位亲王要不要去迎接一下?”   殷墨初神色一凛,眼神犀利起来,用陈述的语气向凌懿轩确认,“马有问题?”   凌懿轩淡淡一笑点头,具体有什么问题还得查了才知道。   顾之秋刚打算自己下马车,帘子一开,殷墨初探进半个身子,见顾之秋神色正常,并没有惊吓过度,稍微松了口气。   顾之秋不干了,他倒霉都是殷墨初的错,“看什么看,扶我下去。”   站在一旁的凌懿轩微微一愣,敢这么跟殷墨初说话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更让人惊奇的是,殷墨初居然没有发火,“腿好好长着,自己下来。”   “痛,走不了,扶我。”顾之秋偏要麻烦殷墨初。   “鸦青……”   顾之秋立马打断殷墨初,“他可不是我夫君,你扶不扶?”   殷墨初气笑了,这么嚣张的女人他可是第一次遇见,“叫声夫君来听听我就扶你下来。”   顾之秋瞪着殷墨初,别过头扬起来表达不满,顺势把手伸向殷墨初。   凌懿轩了然地笑了,能让殷墨初有如此耐心的人,除了曾经的江袭月,再无第二人,如今看来,绛王妃很得绛王喜欢啊。   殷墨初干脆拉住顾之秋的手臂,随手一拉,轻轻松松将他提出马车,顺手一捞将他抱进怀里,“本王偏不扶。”   顾之秋活两辈子,第一次被人公主抱,还特么是个男人,“放我下去!”   “你不喜欢这样?”殷墨初加大手臂力度压下顾之秋挣扎的弧度。   “不喜欢!”   然而殷墨初并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大有就这样抱他进王府的意思,“那太好了,你不喜欢,本王就开心了。”   这是人话吗,好气,但顾之秋挣不下来啊!路过凌懿轩身边时,不自觉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心脏一瞬间被揪紧,有一种想要阻止殷墨初的冲动,但凌懿轩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气氛,来人行色匆匆,马没停好就跳了下来,“大人,出事了!”   能惊动凌懿轩的事都不可能小,“绛王,待空闲时再续吧。”马车之事只有先放着了。   殷墨初点头和顾之秋一起目送凌懿轩骑马离开。   “刚才的人叫凌懿轩大人,他是什么官?”既然挣脱不下去,顾之秋干脆不费劲了,抱就抱吧,反着也不少块肉。 第十六章-映月榭   殷墨初把顾之秋放下来,抬头看鸦青一眼,鸦青便解释道,“凌大公子是圣上钦点的探花,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哦,那大理寺少卿是什么官啊?顾之秋才不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一般人都知道的吧,不过顾知秋确实不太清楚,导致顾之秋也不明白,“鸦青,我这几天养脚伤,帮我找几本书来解解闷呗。”   “王妃请讲。”   “历史、法令这些相关的。”   鸦青看着殷墨初,待殷墨初点头才答应下来。   “书可以给你,不过得有条件。”殷墨初低头看着一脸不忿的顾之秋,心情颇好,“跟着教养嬷嬷好好学习一下礼仪规矩。”   这也是好事,免得出去被人抓住把柄,于是顾之秋爽快地一巴掌拍在殷墨初肩侧,“成交!”   居然乐意地接受了,殷墨初还以为她还会继续顶撞自己,真是猝不及防以及有点疼,干脆一挥衣袖走人,鸦青扶着顾之秋慢慢跟在后面。   没过多久,鸦青带来了一位教养嬷嬷,“这是姜嬷嬷。”   “姜嬷嬷好。”顾之秋笑嘻嘻地打招呼。   鸦青将手里的书籍递给顾之秋后叮嘱姜嬷嬷,“王妃的腿有伤,注意着些。”   “老身明白。”   交代好一切后,鸦青回到了殷墨初身边,“王爷,可要去梧叶茶楼?”   “将映月榭打理出来。”   要安排王妃住那里吗?那里可是袭月姑娘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属下这就去办。”   临近傍晚,鸦青带了不少人来请顾之秋,“王妃,这些都是来替王妃搬嫁妆的人,请跟属下来。”   映月榭建在人工湖正中,四面皆是湖水,没有多余的遮挡物,视野极好,屋前有一个圆圆的露台,露台旁停泊着一只小船。   映月榭并没有桥,想要走出来,只能划小船,湖中皆是荷叶,还盛开着荷花。   顾之秋不禁欣赏起来,清风吹拂,吹皱荷塘一池碧水,波光粼粼,水面漾起幽香阵阵,浮动荷花摇曳,袅袅婷婷。   荷叶随风卷舒,荷花轻盈曼舞,玲珑雅致的韵味与纤弱姿态,羞羞答答,一如处子,柳眉杏眼,惹人怜爱。   目光不自觉温柔起来,顾之秋很喜欢这里。   走进屋内,里面摆设只可谓单调,空荡荡一片,与屋外那一片片的荷叶与荷花比起来尤为冷清。   但,比起杂技团,好太多了,顾之秋很满意。   夜晚,姜嬷嬷提醒顾之秋,“王妃,明儿就是回门之日。”   回娘家么,正好,他也该去看看顾家的情况了,顾之秋分析了现在的情况,顾家将方姨娘握在手里,他就不能轻举妄动,替嫁之事,虽说是反制手段,但要是暴露,就是玉石俱焚。   那顾知秋唯一的优势,就是绛王妃的身份了,“不用准备什么礼物,我回去就是对顾家的抬爱了。”   虽说绛王妃如此有些不合规矩,但一个毫无根基的下五品官员,出了一个绛王妃,的确已经是圣上抬爱了,而且王妃不惦记娘家,也便不会和王爷生二心,这一点很不错。 第十七章-首次交锋   晚上,顾之秋拿出皇后送给他的夜明珠,他可喜欢了,反正晚上会发光的球球,他小时候没见过,很稀奇,看着很舒服。   还可以用来照亮呢,睡不着就把夜明珠当台灯用,看了会关于州朝历史与法令的书籍,虽然他不认识繁体字,但充分发挥了种族优势,看字认一半也行,这才明白京中大致的官员以及品级。   大理寺少卿,正四品,顾翼德是下五品,这么对比下来,这个便宜爹完全不值钱啊,而且太常寺是管祭祀那方面的,而大理寺,掌刑狱案件,手上的权利不一样,地位相差竟如此之大。   看到深夜才睡着的顾之秋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王妃,今日回门可不要错过了时辰。”   “不急,我就回去看一眼就走,午饭都不用吃,再睡一分钟,就一分钟……”   姜嬷嬷听不懂什么是一分钟,但能理解这是赖床的借口,干脆一把掀开锦被,开始念经。   听着姜嬷嬷把古代的规矩当成经书念出来,顾之秋深刻体会了女人的不容易,这个时代对女人的压迫简直了,还好他不是真女人,不然肯定会抑郁,“起了起了。”   一大早,殷墨初又不知道去哪了,鸦青也没见着,独自一人吃饭早饭,姜嬷嬷备好了马车,扶着顾之秋上去了。   到了顾家大门,很快被迎进去,按着顾知秋的记忆,他很快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但一直没有好脸色,他不是真的顾知秋,在顾之秋的心中,除了方姨娘和方怡姐姐长得一样以外,其他都是陌生人,并且是要帮顾知秋复仇的敌人。   果不其然,绛王没有跟着回来,本来就不期待,顾翼德随意招呼顾之秋一声,再给王氏使了眼色,“你们母女俩肯定有话要说,去吧。”   顾之秋没回话,跟着顾知秋的记忆往里走,四下都没有方姨娘的身影,呵,途中遇到了顾瑶依,“我当是谁呢。”   顾之秋还没说话,姜嬷嬷立刻训斥顾瑶依,“大胆,见绛王妃非但不行礼还出言不逊,跪下!”   舒服,太舒服了,顾之秋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还扬起得意的笑容,“跪吧。”   “哎呀,怎么你们姐妹二人还需如此见外。”王氏立刻上前维护。   顾之秋完全不拦姜嬷嬷,身为绛王妃,这等小事用不着他亲自下场,“王氏,绛王妃才是嫡女,她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对长姐不敬已经犯了大错,若还不认错,可就是对绛王妃不敬了,对皇室不敬会有什么后果……”   还好有把姜嬷嬷的念的经听进去一部分,“妹妹,知错了吗?”   顾瑶依面色铁青,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就是不跪。   “跪下!”姜嬷嬷嗓音浑厚,大喊一声,惊醒了王氏。   “何必闹成这样呢,来跟你姐姐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不!”顾瑶依身为嫡女,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委屈,“你以为是绛王妃就了不起了,绛王不过是个……”   “啪!”王氏一耳光打断了顾瑶依接下去的话,“身为顾家主母,没教育好孩子。”随即噗通一声跪下,“还请绛王妃多多包涵。”   当初逼迫顾知秋的时候,方姨娘肯定求了她们无数次,却还是如此狠心。   母亲从来没有打过自己,顾摇依双眸含泪,委屈的哭了。   脸都没肿不说,只红了一点点,王氏根本没有使劲,顾之秋正打算说点什么。   “报!大理寺少卿凌大人求见绛王妃。”通报之人打断了顾之秋,顾摇依双眸一亮,随即继续委屈抹眼泪,暗自得意起来。 第十八章-总之我不开心   凌懿轩怎么会突然来顾家找自己,而且今天还是回门的日子,还有,顾之秋看着顾瑶依抹掉眼泪,开始整理衣冠,偶尔还炫耀似的看自己一眼。   搞得好像凌懿轩是来找她的,耳朵瞎掉了吗,人家说的是求见绛王妃。   难不成,顾瑶依喜欢凌懿轩?!顾之秋在脑海里细细品味了一番,凌懿轩确实很像小时候方怡姐姐跟他讲的白马王子的形象,的确很讨女孩子喜欢,脑海里又浮现出殷墨初那半张惊世骇俗的脸,算了算了,无风不起浪,殷墨初的容貌定是有损的,可惜了。   就在顾之秋站在原地脑内跑火车时,顾翼德又派人来催,看样子是很重视凌懿轩,难不成想当他的老岳父,本来正要教育教育顾瑶依,这一打断,刚提起的干劲都软了,“知道了知道了!”可真会挑日子啊凌懿轩!   顾之秋满脸不开心来到会客厅,瞟了凌懿轩一眼,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顾翼德眼见女儿这么没教养,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一拍桌案,“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还不快见过凌大人。”   顾之秋都没赏顾翼德一眼,随意的口气事不关己,“父亲身为太常寺丞,连规矩都忘了么?”   “顾大人,绛王妃说得是,下官见过绛王妃。”凌懿轩起身向顾之秋赔不是。   顾之秋见凌懿轩神色泰然,一点计较的意思都没有,表里如一,真的是个很难得的人了,这时打扮过后的顾瑶依替凌懿轩上茶,走近时脚一崴,凌懿轩单手扶住她的手臂,另一手接住掉下的茶杯,“小心些。”   “嗯。”顾瑶依脸蛋红红的,拿茶盘遮住半张脸慢慢退下。   顾翼德同王氏什么话也没说,姜嬷嬷深深皱着眉,顾家家教竟如此伤风败俗,竟让还未成婚的顾家二小姐替外男上茶,还……更让姜嬷嬷不满的是,家主居然丝毫不介意,怪不得王妃不喜欢。   顾之秋看出顾瑶依喜欢凌懿轩,好像古时候这样不太好吧,顾翼德还喜闻乐见,这真是想钓金龟婿,“真好,突然来找本王妃还有茶喝,本王妃在这坐了半天连口水都没有。”   凌懿轩的确有发现不寻常的地方,按理说,王妃回门,肯定是要大肆庆祝一番的,可顾家似乎什么都没有准备,于是将顾瑶依给他的茶奉上,“实在对不住,打扰王妃回门了,权当赔罪。”   拿过茶杯几口喝完,“就这点,我可不依。”反正他从进来后就一直没好脸色。   顾之秋撅着小嘴,满脸不开心,一直没正眼看屋里的人,这样的态度在顾翼德同王氏看来极其嚣张,顾瑶依更是气愤,那杯茶明明是她给凌懿轩的,顾知秋凭什么喝掉,她不过是用了自己嫡女的身份嫁进绛王府就敢如此嚣张,连懿轩都要受她的气,眼中泛起浓浓的恨意,休想勾引凌懿轩!   凌懿轩看着发小脾气的顾之秋,倒觉得王妃的小性子十分可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愿意哄着,“既然如此,下官许王妃一个条件,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下官定会竭尽全力去完成,王妃可消气了?”   大理寺少卿这个许诺十分重要,看了法令的顾之秋很明白想要逃离京城,安全去到其他地方,必须有人帮忙掩盖身份,“嗯,消气了,找我什么事?”   “本王的王妃何时需要他人来哄了?”殷墨初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连带着把顾之秋刚刚好转心情拉入谷底,又恢复成了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总之顾之秋坚信,只要跟殷墨初有关,他的脚就不会好,而且臭屁绛王说话还能气死人,他跟他天生合不来。 第十九章-马的主人死了   没想到此事还是惊动了殷墨初,也对,只要和江家有关,殷墨初就不可能不在意,凌懿轩起身跟殷墨初打招呼,“绛王。”   “嗯。”殷墨初回应了一声,就盯着不仅不起来打招呼还摆脸色的绛王妃,“怎么,不认识本王了?”   “哪敢。”顾之秋生着闷气,今天一早就不见人,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准没好事,但也得编个像样的理由啊,谁让他是绛王,“一大早就不见人,让我一个人回门,你不在,父亲多失望,茶也没有了,点心也没有了,我就这样干坐着,多尴尬,你现在真好意思出现,出现了也没带点礼物给你岳父,真是好女婿。”   噗,凌懿轩看着殷墨初被绛王妃的话噎住的表情,强忍着不笑,殷墨初听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理亏而不是恼怒,这是遇到克星了吧,顾翼德第一次见到绛王,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一旁偷看的顾瑶依见到本应该是她夫君的绛王,一时间也没能回神,怎么回事,绛王不是奇丑无比吗,可这露出的半张脸,顾瑶依根本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绛王给她带来的惊艳。   难道传闻是假?不可能的事,皇室怎么可能用这样的事来骗人,说不定被遮住的那半张脸很丑呢,而且绛王生病也是真的,当时满城风雨,有那么多人被牵连斩首,所以没什么可后悔的,没什么可……   殷墨初理亏不说话,顾之秋也不理他,像小两口吵架冷战,这也太有意思,凌懿轩还从见过这么活灵活现的殷墨初,自从那件事后,他就一直冰冷沉默下去了,有点感动,于是主动帮忙打破了冷战的氛围,“王妃还记得昨天失控的那匹马吗?”   顾之秋点头,凌懿轩接着说下去,“马的男主人名叫李柱,昨天突然死亡,随后马失控了,正当我们调查他的死因时,就在当夜,他的夫人李舒氏暴毙,死相可怖。”   可这与我没关系啊,顾之秋一脸茫然地看着凌懿轩。   “王妃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凶手已经被抓住了,是一个农民,叫王铁生,但无论怎么审,他都拒不认罪,且始终一言不发,今天一早凌懿轩在去大理寺路上,被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拦住了去路,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他放了王铁生,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小孩正是李舒氏过继的小孩,前段时间还突然失踪了,他的出现让王铁生的嫌疑更重了。   但凌懿轩始终觉得应该重新理一理这起案件,今天一大早小孩就嚷嚷着说绛王妃能证明王铁生是无辜的。   凌懿轩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想见绛王妃,本着自己的职责与良心,他都应该弄清楚一切再做决定。   至于为什么殷墨初会主动参合进来,凌懿轩很清楚,他不是为了绛王妃,而是因为此事可能和江家有关。   李舒氏乃是原江家主母放出去成家的丫鬟之一,江家重情义,就算是放出去嫁人的丫鬟也是江家人,所以江家向大理寺施压,势要立刻让凶手血债血偿,但凌懿轩最终选择重审,不过只争取到今天一天。   江家?顾之秋有所耳闻,就是任内阁大学士那位江大人的家吧,听说他的孙女江袭月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顾之秋点头,内阁大学士施压他都能顶住压力重审一次,有魄力,怪不得凌懿轩今日必须找自己帮忙,“带我去见那个孩子吧。”三人不自觉地都把顾家其他人当了空气。 第二十章-身份不明的小孩   顾之秋答应凌懿轩单独去见那个孩子,殷墨初与凌懿轩守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倒是凌懿轩先打破沉默,“这件事看似只是江家一个丫鬟同她丈夫被杀,但很可能有更深层次的缘由,所以你来了?”   殷墨初上下审视着凌懿轩,虽是童年好友,但时间过去许久,如今凌懿轩是何立场尚且不明,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被面具遮挡的那半边脸似乎又灼烧起来,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就是因为信任,所以遭到了毁灭性的背叛。   见殷墨初脸色越来越冷冽,凌懿轩知道他是不可能对自己放下戒心的,很后悔也无奈,当时胞弟病了,父亲要他带着弟弟去江湖上有名的万仙谷求医,所以出事时他并不在殷墨初身边保护他。   等弟弟痊愈,他回京才知道殷墨初突然病危,还身中剧毒容貌尽毁,不仅如此还被太后送至偏远道观养伤,实则是被遗弃,从此他再也没见过殷墨初。   等宸胤帝召回殷墨初时,他已长大成人,再也不是过去的殷墨初,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变得冷淡漠视,就连宸胤帝也拿他没办法,好在江袭月能让他稍微有点生而为人的温柔,原本大家都以为宸胤帝会将江袭月赐婚给殷墨初。   没曾想到,宸胤帝出乎所有人预料,本以为圣上闹着玩,没想到结果却是好的,殷墨初起码会跟绛王妃斗气,像个活人了。   顾之秋见到了小男孩,他很瘦,几乎皮包骨头,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双眼中的神采并不多,见到顾之秋才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神采,“你就是绛王妃?”   “是的。”   意料之外的是,小男孩并没有求他做主,更没有哭哭啼啼喊冤,而是平静地对他说,“你恨绛王吗?”   “啊?”   “我恨。”小男孩一把拉住顾之秋的裙摆,“我知道你是因为圣旨不得不嫁给他,所以并不情愿。”   面对着对殷墨初抱有剧烈恨意的小男孩,看起来才五六岁,怎么会如此憎恨一个人。   顾之秋六七岁的时候有幸遇到了方怡姐姐,她融化了所有的恨,直到顾之秋死亡的前一刻才重拾这样的情感。   所以他知道,一旦人被这样的感情支配,眼中看到的世界就会越来越狭隘,眼前的孩子还这么小,不应该如此。   顾之秋知道自己不能回答小男孩的问题,没有意义,他现在并不恨殷墨初,“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证明王铁生的清白吗?”他回避了问题。   小男孩看着他的脸许久,松开了拽着他衣裙的手,很是失望,“连京城的大理寺都没办法洗刷他的冤屈。”   “关于恨这个问题,我以后回答你,不过你得事先答应我一件事。”顾之秋对小孩的耐心很足。   “我帮你证明王铁生的清白,如果我做到了,你要告诉过恨绛王的原因。”   不行,父亲母亲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身世不能暴露,小男孩立刻摇头。   “王铁生是在保护你,不然也不会一言不发,那可都是严刑逼供,还有江大人的施压,再没人帮他,只有死路一条,你真舍得?”顾之秋将具体情况告诉了男孩,“凌懿轩是我的朋友,他多争取了一天,我有机会帮你,考虑一下?”   小男孩低下头,双手握拳,纠结了很久,“那你要答应我不告诉别人。”   “我发誓!”   “好,我答应你,一定要帮帮铁生叔叔,他是个好人。”小男孩终究只有五六岁,还是红了眼眶。   顾之秋也不嫌弃他脏兮兮地,将让抱起来安慰着,好小一孩子,不能不管,他让顾之秋想起了曾今的自己,王铁生对他的意义说不定就如同方怡姐姐对自己的意义。 第二十一章-嫉妒殷墨初的身高   小男孩哭累了,竟趴在顾之秋肩上睡着了,应该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顾之秋将人抱出去,凌懿轩立刻让附近的丫鬟抱小男孩他特意准备的房间休息,“如何?”   顾之秋一拍脑袋,“要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我真的能证明王铁生是无辜的。”   凌懿轩与殷墨初均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顾之秋觉得自己演技可能不够好,“总之,带我去看看现场吧,我会加油的!”   “不是,王妃,现场可是很……”很血腥。   但在顾之秋从电视上看来,现代的刑侦,现场往往是最重要的,虽然他不是侦探,但答应了人家总得尽全力试一试。   顾之秋语气柔和下来且带上了恳求的语气,眉眼微皱,“我答应了他,要帮他,稚子无辜,无论到最后能不能帮上忙,至少要给小孩子做榜样。”   说着说着顾之秋想起了方怡,温柔中不自觉带着忧伤,让人心生怜悯,凌懿轩一瞬间都扛不住,立刻缴械投降,“好吧,我同意,就看绛王的了。”   殷墨初回想起洞房那晚,独自抹眼泪的王妃也是这样让他心里充满疼惜,失去控制力,这种感觉很矛盾,既想好好对待她,可又从心底讨厌自己的不受控,太过纠结干脆就随便好了,“要去就去。”   “时辰不早了,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先去牢里继续审问王铁生,等小孩醒过来我也会再问问线索,你们去现场吧。”凌懿轩依旧想要从王铁生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现场没人把守,居然完整的保留了下来,顾之秋一走进去就后悔了,墙面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床榻上尤其是枕头附近沁着浓厚的血,腥味刺鼻,现场的味儿简直要摧毁脑神经,顾之秋感觉脑仁刺痛刺痛的。   这地方谁愿意来啊,怪不得完整的保存了下来,殷墨初也不经意皱起眉头。   一进卧房就是一扇屏风,屏风前就是床榻,李舒氏便是在熟睡中遭人袭击,床榻左面墙以及屏风上都有飞溅的血迹。   顾之秋环顾了一周,快忍不住了,走出去大口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殷墨初跟着他出来,什么话也没说,拍拍他的背算是安慰。   干呕几下后,顾之秋好多了,喉咙里难受并没有注意殷墨初担心的神情,“你有没有发现屏风中间有一片是没有血迹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前面一样。”   屏风上溅着不少血,中间部分确实有一小片空白,空白边缘的血迹的确像是被什么拦截了一样,“没错。”   “王铁生惯用手是哪只?”顾之秋又问了一个不明所以的问题,殷墨初并未亲自见过王铁生,摇头表示不知。   “这样啊。”只有等回去问凌懿轩了,“凶手,是左利手来着。”   “嗯。”殷墨初并未惊讶,淡淡应了一声。   顾之秋得到肯定后心里更加确定了,“找点线或者绳索过来。”   两人在李柱家翻箱倒柜找到了李舒氏用的针线,只需要两根,分别固定在屏风中间没有沾染血迹的空白两边,另一端固定在床榻上沁血最多的枕头附近,两根线交叉的位置,就是凶手行凶时所站的位置了。   没想到凶手的位置距离床榻边竟然还有那么一段距离。   顾之秋站在确定的凶手所站的位子处,发现由于他现在实际年龄偏小,还在发育,身高完全不行,够得着床榻边但够不着床榻上方的枕头,随即嫉妒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殷墨初,“你过来站着。”   殷墨初被拉着站在凶手的位置,发现了顾之秋够不着床头的窘境,微微弯腰低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顾知秋看。   “不许弯腰看我,我还会长的!”顾之秋愤愤不平,转身去看墙上飞溅的血迹。   墙上飞溅沾上的血因为重力作用顺着墙面流下,上面留有凶手抹了几笔半圆的痕迹。   现场没什么东西了,顾之秋又在李柱家其他地方不停翻找。   终于在李柱一件缝补过的衣服里找到了有用的消息,是一张宣纸,材质很低劣,上面写着“我知道你媳妇再跟谁偷情。”   这个字迹怎么这么熟悉呢,顾之秋再次回到卧房,发现墙上凶手画上的几笔,那画半圆的画法与弧度。   纸条上写的“心”字那几点都不是一点的写法,是画了小半圆的写法,弧度与写法和墙上的差不多,这么说,写纸条的就是凶手。   过了一会鸦青出现了,偷偷在殷墨初耳边说了些什么,殷墨初点头,“继续去查。”   “是。”   不知道殷墨初再搞什么鬼,一起来到这里也没帮什么忙,好像一直在看戏。   “怎么,不找线索了?”殷墨初看了看时辰,差不多快正午了,“去吃点什么?”   这么一说顾之秋真饿了,“你请客。”   正午的太阳很大,街上的摊贩皆失去了活力,只有蝉声叫个不停,几乎没有行人的街道之上,一袭白衣翩跹,半张银色面具的男子不紧不慢地走着,身后跟着一个身着淡青色纱裙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不紧不慢地走在男子的影里。   两人如同一股清凉的微风,带走了空气中的热度,在附近茶楼的客人们看来,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女子则羡慕街上的青衣女子,有夫君亲自为她遮挡阳光,那得多幸福。   青衣女子本人心里早就把殷墨初骂了个遍,他就想随便找个摊位吃碗面就了事,殷墨初偏不,走这么远也不叫马车,鸦青被他安排走了,就没人帮他叫马车了吗?!   顾之秋的脚本来就没有好完全,又走这么久,太阳还这么大,你自私,你无情,你活该一辈子讨不到媳妇!   路过京城最有名的云纺布庄,布庄二楼有专门供夫人小姐们喝茶休息的地方。   再过一段时日就是太后七十大寿,江袭月身为江阁老的孙女,又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深得太后与皇后的喜爱。   此时的江袭月已经挑选好了献礼时所要的布匹,正同好姐妹们在云纺布庄二楼喝茶休息闲聊。   京城的世家大族心里都清楚,江袭月很可能就是未来的三皇妃,更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自从七皇子出事后,整个州朝就只有三皇子最有可能成为储君。   也有曾经的七皇子爱慕者背地里唾弃江袭月,在七皇子还没出事前,她可不就奔着七皇妃的位置去的。   现在可好,七皇子那边没戏了,就立马巴结三皇子。 第二十二章-男人的出息   不知是谁先出声,“你们看,外面走着的戴面具的男子是不是如今的七皇子,身后的女子是不是七皇妃?”   被声音吸引的闺秀们看了出去,立刻纠正,“什么七皇子,现在是绛王!”   “是了,是绛王。”这还是绛王回京后第一次见到他,闺秀们豁然发现他就算戴着面具也阻止不了从内而外散发的俊逸冷冽。   正如顾之秋所想,正是因为带了面具,所以更加迷人,更加吸引人的目光,人们会把他往无限美好的方向去联想。   所谓自己攻略自己,大概就是这样吧,少女们将殷墨初被遮挡的部分想象成她们最爱的模样爱慕着。   动静有点大,顾之秋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布庄二楼,可惜了这些妹子,就他那性格,白瞎一副皮囊,能看上他的都瞎了眼。   “绛王妃看过来了。”   “她就是那个下五品官的女儿,叫顾什么来着?”   “顾瑶依啦!傻妹子。”   “哼,也不怎么样嘛,怎么配得上绛王。”   布庄二楼还有一个人,那便是江袭月的三妹江婉婷,年仅十二,长相清秀,但在一众大家闺秀中,略显普通,她正羡慕地看着顾之秋,“绛王妃好幸福,墨初哥哥一直替她遮挡这剧烈的阳光,从来没见他如此照顾一个女子,而且王妃好可爱好漂亮。”   江袭月此时才看向窗外,只见殷墨初先一步走进梧叶茶楼,绛王妃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不一会,殷墨初回身,轻易地一把捞起绛王妃就把人抱进去了。   耳边又响起江婉婷羡慕的声音,“墨初哥哥何曾如此亲近过一个女子,定是很喜爱王妃姐姐了,真好。”   江袭月收回目光,细细品了口茶,唇齿轻起,优雅有度,大方自然,“墨初哥哥能重新振作,真替他感到欣慰。”   顾之秋还没吃到饭,先吃了一肚子气,一个茶楼会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路边摊,不想进去,他还不乐意,强行把自己捞进去。   没办法,他不自己走,殷墨初就用抱的,顾之秋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殷墨初走进雅间。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看得顾之秋口水直流,好吧,是他错怪殷墨初了,“可以吃了吗?”顾之秋双眼放光,还咽了咽口水。   “吃吧。”殷墨初话音刚落,顾之秋已经开始大快朵颐,期间还不忘给殷墨初夹了一块鸡肉,“你也快吃啊,下午还有硬仗要打呢。”   居然把大理寺审案形容成打仗,也太过重视了吧,那孩子也不知道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殷墨初拿起碗筷,慢悠悠吃起来。   顾之秋席卷残云般的吃法,很快只留下一桌空盘,“吃饱了。”   殷墨初看着自己碗里还剩着半碗饭,脱口而出,“你是猪投胎的吗?”   你特么才是猪,你全家猪投胎,不行不能回骂猪,要是让人听见了,传到皇帝耳朵里,脑袋就没啦,“你是二师兄投胎!”   什么二师兄,殷墨初眼中有一丝疑惑,没能逃脱顾之秋的法眼,于是他得意洋洋地炫耀,“没听说过吧,孤陋寡闻了吧,我就不告诉你~”   “得意,嚣张。”殷墨初无奈,语气也颇无奈。   “就得意,就嚣张,你咬我啊。”   于是乎,殷墨初为了满足他的要求,放下碗筷,一把拉过得意洋洋的顾之秋,撩开他脖颈上搭着的发丝,张口就咬上去,“咬了,满意了?”   温热的触感伴随着轻微的刺痛一瞬间炸得顾之秋脑袋空空,“你你你!……”退好几尺远,“你,你要咬,手,手臂啊,都可以咬,咬脖,脖子干什么,知不知道这地方不能随便咬的!”   “只有女流才咬手,男人才不咬那种没出息的地方。”殷墨初淡然地吃完剩下的半碗饭,看着气得小脸通红的顾之秋,就又觉得像一只闹脾气的小动物不满地在身边咋咋呼呼的,让人心情愉悦。   居然,无法反驳!顾之秋觉得自己身为男人跟广大男性同胞丢脸了,但又不能咬回去,他大概知道殷墨初的底线在哪里,不会轻易去触碰,只能自己生闷气,啊!   见殷墨初已经放下碗筷,顾之秋起身走出茶楼,殷墨初暗自勾起嘴角,径直跟在顾之秋身后出去,正巧在布庄二楼的江袭月一行人在外面,江婉婷一见到顾之秋立刻迎上来,“王妃姐姐!”   姐姐两个字让顾之秋头大,他才给男同胞丢了脸,现在心情极差,但眼前的小姑娘好可爱啊,怎么能跟无关的人发脾气呢,加上现在的自己不正是男扮女装吗,被叫姐姐,也,正常,“你认识我?”   殷墨初此时已经恢复到原本冷漠的模样,沉默地站在顾之秋身后。   江婉婷继续亲近顾之秋,“认识啊,墨初哥哥的王妃。”   哦,原来是殷墨初的熟人,顾之秋侧身用疑问的眼光看着殷墨初,认识的话介绍一下呗。   殷墨初无奈,“江婉婷,江阁老的另一个孙女。”   那,那个超级无敌大美女是谁!顾之秋眼睛闪着精光,螓首蛾眉,美目盼兮,傲然而立,仿佛仙女下凡,顾之秋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激动得使劲拽着殷墨初的衣袖晃动,往江袭月方向拉。   真是拿这个人没办法,“江袭月。”   “哦哦,我就说嘛,这么个大美人,肯定是京城第一美女啦!”顾之秋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袭月一愣,随后捂脸直接上了马车。   “绛王妃说话太轻浮了!”江袭月的好友替她打抱不平。   “把我们袭月说得跟青楼里的姑娘似的。”户部侍郎的嫡女严文玉也跟着打抱不平。   他本没别的意思,这是打算越描越黑了,顾之秋不想误会太深,直言戳破,“在你心目中,长得漂亮的女子就一定是青楼女子了?”   “谁说的!”   “那就是在你心目中,巴不得长得好看的都是青楼女子,是嫉妒江袭月的容貌吧,别人都怪我说话轻浮不着边际,就你把江袭月形容成青楼女子,我看这才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吧。”   顾之秋义说完,走到江袭月马车边继续道歉,“失言了,对不起。” 第二十三章-跟人家学学   江婉婷崇拜地看着顾之秋,“王妃姐姐好样的!”随后白了严文玉一眼,“什么好友,就是见不得我姐姐好,看透你了。”   “你们欺负人!”严文玉双目含泪跑走了。   殷墨初跟着顾之秋走至马车旁,“可还好?”   “墨初哥哥。”江袭月似哭过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已无事,今日多谢王妃让袭月看清好友本来面目。”   殷墨初略微责备地看了顾之秋一眼,那样子的话在自己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出门在外像个王妃一点,明白了吗。”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并不是人人都像凌懿轩那样会包容这个嚣张的女人。   “哦,明白了,我错了嘛。”谁知道大美人这么玻璃心,也对,古时候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关乎生死,也不能怪人家玻璃心。   顾之秋态度良好,殷墨初松了口气,但还是得让她好好记着,“这里是京城,你的一言一行皆有人注意,出门在外就得小心,更不许胡闹,不然本王关你禁闭。”   “是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会有下次了,再有你关我就是。”顾之秋虽然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终究没有恶意,被殷墨初当着这么多人面教教训,还是心生委屈,回去怎么骂都行,一点面子都不给留,讨厌。   墨初哥哥虽然在教训绛王妃,但每一句看似训斥的话,其实都在维护绛王妃,江袭月很清楚殷墨初的性子,嘴硬还护短,“墨初哥哥,袭月真的没事了。”   顾之秋听后立刻扬起委屈巴巴的脸看着殷墨初,你看人家都不介意了,你再说我就过分了,然后呲牙做出咬一口的姿势,再说我就咬你了。   殷墨初一巴掌揉在顾之秋头顶,按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望了一眼马车,“柳城如雪阁的珠粉本王晚些时候让鸦青送至江府上,莫要再难过了。”殷墨初和江袭月说话时不同于其他人,言语中多了一丝温柔。   如雪阁的珠粉,驻颜美白,用后肌肤越来越光滑,万金难求,绛王竟如此舍得。   江袭月轻应一声,“多谢墨初哥哥了。”   殷墨初在心里叹了口气,握住顾之秋的手腕,拉着就走。   “珠粉是什么,怎么那些女孩子都两眼放光呀?”被拉着走了很远的顾之秋,终于等手腕上的力度减轻后挣脱了殷墨初的手,“什么事这么急?”   “吃饭的时候说有硬仗要打的是谁?”   对了,王铁生一案重新审理的时间快到了,但还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女孩子很喜欢的吗?”   殷墨初低头盯着顾之秋陶瓷般白嫩润滑的小脸,“你用不着的东西。”   不说就算了,大不了问别人,两人就这样继续往大理寺去。   身为州朝唯一的亲王,鸦青不在就真的不打算用马车了?可真是个“勤俭节约”的好王爷啊,你王妃的脚快痛死了。   果然,只要跟殷墨初有关,他的脚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赶到大理寺,刚升堂,凌懿轩也在。   见到凌懿轩,顾之秋就把某个钢铁直男扔下,跑到凌懿轩跟前把心里的疑问都问了,“李舒氏是否是被重物反复击打头部死的,凶器找到了吗?还有,王铁生身高多少,是不是左利手?”   “的确是被重物击打头部致死,凶器是一块石头,王铁生身高七尺,不是左利手。”   “那你有没有从王铁生口中问道什么有用的内容?”   凌懿轩微微颔首,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眉眼弯弯温柔地看着顾之秋,干净而修长的手指竖在唇前,轻声一句,“秘密。”   卧槽,撩妹高手,撩汉也是高手,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顾之秋还是第一次如此,完蛋!不能弯,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我是直男才缓过劲。   被扔在后头的殷墨初走过来便被缓过劲的顾之秋狠瞪一眼,你学学人家,不然一辈子都别想有人会喜欢你。   李铁生被带了上来,气氛终于正常了,但无论大理寺卿问什么,他皆不答,也不认罪。   “大人,我们找到了新的证物。”顾之秋把找到的纸条递给凌懿轩,凌懿轩看后让人呈给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看后一脸茫然,“绛王妃可有什么话要说。”   “此物在李柱的衣物内找到,上面的笔迹同李舒氏死亡现场凶手在墙上涂抹的笔迹异常相似,尤其是‘心’字的点,还有其他字形都比较偏圆。”   大理寺卿点头,“由此可见,写纸条的人就是谋害李舒氏的真凶。”   顾之秋点头,随后问大理寺卿,“大人可知王铁生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   大理寺卿摇头,看向凌懿轩,“凌大人可知?”   “回大人的话,王铁生惯用右手。”凌懿轩审问王铁生的时间比较多,很明确他习惯用右手。   大理寺卿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不过,一个绛王,一个右相长子,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还好江大人那边没派什么人来,不然可真的要累死他。   王铁生的嫌疑减轻不少,顾之秋并没有着急把结论说出来,而是要大理寺卿自己察觉出来,自行发现和被别人逼着认同是完全两种感觉,他不想让大理寺卿有逆反心理。   “大人去过现场一定知道,一进卧房就是屏风,屏风前是床榻。”   大理寺卿点头。   “李舒氏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人用石头反复击打头部致死,血贱到了墙上和屏风上,而屏风中间有一块没有沾血的空白区域。”   “嗯,也就是说,凶手是背对着屏风,面对着床榻袭击的李舒氏。”大理寺卿根据顾之秋的描述进行推论,“那么多血肯定溅到凶手身上了,屏风那一块空白正是因为飞溅的血被凶手挡住了才没有溅到屏风上。”   “正如大人所说,所以凶手一定是背对着屏风面对着床榻袭击李舒氏的,确定了凶手的位置,有一个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大理寺卿联想起刚才调查左利手的事,豁然开朗,“凶手左侧的墙上全是血迹,右侧的墙上却很干净,这只能说明,凶手是用左手挥着石头击打李舒氏的!”   顾之秋断言道,“一个人要杀另一个人,为了达到击杀目的,一定会使用惯用手,所以凶手大概是一个身高八尺左右,还未成亲亦或者丧妻,父母双亡或父亲年事颇高,长期与年长的女性长辈生活在一起,惯用左手的青壮年男子。”   “王妃怎知如此清楚,可是亲眼见到杀人凶手了?”大理寺卿很是惊讶。   “这都是绛王告诉我的,是他的推断!”接下去的话不能自己来说,他现在的身份是女子,说了会被打上不自重的标签。   殷墨初偏偏还不配合,“本王怎么不记得。”   顾之秋笑嘻嘻地跟大理寺卿请假,“大人,我去帮王爷回忆回忆。”说完不等大理寺卿点头,走过去拽着殷墨初衣袖不自觉撒娇,“走啦,去后面说。”   然后殷墨初居然就这样默默地被拉走了,为什么他拿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走到后堂,顾之秋先不好意思起来,犹犹豫豫半天不说话。   “再不说本王可走了。”   “哎,等等。”顾之秋又拽住了他的衣袖,吞吞吐吐的样子十分可爱,“我,我跟你说,你可不许歪了想,我们这是正经的帮人洗脱冤屈呢。”   “嗯。”   顾之秋红了耳尖,殷墨初低头就看个正着,于是乎超有耐心起来,坐在一旁一边欣赏顾之秋这难得的羞涩,一边等着顾之秋主动说。   作者有话说   关于身高用的是汉的标准,七尺是161左右,八尺184左右嗷。 第二十四章-真相?   顾之秋最终下定决心,凑近殷墨初,紧挨着他,凑近他耳边悄声说,微热的气息瞬间让殷墨初浑身一痒,一只手揽住顾之秋的腰将他顺势拉坐在自己腿上,阻止了他继续在耳边散发热度。   坐在殷墨初腿上的顾之秋一脸茫然,他说正事呢!正想站起来,殷墨初收紧揽在他腰上的手臂,“给本王乖乖坐好不许乱动。”   什么脾气这是,顾之秋那点小害羞消失得无影无踪,“身高的问题你不是也发现了么,要像你这么高的才能打得着,至于还未成亲或丧妻以及后面那些,那是因为他写的字和墙上的涂抹痕迹!尤其是‘心’字画的那几点,还有在墙上涂抹的类似画半圆的痕迹,像不像女子的某个部位。”顾之秋尽全力说得隐晦了。   殷墨初诧异地看着他,怪不得不愿意说,“然后呢?”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长期性压抑的结果,所以我推断凶手还未成亲或丧妻,且长期与女性长辈生活在一起,丧父要么父亲年龄很大了。”殷墨初认真的问,顾之秋认真的答,完全没有了害羞的氛围,除了他此时此刻还乖乖坐在殷墨初双腿上不让乱动之外,“我可以下来了吗?”这样多不好。   “本王发现,你的洞察力非一般人能比。”殷墨初的语气莫测,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顾之秋不知如何作答。   他在杂技团的生活是重生后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做过各种各样的事,如果不谨小慎微便难以生存,只可惜,他还是死了。   顾之秋不回答,殷墨初也并没有等待答案的意思。   腰上的力量终于松了,顾之秋整理了一下衣裙,跟着殷墨初出了后堂。   殷墨初一脸淡然地把顾之秋的话整理重复了一遍,凌懿轩听后非常认可这个推断,招来不少人,“身高八尺左右,左利手,尚未成亲或丧妻,丧父或父亲年事以高,长期与女性长辈生活在一起的青壮年男子,按着这个标准去挨家挨户查。”   条件比较详细,符合条件的人并不多,很快,就在李柱家附近找到了一个符合顾之秋推断的人,是一个落地秀才,没有读书的天赋,爹死了,娘跟人跑了,他只好回家种田,和祖母生活在一起,至今尚未娶亲,找到他时他正用左手主力锄田。   凌懿轩的人将他带进了大理寺。   “堂下何人?”   “粱固。”   “这可是你写的。”纸条被呈在了粱固面前,“小生只不过是撞见王铁生与那李舒氏偷情。”一句话承认了自己是凶手,不对劲,不仅顾之秋,殷墨初和凌懿轩也起了疑心。   古时候偷情是死罪,梁固这么快承认自己是凶手就是非要王铁生死,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王铁生摇头不语。   “可有证据?”凌懿轩出声问道。   “小生亲眼所见,他们在山后的竹林偷偷摸摸的。   “胡说八道。”王铁生终于开口了,“我从不认识李舒氏。”   顾之秋想不明白,这个粱固就像一个替身,背后之人将他包装成了凶手,这案子果真不简单。   为什么王铁生入狱后一直一言不发,他在保护什么,那个小孩亦或者是李舒氏。   顾之秋再次审视王铁生时,在他的目光中读到了深深的悲切,以及对生的眷恋。   凌懿轩轻叹一声,“如果女子被判偷情,就是死了也不能下葬。”   王铁生抬头望着苍天,长叹一声,大人们都不相信凶手的话,你的冤屈终得雪,孩子藏得很好,李舒氏你放心去吧。   事发突然,王铁生忽然起身朝顾之秋冲撞而来,站在顾之秋身旁的凌懿轩伸手想护,却停住了半空中的手,他看见殷墨初疾步而来,突然意识到,他没那个资格。   殷墨初轻易抱起顾之秋闪身一侧让王铁生铺了个空,而顾之秋身后是偌大的一根实木圆柱,王铁生撞柱而亡。   意识到一切的凌懿轩不自觉看了一眼顾之秋,谁知顾之秋此刻眼神正好和他对上,两人均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复杂的哀伤无奈以及不认同。   顾之秋心底的寒意悄然蔓延,似乎是潜意识控制了他,一瞬间清空了他的所有情绪,只留下黯然的冷笑。   凌懿轩从他眼中看到了什么,忽然温柔地笑了,顾之秋看着凌懿轩一愣,似乎有一股暖流沁入内心,让他回过神来,冰冷的心也渐渐回暖。   凌懿轩安慰的暖意透过眼神传达给他,如同他第一次遇见方怡姐姐那样,将他从另一个极端拉了回来,方怡死的瞬间与王铁生的死相不停在脑子里重叠。   顾之秋突然蜷缩在殷墨初怀里,忍不住悲痛起来,只是不知他是为方怡、王铁生而悲痛,还是为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冷漠无情感到悲伤,大家都以为绛王妃被吓坏了。   衣襟湿润了,殷墨初知道怀里的人在哭,也不知是心疼还是什么,低声安慰着,“别怕,我在。”   谁怕了……顾之秋听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安慰,却不知为何真的不再害怕,他是不会变回曾经那个善恶不分的自己的,眼泪奇迹般的不再往外冒。   一个大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实在太丢脸了,于是不肯从殷墨初怀里下来,一直将脸埋在他胸口不让人看见,“我想收养那个孩子。”   殷墨初不甚赞同,那个小孩恐怕不是一般人,只是如果拒绝的话,她会不会……也罢,放进绛王府养着,在自己眼皮底下或许更安心一些,“本王允了。”   对于梁固的审问,顾之秋知道凌懿轩肯定也察觉出了怪异,他参与这件事只是为了救王铁生,结果失败了,这案子他也不想管了。   傍晚,凌懿轩带着已经平复好情绪的顾之秋来到了小男孩临时住的地方。   一见顾之秋,小男孩立刻跑过来,“怎么样了,王伯伯是清白的!”   顾之秋点头,“没错,大理寺已经判他无罪了。”   “那王伯伯呢?”小男孩急切地问道。   顾之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凌懿轩蹲在地上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他撞柱自尽了。”   本以为小男孩会大闹一场,顾之秋甚至都做好了被责怪的心里准备了,意外的是小男孩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我知道了,谢谢王妃还他清白,至少他是清清白白走的。”都是为了自己,都是我害了他们,小男孩强行控制着身躯不颤抖。   顾之秋捏了捏小男孩握起的拳头,“跟我走好不好?”   “啊?”   “我是绛王妃呀,你不是还要告诉我恨绛王的原因吗?”顾之秋耐心地劝说着,他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小男孩恨意的来源,如果其中有什么误会最好,他年纪还小,还可以有更多选择。   大概方怡姐姐就是如此拯救他的,所以他才想要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吧。   绛王府,那就可以接近绛王,寻找时机报仇!“好啊,我去绛王府。”   等顾之秋将小男孩带回映月榭,殷墨初却还未回府。   月色笼罩的树林中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瞬息间挂着月色寒意的剑锋出鞘,奔跑的人鲜血溅出缓缓倒下,喷涌的血却没有一滴落在出剑人的身上。   身后的树林有了动静,白衣人并未回头,“如何了?”   “顾翼德与王氏并未查出有什么问题,只是顾翼德以前在上任的路上买过一个女子,后成为方姨娘,此人来路不明,还有一个,问题……”   “鸦青,如实说。”   “主上,顾瑶依嫁入绛王府后,王氏便把方姨娘所出的庶女过继到身边让她成为顾家嫡女,之后方姨娘几乎闭门不出,像是被软禁了。”   白衣人缓缓侧过头看着鸦青,没有面具的遮挡,惊人的容貌暴露给整片树林以及方才被一剑斩杀后的尸体,月光下的他越发寒气逼人,柔软的月色融化不了他浑身上下的凛冽,甚至比不过他身上的光辉,仿佛他才应该是天上那轮明月,可望不可得。   殷墨初抬眸看了一眼一旁的尸体,“身高八尺,左利手,丧妻丧父,与某个年长的女性长期生活在一起。”   “王妃说得太准了。”鸦青也注视着一旁的尸体,分毫不差。   “王妃?鸦青,王妃是顾瑶依,而她不是顾瑶依。”殷墨初的语气却不再淡漠,寒冷的杀气消散得一干二净,鸦青还是第一次看见不戴面具的殷墨初露出笑意。   那可比日月同辉的样貌越发真实生动,摄人心神。   就连从小跟在殷墨初身边早已对他免疫的鸦青也禁不住看楞了。   只见殷墨初低头呢喃,微风撩起墨色的发丝拂过他唇边,带走那一丝轻语,“顾知秋。”   鸦青听到这个名字终于回神,顾家庶出二小姐,顾知秋。回忆席卷而来,他想起了八岁的殷墨初和十岁的凌懿轩。   原本玩耍得十分要好的他们第一次闹翻,鸦青还记得当时凌懿轩口中喊出的那个名字,“顾知秋!”   作者有话说   担心大家误会,所以解释一下,顾之秋不是双重人格哦,也没有人格分裂。 第二十五章-赐名顾知恨   太后的宫殿中发出一声巨响,珍贵的玉瓶就这样被赵太后摔碎了,紧接着是赵太后恼修成怒的呵斥,“你再说一遍?!”   辛公公被吓得浑身颤抖,“唯一一个找到那孩子消息的人,在南边树林里被一剑割喉而死,张铁生死了,李舒氏也死了,再无别的线索可以找到那个孩子了。”   “哀家派出去的可是大内高手,怎会被一剑割喉而死!”   “据说,是,是江湖上行踪不定,来无影去无踪的游侠莫忆欢。”   为什么会牵扯到江湖中人,“区区一个游侠,怎么会一剑了结大内高手?!”   “启禀太后,游侠只是因为他没有江湖名号,据说见过他的人说,莫忆欢始终一袭白衣,行踪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像游魂一般,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被他所杀之人,无论武功高低,皆是被一剑割喉,尚不知武功路数。”   赵太后闭眼揉着越发刺痛的头,竟然让漏网之鱼逃了。   与此同时,顾府的书房里。   王氏替顾翼德送上茶,缓缓道,“老爷,顾知秋留不得了。”   顾翼德点头,是啊,没想到皇上封了绛王妃还入了皇室玉蝶,就算现在还能用方姨娘牵制一下。   想起回门那日,顾知秋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气质和性格完全像一个陌生人,气场也变强大了,跟凌懿轩对话丝毫不落下风。   绛王来了也不畏惧,那可是她夫君啊,身为妻子,竟然可以不敬夫君!绛王居然还由着她。   如此看来,顾知秋的筹码只会越来越多,此消彼长下,他们很可能会被顾知秋反制,“夫人有何办法?”   王氏拿出方姨娘一直随身携带的玉镯,在顾翼德面前摔成两段,“只能让顾知秋永远也无法翻身了,我们可将此物送去……”   绛王府内此刻很热闹,尤其是映月榭,顾之秋拉着不情愿的小男孩去洗澡,“乖啦,洗干净少生病。”   小男孩已经有了性别意识,就是不愿意顾之秋帮他洗澡,“我自己洗,不要你!”   行吧,“我可要检查的,洗不干净我就帮你洗。”   “知道了。”   殷墨初自从答应他收养这孩子后,就一直没出现过,绛王府根本没有小孩的衣服。   顾之秋只好拿出自己的衣服,虽然是女装,但改小了也能穿呀,好在杂技团的表演服都是自行缝制的,顾之秋因为毁容不能表演,这些活基本都是他干。   针线活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先改小一件女装穿着,然后亲手给他做几件孩子穿的衣服不就行了。   等小男孩洗完出来,顾之秋已经改小了一件衣裙,并要求他穿上。   “不要,我是男子,不穿。”小男孩一直引以为豪的冷静在顾之秋面前已经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顾之秋早就把他身上那满是补丁的衣服扔了,“不穿就光着吧,反正我不介意。”   “我,你……”小男孩羞红了整张小脸,为什么绛王妃能这么不要脸,一般女子看到男子光着才是害羞那个吧,她居然一直盯着自己看,腾一声,小男孩整个人都红透了。   顾之秋心情愉悦地逗他玩到现在,见小男孩已经是极限了才移开目光看他的脸,“穿吗?”   “我穿 。”小男孩欲哭无泪。   小男孩虽然很瘦,但一举一动都有章法,不曾无理取闹,家教十分好,古人又都是长发,眼睛圆圆的,小脸还透着红,真的好可爱。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男孩摇着头,他不能让人知道他是谁,“我没有名字了,如今我的身份是王妃您身边的随从,是需要赐名的。”   可是顾之秋并不想把他当一个佣人,严肃认真地蹲在小男孩面前,平视着他,“我不需要佣人,当我弟弟如何?”   小男孩的冷静一瞬间又没了,无比震惊地盯着顾之秋,“王妃,此话不能乱说,这根本不可能,皇室不会同意的。”   “我没有乱说,而且也不需要别人同意,你同意就可以。”   小男孩低头沉默了,并没有回应顾之秋。   “你家里,没人了吗?”顾之秋试探着问。   家人,小男孩的情绪瞬间降至冰点,愣愣地呆在一旁,双眼无神。   顾之秋明白了过来,“你和我一样,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我明白你的感受。”   小男孩还是呆在一旁,悄无声息。   “最开始我不相信她真的死了,就算亲眼见到也自我欺骗,慢慢的,心口突然空了一块,铺天盖地悲伤席卷而来,内心的缺口越来越大,让人不能呼吸,我终于相信她是真的离开我了,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顾之秋说完,小男孩哇一声大哭起来,他将这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抱进怀里,静静地等他宣泄。   小男孩哭得他胸前的一片湿润,等他不再哭了,顾之秋才替他擦干净小脸,自己也去换了衣服,“好了,哭过了,我们去吃饭吧。”   小男孩可能因为哭得太放肆,现在特别不好意思,只埋头吃东西,不敢看顾之秋。   收拾好碗筷,顾之秋带着他来到露台边坐着看荷花,“名字?”   小男孩还是摇头。   既然如此,再问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回答的,顾之秋轻叹一口气,揉揉他的小脑袋,“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小男孩低头想了一会,“您帮我取一个吧。”   顾之秋想把他当弟弟般对待,挠头想了一会,原身名为顾知秋,“那我叫你知恨,如果有人问你叫什么,你就答顾知恨。”   恨,小男孩喜欢这个字,家仇不能忘,“好,那我,可以……”说着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轻。   顾之秋耐心地等他的后文。   终于,知恨鼓起了勇气,“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不可以……顾之秋的内心是拒绝的,等一下,这是答应当自己弟弟了,顾之秋眼睛忽地亮晶晶起来,喜悦溢于言表。   可他男儿身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为了不让孩子伤心,只得欢喜地点头,“可以。”   “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恨绛王了吗?”顾之秋将约定说了出来。   知恨抬眸观察着顾之秋,沉默些许后点点头,“我一家九口人,还有二十来个奴仆,皆因绛王牵连,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我是漏网之鱼,答应进绛王府还有一个原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之秋点头,多的恐怕他也不会说了,现在不必太过着急,“等我可爱的弟弟什么时候想告诉我,我再问好了。”说完温柔地揉揉知恨的头,“知道为什么给你取名知恨吗?”   “难道不是让我记住仇恨?”   顾之秋摇头,“你现在还不懂什么才是恨,所以等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恨时,就会明白我的苦心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有一个可怜人,他叫顾知秋,也算是被绛王牵连而死,但他知道该恨的不是绛王。”   知恨迷惑地看着顾之秋,“姐姐,您的名字是?”   “顾之秋。”顾之秋满怀真诚地将替嫁秘密告诉了知恨,“这是我的秘密,现在我们互相知道彼此的秘密了。”   欺君之罪,一旦暴露根本不可能有活路,原来姐姐一开始就走在一条死路上。   知恨这一次保持住了冷静,她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感觉不到他和她之间的墙,姐姐将他视为平等的人看待,如此真心实意,“姐姐。”   “乖弟弟,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顾之秋在冒险,但风险越大,回报越大,希望他的真心不要被辜负。   姜嬷嬷划着小船的身影出现,“王妃,王爷有请。”   “知道了,一会就去。” 第二十六章-谁调戏谁呀   也不知道殷墨初找自己干嘛,顾之秋将知恨交给姜嬷嬷,“带知恨去熟悉一下环境。”   “包在老身身上。”   顾之秋来到曾经被当做新房的门前,他去书房找殷墨初,鸦青说他回房了,多等一会又不会死,害得他两头跑,一把推开房门。   殷墨初刚沐浴出来,还未穿——   卧槽六块腹肌,人鱼线!顾之秋羡慕的盯着殷墨初看,就差没流口水了,表情开始猥琐,藏得够深啊!   “看够了吗?”殷墨初丝毫不介意,继续按着自己的步调,拉过内衬套上,随意系上腰带,“顾知秋。”   “不够看啊。”顾之秋还在回味刚才的好身材,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哦?原来如此。”殷墨初没有了动作,松散的内衬仅靠宽厚的双肩以及,腰带支撑,胸膛毫无遮挡,顾之秋最羡慕的六块若隐若现。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刚才殷墨初叫自己什么来着,心脏揪紧的一瞬,殷墨初已至身前,彻底断绝了顾之秋下意识逃跑的去路。   美色误人!欲哭无泪,顾之秋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殷墨初身上还含着水气,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霜雪气息,让心慌意乱的顾之秋很快平静了下来,任由殷墨初将他拉回,禁锢在怀里,这气息竟然让顾之秋感到很安心,“干什么?”   “不打算解释一下?”顾之秋平静的反应出乎殷墨初意料。   缓缓舒出一口气,顾之秋能解释什么,替嫁之事如果殷墨初没有百分百确认,就不会戳穿自己了,“不解释了,你不是知道了么。”不过他是男儿身的事,殷墨初理应还不知道,因为方姨娘宁死也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   “欺君之罪,顾大人胆子不小啊。”殷墨初松开了顾之秋,坐回床头望着站在一旁的顾之秋,“怎么办呢?”   原来他知道顾知秋是被逼迫替嫁的,平静的眼眸腾起了一丝微光,了然地与殷墨初对视,“你也是啊,这样的身体,不是病人该有的。”   殷墨初竟然笑了,不同于凌懿轩,殷墨初的笑意无比自信冷傲,“这都被你知道了,要如何处理呢?”   这倒把顾之秋问迷茫了,像一只小狗狗一样歪着头迷惑,一股力拉着他向前扑去,直接压着殷墨初倒在床榻之上,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互换了身位,变成了殷墨初在上面。   有点不太妙,但顾之秋依旧没有慌乱,直视着殷墨初,“王爷?”   有胆识,殷墨初至上而下看着他,“这样处理如何?”   顾之秋笑着摇摇头,恶意卖萌,“人家现在还小,这个月这几天还不方便,你懂的。”   “本王怎知你是否又是说谎呢?”   顾之秋的双手并没有被控制,他主动环上殷墨初的脖子,这是个大大的美人啊,他好歹也是个正常人,怎么想都不亏呀,手腕微微用力,拉下殷墨初同时借力送上他那小巧温润的唇。   主动的亲在殷墨初嘴上,赚了哈哈。   果然,殷墨初愣了一瞬,好在顾之秋在殷墨初反应过来时已经结束了短暂的一吻,“诚意如何?”   那软软糯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嘴上,殷墨初起身放过顾之秋,指腹轻抚过嘴角,“哼,少吃点桂花糕,太甜腻了。”   果然还是那个钢铁直男,但是不妨碍顾之秋占了大美人的便宜,要不是怕打不过殷墨初他还想摸一把小脸嘚瑟一下,“回了。”说完转身离去。   殷墨初此时才察觉出不对劲,为什么有一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呢。   心情还不错的顾之秋,走着走着脑子里开始回顾方才的一切,原本还平静的内心突然急速跳动起来,一抹红挂上了他的脸颊,耳朵红得已经快滴血了。   抚上刚才亲吻殷墨初的唇,温度开始变得灼热,完了,弯了。   这反射弧有点长啊,突然心跳加速,欲哭无泪,爱恨纠结,各种复杂的感情席卷而来,脑子糊了,最终顾之秋决定,全都给我滚蛋吧,什么都不要想,当什么都没发生,不然他脑子会炸掉。   等回到映月榭,顾之秋已经平复了,知恨同姜嬷嬷都没看出异样,他从自己嫁妆里找出几匹布,量了知恨的尺寸,安安心心做起衣服来。   顾之秋他不会做古装,给知恨做出来的衣服都比较像参杂了古风元素的现代装扮,倒也时尚,“来试试。”   内衬还是以白色为主,模仿了顾之秋印象之中殷墨初的穿着,只在领口处用灰色增加层次感,外面则是以墨色为主的对襟衫,为了不显单调,顾之秋还在一旁用红线做了中国结,以红黑为主做了腰带,系在内衬里,裤子则是黑色大袴。   他做得都比较大,将裤腿收了一些上去,等知恨长大了还能放下来继续穿,就算天气比较炎热,顾之秋下意识没有做短袖短裤,古时候要是露出脚踝和手臂好像很不礼貌的样子。   给知恨换上新衣服,整理好他的头发,加之他自带的一些安静的书卷气质,“小知恨,行啊,以后肯定是个大帅哥。”   知道姐姐是在夸自己,知恨颇不好意思,但小知恨什么的也太羞耻了,“才不是小知恨,什么大帅哥,不当!”   好可爱一孩子,耳朵都红透了,“来抱抱~”   知恨后退一步,立刻打岔,“这个结好好看,教我好吗?”   “没问题。”顾之秋手把手地教知恨打中国结。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顾之秋打了个呵欠,知恨终于停了手,他用学会的中国结做了一只简洁的发簪,“姐姐,这是我送给你的。”   顾之秋看着发簪上垂着的中国结,很完美,发簪打磨得也很光滑,小知恨的手原来这么巧,“帮我带上。”   知恨将发簪戴在顾之秋头上,“好漂亮,这样姐姐和我都有这个结了。”   顾之秋笑吟吟地牵着知恨去梳洗,“嗯,以后只有家人才可以送这个结。”   知恨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也是第一次发现内心没有被仇恨占据主导位置时,原来可以如此轻松,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负罪感,“我可以幸福吗?”   “可以,等你长大后,用你认为最适合的方法了结你的恨,那时候你就会发现,海阔天空。”顾之秋说完望向窗外的圆月,脑海里又想起了殷墨初,还阴魂不散了,不想了不想了,将发丝别过遮住发红发热的耳朵,便带知恨去睡了。 第二十七章-鸿门宴   凌懿轩翻看着李柱家一案的案卷,“南边树林里那具无名尸确认身份了吗?”   “启禀大人,尚不得知,不过他真的是杀害李柱一家的真凶吗?”   凌懿轩没有回答,缓缓点一点头,想着那尸体的致命伤,随口一问,“李柱的马突然失控的原因找到了吗?”   “很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尖锐的木刺导致的。”   那多半是个意外,凌懿轩本没打算多问,手下的人多说了一句,“那匹马的运气真不好,被刺伤的地方流血不止,也难怪疼痛难忍了。”   凌懿轩听完即刻起身出门去了马厩。   另一头顾之秋被知恨狠狠打击了一波,没想到他一个六岁的小孩认的字都比自己多,于是顾之秋发愤图强,跟着知恨一起读书练字,知恨到底只有六岁,字迹尚未形成风格,顾之秋是根本不会写毛笔字。   于是姜嬷嬷找到鸦青,收罗了一些字帖给他们,殷墨初整天整天的不在府上,也没再找过顾之秋,虽然内心稍微有点失落,但日子过得很充实。   “王妃,顾府传来消息,说是您的母亲病倒了。”传信的人将一个精致的盒子呈给了顾之秋。   王氏病倒?顾之秋不信,定是方姨娘,知恨接过盒子让人退下后,拉着顾之秋回到房内。   打开盒子,里面是碎掉的玉镯,那是方姨娘的东西,顾之秋知道这是要威胁他回去一趟,“鸿门宴啊。”   “什么是鸿门宴?”知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顾之秋揉揉他的头解答,“请我过去的人没安好心的意思。”但他不能不回,“小知恨,自己看书,我先不陪你了。”   顾之秋来到从皇宫里搬出来的各种辛香料的库房里,他看中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些调味料而已,其中还掺杂着不少好东西。   一样取了一些,才回映月榭,随后将自己关在房门中不让任何人进入。   知恨很是担心,直到深夜,顾之秋才出来,看着门口一脸担忧的知恨,心里很是安慰,有人为自己担心是一件幸福的事,“没事,小知恨,你看我像是那种任人宰割不反抗的人吗?”   随后叫来姜嬷嬷,“明日找人去顾府送信,就说母亲病了,本王妃甚是担忧,不日将前去探望母亲。”   绛王府准备好了马车,顾之秋死活不同意知恨同自己一起去顾府,实在没办法,趁顾之秋还未上马车前,知恨偷偷溜进去藏进了马车内坐垫下方用来放东西的空间里。   顾之秋走进顾府,依旧没有打招呼,顾翼德他们是有多小看顾知秋,让他有来无回的意图那么明显。   胆子也大,绛王妃要是在顾府遇到什么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除非是要搞大事情,但只要自己活着,他们就不敢,除非是想要自己死。   前面也说了,绛王妃要是死在顾府,他们依旧没好果子吃,所以等待自己的,恐怕是滔天大罪,表面上的客气都不需要了,“好了,我回来了,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吧。”   顾翼德同王氏见顾之秋的态度确实同往常不一样了,“怎么说话的!”   “大家心知肚明,装什么装,方姨娘呢?”   “回你的院子等着吧。”见顾之秋油盐不进,王氏干脆打断顾翼德想要继续训诫女儿的话,都打算舍弃了,还教育什么。   顾之秋回到自己的院子,根据记忆四下查看了一番。   不一会方姨娘被带到了顾之秋的院子里,见到顾之秋,方姨娘泪流不止,顾之秋见到她,内心也不平静,“姨娘。”   “儿啊,你不该回来。”方姨娘心中也明白。   顾之秋扶她过来坐在一旁,“终于见到您了,可还好?”   方姨娘也发觉了,知秋不一样了,除了样貌,连气质都变了,看来在绛王府过得很好,那就更不该回来了,“姨娘无事,那绛王……”   不等母子两人多说,顾瑶依带着人来了,府兵手里拽着一个丫鬟,顾瑶依直接闯进去,“这丫头偷了我的金钗,府里其他地方都找了,就你这没找。”   顾之秋懒得理她,不管说什么反正都要搜,他进来后跟着顾知秋的记忆四下查看过,并没有什么东西,她想要搜的东西多半还在来这群人的身上。   顾之秋没理任何人,费口舌不如带着姨娘出去继续聊。   顾瑶依看着顾之秋带着姨娘慢慢走出屋外,坐在院子里无视他们,有一瞬间迟疑,她怎么这么稳得住,是早有准备还是知道死到临头放弃了。   不一会,府兵手里拿着金钗出来,“找到了。”紧接着另一个府兵跟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木偶,上面写着绛王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还发现了这个。”   偶人厌胜,在任何朝代均是大罪,人人避之不及,不仅如此,就算最后查清真相,只要与此事沾边,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继续当绛王妃了。   “你们就这么怕我啊。”顾之秋没想到顾家里的人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恶毒,他能猜到后续,只要自己和方姨娘死了,欺君之罪也就不复存在了,但此计有一致命弱点。   “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巫蛊之术谋害绛王,给我把绛王妃抓起来!”   顾之秋拉着方姨娘跑出院子,并未往大门跑,而是往顾府的花园里去。   凌懿轩这些天无事便会去马厩,此刻他正若有所思地走出来,迎面碰上顾知恨,“是你。”   知恨点头,“我偷听到衙差说你在这里就过来,没人看到我。”   “什么事?”   “王妃有危险,不要让她受伤。”顾知恨说完听到附近有动静,不等凌懿轩细问,一溜烟跑掉了。   绛王妃在王府不可能有危险,唯一可以危及到她的,凌懿轩豁然回头盯着那匹马,心中颇为复杂。   知恨猜想,姐姐的朋友就只有凌懿轩,那么她回到顾府肯定会想办法闹出动静惊动大理寺,因为他从顾之秋衣袖上嗅到了硫磺的味道。   他之所以提前找凌懿轩,只是不想顾之秋受伤,一点点也不要。   顾之秋跟着记忆来到一棵树下,顾知秋的记忆中这棵树的墙外就是一条街道,他摘果子时还砸到过路人,方姨娘累得实在走不动了,“知秋,你快逃吧。”   顾之秋却笑了,“姨娘,我才不是为了逃,也不是来自投罗网的,我是来救你的。”   顾瑶依已经带人追上,“看你往哪里跑!”   “你是不是喜欢凌懿轩?”顾之秋一提凌懿轩的名字,顾瑶依让人左后围住了他。   但顾瑶依的表情暴露了她喜欢凌懿轩的事实,顾之秋也不用等她回答,“如果本王妃使用厌胜之术的罪名成立,你就永远无法嫁给他了,知道为什么吗?”   同府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但这都是在外人面前,自家私自处理有什么可怕,顾瑶依并未动摇。   “别的罪名可比不上厌胜之术,多看些书就会知道,只要沾边,这个府里的所有女子就别想嫁出去了。”顾之秋想要知道她们究竟打算如何处置自己。   “瑶依不必担心。”王氏慢摇摇地走了过来,“绛王妃过于担心母亲的身体,每天亲自照顾,不慎病倒,沾染恶疾。”   到时候就算是绛王府来找人,也见不着顾知秋,那可是恶疾啊,“至于厌胜之术,顾家自然会上报大理寺少卿处理。”只要凌懿轩非瑶依不娶,就不会将此事与顾瑶依扯上关系。   到时候顾瑶依劝凌懿轩将此物呈与绛王,正是因为厌胜之术在每个朝代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绛王也不会包庇,男人皆顾及颜面,王氏很清楚,绛王非但不会让此事闹大,反而会急着处置绛王妃,到时候绛王妃病故,一切一如既往,顾家再无后顾之忧。 第二十八章-轻敌的下场   方姨娘在下面拦着府兵很快被抓住,顾之秋挽起衣袖开始爬树。   到了一根比较结实的树枝上,顾之秋从袖中拿出火折,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像是药丸一样的东西,用力一抛,落在花园不远处的亭子上,爆破的声音很大,但杀伤力显然不足,只炸落几片瓦。   但这足够了,顾之秋抛着手里的自制黑火药,现在的条件这已经是最好的效果了,“谁敢上来我就把烟花扔你们面前哦。”   巨大的声音的确引来不少人,大白天居然有人放烟花,顾之秋在树上看着街道外可以被炸一下的地方,巨大的声音引走了不少外面的人,减少了炸伤人的危险,他把目标定在了不远的茶摊,老板对不起了,此事过后双倍赔给您。   正当他打算扔第二个时,看到凌懿轩正往顾府来,很快会路过这边,收起黑火药,取下头上戴着的一只珠钗。   凌懿轩刚走到墙下,头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抬头一看,恍惚中又回到当年,顾知秋摘果子砸到他的那一瞬,树上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绛王妃!”拿下头顶的珠钗,“快下来,危险。”   “凌懿轩,上来救我!”顾之秋喊了一声,回头盯了一眼树下的人,王氏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将人偶藏好并吩咐谁也不许透露。   此时凌懿轩理应在大理寺,怎么会在附近,顾瑶依就是再不聪明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要是让凌懿轩看到人偶,不一定能完全嫁祸给顾知秋还会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顾之秋很惊喜,他原本以为要炸一两个铺子,引来大理寺,然后再和顾家对峙一阵凌懿轩才能赶来。   凌懿轩飞身攀沿上顾府的墙再借力一步跳上树,拉住顾之秋那一刻才松一口气,责怪道,“爬这么高,掉下去可怎么办。”   “以后不会了。”顾之秋道歉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凌懿轩无奈轻叹一声,“真拿你没办法。”说完一手揽住他的腰,“得罪了。”将顾之秋平安带回地面上,“怎么这么多府兵?”   “方姨娘偷了我的东西。”顾之秋一边整理衣裙一边解释,“是王爷送我的玉镯,上次回门后就不见了,绛王府找遍了都没有,只好回顾家找了。”   有凌懿轩在,无人敢轻举妄动,顾之秋走到被府兵抓住的方姨娘身边,拉起她的手,衣袖一滑,露出了玉镯,“就是这个,人赃俱获,凌大人,将人带走吧。”   “等一下,王氏打断顾之秋,方姨娘是顾府的,此事由……”   “不行哦,那是王爷送给我的,理应由绛王府处置,若是母亲怕本王妃处置不公,那就交给大理寺处置。”顾之秋说完看着凌懿轩,却发现凌懿轩此刻正看着顾瑶依。   顾瑶依头上还带着他送给她的珠钗,那不是一般的珠钗,钗身并不光滑,头尖呈梅花状贯通整个的钗身,所以还可以用来防身,只要被这只珠钗刺伤,伤口便会因为特殊的钗身的特殊形状导致流血不止,这是他专门打造的礼物。   然而这样的伤口却出现在了惊马的身上。   顾瑶依以为是许久不见,凌懿轩才如此看着自己,害羞的低下头,小女儿姿态尽显。   终究凌懿轩什么也没说,“绛王妃说得极是,此事交于大理寺最公正。”说完对顾之秋颔首示意,“还请绛王妃一同前往。”   顾之秋炫耀似的对王氏笑着,你们太小看我了,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顾知秋吗,没有准备怎么可能回来,看到了吗,当着你们的面把方姨娘带走,谁敢拦着。   顾瑶依至始至终低头含羞不曾多言,凌懿轩也便不去注意她了。   几个茶杯摔在王氏身边,顾翼德一耳光将她扇倒在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氏的确是小看了顾之秋,过于轻敌,“妾身哪知凌懿轩会路过,还有那顾知秋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就是为了救方姨娘……”   “你还好意思说!”顾翼德恨不得杀了王氏解气,他可不会承认自己也犯了和王氏相同的错误,那就是下意识还以为顾之秋还是原来个顾知秋,没有反抗之力,以至于根本没有调查过顾知秋的人际往来,没想到她居然同凌懿轩是好友。   没有了方姨娘,那顾知秋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虽然欺君之罪同样让顾知秋不敢对顾家赶尽杀绝,但以后要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多半是不可能了。   “王妃想要如何处置方姨娘?”凌懿轩将方姨娘关入了牢中,盗取绛王府的财物,根据法令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并不想让方姨娘受苦,因为她是知秋的生母啊。   顾之秋叹上一口气,“她也算是可怜人,我想先和她单独聊聊问问原因。”   凌懿轩点头应允。   顾之秋不能将方姨娘带回绛王府,更不能让她继续待在京城,在他的规划中,以后逃跑的路线是往江南而去,方姨娘是生母,这个秘密他可以告诉她。   方姨娘听后虽然很担心顾之秋,但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再过一两年随着顾之秋年龄越来越大,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此事不可一蹴而就,得徐徐图之,将姨娘发配江南,姨娘等着你。”   流放途中可是要吃不少苦的,顾之秋心有不忍,紧紧蹙着眉。   方姨娘轻轻握住他的手,“不要害怕,不必为姨娘担心。”   看着这张与方怡姐姐相同的脸,感受着她手心里传来温度,母子连心,他感觉到了这样的情感,“母亲。”   制度之下,姨娘的孩子是不能叫她母亲的,顾之秋这一句虽然不合规矩,但方姨娘并没有责备他,面带笑意美目含泪,“我的好孩子,母亲在江南等着你。”   终于,顾之秋下定了决心,将决定告诉了凌懿轩,“凌懿轩,可不可以让人好生照顾着她,方姨娘身为一个女子,途中多有不便,她还长得那么漂亮,我担心。”   “放心,我让自己的人去押送。”还好王妃心地善良,方姨娘是知秋的生母,就算绛王妃不求情,他也会好生待她的。   王氏带着一身伤回房,当初设计时顾翼德可出了不少点子,计划失败,就将所有错误归咎于她,王氏恨得咬碎一口银牙,这一切都是顾知秋的错,非得取了她性命不可!   这样想着的王氏突然转身走进内侧,打开架子上的暗格,里面放着一块玉,上面刻着‘冥’字,“只好请他们出手了。”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道人影落下,前方有数到阶梯,黑影快步走上阶梯,石门上雕刻着鲜红的‘冥狱’二字,推开石门,“教主,有人送来了这个。”   姬非月一身妖冶红袍,侧躺于榻,长发如瀑,凤眼一动百媚生,看着来人手上的玉,慵懒且无情绪的声音传来,“目标是谁?”   “有两个目标,一个是绛王妃,另一个是顾府犯了盗窃罪被流放江南的方姨娘。”   杀这两个女流之辈焉用惊动教主,只是这块玉全天下就一块,冥狱众人皆知此玉是前教主落难之时被人救下,为报救命之恩亲自留下,只要拿着这块玉,就能请教主亲自动手。   “本座好久没有出门散心了。” 第二十九章-姬非月的到来   京城的街道最是繁华,路上马车来来往往,道路四通八达,小贩的叫卖声,热闹的人群来回穿梭。   姬非月一袭红衣走在其中最是打眼,过路人无一例外均被吸引。   生在京城,什么样的公子没见过,唯独没见过这么妖娆的男子,且跟“公子”二字完全不搭边。   慵懒又惑人,简直男女通杀,姬非月本人却跟感觉不到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的,找了间人多的茶楼坐下。   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来,“客官要吃点什么?”   “随意。”姬非月放下一锭银子,“小二,本座头一回来京城,有什么趣事讲来听听。”   见到银子店小二眉开眼笑,“趣事倒是不少,前几天绛王妃回娘家捉拿方姨娘的事闹得可不小。”   姬非月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说是那方姨娘在绛王妃回门那日盗走了王妃玉镯,王妃回顾府探亲发现方姨娘所戴正是她失窃的玉镯,人赃俱获,凌大人便将方姨娘抓了,大理寺审问过后将人流放至江南,圣上听闻此事后斥责顾大人治家不严,罚了他一年俸禄呢。”   “绛王妃是何许人也?”姬非月有了一丝兴趣,可不嘛,要他杀的两个目标看起来非但不是同一个立场之人,还互相有恩怨,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故事。   绛王妃啊,店小二面露向往之情似乎是很喜欢这个王妃,“大家第一次见绛王妃还是凌大人将她救出马蹄之下,王妃可比京城第一美人漂亮可爱多了。”   顾之秋时不时就会出门闲逛,路过商铺,茶楼,见到掌柜,小二这些都会打招呼,附近的人都很喜欢他。   店小二崇拜且激动,“和王妃交谈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感觉不到自身与她的地位悬殊,就像和好友闲聊似的。”   说着说着,店小二邹起眉头,甚是可惜遗憾,也替王妃感到不值得,“只可惜王妃这么好,绛王却……”话虽不能说出口,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妃嫁给他,等同于守活寡,所以大家就更加心疼王妃了,以至于王妃大闹娘家,这么不合规矩的事,百姓们都宠着她。   厉害啊,绛王妃这么得人心,这些老百姓简直是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姬非月将银子赏给店小二,刚打算离开,一道青色的身影带着一丝清凉的微风走进店中。   “小苏,忙着呢?”顾之秋走进茶楼跟店小二打了声招呼。   原来这店小二姓苏,姬非月又坐回去,看着顾之秋。   “王妃来得正好,掌柜的刚还说给王妃带了不少自家新出的江米呢。”店小二迎上去,将顾之秋往里带。   一听新出的江米,顾之秋馋得不行,江米也就是糯米,除了可以包粽子,还能做糯米饭,年糕等美食,小孩子喜欢吃的,他也喜欢吃,小知恨肯定也会喜欢的。   看着绛王妃期待满满的双眸,店小二很是开心,“掌柜的,王妃来了。”   声音很大,但茶楼里用餐的人均不惊慌,随意地跟顾之秋打着招呼,“王妃可用过餐了?”   “吃了才出来的,你们喝你们的茶,我就是来找掌柜买特产的。”顾之秋也随意地跟众人聊着。   没过一会,掌柜的提出一大袋江米来到顾之秋面前,“王妃,这些可够了?”   “够了够了,多的都有。”顾之秋说完开始掏银子。   掌柜的立马推拒,“江米可不值钱,王妃拿走便是。”   顾之秋可不爱占便宜,“不值钱也有价值,掌柜的要是不收,我以后就不来了。”   “使不得使不得。”掌柜的只好收下。   顾之秋一提江米,好重,起码有五十多斤。   姬非月看着顾之秋若无其事的提着那么重的江米,与众人告别离开茶楼,这才跟上去。   顾之秋没走多远便放下米袋子休息,早知道就让姜嬷嬷跟自己一起出来了,两个人抬要轻松些。   “姑娘,需要帮忙吗?”姬非月上前欲帮忙。   顾之秋未曾见过姬非月,他看起来也不像好惹的角色,于是顾之秋点头,“多谢少侠,不过我已经叫人来帮我拿了,就不劳烦少侠了。”   还从未有人叫过自己少侠,姬非月指着自己问,“我看起来很像江湖中人吗?”   顾之秋点头,“很像,还特别像教主之类的。”电视剧里邪教教主这类角色,都有点这样的气质吧?想是这么想,但是话可不能什么说。   姬非月一脸好奇,她怎么知道的,看一个人的外表就能知道吗,“既然有人来帮你,本座便不插手了。”   “哈哈,果然是教主吧。”听到本座二字,顾之秋完全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姬非月跟不上顾之秋的脑回路,倒是来了点兴趣,“敢问王妃,京城最大的青楼在何处?”   顾之秋想了一小会,“你说的是叠云楼吧,往南走,最华丽的店就是了。”   指着南边顾之秋了然地笑着,“我推荐冷嫣姑娘,她人可好了,温柔美丽自带柔光,有自我思想,很会聊天,不过她卖艺不卖身哦。”   “王妃对青楼也那么熟悉?”姬非月不曾想到,一个女子跟男子推荐青楼还眉开眼笑一脸懂你的表情,这倒怪了,难不成绛王妃喜欢女子?   怎么越想,绛王就显得越可怜呢,姬非月也就越好奇。   顾之秋再次扛上江米,只留下一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也很好看,本王妃看得心情不错。”   顾之秋有些颜控,可能因为上辈子毁了容貌,下意识就喜欢好看的,不过也仅仅是欣赏一番就足够了。   家里有殷墨初那个大美人在,说起来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姬非月在原地愣了片刻,本座是不是被人调戏了啊?回想起顾之秋的话,突然大笑起来,“好玩,真好玩哈哈哈,怎么能这么有趣!”   行人看着笑弯腰的姬非月皆绕道走,这么好看一男的,怎么是个疯子,可惜了。   笑声戛然而止,姬非月突然恢复正常,周围的行人再次后退一步,还真是个神经病啊。   走在叠云楼的路上,姬非月突然想起还未去看一眼前任教主的救命恩人,救谁不好偏救他。   害得姬非月不得不去亲自动手,绛王妃挺有意思的,杀了怪可惜,但也没办法。   姬非月很想知道,当绛王妃被刺杀的消息传出时,城里的百姓会有何反应。   大概过不了多久,绛王妃就会被遗忘,这就是世人的常态,冷漠、自私,得过且过。   姬非月站在屋顶上看着街上的行人,慵懒的双眸瞬变狠辣无情,仿佛在看过街老鼠。 第三十章-身份暴露了?   嵩允乃是与州朝议和停战的南蛮最大的部落之一,其现任首领之子胡马木趁着端午将至,前来朝拜。   实则是想求娶州朝美人,父王告诉他,求娶皇宫里的公主无用,他们嵩允替州朝压制着其他部落,使其不得入侵州朝边关。   一旦嵩允式微,州朝那冷血的皇帝便会另寻他人取代嵩允,根本不会在乎公主死活。   可大臣的亲属就不同了,州朝有位江阁老,位高权重,他最疼爱的孙女名为江袭月,乃是京城第一美人,若能娶到她,远比娶到公主划算。   一旦嵩允有没落的可能,江阁老定不会袖手旁观,皇帝可是要顾着他的情分的。   得知胡马木要来州朝过端午,宸胤帝让礼部去接待便不再管,奈何早朝上,群臣皆请求举办大型端午祭,好让南蛮知道州朝依然强大。   宸胤帝点头同意了,既然来的是胡马木,身为东道主,理应重视,“让子衡与墨初去接待胡马木。”   这也重视过头了吧,会让人误以为嵩允对州朝有多重要似的,圣上总是如此,拂了他的意思,就任性给群臣添堵。   圣上金口已开,再多话宸胤帝就会借势发怒了,群臣只有暗自心塞。   圣令很快传给了殷墨初,“明白了。”   “王爷,自从王妃从顾家回来后,就迷上了武学。”鸦青不得不抱怨,因为只要他在王府遇到顾之秋,就会被缠住,死命要他教武功。   殷墨初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顾之秋,“如此今晚本王便歇在映月榭了,去通报吧。”   姜嬷嬷一脸喜意地告诉顾之秋,王爷今天要来映月榭,得到了顾之秋的白眼以及顾知恨的眼刀。   顾之秋是又惊又喜,喜的是有段时间没见到殷墨初了,他知道了自己替嫁的事,到底打算如何处理,始终没有准信,来了就可以问问他。   惊的是,他总不能真的侍寝吧,男子的身份会藏不住,这跟替嫁的性质完全不同,不行,得想想办法。   顾知恨在一旁恨不得磨刀,顾之秋回过神先安抚他,“乖啦,我是他王妃,他来这里是有正当理由的,不许像上次躲马车里那样,擅自行动,你不是殷墨初的对手。”   但知恨就是不想姐姐和别的男人睡一起,更别提那个男人还是他最讨厌的绛王,好想快点长大。   “姜嬷嬷,带知恨去歇息吧。”大不了他跳湖,按照殷墨初的脾气,绝对会被气走。   殷墨初来到映月榭,只有顾之秋一人在,才想起映月榭是没有丫鬟小厮的,只有姜嬷嬷和那个小孩,“需要丫鬟伺候吗?”   “不需要,有姜嬷嬷就够了。”许久不见殷墨初,再次见到他顾之秋还蛮开心的,顺手拉着殷墨初的衣袖往里拽,“进来坐吧,怎么想到来这里?”   “本王听说,你四处缠着人学武。”   原来是鸦青那个大嘴巴,“王爷难道不觉得有一门手艺防身很重要吗?”   殷墨初从身上拿出一只小巧的骨笛,坐在顾之秋身旁,亲手系在他的腰带上,“本王便大发慈悲赐两名暗卫与你,有事便可吹响它。”   “谢啦!”顾之秋现目前正需要保镖,因为顾家一计不成,定会想尽办法弄死自己,其中暗杀是最佳选项。   “不许再缠着鸦青了。”   顾之秋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想学点身手,“我缠着你好不好?”说着起身拿出了他在外面买的宝剑,“教我。”   殷墨初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顾之秋是真的越来越不怕他,越来越不规矩了,出口拒绝,“不教。”   但顾之秋哪肯把他的话当真,自顾自抽出剑身,推开房门去到露台,模仿着电视剧里舞剑的姿势玩耍起来。   手腕无力,太花俏,殷墨初自酌一杯小酒,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阵凉风袭来,顾之秋握剑的手被握住,身后是温暖的胸膛,殷墨初在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耳边是他的低语,“握紧。”   顾之秋下意识握紧剑柄,耳边又是那让人无法拒绝的声音,“跟着我。”说完,殷墨初手腕一抬,带着顾之秋剑招一处,剑锋一凝,反射着月光,一股凌厉之气油然而生。   回身一挥剑指厚土,顾之秋感受到了剑上的力度,与殷墨初优雅的身姿,往后一靠,倚在殷墨初怀中,带走剑锋直指苍天。   感受到顾之秋的动作,殷墨初握着他的手执剑腕出剑花,一道剑气直击湖中荷花,炸起一朵掉落在剑锋之上,顾之秋抬眸看向殷墨初,谁说他是钢铁直男的,这也太会了。   忽然顾之秋松开握剑的手,反手握住殷墨初的手,转身面对他,任凭剑身随着荷花掉落在露台。   自从殷墨初知道他是顾知秋后,似乎就没有再防备自己了,回过神他已经环住了殷墨初的脖子,他也是男人,当然知道自己再冲动什么。   忽然环住自己腰身的手用力收紧,顾之秋从善如流踮起脚,这还是殷墨初第一次主动吻他。   月光下无比清晰空灵,直到顾之秋换气有些困难才找回理智。   他抵抗不了大美人的诱惑,只能用那个办法了,于是偷偷将重心偏移,打算趁殷墨初不备推着他一起落湖。   殷墨初下意识感觉到顾之秋的行动,于是提前做出了反应,条件反射一手拉开顾之秋,顺手扔出去“噗通”一声,这下好了,不用顾之秋自己跳湖了。   知晓他是故意为之,殷墨初浑身上下散发着寒冷的怒意,“戏弄本王好玩吗?”   说完从湖中一把将顾之秋捞上来,落水的声音惊动了姜嬷嬷与知恨,两人赶到时,只看到浑身湿漉漉的绛王妃瘫坐在露台上。   绛王站在一旁,言语冰冷,“看来本王是真的太过纵容你了,让你忘乎所以,没了分寸,分不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即日起绛王妃禁足映月榭,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没有看顾之秋一眼,毫不留情地离开了映月榭。   顾之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很想和殷墨初好好相处,但是殷墨初的脾性加上自己的身份,始终阻碍着他,想得却得不到的感受让他感觉无比凄凉。   浑身湿透的他在别人眼中更是凄凉可怜,姜嬷嬷头一次埋怨起殷墨初,“王爷实在是太过分了。”   顾知恨干脆过去,丝毫不嫌弃顾之秋浑身湿透,直接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姐姐,不要难过了。”   没抱多久,一丝疑惑出现在知恨眸中。   月色越发明亮,顾知恨突然明白过来,“姜嬷嬷,快去给王妃准备热水。”   “老身这就去。”   等姜嬷嬷走后,顾知恨才缓缓伸手往顾之秋胸前摸去。   “!!!”顾之秋瞬间清醒过来。   顾知恨快速缩回手,“姐,不,哥哥?”   今天真是糟糕透了,顾之秋直接抱起知恨起身回到屋内,“你知道了?”   “被水打湿了,很明显。”知恨诚实地回答,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顾之秋要拒绝绛王,说实话,放心了不少,“原来是哥哥。”   “嗯。”顾之秋也不打算解释了,“打湿了真的这么明显吗?”   知恨猛点头,真的很明显!   完了完了,殷墨初不会看出来了吧?但他要是看出来了,就不会是简简单单禁足的事了,大概没发现吧,要是发现了该多好。   被自己想法震惊的顾之秋猛摇头,不行,要是被殷墨初发现,他可能就真的死到临头了,不要抱侥幸心理。   只是,顾之秋难掩悲伤,“知恨,说谎真的好痛苦。”   “知恨明白的。” 第三十一章-殷墨初与姬非月   这几日,殷墨初有个问题始终没想明白,“鸦青,映月榭伙食如何?”   听王爷再次问起王妃,鸦青也无奈了,“王爷,为何您每日都得问属下好几次,今日都第四回了,王爷吃什么,王妃便吃什么,伙食很好,王妃胃口也好。”   那为何不发育呢,为什么那么平,天生的?殷墨初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就算是天生的也不至于平得这么惨烈吧,除非……   “顾家有男孩么?”   这倒是新鲜的问题,鸦青终于听到不一样的了,“有是有,皆是姨娘所出,不过均在幼时夭折了。”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殷墨初突然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任何反应。   殷墨初居然没有称病将所有麻烦事推给自己,这让殷子衡非常意外。   那天以后,殷墨初更少出现在绛王府里了,就连鸦青也不见踪影,顾之秋过上了无比清净的日子,每当月色很美的夜晚,他总会坐在露台发呆。   顾之秋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什么,他喜欢殷墨初吗?但殷墨初那脾气他最讨厌了,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他真的长得好看吗?殷墨初一直带着半张面具,他是个大美人也是自己臆想的。   所以他到底在干什么啊,顾之秋被自己搞糊涂了,屋内还放着那把剑和荷花,殷墨初对自己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算了,不想了,顾之秋站起身来潇洒地呼出一口浊气,“不就是看上你那颜值了嘛,还特么是我自己想像的,等劳资找个货真价实的帅哥天天看,谁还管你殷墨初是谁!”   呼~舒服多了,顾之秋感觉轻松了不少,生活就是得潇洒一点。   “哥哥,在想什么?”姜嬷嬷不在,知恨就会叫他哥哥,顾之秋很喜欢这个称呼。   “小知恨,无聊了吗?”   “是有一点。”   顾之秋拔出剑,“我最近编了一段剑舞,想看吗?”殷墨初带着他使剑其实就用了三招,威力好大。   他的身体已经记住了剑招,外加顾之秋老本行,玩个杂技什么的不在话下,把那三招编成一段剑舞并不难。   “好啊,想看。”   顾之秋点头,“我还配了首歌。”   剑起月色浓,顾之秋唇齿轻起,“爱江山。”提腕剑锋凌然已至眼前,却在那一瞬间柔化若即若离,“更爱美人。”   剑花伴随着顾之秋的衣裙翩跹,月下的美人突然一定,剑出锋芒剑气挥洒起风,“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本座从未见如此凌厉又具有美感的剑舞!”顾知秋正唱着,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了他。   姬非月妖冶的红色身影落在映月榭,“王妃可还记得本座?”   想忘记都难好吧,能潜入绛王府,来者不善,顾之秋收回剑,挡在知恨跟前,“记得,茶馆里的教主,找我何事?”   很可能是来取自己性命的,顾之秋想不到别的原因,顾家真是下血本了。   姬非月见绛王妃如此冷静淡然并未感到惊讶,只是有些遗憾,想起方才的剑舞,改变了主意,“让本座看完方才的剑舞,本座便让你多活几日,如何?”   这亏大发了,顾之秋可不依,“外加一幅你的肖像画。”   姬非月想起顾之秋发泄时所喊出的话,“想找一个帅哥天天看?”   顾之秋非常直接的承认了,“没错,我脑子出了点问题,需要修正一下,但我又不想天天看到你本人。”   “你不说我很好看么,见到本人有什么不好?”姬非月笑吟吟地凑到顾之秋跟前非要他仔细看自己。   顾之秋一个白眼送给姬非月,“你都要杀我了,我还能若无其事地天天面对一个随时可能取我性命的人吗?”   “听你这么一说……”姬非月的手指突然一阵剧痛,这时他才发现身边有个小屁孩。   顾知恨一口咬在姬非月手上死不松口。   “王妃,你是怎么教孩子的,乱咬人是不对的。”姬非月想把知恨扒拉下来,没想到知恨突然一松口,双手吊在他手臂上,又咬一口在他手上。   顾之秋见姬非月并没有用力拉扯知恨才放下心来,“我家孩子教得最好了,对坏人就该咬死。”   姬非月干脆挠知恨痒痒,正巧知恨怕痒,终于给扒拉下来提在手中。   看着小屁孩故作凶相,张牙舞爪的小模样,姬非月笑了起来,一把将知恨扔得老高。   “啊!”知恨腾空以后不自觉惊叫出来。   随即又被姬非月轻柔地接住,然后继续扔高,接住,每次顾知恨都被吓得不知所措,生怕姬非月不接住他。   “终于像个小屁孩了。”姬非月玩够了才把手里像一只小猫的知恨放回地面。   顾知恨更讨厌他了,死死盯着姬非月不放。   “别这样看着本座,本座对小屁孩可不感兴趣,待你稍大一些,本座说不定会欣赏你的勇气。”   姬非月看着从头至尾没有阻止自己逗那孩子玩的绛王妃,有些猜不透他,“你就不怕本座摔死他?”   顾之秋摇头,一个人是真笑还是假笑是最易分辨的,“你逗知恨玩时,自己也很开心,不是么。”   接人时预备动作的前摇很明显,这些小动作顾之秋不会看错,所以并不担心知恨,这只不过是姬非月在跟他玩飞高高。   “的确,本座难得高兴一次,所以,你的条件本座答应了。”此刻的姬非月未曾想到,就因为他给了绛王妃自己的画像,此后被莫忆欢找了大半年的碴。   姬非月随意坐在露台上的装饰假山旁,斜倚着,月色下的他越发魅惑,“先让本座看完那段剑舞。”   如果说殷墨初好似那天上的明月,可望不可得,姬非月就如同月光下妖冶盛开的彼岸花,魅惑却暗藏杀机。   我去,干嘛又想起殷墨初那个直男,顾之秋提剑出鞘,继续那段未完成的剑舞。   绛王妃的剑舞里总有一丝熟悉的影子,姬非月一时半会还没想起来。   虽然只有三招,但能在此基础上生出不少招式,顾之秋潜意识当做剑舞,使得刚柔并济,剑锋一出杀气还未到。   姬非月看着顾之秋提剑一转,突然想起一个白色的身影,难道是他?   但顾之秋回转之后却只是挽了一剑颇有回收锋芒之意,姬非月下意识阻止,“如果是他,在此刻定不会收敛锋芒。”   话音未落,姬非月已经上前握住顾之秋的手,往后一拉,剑身微斜,剑刃毕露,杀气已至,顺势一提剑气如虹。   “王妃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姬非月继续带着顾之秋出剑,“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   那三招的确是莫忆欢的招式,不过可惜的是姬非月并不会莫忆欢的剑法。   后带着顾之秋使用的招式,皆是他本着自身的武学揣摩出来的,“如何,这样舞剑是不是更像你歌里的英雄好汉?” 第三十二章-找了个便宜师傅   真正的剑招比剑舞更耗费体力和精神,顾之秋很累却很兴奋,招式他都记下了,深吸一口气细细品味着刚才的剑招。   殷墨初教的那三招剑到杀气瞬间引爆,而姬非月教他的剑招却是时刻带着杀气,一个爆发伤害,一击毙命,一个持续伤害,续航能力强。   这样想着,顾之秋一剑挥过,直指姬非月而去。   游刃有余地侧身躲开,姬非月甚至一步都没有挪动,顾之秋劈空后顺势横扫,姬非月依旧没挪动一步,躲也不躲,一掌击在剑身上,顾之秋虎口一疼,剑身落地,“完全不禁打啊。”   “也不看看你选的对手是谁。”姬非月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就你这临时学的几招,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遇到稍微会点功夫的,啧啧啧。”   不对啊,为什么殷墨初和姬非月带着自己舞剑时威力那么强,“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当然,你学的只是残缺的招式,空有剑招没有剑意,自然就没有威力。”姬非月干脆直接把实话告诉他,“我教你的还是方才见你舞剑,有了一丝想法而自创的剑法,不过,归纳归纳说不定可以形成一套新的剑法。”   “教我!”   “与我有何好处?”   顾之秋摇头,“你身为教主,定是武功盖世,没想到竟然担心我学会一套剑法。”   姬非月勾起嘴角看着顾之秋,“说出如此拙略的话,就想激本座?”   “是啊,我也没其他办法了嘛。”顾之秋不喜欢拐弯抹角,“不过,我大概知道你是哪一类人了。”   姬非月依旧只是慵懒地看着他,却不再言语。   “我知道的,你这类人不喜欢以善恶来定义人类,人是复杂的,以善恶来区分人类很愚蠢。”   顾之秋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在姬非月面前,没有什么顾忌,似乎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顾之秋所在的杂技团,表面上四处奔波演出,暗地里就是一个犯罪集团。   而他就是同伙之一,团长最初也是看中他年仅六岁就能对自己下狠手而买下他。   顾之秋也不负团长的期待,成为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帮手,他不愿意亲自动手,便为那些人提供补给资源,他会自制炸药,使用机床做枪支弹药等。   有多少人间接死在他手上,方怡曾想带他走,却难逃一死,他想杀了那些人,结果却是自己被干掉。   他想活着重新做人,于是来到了这里,所以自己是善还是恶呢?   顾之秋自嘲地勾起嘴角,“这个世界只存在两种人,有趣的人和无趣的人,我有说错吗?”   姬非月突然笑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顾之秋,“绛王妃,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顾之秋突然露出和煦的笑容,眸中碧波荡漾,鲜活灵动,“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阴暗面,你呢?”   姬非月这一次是真的发自内心重新审视着顾之秋。   魅惑的瞳孔紧锁着猎物,眸中紧绑着猎物的锁链最终断了开来,“也罢,本座教你那套剑法。”   “那我要是学会了,大概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姬非月遗憾地摇头,“虽然你有习武的天赋,可惜没有基础,就是学会了,大概只能打赢会些拳脚功夫的小虾米。”   “那我要是每天勤奋练习呢?”   “勤奋练习的话,当一个江湖游侠的实力应该够了,也不看看是谁教的。”姬非月说完才知自己上了当,“如此,在你学会之前本座好像就没办法杀你了。”   顾之秋点头,“当然,我还不想死。”   “也罢,反正本座也不着急,等哪天你变得无趣了,本座再动手也不迟。”姬非月轻描淡写地说着,更何况,莫忆欢竟然在京城,还和绛王妃有接触,这件事似乎更有趣。   顾之秋将地上的剑捡起收入剑鞘,随口一问,“你潜入绛王府,没被暗卫发现?”   “杀了。”姬非月随口一答。   “你赔。”顾之秋一只手伸到姬非月面前,“我好不容易要到两名暗卫,我的安全感没了,你赔。”   姬非月看着这个得寸进尺的人,从他出现开始,绛王妃就一直不曾惧怕过,“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赔。”   姬非月终于露出了无奈的样子,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顾之秋手上,“本座从来不养暗卫,没人赔给你,有了这个玉佩就可以调动冥狱在各个地方的人手,只能使用三次,你以后逃离绛王府的时候,可能用得着。”   顾之秋终于露出了有史以来最为震惊的表情,不再游刃有余,瞪着姬非月愣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瞪本座作甚,本座看你对江湖有所向往,那是最逍遥自在的地方,你身为男子,定是不愿困于亲王后宅,本座有说错吗?”姬非月一脸委屈且心在滴血,给玉佩太亏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男的!”   姬非月瞟了一眼顾知恨,“本座听到他叫你哥哥了。”   这家伙到底在映月榭潜伏了多久!   知恨没想到是自己暴露了哥哥的身份,一时羞愧难当,无比自责,眼眶红了起来,紧咬着唇忍耐着,他有什么理由哭,给哥哥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哎,你这小屁孩哭什么,本座是江湖中人,朝堂之事与我无关,这秘密对本座来说只当左耳进右耳出。”姬非月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做多余的事,“你哥哥的命可是本座的,我可不会让他死别人手上,放心。”   “我才没哭!”顾知恨吼一句回去,“才不是你的,休想,要杀哥哥先杀我再说!”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姬非月双手一摊,算了,今天还是先离开比较好,要是小屁孩一会大哭起来,那可就烦人了。   如此想着,姬非月一指月亮,“看,有嫦娥!”   顾知恨马上抬头看月亮,回过神时姬非月的身影早已不在了,“他太过分了!”   顾之秋将姬非月给的玉佩系在了知恨身上,“好好保管着,以后说不定能救你的命。”   “可是哥哥,这是你……”   “傻瓜,暗卫没死。”顾之秋揉揉知恨的小脑袋,“我向鸦青询问过,绛王府暗卫的调动很频繁,如果有暗卫死亡或是失踪,很快就会被发现,但那个教主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事,只能说明他轻功了得没有惊动暗卫。”   那为什么要说杀了暗卫呢?顾知恨不明白。   顾之秋牵着知恨的小手一边回屋一边耐心解释。   不过是敲诈的手段而已,他随口一问,依照冥狱教主的性格,大概率会回复自己把暗卫杀了,而后碍着脸面,没办法解释,只得自认倒霉了呗。   被敲诈的姬非月很快忘记了肉疼,正往云叠楼去,心情还颇好,路过一家医馆,里面传来一声异响,姬非月站在屋顶歪头一看,一丝血腥传出,他蔑视的目光扫过医馆,漠然地看着一切。   “无趣。”   天还未大亮,大理寺已经围满了人,这已经是第三起医馆大夫被灭门的惨案了,死的全是大夫和其家人,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   有人被杀,百姓自然恐慌,更别提杀人凶手的目标还是医馆里的大夫,是人都会生病,大夫被杀更是激起了民愤。   大理寺卿的头发都熬掉了不少,“懿轩,这可如何是好?”   凌懿轩摇头,一个活口都不留,现场凌乱,只有两人的活动轨迹,案发都在深夜,没有目击者,除了知道凶手是两个人外,毫无其他线索可言,搜查的范围太广,完全可以说是毫无目标的四处查人,进度缓慢。 第三十三章-凌懿轩的邀请   通都大埠的京城,调查案件的大理寺人手根本不够,巡捕营虽然增派了人手在夜间巡逻,终究太过被动。   三更已过,凌懿轩还没有回家,骑着马来回在京城的医馆穿梭。   发生灭门惨案的医馆并不相邻,有的甚至相隔盛远,除了死者皆是大夫外,肯定还有别的关联,如果能找到这三起案件的内在联系,就会出现明确的侦查目标。   可是,要如何才能调查到他们的内在联系呢,凌懿轩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从怀中取出顾之秋之前在树上砸他的珠钗,总是没有机会还给绛王妃,上一次的案子,绛王妃仅仅是看了现场,就能推断凶手大致的身份。   说不定可以请王妃帮忙,天色已晚,凌懿轩回到相府,在自己的书房里翻阅着案卷,查阅近几年大理寺处理过的有关大夫的案件,过去几乎没有与医馆有关的案件,除了八年前,也就是殷墨初身中剧毒,重伤不愈那年,大理寺处理过一起。   当时御医对殷墨初身上的毒与伤毫无办法,宸胤帝发布了皇榜,召集民间医者,初到京城不久的徐大夫一家揭了皇榜。   案卷记载,徐司明师承万仙谷,将其毕生所学传授与长子徐鸿商,揭皇榜的正是徐鸿商,可在诊治殷墨初后,在膳房熬药的宫女不慎打翻药碗,被老鼠误食,没想到老鼠竟身中剧毒而亡。   谋害七皇子,宸胤帝大怒,将徐鸿商一家满门抄斩。   案卷记载仅此而已,太过马虎了,凌懿轩揉揉太阳穴,待天亮去绛王府看看再说。   顾之秋起了个大早,昨晚练剑,现在手腕还有些许酸痛,这几天被禁足在映月榭,外面的消息传不到他这里来,每天不是识字练字就是等晚上姬非月来教他剑术。   也不算无聊,但是,好想出去啊,殷墨初也该消气了吧,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把自己禁足了?   “王爷,凌大公子求见。”   凌懿轩怎么来了,殷墨初此刻莫名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轻叹一声,“让他进来吧。”   “又好久不见了,迎接胡马木的准备都做完了吗?”凌懿轩走进殷墨初的书房,也不多客气,“难得见你花心思完成圣上的旨意,是因为事关江袭月吗?”   凌懿轩早就听说了,这一次宸胤帝让江袭月代表州朝的女性,参与其中,这分宠爱羡煞旁人,京中的大家闺秀们皆以她为榜样,而事实上,这对江袭月并非好事。   不过是帝王之术,宸胤帝把江袭月推上前去,其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江阁老的态度,胡马木会有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箭三雕的好事,不仅可以一探江阁老,还能试一试三皇子与绛王。   “来找本王就是为了说这些?”殷墨初并未作答,反提及另一件事,“听闻最近死了不少大夫?”   凌懿轩点头,“所以,本公子不是来找你的,王妃现在何处?”   殷墨初面无表情地看着凌懿轩,“大理寺就这么无能吗?”   “要不,也请绛王一起去,看看是王妃聪颖还是绛王更胜一筹。”凌懿轩说完提起了八年前的事,“还有一事,你可还记得八年前徐家之事?”   殷墨初闭目不言,气氛一度降到冰点,“看来,大理寺还是有能人的。”   凌懿轩定是查到了什么,这次的案件很可能与八年前的那件事有关,殷墨初终于应允,“鸦青,请王妃来书房。”   见到鸦青那一刻,顾之秋可激动了,终于,殷墨初终于想起自己了,“鸦青,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岂敢,王妃,王爷有请。”   顾之秋跟着鸦青来到殷墨初的书房,他还是第一次进书房,偌大的书架与书柜,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墙边,上面的书籍归纳整理得一丝不苟。   书房内没有奢侈的装饰,书案上放着几本卷宗,笔挂上的毛笔归纳得错落有致,砚台散发着墨香,混合着殷墨初所在之地总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霜雪气息,多么美妙的空气,顾之秋真恨啊!   殷墨初只要不说话,不发脾气,就那样当个雕塑多好,完美的艺术品。   不过顾之秋已经释然了,跟殷墨初纠结下去是没好果子的,老天爷是公平的。   给了殷墨初这谪仙般的气质,独特的诱人气息,却又给了他让人受不了的脾性。   没想到凌懿轩也在,顾之秋以后有求于他,很友好地见面打招呼,“凌大人,别来无恙,是来找我的吗?”   接着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殷墨初,“王爷早。”   简直是差别对待,不过殷墨初这次并没有跟顾之秋像以前那样置气,“凌大人有事找你帮忙,帮与不帮,你自己做决定,本王还有要事。”   说完起身离去,鸦青笑着对顾之秋解释,“王爷忙着端午与胡马木的事,有了空闲就会问属下映月榭的事,并没有忘记王妃哦。”说完追着殷墨初而去。   谁在乎他忘没忘,顾之秋瞪着鸦青的背影,引得凌懿轩一阵打趣。   “别笑我了,大理寺找我帮忙,是不是又有杀人案了。”毕竟他唯一展露出的才华,就是王铁生那次对凶手的侧写。   凌懿轩点头,“京城现在已经有三家医馆被灭门了。”   没想到古时候的医闹也这么吓人,顾之秋想了一会,“走吧,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   “能和绛王妃成为好友,真是三生有幸。”凌懿轩温润如玉,表里如一。   顾之秋很欣赏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身份的原因,他很想和凌懿轩成为好兄弟,可惜,“去看现场,边看边说说现目前大理寺掌握的情况。”   这一次的现场十分凌乱,地上墙上都留有大片血迹,依旧是难闻的气味,经过上一次的洗礼,这一次顾之秋算是忍住了没吐,他先去看了墙上的血迹。   “好奇怪的血迹。”顾之秋自言自语着,墙上有几处颇高的地方有一些扭曲不规整,还有多处毛刺的血迹。   除了这几处比较奇怪的血迹,剩下便是普通的喷洒血迹,“凌懿轩,多找点线过来。”   好在凌懿轩会些功夫,顾之秋指出粘在天花板上的几点血迹,墙上除怪异血迹以外的几处,拉至地上出血量最大的血泊,无数条线最终形成了一个交叉点。   “尸体都没有被搬动过的痕迹。”凌懿轩一边帮忙一边继续告诉顾之秋他所掌握的线索。   这样最好,用同样的方式,顾之秋很快确定了每具尸体的血迹,将现场大部分血迹区分开来后,凶手杀人的位置大致确定。   “这线还可以这么用,很不错的方法,比目测更准确。”凌懿轩赞赏地看着顾之秋来回走动的身影。   看完血迹,顾之秋四处走动查看着现场,柜子里,书架上的东西都被翻出,随意扔在地上,如此凌乱,像是在找什么似的,“有丢东西吗?”   “无一人幸存,丢没丢东西已经无法查证,不过银子和贵重药材完好无损。”凌懿轩耐心地等着顾之秋一点一点地勘察。   嗯?好几本的书籍页面上留有血指印,书架距离死者那么远,只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可惜古时候没有指纹系统,但可以带回去,不能当物证至少可以当个佐证。   一个上午,顾之秋只看了一个现场,效率很慢,但收获颇多,“饿了。”   “想吃什么?”   两人走出现场,凌懿轩命人打来清水,净手整理了一番后,顾之秋想起殷墨初带他去吃过的梧叶茶楼,那里面的东西很不错,“梧叶茶楼,不仅茶好喝,东西也好吃。”   那个地方啊,凌懿轩笑看着顾之秋,“是不是殷墨初带你去吃过?”   你怎么知道?!顾之秋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略微不开心的小表情出卖了他。   凌懿轩不禁伸手,像哄小孩一样揉了揉他的头,“那地方一般人可进不去。”   顾之秋“哦”了一声,凌懿轩同殷墨初一样,手心里的温度很暖,理着被凌懿轩揉乱的头发,“梳头很麻烦的,不知道轻点啊。”   “抱歉,失礼了。”凌懿轩也很惊讶自己的举动,绛王妃方才说起殷墨初那不开心的小样子,像极了赌气不吃饭的小孩,有些可爱,没忍住,“走吧,去梧叶茶楼,想吃什么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 第三十四章-这不巧了吗   依旧是正午,一辆马车停在梧叶茶楼门前,凌懿轩下来后,刚打算回身扶顾之秋下来,结果差一点撞在一起。   顾之秋自己紧跟着跳了下来,“抱歉抱歉,饿坏了,等不及了。”   “你啊。”凌懿轩不自觉宠溺着,“有绛王的纵容,也只有你能如此率性为之了。”   啊?关殷墨初什么事,他哪里纵容我了,顾之秋不服气的小样儿又出卖了他。   但在凌懿轩看来,顾之秋与殷墨初赌气,虽然面露愠色,实则俏皮幸福,若不是有绛王的身份压着一句话不说,绛王妃做出如此多的不合规矩之事,早就被御史捅到宸胤帝那里去了,万一遇到宸胤帝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可不就惨了。   “王妃,在我和王爷面前如此无关紧要,可要是有他人在,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凌懿轩善意的提醒道。   顾之秋是了解情况的,个人是无法反抗一整个社会体制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殷墨初也说过和凌懿轩同样的话,这是为他好,他领情,“嗯,我明白了,我也只在你和那家伙的面前才这样的。”   凌懿轩没忍住笑了出来,殷墨初在王妃口中的地位已经变成了‘那家伙’了吗,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惹恼了王妃。   梧叶茶楼的掌柜见到是凌懿轩和绛王妃,立刻亲自上前迎接,“凌大人,绛王妃,里边请。”   “掌柜的中午好呀,上次绛王带我来时点的菜,再来一桌,算凌大人头上。”顾之秋直接点菜,“我饿了。”   “好的没问题,请上座。”   说完领着凌懿轩和顾之秋往楼上雅间走去,此时门口又有了动静。   听到动静的两人与掌柜的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哦豁,这也太巧了吧。   “去迎接吧。”凌懿轩提醒了掌柜的一声。   “绛王,江大小姐。”掌柜的感激地回看凌懿轩一眼,立刻前去相迎。   顾之秋看到殷墨初假装看不见,又见江大美人,怎么看都好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他的颜控又犯了,江袭月怎么看也看不够,就快要流口水了。   江袭月见到凌懿轩和顾之秋也是一愣,同殷墨初走进茶楼后,先开口了,“王妃姐姐不要误会,袭月只是因为圣命参与了南蛮朝拜之事才同墨初哥哥一起。”   谁关心这个了,顾之秋继续无视殷墨初,但不能对江大美人不理不睬呀,“袭月妹妹。”哇,要真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妹,该多好,“放心,我没有误会。”   说完肚子咕咕叫起来,凌懿轩又笑了,顾之秋瞪他一眼,笑什么笑,在美女面前脸都丢没了,顾之秋很哀伤,没好气道,“凌大人,我要吃双份的菜。”我吃不垮你。   凌懿轩点头,顾之秋忘了他是右相的儿子了,不差钱啊,不行,“这次我要是帮上了忙,我还要……”好像他也不缺什么。   对了,宝剑,他买的剑每次都会被姬非月嘲笑是破烂,“本王妃要你的佩剑。”右相儿子的剑,肯定不差。   凌懿轩楞住了,虽然他的剑确实不是凡品,但却不是因为舍不得,佩剑给绛王妃似乎有些不合适,一般定情信物才会……   但绛王妃肯定没有这个意思,她或许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凌懿轩很明显感觉到殷墨初的低气压越来越重了,“王妃,绛王的佩剑更好,我帮你要来如何。”   谁稀罕啊,顾之秋白了凌懿轩一眼。   “那可是龙吟剑,比我这个好多了,而且绛王身体虚弱,这剑对他可有可无,不是吗?”说着凌懿轩看向殷墨初,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或许他今天就不该来梧叶茶楼吃饭,殷墨初看着他幼时的好友同自己的王妃联起手来坑自己的龙吟剑,最终无奈点头,不过,“不是帮上忙就够了,还要彻底查清真相,将人抓住。”   敢质疑我的能力?顾之秋现在可是充满了动力,“走着瞧!”   绛王妃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成为焦点,江袭月看着同殷墨初赌气的顾之秋,美眸一转,轻灵的声音传来,“王妃姐姐莫要赌气,今日的账就算在袭月这里,请掌柜重新准备一间稍大的雅间。”   怎么好意思让美人破费,顾之秋摇头,“不了,凌懿轩请客,不说了,掌柜的还是按原来的来,先上我们的菜。”   掌柜的见殷墨初没什么反应,立刻答应下来。   于是顾之秋带着凌懿轩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雅间。   江袭月垂眸叹息,甚是无辜,“墨初哥哥,王妃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殷墨初摇头,他那样子分明是很喜欢江袭月,怎么可能生她的气,明显是生自己的气,简直无理取闹,明明是他先欺骗自己,而且行事过于张扬,关他几天让他想清楚,结果不仅没有自我反省,反而和自己赌气,他就是太纵容这个王妃了。   “墨初哥哥,千万不要同王妃姐姐生气,都怪我想来梧叶茶楼,让王妃姐姐不开心了。”江袭月依旧很自责,“墨初哥哥,王妃姐姐看起来很直爽,你就让着她些,莫要赌气,这样袭月才安心。”   直爽?分明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而且殷墨初也没和顾之秋赌气,“此事无需担心,不要提了。”   江袭月轻应一声,“墨初哥哥,袭月听说梧叶茶楼最近的新品很不错。”   “嗯,想吃便吃吧。”   顾之秋又是一阵风卷残云,桌上的餐盘很快一干二净,凌懿轩惊呆了,殷墨初能养活这么一个王妃也挺不容易的,绛王妃每天这么能吃还能不长胖,也是个奇迹。   酒足饭饱,顾之秋还想着殷墨初的龙吟剑,一身的干劲,“走,带我去看第一个现场的受害者尸体。”   不是,王妃,你才吃完饭就去看尸体,不怕饭白吃了吗?凌懿轩越发感到不思议,“确定不消一消食再去?”   说得也是,吃太饱不利于思考,“那我们走着去。”   凌懿轩这次是真的大笑出声,绛王妃每次都出乎他的意料,但每次都不惹人厌,甚至会让人越发的喜欢,感觉很真实,这种真实的感觉会让人自然而然地生出信任感,而且王妃还特有意思。   “你笑什么。”顾之秋看了满桌的空盘,不会是笑自己饭量大吧,没办法,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只要动了脑子,就饿得特别快,吃得也特别多。   “无事,王妃所言极是,我们走着去吧。” 第三十五章-犯罪心理侧写上   第三十五章-犯罪心理侧写(上)   这不巧了嘛,殷墨初与江袭月也刚要离去,又碰到了一起,真有缘,不过这次凌懿轩先一步带殷墨初借一步说话。   酒足饭饱后还能一饱眼福,顾之秋很乐意待在江袭月身边,“袭月妹妹,接下去还要去忙吗?”   “今日无事了。”江袭月一脸歉意地注视着顾之秋,“王妃姐姐,墨初哥哥从来都是那样,嘴硬心善不爱表达,就连跟袭月说话,也说不出几个字来。”   不见得啊,和殷墨初正常对话没感觉他话少来着,难得和美女聊天,不想聊殷墨初。“我们不说他。”   “王妃姐姐,请恕袭月多言了,平时还请多体谅一下墨初哥哥。”   体谅?顾之秋想着,他和殷墨初赌气不过是气他禁足自己罢了,没有原则性问题,他没有做对不起殷墨初的事情,殷墨初也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何来体谅之说,“袭月妹妹,你说得好似我做错了什么,还对不起绛王,我哪有?”   “不是的,王妃姐姐你先别生气,袭月没那个意思……”   这妹子的性格好难缠,估计越解释越麻烦,顾之秋摇头,“算了,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了。”   “不是的……”   见凌懿轩同殷墨初回来了,顾之秋立刻打断江袭月的话,“凌懿轩,快点,不要浪费时间了,不然晚饭还得你请。”说完拽着凌懿轩就走,“殷墨初,你就好好在家擦亮龙吟剑等我回来取~”   “是是是,王妃你慢点,刚吃完饭走太快不好。”凌懿轩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他和顾之秋的身影消失在殷墨初与江袭月面前。   殷墨初无奈轻叹一声,并没有说责怪顾之秋的话,“先送你回府。”   江袭月娥眉微蹙,“墨初哥哥,袭月还是惹王妃姐姐生气了。”   殷墨初只摇一摇头,先一步走出去,江袭月只得跟上。   顾之秋很快把江袭月的事情抛诸脑后,和凌懿轩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走到了停尸的地方。   “第一起案件,死者的身份是张大夫及其妻儿老小。”   这个天气,尸体腐烂的气味比现场的味道还难闻,顾之秋做好心理准备掀开白布,差点没吐出来,还好听了凌懿轩的建议,先消了食再来,不过现在不是嫌弃尸体的时候。   凌懿轩见顾之秋紧皱着眉,却依旧仔细观察每具尸体的各个细节,实话说,就算是一般的成年男子,看到这样的尸首都可能吓得不轻,而绛王妃只是难忍恶心,却没有惧色,“王妃,你不害怕吗?”   “啊?死人有什么可怕的。”顾之秋终于把最后一具尸体看完了,“活人才可怕。”   有道理,凌懿轩嗯了一声,“如何了?”   除了张大夫及其夫人,其余的人皆是被一剑穿心而死,“张大夫和他的夫人身上有很多不大不小的刀伤,但皆不致命,两种不同的伤,凶手是两个人就更加确定了,仵作找到张大夫和他夫人的死因了吗?”   凌懿轩摇头,顾之秋意料之中,也正常。   “凌懿轩你看这里是不是很肿?”顾之秋指着张大夫及其夫人的淋巴处。   凌懿轩点头,是比一般人的脖子肿了不少。   “可以解刨验尸吗?”当然不是顾之秋自己验尸,他没那么万能,法医的活也能干,只是有个地方想印证一下。   这个要求鲜少有人提出,众人也很忌讳死无全尸,“一定要解刨吗?”   “有什么难处吗?”顾之秋也猜到了,不过他相信应该有办法的,“有一个地方我想要确认,这样对凶手的印象会更具体。”   既然绛王妃如是说了,凌懿轩点头,“好,有什么问题我担着,王妃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就好。”   “你真是一个好官,我需要仵作把这里打开。”顾之秋指着脾脏的位置,“完整的取出里面的脏器。”   “好。”凌懿轩也便不问缘由了,“我这就叫人去安排仵作来取脏器。”   “这期间我们去第二个现场看看,仵作取出来后,让你的人过来叫我们。”顾之秋不想耽误时间。   如果第二和第三个现场和第一个现场出入不大的话,就省事了。   凌懿轩叫来马车,两人很快往第二个现场去了,果不其然,同第一个现场大同小异,这一次墙上只有一点顾之秋觉得怪异的血迹。   抓紧时间去了第三个现场,也差不多,除了大夫及其夫人,其余人皆是被带到一旁一剑穿心而死,而大夫和他的夫人的死状同张大夫他们一样,不过这一次,墙上没了那怪异的血迹。   看完三个现场,顾之秋要凌懿轩给他找一份州朝的地图,两人回了大理寺。   顾之秋拿着地图仔细分辨了一会便有人来通报,脏器取出来了。   来人将脏器直接带了过来,顾之秋才开包袱一看,果然脾脏也很肿大,稍微有一些眉目了,不过想要抓到凶手,还太早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揣摩凶手的犯罪心理,顾之秋的心中对凶手已经有了大致的印象。   凌懿轩也没有迟疑,“坏的吧。”   “两个凶手,其中用剑杀人那个,估计很难抓到,除非他再犯案。”顾之秋双手一摊。   如果放到现代,很好找,可惜了,现在的情况除非预料到他接下去会有何行动,不然根本没机会。   “我们就叫他凶手甲吧,凶手甲,男,身高八尺左右,有较高的职业素养和极高的心理素质,专业的杀手、武功高强的侍卫,兵营里的士兵等皆有可能。”   这个人很不好查,京中养暗卫的,养府兵的,稍微有点身份的人皆有侍卫,更别提民间组织,镖局,武道馆之类的。   的确是个坏消息,范围并没有缩小多少,“好消息呢?”   “另一个凶手,是个很好的突破口”顾之秋将思绪再度梳理了一遍,娓娓道来。   “凶手乙,性别女,比较年轻,身高六尺左右,身手不太行,但对医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和凶手甲是合作关系,不是同一个雇主,她或者她的亲戚来自几个地方。”   顾之秋摊开地图,凭着记忆,指出了现代广东、广西、云南所在的位置。   范围极小,京城比其他地区更甚,有很严格的籍帐管理,通读了鸦青找来的法令文书。   顾之秋也很了解,古时候稽查户口、征收赋税、调派徭役,很重视人口,更是维护统治秩序的手段。   他曾读过商鞅变法,其中跟户籍有关的就有五家为保,十家为连,行“什伍连坐法”。   按照推算,州朝更类似于他所熟悉的唐宋时期,所以应该有更完善的管理制度。   至于为什么顾之秋这么了解且在意户籍制度,因为他要离开京城的话,籍帐的管理制度就是他最大的障碍。   古时候没有户籍的人,很多时候都会被视为朝廷重犯,不仅没得旅馆住,就是借住平常人家,稍微有戒心的人都会上报官府家里有外来人士,以防收留了罪犯。   没想到让他苦恼的制度这一次起了这么大的作用,“范围小了吗?”   “不出一天就能找到。”凌懿轩很惊喜。   “不出半天就能找到。”顾之秋更是语出惊人,“还有一点,她很可能喜欢虐杀小动物。” 第三十六章-犯罪心理侧写下   第三十六章-犯罪心理侧写(下)   殷墨初送江袭月回府,跟江阁老碰个正着,被江阁老拉着去书房下棋,“袭月,上茶。”   没下多久,年迈的江阁老昏昏欲睡,于是让江袭月替他继续缠着殷墨初下棋,说是等他休息够了再回来继续杀一盘。   “怎么没见着鸦青?”江袭月一边落子一边同殷墨初闲聊。   “本王让他跟王妃去了。”让鸦青暗中跟进顾之秋,一方面可以探查到大理寺查案的进度,另一方面单独调查此事。   停尸房仵作一直在想办法完整取出死人的脏器,鸦青没有机会暗自探查,只好先回来禀报,见到江袭月也在也不便说什么,乖乖待着去了。   倒是江袭月发现鸦青回来了,看似随口问道,“鸦青,王妃姐姐查案查得如何了?”   他不好不理袭月姑娘,鸦青只好打马虎眼,转移话题,“属下不知,不过倒是见到了一件新奇的事。”   “说来听听。”   “仵作将尸体体内的脏器取了出来,听说送去了大理寺。”   江袭月一惊,手中的棋子应声而落,脸色惨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殷墨初给了鸦青一眼,让他闭嘴,示意江袭月的丫鬟将她搀扶下去,自己则起身离开。   不用猜也知道,会做出如此忌讳之事的人,定是自己那个不让人省心王妃,殷墨初有些头疼。   另一边,凌懿轩听完顾之秋所有的推测,沉思了一会,随后接了一句,“凶手乙可能毁了容貌亦或者长相过于平庸。”   言外之意就是长得丑嘛,顾之秋倒是疑惑了,“为什么丑?”   “医馆大夫的夫人长得漂亮的均被划了脸。”凌懿轩跟着顾之秋的思路推断,“按照你的逻辑想,很可能。”   是啊,顾之秋忽略了这么明显的地方,指尖抚过自己的脸上曾今存在过刀疤的地方,是他潜意识忽略了这一点,“没错,你说得很对,不过还有一点,凶手乙还可能被年长的女性长辈压迫着。”   这样一来更好找了,不过凌懿轩并不急着抓人,“如果想要抓住凶手甲,那这个凶手乙就更不能动了。”   “聪明啊。”顾之秋给凌懿轩点了一个赞,“只能暗中调查凶手乙,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凶手甲背后肯定还有幕后黑手,想要一网打尽就得先忍着,暗自布局。”   顾之秋对凶手的描述已经具体到这个程度了,凌懿轩很好奇,“绛王妃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凶手甲就算不是顾之秋,凌懿轩也能推测到那个地步,可以略过不谈,“单说凶手乙,身高,是根据血迹判断的,凶手甲很专业,飞溅的血迹,以及刀身甩下的血迹都很利落,所以很容易区分……”   唯独凶手乙,墙上那些扭曲不规整,有多处毛刺的血迹,只有在类似于拖把,头发之类的物品粘上血迹甩出后才能形成,大夫及其夫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不致命刀伤,就是她所为,还不小心让血沾在了头发上。   凶手乙在第一次行凶后发现头上沾着血,于是第二次注意了一些,所以第二现场这样的血迹变少了很多,结果还是沾上了,第三次要么更加注意,要么就将头发包好了,所以第三个现场没有了那样的血迹。   “她肯定在拷问被害人,到底想找什么东西呢?”   听着顾之秋的推测,凌懿轩很是认同,“也有男子身材矮小,且男子也是长发,沾上血也一样能形成那样的血迹,王妃能断定凶手乙是女子,定是与杀人方式有关。”   “你可以啊,这都能想到。”顾之秋再次给凌懿轩点赞,“若是条件允许,以后你就是神探了。”   “贫嘴。”凌懿轩伸手戳一下顾之秋的额头,“不过你的方法很新颖且很有用。”   顾之秋捂着额头,自己正被凌懿轩宠溺着,顾之秋体会到了这样的情感,像是兄长一般,“张大夫及其夫人,是被毒杀的。”   一般用毒来杀人,是凶手感觉自身处于弱势的心里导致的,女子杀人大概率会选择用毒,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们死于相思豆。”   他曾经是犯罪者,为同伙提供各种作案工具,其中当然包括毒物。   在各种各样的毒物中,相思豆是被他抛弃的作案工具之一,这里的相思豆可不是红豆,而是一种藤本剧毒植物,也是红色的小豆子,中相思豆的人死后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淋巴和脾脏肿大。   现代法医很快就能发现这样明显的毒物,所以相思豆被他排除在外了,不过古时候的人可验不出来,中毒的人不会发黑也不会使银针发黑。   男子不会用如此女性化的毒物,要折磨人有更烈性的毒物可用,且杀人方式过于小儿科,加上凶手乙的弱势心理,三者结合起来推断,顾之秋断定的凶手乙是女人。   他再次指着地图,“相思豆在我所指的这几个地区才有繁殖,更重要的一点是,直接吞咽一整颗相思豆不会中毒,必须咬碎,不是特别了解的人,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杀人,所以我推断凶手乙本人或是有亲属是这几个地区的人。”   那绛王妃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而且脏器与脖子旁肿大是相思豆中毒后的反应从未有人知晓,仵作也查不出死因,凌懿轩看着兴致勃勃跟自己讲述相思豆的顾之秋。   是出于信任才会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这些,凌懿轩很明白,所以他不打算问,甚至不会让第三人知道顾之秋对凶手乙的推断。   若是让第三人知道,绛王妃恐有杀身之祸,凌懿轩终于理解了殷墨初为啥要把王妃禁足了,王妃或许自己还没有发现,凌懿轩异常认真起来,“王妃,切记不要让第三人知道你同我说过的话,会对你不利,非常的不利,一定要好好想想,自己想清楚。”   殷墨初知晓顾之秋让人将尸首刨开后,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以凌懿轩的为人,绝不可能让外人知道是绛王妃的主意,在这一点上,他很信任凌懿轩,回到绛王府,殷墨初才将担心说出来,“知道此事之人除了你和仵作还有谁?”   “皆是凌大公子的人,而且他们和仵作都以为是凌大公子的主意,都不曾知道有王妃参与,王爷不必太过担忧,剩下的,等王妃回府,王爷可亲自去问王妃。”鸦青很乐意见到自家王爷同王妃友好相处。   王妃是个好人,而且很可爱,对王爷来说,有一个活蹦乱跳的王妃陪伴,心情也会好很多,若王爷和王妃相爱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鸦青下定决心要撮合,首先就是要互相了解对方。   王爷不主动一点是不行的,两人要多多相处,才能加深了解不是么,所以鸦青坚决不把自己查到的情况告诉王爷,王妃肯定查得更详细。   我可真是个为主子着想的好侍卫,鸦青不知不觉患上了老妈子心态。 第三十七章-无法缩短的距离   顾之秋回到绛王府,还想着白天的事,鸦青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吓得他差点一拳打过去,“王爷找我有事?”想都不用想,鸦青过来准是殷墨初找他。   “天色不早了,王妃吃过了吗?”鸦青却没有直接回答。   这倒是没有,分析完两个凶手后,凌懿轩便布置人手去了,顾之秋也便回来了,“怎么,有留饭?”   鸦青点头,“王爷特意吩咐等王妃的,请跟属下过去。”   他怎么觉得鸦青没说实话呢,殷墨初那个大写加粗的不解风情会在意自己有没有吃过饭,多半是鸦青劝的,“你也是不容易。”有那么个情商不及格的主子。   “替王爷王妃分担是属下分内之事,王妃这边请。”   顾之秋不为难鸦青,加之他也是真饿了,“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   鸦青无奈摇头,王妃依旧在赌气,他不觉得王妃是小肚鸡肠之人,会和王爷如此计较,定是王爷在王妃心中是与众不同的,虽然这个与众不同不是褒义上的。   来到膳厅,殷墨初早已坐在一旁,桌上的菜是梧叶茶楼的,在京城待了这么些时日,还真是梧叶茶楼的饭菜相对来说是最好吃的,心情不错,比中午吃的多了几样新菜式,“晚上好啊。”   “坐吧。”   殷墨初话音刚落,顾之秋就开始席卷整个餐桌了,鸦青是第一次见他吃得如此狂野,王爷居然面不改色,这是已经见过王妃狂野的模样了吗。   不错,顾之秋打了个饱嗝,殷墨初一口没吃,在一旁自酌自饮,等顾之秋吃饱后,替他倒上了一杯,“喝吗?”   顾之秋还没喝过酒,菜吃太多有点渴了,接过来就是一口干,随后彻底地后悔了。   嗓子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烘烤着,整个脸腾一下辣红,眼泪花直冒,不一会太阳穴就一突一突的跳,“这是酒吗?”跟喝毒药一样。   殷墨初替他换上了一杯茶,“不会喝还喝。”   一口气喝掉茶水,“不够,再来一杯。”殷墨初也便再替他倒上递过去。   “不够。”   反复几次后,顾之秋终于好多了,“谢了。”   递酒的罪魁祸首殷墨初,“嗯。”了一声。   这该死的礼貌,顾之秋瞪了殷墨初一眼,还不是你害的。   让鸦青把酒拿走,顺便人也别回来,等鸦青走后,殷墨初才开口,“调查得如何了?”   这是想打听消息了,舍不得龙吟剑了吧,“想知道?”   殷墨初点头。   “我的消息可不是免费的。”顾之秋才不会白给,而且这是机密好不好。   “要什么。”没想到殷墨初完全不跟他顶着来了,这倒是有些稀奇。   剑说好了等抓到人给,顾之秋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要什么,“你有什么我要什么。”   这倒是把殷墨初说懵了,“哪方面的?”   哪方面?顾之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总之都行!”   那岂不是跟没说一样,殷墨初看着顾之秋一副硬气的样子,无奈之下,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起身离开膳厅往映月榭走去。   此刻姬非月落在映月榭露台上,只见到知恨没见到顾之秋,“人呢?”   “办案去了。”知恨没好气地答道,他一点也不喜欢姬非月,太讨人厌了。   办案?姬非月无聊地靠在假山上,将手里自己曾答应过给顾之秋的画像扔在石桌上,“该不会是京城里的医馆大夫连续被灭门的事件吧,那么无聊的案子……”   哐当一声,知恨手里的小灯笼掉落在地,“再说一次,快。”   “你这小屁孩,到底怎么了?”话音未落,他一个闪身躲上映月榭房顶,一个飞身很快离开了绛王府。   顾知恨还在发愣,没一会小船靠岸的声音唤回他的神志,一声哥哥还没叫出来,看到顾之秋身旁的殷墨初,他立刻闭了嘴,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登上露台的顾之秋看着地上因掉落灭掉的灯笼,再看到石桌上的画卷,姬非月该不会来了吧,不好!顾之秋一个箭步冲向石桌,就在差一丢丢就碰到画卷的时候,殷墨初先他一步一把捞起画卷。   展开一看,并未露出任何异样,“这画上的是谁?”   “额,这个,目击证人,对,就是医馆大夫被杀案中目击者的画像,快还给我。”顾之秋上前一步,殷墨初顺手还给了他。   这个谎撒得可是漏洞白出,可顾之秋情急之下,脑子就懵了,其实就说是自己大街上买的也比撒这个谎强,真是越想越悔。   殷墨初却没戳穿他,画上面的是姬非月,他来京城了,得找个时间去会一会了。   其实就算顾之秋谎称大街上买的,殷墨初也不信,姬非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画像四处流传。   只有一个可能,他来过绛王府,而来的目的,还不得而知,“有段时间不见,身手更轻盈了。”   “哪有。”顾之秋推开房门将画像随意一扔,扔进房内,殷墨初瞟了一眼,屋内放着已经奄掉的荷花,以及那把剑柄磨损得很明显的剑。   仅一眼,顾之秋便关上了门,“你不是想打听消息吗,我……”   顾之秋一顿,因为他的手突然被殷墨初握住,温润带着一丝暖意的指尖婆娑着掌心,连带着心脏也跟着一痒,又特么勾引我,顾之秋一把反握住殷墨初的手。   绝不被勾引,要坚定!   指腹有新出的茧,掌上也有一些,殷墨初低头看着咬牙切齿誓要把自己的手捏断却无能为力的顾之秋,“你果然不适合这个地方。”   “啥?”被殷墨初莫名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的顾之秋眸中尽是疑惑不解,抬头与之对视,见殷墨初无比认真的瞳孔中映照着自己的身影,莫名有点耳红。   顾之秋的耳朵又烧得快滴血了,殷墨初又犯规,狠狠下定决心别开目光,难道姬非月不好看吗,好看啊!对,不要被美色所诱惑,突然顾之秋想到要什么了,“我要,你的面具。”   让我看看你真实的模样,这样就……不等殷墨初回答,顾之秋已经伸出手打算取下那半张银色面具。   在指尖已经触碰到冰冷的面具那刻,殷墨初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不可。”   就差一点了啊!“那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等你不再对本王撒谎之时,面具随你拿去便是。”殷墨初松开顾之秋的手腕与之拉开距离。   一句话让顾之秋无所适从,“什么,意思?”   等待回答的殷墨初摇头不语,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法缩短,而真正不愿靠近的人不是他,而是顾之秋。   然而终究,顾之秋什么也没说。 第三十八章-殷墨初vs姬非月   月色是越发明亮了,姬非月独自一人站在高楼,手里拎着酒坛,今晚没法去找绛王妃玩,有点无聊了。   原来本座独身一人的时候会感觉无聊啊,原来如此,正当想笑,一道白影随着冷锋一起落下。   姬非月后腿半步,随手撩起酒坛击中迎面而来的剑影,见到来人嬉笑道,“莫忆欢,好久不见,这见面礼可真刺激~”   殷墨初并无言语,冷煞之气扑面而来,却没有进一步的攻击姬非月。   做好应战准备的姬非月很是兴奋,“来呀,打一架,快,刺过来。”   “来京城何事?”   见莫忆欢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姬非月失落地叹口气,态度也越发不正经,“本座听闻你在京城,这不就来找你玩。”   他一旦如此,便是什么消息也不会透露,殷墨初便不再理会姬非月,转身离去。   姬非月却跟在了后头,“上哪去?”   没有回应,看着前面独自赶路的莫忆欢,姬非月低头沉思半刻,还是追了上去。   深夜的京城一白一红两个身影披着月色迅速掠过房顶。   来到第一家被灭门的医馆,殷墨初翻身落下,走进现场。   不是吧,莫忆欢也对这无聊的案件感兴趣?姬非月跟进去,无所事事地左顾右盼。   殷墨初随意看了眼墙上和地下的血迹,而后往书架走去,四下查看一眼。   不等姬非月跟过来,他已经走出现场跃上房顶往第二家医馆的方向而去。   “我说,这案件有什么可查的,你跟我打一架,我就告诉你凶手是谁如何?”姬非月跟到第三家医馆时出声叫住了殷墨初。   殷墨初走至现场对面的屋顶上,以这个视角完全可以看清里面发生的事,“当时你在现场。”   姬非月似是而非地注视着殷墨初,“终于肯理本座了。”   “凶手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殷墨初没有理会姬非月的意思,走出第三个医馆,思索片刻,重要的是幕后之人找寻的东西。   姬非月颇为失落地跟出去,“你这样,本座很没存在感。”   说完俯冲而上一掌击过,殷墨初侧身闪躲,让过他并未出手。   姬非月扑了空反而大笑起来,莫忆欢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两个字:秘密。   “正是因为你这样,本座才很感兴趣,也就不会无聊了。”姬非月可不打算轻易放过,“来打架。”   殷墨初今晚可没心情,抬眸冷瞥一眼姬非月,“恕不奉陪。”   “本座是来杀绛王妃的。”说完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莫忆欢接触过绛王妃。   虽不知二者是何关系,但能让江湖中神秘莫测的莫忆欢教授三招剑法,姬非月觉得,其中必有一腿。   见他冷冽的杀气渐浓,姬非月有一种猜中了的爽快感,“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本座也不得不承认,绛王妃的确美。”   顾之秋的美不在于那副皮囊,在于美不自知,自然而然,少了矫揉造作,多了一丝恣意。   结果不仅没杀他,还把画像留下,殷墨初望了一眼城外小树林,姬非月跟着看去,“好的,没问题,走着。”   原本安静阴暗的树林里此刻刀光剑影,在城外小树林约架的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姬非月每每接下剑招总会出言调戏,抽出腰间玉笛档住剑身,“绛王妃到底是你什么人?”   乌云蔽月,突然间整个树林充满了肃杀之意,殷墨初并不作答,挑开姬非月的阻挡借力而上,寒光一闪,剑气从上至下扑杀而来。   玉笛断为两半掉落在地,剑身命中姬非月右肩,殷墨初并未有所停留,抽出剑身回身一掌击在姬非月胸口。   没曾想莫忆欢存了杀心,姬非月原本并未动真格,还好感觉到杀意的瞬间及时避开致命伤。   嘴角慢慢溢出血色,姬非月虽然没死,但已重伤,“莫忆欢,本座依旧看不透你,杀就杀,摸本座胸做甚,如此下去该越来越喜欢你了。”   “何谓喜欢?”殷墨初见姬非月右肩淌血不止,但本人却丝毫不在意,还能在他面前说笑,他也不懂姬非月追着自己打架是为了什么。   “嘶——”姬非月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你有趣。”   “要喜欢喜欢便是,与我无关。”殷墨初还是那般直言直语,“不过,你喜欢追求有趣的事或人,反过来想,你本人才是最无趣无聊之人吧。”   姬非月一愣,“完了,因为这句话,本座爱上你了。”   “是吗,可以,你过来爱我试试。”殷墨初出乎意料的回应让姬非月顾不上伤口的疼痛笑了好一会。   直到笑吐血才罢休,莫忆欢似乎一惯如此,会一直逼着别人面对真实的自己。   而且你也不知道他说话到底经没经过脑子,姬非月有点撑不住,“算了,本座不会爱上任何人,正如你所说,本座是个很无趣且无聊之人。”   “少去招惹他。”   “谁?绛王妃吗。”姬非月又笑吐了血,为了绛王妃,莫忆欢可是对自己下了死手,难不成?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有夫之妇吧,不过那绛王确实有点可怜,王妃不仅不爱他,还要本座的画像天天欣赏。”   ……殷墨初忍住了拔剑的手,这笔账以后慢慢算,长袖一挥打算继续去被灭门的医馆看看。   映月榭里出奇的安静,因为殷墨初的话,从回来开始就一直沉默的顾之秋很让知恨担心。   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落到露台,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打破了顾之秋的沉默,“姬非月,你怎么伤成这样还不去医馆看大夫?”   “如今哪个大夫深更半夜还敢给人看病?”姬非月捂着右肩坐在露台的石凳上。   “那你来我……”顾之秋话未说完,姬非月已经从石凳上倒下。   “喂!”顾之秋跑上前去想把姬非月扶起来,一碰到他就是一手的血,“怎么流这么多血,知恨,快去准备水和毛巾,还有衣服。”   姬非月虽然倒下,但却并未昏迷,只不过实在没力气了。   顾之秋回屋找来剪子,撕开姬非月的衣服,发现他胸前有一掌印,右肩上有道深深的剑伤。   剪掉剑伤上附近的衣料,知恨打来水,顾之秋开始为他清理伤口。   不止血没办法,伤口有些大且深,顾之秋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了,“知恨,拿我的针线来,还有蜡烛和酒,我要把这伤口缝起来止血。”   烈酒,烛火,燃伤一般的疼痛,右肩已经麻木,姬非月忍着没出声,他知道顾之秋在拿针缝自己的伤口,真是异想天开,但似乎是可行的。   血终于止住了,顾之秋用湿毛巾清理干净姬非月身上的血迹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抱进屋内放上床榻。   没想到姬非月看起来修长妖娆,衣服一解,男人该有的都有,还重死个人。   顾之秋看着躺在床榻上接近昏迷的姬非月很是担忧,光是止血肯定是不行的。   他应该受了内伤,而且还有一个很致命的伤口发炎问题。   “可我不会医术。”顾之秋自顾自地叨叨起来,“接下去该怎么办,又不能请府里的大夫,这要如何是好,还有哪里能找到大夫,还有谁会医术?”   一直沉默的看着顾之秋用前所未有的方式替姬非月止血的知恨突然开口,“哥哥,我会。” 第三十九章-就不该救他   顾之秋半夜三更做贼,溜进绛王府里大夫的药房,偷了一些知恨要的药材。   看着知恨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了不少医学知识,顾之秋一方面赞叹这是个有潜力的神童,另一方面大概猜到了知恨过去生于何种家庭。   能做的,知恨都做了,已经很晚了,顾之秋让他回屋休息,自己守着姬非月便好。   就算用了药,伤口依旧会发炎,顾之秋很清楚,果不其然,姬非月发起了高烧。   唉,顾之秋也没办法,只能打来水,用湿毛巾替他降温。   一晚过去,姬非月醒了过来,发现顾之秋趴在旁边,一手拿着湿毛巾还放在自己被扒光了的身上。   听到细微动静而慢慢醒来的顾之秋见人醒了,迷糊的瞳孔还没对焦,伸着懒腰打着呵欠,“醒了?”   不等姬非月回答,姜嬷嬷的不紧不慢且稳重的脚步声彻底让顾之秋惊醒,把姬非月的衣物一脚踢进床底。   “睡进去点。”说完翻身躺在姬非月身旁,一拉棉被将两人盖好。   小心避开姬非月肩上同胸前的伤,尽可能靠在他身上,让床榻尽可能看起来只睡着一人。   不一会门外想起姜嬷嬷的声音,“王妃,该起了。”   顾之秋捂着棉被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姜嬷嬷推门而入,屋内隐隐透着一丝血的气息,“王妃可是身上不舒服。”   “嗯。”顾之秋不得不承认,“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肚子很疼。”   “那可得注意了,尤其要忌生冷,王妃先歇着,老身这就去替王妃准备。”   见屋内有用过的水,姜嬷嬷不疑有他,定是昨晚与知恨玩太晚没有收拾。   整理好屋内的木盆毛巾,换上干净的清水毛巾,最后拿来了古时候女子所用的月事带,姜嬷嬷才离开,“王妃若身体不适,今日便好生养着,凌大人那边老身去跟王爷说,王妃好生休息着。”   今天有姬非月在,的确无法去凌懿轩那里,“谢谢姜嬷嬷,我还想睡会。”   “那老身告退。”   等关门声想起,门外的脚步声渐远,顾之秋才拉开棉被起身,瞪了一眼睡在一旁一直偷笑的姬非月。   看样子好转了不少,顾之秋伸手探了探姬非月额头,还是有点烧。   姬非月将左手腕搭在自己额头上缓了一会,顾之秋已经下了床榻薅出姬非月被他剪烂的衣服。   不能穿了,他这里也没成年男子的衣服,于是不怀好意地凑在床榻前,伸手隔着棉被戳了戳姬非月,“跟我一起穿女装吧,以你的模样,肯定是个大美女。”   御姐型那种气质美人,妥妥的。   姬非月似乎还在发呆放空,没有回应顾之秋。   直到知恨过来换药,姬非月才有点反应,“本座头疼了”   “伤口发炎,你还在发烧,头疼正常。”顾之秋帮着知恨给姬非月右肩换上药缠绷带。   姬非月侧头看着顾之秋,“本座头疼的不是这个,方才本座意识朦胧时,被人占便宜了,整个人抱着本座就差一点全压上来了。”   ……顾之秋瞪他一眼,缠绷带的手稍微用了点力。   “嘶——”姬非月一疼,无奈笑看着顾之秋,“开个玩笑,难不成你真怕本座要你负责。”   顾之秋固定好绷带后,才有手调戏姬非月,他受伤后少了日常的妖娆,多了病态的美感,就连一贯的嬉皮笑脸看起来都不那么惹人厌了。   指尖在快要接触到姬非月脸庞时停了下来,若有似无地抚摸而下,“这姿色,想要我负责,当本王妃的男宠还是够格的。”   “哈哈哈,你可真…咳咳…”姬非月笑个不停,真不怕本座杀他。   顾之秋也跟着笑,“还有,记得付药钱,我们小知恨可累着了,还有我的劳务费。”   “你说这小屁孩会医术?”姬非月看着他随手一提就能拎起来的小屁孩,“假的吧。”   说完又笑起来。   “不许笑!”知恨一条湿毛巾甩姬非月脸上,盯着他的右肩,“好不容易止住的血,一会伤口要是开了,你就去死吧!”   姬非月被小孩打脸,拉下脸上的毛巾,并没有生气,反而乖乖听话,“小大夫说得是,本座不笑了。”   “不许叫我小大夫!”   “那小小大夫。”   “你还是去死吧!”顾知恨扔下狠话负气离去。   姬非月可真爱逗孩子玩,顾之秋微笑着摇头叹气,找来自己的衣服帮姬非月穿上。   “哟,大美人,你这样子,比江袭月还美。”姬非月右臂无法动弹,让顾之秋帮他梳着头发。   也任由顾之秋给他梳了个美人头,“你也只有趁本座重伤时欺负我了。”   那当然,“你们江湖中人不是可以自行疗伤吗?”   姬非月点头,“不过本座的伤过重,筋脉受损,一时半会没办法动用真气。”   “那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待在映月榭吧。”顾之秋可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收留姬非月。   想起殷墨初,又想起他昨晚的话,顾之秋头疼,而后姬非月的话让他更头疼了。   “京城目前只有绛王府比较安全,尤其是映月榭,很适合本座疗伤。”   ……顾之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但是,“你也算本王妃半个师傅,我想想办法吧。”   这件事还得凌懿轩帮忙才行,又得欠他人情了,“你遮着容貌,先随我出府。”   当凌懿轩看着顾之秋身旁的绝色病弱美人时,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顾之秋的话,“王妃是说,在路边买了一个卖身葬夫的小娘子,想带回绛王府,又怕王爷不答应留下她?”   顾之秋猛点头,“我对她超有眼缘,很喜欢,帮我一下好不好?”   顾之秋将凌懿轩当做兄长一般的存在,在他前尤其活泼可爱,凌懿轩也拿他没办法,“以你的眼光,不会看错人,好吧,人我先领走,忙完后给你送来。”   “多谢凌大人!”顾之秋很开心,“待凌大人需要帮助时,在下一定鼎力相助!”   “说什么呢你。”凌懿轩很无奈,“不是身体不适么,怎么不在府里好好休息又跑出来?”   “太无聊了嘛,对了,进展如何?”   凌懿轩靠近顾之秋的耳边悄声说着,“凶手乙已经有眉目了,我的人暗中盯着。”   那就好,“那我先回府等你了。”   “我派人送你回去。”让绛王妃一个人回去凌懿轩可不放心。   没过多久,京城大部分人都听说了一件事,凌大人身边一直带着个蒙面美人。   众人还来不及打听是哪来的美人,又有传言说凌大人将美人带进了绛王府,送给绛王妃当贴身丫鬟了。   至于是不是个美人,等哪会绛王妃出来逛街了,肯定会带在身边,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事最后还让宸胤帝知道了,在朝堂上跟右相打趣,“懿轩的眼光不会错,朕也好久没见到儿媳了,正好端午快到了,绛王妃定会带在身边,朕到时候定要看看懿轩的眼光。”   顾之秋知晓后很是不解,这点小事皇帝怎么会知道。   鸦青颇为担心,“王爷说,还不是因为京中爱慕凌大人的女子颇多,其中不乏大臣之女,听到凌大人身边带着美人,这不立刻找她们的父亲试探。”   这一试探,皇帝不就知道了嘛。   顾之秋本想把人藏好的,这下好了,从鸦青那听完消息的顾之秋回到映月榭就没好气地瞪着姬非月。   “干嘛,被本座的女装姿色给迷倒了?”   顾之秋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真想找个时空穿梭机回到昨天直接把你扔出去!”   这下倒好,此事不能继续越过殷墨初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忙,“我要把你的存在好好跟绛王说了。”   他从凌懿轩手里收个丫鬟这种事,殷墨初原本不会过问,但如今宸胤帝知道了,还想见姬非月。   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他对宫廷之事很陌生,姬非月也一样,全府上下就只有殷墨初有那个身份和能力可以说上话了。 第四十章-粽子奖励   顾之秋跑到膳房找了不少红豆、猪肉、红枣、莲藕,还捞了不少盐回映月榭。   随后去库房取了辛香料,路过小苏打时,灵光一闪,拿了不少,然后又去膳房弄了不少糖。   姬非月同知恨就看着顾之秋让人搬了一些石块在映月榭的露台上搭了火灶。   放着几口铁锅,熬红豆,一边把盐抹在猪肉上腌着,接着把莲藕切丁加上别国进贡辣椒翻炒起来。   顾之秋这段时间差不多吃完了京城各种菜系,发现州朝用的辛香料只有三种,花椒,生姜和芥末。   而贡品里,有很多其他种类,月桂,红椒,藏红花,迷迭香,茴香,甘草等等。   做完一切后,就又把腌好的猪肉切丁,将香料爆香后混着肉丁蒸熟。   最后将陷分盘装好,甜的咸的都有了,顾之秋很满意,“来吧,我教你们包粽子,绝对好吃。”说着还用筷子夹起肉丁藕丁喂给知恨吃。   “好好吃!”顾知恨吃得双眼放光,恨不得就这样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   姬非月趁顾之秋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筷子,一点一点地吃着盘子里的藕丁和肉丁,“嗯~不错,再来点米饭就更好了。”   “多大年纪了还学小孩子偷吃!”顾之秋一把夺过盘子,“不许吃了,包粽子用的!”   姬非月将筷子随手一扔,“粽子有什么好吃的。”   顾之秋放下盘子,将荷叶和线摆在桌上,“我做的就好吃,快点,我教你们,一起包。”   “嗯!”顾知恨瞥了姬非月一眼,笑吟吟地对顾之秋表示很想学,也学得很快,包得比顾之秋还端正好看。   真不愧是学医的一双巧手啊,顾之秋瞪着一边看戏的姬非月,“包不包?不包过会没你吃的。”   “本座伤口疼……”   “没你的份了。”   姬非月岂是为三斗米折腰的人,长叹一声,坐在顾之秋身边,“怎么包?”   原来如此简单,姬非月包着包着就玩了起来,“你看这像不像暗器。”姬非月用丝线将荷叶捆绑成了前窄后宽,整体扁平的形状。   “像个屁,浪费我的线!”   “本座就觉得像……”   来回斗嘴中,不知不觉,三人包了不少粽子。   蒸熟后,顾之秋拆了几个,知恨喜欢吃得不得了,难得从他脸上看到属于小孩子兴奋的那一面。   姬非月也不自己动手,就爱抢知恨的吃,逗得知恨气急败坏。   顾之秋每种味道尝了一下,好吃,非常满意。   于是拿来食盒,挑了一些模样端正的放进去,“你们慢慢吃。”说完拎着食盒往殷墨初的书房去了。   难得王妃主动来找王爷,鸦青很开心地出现在顾之秋面前,“属下见过王妃。”   “不要这么多礼,说声你好就行了。”顾之秋摸进食盒里,拿了个粽子给鸦青,“给你的,尝尝。”   “谢王妃。”鸦青收下粽子,仔细看了看,应该是把线和荷叶拆了吃,“王妃是来送吃食给王爷的吗?”   “是的,他在书房吗?”   鸦青推开书房请进顾之秋,“在,当然在,王爷,王妃来了。”   “嗯。”殷墨初并未放下手中的书册,一边翻阅一边回应,连头也没抬,“找本王何事。”   顾之秋没有忙着回答,而是放下食盒,慢慢拿出盘子,“忙着呢?”   殷墨初放下手中的书册,看了一眼食盒,“里面是什么?”   “我估摸着,你还没吃饭,送了粽子来,尝尝?”   “不吃。”殷墨初的印象中,这东西根本不好吃。   不吃也得吃,顾之秋不理他,自顾自地拿出粽子,想起殷墨初好像不喜欢甜腻,于是先剥了藕丁陷的粽子。   “这叫粽子?”殷墨初印象中,粽子好似是在竹筒里的,而顾知秋说的粽子,是用荷叶包着的,能好吃吗?   顾之秋剥好一个放在盘子里,“我亲手做的,你吃是不吃?”说完一把将盘子递至殷墨初眼前。   殷墨初破天荒地拿起筷子,夹起咬了一口,辛香料的香味加上恰到好处的咸淡,混合着荷叶香,还有莲藕爽脆的口感,“很不错。”   “好吃吧~”知恨可是把肚子都吃撑了,顾之秋很得意,“这个是肉馅的,这个呢是红豆里面还有红枣,喜欢吃甜的就可以吃这个。”说着半个身子都快趴在桌案上了,一脸自豪的样子映在殷墨初眼中。   伸手戳了戳顾之秋的脑袋,殷墨初难得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找本王到底有什么事?”   “你知道的,我收了个丫鬟。”   这件事啊,“怎么,不能让人看,所以不想在端午那天带着?”   殷墨初吃完了一个粽子,顾之秋顺手给他剥起了肉粽,一边剥一边将担心娓娓道来,“也不是不能让人看,她什么都不懂,我担心万一那天冒犯了贵人怎么办?”   说完用筷子叉起剥好的粽子递到殷墨初面前喂他吃,殷墨初也便将就着咬上一口。   肉味的比莲藕的要更咸香一些,混着江米的口感很是和谐,又咬一口吃到肉馅,肉丁异常好吃,“父皇给你的贡品做的?”   “嗯,别岔开话题。”   殷墨初接过顾之秋手里的筷子,自己吃着,“听说那是凌懿轩见人家卖身葬父可怜才买的,但他尚未娶亲,带着这么一个女子不好,于是给你送来了,你收留了她,已经仁至义尽。”   那可不行,姬非月那家伙,万一心血来潮给你捅娄子怎么办。   而且就算不是心血来潮,姬非月再怎么也是男人,宫宴是什么地方,电视剧里演的那可都是女人勾心斗角的地方啊,被皇帝注意到可不是好事。   “既然我收留了人家,那就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所以,这是个人担当问题。”   殷墨初摇头,“你担当不起就拉本王下水,于本王有何好处?”   “好处你已经吃啦,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粽子,管够。”顾之秋将食盒推在殷墨初面前,“现在吐出来也没用了,已经吃了,不能反悔了。”   见殷墨初不语,顾之秋缓慢剥着红豆馅的粽子递给他,“帮我这么大个忙,奖励你的。”   殷墨初的嘴角展露出了笑意,“一个粽子的奖励?”   “不然,这样。”顾之秋侧身在殷墨初脸庞亲了一口,而后迅速翻身跳下桌案转身就跑,“回了~”   留下一脸吃惊的鸦青和面不改色吃粽子的殷墨初。   王妃,属下还在呢,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呢?鸦青整张脸都红得不像话,呆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殷墨初抬眸给他一记眼刀,“给本王失忆。”   “是,属下刚才什么也没看到,属下告退!”鸦青连退好几步,一溜烟消失在殷墨初面前。 第四十一章-映月榭   火速逃离的鸦青不一会收到了通报,只好回到书房,“王爷,袭月姑娘来了。”   江袭月很少来绛王府,也不知有何事,“让她进来吧。”   端午期间除了献艺,就没有别的了,这让江袭月感觉太平凡,她刚及笄之年,六艺已通三艺,礼、乐、书,京中女子无人能及,就连宫里的公主也远不及她。   献艺只有一次,她无法展示出所有的才华,仅是一首曲亦或者一支舞,还不够惊艳,是无法让南蛮人好生看看她之所以能代表州朝女子加入庆典,是有绝对实力的,甚至可能把她当一般献艺的普通女子。   三皇子那里她可不好意思去,那是她日后选定的夫婿,所以只有来找殷墨初商量一下当天她要如何做才好。   殷墨初依旧翻阅着记录着历史的书册,听到进门的声音依旧未抬头,“找我何事?”   “墨初哥哥在忙吗?”   “嗯。”   江袭月见他桌上放着许多荷叶包着的类似吃的东西,“这是什么?”   殷墨初虽然喜欢吃顾之秋包的粽子,但也吃不了这么多,随手推一个给江袭月“可以吃。”   江袭月剥开粽子咬上一口,那是从未吃过的一种吃食,口味既新鲜又好吃,很不错,“这是什么?”   “粽子。”   端午的粽子不长这样啊,“新出的?”   “算是。”   江袭月转念一想,有办法了,“墨初哥哥,袭月可以多带些回去吃吗?”   殷墨初终于从书册中抬头,挑了三个出来,剩下的全部放进食盒推给江袭月,“拿去吧,江阁老应该也会喜欢的。”   “袭月谢谢墨初哥哥。”说完江袭月带着食盒便离开了。   殷墨初才反应过来,江袭月到底是来找自己干嘛的?算了,“鸦青。”   正在吃王妃给的粽子的鸦青差点噎住,“属,属下在!”   看着急急忙忙出现,嘴角还挂着江米粒的鸦青,殷墨初叹气摇头,将留下的三个粽子递给他,“给你的。”   “谢王爷!”鸦青也很喜欢吃,王妃手艺是真的不错,喜洋洋地接过殷墨初留的粽子美滋滋地退下吃去了。   顾之秋回到映月榭,发现知恨和姬非月一直在为甜粽子好吃还是咸粽子好吃而争论。   见到他回来两人的目光均钉在顾之秋身上,“你/哥哥,你说是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   “喜欢吃哪种就吃呗,管他甜的咸的。”顾之秋看这两个人也太无聊了,知恨还小,很正常,就是姬非月,“多大的人了,和小孩子争这个。”   “看你这样子,几个粽子就买通绛王了?”姬非月对顾之秋的答案很不满,“明明甜的好吃一些。”   “咸的更好吃!”顾知恨就是不愿败给姬非月。   算了,让他们吵吧,顾之秋忙了这么久累了,“你们慢慢吵,我先去睡会。”   姬非月当了顾之秋的“丫鬟”,有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和知恨争论着,直到顾知恨抬头看时辰,“换药!”   这才乖乖回房间让知恨换药,而后慢慢疗伤。   端午马上就要到了,胡马木的车队也越来越近,医馆大夫被杀一案迟迟没有动静。   凌懿轩和顾之秋认为有两个原因,首先京中为了迎接胡马木的到来,加强了戒备和巡逻,宸胤帝不仅派出了禁军,还布置了不少只听令于皇帝一人的飞羽卫。   第二个原因便是,还没找到第四个下手目标。   暂时消停算是好事,凌懿轩一直盯着凶手乙,也有戒备,至少能好好过个端午。   姜嬷嬷每天不仅对着顾之秋念经,也对着姬非月念经,两个大男人天天被古时候禁锢女子的枷锁折磨。   这么压迫女子,如此不平等真的好吗,顾之秋耳朵听出茧子了,姬非月也深刻体会到了女子的不易,好难。   江袭月再次来到了绛王府,相比上次一脸愁容,这一次面露喜色,“墨初哥哥,爷爷可喜欢吃上次新出的粽子了,还给圣上带去了,圣上吃了龙颜大悦,便问爷爷是如何做出来的。”   殷墨初听到这里眉头紧蹙,瞥了一眼鸦青,鸦青便识趣地离开了书房。   江袭月并未发现殷墨初的脸色有何不对,继续笑吟吟地说着,“爷爷不知道是绛王府里的,便说是袭月做的,也怪袭月给爷爷吃的时候没有说明来处。”   “所以父皇打算将这粽子加入端午的宴席中。”   “没错,所以袭月是来找墨初哥哥讨要粽子方子的,墨初哥哥最疼袭月了,一定会给袭月的对吧。”   “如果是本王的东西,自然会给你。”殷墨初移开看着江袭月的目光,走至书架旁,取下一本记录各地美食的书册,“本王可以给你这个,但那粽子是王妃做的,若是想要方子,去问王妃愿不愿意吧。”   那粽子居然是绛王妃做的,江袭月娥眉微皱,美目弯弯似委屈,“若是王妃姐姐不愿意给袭月可怎么办,墨初哥哥,王妃是你的人,她的东西也就是你的东西,所以墨初哥哥帮袭月去要嘛。”   “胡闹。”殷墨初眸光微冷,“他嫁于本王,只有人是本王的,食材的方子皆是他的嫁妆之一,不是本王的东西,王妃要如何使用皆是他的自由。”   这还是殷墨初第一次凶她,江袭月不信,她一直知道的,墨初哥哥内心深处是爱自己的,绝不可能突然喜欢一个圣上乱点鸳鸯谱的挂名王妃,“墨初哥哥,你欺负我。”   江袭月眼眶含泪,十分委屈,又立刻道歉,“袭月错了,对不起,墨初哥哥说得都对,可是圣上已经下令,袭月也没别的办法了,墨初哥哥不会见死不救吧。”   殷墨初轻叹一声,“有江阁老在,你不会死,方子的事,自行去问王妃的意愿,本王不干涉。”   宸胤帝是何许人,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殷墨初没有再说什么,“鸦青,带袭月去见王妃。”   “袭月姑娘,请。”鸦青出现,有了第三人,江袭月便收敛了些许,哀怨地看了殷墨初一眼才随着鸦青离去。   这条路很熟悉,是前往映月榭的,江袭月最喜欢的地方,小的时候殷墨初曾说,以后娶妻,定会以映月榭相赠,因为月是他最思念之物,他所爱之人。   “映月榭,好久不见了。”见到映月榭,江袭月心情恢复了些许,当时殷墨初的话她记忆尤深,映月榭,月,她叫袭月,墨初哥哥小时候就对她很特别。   鸦青虽然知道袭月姑娘从小就喜欢映月榭,可能是因为名字中带月。   只不过映月榭是王爷生母,思烟公主为即将出生的王爷所设计建造的水榭楼台。   月思烟,这个印刻在宸胤帝心中的名字,同样也是王爷心中最思念的母亲,只可惜红颜薄命,只留下了王爷和映月榭每晚独望天上的那弯明月。 第四十二章-真实目的   映月榭四面环水,四周没有任何高楼阻挡,视野开阔,是夜晚的最佳赏月之地,顾之秋最近的新爱好就是晚上拉着知恨,备上一些吃食在露台上赏月,给他讲美国登月和嫦娥一号的故事。   如今又多了一个姬非月,更热闹了,顾之秋正在试着做一些可乐当晚上的消暑饮品。   他小时候想喝可乐,团长不给买,方怡姐姐曾给他做过,一边回忆一边摆好肉桂,生姜,糖,小苏打,柠檬还有醋。   刚打算用糖熬出焦糖来,鸦青便在人工湖那头打招呼了,“王妃,袭月姑娘求见。”   江袭月来找自己作甚,不是该去找殷墨初吗,“过来吧。”   姬非月抢到了顾知恨手里最后一个粽子,被追打到了露台,见到鸦青和旁边的美人,伸手拦住追上来的知恨将粽子还给他,两人就站在顾之秋身后不远。   鸦青带着江袭月来到了露台,见到姬非月,怎么有一点眼熟呢。   不过脑子单纯的鸦青并没有把王妃收留的女子想到姬非月头上,“这便是凌大公子送给王妃的丫鬟吗?”   “是啊,很漂亮吧!”江袭月正好在,这一对比,姬非月果然更好看一些。   顾之秋满意地点着头,其实单从颜值上来看,都很绝色,但姬非月胜在了气质,江袭月终究小家碧玉了些,没有姬非月那种大气。   那也不如王妃您呀,反正在鸦青心目中王妃是最美的,王爷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嗯,和王妃您很相衬。”   “见过王妃姐姐。”江袭月给顾之秋施了一礼。   面对货真价实的妹子,顾之秋还是比平时温柔了些,“袭月妹妹不必多礼,找我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顾之秋虽然喜欢江袭月的脸蛋,但两人之间并没有过多交集,也谈不上交情,多半是有事相求。   如顾之秋所料,袭月将粽子被圣上误认为是她所创,并要她将粽子加入端午宫宴的菜肴之事告诉了顾之秋。   “王妃姐姐,爷爷乃内阁大臣,他说粽子乃是袭月所做,就是回府后知道是误会,也无他法,说出去的话,不能轻易更改,尤其是在圣上面前说过的话,搞不好就是欺君之罪,王妃姐姐可要救救袭月。”   “所以你是来找我要粽子的配方的?”顾之秋听懂了,不过粽子也不是他原创的,配方给皇帝也无所谓,不过,想起初见宸胤帝的印象,心里总觉得有一丝别扭。   江袭月以为顾之秋的别扭是在迟疑这粽子的方子,于是软下语气,“王妃姐姐,您心地善良,定不会为了一个方子陷江家于危难之中。”   姬非月突然笑了起来,“袭月姑娘,敢问端午的粽子献给圣上,是以谁的名义招待南蛮贵客?”   “这……”这个奴才完全不懂规矩,主子说话,轮得到她插嘴吗,江袭月无视姬非月,“王妃姐姐,您的丫鬟总是如此顶撞主子吗?”   噗!虽然顾之秋想笑,但也知道姬非月是在替自己说话,笑出来就不好了,“总是如此,我习惯了也就没事了。”   “哼!还不是江袭月大小姐,为了名满天下,所以造就误会夺人配方。刚才的话,说白了,就是说王妃要是不给方子,那就是不仁不义之人,这不就是明目张胆抢劫嘛。”姬非月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厉害,鸦青虽然也明白,但当着面说出来他可不敢,怪不得这个小丫鬟能入得了王妃的眼,可是那毕竟是袭月姑娘,江阁老的面子不能不给,“大胆,还不闭嘴。”   姬非月瞥过鸦青,正想怼他,顾之秋瞪他一眼阻止了他,你看人家袭月姑娘都哭红眼睛了,“话说完了就够了啊,可不许骂鸦青。”   行,绛王妃也是个护短的,姬非月一摊手不说话了。   顾之秋递上手帕给江袭月擦眼泪,“他刚来,不懂事,我替他向袭月妹妹赔不是。”   江袭月按耐住自己的脾气,她还有求于绛王妃,此刻不便的罪,“既然如此,袭月便不计较了,王妃姐姐,您可得帮帮袭月。”   这次端午,圣上让江袭月代表了整个州朝的女子出席,如果她能将粽子配方献给圣上,定会名满天下。   民以食为天,粽子不仅好吃,用江米制作还异常便宜,很好普及,圣上用端午宴推出,很快就会变成一种习俗。   以后每到端午,州朝百姓都会赞扬她一声,她江袭月也将被记入历史之中。   这就是为什么江袭月愿意如此降低身份来求顾之秋,她让整个江府的厨子试着做过粽子,模样可以做的很像,也能吃,但远不如绛王府里的粽子好吃。   “袭月妹妹,你的雄心壮志我能理解。”顾之秋叹了口气,“可配方不能给你。”   “王妃姐姐?!”江袭月讶异且失望,含泪的目光按耐着一丝怒意。   “不是我舍不得,而是在保护你。”顾之秋没有多说什么,“到时你就知道了,鸦青,送客。”   鸦青后撤一步侧身让开,“袭月姑娘,请。”他也听懂了,江袭月想要窃取王妃的方子让她自己名扬天下,能得百姓喜爱,圣上封她为郡主都有可能。   他能理解一个人想要扬名立万的心,这并不是坏事,可那是要凭自己真本事的,窃取别人的东西最为可耻,所以鸦青对江袭月的态度越发冷淡了。   殷墨初的书房里传来了哭声,江袭月抹着眼泪,“墨初哥哥,袭月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王妃姐姐。”   鸦青将人带回书房后便识趣退下了,殷墨初无奈叹息一声,“好了,王妃不肯给,本王也没有办法,与其在本王面前哭,不如会去找江阁老想办法。”   “真正让袭月伤心的不是王妃姐姐不给方子,而是墨初哥哥把袭月最喜欢的地方给了他人,那可是映月榭啊。”江袭月收起哭声,任眼泪往下掉,水汪汪委屈的双眼一直看着殷墨初。   这让殷墨初想起了江袭月的生母。   江袭月的生母也就是曾经的江夫人,思烟公主最亲密的友人,思烟公主死后,没过半年她也追随而去。   当初思烟公主病亡后不久,殷墨初身中奇毒又被毁了容貌。   宸胤帝已无办法,只好听太后的,将他送入道观,听天由命。   是江夫人跪在道观前三天三夜,最终打动了老道,才保了他一命。   老道与万仙谷有渊源,救治殷墨初时便告诉他,不让他死是因为他还有债要换,只有活着才能还清,当时殷墨初不懂。   而后也没时间让他慢慢想清楚,江夫人的死讯突然传来,他很难过,暗自发誓要强大起来,日复一日,脸上的伤也被老道慢慢治愈。   他就这样在清冷的道观度过了数年。   宸胤帝召他回京到现在还不过半载,临走时,老道也仙去了,只给他留下一句,“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江袭月是江夫人唯一的女儿,她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所以殷墨初小时候对这个母亲尤其喜欢的小丫头多了份注意。   而如今殷墨初欠江夫人的恩情,就只能还给江袭月了。   难得殷墨初放柔了声音,“映月榭本就是母亲赠予未来儿媳的礼物,绛王妃乃是本王正妃,映月榭理应是他的。”   “可……”可绛王妃不过是圣上随意赐婚的,墨初哥哥又不喜欢,为什么非要把映月榭给她住?   难道是碍于圣上的脸面?江袭月如是想后,心里好受了些,“袭月知道了,可粽子之事。”   “本王的确爱莫能助,江阁老定会有办法的,快回去吧。”   难得见殷墨初有这般温柔的时候,江袭月擦干眼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那袭月先回去了。”   殷墨初在心中长长舒出一口气,“鸦青,端午之前,任何人来找本王,皆不见。”   “那王妃呢?”   他要是会主动来找本王,定是捅了大篓子,“你觉得王妃还会主动过来?”   不会吧,应该,上次送粽子还是王妃第一次主动找王爷,还是为了映月榭的小丫鬟,然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王爷,你也不主动……”鸦青话没说话,随即被殷墨初冰冷的眼刀封了嘴,“属下知道了,所有人一概不见,属下告退。”   顾之秋已经完全把江袭月的事抛诸脑后了,小心翼翼端出他找人买来的羊肠,把姬非月和顾知恨恶心了一把。   “可别小看这东西,很有用的,可以用来收集二氧化碳。”   “那是个什么东西?”姬非月和顾知恨都不明白。   顾之秋懒得解释,“反正可以用来做汽水,来帮忙。”   姬非月连摇头,“用这东西做出的什么水本座也不喝。”   “不喝拉倒,但还是要来帮忙,快点。”   顾之秋拿来几个罐子递给知恨,“小知恨的手最巧了,按照羊肠的大小在两个盖子上各戳两个小孔,第三个盖子戳一个就可以了。”   “没问题。”顾知恨用他给顾之秋做钗饰的工具,拿着盖子慢慢琢磨去了。   姬非月则被顾之秋拉着洗羊肠,“洗干净,不许弄破了。”   “本座见你是越发能使唤人做事了。”姬非月很嫌弃羊肠,这里面都是羊粪啊。   顾之秋使唤得理直气壮,“映月榭可不养闲人。”   “你又没养本座。”   顾之秋捞起水就作势要给姬非月泼过去,“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还说我没养你?!”   好像是这样的,姬非月接过羊肠放进水里,“是,夫君你养我,奴家这就把羊粪洗干净。”   这还差不多,“真乖,过会夫君给你做好吃的。”   “真好,为报答夫君,奴家晚上也洗干净等着夫君宠幸哦。”姬非月也顺着顾之秋的话。   然后换来顾之秋一句中气十足的,“滚!” 第四十三章-可乐外交   姬非月被这一声“滚”逗得笑弯了腰,逗绛王妃玩也挺好玩的,“怎么,害怕奴家榨干你。”   顾之秋耳朵已经红得滴血,恼羞成怒,“你再说,我打死你信不信!”   “绛王妃这么单纯的吗?”姬非月心情异常愉悦,“明明是个男人,却像个小姑娘似的。”   顾之秋不再手下留情,捞起羊肠就往姬非月脖子上缠,“劳资用屎勒死你!”   就在姬非月脖子上缠着羊肠,顾之秋追着他绕映月榭跑了好几圈时,知恨已经弄好了三个罐子,空出手起身迎着跑过来的姬非月,一把抱住他的双腿。   担心踢翻知恨,姬非月随即停下来,身后的顾之秋一把将他按在地上挠,知恨立刻加入进来。   “哈哈哈哈,好了,本座痒死了!”姬非月左右都躲不掉,“住手,待本座,哈哈,伤好了,有你们好受的。”   顾之秋和知恨并没有下狠手,绕开了姬非月的伤,“你不是最喜欢莫名奇妙的笑吗,那就笑个够好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本座错了,不说了不说了。”直到姬非月认了错,顾之秋才放开他。   顾知恨也终于解了恨,平时老是被姬非月欺负,这下终于欺负回来了。   闹也闹够了,最终三个人慢慢洗着羊肠。   顾之秋挑了最干净最完整的四节羊肠备用,在罐子里装上了不少小苏打,盖上盖子将两根羊肠通过盖子放入罐中,然后用蜡封死了盖子与罐子间的缝隙。   另一个罐子也是如此。   而后将熬好的焦糖,肉桂和生姜煮出来的浓汤调配好混在一起,加入白水和一些蔗糖,有些可乐味了,随后倒入第三个罐子里盖好。   “看好了,接下去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顾之秋将装有苏打的一个罐子上的羊肠接通第三个罐子,让接头沉入水下,而后从另一根羊肠中慢慢倒入醋。   醋和小苏打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的气体通过另一根羊肠逼到第三个罐子中。   而后顾之秋又将醋替换成柠檬挤出的汁又做了一次。   就这样,简易的可乐做成了,顾之秋并不忙着打开喝,“放入水中凉着,晚上喝。”   这做法,姬非月和顾知恨都不期待,也并不太想喝就是了。   另一边,江袭月没有要到配方,跟江阁老哭诉了好一阵,“袭月苦苦哀求王妃,可王妃姐姐不仅不给袭月方子,还说袭月是盗窃是抢劫,爷爷,袭月没脸活了。”   宝贝孙女如此求一个人还被数落,江阁老心中自是有气,但总不能真的去抢去偷,绛王在圣上心中到底是有分量的,“爷爷会替你想办法的。”   粽子的做法其实很简单,江阁老召集了不少厨师,把未吃完的粽子拿给他们研究,“只是莲藕和肉丁的味道总有欠缺,你们拿去琢磨琢磨。”   有偏远地方来京发展的厨子看出了问题,“启禀老爷,小姐,小的曾遇见过西域货郎,这粽子里的香味,和西域那边的香料非常相似。”   香料的问题,江袭月也没闲着,便在京中四处寻找异域来的货郎。   “王爷,人安排好了,不过只有一种叫迷迭香的香料。”鸦青知道王爷为何要帮袭月姑娘,毕竟江夫人对王爷有救命之恩。   “足够了。”殷墨初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向外边,“姬非月并没有离京。”   “没错,属下查过,姬非月并未离开京城,只是没有人知道他躲在哪。”   与姬非月有仇的人数不胜数,他已然伤及经脉,一时半会恢复不了,一旦暴露在江湖中,怕是离死期不远了。   所以,他大概会躲在京中安全的地方,比如丞相府,皇子府等地方。   殷墨初调查过这些府邸,近几天都没有往府里带人。   只有绛王府,殷墨初起身走出书房,望向映月榭,“希望是本王想多了。”   夜晚月色无边,顾之秋坐在露台上,一手炸鸡一手可乐,“果然炸鸡还得配可乐。”   已经真香的顾知恨接连点头,哥哥做的炸鸡也太好吃了。   他本不知为何哥哥要将鸡翅鸡腿乃至鸡胸粘上面粉然后再沾水再裹面粉炸。   结果炸出来的鸡肉外面有一层特别酥脆的壳,里面鲜嫩无比,他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炸鸡。   还有叫可乐的茶水,口感新颖又比一般的糖水好喝,特别上瘾,姬非月也真香了,“可乐,喝了很可乐的意思吗?”   顾之秋点头,“这又叫肥宅快乐水,不能多喝的,还有小知恨,炸鸡好吃不能多吃哦,会长胖的。”   原来是吃多了容易发胖,但是,“本座怎么吃也不胖,再来点。”   “知恨也要!”   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等着。”顾之秋又给他俩炸鸡去了。   三人吃饱喝足才肯睡下。   第二天,江袭月在厨子的帮助下,找到了西域来的货郎,买到了一种叫迷迭香的东西。   将之用作制作藕丁和肉丁中,终于味道比较接近顾之秋的粽子了。   如此已经足够了,江袭月松了口气。   于是江阁老带着她一起将粽子呈进宫中。   宸胤帝尝了一个,“嗯,不错,辛苦了。”   得到肯定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定了。   “母后最近总念叨袭月,去太后宫里陪陪她老人家吧。”   “袭月遵命。”   江袭月离了御书房,宸胤帝便让人摆好棋盘,“阁老可愿与朕来上一局。”   “老臣自当奉陪。”   太后正在挑选端午当天的头饰,听闻江袭月来了,顿时慈祥不少,“快快,让袭月来替哀家挑挑。”   “太后~”袭月走进屋内立刻挽上太后的手臂亲昵着,“袭月可想太后了。”   “哀家也正念叨着你呢,端午的事都忙完了?”   “嗯。”江袭月看着宫女捧着不少发饰,了然地点点头,松开太后走到琳琅满目的头饰面前挑选起来。   “一忙完就进宫来看太后了。”拿起一只九凤金钗回到太后身旁比了比,“奢华不失庄重,很好看哦。”   太后点头,“那就依袭月的,端午当天哀家就戴这个。”随后慈祥地拉着江袭月到内屋闲聊去了。   御书房里,江阁老棋输半目,“人老了。”   宸胤帝赢了棋很开心,语气轻快不少,“朕也不年轻了。”   明明赢了很高兴,江阁老退后一步,“老臣还有要事。”   “去忙吧。”   待江阁老走后,宸胤帝叫来马公公,“去,赏绛王妃凤凰螺珠,还有边上的几盒珍珠也一并赏去,多拿点。”   马公公一头雾水,圣上怎么突然要赏绛王妃。   宸胤帝也不解释,“去了问绛王妃就知道了。”   马公公也很听话,反正这些珍珠圣上也不用,后宫娘娘们虽然都很喜欢,但绛王妃更讨人喜欢,于是搬个大半个库房的珍珠。   鸦青赶到殷墨初书房,“马公公来传圣上口谕了,还带了不少东西,说是赏给王妃的。”   “本王知道了,没有什么事不必担忧。”   映月榭来了马公公,顾之秋立刻奉上了炸鸡可乐,“马公公,这是我们这的消暑必备品,走这么远也累了,先歇会。”   “王妃是个会疼人的,把东西搬过来,都歇会。”宫人门把几箱东西摆放在露台上,顾之秋示意知恨给他们一人来一杯可乐。   好好喝,甜甜的还有些刺激,但喝着很舒服,心里也凉快不少。   宫人们很高兴,心里很感激顾之秋记得他们,马公公也觉得不错,“这是什么水?”   “没事做着玩的,叫可乐。”顾之秋说完拿了几坛出来,“马公公代劳,这是送给父皇的,千万不要摇晃,不喝时千万别打开,不然就不好喝了,放在冰窖里冻过之后更好喝哦,若是摇晃了,要静置一段时间才能打开,不然会喷出来的。”   “嗯,咱家会注意的。”   顾之秋又拿来一坛递给马公公,“天气这么热,宫里距离绛王府有好些路程,马公公辛苦了 。”   绛王妃可真会做人,是个机灵的,马公公喝完手里的可乐,笑得异常慈爱,“谢绛王妃了,咱家先传圣上口谕吧。”   顾之秋立刻带着知恨跪下,皇帝的口谕和圣旨区别不大,还好他没让姬非月出来,想让他跪那多半不可能。   “绛王妃做的粽子非常好吃,朕很喜欢,重重有赏。”   宸胤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听完口谕,顾之秋起身,“谢父皇。”   马公公让人将可乐装好,“注意着些,没听到绛王妃说不能摇晃吗,好了,咱家也该回宫了。”对了,为何江袭月呈上的粽子,圣上赏的确实绛王妃呢。   “绛王妃,咱家还有一个疑问,就是粽子……”   顾之秋“哦”了一声,“马公公,上次父皇给了我那么多辛香料,我用来做粽子了。”   原来如此,那些贡品圣上是吃过的,虽然不太好吃,但味道总记得,所以一吃粽子就知道是绛王妃做的了,只是为何也认同了江袭月的粽子呢。   “粽子并非我发明的,民间早就有不用竹筒包的粽子了,只不过没有得到官方推荐所以流传没那么广。”   顾之秋没事找鸦青要书看,知道他喜欢吃,鸦青不久前才特意把殷墨初书房里关于各地饮食的书籍和话本拿来给他看过。   官方这个词很陌生,但并不难理解,绛王妃说话还是那么有意思。   马公公明白了,圣上是什么人,定是早看出袭月姑娘的心思了。   她想用异常好吃的粽子引起圣上注意,将粽子作为端午宫宴的菜肴之一。   而后通过献出将方子,让州朝所有百姓都能吃得上宫宴里的粽子,这一举动定会得到天下人的赞美。   不得不说,这算盘打得真妙。   圣上也是看在江阁老和太后的面子上才没有怪罪。   不过圣上也不是那么轻易放过别人的性子,大张旗鼓赏绛王妃这么些东西,就是暗惩,警告江袭月他什么都知道。   恐怕江袭月日后都无颜见圣上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要是发颜文字要乱码,所以只能么么哒了~ 第四十四章-这么老了吗   江袭月肯定在埋怨我吧,顾之秋无奈叹气。   如果他将配方给了江袭月,就是帮着她欺骗圣上,双重欺骗,是个人都不能忍,更别说皇权至上的皇帝了。   宸胤帝定会严惩江袭月,自己也会被拉下水,欺君之罪啊。   第一次见宸胤帝,那不一般的感觉让顾之秋印象深刻,所以他一点也没有小看这位帝王。   “爷爷,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袭月不活了!”   江府上下人心惶惶,最受老爷宠爱的江大小姐头一次哭得如此肝肠寸断。   主子不高兴,当奴才的那就得提起十二分精神,稍不留意,就会被拿来出气。   江阁老心疼孙女,但圣上并未追究,只是稍作警告,整个江府都太溺爱袭月了。   这些宠爱让她无法经受一丁点挫折,这样看来圣上的警告对袭月来说也是好事。   以后袭月若是嫁入皇家,一直这么任性是不行的,“好了,多大点事,圣上已经替你隐瞒了,还要死要活做什么。”   “爷爷!圣上定会告诉皇后还有太后娘娘,以后袭月要如何同她们相处,我不活了!”   “这一点你放心,圣上的意思,此事到此为止,所以不要担心,圣上心胸宽广,不会同小女子一般见识的。”   江阁老的话对江袭月起了作用,她终于不在哭泣。   没人会知道,这样就好。   不对!绛王妃知道,若她以后将消息散出去,众人会作何感想?   那些嫉妒自己的女人们定会添油加醋,誓要将自己踩入泥里。   不行,不能让绛王妃有机会散播谣言。   映月榭里,顾之秋打开箱子看皇帝都赏了他什么,“我的天啊!好多珍珠,品种都还不一样。”   姬非月等宫里的人都走了才出来,看着这么些珍珠,“都是女子喜欢的,你那么开心做什么。”   “傻不傻,这都是钱啊。”顾之秋在其中找到几颗红色,且有火焰纹路的珍珠,“这可是罕见的品种,好像叫什么海菊蛤珍珠。”   说着看了看姬非月,又看了看手上的珍珠,这也太配了。   心里有了想法的顾之秋又挑了仅有的几颗很黑,很黑,非常黑,这个也异常珍贵,在月色下一定十分好看。   同类型还有几颗天空蓝色的,挑选好后又捞了一些普通的珍珠出来。   “知恨,将这些拿去磨成粉给姬非月肩上的疤用。”顾之秋说完自己拿着原先挑出的珍贵品种回了屋。   珍珠粉敷在疤痕上有什么用?   算了,知恨也不问了,哥哥所做之事都有道理,那这珍珠粉一定是有用的,说着瞪一眼姬非月,“跟我一起磨粉。”   “本座伤口疼……”   “已经愈合了!”   就在顾之秋见钱眼开的时候,一件让他和凌懿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京城发生了第四起灭门惨案,同样是大夫一家。   接到消息的凌懿轩留下一人,“去通知绛王妃。”而后马不停蹄去了现场。   这一次的现场比较偏远,在城郊附近,据报案人张老汉说,四天前,他家里老母亲生病还来曲大夫这里看过。   当时诊金不够,张老汉说第二天给曲大夫送来,曲大夫不仅医术好为人也和善,答应了赊账。   第二天张老汉送钱来,曲大夫家门紧闭,怎么敲都不开门,他以为曲大夫家里有事便走了。   第三天,曲大夫家依旧没人。   第四天,也就是今天,张老汉再次来送诊金,这一次屋内传来的怪异臭味异常浓厚,他立刻叫来乡亲们。   大家商议后,破门而入,闯进了曲大夫家。   然后就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血腥场面。   —————————————   顾之秋正在给知恨讲名侦探柯南的故事,姬非月也很爱听,凑在一起排排坐。   哥哥总有说不完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特别引人入胜,看书练字休息期间成了知恨最期待时候。   晚上睡不着,只要去找哥哥,就被被抱上床,然后哥哥就会给他讲童话故事。   可惜姬非月就没这个福利,晚上要是敢踏进顾之秋房间一步,定会遭削。   鸦青领着凌懿轩的人来了映月榭,“王妃,出事了。”   听闻有第四个大夫被灭门,顾之秋愣了一瞬,怎么回事,凌懿轩不是派人盯着凶手乙吗,怎么还是……   不行,肯定有什么岔子,正当顾之秋起身准备跟凌懿轩的人离开,知恨拉住了他的衣袖,“带上我。”   顾之秋突然回头看着知恨,眼中尽是不思议,随即明白了什么,“好,小姬你也来,把小知恨照顾好。”   小姬?!有鸦青在,我姬非月就先不跟你计较了,“走吧。”   等顾之秋赶到,凌懿轩已经让人将人群隔离远。   姬非月给知恨买了玩具面具,顾之秋让他带着知恨在外面等,里面的场面不是小孩子能看的。   “怎么回事?”顾之秋进去就问凌懿轩,难不成这一次是凶手甲单独做案?   “没有翻动痕迹,只是杀人。”凌懿轩回答了顾之秋的疑惑,这一次是单独做案,“听张老汉说,曲大夫一家已经死亡四天了。”   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得相当严重,杀人手法很利落,没有过多的痕迹。   要命,这现场毫无价值。   顾之秋有些气馁,不行,他对龙吟剑可是势在必得,于是耐着性子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仔细观察。   死法皆是一剑穿心,干净利落,看着看着,顾之秋有了一丝违和感。   却又不知违和感从何而来,“凌懿轩,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一点点不同的地方都可以。”   凌懿轩也跟着将每一具尸体看了一遍,“可能是尸体上已经有蛆虫了吧。”   蛆?苍蝇……等等,顾之秋又看了一遍尸体,“我想,不会有第五起案件了。”   “说来听听吧。”   “准确来说,要杀的人已经杀完了,你看这一具男尸身上的蛆又肥又大,有的已经开始成蛹,就说明他死得更早。”   其他几具尸体身上的蛆虫相对于这具尸体上的还小着呢。   “的确如此。”   把已经死亡的尸体混入其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掩盖他的死亡时间和真实身份。   “可惜,我们已经无法推断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了。”   顾之秋摇头,“人死后,最先赶到现场的就是苍蝇,它们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能到达,然后在尸体上产卵。”   根据蛆虫的生长周期来看,“这个人死了七天左右,比曲大夫一家早死两到三天。”   王妃什么时候对蛆也有研究了,凌懿轩不可思议地目光出卖了他。   “我听人家说的嘛,指不定是哪个人无聊了观察蛆玩呢。”顾之秋随便一通乱扯,“总之,往这个时间上靠就对了。”   凌懿轩哭笑不得,叫人喊来了仵作,“将曲大夫身上的蛆虫带回几只养着,看看要几天才能成蛹。”   他并不是不相信顾之秋,而是必须要给这个想法一个正当理由,不然除了他,没人会相信绛王妃的。   很奇怪,要说在现代社会掩盖死亡时间可以形成最有力的不在场证明。   可是古时候能精准推断出死亡时间的概率极低,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凶手身手不错,抛尸荒郊野外也比混在一堆尸体里强。   除非……顾之秋脑子里想起了知恨的事,杀这么多大夫以及他们的家人,闹得人心惶惶。   最终要杀的目标就一个,把人杀了之后还特地再灭别人一门,将尸体混入其中。   如果没必要掩盖,反过来想那就是招摇?炫耀?警告?顾之秋灵光一闪。   原来是这样,“凌懿轩,将这个混入其中的尸体带去隐蔽的地方清理干净,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将他单独带走了,只说尸体中还有一具当时在曲大夫家做客的人。”   凌懿轩照做了,顾之秋走出现场,来到姬非月和知恨身边,“现场没留下痕迹,我们先回去吧,等凌大人的消息。”   夜晚,凌懿轩来到绛王府,殷墨初在书房“自闭”谁也不见,他只好自己去找人了。   到了映月榭,顾之秋先让他等一等,自己找了知恨单独谈话,“我现在什么也不问,一会凌大人会带我们去见一个人,你认识的话,就不要隐瞒好吗?”   知恨略微迟疑,“哥哥,我……”害怕。   “小知恨,你相信我吗?”顾之秋抱起知恨安慰,“我会保护你的。”   “我相信哥哥,可我怕,怕连累你。”   顾之秋揉揉他的小脑袋,“我可是绛王妃,而且天塌了,还有绛王顶着呢,不坑白不坑,是吧。”   那倒是,知恨放下了不少心理负担,“我跟哥哥去。”   凌懿轩接到顾之秋和知恨,带他们悄悄来到一个民宅内,“进去看看吧。”   见到尸体的那刻,知恨转身跑了出去,捂着小心脏蹲在地上。   顾之秋追出去安慰着,“别怕,还有我呢。”   “他是江夫人的马夫,八年前带我逃跑的那个人。”   果然和知恨有关,这难道是引出知恨的计谋,是谁非要追杀这么一孩子,难道,“小知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   知恨点头,但并不言语。   凌懿轩还在,顾之秋也便不继续追问,等一下,八年前,“你不是六岁吗?”   知恨被顾之秋跳跃的思维问得一愣,颇不好意思,“我从小逃亡总挨饿,长的缓慢。”   所以其实原身顾知秋只比知恨大了六岁,而后知恨想起了什么拉拉顾之秋,“小姬是最大的,他十六了。”   什么?!古时候的人都这么早熟了吗?   身体里的灵魂已经过了二十的顾之秋惊呆了,我这么老吗? 第四十五章-中计   顾之秋示意凌懿轩稍安勿躁,他准备回去慢慢跟小知恨聊,“大理寺还有别的线索吗?”   凌懿轩点头,是时候对那个用毒的女凶手动手了,“根据你的推测,我们在京城发现一个来自南中的富商。”   南中,大概是云南地区吧,顾之秋点头让凌懿轩继续往下说。   “做药材生意,他府上有一子二女,第二个女儿是妾氏所生,名叫陈艳青,他的丫鬟时不时会购买一些鸡鸭鱼兔。”   富商有的是钱,经常鸡鸭鱼兔也正常,“是不是有问题?”   凌懿轩点头,“陈富商府里的老夫人崇尚素食。”   原来如此,“你打算如何做?”   “明儿去会一会那位陈艳青。”   “好,注意安全,她可是会用毒的。”顾之秋叮嘱完凌懿轩后,抱上小知恨上了马车回绛王府。   在露台上摆好可乐和炸鸡,严令禁止姬非月偷听,等着知恨开口说话。   “解释起来太复杂了,其实我也不知道真相,只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大概是万仙谷的孤本医书。”   知恨将自己知道的关于传世医书的事告诉了顾之秋。   原来知恨的爷爷在离开万仙谷时,得到了当时谷主的真传,并将《素问》和《灵柩》的孤本给了他。   有传闻称这两本传世医书中有驻颜和长生不老之术。   世界上不可能有长生不老的方法,在现代,顾之秋对这两个名字略有耳闻。   好似这两本医书合并起来,就是《黄帝内经》吧。   对后世医学有异常深远的影响,听说还讲了不少唯物辩证法的哲学思想。   我国古人的智慧超前啊!顾之秋不得不感叹,也知道了那些人的目。   “你知道医书在哪?”   知恨点头,“那是爹爹的遗物,我全家被斩首之前就藏起来了。”   见小知恨说起医书两眼放光的模样,顾之秋知道他很想看很想学,“我去给你取回来。”   知道那些人再找什么后,顾之秋稍微有点底了,躺在床榻上想着明天就去给小知恨把医书取回来。   而知恨并没有回自己房里睡觉,他去了姬非月的屋子,“睡了吗?”   正在替自己疗伤的姬非月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起身,“进来吧。”   “我不要你的诊金了。”顾知恨开口就把目的表明,“明天替我偷偷跟在哥哥身后,保护他安全。”   “……”姬非月越来越觉得他这个教主当得还不如一个侍卫,他堂堂冥狱教主是用钱就能使唤的吗,“本座伤还没好全。”   “又不是要你打打杀杀,我只是担心,万一哥哥有什么危险,你带着他逃还是可以的吧。”   姬非月点点头,而后又摇头,“本座是金钱能请得起的吗?”   “那端午的粽子全让给你。”   “成交!”   顾之秋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天亮后跟往常一样跟着知恨读书练字,他决定晚上去帮小知恨取医书。   现在凌懿轩应该已经和那个陈艳青见面了吧,希望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傍晚,顾之秋特意没走正门,在绛王府搭梯子翻墙。   绛王府的暗卫们一脸懵,王爷,王妃翻墙了,我们是该看见还是不该看见呢?   没人发现吧?顾之秋翻出墙,四下张望一番,很好,四周都没人,然后一溜烟跑了。   王爷,王妃跑了,我们是追还是不追啊?暗卫们目送着顾之秋。   来到京郊的顾之秋从怀里摸出知恨画的地图,跟着上面的路线往山里走去。   山上曾经有一个药王庙。   有庙的地方肯定有路,天色已晚,山路变得难走,还好带着夜明珠。   顾之秋走着走着,在杂草丛生的一片稍微开阔之地找到了一间破庙。   庙顶已经坍塌了一大半,大概就是这里了。   顾之秋在破庙里摸索了一会,庙外传来了动静,将夜明珠放在雕像后,隐约有些光透出来。   而后顾之秋握紧剑柄躲到了破门后,不一会一个人影走进破庙。   果不其然被雕像后的光吸引了,正往里走,顾之秋悄悄抽出剑身,瞬间出击。   来人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右手顺势一档“咣当”一声,顾之秋劈在了来人的剑鞘上。   夜明珠隐约的光让顾之秋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凌懿轩?”   听到顾之秋的声音,凌懿轩卸了抵挡剑身的力度,同时顾之秋也收了剑。   “王妃,这么晚怎么在这里?”凌懿轩先提出了疑问。   顾之秋没有立刻作答,“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见他防备心重,凌懿轩能理解也颇安慰,“我不是说了今天要去会一会陈艳青吗,结果她家里人均不在,看门的说他们出门踏青了。”   大热天踏青,又不是春天,“所以你在这附近找到了他们?”   凌懿轩点头,“不过这地方并不算太偏远,山下皆是农户,白天时不时有人上山砍柴,不宜行动,所以他们逛了一圈就回去了。”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那些人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小知恨那个时候还不满一两岁,他父母怕他忘记地方,很可能会将这里告诉带他逃走的那个马夫。   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医书赶紧离开,很可能还会有人来这里,顾之秋找到最结实的那面墙,就是这里了,得把墙砸开。   “白天我在山下问了不少人,终于还有一个老人记得山上的庙,原来这座药王庙在多年前修缮过,当时徐家出了不少钱。”凌懿轩抽出佩剑,让顾之秋让到一旁。   一剑而出,墙壁多了个窟窿,“你在这里找什么?那个小孩子是谁我大概知道了。”凌懿轩一边帮忙拆墙一边问着顾之秋。   “我能相信你,但小知恨肯定不相信你,所以你要保密。”顾之秋的意思是让他将这案子关于那小孩子的部分抹去。   凌懿轩思索一会,“没问题。”   “是医书。”   原来如此,凌懿轩没有再多问,反正那孩子在殷墨初手里,关于徐家,殷墨初有自己的主张,他可不会插手,“大理寺只需要抓住凶手就好。”   “凌懿轩,和你相处是真的很轻松。”顾之秋不得不佩服他的胸怀,是人都有好奇心,而且他还是大理寺少卿。   他能容忍自己侦查的案件还有秘密,定是不易的。   墙壁已经松动,凌懿轩让顾之秋站远一些,一掌击在墙上,一整面墙瞬间坍塌。   小知恨的爷爷将书完全封死在墙内,两人在废墟里找了一会才找到。   是《素问》和《灵柩》凌懿轩看清楚了书的名字,怪不得要花那么大阵势设局,“我们中计了。”   凌懿轩说完,埋伏于山内的杀手已然现身。   原来是这样,这些人多半在庙里什么也没找到,顾之秋一拍脑子,真是当局者迷,他以为这些人是要引小知恨出来。   结果是谁都行,只要知道医书位置的人,在陈家来附近踏青时,就会担心医书落入他人手中,定会来取。   他就是今晚不来,在得到凌懿轩传来的消息后也会来,自己傻了。   “东西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目露凶光。   交出来个鬼哦,顾之秋悄悄握紧殷墨初给他的骨笛,两名暗卫定是跟着自己的,不过对面有差不多二十来人。   而他的剑法还未成气候,“凌懿轩,你能一打二十吗?”   “如果他们皆是凶手甲那般身手,我可打不了二十个。”   “哦。”这些人一看就是专业杀手,凶多吉少啊。   为首的黑衣人见眼前两个人不仅没理他,还自顾自聊起天来,拿我当空气是吧,手一挥,黑衣人们蜂拥而上。   顾之秋被凌懿轩拉至身后,他立刻吹响骨笛,两名绛王府的暗卫应声而出,一剑挡开,“凌大人,带王妃先走,我们断后。”   “别死啊,打不过就跑听见没!”顾之秋叮嘱两个暗卫,为了不当拖油瓶,很快跟着凌懿轩撤退。   黑衣人数量多,立刻分了一半人追他俩而去。   本来凌懿轩打算带顾之秋往山下去,岂料姬非月突然出现,“山下还有一批杀手往上来了。”   见到姬非月顾之秋并不惊讶,定是小知恨让他来的。   挡开追来的人,只能往山上跑了。   三人体力皆不错,但追兵也是专业的,紧追不舍。   光跑是不行的,只会浪费体力,凌懿轩停了下来,“你护好王妃。”   顾之秋抽出剑打算一起上,姬非月拦住了他,“你就别去添乱了。”   “你上啊!”   “本座要是伤好了,还能没出息的跑吗?”   好在凌懿轩身手并不差,可消耗战是不行的,正在这时,姬非月说的另一批杀手追了过来。   就在顾之秋感觉完蛋了,新来的杀手们直接砍杀掉碍眼的黑衣人,直冲冲顾之秋而来。   姬非月拉过顾之秋躲开剑锋,新来的杀手原来是来取绛王妃首级的。   他们不是一伙的!   黑衣人的同伴为了报仇也和新来的杀手们打作一团。   三方势力混战,这是一个机会,顾之秋拉过姬非月悄声说,“一会我们分头跑。”   不待姬非月反应,凌懿轩被为首的黑衣人震退几步,顾之秋拉住他朝姬非月喊,“快回绛王府报信!”   这下姬非月不得不跑,而后顾之秋又喊到,“东西在我这里。” 第四十六章-莫忆欢来了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让两批凶手愣了一下,为抢医书的黑衣人如今只剩几人,若是要再分两路追,情况不妙。   而新来的杀手人数虽然占上风,但决不能让人去绛王府报信,必须分两头追,这样人手起码去掉一半。   黑衣人为了给同伴报仇只会继续和他们打,绝不可能和他们合作,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   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凌懿轩拉着顾之秋往另一头跑去。   “分头追!”两方人马几乎是同时喊出来。   姬非月已经溜了很远,很好,待本座以后查明是谁,哼!   凌懿轩带顾之秋躲入了山上的丛林深处,树木越来越繁茂,能见度越来越低,来到一处灌木,两人隐藏起来等待救援。   姬非月转念一想,他不能跑太快,不然追自己的人回去,那绛王妃就会更危险,他的命得自己来取,决不能让别人领先。   于是回头往破庙跑去,绛王府的两名暗卫身上均挂了彩,“我回王府报信,你们坚持住。”   一句话又引了一些人追他而去。   王妃的丫鬟太有胆识了,好样的,两名暗卫有了士气,定要撑到王爷赶到。   黑衣人和杀手一边对抗一边搜人,最终黑衣人寡不敌众,为首的人带着剩下的三人暂时撤退了。   剩下的杀手很快点燃了火把,将凌懿轩和顾之秋围住慢慢搜索。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要是等他们围近了就更不好突围了,凌懿轩和顾之秋互看一眼,发现对方都这么想,于是同时起身,往人少的地方突围出去。   凌懿轩一剑弹开一人,侧身一掌击退另一方袭来的人,打开突破口,带着顾之秋继续往山里冲。   管他是不是右相的儿子了,领头人手一抬一挥,“放箭,一个不留。”   箭矢声“嗖嗖”地在耳边掠过,大多朝顾之秋而来,他可不会武侠电影里的以剑挡箭,更不期望这些杀手是人体描边师,旁边就是一棵树,顾之秋立刻躲到树后。   凌懿轩挡下几箭,发现杀手马上要追到此处,是什么人非要至绛王妃于死地?   “不能躲了,快跑。”凌懿轩跑至大树后,“你跑前面,我跟着你。”   那不就是拿凌懿轩当挡箭牌吗,“不行,你要是……”   “他们的目标是你,快,跑起来。”凌懿轩催促顾之秋,一把将他拉至身前,柔声安慰,“我会没事的,快。”   顾之秋咬紧牙关,奋力往前跑,有一阵箭雨袭来,身后是凌懿轩挥剑断箭的声音,不行,他只是跑就已经耗费了大量体力,更别提一边跑还一边和杀手们对抗的凌懿轩,这样下去定会出事。   凌懿轩挡下大部分箭矢,抓住他出剑的空挡,箭雨再次袭来,不能侧身躲开,会击中身后的绛王妃,身后突然受到一阵外力。   顾之秋直接扑倒凌懿轩,抱着他滚向一旁,躲开了大部分箭矢,躺在地上看着身上的凌懿轩,“你傻不傻!”骂了他一句,看见有一支箭袭来,顺手夺过凌懿轩的剑打开他身后的箭矢。   “我没那么柔弱。”   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适应了,顾之秋冷静了下来,“起来,我们往更深的地方跑,树木多他们的箭就更不好用了。”   凌懿轩掩过眸中的惊艳,点头起身,顾之秋也拔出了剑,两人且战且退。   领头人发现这样下去只会拖延时间,于是让人分散开来,“继续用箭,对准绛王妃。”   四面八方的箭矢虽然不那么密,但更难阻挡,尤其是瞄准一个人。   他们只能背靠背阻挡,只要眼睛能跟得上,“叮”一声,箭矢刚好击中顾之秋的剑身,力度之大,震得他往后仰,还好身后有凌懿轩挡住他。   可就在这个空挡,又一支箭矢袭来,顾之秋虽然看到了,可身体跟不上了,身后的人突然抱住他的腰一转,箭矢射中了凌懿轩的后背。   “别……”   “我没事,继续往里走。”凌懿轩打断顾之秋想要说的话深吸口气缓了缓,“别停下。”   正在这时,最开始的黑衣人叫上了不少人回到这里,双方再次发生冲突,顾之秋借此机会,搀扶着凌懿轩往大山的深处逃去。   慢慢的,兵刃相接的声音远去,顾之秋找了一处山洞,用周围的草木将洞口遮挡,捡了些干柴堆在一起,用火折慢慢生起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当时的箭矢是往自己的心脏位置,凌懿轩回身挡,箭矢击中了他的右后背,只要没有伤及心脏,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又担心箭过于深入出现其他问题,所以顾之秋十分紧迫的想要确定他的伤势。   “无事的。”凌懿轩这时候还在安慰自己,顾之秋火了,“我就要看,你要是敢有事我就跟你绝交!”   凌懿轩轻叹一声,不再言语,顾之秋知道箭头不能拔,他没有可以止血的东西,可是隔着衣服他怎么知道伤得有多深,“脱了。”   “不行。”   “我又不非礼你,快脱!”   凌懿轩摇头,“你是绛王妃,不能如此。”   “都这个时候你还在意身份?”   凌懿轩点头,“这些杀手,是京中的某位大臣家的。”他在和领头人过招时看见了一块若隐若现的腰牌,“且王妃今晚必须回绛王府,不然你我一晚未归单独在一起就会传出。”   “我倒不怕也不会有事,但世人不会给你任何解释的机会,他们只会认定女子失德,到时王妃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已经没人追杀而来,那些人估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凌懿轩感到十分无力,“恐怕,他们现在就守在山上,不让任何人发现我们,这样也能达到让你死的目的,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顾之秋摇头,“这跟你没关系,错的是要杀我的人,这些都是后话,别扯远了,现在我要看你的伤口,你要是不自己主动脱,那我就帮你脱。”   “王妃总是如此,恣意任性,可却又通情达理,让人不知如何是好。”太吸引人了,凌懿轩无法,只得脱下外衣让他看伤口。   箭头几乎完全没入皮肤,那得有好几厘米深了,而且似乎是有倒勾,不好取,更让顾之秋担心的是,箭头上似乎是有铁锈的,破伤风,多么可怕的词,一旦感染,必死无疑。   不行,必须马上就医,“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你这个伤很严重!”   凌懿轩摇头,“只凭我们无法下山,除非绛王能找到这里。”   在帮凌懿轩穿上衣裳时,顾之秋看到了他带在身上的半块白玉龙凤,很是眼熟,“这个是?”   凌懿轩见到白玉龙凤的瞬间,神情越发温柔,“这对我来说比生命还重要。”   原身的记忆突然袭来,让顾之秋想了起来,小时候顾摇依不让他爬树摘果子的时候,顾知秋也会爬上去玩。   小男孩都比较贪玩,有一次被果子砸过的人又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姑娘,可漂亮了,他主动跟顾知秋打招呼,“知秋,要一起去玩吗?”   顾知秋很想出去玩,可是,自己一身女装,方姨娘根本不许他出去,“爹爹和姨娘不许我出门玩,不过你们可以进来。”   “怎么进来?”   顾知秋指着一旁的狗洞,“那里,进来和我玩吧!”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那是狗洞,天真无邪的模样便让人知道毫无恶意。   “好啊,我们进来跟你玩。”   起初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不愿意进来,可是被男孩一激就进来了。   顾知秋拉着进来的男孩直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们有缘。”   傻傻的顾知秋就这么信了,转而问另一个小姑娘,“你好漂亮啊,以后要是能娶你当媳妇就好了。”   “噗!”男孩笑了起来,“知秋,你看他穿的是小女孩的衣服吗?”   这倒不是,顾知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可她真的好美啊。   “他是七皇子。”   “七皇子是什么,男孩子的意思吗?”从未出过门也未上过学堂的他根本没有这些常识,看到这么漂亮的皇子,联想起自己虽是男孩子但也被当女孩养,顿时有了亲近感,“七皇子,以后你嫁给我好不好?”   男孩看着七皇子一脸惊愕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知秋,你不能娶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是皇子。”   “哦。”好可惜,顾知秋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很失落,不过瞬间又被别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我们比赛爬树,看谁先上去好不好?”   “好啊。”   那天是顾知秋小时候最开心的一天,他认识了两个小伙伴,他们都愿意陪他玩。   临走时,男孩将身上的白玉龙凤一分为二,“知秋,这个收好,以后我定会来找你讨要,那时我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半块玉佩了哦。”   不做他想的顾知秋开心地点头答应,然后充满期待的看着七皇子,“你的礼物呢?”   “我,本皇子出门,从来不带……”   顾知秋不等他说完就打断,“小气,不过我不能小气 ,说完将头上方姨娘为他编制的头花取下两朵,送给你们,这代表了我们是好朋友了。”   两人并不嫌弃,收下了头花便离开了。   而顾知秋那半边白玉龙凤,在他开心的把玩时被顾摇依看到抢了过去,他讨要不回来,甚至被父亲责罚,方姨娘也毫无办法,谁让顾摇依是嫡女呢。   顾之秋想起这些低声言语,“原来是你。”   “什么?”凌懿轩没有听清楚。   “没事。”顾之秋突然笑了一声,“殷墨初小时候经常被当成小姑娘啊。”   “噗!”凌懿轩想起什么,也笑了一声,默默点头。   姬非月回了绛王府,直接找到鸦青,“王妃被两拨人追杀,在京郊的山里。”   什么!鸦青一个慌乱,完全没在意姬非月是怎么一下子找到他的,立刻往殷墨初的房里赶去。   本座也就不去凑热闹了。   “王爷不好了,王妃在京郊遇到危险了,听说有两拨人追杀她!”   殷墨初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完鸦青的话猛然睁眼,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你留下,记着,本王今晚并未出府,绛王府按兵不动。”   鸦青很担心王妃,没有立刻回应,“王爷,我想去。”   “不听话了?”   鸦青这才回神,“是,属下遵命。”   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破庙旁,庙外皆是尸首,绛王府两个暗卫的身影不再其中,捡起石雕后的夜明珠,迅速往山里追去。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书上架,谢谢小伙伴们,请多多支持嗷~ 第四十七章-是莫忆欢还是殷墨初   凌懿轩的脸色越来越差,顾之秋很是着急,“不行,我得出去看看,看有没有办法离开。”   “不要出去,很危险。”凌懿轩不让顾之秋出去探路,若是遇上杀手,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你需要马上去看大夫啊,不能再拖了。”   “我没事。”凌懿轩坚持不让顾之秋出去。   正如凌懿轩所料,第二批杀手和黑衣人交手损失了不少人。   解决了他们后没办法大面积搜索,只能埋伏在四周,若是有人出现立刻诛杀。   若是有人来救也可伏击。   等到天亮以后,他们杀不杀绛王妃就都无所谓了,人们的口水沫就能逼死她。   一道白影伴随着冷锋一闪而过,四周间断性传来锋刃出鞘之音。   本应该是银铃般美丽的声音却因为伴随着浓厚的血腥味,变成了死神的脚步声。   领头的杀手面对突如其来的血腥惊出了冷汗,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是谁!?都给我出来!”   声音很大,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白色的人影冷哼一声,身上冰冷的杀气豁然侵蚀着着他的五脏六腑。   领头的杀手有一种连空气都要被冰冻的错觉,连呼吸都变得无比疼痛,谁的杀气能如此骇人?他刚想回头。   剑锋却毫不留情地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杀光所有人的殷墨初依旧白裳如初,没有一丝血红能沾染上他的衣袂。   走至尸体旁,以剑挑开杀手外衣,很快露出了一块令牌。   看清上面的字后,殷墨初的脸突然深沉得厉害,一剑刺穿令牌拾起,继续往山里走去。   “王妃!您在哪?”原来是那两个暗卫寻了过来。   “刚才那道白色的人影往这边来了。”   “你确定?”   “我绝不会看错。”   很快两人发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王妃肯定在这边!”   殷墨初找到了山洞,里面有隐约的火光,他站在洞口并未进去。   “你脸色越来越差了。”顾之秋见凌懿轩一头冷汗,脸色越来越灰白,只能用衣袖不停替他擦汗。   “这么久了,殷墨初怎么还不来。”顾之秋确实没办法带着一个伤员安全下山,小姬一定早把消息带到了。   凌懿轩摇头苦笑,“世人皆知绛王重病缠身,命不久矣,要来也不会是他来,也不该他来。”   想起那块隐约看到的令牌,凌懿轩闭目深吸一口气。   如果殷墨初世是装病重的话,绛王府很可能还不能有一点动静。   虽然只是他的猜测,但他终究希望殷墨初是装的,不管以后的立场如何,他还是希望殷墨初能活下去。   “回去再也不理他了!”顾之秋抓起干柴扔进火堆,明明是装的,可他又不能说出去,只得拿柴出气。   洞口突然有了动静,顾之秋立刻警惕起来,“咚”一声,夜明珠从洞外被扔了进来,滚到顾之秋脚边。   “谁在外面?!”顾之秋拔出剑,一步一步靠近洞口。   撩开草木,外面哪里还有人影。   “王妃!”   顾之秋先是隐隐约约听到了暗卫的声音,以为是错觉,“凌懿轩,是不是有人找来了。”   凌懿轩凝神倾听,“的确有人找来了。”   “我听着声音像我的暗卫。”   声音越来越近,顾之秋确实没有听错。   扶着凌懿轩起身走出山洞外,很快遇到了两名暗卫,他们身上也有不少伤,“杀手呢?”   “都死了。”   顾之秋见两人的神情自然,人应该不是他们杀的,“怎么死的?”   其中一个暗卫颇有了解,“属下见他们皆是被一剑割喉,这杀人的方式很像莫忆欢的手法。”   “莫忆欢是谁啊?”   “江湖上最为神秘莫测之人,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一袭白衣神出鬼没,像是游魂一般,属下方才就是追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寻来。”   另一个暗卫觉得让王妃一直扶着凌大人不太好,便主动上去扶过凌懿轩,“估计是莫忆欢路过此处,便路见不平了。”   顾之秋看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忆欢是江湖人士吧,姬非月也是,他肯定知道莫忆欢这号人物。   以后再说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带凌懿轩去医治。   可京中大夫皆不开门,右相府肯定有大夫,可是凌懿轩却摇头,“王妃,右相府的大夫因为京中的事,告老还乡了。”   “那跟我回绛王府。”好歹凌懿轩是殷墨初童年好友,他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还有小知恨在,而且两本医书也保住了。   回到绛王府,鸦青慌忙迎了上来,“王妃,可有受伤?”   看来姬非月的消息真的早就带到了,“王爷呢?”   “在房里。”不是的王妃,王爷尚未回来,不然肯定会来迎接的!   顾之秋没再继续问,“叫大夫来映月榭。”   “好。”   暗卫帮忙把凌懿轩带到映月榭,知恨立刻迎上来,嗅到有血腥味,异常紧张,“受伤了?”   “凌大人为我挡了一箭,知恨快去准备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顾之秋将床榻收拾出来,让凌懿轩伏着休息。   知恨打来了清水,备好了毛巾,大夫很快被鸦青带来,见凌懿轩睡在王妃的床榻上,鸦青眉头微皱,“凌大公子如何受的伤?”   “他替我当了一箭,若不是凌懿轩,我可能死那了。”顾之秋让开床榻让大夫来诊治。   听完顾之秋的解释,鸦青的小别扭变成了担忧,凌大公子可千万别出事。   蜡烛,烈酒,大夫满头大汗替凌懿轩取出箭头,刚打算上药,顾之秋阻止了他,“让我来。”   先是用双手将血挤出,生锈的箭头很容易让伤口感染成破伤风,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必须把伤口彻底清理干净。   见血挤不太出来,顾之秋直接上嘴,贴着伤口一直吸。   疼得迷糊的凌懿轩并没有感到异常。   鸦青拉着大夫转过身严肃警告他,“凌大公子是王妃的救命恩人,方才所见一个字也不能让王爷知道,明白吗?”   大夫头点的跟小鸡琢米似的,绛王府最不能惹的是绛王,其次就是鸦青了,他可不敢不听话。   将血污尽数吸出,顾之秋便使劲用烈酒给凌懿轩的伤口消毒,最后才上药。   “大夫,去旁屋休息吧,我守着就好。”   鸦青示意他下去,大夫才走。   “王妃,属下在这陪您守着。”   “好。”顾之秋安排好,看到两名受伤的暗卫,“你们快去让大夫看看,然后好好休息。”   “是。”   “鸦青,先帮我看护着凌大人,我去洗漱一下。”他这时才感觉自己一身的泥和汗,很难受。   “属下一定照顾好凌大公子。”   顾之秋去洗澡前走进知恨房里,将医书递给他,“收好,千万不要暴露出去。”   “哥哥,还好你没受伤。”顾知恨并没有接过医书,而是扑进顾之秋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非常后怕,“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顾之秋拍拍他的背以表安慰,“没事了,医书好好收着,在映月榭你是安全的。”   “嗯。”   安慰好知恨,顾之秋才去洗澡。   晚上鸦青一直陪着顾之秋,帮忙照看凌懿轩,不断替换毛巾清水给他降温,“王妃,王爷他是有苦衷的,所以才没有出现。”   不提还好,一提顾之秋就面无表情勾起嘴角,“我知道,他‘重病缠身,身体虚弱’,绛王府可没有战斗力。”   听到王妃的冷言冷语,鸦青很是替王爷着急,“王妃,王爷是在乎你的,真的,鸦青从不说谎,他是真的有苦衷。”   “鸦青,我并没有怪他。”顾之秋当然知道殷墨初假装病弱是有苦衷的,道理都明白,心里过不去罢了。   再多说下去也无益,凌大公子豁出性命保护王妃,若是王妃喜欢上凌大公子怎么办,不行啊,绝对不行。   鸦青着急,但也只能干着急,他无法告诉王妃,王爷听闻他有危险,即刻就出发了。   王爷,你怎么还不回来!   被鸦青念叨的殷墨初此刻正站在江府的屋顶上,手里拿着被剑刺穿的令牌。   看见江府内巡逻的府兵,随手一扔,砸在府兵头上。   “快来人啊,有刺客!”   江府的人立刻被惊醒,等府兵反应过来,一抬头,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突然消失。   “鬼啊!”   回到绛王府,看着映月榭烛火通明,殷墨初戴上面具赶了过去。   晚上一直绷紧神经逃跑,顾之秋很累,有鸦青守着,也很安心,不知不觉趴在床榻边睡了过去。   梦中有一股熟悉且让人安心的霜雪气息,这让他眉头舒展,舒服的往气息的来源蹭。   殷墨初见怀的人睡个觉都不安分,加快步伐往映月榭的空房走去。   而后轻柔的将顾之秋放在床榻上,替他盖好褥子。   令人安心的气息越来越远,顾之秋迷迷糊糊睁开眼,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房门口,脑子里想起暗卫们说的话,“莫忆欢。”   殷墨初一惊,刚打算开口否认,顾之秋却自顾自笑起来,“哈哈哈,我怎么会梦到莫忆欢,肯定是殷墨初那个混蛋。”   ……   “我怎么会梦到殷墨初那个混蛋,肯定是莫忆欢,哈哈,嘿嘿,呼。”顾之秋迷糊过后又睡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流言蜚语   天微亮,凌懿轩悠悠转醒,这里是?而后看到了一旁的殷墨初还有鸦青,“我还在绛王府?”   “感觉如何了。”殷墨初坐至床榻边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虽然还是微微发白,但已好过昨晚。   “没有大碍了。”凌懿轩想要起身,鸦青立刻上前帮殷墨初一起扶他起来。   这时凌懿轩才发现屋子里有女子使用的东西,原来是王妃的房里,他不好长时间待在这里,“王妃可还好?”   “睡得像只猪。”殷墨初还记着昨晚那个睡觉还不停骂自己的家伙。   凌懿轩在鸦青的帮助下穿好外衣,听殷墨初的话,绛王妃理应无事,“我还有要事,先走了。”   殷墨初并未阻拦,凌懿轩走至露台前,顾之秋匆匆忙忙从客房里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床上了,碰到凌懿轩,立刻凑上前来,“伤口如何了,还有哪里难受吗?”   “多谢王妃关心,已无大碍。”   “那也得小心,特别要注意每天换药前把伤口清理干净,那箭头有铁锈,必须认真对待,记得啊。”   凌懿轩点头,见顾之秋一脸倦容,肯定还未休息好,“王妃去歇息吧。”   “好吧。”顾之秋脑子短了一下路,原地愣了一下,“你上哪去,你受伤了才该休息。”   “怎好意思一直打扰王妃,回右相府是一样的。”凌懿轩一边说着一边踏上小船。   鸦青也跟着跳了上去,“属下送凌大公子回府。”   顾之秋点头,“一定注意伤口。”   “好。”   目送鸦青送凌懿轩离开,顾之秋转身看着身后的殷墨初,“原来你在啊。”   “本王还以为昨晚你伤了眼睛,原来没瞎。”殷墨初一手按在顾之秋的头顶,直接往屋里捞。   “干嘛,放开,我还要长个子!”   殷墨初拽他进屋后才松手,“摁不矮,来说说怎么回事。”   顾之秋理着被揉乱的头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查案啊,然后一不小心就,就掉坑里了呗。”   “所以,查清楚了吗?”殷墨初随意坐在床榻边,等着顾之秋回答。   不想说,除了陈艳青,那批黑衣人的事需要立刻成热调查,还有第二批杀手的背景也得查,顾之秋忽然明白过来,凌懿轩根本不是回去休息的,他一定去京郊了,“喂,带我去京郊。”   “凌懿轩他是大理寺少卿,他有他的立场和责任,以后这件事,不许你插手。”殷墨初说完,将龙吟剑递给顾之秋,“剑给你,已经可以了。”   “不行!我还不知道……”   殷墨初伸手再次一把按下他的头,“认识姬非月吗?”   “啊?!”顾之秋心里一虚,火还没起来就被提前掐灭了,“不,不认识。”   “那可惜了,他是唯一的目击者,你还没找到么,画像上的人。”殷墨初瞄了一眼被顾之秋放在画桶里的卷轴,画着姬非月样貌的的画卷还放在里面。   顾之秋突然沉默了一会,殷墨初是怎么知道姬非月这个人的,“剑你先拿着,等大理寺结案了再给我。”   “本王已经说了,此事不许你继续参与,今后要出绛王府也只能走大门,去哪必须带着鸦青。”   为什么啊,“我不服,抗议!”   “抗议无效,好了,端午没几天了,尽量别出去,好好待着。”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气人,“翻个墙怎么了?”   “以后休想。”殷墨初一敲他的脑袋已表警告。   他已经吩咐下去了,让暗卫们注意,以后王妃要是翻墙,立刻拦下。   顾之秋直接起身赶人,“走走走,我要睡觉了!”   殷墨初也不停留,“剑不要的话,本王便拿走了。”   等顾之秋还想说什么,殷墨初已经拿着龙吟剑滚蛋了。   “……”顾之秋如果是女人的话,绝对会被气死,为什么这么一个人,顾知秋小时候还想娶他呢?   凌懿轩如顾之秋所料,根本没有回右相府,直接上大理寺汇报后,又接着去了京郊,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找到了第二批杀手的领头人,但令牌已经不见了。   难道昨晚是错觉,凌懿站在原地轩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大理寺的人来了,巡捕营也在同一时间去到陈富商家里将人带走。   大理寺卿见凌懿轩脸色极差,很是关心,“凌大人先回吧。”   “多谢大人,人关进大理寺后,不要让任何人同他们接触。”凌懿轩说完,右相府的人也来了。   大理寺卿很快答应下来,凌懿轩也便跟着右相府的人回家了。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还敢在京城下格杀令,简直目无王法。”右相看到大儿子被伤成这样,急怒攻心,“不行,此事必须要让圣上……”   “不可。”凌懿轩让人拦着右相,“没有证据。”   “懿轩,你好好养伤,为父知道该怎么做。”右相唤人来替他换上官服,直接往宫里去了。   江阁老从未如此盛怒过,将手里被刺穿的令牌扔至他花费心思培养的孙侄身上,“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一晚上了,这个清秀的青年从未开口。   袭月姐姐在他面前如此委屈,他怎能不替她报仇,所有的责任都让他一个人承担好了!   而此刻京中也起了流言蜚语。   顾之秋一觉睡到下午,饿醒了,去膳房找了些吃的,心里还是挂念着案子的事,不让我参与,我总能和老百姓聊天吧,这么大的事,肯定早就传开了,说不定就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走到绛王府大门,鸦青出现了,“属下陪同王妃一起去逛街吧。”   “好啊,不过你可不许打扰我说话。”   只要王妃不参与大夫被杀一案就好,说话当然没问题,鸦青点头答应,“王爷并非是让属下监视王妃,是担心王妃的安全,鸦青可是府里最厉害的侍卫。”   “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那个钢铁直男,若不是父皇赐婚,我看他就得单身一辈子。”顾之秋不想提殷墨初,走出绛王府往最繁华的大街去了。   绛王妃出门逛街本已经是常态,百姓早已习惯,只是今天,似乎都对他避之不及。   有个路过的大娘见到顾之秋,似突然看到什么可怕之物,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怎么了这是?”顾之秋问四周,没人敢回答,于是顾之秋改变了目的地,直接往梧叶茶楼去。   掌柜的一见顾之秋,赶紧招呼人进来,“王妃,此刻怎么还往外走,快回府吧。”   “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说清楚我可不回去。”顾之秋很纳闷,他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掌柜的无奈摇头,“不知何时起,大家都在说王妃让人将死去大夫的尸首刨开,好让他们死无全尸。”   “还有吗?”光是这一点可不会让人害怕,最多是嫌弃和愤怒。   “还有,说,就说……”掌柜的看了鸦青一眼,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继续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还说王妃为了能怀上绛王的孩子,以尸首的脏器为食。”   我特么的,是谁啊,造谣也说点可信度高的吧,“好了,本王妃知道了。”   带着一肚子气和别人奇怪的目光回了绛王府,顾之秋连喝两杯可乐才缓和了些,坐在映月榭大骂,“谁特么要怀殷墨初的孩子,没那个功能!”   “王妃,消消气。”鸦青还是第一次见王妃气着了,他也很生气,“属下这就去查是谁传的。”   “不必了!”顾之秋脑子很快运转过来,凌懿轩不会说出去,这点他很信任他,而且当时在场的人,就没有人知道这个提议是自己说的,“鸦青,刨开尸体取脏器的确是我的主意。”   “属下知道。”   “好啊,说!你偷看我和凌懿轩调查后都告诉了什么人?”顾之秋立刻抓着鸦青的衣领拉至眼前,“除了殷墨初,还告诉了哪个女人?!”   “女人,为什么是女人?”鸦青被顾之秋拽得一脸懵。   “这传言听着像男人吗,要是本王妃肯定说是为了修炼邪功,挖人心脏炼丹,嗜肉饮血!”只有心思恶毒的女人才会拿孩子说事,“还不快老实交代!”   王妃虽然盛怒,但句句在理,鸦青收回了理智,王妃的脑子简直可以跟王爷有得一拼,这件事,他只跟王爷说过啊,当时在江阁老的……完了,“咳咳咳咳!”   “说还是不说?”顾之秋看他表情就知道鸦青肯定是想起什么来了。   “属,属下。”不敢啊。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殷墨初离婚!”   离婚?是要和王爷彻底决裂的意思吗,不行不行,鸦青一脸哀求,“属下说,只是王妃千万不要闹到王爷面前。”   “行,我可以自行解决,是谁?”   “袭月姑娘。”鸦青将那天江袭月和王爷下棋时,他随口提了一句凌大人让人将尸体刨开取出脏器的事告诉了顾之秋。   他虽然没有说是王妃的提议,但王爷当时立刻就猜出是王妃干的,袭月姑娘并非愚笨之人,多半也猜了出来。   江袭月,为什么,他顾之秋哪里惹她了,“本王妃跟她无冤无仇啊!”   额……那么个大美人难道会因为粽子的事情跟自己过不去,这心眼也太小了吧,而且本来就是她自己目的不纯在先,顾之秋没和她计较已经很大度了,真的搞不懂。   鸦青也不懂,只不过这些传闻如若不制止,要是传进宫里,那时候王妃的处境就危险了,“属下这就去找王爷,王妃稍安勿躁。”   殷墨初能顶个屁用,“随你吧。”顾之秋又喝完一杯可乐,不行,就算江袭月是女的他也不能就此算了,做坏事不分男女,该怼就得怼! 第四十九章-爽快的回击   顾之秋可不能这么算了,找来知恨详细问了一番,“有没有让人皮肤过敏的药?”   “什么?”知恨没太明白。   “就是让人脸上长红斑,但对身体无害,过个十天半月就好的那种。”   “不使用毒药的话,除非先知道那个人的忌讳,比如有的人接触到花就会出现那种情况。”   对哦,要让人过敏必须先知道源头,有的人对芒果过敏,有的人海鲜过敏,有的人对酒精过敏。   那顾之秋要怎么知道江袭月的忌讳呢?   殷墨初很可能知道,于是他直奔书房而去。   “说,江袭月平时不吃什么,不碰什么?”顾之秋直接把自己的计划对殷墨初说了出来。   “她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她了,外面那些话是人说的吗,既然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她好过,我可不是软柿子,是硬碴,咬我就会碎一口牙!”   “你若是真柿子,袭月恐怕避之不及。”   原来如此,算你还有点良心,“那我去了。”   “去吧。”   顾之秋很快回了映月榭,开始捣鼓他的小火灶了。   “王爷,为何要告诉王妃袭月姑娘不能沾柿子呢?”   “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殷墨初轻叹一口气,希望此次过后袭月能幡然醒悟。   姬非月看着在锅里忙活的顾之秋很不解,“她传你谣言,你也传她的呗,欺骗皇帝那件事给她宣扬出去不就得了。”   顾之秋将做好的软炸柿子分一点给姬非月,“味道如何?”   “真不错。”姬非月干脆直接夹起一个吃,嘴里吃得欢,话也不停,“本座给你出主意呢,好歹回应一句。”   “你傻不傻,粽子那件事,除了江府和皇帝就只有我知道,皇帝的意思是点到为止,这事要是宣扬出去,皇帝不就知道是我说出去的,到时候我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顾之秋夹了几个放盘子里递给姬非月,“吃吧。”   “突然对本座这么好,不太敢吃了。”姬非月话虽如此,但依旧接过餐盘,一点一点吃着上面的软炸柿饼。   顾之秋自己也吃了起来,“我觉得,用阴险狡诈的方式骗一个女人吃东西,有点不男人。”   “所以呢?”   “直接蹲守,等江袭月一出来,抓住她一口塞进她嘴里。”   姬非月差点没把刚咽进去的软炸柿饼笑吐出来,“这就很男人了?”   “恶人不分男女,她先作恶,首先就是恶人,其次才是女人,所以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你去。”顾之秋又给姬非月添了一个软炸柿子饼。   姬非月没有急着拒绝,看似随口一提的问了一句,“江袭月就是害怕你把她的心思说出去,一旦让别人知道了,她不仅无颜继续待在京城,嫁进皇家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仅仅是传一句谣言就能堵你的嘴吗?”   那第二批杀手是否也和她有关呢?姬非月没有明说,顾之秋知道有这样的可能性,“好了,快去吧。”   姬非月提起食盒,里面有不少炸软柿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绛王府大门。   “王爷,王妃的丫鬟提着食盒往江府的方向去了。”鸦青将看到的回禀给殷墨初。   “跟过去看看,但不许插手。”   来到江府门口,姬非月可不想一直蹲守,万一江袭月一直不出门,不就白来了,于是轻松翻越江府的墙,来到了江袭月的院子附近。   鸦青悄悄跟在身后,王妃的丫鬟轻功怎如此了得。   姬非月并未换回男装,就一副丫鬟的样子,直接大摇大摆至江袭月院内,引起了其他丫鬟的主意。   江府若是有如此容貌美艳的丫鬟,早就被安排了,要怪就怪他长得太好看了,姬非月直接冲破丫鬟们的封锁,直冲江袭月闺房。   见到有人闯进,江袭月一惊,怎么是绛王妃的丫鬟,“你别过来。”   “害我们王妃,就别怪本,本小姐不客气了。”姬非月一把掐住江袭月的下颚,抓起炸软柿饼就塞她嘴里,“王妃请你吃的,外酥里嫩很甜吧,以后嘴巴放干净点。”说完退出闺房,翻身越过高墙,跳下去后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鸦青不知为何有一种想要鼓掌的冲动,厉害啊,无论是王妃还是丫鬟,完全不掩盖身份,真直接。   而后江府内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尖叫,鸦青偷偷躲在一旁偷看,原来袭月姑娘身上很快起了红疹,脸上尤其多,这下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了。   回到绛王府,鸦青直接去了书房,“王爷,王妃和他的丫鬟不仅不隐藏身份,还直接逮住人往嘴里塞,那过程要多快有多快,一点不拖泥带水。”   “去映月榭,给本王端一盘来吃。”殷墨初刚说完,鸦青就迫不及待向往映月榭去,“站住。”   “王爷还有何吩咐。”鸦青此刻特别想去映月榭给王妃点赞,有些心急。   殷墨初起身走出书房,“本王亲自去,你去大门守着,江府来人的话,直接带来映月榭。”   “哦。”   “嗯?”   “是,属下遵命!”   殷墨初一边往映月榭走一边无奈摇头,鸦青快让顾知秋给带坏了。   姬非月发觉吃顾之秋做的新鲜玩意能让自己的伤势恢复得更快,完成任务后和小知恨坐在露台上慢慢吃着顾之秋做软炸柿子饼,还有柠檬苏打水。   感觉到有人过来了,是绛王,姬非月一口气吞下剩下的半个饼,灌完大半杯水,“本座回屋疗伤了。”   知恨看出是绛王的身影,也不想和他接触,于是带着没吃完的回屋看医书了。   顾之秋还在房内弄他挑选好的珍珠,殷墨初走进去他才知道有人来了,“小知恨和小姬也真是的,都不跟我说一声。”看到是殷墨初,倒也不怪他们了,“有事?”   “过来陪本王喝茶,带上你今天塞给袭月的柿子饼。”殷墨初说完走上露台坐在石桌旁。   “怎么,听到映月榭有好吃的,嘴馋,想吃?”   “没错,本王想吃。”殷墨初总是在某些点上意外的直白,让人搞不懂。   顾之秋刚打算说出口的哪句‘不想吃还来’给生生咽了,这个时候他怎么就不傲娇了呢,差点一口气给憋死,“没了。”   殷墨初也不说别的,直接起身往顾之秋的小厨房走去,那是拦也拦不住,顾之秋白了他一眼,“等着,我去给你拿!”   石桌上放着一盘软炸柿子饼,顾之秋大发慈悲的给他上了一杯柠檬苏打水,“快吃,吃完赶紧走。”   殷墨初吃东西很慢,顾之秋早就见过了,平时他一扫而空后,殷墨初连三分之一都没吃完,不愧是皇子,举手投足皆有风范,举止恰到好处,看他轻轻将饼用筷子夹开,不紧不慢,一口一口吃着。   这让顾之秋有了成就感,不仅如此,殷墨初那股浑然天成的谪仙气质,也只有在他不说话的时候才能让人赏心悦目,顾之秋不知不觉又开始颜控。   直到鸦青赶来,“启禀王爷,江阁老来了。”   这时顾之秋才回过神,真想给自己脑子来上一脚,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殷墨初这一个,对,心里默念五百遍。   “就说本王在映月榭。”殷墨初放下筷子,喝了一点柠檬苏打水,很清爽的味道,不错。   很快鸦青带着江阁老来到了映月榭,看到殷墨初盘子里的东西,江阁老气不打一处来,“绛王,袭月今天被人坑害,她亲眼所见,是绛王妃的丫鬟所做。”   “做什么了?”殷墨初不慌不忙反问。   “明知袭月碰不得柿子,却硬往她嘴里塞,现在她全身上下都起了红疹!老臣是来向绛王讨人的!”江阁老瞪着顾之秋,在朝堂摸爬滚打多年,其实依旧不减当年。   殷墨初将盘子往前一推,“可是吃了这个?”   “就是这个!”   “那阁老就将本王带走吧。”殷墨初说完还又夹了一小口吃,“味道极好。”   知道殷墨初向着自己,顾之秋笑了,“多谢夸奖。”   “绛王休要糊弄老臣,那丫鬟亲口说是绛王妃让她来的!”   顾之秋伸出食指左右晃着,“江阁老可听过这样一句话,夫妻本是一体,我做的就是王爷做的,王爷做的也就是我做的。”   “好一个绛王妃,我家袭月究竟哪里惹到你了。”   “去问你家江袭月啊,外面的谣言是怎么回事,派人来杀我又是怎么回事?”后者虽是猜测,但不妨碍顾之秋用来试探江阁老,“然后您就知道她哪里惹我了。”   “胡说八道!”   殷墨初将那盘剩下的软炸柿饼递给江阁老,“阁老拿着证物去父皇面前讨要说法吧,刨尸取其脏器之事,只有凌懿轩、袭月和本王知道,将凌大人一起叫上,当面对质,让父皇来判断,京中那些流言到底是从谁口中说出去的,父皇一定能给江阁老一个公道。”   “不用你们去找父皇了,我可受不得一点委屈,不行,我这就去找父皇,告诉他老人家有人欺负我,一定要将污蔑我的人全部拉出砍头。”   “绛王妃,你欺人太甚。”   顾之秋却严肃起来,“欺人太甚的不是我,是江袭月,江阁老,我不过是让她长几天红疹,而她想要的可是我的命。”   全身红疹,江袭月就不能在宫宴上献艺了,近在眼前的荣誉就此离她远去,这可能比杀了她还能让她难受,顾之秋就是知道,所以才这么做,他已经很宽容了。   他可以忍你一次,可那并不代表他好欺负,这一次就是要给江袭月一个教训,她是幡然醒悟也好,心怀仇恨也好,他都不关心,此人已经被顾之秋列入了黑名单,“把流言平息了,本王妃就不去父皇那里告状,若她还要整什么幺蛾子,本王妃就让她一辈子不敢出江府。”   “绛王妃!老臣告退了。”江阁老长袖一挥转身头也不回。   顾之秋松了口气,殷墨初起身准备离开,“朝中势力错中复杂,袭月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所以才轻易让你我抓住了小辫子,而江阁老并非泛泛之辈,日后行事多加小心。”   “知道了,晚点给你送好吃的去,坚强的后盾。”顾之秋对他挥着手。   殷墨初越发对他感到无奈,却又没有任何办法,“若有一天,本王无法做你的后盾,你又该如何?”   “再说呗。” 第五十章-宫宴   大夫看过之后告诉江袭月脸上的红疹十天半月就会好,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端午的宫宴就在三天后,江袭月情绪崩溃但又不敢哭,因为大夫说哭的话,眼泪可能会加深脸上红疹的颜色,以后可能留疤。   江阁老回到江府,立刻叫人来把江袭月叫到书房,“你老实告诉爷爷,现在京城里的那些传闻,是不是你散播的?”   “爷爷,都什么时候了,袭月怎会做那样的事,绛王妃为何要如此恶毒,害袭月。”说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就去圣上面前同凌大公子与绛王对质吧。”江阁老恨铁不成钢。   “爷爷,袭月现在的脸如何能面圣,爷爷!”   江阁老知道十之八九就是江袭月做的了,“在府里,你犯了错,爷爷替你做主,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爷爷依旧给你做主,如今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现在得到教训了,不要以为只有自己优秀,就把别人当成傻子!”   “爷爷!袭月的脸都成这样了,爷爷……”江袭月不想听,她只想知道爷爷去绛王府有没有好好教训绛王妃,墨初哥哥要是知道此事,定会为自己做主的。   “有的人你就是不能惹,你去惹绛王妃做什么,还那么明目张胆,你以为你是谁,那可是绛王妃,超品王妃,圣上封的,她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爷爷是为了你好,你好好看清楚!”   该不会绛王妃做了这样的事,爷爷什么办法也没有吧,“她不过是个下五品官的女儿,凭什么!”   “就凭她夫君是绛王,你以为殷墨初平时让着你,容着你任性,就允许你把手伸向他王妃身上!?”   江阁老真的很后悔,他过分宠爱这个孙女,让她过于自我,做事还不沉稳,现在袭月应该能明白了吧,“看清现实了吗?”   江袭月低着头,没让江阁老看清她的表情,不过她已经没有继续哭下去了,“爷爷,袭月要如何才能在现实中生存呢?”   “你并不傻,只是太想当然。”江阁老见江袭月能有此一问,终于放心了,“遇到问题切莫过急,虚与委蛇,徐徐图之,明白吗?”   江袭月并未立刻回应,沉默些许才悠悠开口,“袭月回去好好想想。”   这还差不多,江阁老松了一口气,孺子可教。   很快大理寺张贴了告示,告诉大家刨尸是仵作为了确认大夫死因,与绛王妃并无干系。   而后江袭月误食柿子起了红疹的事渐渐盖过了绛王妃那可信度不高的传闻。   皇后和太后听闻,均给江袭月送去了不少药材补品,让她好好养着。   胡马木的车队就在此刻到达了京城。   殷墨初同殷子衡接到皇帝的命令,一同去城外迎接。   胡马木的车队比以往多了几辆,见马车装饰华丽殷子衡了然一笑。   洛桑公主也来了。   顾之秋现在才开始恶补贵客的背景。   翻开地图,州朝所谓的南蛮地区,长江中下游以南的部族,可能就是四川地区的少数民族吧,美人也是极多的。   有点开始期待宫宴了。   姜嬷嬷无奈摇头,王妃此刻才开始做功课,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替顾之秋梳好头发,打开首饰盒替他挑选合适的珠钗,咦?“王妃的首饰本就不多,怎么还少了一只?”   顾之秋摇头,管他呢,他又不是真女人,对这些东西没数,也不在乎。   姜嬷嬷只得叹气,王妃也太不讲究了,不过看着铜镜里王妃打扮过后的模样。   灵动飘逸,美而不艳,任性好动,也罢,就算王妃不精心打扮也胜过了所有女子。   不过该念叨的还是得念叨,“过会到了宫里可不能由着性子来,还有那叫小姬的丫鬟,王妃要好好管束,在宫中须得步步小心,不要惹麻烦。”   “知道了。”顾之秋已经快要习惯姜嬷嬷的念叨了。   那头胡马木跳下马背,迎面走向殷子衡,“三皇子,好久不见了。”而后看到一旁带着面具的殷墨初,颇有疑惑,“这位是?”   殷墨初并未理会胡马木,殷子衡不失礼貌地微笑着缓缓介绍,“这位就是七皇子,我曾向大王子提过的七弟,父皇亲封的绛王。”   “失礼了,见过绛王。”胡马木主动和殷墨初打招呼,殷墨初略微颔首,并不回应。   殷子衡立刻走至胡马木身旁,“绛王对谁都如此,大王子无需介怀,父皇已在宫中等候许久,请。”   胡马木也不再说什么,跟着殷子衡往宫里走去。   洛桑公主坐在马车中,撩开窗帘四处张望京中风景。   一袭白衣,神情淡漠的男子毫无温度若有似无地看着车队,脸上半张银色面具尽显神秘。   中原的男子这么好看吗?   殷墨初带人护卫在车队后面,颇无聊,一路无言。   宫门前,洛桑公主的侍女拿着脚凳请她下马车。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洛桑公主的马车,衣上的饰物互相碰触出银铃般的声响,娇俏甜美的洛桑公主并未理会侍女,挥开车帘爽快地跳下马车。   “这里就是皇宫,真漂亮。”轻灵甜美的声音响起,洛桑公主上前挽起胡马木的手臂,“兄长,我们快进去吧。”   “你这小丫头。”胡马木抱歉地对殷子衡笑着,“别闹了,规矩些,这是三皇子。”   “三皇子好。”洛桑公主俏皮地打着招呼,中原的皇室真好看,比家里那些汉子多了些文人风雅,就是不知道身手如何。   “洛桑公主有礼了,请。”殷子衡走在前面带路,胡马木同洛桑公主跟在一旁。   洛桑公主回头一望,在队伍的尽头瞥见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不过他一直在宫门口,还未进来,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殷墨初的确在等人,绛王府的马车停至宫门,姬非月蒙着面下来,伸手接顾之秋下马车,看到绛王的瞬间一愣,这人怎么这么像莫忆欢?   顾之秋松开姬非月去到殷墨初身边,“等久了?”   “刚到不久,走吧。”   “小姬,跟上。”顾之秋对姬非月招手。   算了,姬非月原本不想来,奈何皇帝要见他,皇宫虽然困不住他,可顾之秋的命在这里,他不能让别人杀他。   宫殿之上,胡马木携洛桑公主参拜完宸胤帝后便被赐了坐,宸胤帝身旁的马公公替他斟上一杯酒。   宸胤帝环顾殿内一周,“怎不见绛王?”   “绛王到。”通报太监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殷墨初走进大殿,身旁跟着顾之秋和姬非月,“参见父皇。”   “怪不得没跟子衡一起进来,原来是去接王妃了,无需多礼,过来坐吧。”   顾之秋坐在殷墨初身边,姬非月只能站在身后,今天回去不坑他几天好吃的都说不过去。   凌懿轩也在,顾之秋见他脸色如初,也放心了。   江阁老也在一旁,江袭月带着面纱并未缺席宫宴,见到顾之秋也未露出异色。   顾翼德一家也在这场宴席中,不过位置比较远,顾之秋没往边上看,看着自己面前的粽子,有点想吃,姬非月更想吃。   人到齐,宴会开始了,宸胤帝声旁坐着皇后和太后,端起一杯酒,“胡马木大王子和洛桑公主不远万里而来,即为贵客。”   所有人跟着一起举起酒杯,宫宴开始了。   顾之秋立刻剥起粽子来,剥完一个剥第二个第三个,“吃吧。”夹了一个给殷墨初,另一个用本打算给姬非月,然而殷墨初直接把多的那个夺来咬上一口。   姬非月把他记着了,顾之秋反应过来,这是宫宴,姬非月是丫鬟,不能和主子一同吃东西来着,回头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回去要多少包多少,现在就先忍着。   宸胤帝看着殷墨初抢吃的,不自觉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州朝的皇帝怎么莫名其妙的,洛桑公主看着对面不远的殷墨初,他能坐这么近,不是什么大臣就是皇帝的儿子吧,“哥哥,他是谁啊?”   胡马木随洛桑的目光看去,发现绛王旁边的女子异常可爱,那是绛王妃吗?“你啊,刚才没听皇帝说话吗?那是皇帝的第七个儿子,如今被封做绛王。”   “州朝不是不封王吗?”洛桑公主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望着胡马木。   这个妹妹啊,“所以说他最得皇帝喜爱,你没发觉他对谁都爱搭不理吗,皇帝却不责骂他。”   顾之秋只顾吃,对歌舞也不感兴趣,对朝堂也不感兴趣。   “那他身边女子是?”   “恐怕是绛王妃了吧。”   此刻宸胤帝提起了邦交之事,胡马木便与之交谈,没再理会洛桑公主。   殷墨初对身边这个一直吃的王妃只能叹气,殷子衡看了过来笑道,“七弟妹胃口可真好。”   “是宫里的吃食很美味。”顾之秋随意和殷子衡聊天,“三哥,快尝尝粽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行。”殷子衡示意身边的宫人剥粽子,尝了几口,“的确很不错。”   宸胤帝见绛王妃给自己儿子推荐粽子,招手叫来马公公,“去,请大家喝可乐。”   坐得较近的顾之秋听到了,抬头一看刚好和宸胤帝目光对上,顺势举起殷墨初的酒杯起身对着宸胤帝,“父皇,敬您的。”   “好!”没有躲避直接迎上自己的目光很有胆色,宸胤帝一饮而下。   顾之秋有了心理准备,也一口干了,这一次反应没有喝殷墨初的酒那么大,“咳咳。”   殷墨初让他坐好,“不会喝少喝。”   “哦。”这不是没办法嘛,不小心和宸胤帝的眼神对上了,是男人就不能怂,“一会有可乐喝了。”   顾瑶依看着顾之秋同三皇子聊得开心,皇帝也给他面子喝酒,而那绛王不理他人,唯独会和他说上几句,为什么会这样?   看向凌懿轩,他正好再跟顾之秋隔空敬酒,殷墨初拿过顾之秋手里的酒杯替他把酒喝了,再敬了凌懿轩一杯,随后一戳已经有些微醺的顾之秋,“都说了不会喝别喝。”   “好嘛。”顾之秋又吃起了桌上的桂花糕,“真甜,你也吃。”   “……” 第五十一章-绛王妃献艺   顾瑶依看着顾之秋,完全失了胃口,那个小贱人霸占着自己的位置,还如此不要脸的勾引凌懿轩,而且绛王看起来还是那么,不,她没有后悔。   可是为什么凌懿轩的目光一直未曾看向自己这边,难道他真的变心了?不行,得寻个机会找他问清楚。   洛桑公主看着顾之秋在对面乐呵呵的,很是好奇,宫人上了名叫可乐的水,喝着也特别带劲。   宸胤帝看着顾之秋笑吟吟地跟殷墨初说着什么,颇有些安慰,不禁称赞,“这可乐可是朕的儿媳送来孝敬的,今日朕很开心,好喝吗?”   “好喝。”谁敢说不好喝,有些年迈的老臣自是喝着难受,但也不敢有所表现。   原来是绛王妃做的,洛桑公主的注意力转移在了顾之秋身上,好可爱的王妃,而且看起来没有平时见到的中原女子矫情,于是端起可乐走至顾之秋面前,“绛王妃,洛桑敬你。”   好可爱的小公主,圆圆的小脸蛋并不显胖,眼睛也圆乎乎的,神态娇俏,身姿利落,顾之秋举起可乐,“洛桑公主抬举了,友谊长存。”   “哈哈,好,友谊长存。”洛桑公主敬完顾之秋回到座位上,垫场的歌舞也结束了,这个时候基本上的人都已吃饱喝足,该江袭月出场了。   由于脸上红疹未消,宸胤帝准许他带着面纱起舞。   胡马木看不太清楚江袭月的模样,虽然可惜,但足够神秘,这便是京城第一美人的魅力了吧。   其实她本可以弹琴,不过江袭月认为南蛮之人怎会懂如此高雅之物,她可不想对牛弹琴。   伴随着鼓乐之声,江袭月翩翩起舞,但始终不敢与众人距离过近,太近的话,还是会透过面纱看到她脸上的红疹。   虽然她舞姿毫无破绽,却因走位太过拘谨,失了很多风味。   宸胤帝收敛了笑容,洛桑公主咯咯笑起来,“这就是京城第一美人,跳得很一般嘛。”   “洛桑,不得无礼!”胡马木瞪了洛桑公主一眼,立刻对江袭月表达歉意,“家妹尚缺管教,还请袭月姑娘不要记在心上。”   江袭月捏紧了藏在袖内的手,轻微一点头,“无事,是袭月做得还不够好。”   “扭扭曲曲,歪歪斜斜,看起来软绵绵的,究竟哪里好看了,还不如本公主呢。”这舞蹈哪里好了,尽展示了女子柔弱,一点志气也没有。   “还不快闭嘴!”胡马木再次喝道。   宸胤帝并没有打岔,小孩子之间随便闹闹也无妨,这支舞虽比舞姬跳得好,但也确实没达到预期,转头就跟马公公闲聊着,不打算管。   “胡马木大王子。”顾之秋的声音响起,“本王妃也觉得一般。”   要说州朝最尊贵的女子,那就是皇宫里的太后与皇后,然后就是公主们,可谁敢让她们出来在外宾面前献歌献舞呢,排除这些人,就只剩下绛王妃了。   江袭月思索下来,觉得可行,一个下五品官的女儿,又能跳多好,于是对胡马木投去感激的眼神,“袭月不才,未能让洛桑公主和王妃姐姐满意,实在是很抱歉。”   见美人委屈,胡马木有些上头,“我在来京的路上曾听人说,绛王妃不可多得,堪称奇女子也,袭月姑娘抛砖引玉,接下去可是该绛王妃了?”   没这个节目,顾之秋刚想拒绝,江阁老沉稳的笑声打断了他,“大王子说得对,绛王妃乃圣上亲封超品王妃,自是才德兼备,礼教克娴,钟灵毓秀。”   顾之秋皱起眉头,连用三个成语,还把皇帝搬出来,这是想捧杀,赶鸭子上架啊。   皇帝要面子,当然不会愿意看着自己亲封的王妃名不副实,他要是走错一步,肯定会被责罚的,江阁老的段位比江袭月高到哪里去了。   胡马木立刻接了话茬,“既是如此,还请绛王妃让大家开开眼界,州朝唯一的超品王妃,定是风采照人,叹为观止。”   不会用成语别用,顾之秋在心里腹诽,真是倒霉。   洛桑公主此刻开口了,“先等一下,本公主才说了,我能比她跳得好。”指着江袭月,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本公主说话算话,所以皇上,先让洛桑给大家跳一支如何?”   宸胤帝看看洛桑公主,又看看顾之秋,沉吟了一声,“今日宫宴,本就为了友好邦交而相聚一堂,依朕看来,洛桑公主同绛王妃一起如何?”   “好啊。”洛桑公主天真爽快的答应了,顾之秋只想叹气,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互相不了解不说,这是跳舞啊,都没有排练过,哪里来的自信。   可是皇帝的话是不能反驳的,顾之秋只好答应下来,“还请父皇让我们商议一下。”   “准了。”   顾之秋为了壮胆,趁殷墨初不注意,又喝了一口酒,而后和洛桑公主来到大殿一角,“洛桑公主打算跳什么舞?”   “父王每次征战之前,我都会以鼓作舞,鼓之舞之,振奋士气,我们女子并不比男子差。”   顾之秋点头,如此就好办了,“好,洛桑公主请尽情的发挥,我会配合你的。”   “王妃,你也会鼓?”   “不会,我只会舞剑,这不刚好。”   洛桑公主接连点头,“那就这样办!”   顾之秋凑近洛桑公主耳边悄声说着,“我们先这样,让后把鼓的节拍变成这样……”   洛桑公主爽快地答应下来。   很快,大殿中摆好了六面鼓,洛桑公主摆好了架势,只听一通鼓声如雷声般炸开。   洛桑公主利落干净,魄力十足的开场,整个大殿的注意力都被集中起来,顾之秋还没入场,走至宸胤帝身旁,“父皇,可否借侍卫的剑一用?”   “用侍卫的作甚,朕的拿去使。”宸胤帝说完示意马公公。   很快马公公取来宸胤帝的剑,递给顾之秋,“王妃请。”   “多谢父皇。”然后笑眼弯弯地对马公公点头表达谢意。   此时,洛桑公主踏着凌厉的步伐,辗转在每一面鼓之间,每一次击打,都是底气十足,气势不减,让人生出澎湃之心,有一种男儿志在四方,浑身是胆之感,直想拍手叫好。   挥剑的声音忽然进入,绛王妃长剑直入,势如破竹的剑锋在鼓声的间隔响起,相互辉映。   顾之秋并未在舞剑,而是再使剑招,只有如此才接得住洛桑公主的雷霆之势,他习惯性的以殷墨初教他那三招起手,剑若霜雪,周身银辉,冷凝之势伴随着鼓音。   忽然就将所有人拉进了充满肃杀之气的战场,紧紧拽着众人的心。   回身出剑时,一把揽住洛桑公主的腰,抱着一带,剑指河山,怀抱美人。   “好啊!”终于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引发了一连串称赞。   宸胤帝正看得入神,还没完。   等叫好声平息之后,顾之秋将手里的剑过到洛桑公主手中,而自己握着她的手一同勾回剑锋,直划长空,长剑如芒,气贯长虹。   霜雪气息豁然消融,“爱江山,更爱美人。”   “好!”再次引发一阵狂热。   顾之秋与洛桑公主对视一笑,松开剑身,洛桑公主转身离开顾之秋怀抱,手中鼓锤猛然一抛,直击鼓面,又是一声魄力十足的鼓音。   为什么那么像姬非月的武功路数,殷墨初看着顾之秋现在的剑招,而后回头盯着站在身后的丫鬟。   姬非月被盯得很不自在,他现在确定了,绛王就是莫忆欢,而他现在肯定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这个世界真爱和自己开玩笑。   大殿的热闹持续着,没有人注意到殷墨初和姬非月此刻颇有些不对劲的氛围。   那头顾之秋再次带着洛桑公主舞剑,带了几招松开她的手,回身远离几步,突然靠在殷墨初所坐的桌前,端起他的酒,目光追随着大殿中独自舞剑的洛桑公主。   “东边我的美人。”唱完偏头看着殷墨初,“西边黄河流。”而后将酒一饮而净。   殷墨初此刻哪里还有闲心管姬非月,那个家伙根本不会喝酒,又喝了两杯,看他那脸,已经不是微醺,是在醉的边缘来回蹦跶了。   洛桑公主快要将他带着舞过的剑招使完时,顾之秋带着剑鞘再次回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剑,利落一收,洛桑一脚勾起地上的鼓锤顺势一踢,“咚!”一声,击中鼓面,结束了。   宸胤帝这才开口说话,“好,好,好!”连赞三声,足以见他有多开心了,“顾翼德!”   突然被宸胤帝叫名字,顾翼德怃然一抖,迅速起身走至大殿中央,“微臣在。”   “不错,养了个好女儿啊!如今还是太常寺丞?”宸胤帝想抬高顾之秋的家世来奖励他。   “是。”顾翼德内心一阵激动,这是要给自己加官进爵了。   岂料顾之秋酒量不行,虽然感觉自己意识清晰,但胆子大了不少,也没那么冷静了,直接不开心的出声打断,“父皇,这都是,洛桑公主的功劳。”   有好些人倒吸一口凉气,绛王妃真真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断皇上。   宸胤帝也感到一丝不快,可顾之秋立马将剑递给马公公,拉着他的胳膊晃着,“马公公,我好喜欢洛桑公主嘛,帮我跟父皇说说好不好。”   宸胤帝那一丝不快也随之消散,笑看着殷墨初,“墨初,你看看你把自己的王妃宠成什么样了,没大没小,生怕朕不赏洛桑公主。”   殷墨初起身拉回顾之秋站在一旁,“是啊,该罚,还请父皇将王妃的赏赐全送给洛桑公主,谁让他好喜欢洛桑公主呢。”   “哈哈哈哈哈。”宸胤帝今天第一次开怀大笑起来,“好,朕要惩罚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儿媳,奖励都没了,全给你喜欢的洛桑公主。”   顾之秋低头失落的,“哦。”了一声,然后马上又开心笑起来,来到洛桑公主身边,一脸喜悦,“父皇说都给你哦。”   “谢皇上,谢绛王妃。”洛桑公主施一礼,挽着顾之秋的胳膊叫道,“皇上,洛桑想去绛王府玩几天,洛桑也好喜欢绛王妃。”   “你看这两人多合拍,这么快就凑一起了。”宸胤帝笑着打趣,“当然没问题,想去玩多久都可以。”   一旁被冷落的顾翼德特别想把这个不孝女一巴掌打死,但面对宸胤帝,也只有想想,不过总有一天得让这个不知提拔娘家的不孝女知道厉害! 第五十二章-怕死的顾之秋   罚了绛王妃,顾翼德自然也捞不到好处,宸胤帝挥手让他退下后继续和顾之秋聊。   “朕听闻凌大人送了一个绝色的丫鬟给你?”   皇帝果然还记得这事,顾之秋瞟了一眼凌懿轩,“嗯,是的。”   走过去把姬非月拉了过来,“父皇,就是她,小姬。”   “咳!”绛王妃取名字的品味不怎么样啊,宸胤帝看着对自己行礼的姬非月,“为何蒙着面纱?”   “回皇上。”姬非月看了眼顾之秋,“王妃觉得映月榭不能有人比他好看,所以……”   顾之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父皇别听他胡说,我就是喜欢美人,巴不得身边都是美人呢。”   “把面纱取下来让朕看看。”   姬非月取了面纱,他男装时妖冶魅惑,女装时美得十分大气有侵略性。   气势上不输绛王妃,也不胆怯,很不错,不过宸胤帝不太喜欢有侵略性的长相,所以也便不说什么了。   倒是有不少大臣的儿子看上了他,要是能有这么一位侍妾多好,“美人不该埋没。”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顾之秋酒劲还在,立刻拦在姬非月面前,“是谁在说话,什么埋没,他是我的,少打主意,就是给王爷也不给你们。”   ……不是,绛王妃您的心可真大,什么叫给王爷,难不成中间还有什么八卦故事?   察觉自己失言了,顾之秋咬咬舌头,“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便宜也便宜自己人,外人休想。”   越描越黑,这家伙喝了酒脑子就不好使了,殷墨初把顾之秋拽回来,“王妃醉了。”   宸胤帝挥手让他们回了座位。   姬非月是彻底暴露了,殷墨初虽然维护了顾之秋,但脸色着实不好看。   殷墨初只是不明白,他已经明确暗示过了,知道他是顾知秋,也知道他并非女子。   且一直耐心等他记起,等他把话都说出来。   可是,一次又一次,等到的还是谎言。   姬非月的事,他也不知为何如此难以接受。   顾之秋看看殷墨初,再看看姬非月,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你问殷墨初是问不出什么来,只好看向姬非月。   姬非月心里苦,他现在可能即将面临生命危险,功力恢复不到三层,怎么可能打得过莫忆欢。   看到顾之秋的疑问,他只想说,完了,他们仨都完了,对男人来说,这事不会轻易过去。   更要命的是他曾经对莫忆欢说过是来杀绛王妃的,现在绛王知道自己的王妃不仅收留了被他打伤的自己。   还知道自己的目标是绛王妃,更收获了来自王妃的欺骗。   更更要命的是,他看出莫忆欢对顾之秋是有喜欢的,所以惨了。   太惨了,只好回给顾之秋一个你好我也好,大不了一起殉情的表情。   宫宴并未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苛,皇后掺扶着太后回去歇了。   宸胤帝叫上胡马木和他的使臣团,带着一众老臣去了御书房。   让年轻人们自己玩,到了门禁再回去也可。   大人们都走了,宫宴突然热闹了不少,有的人三三两两结队去茅厕,有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有的独自饮酒。   顾之秋看着独自饮酒的那个,也就是殷墨初,刚想说些什么,殷墨初突然将酒杯拍在桌上,起身拽着姬非月就往殿外走。   姬非月条件反射出掌,被殷墨初一把扣住手腕命门。   唉,这动静,把所有八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看客们窃窃私语,“你看绛王抓着绛王妃的丫鬟,果然是有点什么吧。”   “肯定是呀,我身边要是有这么漂亮的丫鬟,早就赶出去了,以免在家勾引男人。”   “在绛王妃面前就如此明目张胆,不给王妃面子,看来绛王并不喜欢这个王妃。”   顾摇依开心了,但也知道自己身微言轻,所以并不加入八卦,只是四下找寻着凌懿轩。   顾之秋见殷墨初实在不对,又胁迫着姬非月,感到事情不太妙,只得急急忙忙追出去。   “你们看,绛王妃跌跌撞撞的追出去了。”   “真是可怜啊。”   “也是活该,你看她前面多嚣张啊,出身也不好,还不是皇上撑腰,你看皇上一走,绛王还理她吗。”   殷墨初拽着姬非月来到宫中一处荒地,这里是小时候他和玩伴的秘密花园,在冷宫附近极少有人过来。   探查一番后确定没人在附近,殷墨初才松开姬非月,“他知道你要杀他,对吗?”   姬非月点头。   “算了。”殷墨初突然不打算再问了。   其实姬非月想替顾之秋解释一下,但似乎不管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本质,顾之秋就是欺骗了莫忆欢,欺骗了绛王。   “其实,可能他对你用了心的,只是有自己的顾虑,所以无法说出口吧。”   殷墨初没有理会姬非月的话,似乎根本没有思考,只是淡淡的看着往这边追来的顾之秋。   看到两人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顾之秋松了口气,这件事其实他还真无法解释,殷墨初头一次生这么大气。   他肯定猜到小姬是姬非月了,“我,我,对不起。”   “你不该是这样的。”殷墨初看着眼前的人,想着小时候的事。   他和凌懿轩得到顾知秋的头花后,发觉随身携带有所不妥,所以他将头花拆开,要还在世的母亲为他编制成结。   用他最喜欢的白玉点缀在上面,从此一直携带在身边。   取下腰间白玉递到顾之秋眼前,“顾知秋,我知道为何你在幼时说的是娶,而非嫁。”   “什,什么?”顾之秋退后半步,防备着。   殷墨初见他如此,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手一松,任凭白玉结掉落荒地,“你是男子,本王有说错吗?”   “你……”顾之秋还傻傻以为殷墨初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从什么时候?”   殷墨初看了姬非月一眼,“为了不让我看清他的画像,落水那次。”   原来那么早就知道了,可是为什么之后对自己依旧,还并不拆穿呢?“知道了为什还对我好?”   “因为你是顾知秋,是本王小时候见过最想庇护之人。”殷墨初摇着头说着这些话,现在的他真的是顾知秋吗?   顾之秋回头一想,自从殷墨初知道他是顾知秋后,就突然对自己没了防备,还时不时对自己很好。   想起原身那段回忆,顾之秋觉得自己好像在殷墨初心中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他心中的顾知秋。   “你到底是谁?”殷墨初印象的顾知秋很遵守约定,明明可以出去,但是答应了姨娘不出去,就傻傻的坐在树枝上看着外面。   也不会如此去欺骗一个人,顾知秋藏不住那么多心思。   见殷墨初如此,顾之秋知道自己是真伤他心了,他也无奈,他的确不是顾知秋,到底要如何回答才可以。   酒醒了,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我不是顾知秋。”既然想听实话,那他就把话说开吧,至于结果如何。   谁管他,大不了一个死字解决。   “那你是谁?”   顾之秋自嘲地勾起嘴角,“顾知秋死了。”   殷墨初突然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顾知秋死了!”顾之秋眼眶微热,不知为何心里感到一阵悲哀,“是顾翼德那家人逼死他的,就在嫁给你当天。”   姬非月也震惊得一时半会说不上话,绛王妃居然早已死了。   顾之秋还是第一次见到殷墨初流露出这么多情绪,想必是真的对顾知秋念念不忘。   “我不过是运气不好,成了顾知秋的替身,反正都是欺君之罪,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后果很严重,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殷墨初似乎被他被逼到了极限。   殷墨初离开的时候没有留下一字半句,更没有回头。   原来他在绛王府得到的一切,都是沾顾知秋的福,心里难过,可他哭不出来。   姬非月见他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脸,长叹一声,“那你叫什么?”   “顾之秋。”顾之秋没有看他,望着高处的宫殿,“之乎者也的之。”   姬非月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可顾之秋突然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异常弱小无助,“我怕死。”   “什么?”   “姬非月,我怕死。”顾之秋死过一次,更加害怕死亡。   姬非月蹲在顾之秋旁边,“你救我一命,本座就护着你离开吧。”   是啊,现在他能做的只有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压抑着内心的悲伤,顾之秋松了力度靠在姬非月身上,“不,待你伤势恢复以后,带着小知恨走吧。”   他怕死,但不能扔下知恨不管。   “那你呢?”   “我不知道。”顾之秋靠在姬非月身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果然人伤心难过的时候是不能看月亮的。   姬非月见他走神,把顾之秋拉起来,“好了,先回殿内,总得把今晚度过再说。”   “嗯。”顾之秋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大步往回走,姬非月刚走一步,不小心踩到殷墨初扔下的白玉结,捡起收进了怀中。   两人路过御花园,在不远的亭台上见到了凌懿轩,顾之秋停下脚步,改变了方向。   凌懿轩,是能帮他的人。   “凌懿轩。”顾之秋上来和他打招呼。   凌懿轩依旧温柔如初,笑意温润,“王妃。”   顾之秋的心情尚未平复,凌懿轩见他气色不好,似乎很困倦,眉目间始终牵挂着愁绪,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怎么了?”   很温暖,可这样的温暖,也不属于自己,凌懿轩喜欢的也是顾知秋吧。   他伸手从凌懿轩的腰上摸出白玉龙凤,“你知道吗,小时候顾知秋把玩另一半时,被顾摇依抢了去。” 第五十三章-爱着真实的他   凌懿轩愣在原地,刚才绛王妃说了什么?   直到顾之秋已经走远,他才回过神,绛王妃说的一定不是真的吧?   此时顾瑶依终于找到了凌懿轩,“懿轩。”见四周鲜少有人,顾瑶依笑吟吟走至他身边,“人家找你好久了。”   自从凌懿轩发现惊马的事情与她有关时,心里就有了一丝距离,不过面上却未表现出来,按耐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展露出温柔的笑意,“找我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凌懿轩摇头,想起绛王妃的话,他迟疑了,最终还是拿出自己身上的白玉龙凤,“还记得这个吗?”   顾瑶依轻快地点头,“当然。”说着拿出自己身上的另一半白玉龙凤,“当初就是它让我们相认的。”   “嗯,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带着弟弟路过,见你在树上,便招呼你出来一起玩。”凌懿轩语气越来越缓和,看着顾瑶依不曾移开目光。   顾瑶依点着头,“也只有你们跟我玩了。”   “没错,那个时候,我送你半块白玉龙凤,你回送了珠钗,说这代表了我们以后就是最好的朋友了,冷落我的弟弟,他都气哭了。”   没想到顾知秋小时候偷溜出去玩,那么小就和外男私相授受,果然是小狐狸精,“那说明我眼光好呀,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吗?”   凌懿轩摇头,他面上的和善已经快要维持不住,眼前这个人是顾瑶依,那么知秋她其实一直在自己身边,就是绛王妃啊!   顾之秋和姬非月慢慢走回了大殿,殷墨初已经不知去向。   “我真不是个好人。”顾之秋自嘲着,“自私自利,为了自己,利用了唯一一个不是因为自己是顾知秋才一直对自己好的人。”   凌懿轩肯定会和顾瑶依确认事实,他又不笨,马上就能反应过来绛王妃才是顾知秋。   到那时,他再找凌懿轩帮忙离开京城就更顺理成章了,“我利用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纯粹的爱意,为了活下去,值得吗……”   “本座为了活着还当你丫鬟呢,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徒增烦恼。”姬非月担心的是,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一直被一个陌生人欺骗,殷墨初所有的忍耐与等待,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恐怕俱化作了怨怼。   他是莫忆欢啊,原本就是一个高傲之人,岂能容忍,将事情捅到宸胤帝那里不是他的作风。   私底下直接处决了顾之秋才是最大的可能。   死一个王妃又如何,他可是绛王,宸胤帝马上就能给他再找一个,时间不多了。   另一边,顾瑶依发现凌懿轩迟迟没有有说话,注意力甚至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你怎么了?”   凌懿轩抬眸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伸手拿过顾瑶依手里的半块白玉龙凤转身离去。   顾瑶依想追,但凌懿轩走得太急太快,她完全跟不上。   在殿内,凌懿轩终于找到了顾之秋,发生了什么事,他大概能猜出来,殷墨初刚回京不久,京中传闻,他毁了容貌,命不久矣,顾瑶依无非是不想嫁给他,这才让知秋替她嫁入了绛王府。   那可是欺君之罪,只会害死知秋,他为什么没能认出长大的知秋呢,凌懿轩突然不太敢上前去跟顾之秋说话。   是他自己过于自信,相信绝不会认错,看到半块白玉龙凤就以为是她,从来没想过去证实,才被顾瑶依骗了这么久。   顾之秋看到凌懿轩,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纠结和悔恨,顾之秋心里更不好受起来,主动走过去,“凌大人。”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殿内人多口杂,凌懿轩和顾之秋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顾之秋点头,跟着凌懿轩再次来到了不久前殷墨初才拽着姬非月去的冷宫荒地,“你知道了。”   “知道了。”凌懿轩此刻想说的太多,却无法好好的说出来,面前的人已经是绛王妃了,他突然害怕起来,“此事根本无法长期隐瞒,一旦暴露,欺君之罪会诛连九族的!”   “所以我先利用你救出了姨娘,如今还想让你帮我离开京城,只要有路引和一张过明路的户籍,我就可以逃离这里。”顾之秋直接将目的说了出来。   “对不起。”凌懿轩满目歉疚,声音自责,“我竟然没有认出你。”   “其实,这跟你没关系,错的是说谎的人。”顾之秋自身也是个骗子,就算被逼无奈,但其实他曾有过机会跟殷墨初坦白,但终究被他的自私给破坏了。   凌懿轩从怀里拿出顾之秋救方姨娘时用来砸他的珠钗,也是姜嬷嬷发现少了的那支,他一直没有还给顾之秋,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但我通过此事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   凌懿轩在面对自己所喜爱之人时,从来都很直接,就如同他小时候抢先殷墨初一步送出白玉龙风一样,“我想明白了,记忆中的爱原来如此脆弱虚假,不然我也不会轻易将他人当做你。”   顾之秋点头,人的记忆也是会骗人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凌懿轩看着顾之秋,他接下去要说的话,将会完全违背伦理道德,可他还是想让顾之秋知道,“现实让我发现,我原来喜欢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绛王妃,就算不知道她是知秋。”   而现在知道她是知秋后,反而让人更加难以释怀,原本他可以永远将绛王妃当做自己的妹妹对待,那一份感情已经潜意识被凌懿轩埋藏起来。   但现在已经不能了,他先爱上绛王妃,又知道了她是知秋,这份感情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了。   凌懿轩的话,让顾之秋一时半会消化不了,他的意思是,他喜欢我,还是现在的我,不是因为顾知秋,是这样吗?   “如果我不是顾知秋,你又当如何?”顾之秋不自觉确认了一句。   “你是顾知秋,只是让我无法将心中的情感继续隐瞒下去的引子,如果你不是知秋,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你,我做了一件极为可耻的事。”   顾之秋非常讶异,凌懿轩在他眼中一直表里如一,是温润如玉的真君子,怎会做可耻之事,“什么?”   “偷偷留下了绛王妃的珠钗。”凌懿轩将手里的珠钗递到顾之秋面前,却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   顾之秋不知为何,突然红了眼眶,“凌懿轩,我为何没能早遇见你。”   “一切都已晚了。”凌懿轩知道,就算他将心事坦白,也只能徒增遗憾,“我会帮你安全离开京城的。”   “谢谢你。”顾之秋并没有因为凌懿轩答应帮他逃走而感到轻松,他原来一直面对的都是真实的自己,“我的时间不多了,殷墨初他知道了,而且不会原谅我。”   殷墨初一直想要过去那段美好的回忆,顾知秋,如果你当初不自杀,定能幸福一辈子的,因为你是顾知秋,他可以原谅你欺君,甚至不在意你是男子。   “嗯,我会尽快弄一个过明路的户籍给你。”凌懿轩恢复了以往的语气神态,他知道要怎么做才是真正的保护顾之秋,“知秋,珠钗可以不还给你吗?”   “不行。”顾之秋抢过凌懿轩手里的珠钗,在凌懿轩失落之前从身上内袋取出了天蓝色珍珠做成的剑穗和黑珍珠做出的腰饰。   进宫不能带武器,所以顾之秋直接将剑穗递给凌懿轩。   而用红线绑成的中国结,结下是宁静冷淡黑得发光的珍珠做点缀,非常别致,堪称一绝。   顾之秋亲手系在了凌懿轩腰间,“一个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另一个是谢谢你的第二次救命之恩。”   “你亲手做的?”   “嗯,好看吧。”   “千金难买,有市无价。”凌懿轩真诚的评价。   “你不会骗我,所以我信了。”顾之秋将珠钗插回自己头上,却怎么弄都是歪的。   凌懿轩伸手过去帮他调整位置,“好了,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待会。”   “嗯。”   顾之秋走后,凌懿轩走到冷宫门口,一拉门,顾瑶依正躲在里面,凌懿轩轻叹一声,“我都知道了。”   “所以呢?”   凌懿轩看着这个骗了自己那么多年的顾瑶依,终究摇头,“正如我们在御花园所说,我们如今连朋友也不是。”   他知道真相了,顾瑶依躲得较远,并未听清凌懿轩和顾知秋的话,不过她都看见了,顾知秋送了定情信物给凌懿轩,而凌懿轩送了一只珠钗,还亲手给她戴上了,“她果然很会勾引男人。”   “原来这才是你的本性。”凌懿轩并未使用多重的语气,但却刺痛了顾瑶依的自尊。   凭什么顾知秋一个庶女,就能得到那么多她做梦也想得到的一切,凭什么既能嫁给那令人神往的殷墨初,又能得到凌懿轩的感情,她必须要抢,至少也得抢一样回来,“你一直爱着顾知秋。”   凌懿轩没有回应,也没有表露任何情绪。   那就是默认了,顾瑶依的表情突然有些狰狞,“既然如此,那你就该知道,我们顾家犯了欺君之罪。”   “你在威胁我。”凌懿轩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的女子,原来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戴着面具。   “懿轩,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就告诉皇上替嫁之事,我要让顾知秋陪葬!”   “你想要什么?”   顾瑶依知道,她的威胁对凌懿轩非常管用,“我要你娶我,一月之内我要等到提亲的消息,婚期越短越好,如果超出一个月,我就要顾知秋和我一起去死。”   作者有话说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不会太虐的哦,真的! 第五十四章-我的妻子是顾知秋   顾之秋回到绛王府,依旧没看到殷墨初,回到映月榭,就一直苦恼知恨的事,要怎么才能带着知恨一起走,这题很难,“姬非月,以你现在的状况,能悄无声息地带走小知恨吗?”   如果殷墨初只是绛王而不是莫忆欢,他肯定能,可是殷墨初他就是莫忆欢,姬非月摇头,除非他完全恢复过来,不然不可能在已有戒备的莫忆欢手里带走一个人。   知恨听闻哥哥回来了,正准备找他,来到门前听到他和姬非月的谈话,便没有进去。   “我不知道殷墨初知道了真相打算怎么做,但这个绛王妃,我不能当了,凌懿轩答应我会尽快帮我拿到过明路的户籍,以他的能力,要不了几天,所以没时间了。”   “如果你带着一个小屁孩一起走是逃不掉的。”姬非月非常肯定,莫忆欢想要追上去,不要太容易。   顾之秋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不能丢下小知恨不管。”   “哥哥,把我留在绛王府吧。”知恨走进去,自己提了出来,“等小姬的伤完全好了,再来带我去找你就行了。”   顾之秋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如果我走了,殷墨初他会放过你吗?”   “所以哥哥,你不能走,只有死。”   对,死了不仅可以让殷墨初心里好受点,说不定还能用死亡来抹平他的怨怼,还可以没那么多后顾之忧,知恨继续待在绛王府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姜嬷嬷一定会继续照顾好他的,“就这么办。”   顾知秋想起离宫之时,礼部侍郎的女儿姚玲递了花贴给自己,半月后要在她家开荷花宴,此事可利用。   构思好这些,鸦青突然造访了映月榭,他的脸色颇为古怪,说话也断断续续,“王妃,王爷他,他,哎……”   “没事,有什么直说。”   鸦青迟疑了许久,“王爷让您搬离映月榭。”   搬?顾之秋不太明白,住哪不是住么,为什么突然让搬走,“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鸦青低着头,迟迟不语,很是纠结。   “鸦青,我不是说了有话直说吗?”   “属下是真的很喜欢王妃的,只是王爷说,映月榭只有真正的绛王妃才有资格住。”   顾之秋听后一愣,原来如此,“你回去吧,我们今晚就收拾,明天一早就搬。”   鸦青站在露台指着最北面的院子,“王妃您的新住处在那里。”   顾之秋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反应,鸦青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离开。   “好了,快去收拾东西吧,姬非月,你今晚就离开这里吧,不然殷墨初想起要抓你的话,我现在可没能力护你了。”   姬非月点头,“本座先去帮小屁孩把东西收拾了,那家伙肯定不会让人来帮你们搬东西的,明天一早本座再走。”   “去吧。”   等人走了,顾之秋才起身,拿出一匹布,缝了几个布袋,将珍珠都收进去打包,然后又打包了一些辛香料,衣服不需要带,他离开后直接穿男装就可以,然后把银两都缝进布袋里,这样整理出来,他离开京城也就两个包袱,随后才开始整理带不走的东西。   顾之秋收得很快,还没等到知恨和姬非月收完,他就去帮忙了。   知恨的东西并不多,只是他没动,一直趴在床边哭,哥哥要走了,他不能跟着,其实心里是特别难受的,这一分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姬非月站在一旁默默等着他哭完。   这个小家伙刚才在自己房里还那么坚强,主动提出留下,还积极出主意,回去就偷偷哭么,顾之秋上前抱住知恨,“哥哥没用,不能带你走,对不起。”   “这不是哥哥的错。”知恨边哭边安慰,哭着哭着开始打嗝,一边哭一边打嗝,越发可爱起来。   哎,真是,顾之秋替他擦干眼泪,取下头上当初小知恨亲手编织的中国结做成的发钗,“我们说好了,这个结代表了一家人,只要是一家人早晚会团聚的。”   知恨摸着自己衣裳上的中国结,他的每一件衣裳都是哥哥亲手做的,每一件上面都有中国结的装饰,“嗯!”摸着哥哥亲手做的衣裳,他终于不哭了,以后不能这么没出息。   顾之秋从身上拿出一串用带着火焰纹路的红色珍珠做出的手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姬非月就适合戴上这个,在手链成结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中国结,“手伸过来。”   姬非月一眼就看中顾之秋手里的小玩意,做得非常精致,“戴上了就别想让本座还给你了。”   “行。”顾之秋拽过姬非月的手,将手链戴在他手上,果然这东西仿佛就该是姬非月的,“送你了。”   姬非月立刻在知恨面前晃了晃手链上的中国结,“你看,我也有了。”   “哼!我的更多,我每件衣裳都有!”   这两人又开始了,顾之秋带着笑意看着他俩斗嘴,真像两亲兄弟。   第二天一早,姬非月便帮忙把东西给他们搬到北院去了,而后带着两大包袱粽子和一罐可乐离开了绛王府,走之前告诉顾之秋和小知恨,“本座三月后就能完全恢复,那时就来接小屁孩,这三个月你尽管走,走到哪儿本座都能找到你,然后将小屁孩给你送去,就当还你救命之恩了。”   “你不是要杀我吗?”   姬非月摇头,“我要杀的是真正的绛王妃,很可惜,你不是,那本座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顾之秋对着他挥手,“路上小心。”   “你们也是。”姬非月跟他们道完别,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从此映月榭冷了下来,北院更是无人问津,整个绛王府除了鸦青和姜嬷嬷见到顾之秋会打招呼外,没人愿意理他。   凌懿轩每一次来绛王府找顾之秋,殷墨初皆不让他入府,实在没办法,凌懿轩只好又做了一次不君子的事,偷进绛王府,结果映月榭人去楼空。   还好他遇见了姜嬷嬷,将身上的两个信封交给了她,让她转交给绛王妃。   姜嬷嬷虽然平时很爱念叨顾之秋,但心里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喜欢,于是答应了凌懿轩的请求。   顾之秋拆开信封,一个里面是去江南的路引,一个是户籍。   有了这两样东西,要离开就不是问题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得让凌懿轩帮忙,于是顾之秋写了一封信,看着自己越写越好的毛笔字,心有感叹,想起殷墨初,曾经他要什么,殷墨初基本都会给什么,到现在的不闻不问,他也不知道殷墨初到底想要如何。   难道就这样把自己赶到偏远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就足够了吗,顾之秋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一旦被引爆后,暂时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罢了。   鸦青现在虽然对自己也还好,但是他是忠于殷墨初的,所以这信,他只能拜托姜嬷嬷送出去。   “王妃,请告诉老身信里的内容,如果是那样的……”   “姜嬷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天发誓,不是男女之间那档子事,您也知道,之前我一直和凌大人一起办案来着。”顾之秋晃着姜嬷嬷的胳膊撒着娇。   真拿这个王妃没办法,姜嬷嬷答应了下来。   距离荷花宴只有三天了,姜嬷嬷送完信回来告诉了顾之秋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凌懿轩向顾府提亲了,庚帖都换了,婚期就在下月。   顾瑶依现如今的身份是顾知秋,所以交换的是顾知秋的庚帖,凌懿轩看着手里的庚帖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拿出姜嬷嬷送来的信封,拆开来看着,越看越仔细。   凌懿轩突然起身,放下庚帖往大理寺去了,这个办法再好不过。   平静的京城就好比一汪死水,突然有块巨石落下,炸起了巨大的浪花,凌大公子向太常寺丞的二女儿顾知秋提亲了,听说她原本是姨娘所出,后被王氏过继,根本不是纯正的嫡女。   而凌大公子许的居然是正妻的位置,这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当殷墨初知道这个消息时,破天荒地主动约了凌懿轩在梧叶茶楼。   凌懿轩也便去见了殷墨初,不过几日不见,殷墨初给人的感觉越发不近人情了,“绛王该不会是听闻本公子向顾知秋提亲,所以才主动相约吧?”   殷墨初抬眸看他一眼,并未作答,算是默认。   “我知道她不是知秋。”凌懿轩的话倒让殷墨初破天荒产生了讶异之情。   “既是知道,又为何要这样做?”   他要离开京城,除了逃避欺君之罪,就是为了逃避殷墨初吧,凌懿轩心里很清楚,“殷墨初,其实我一直以来都不讨厌你,甚至依旧希望你还是曾经的童年好友,只是立场不同,所以无法互相信任罢了。”   殷墨初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懿轩叹息一声,“如今我变得讨厌你了,倒不是因为知道你娶了谁,只是突然觉得你听说这事来找我,意义不明。”   似被说中,殷墨初越发沉郁,“到底为何要提亲?”   “告诉你实话也不是不可以。”凌懿轩想起还有三天,三天后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心里的那个人。   心里越发烦闷起来,“交到我手里的庚帖是知秋的,也就是说,无论我娶的是谁,我名义上的妻子都只是顾知秋,不会是别人,不像你,你的王妃是顾瑶依,就算她不是顾瑶依,但在皇室玉蝶上的,是顾瑶依的名字。” 第五十五章-犯罪   凌懿轩说完诛心的话,倒不觉得有多对不起殷墨初,就如同他俩小时候为了以后谁能娶到顾知秋动起手来的时候,他不觉得揍了七皇子哪里错了,因为那时殷墨初说的话就该打。   他还记得,那时殷墨初说,如果顾知秋长大了不愿意嫁给他,那就杀了她,无论生死,都只能在他身边。   真正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伤害他呢,可殷墨初就是不懂,凌懿轩也懒得跟他解释了,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话,“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绛王。”   凌懿轩走后,殷墨初依旧坐在雅间内,掌柜的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到里面越发冰冷的怒意,他从未见过主子如此盛怒。   ----   顾之秋取下腰间的骨笛,放置在一旁,将姬非月的画像给了知恨保管,回到屋内细想着有没有带漏什么,忽然想起当初他做的黑火药还有剩,以后行走江湖可以用来防身,必须带上,还可以多做一点,反正贡品那么多,他也带不走。   静下心来慢慢制作着黑火药,不知不觉已到傍晚,顾之秋停下手里的活,今天一过,明天还有一天,后天他就该走了,留一封遗书吧,希望殷墨初看到后能善待小知恨。   净完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出纸笔慢慢写着,只希望自己走后,小知恨会被好好对待,无论如何顾之秋也相信殷墨初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晾干墨汁后,顾之秋将遗书折叠整齐放进信封,而后放在窗台边,走到屋外,西院四周杂草丛生,树木也很茂盛,遮挡了大片的天空,这让顾之秋看不见天上的月亮,只得叹息一声,转身回屋点上蜡烛,坐在一旁发呆。   不知道凌懿轩怎么样了,提亲的事肯定有内情,可是他一个要离开的人却无能为力,还有京城医院大夫被杀的案子,他走了,凌懿轩一个人肯定能搞定,就是不要再遇到杀手了。   也不知道姬非月如何了,有没有找到适合疗伤的地方,粽子肯定很快会被他吃完,想着姬非月曾经和小知恨天天闹来闹去,突然觉得现在太过安静寂寞了,好闷啊。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还是开着门透透气吧,顾之秋起身拉开们的瞬间,被门外站着的人下了一大跳,深更半夜的悄无声息站在人家门前,是存心吓人的吧!   顾之秋没好气地瞪着门口的殷墨初,虽然不知道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也不至于这么吓他吧,“大半夜过来,到底想干嘛?”   “凌懿轩向顾府提亲了。”   听了殷墨初的话,顾之秋只是点头,他知道,也很想问凌懿轩,但一直没有机会。   见顾之秋没有任何诧异,殷墨初便知他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之秋摇头。   “因为顾瑶依现在的身份是顾知秋,与凌懿轩交换庚帖,定下婚期的人,他的生辰八字和名字都是顾知秋。”殷墨初说得顾之秋一愣,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想想。”顾之秋整理了一下思绪,殷墨初要说的难道是,“你的意思难道是?”   “没错,除了人是顾瑶依,所有的一切都是顾知秋,以后凌懿轩的夫人,就只是顾知秋。”   这又是何苦呢?顾之秋的眼眶越来越热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红了,他何德何能,能让一个人以这样的方法留住他。   可凌懿轩不会这么傻,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顾之秋黯然的神色让殷墨初看着越发烦闷,“他为何知道你的身份。”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顾之秋累了,不想继续站在门口和殷墨初说话,退回屋内坐在桌案旁埋头趴着,声音闷闷的,“是我告诉他的,好了,你走吧,我累了。”   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直到顾之秋嗅到一丝掺杂着酒香的霜雪气息才知殷墨初已经站在他身边,蹙眉抬头很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到现在你还如此嚣张。”殷墨初拽着顾之秋的手腕将他拉起来,“凌懿轩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唯独要骗本王?”   “松手!”顾之秋越是想挣开殷墨初的手,他圈住手腕的力度也就越大,剧烈的疼痛让顾之秋的脾气也上来了,“你以为我想啊,我特么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了你!快给我松开!”   “本王就是不松开你又能怎样?”殷墨初的气息越发冷冽,这代表着他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你说的每一个字本王都不会再相信,或者说你还能以哄骗之外的方式摆脱?”   顾之秋也很气,他打不过殷墨初,只能开骂,“你就是个混蛋,死人脸,还特么的是个性无能,外面是怎么传你的,不能人道,他们说得对!”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力量将他压倒在床榻之上,顾之秋反应过来,已经被死死按在上面不能动弹,殷墨初的脸色黑得可怕,以往他最喜欢的霜雪气息如今充满了危险,“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试了又当如何?”殷墨初俯下身去,与顾之秋只剩几毫米的距离时才停下看着他,如此近的距离,连顾之秋脸蛋上细微的小绒毛都能看见,“你能如何?”   顾之秋挣不开他的手,只能狠瞪着眼前的人,“混蛋,你这是在犯罪!”   殷墨初单手就能制住他,见他如此忽地轻笑一声,“那又如何,我是绛王,京中皆知绛王身怀绝症,命不久矣,不能人道,你说,这到底是真是假?”   顾之秋原本对穿着就没那么讲究,尤其是晚上,总是穿着宽松的外衣当睡衣,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动作,拉开他的衣领几乎就脱掉了一大半。   他无法动弹,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声,偏过头不去看身上的人,自始自终强忍着,未掉下一滴眼泪。   时间越发漫长,就在顾之秋意识快要模糊之际,一切的折磨终于停止了。   殷墨初见他闭着双眼,以为他晕了过去,伸手想去抚摸那张红润过后渐渐惨白的脸,突然顾之秋睁开双眼,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吃痛的殷墨初收回了手。   顾之秋拉过外衣盖住自己浑身上下的痕迹,忍着剧大的酸痛从床榻上下来,站在殷墨初面前,双眸冰亮得可怕,看到殷墨初被自己咬破的手,他突然想起曾经在梧叶茶楼,殷墨初曾说没出息的男人才咬手。   忍受过一切都没有落泪的顾之秋,突然掉下一滴眼泪,他还真是没出息,体内越发难受,他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就当我还你的,不再欠你了。”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被他自己咬破还未结疤,殷墨初刚想走近,顾之秋一把拿过旁边的蜡烛,亦不在乎烛泪落在手上的那一刻有多痛,另一只手拿着从枕头下摸出来的黑火药,“离我远点。”   “你想做什么?”殷墨初本可以先一步夺下他手里的蜡烛,岂料顾之秋知道他会抢夺,完全没做停留点燃黑火药随手一扔,落在窗台边。   一声巨响,不是很纯的黑火药威力依旧没有那么大,但窗台被炸坏了一个洞,掀起的气流将一旁的遗书吹飞,炸起的碎片飞向顾之秋,在他脸上割下一条口子。   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双眸越发黑亮的看着殷墨初,伤口的血慢慢溢出,在他脸上形成了一道血泪,似落未落,“你问我要当如何,我不能怎样,但我现在可以控制自己的生死。”   “你疯了,快把东西扔了,过来!”殷墨初第一次急了。   “不可能。”顾之秋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我不管你要如何对我,但只是有一点,我就是死也只会死在自己手上,绝不会死在你手上。”   “我什么时候要你死,将东西放下。”殷墨初不敢再向前一步,看着他脸上的血滴越积越大,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你要本王如何,才肯放下。”   “滚。”顾之秋轻声说着,“都说了这幅躯体就当还你的,我不再欠你什么了,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真要如此?”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顾之秋悲戚一笑,点燃了第二个黑火药,竟没有打算扔出,殷墨初冲上前打掉他手中的黑火药,一脚踢向门边,就在快要落地的那一瞬爆炸了。   而后顺势夺下他手里的蜡烛。   原本站立就很勉强,经过殷墨初的夺取,顾之秋受一点力都站不稳,直接跌坐在地,殷墨初下意识想扶他起来,却被他突然阴冷的眼眸定在原地。   顾之秋自己扶着床沿站起来,“别逼我,滚出去!”   两声巨响引来了知恨和鸦青,两人皆被殷墨初和顾之秋对峙的情景吓坏了,看到顾之秋脸上的伤和摇摇欲坠的身姿,知恨哇一声哭了起来,冲上前去对着殷墨初拳打脚踢,“你快滚,快滚!”   “好,很好!”殷墨初转身挥开知恨,直接离去,路过鸦青身边也未作停留,“还不滚!”   鸦青被殷墨初吼得一抖,立刻让自己消失在西院,王爷,这又是何苦呢…… 第五十六章-事后报复   西院陷入了沉默,只有知恨的哭声断断续续,顾之秋的身体和心里都很难受,一时间没有顾上知恨,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知恨的小手拉着他,抱着他哭上了好久,顾之秋才缓过劲来,怎么能让知恨看到这样的景象,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知恨,我身上都是灰,很脏,去帮我打水好不好?”   听到顾之秋的声音,知恨抹着泪起身,“这就去,很快。”   等知恨走远,顾之秋扶着床沿站起来,床榻之上皆是自己和殷墨初留下的痕迹,不堪入目,怎么能让小孩子看到,忍着腰上的酸疼,将床单被褥裹起来扔到一边。   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男人发起疯来也太可怕了,怎么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嘶——”扯到了,疼。   窗户和门都坏了,晚风阵阵撩过,好一个残败的景色,顾之秋捂脸,怎么能让自己这么凄凉,吸口气,拉过屏风遮挡一下,知恨打水回来了。   “去睡吧,我没事,就是和殷墨初打了一架没打过他而已。”顾之秋揉揉小知恨的头,劝他去休息。   可小知恨哪肯啊,面带疑惑,语气不解,“真的是打架,不是哥哥单方面挨揍?”   “咳咳咳!”顾之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清清嗓子立刻否认,“怎么可能,你哥哥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壮汉,哪能单方面挨揍,我是让着他,要不是觉得骗了他好久心有所愧,我早就把他按在地上轮他个几百遍了。”   “轮?”   “呸呸呸,小孩子不许说这个。”   知恨拿出一个小瓶子,“哥哥以前说用珍珠磨成粉给小姬肩上的伤口用,知恨发现,珍珠粉可以将疤痕越抹越淡,于是加了写其他药材,做成了祛疤用的珍珠膏。”   顾之秋脸上的伤痕并不深,所以只要用这个,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谢谢小知恨,你要努力专研医术哦,以后哥哥就靠你养了。”   小知恨拍拍胸脯,很自豪,“我一定能把哥哥养成壮汉的!”   “啊?”   小知恨捏了捏顾之秋的手臂,“肌肉是有的,但是还不到壮的程度,所以哥哥肯定单方面挨揍了。”   “……”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了,顾之秋一戳知恨的脑袋,“还不快去睡,我要洗澡了。”   哥哥能和他正常交流了,知恨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我去把西侧的客房打扫出来,哥哥这间屋子不能睡人了。”   “去吧去吧。”   看着小知恨远去的背影,顾之秋也安心了不少,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   褪下外衣,泡进桶里,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他能找凌懿轩报案吗,看州朝法令,够判殷墨初三五年了,可是他现在的身份是绛王妃,被绛王睡不是理所应当吗,真是没地找理去。   他又不能像个柔弱的女子那样嘤嘤嘤,想哭都哭不出来。   脸色越泡越红润,他一直没有打算正面看着殷墨初,只是殷墨初散开的长发如瀑,丝绸般的触感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识看向了殷墨初,就那一瞬间的愣神就被得逞了,真的疼。   他没有那么矫情,只是这和他所希望的不一样,顾之秋不知道自己对殷墨初是什么感情,但肯定是有情的,他允许在这样的感情下和殷墨初同房行夫妻之实。   可如今不一样,殷墨初在没把他当绛王妃时,把他给睡了,这算什么,欲望的宣泄口吗,所以他很难受。   不行,不能这样消极下去,顾之秋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潜在桶里,嗯,殷墨初才是工具人,用着也挺舒服的,就是今晚用久了身体有点吃不消,就这样,没错。   在自我安慰这一点上,顾之秋排第二没人排第一了,他可不是好惹的,庆幸顾之秋不是真正的古人,不然真的可能陷入自己是弱者的怪圈,他和殷墨初是平等的,至少内心的强大与否,顾之秋不承认比殷墨初弱。   他不甘愿把自己当受害者自怨自艾,既然如此,还有一天的时间,要还击得抓紧时间了,说干就干,“腾”一下从浴桶里站起来,腰一酸一软,跌坐了回去,还是先去找知恨拿点药膏吧。   第二天,洛桑公主来了,有宸胤帝的许可,殷墨初不能不让她见顾之秋。   叫来姜嬷嬷领着洛桑去顾之秋那里,看着满院疮痍,以及被毁的主屋,西院昨天到底怎么了?   顾之秋听到姜嬷嬷的声音,知道洛桑公主来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无精打采的出来迎接,“来了。”   “王妃,你怎么住这里?”洛桑公主把像冷宫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顾之秋‘哦’了一声,指着主屋,“昨晚和殷墨初打了一架,那里是主战场。”   厉害啊,洛桑都想给他鼓掌了,“看你这样子,伤的不轻。”   “那还不快过来扶我一下。”顾之秋的腰是真的酸疼得要命还没缓过来。   洛桑公主轻哼一声,“也就你敢这样和本公主说话。”说完过去扶着顾之秋出来往绛王府的花园走去,“怎么打起来了?”   “就本王妃在端午的表现,回家不打架就怪了。”顾之秋随便扯着淡,“绛王府没什么好玩的,真不知道你怎么跟父皇说要来这里。”   洛桑并没有正面回答顾之秋的话,而是趁机捏了一把顾之秋的腰,害得他差点没站稳。   “哈哈哈。”洛桑大笑起来,“依本公主看,你们那不叫打架,叫~”说着凑到顾之秋耳边轻声完后续。   “我呸!”顾之秋找了花园的石凳坐下,“就算是夫妻,一方不愿意,另一方强迫都是犯罪!”   洛桑公主越笑越夸张,“那你想怎么办,强迫回去扯平?”   “一边去。”顾之秋才没那么肤浅,才怪,“倒是很想找几个彪形大汉把他轮了。”   “咳咳咳!”洛桑公主笑得那是花容失色,惊天地泣鬼神,笑够以后凑到顾之秋身边十分神秘地合谋,“本公主身边带着好几个父王身边功夫最好的护卫,借你用用?”   不愧是一见如故的好兄弟,顾之秋给洛桑公主竖起了大拇指,“现在人在绛王府吗?”   “当然,本公主在哪他们就必须在哪。”洛桑一拍手,几个民族打扮的男人从四处现身而来。   顾之秋立刻心生一计,“洛桑,附耳过来,今晚我们这样……”   因为绛王妃的腰不好,所以一整天洛桑都在陪他聊天,就这样聊到了月黑风高。   两人来到殷墨初的住处,顾之秋在远处大喊,“鸦青!出来,鸦青!”   不一会,一道人影落在他身边,“王妃找属下何事?”   “我腰疼。”   鸦青立刻红着脸后退半步,“属,属下对这个,这个也无能为力,让姜嬷嬷给您揉揉?”   “不是,我腰疼不方便,屋里有老鼠,去给我抓。”   原来是这件事,“属下立刻去。”   “等等,一起。”顾之秋带着鸦青远离了殷墨初的住处。   躲在一旁的洛桑出来,等再也看不到鸦青的身影,大手一挥,几个大汉闯进了殷墨初的卧房,洛桑公主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战况。   只见殷墨初一个翻身就踢倒一个,回身抽出一旁的剑,瞬息间结束了战斗,而后回头看着一直站在门口的洛桑公主,“公主是何意?”   “没,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娇体弱命不久矣的绛王,不仅可以和王妃翻云覆雨还能以一敌百,厉害啊,啧啧啧。”   殷墨初脸色一沉,“他让你来的?”   “谁?”洛桑公主明知故问,“别管是谁了,你的秘密被本公主知道了,要如何?”   “不怕我杀了你吗?”   洛桑公主抬起高傲的头颅,“本公主死在绛王府也不是不可以,呵呵。”   鸦青在西院抓了好半天老鼠,直到顾之秋打着大大的呵欠,“好了,抓不到就算了,我骗你过来的。”   “王妃?”鸦青愣了好一会,“为何要骗鸦青。”   “殷墨初身边常年不让别人接近,只有你是他唯一的贴身侍卫,你一离开,别人闯进去,他只有自己应付了呗。”顾之秋说完,鸦青很快消失在西院,赶回殷墨初身边时一切都结束了。   洛桑公主知道了殷墨初的秘密,完好无损的回到了西院。   “王爷,是属下疏忽了。”   殷墨初冷哼一声,“他找你,你就跟着走了,什么时候如此没有警惕心了。”   “那是因为王妃他身体不适。”鸦青深知王爷做了什么,身为王爷的贴身侍卫,内心不知为何对顾之秋感到有愧,所以并没有多想就跟着去了。   说起这件事,殷墨初也没再说鸦青的不是,“洛桑公主只是威胁本王明日必须去荷花宴。”   等到洛桑回来,顾之秋赶紧问了问,“怎么样,他是不是完全没病还很厉害。”   “是啊,这可真是个惊天大秘密。”   顾之秋点头,被洛桑知道了,殷墨初肯定不开心,他不开心顾之秋就开心死了,“我们说好的,这秘密不能说出去。”   “当然,本公主说话算话的。”洛桑并没有把威胁殷墨初去荷花宴的事告诉顾之秋,“这么信任我?”   “嗯,你我一见如故,在你以鼓做舞时,抱住你那瞬间就感觉出来了,还有今日那么轻易就看出我为何身体不适,这些都让人怀疑。”顾之秋之所以没对洛桑男女设防,那是因为,“你不是真正的洛桑公主,根据本王妃的推测,胡马木好似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弟弟,经常假扮洛桑公主惹事。”   这次多半假冒洛桑公主跟着来了,胡马木是个挺疼爱弟弟的人,也就由着他了。 第五十七章-荷花宴   洛桑公主,现在是胡马木的弟弟宥乘,见绛王妃一丝不乱地将自己的秘密揭露,才知这位王妃虽然看起来嚣张任性,实则心思细腻。   怪不得能那么轻松的把绛王的秘密告诉自己,原来自己的秘密早已被他捏在手中,他根本不会担心自己会把绛王的事说出去。   而且宥乘也不傻,这里可是州朝,绛王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他往死里得罪绛王又有什么好处,“你会告诉皇帝吗?”   “当然不会,对了,明天荷花宴你去吗?”   宥乘点头,当然要去,他就是嫌家里无聊才跟着兄长来的,况且他还威胁了绛王必须去呢,至于原因。   上次宫宴之后,绛王一个人走了,留下绛王妃一个人,而且那些女子背后说的话好难听,他听着很恼火,所以想让绛王陪绛王妃去赴宴,“我对你这么好,当然要去。”   “谢谢你的好,真想一直和你做朋友。”顾之秋眼中的宥乘很有灵性,而且为人仗义,古灵精怪的,调皮任性但有尺度,是可以一起吃喝玩乐开各种废料玩笑的朋友类型。   宥乘略有所思,“你这话怎么像在跟我告别似的。”   “就是跟你告别,好了,困了。”顾之秋白了宥乘一眼,“你的房间在隔壁。”   好莫名其妙哦。   第二天一早,顾之秋起来梳洗打扮,换上了他特意做的新衣裳,被姜嬷嬷盛装打扮了一番和宥乘一起出了绛王府。   荷花宴其实还有另一个别称:相亲大会。   让各个名门闺秀和公子少爷们相亲的地方,请绛王妃,洛桑公主这些有身份的人来,就是压场子,顾之秋门清,正好借此机会溜之大吉。   “在这里,单身的雌性和雄性要尽情的展现自己,寻求配偶。”顾之秋给宥乘讲着动物世界,两人慢慢走进了荷花宴。   他脸上那一道疤还未完全消除,闺秀们看到顾之秋的脸,均是一惊,而后捂嘴偷笑。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那些大小姐们都讨厌你。”宥乘瞪了她们一眼,不解地问着顾之秋。   顾之秋偷摸摸指了指江袭月,“因为我可是吧江家大小姐得罪得死死的。”   原来是这样啊,宥乘第一眼就看不上那个勾引自己兄长又和三皇子眉来眼去的女人,“真是不要脸。”   “哎,你这句话,说得太对了!”顾之秋给宥乘点了个赞。   荷花宴以荷花池为分界线,女子在这头,男子在那头,中间停着三两只小船,一个上面有笔墨纸砚,另两个上面有琴和棋。   没过多久凌懿轩出现在荷花池对面,见到顾之秋便没移开目光,宥乘碰了碰他的手臂,“凌大人温润如玉,气宇轩昂,不比绛王差啊,而且他看你的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打你哦!”顾之秋狠敲宥乘的头,“我和他之间已无可能,不要说这些话,更不要让别人听见。”   宥乘对着顾之秋做了个鬼脸,只是凌大人才跟顾府提亲,怎么会来这荷花宴,难道是来寻觅侧室的?   顾瑶依和凌懿轩定下婚约后,地位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荷花宴的花贴很快补给了她。   见到顾之秋和洛桑公主,本想上去,她现在的身份是凌懿轩的未婚妻,绛王妃的妹妹,当然要跟他们坐在一起彰显自己的身份。   可对面的凌懿轩目光一直落在顾之秋身上,顾瑶依心里的嫉恨越发不可收拾,就在她的注意力全在凌懿轩身上时。   路过她身边的江袭月碰了她一下,“不好意思,这里路有点滑,可有撞疼你。”   顾瑶依阴沉的脸转过来,发现是江袭月,脸色瞬间变得正常起来,“见过江大小姐,我没事。”   江袭月早已发现顾瑶依看着凌懿轩一直注视着绛王妃,那阴冷的目光像极了父亲那些为了争风吃醋不折手段的姨娘们,她的心里恐怕已经盼望着绛王妃失足落水,葬生在这荷花池里吧。   “凌大人对绛王妃可真是无微不至,让人好生羡慕。”江袭月望着凌懿轩又看向顾之秋,“虽说绛王妃是你的姐姐,但凌大人再怎么说也是你未来的夫君,理应避嫌才是。”   顾瑶依狠狠点头,“她就是个不安分的!”   江袭月点头,目光流转,指了指荷花池中心放着笔墨纸砚的小船,“今儿难得绛王妃来参加宴席,怎么的也得露一手,不然如何配得上我的墨初哥哥。”   “原来你也一样。”顾瑶依似找到了同伴,对江袭月突然就信任了起来,原来江袭月喜欢的人也被勾走了。   江袭月厌恶地看了顾瑶依一眼,什么叫我也一样,竟敢说这样的话,却在顾瑶依抬头看她时瞬间收回了厌恶,美目微沉,越发可怜,“不管怎么说,绛王妃已经是墨初哥哥的妻子了,所以袭月还是盼着她好。”   说着又看向荷花池中间的小船,“有件事还要劳烦你通知绛王妃一声,我的好姊妹为了帮我出气,偷偷在船上做了手脚,想害绛王妃落水失仪,袭月并不想伤害绛王妃,可袭月没办法亲自去跟王妃姐姐说,这事毕竟因袭月而起,所以拜托你了。”   好机会!顾瑶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才不要告诉顾知秋这件事呢,还得安排一个小厮下去救她上来,要知道,这样一来就不是失仪的问题了,堂堂王妃被另一个男人抱了身子,是失贞,死路一条。   坐在荷花池两岸的人越来越多,宴会快开始了,这时人群有了骚动,三皇子竟然来了,不仅如此,殷墨初在也出现在荷花宴上,远远就看见了顾之秋和洛桑公主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根本对这热闹的景象不感兴趣。   而对面的凌懿轩的心思似乎也不再荷花宴上,与其他人交流略显心不在焉之貌。   按理说绛王和绛王妃已经成婚,是可以坐在一起的,但殷墨初并未走过去,而是直接去了荷花池对岸,随意坐着。   “你们看,绛王来了也不跟绛王妃交流。”   “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宫宴上的小丫鬟不见了。”   “肯定是绛王妃把人家处置了,惹怒了绛王,如今两人形同陌路了。”   “实在是可惜,那么漂亮的小丫鬟。”   宥乘又不开心了,正打算起身过去找殷墨初算账,荷花宴却正式开始了。   主持宴席的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   江袭月早已和她说好该怎么做。   宥乘耐着性子等女官啰嗦了一大段,实在忍不住了,和顾之秋说了一声去上厕所便离了席,绕过荷花池去到了对岸找殷墨初。   江袭月也趁着这个机会去找殷墨初,她没想到殷墨初也会来,绛王妃要是被自己的夫君救起,她一切的设计就百搭了,只有想办法缠住殷墨初。   女官说着说着就要请今天位份最高的绛王妃替大家开个头,把绛王和绛王妃好一对恩爱夫妻一顿闭眼夸,把顾之秋捧成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天之骄女。   哎,都说捧杀这一招是最可怕的,顾之秋真是拿这些人没办法,明知道有陷阱也得上,正好也可以让他利用一番。   看过宫斗剧都知道,女子落水若是被男子所救那就得以身相许,已婚女子落水被男子所救,那就跟偷人没两样,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要么出家要么死。   这样的小伎俩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但在今天反而会帮他的忙。   于是顾之秋起身,顺了女官的意,登上小船就发现船底有人了,侧目看了一眼凌懿轩,表示下面有人,一会行动得快。   凌懿轩接收到了讯息,虽然很痛心,但箭已经在弦上,他没有后路,顾之秋更没有。   “就请王妃作诗一首,以作表率。”女官开口提醒顾之秋不要继续四处查看。   顾之秋故作哀怨叹息一声,“我不会作诗,不过可以默写一首应景的诗词。”   不再去管船底下的事,顾之秋提笔沾墨,这可是绛王妃生前最后一幅真迹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才写一句,船底下已然传来动静,但他并未在意,沾好墨,继续落笔。   “绛王,你就是这么参加荷花宴的,王妃在那边呢!”宥乘来到殷墨初面前指着船上的顾之秋。   殷墨初冷眼一瞥,抬眸看了一眼顾之秋,是他不想见本王,又何必去自讨没趣,“与你何干。”   “你!”宥乘真的是很讨厌那些女人背后的议论,就想看殷墨初打她们脸,“你就不能装一装在乎一下自己的王妃,好让那群女人闭嘴?”   “什么意思?”殷墨初锁着眉看着宥乘。   正在这时,江袭月的贴身丫鬟疾步跑来,“绛王不好了,我家小姐不小心从摔了,好严重。”   “在哪?”殷墨初四下看去,并没有江袭月的身影。   “后面的花园,小姐她快疼晕过去了。”   殷墨初叹了口气,对宥乘说道,“在这里别动,等本王回来再问你。”   顾之秋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殷墨初的方向,正巧看着他起身离去,轻叹一声写下,“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脚底传来“咔嚓”一声。   一阵强风吹过,带起顾之秋没写完的宣纸飘向对岸,已经走至后花园,完全看不到荷花池的殷墨初被强风留下脚步,忽然回过身,看向顾之秋的方向,天空飘落一张还未完成的诗句,耳边是远处传来的喧闹。   身怀武功的他听得很清楚,“绛王妃落水了!” 第五十八章-反应过来   荷花池的场面瞬间混乱,有人跳下荷花池打算救人,但凌懿轩一声令下,“水里有刺客,来人,给我上!”说着自身拔出剑跳入湖中,找到破坏船只的人,直接一剑将他砍伤,留了一命。   凌懿轩布置在周围假扮刺客的人手此刻也已经入水,故意将局面搅得更乱。   有人被砍伤,鲜红冒上了水面,闺秀们个个花容失色,尖叫着逃开。   水中一阵争斗,凌懿轩把破坏船只以及最快跳下水打算救人的小厮一起打伤抓获,示意水中的人手将王妃带走,他拖着人上了岸。   荷花池并未是死水,而是京中最大的蒲河分支,一阵乱斗后,水下没有了绛王妃的身影,众人只有一个推测,由于场面太过混乱,绛王妃定是被冲走了。   殷墨初赶到时,洛桑公主跪坐在河边喊着王妃的名字,凌懿轩浑身透,一脸沉重,往日的温润消失不见,焦急凌厉地差人下水寻人。   他上去抓住凌懿轩的衣领,声音失了平稳,“人呢?”   凌懿轩推开他,“这话该我问你,他掉下去时,你人呢?”如果那个时候殷墨初在,如果他奋不顾身下去救下之秋。   可能之秋会迟疑,会留下也说不定,凌懿轩的内心其实还是希望他留下,“人不见了,我已经派人沿着河寻找,破坏船只的人在那边,怎么处置你自行决定。”   说完凌懿轩转身离去,加入寻人的队伍中。   “鸦青!”殷墨初一声令下,鸦青一脸沉重地现身,“将那些人押入死牢严加看管!”   “王爷!”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找王妃?   殷墨初不再说什么,浑身散发着冷冽肃杀的气息,此刻的他像极了年轻时的宸胤帝,鸦青不敢再多言,立刻去接管了那些人。   宥乘起身跑去加入沿河寻找的队伍,路过殷墨初身边,虽然被他的气势所威慑,但内心的恐慌害怕战胜了对殷墨初的恐惧,对他大声骂道,“现在知道急了,你活该!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好看!”   殷墨初走至河岸边缘,探查了一下荷叶荷花以及船之间的距离,亲自跳入水中,在里面站了许久。   一两个时辰过去了,殷墨初还在水中,无人敢上前打扰。   心里浮现出一丝疑惑,殷墨初还未来得及细想,凌懿轩的人急忙来报,“绛王!请节哀。”   “什么意思?”   “我们在蒲河里发现了绛王妃的……”   一丝恐慌扫除了殷墨初心里的疑惑,起身跟着来人赶去蒲河边。   河里飘着绛王妃的披帛,一旁还有被捞起来的骨笛,殷墨初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当初送给顾之秋的东西。   捞出这些来,依旧不见绛王妃踪迹,这就表示他凶多吉少,殷墨初不相信那么一个活泼爱动之人会如此轻易地淹没在水中,“活要见人,死要……”   就这样寻找绛王妃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宸胤帝也派人来支援。   一天过去了,没有找到,两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消息,三天了,还是没有绛王妃的踪迹,只在河里捞到了他的鞋。   就这样过了七天,寻找绛王妃的队伍越来越小,几乎所有人都相信绛王妃真的就这么去了。   终于有一天,有老百姓在河的最下游发现了一具已经死了很久,且被河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穿着的正是荷花宴上,绛王妃的衣物。   -----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微风拂面,羊肠小道上走着一位身穿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的小郎君,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已经过了七天,他离京城已经很远了,顾之秋背着两个包袱,抬手轻拭额上的薄汗,做回男人的感觉真好,抬头看向羊肠小道尽头的小镇,顾之秋决定在那里雇马车直接上官道下江南。   自由的感觉真好,今天刚好是小镇赶集的时间,带着路引的顾之秋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在集市上买了点水果,随意进了间酒家,“掌柜的,打尖。”   “好嘞,这位客官见着面生,可是路过咱们小镇?”掌柜的上来替顾之秋倒上一杯茶水,“要吃点什么?”   “随便上两盘小菜就好了,我还要赶路,往江南走。”顾之秋喝下茶水解渴,“掌柜的,距离你们小镇最近的县还有多远?”   掌柜的看一眼时辰,笑笑道,“客官安心,您吃了饭,雇一辆马车的话,在太阳落山之前就会赶到最近的县里。”   顾之秋点头,“多谢。”   与此同时,宸胤帝收到了绛王妃落水身亡的确切汇报,“墨初呢?”   马公公叹息一声,“绛王伤心过度又病倒了。”   “御医怎么说?”   “绛王本就体弱,这次的事对他打击过大,心力衰竭,卧床不起,只能慢慢养。”马公公见宸胤帝脸色突然阴晴不定,便闭了嘴。   可惜了绛王妃,马公公挺喜欢那小姑娘的,本来绛王因为有了王妃眼见着好了不少,这突然一下子没了,哎……   绛王府的暗牢中,鸦青正守着,经过几天的审讯,他发现这是两拨人,除了立刻跳下救人的小厮承认自己是顾府的下人,见王妃落水情急之下就跳下去了,另一拨人全部承认是顾府二小姐安排他们设计绛王妃落水。   鸦青将消息告诉了殷墨初后,没有得到回应,他头一次不知道王爷在想什么,于是去西院想找找王妃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遗物。   知恨年龄还小,被姜嬷嬷带去身边了,西院空无一人,鸦青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王妃,突然就很难适应绛王府,他的心里很难受,走进主卧室,看着炸毁的窗台和门框。   王妃走之前还没有和王爷和好,鸦青每当想起的时候,心口就难受,王爷应该更难受吧。   遗物皆是王妃的嫁妆还有圣上送来的贡品,并没有特别有意义的,鸦青走至斑驳的院内,漫无目的四处游走,看着园中的杂草,好凄凉的风景,突然发现草丛中有一处阴影。   “王爷!”鸦青赶到殷墨初房里,见他坐在桌案旁,手里拿着骨笛,就知道他在想王妃,但是现在他必须打断,“王爷,你看这个。”   说着鸦青把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上面是王妃的笔记。   殷墨初一回神,夺过信封撕开取出信纸,遗书?   信上的内容殷墨初还没看几个字就开始笑了,把鸦青吓一跳,王爷不会疯了吧,他从来没见王爷笑得这么开心,“王爷,你还好吧?”   殷墨初收敛了情绪,这封信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发觉自己又被顾之秋给骗了,反而冷静下来,内心的那一丝疑惑再次浮上心头,放下信纸走出屋内,直接跃出墙外,消失在附近。   留下一脸懵的的鸦青,拿起信纸看了一眼,“您的王妃已死,小事烧纸,大事挖坟,对知恨好点,不然做鬼也要回来……”   “噗!”鸦青一下就笑了,随即一股控制不住想哭的冲动袭来,为了不失态,立刻追着殷墨初而去。   殷墨初再次来到顾之秋落水的荷花池,原本他就怀疑,若不是当时听到坏消息,让他慌了神,不然不会拖到现在才想起来。   水底泥浆偏多,脚陷进去很难拔出来,顾之秋要怎样才能被冲走,而且要通过这一片荷花区域冲到蒲河里去。   除非他自己游过去,“敢跑?”殷墨初还想到了另一个人,凌懿轩在其中肯定出了手,他已经知道顾之秋的身份了,肯定会比任何人早一步入水救人,而凌懿轩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叫人下去抓刺客,自己也不是最先入水的人之一。   真是好样的,又把他给骗了,“鸦青,你说另一拨人都说是顾家二小姐安排让王妃落水的?”   原来王爷有听进去,“没错。”   “可能吗。”殷墨初冷哼一声,“回去告诉他们,皇后和江袭月已经暴露了,如果还要继续指证顾家二小姐的话,你立刻去把江袭月抓来与他们对峙。”   “那另一个顾家的小厮呢?”   “顾瑶依顶着顾知秋的身份,把人给凌懿轩送去,让他自己处置。”殷墨初说完,取下了半张银色面具,“对外称绛王思念王妃过度,病情加重,已无法下床走动,不能见客。”   “遵命。”鸦青大概明白过来此事背后是如何操纵的了,“王爷您要去哪?”   “抓逃犯。”殷墨初说完消失在月光之下,鸦青也很想去,不过先把王爷交代的事情做了吧。   皇后想要王爷过得不好,鸦青很清楚其中的缘由,只是袭月姑娘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王妃不利,不管那群人交不交待,鸦青都准备先把江袭月抓出来关上个几天再说,好给王妃出出气。   月色渐浓,凌懿轩还未歇息,一道白影落在他的窗台前,“你把方姨娘流放到哪里去了?”   凌懿轩听出了殷墨初的声音,看着窗外的背影,过了七天才反应过来吗,“江南地区。”   话音一落,殷墨初的身影便消失在窗前。   凌懿轩还有话没说完呢,你以为顾之秋是那么好追的? 第五十九章-流氓和小色鬼   一路南下的顾之秋,坐一会马车就不行了,外面的马车内哪有绛王府里的软和,一会屁股就疼,看着地图,到到达江南起码得两个多月,真远,他也就不着急了。   到了一个驿站歇息,顺便打探一下前方的消息,这年头土匪强盗什么的可比电视剧里的凶残多了,他走得足够远,路上的治安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不得不提前准备。   送茶的小二正好在给驿站的各位说起这些事,最近土匪强盗出没越发频繁,就是走在官道上也不一定安全,最好等一等,看没有商队或镖局路过,能顺路一起会比较安全。   顾之秋略有所思,如果是三五个小土匪,看到商队或者镖局可能不敢动,若是寨大人多,有组织的土匪,就越是会被当做目标。   一个人走不行,一群人走也不行,全碰运气这是,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办法么?   顾之秋无奈摇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即入江湖内,便是薄命人。”警惕着些,其余的就碰运气吧。   歇息够了,顾之秋没有打算立刻往官道上走,马车也坐够了,打算自己步行走小路,地图显示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叫同里的小镇,步行大概一个多时辰就能到,歇歇屁股吧,顺便可以看看风景什么的。   古时候的空气质量非常好,山清水秀,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条小溪,顾之秋坐下来玩了会水,休息片刻,继续往里走,看着四周的树木,突然停下脚步。   树干上有兽爪印,抓痕还颇深,看着还挺新鲜,顾之秋突然有了危机感,这看着是熊掌,附近居然有熊,对啊,有小溪啊,肯定会吸引猛兽来饮水的,他真是被自由冲昏了头脑,把常识给扔了。   熊应该就在附近,顾之秋四下张望,为了确保安全,原路返回比较好。   此刻小溪的另一头上浮着一只小船,船上放着衣裳却没看见人影,溪边有些许动静,一个身穿粗布麻衣娇俏可爱的少年正在追野鸡,追到溪边旁的灌木后才一把扑抱住野鸡。   溪中突然冒出泡泡,少年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躲在灌木后盯着小溪。   泡泡越来越大,突然一个光着上半身的人影冲出水面,手里抓着一只鱼,一把将鱼扔上船,趴在船沿。   “啊,流氓!”娇俏可爱的少年见人没穿衣服,双手捂眼,野鸡趁机逃跑,少年被带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听到声音的人一拍船沿立刻从水中飞起,捞起船上的衣物裹在身上,落脚在溪边的岩石上,“谁?”   少年早就一溜烟跑了。   另一头的顾之秋耐着性子原路返回,突然发现身后的树上也有熊爪印,难道不止一只熊?而且他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已经不知道熊最终再往哪个方向走,运气不好就能碰上。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远处出现了熊的背影,我的天,这运气也太好了,强盗没遇到,遇到大黑熊了,顾之秋只得轻声往后退。   可那是熊啊,鼻子可灵了,很快就发现后面有人,顾之秋知道不能马上跑,他一边保持镇定看着熊,一边慢慢后退。   他退一步,熊进两步,始终无法拉开距离,退到小溪边无路可走,熊不仅跑得比人快两倍,更是游泳健将,顾之秋只能耐着性子沿着小溪边慢慢退后。   突然黑熊向前冲了一下,顾之秋一震,转身就跑,身后的熊猛追,抽出腰间别着的剑,在感觉到身后急剧靠近的脚步还有气息,毫不犹豫回身挥剑,不偏不倚劈在挥下的熊掌上。   吃痛的黑熊一个乱挥,挠下他的包袱,捂着熊爪原地吼叫着,顾之秋趁机往前方巨大的山洞里跑,“救命啊!”   那一剑几乎用掉了他所有的勇气。   洞里很宽,还有不少岔路,熊已经追至洞口,这是机会,可以的话能利用地形逃脱。   就在顾之秋左右穿梭之时,熊的脚步也越来越近,毕竟熊鼻子不是摆设。   顾之秋自认为跑了很远,靠在壁上聆听熊的动静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吓得顾之秋大叫一声。   身后的人正是那位穿着粗布麻衣,娇俏可爱的少年,他被顾之秋的叫声吓了一跳,连忙做出禁声的姿势,“跟我来。”   顾之秋点头,跟着少年躲进了一个隐蔽的洞中,用石头堵住洞口,少年带着他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黑熊没过多久找到了洞口,用力刨开堵在洞口里的石头,发现自己进不去,在洞口来回走动了一会,才肯离开。   顾之秋跟着少年走出洞外,已经看不到小溪了,看样子这个少年是本地人,很熟悉地形,“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还没彻底安全。”少年话音刚落,奔跑的声音传来,原来黑熊绕路过来了。   两个人心中皆浮现出三个字,死定了。   突然一阵剑锋下来,正中黑熊的鼻梁,来人毫不畏惧地站在黑熊面前,凝视着它,剑刃散发着杀意,黑熊吃痛发怒,突然被这股杀意震慑,安静了下来,来回踱步,注视着眼前之人。   对峙许久后,黑熊呼出一口浊气,不甘心地转身离去。   顾之秋送了口气,少年也放松下来,“没想到这个流氓还挺厉害。”   被称作流氓的人这时才深深吐了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憋死,这熊也太吓人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叫做流氓,“快走吧。”   “等一下,我的包袱落下了。”   “我是听到有人喊救命,跟着血迹追过来的,熊受伤了,他的血会引来更多的猛兽,太阳要下山了,回去捡包袱不要命了!”被称作流氓的人阻止了顾之秋。   的确是这样,顾之秋不想作死,于是放弃了包袱,“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   少年最先开口,“我叫小尘。”   “在下凌嘉佑,师承寒云观。”被称作流氓的少年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只不过还颇为稚嫩,可能才出山不久吧。   “我叫顾之秋。”   凌嘉佑一听这名字,立刻凑到顾之秋面前左看右看,“没错,是男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怎么,你认识我?”顾之秋看凌嘉佑也有些眼熟。   凌嘉佑摇头,“我们先离开这里,要是黑熊真发起疯来,我还真不一定护得了你们。”   “武功这么差还自报什么师门,就是个不穿衣服的流氓。”小尘轻哼一声,拉着顾之秋就走,“这地方离我家客栈不远,走吧。”   流氓?凌嘉佑跟上前去,“凭什么说我是流氓,我哪里下流了?!”   “你不穿衣服在小溪里干嘛呢?!”小尘可是被吓得野鸡都丢了。   凌嘉佑不可否置一笑,“原来是你这个色鬼偷看我,还好意思说我流氓?”   顾之秋没忍住笑了一声,一个色鬼,一个流氓,好极了,有意思。   “懒得理你。”小尘扭过头,拉着顾之秋加快脚步,“你是外地来的吧?”   小尘真好客,顾之秋点头,“我想要南下,不过包袱丢了一个,正好是放银子的那个……”   这就有点困难了,小尘想起那个抠门扣到死的老板娘,她绝对不可能收留身无分文的顾之秋,“天色不早了,我们确实不合适回去找你的包袱,明天天亮后我陪你去找好了,今晚只能委屈你一下。”   小尘偷偷打开客栈后门,探头探脑发现老板娘不在,于是带着顾之秋进来,凌嘉佑想跟着,被小尘一把关在门外,“我只收留之秋可不收留你,臭流氓。”   “我,你……不跟小色鬼计较。”凌嘉佑转身绕开后门,往前方去了。   顾之秋看着眼前这位热血满满的少年,心中还是很感激他,“谢谢。”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可是侠义之士。”小尘推开柴房门,“只能将就一下了,老板娘很抠门的,要是让她发现我带人进来,就惨了。”   “无事,出门在外,哪来那么多讲究。”顾之秋坐在草垛旁,歇了会脚,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他低着头特别不好意思,想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微微弯起嘴角,无奈地看着小尘,直接承认下来,“我饿了。”   这在小尘眼中尤为可爱,颇有些心疼这个外乡人,一来就碰到这些事,“你饿啦,那等我一会哦。”   等小尘离开,顾之秋打开剩下的那个包袱,里面是他带走的一些辛香料和缝在里面的一些珍珠,他之所以不拿珍珠出来住宿,那是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这东西要是被人看见了,很可能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突然一块刻着冥字的玉佩掉了出来。   知恨那家伙什么时候把姬非月给的玉佩偷偷塞自己包袱里了,想起知恨,顾之秋有些想家了,小知恨肯定很担心自己,所以才把这个偷偷放进行礼里面,那孩子真的太会疼人了。   顾之秋收好玉佩,默默待在柴房等着小尘。   那小兔崽子一下午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客栈老板娘方欣一边打着算盘计算今天的盈利,一边念叨小尘,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人,方欣立刻走出柜台迎接,我的天,这是人是仙啊。   殷墨初手里提着被熊挠坏的包袱,一路追踪到此就失了顾之秋的消息,附近就这一家客栈,他很可能投宿在此,“有没有见过,一个长这样的男子。”   将手里的画递给老板娘,殷墨初四下环顾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哟,这小郎君可真漂亮,我要是见了,肯定印象深刻,可惜这小郎君没出现过。”方欣看完把画还给殷墨初,“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呢?”   殷墨初放下银子,“住店。”   “好嘞,小尘,小尘!”都这个时辰了,理应回来了,“小尘!带客人去上房。”   “来了!”小尘本在厨房给顾之秋找吃的,被连续叫了好几声,只得先出来应付,一见殷墨初愣住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可饱了眼福,“客官请跟我来。”   殷墨初先是把画递给小尘,“画上之人可有见过?”   小尘打开一看,这不就是顾之秋吗?“敢问客官,这画上之人和您是?”   “他是我的妻子。”   嗯?啊?!“咳咳咳!没看错的话,画上的,应该是男,男的吧?”小尘把画还给殷墨初,就算顾之秋长得是很可爱很漂亮,也不可能是别人的妻子啊,这个人找顾之秋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见过吗?”   小尘摇头。   殷墨初不信,但他却未逼问,既然不说,那就暂时住在这里看看情况。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准备新书,今天才弄好等审核,明天会连更两章哦,谢谢大家支持,香一口先。 第六十章-土匪   安排好殷墨初,小尘才返回厨房,找到了馒头藏起来,又给顾之秋打上水,偷摸摸地去了柴房,“之秋,你嫁人了吗?”   “咳咳咳!”喝水的顾之秋差点被馒头噎着,“我,男的,咳!怎么可能嫁人,你脑子瓦特了?”   小尘一脸懵,“什么瓦特了,什么什么脑子?”   “没事没事,那是我家乡话,就是你说得不对的意思,我没嫁过人。”顾之秋再喝了一大口水,把馒头咽进去。   之秋没嫁过人,那外面那个男人肯定没安好心,那可不行,帮人帮到底,他可不能让之秋被发现,“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一会给你偷偷送褥子来,不过要晚一点,等老板娘睡了才行。”   “谢谢你小尘。”   “谢什么,应该的。”   如果没有遇到小尘和凌嘉佑,他早就被黑熊拍死了,如果没有小尘,他今晚就只能睡大街,运气不错,遇到了好心人。   殷墨初坐在客房里,想起什么,推开窗跃上屋顶,手里把玩着骨笛,店小二的反应值得他怀疑,顾之秋很可能就躲在附近。   拿起骨笛放在嘴边吹响。   柴房里的顾之秋听到声音一愣,有点耳熟,对了,是骨笛,这东西挺常见的吧,也不知道是谁,半夜三更的扰民。   等老板娘屋子里的蜡烛熄了,小尘才抱着褥子偷偷出了房间。   站在屋顶的殷墨初就静静的看着他鬼鬼祟祟地出来,偷摸摸地左右环顾,跟做贼一样溜进柴房,随后出来,手里的褥子不见了。   等小尘回了自己的卧房,殷墨初来到柴房外,透着月光看进去,只见顾之秋安稳地睡在草堆上,盖着店小二刚送来的褥子,丝毫没有察觉屋外有人。   他刚打算推门进去,后院传来一声,“谁在那里?!”殷墨初翻身跃上柴房,来人他好像认识,来不及说什么,凌嘉佑的剑已至身前。   “就这点能耐?”殷墨初连剑都不出,指尖一弹,剑身立刻受力偏离目标,凌嘉佑来不及反应,殷墨初已然离去。   凌嘉佑看着那道白色的影子,突然醒悟过来,那是莫忆欢!   被打斗吵醒的顾之秋此刻推开柴房门出来,看到是凌嘉佑,“你怎么在这里,刚才怎么了?”   “我就是感觉你很眼熟,所以就睡在外面了,就在刚才我看到有人站在柴房前想进去欲行不轨之事,就跳了出来,谁曾想是我误会了,那个人是莫忆欢。”   顾之秋示意凌嘉佑进柴房慢慢说。   莫忆欢,顾之秋记得这个名字,当时他和凌懿轩被困在京郊,是莫忆欢救了他们,没想到他还会再遇到莫忆欢,自然想问清楚他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莫忆欢很出名吗?”   凌嘉佑点头,“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说这世上谁的剑法天下第一,那非莫忆欢莫属,不仅如此,他还不在乎这些虚名,不管是什么集会邀请,无论江湖赐予他什么称号,他都不现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顾之秋摇头,他就更不知道了,听姬非月说过,他是被莫忆欢打伤的,难不成是知道姬非月和自己有关系,所以找来了?   不对啊,他和凌懿轩被困在京郊时,姬非月也在,如果莫忆欢是为了追杀姬非月,早就追击过去了,就算没追到,也不会特意救他们,更不会跟着自己来这里吧,巧合了?   想到凌懿轩顾之秋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凌懿轩,你认识吗?”   “那不是我哥嘛,你们认识?”   怪不得觉得熟悉,顾知秋小时候砸的可不光凌懿轩一个人,连他弟弟一同砸过,“我和他是朋友呀,怪不得没在京中遇到过你,怎么四处乱跑?”   原来是兄长的友人,凌嘉佑对顾之秋又多了一份亲近,“我小时候生病听说很严重,虽然被万仙谷治好了,但身体变得很虚弱,所以家里就送我去寒云观修生养性,习武健身,我才离开师门不久,打算闯荡江湖四处游历一番。”   “你晚上在这附近干什么?”既然是凌懿轩的弟弟,人也不错,顾之秋也就没那么见外了。   “在树枝上面睡觉,听到有点动静就过来看看了。”凌嘉佑说得理所当然。   这可怜的娃,看样子从小就被扔树上了,“那边还可以用干草堆一堆,睡那吧。”   “真的,你不介意?”凌嘉佑话还没说完,已经动身扑草了。   这家伙和他哥哥完全不是一类人,顾之秋捂嘴笑了笑,一点也不拘小节,“你多久没回家了?”   “八九年了吧,不想回去,京城太无聊了。”凌嘉佑铺好干草,躺了下去,“我以前见过一个小姑娘,名字和你一样叫顾知秋,所以听你名字感觉特别熟悉,没想到还是哥哥的朋友,要不是确定你是男孩子,我还以为是那个小姑娘呢。”   “……”顾知秋真是无处不在啊,“知道我是男人就行了,快睡吧。”   “哦。”凌嘉佑也不知道顾之秋怎么一下子就不太开心了,但也没太在意,闭目休息,莫忆欢看着也眼熟,就是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   管他呢,先睡。   殷墨初回到屋内,推开窗看着柴房的方向,做回自己的顾之秋会是什么样的呢,人找到了,就看看好了。   天亮后,小尘趁老板娘在屋里梳妆打扮,跑到柴房收拾被褥,结果一推门就看到流氓睡在里面,捡起地上的柴枝一把扔在凌嘉佑身上将他打醒,“谁让你进来的!”   “之秋让我进来的!”凌嘉佑摸到身上的柴枝给小尘扔回去,打在他小腿上,但并不重,“大清早干嘛?”   小尘立刻进去赶人,“给我出去!”   顾之秋很快被吵醒,还有点迷糊,“发生什么事了?”   “你醒啦。”小尘瞥了凌嘉佑一眼过去帮顾之秋收拾起身,“过会给你送吃的来,他怎么在这里?”   “昨晚有人潜入,嘉佑发觉了就过来看看,他身手还行,在身边安全一些。”   虽然顾之秋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家伙可是个大白天不穿衣服的流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不过之秋,你可要小心他,他是流氓。”   “我还说要小心你呢,你是色鬼。”凌嘉佑就是大白天脱了衣服下水抓鱼而已,怎么就是流氓了。   哎,顾之秋觉得他们都是一挂的,算了,“小尘,快把褥子抱回去吧,不然一会老板娘发现了。”   哦对,小尘抱起被褥,无视凌嘉佑走出柴房关了门。   顾之秋起来做伸展运动,凌嘉佑也跟着起身醒瞌睡,突然他停下动作,靠在柴房门上听外面的动静,“之秋小声点,外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顾之秋停下早操,跟着凌嘉佑一起靠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   有不少马蹄声,还有逐渐喧闹的人声,好似在说什么土匪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土匪居然敢直接往镇里来,周边的官员该是有多无能,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凌嘉佑提剑冲了出去。   “等一下!”顾之秋追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翻出姬非月的玉佩系在身上,而后快步从后院通过厨房去到客栈里。   街道上土匪闯进百姓家,将人驱赶,随即开始洗劫,土匪头子的脸上有刺字,根据州朝法令,只有十恶不赦的罪犯才会在脸上刻字,而他脸上的字虽被刀二次划伤显得模糊,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半个女字。   一土匪头子带着七八个手下冲进客栈,老板娘方欣见状立刻赔上笑脸,“这位客官有事慢慢说,何必动刀动枪呢。”   “好啊,把银子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老板娘面色犯难,“我们这小本生意,一年到头也赚不到什么,这些就是全部的积蓄了。”老板娘将柜台里的银钱都拿了出来。   土匪头子示意手下接过银两,看了一眼大笑一声,“老板娘,别以为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就那么好骗,趁大爷我现在还有耐心,把小私库交出来。”   这时小尘出来了,看着这群土匪,气不打一处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哟,哪来的小兔崽子,还挺可爱,来来来。”土匪头子一个眼神,手底下的人立刻抓了小尘过去推到他面前。   “老大,这成色不错哦。”   土匪头子伸出手掐住着小尘的脸来回看,“没想到老板娘还是藏了宝贝的。”说完将小尘转过身面对老板娘自己从身后用手肘制住小尘的脖子,下巴磕在小尘头顶,“这人大爷我要了,不过私库还是得交出来,不然老爷们吃不饱怎么疼爱他呢?”   “哈哈哈哈!”土匪们皆笑了起来,一个个眼神黏在小尘身上。   好恶心的眼神,好想吐,小尘想挣脱,土匪头子手臂用力箍紧了他,顺势伸出舌头在他脸上添了一口。   凌嘉佑冲出来看到这些人,立刻拔剑直指土匪头子,“还不把人放了!”   顾之秋跟在后面,见人抓了小尘也急了,他一看这些土匪的眼神就恶心,“小尘别怕。”   “老大,你看后面那个,是个上等货。”土匪们没有在意凌嘉佑的威胁,注意力集中在了顾之秋身上。   顾之秋从凌嘉佑身后出来,“一看这位脸上有奸的大叔就知道是什么货色了,小尘还小,把他放了,我陪你们玩。” 第六十一章-莫忆欢的条件加更   第六十一章-莫忆欢的条件(加更)   土匪头子乐开了花,“小美人,跟土匪讲条件可没什么好处。”   土匪们不屑地附和着他们的老大,其中一个癞子头沉不住气了,先站出来,“老大,让我跟他玩玩。”   “去吧,可别伤了小美人的脸。”   凌嘉佑立刻拦在顾之秋身前,土匪头子将手里的小尘掌握住,“看你使剑的样子,是寒云观的吧,你们观主见到大爷都得退让三分,别来扫兴,不然这个可怜巴巴的店小二可就折了。”   “卑鄙。”凌嘉佑一时半会不知如何是好,顾之秋拍拍他的肩让他放心,走至癞子头面前,“来啊,玩玩。”   说着抽出剑,起手忍住了习惯性的三招,直接以姬非月所教的招数起手,杀气横生,直逼癞子头而去。   “小美人还练过啊。”癞子头嬉笑着拔刀横拦,突然发现,劲道不小,他还真小看了这美人。   顾之秋直接抽身回剑,紧接着对着癞子的左臂斜劈,剑气如虹,直接将癞子头的左臂砍伤,趁他吃痛来不及举刀之时,强势一剑刺过,直逼癞子头咽喉。   “哐当”一声巨响,土匪头子扔来一把大刀,力道之足,直接将顾之秋的剑打落在地,保了癞子头一命。   趁顾之秋手臂被震得生疼,癞子头想一把扑过来抱住他,顾之秋下意识后退,这让癞子头的手只抓过他的腰间,没能抱住。   捂着血淋淋的手臂,癞子头立刻向土匪头子求饶,“老大,是小的轻敌了,不过也并毫无收获,这小子身上的玉佩挺值钱的。”说着把从顾之秋身上扯下的玉佩交给了土匪头子。   土匪头子接过玉佩,是冰种翡翠,异常通透,质感非常好,不是寻常之物,定睛一看上面刻着一个血红的“冥”字,气氛一瞬间凝固下来,土匪头子收起笑意看着顾之秋,“你和姬非月是什么关系?”   这显然是姬非月随身携带之物,可调动冥狱人手的重要令牌。   “知道这是姬非月的东西还敢抢?”顾之秋并未正面回答土匪头子的问题。   “劳资在问你话!”土匪头子大吼一声,顾之秋毫无感觉,甚至搬了跟凳子坐下休息,揉揉被震疼的手,伸伸懒腰。   “你说我和姬非月是什么关系,能一眼看出嘉佑的武功路数,就看不出我的吗?”行走江湖,果然拉着虎皮比较轻松。   “你想说什么,姬非月何时会用剑……”土匪头子停顿了一会,虽然姬非月不用剑,但细想这人的武功路数,的确和姬非月如出一辙,“你是姬非月的弟子?”   “还不把玉佩还给我。”顾之秋依旧不正面回答。   土匪头子似想到什么立刻否认,“不可能,姬非月若是收徒,绝不可能这么弱。”   “谁说我是姬非月的徒弟了,他能送我这东西,你说我和他是什么关系。”顾之秋整理着自己的领口,双目含情,美不胜收。   足以让所有人误会他和姬非月是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你若是不想还我也行,哪天姬非月亲自找你去要,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承受住他的怒气才行。”   “哼,劳资听说他让莫忆欢给打伤了。”土匪头子脸上再无笑意,嬉皮笑脸的土匪们也都静了声。   顾之秋摆出无所谓的样子,“那都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小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随后一脸惊奇地笑语,“你还知道莫忆欢啊,那你知不知道,他就在这小镇里,昨晚还在客栈呢。”   “哼,扯了姬非月又扯莫忆欢,怕是在哄骗劳资吧!”土匪头子身上杀气渐浓。   “哄骗你?笑话,莫忆欢和姬非月并非仇敌,他也是为了我才打伤小姬的。”顾之秋瞎扯淡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小尘可是姬非月看上的孩子,你是知道的吧,小姬特别喜欢和小孩子玩,你把他带走,又调戏我,我敢保证姬非月过不了多久就要来铲平你的山寨,对了,依照莫忆欢对我的感情,说不定他今晚就会去把你老窝给端了。”   “话不要说得太满,莫忆欢现在怎么不出来?”土匪头子警告者顾之秋。   顾之秋也不虚他,“找小姬去了,我可是不想你们都因我而死,若是不信,把小尘放了,我跟你们走,你看莫忆欢来是不来。”   “劳资非要把你们都带走又如何。”   “那你就惨了,姬非月和莫忆欢一起来,啧啧啧,你想死几次?”   姬非月极其残忍却唯独不杀小孩,至于莫忆欢,他若是真的在……   土匪头子凝视着顾之秋,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奈何顾之秋毫无破绽,这让他十分迟疑,这些话如果是真的,姬非月在江湖上鲜少有对手,莫忆欢剑法天下第一,且无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深。   最终他松开了小尘,把人推给顾之秋,玉佩却没有还给他,“劳资就不信你们能逃出镇子。”   “你想多了。”顾之秋依旧游刃有余,“你确定玉佩不还给我?”   “听你的意思,莫忆欢是喜欢你才打伤姬非月,既然莫忆欢在这里,你让他来拿,姬非月的玉佩劳资双手奉上,但若见不到莫忆欢的影子,明儿一早劳资就血洗你们同里镇!”   土匪头子说完大手一挥,“撤!”   等人走完,顾之秋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太尼玛吓人了,他都快尿了,小尘和凌嘉佑赶紧扶着他,“你原来这么害怕啊。”   “行走江湖,就算是心里慌得一匹,脸上也得稳起,不然上哪都会被欺负的。”顾之秋被扶起站稳后,立刻跑茅房去了,他是真的要吓尿了。   老板娘此刻也不追究小尘藏人的事情了,立刻奔回房间收拾行李塞给小尘,“趁现在还有时间,快走。”   小尘摇头,“走不掉,他们一定派人埋伏着,我们一走,他们就知道之秋是骗人的,就会立刻抓住我们然后血洗小镇的。”   “这可如何是好!”老板娘急了。   凌嘉佑想说去附近的官府报案,但如果真的有用,土匪也不敢大白天往镇里闯,“大不了我跟他们拼了。”   正在这时,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所有人才意识到昨晚来投宿的男人一直在上面看好戏,现在直接回屋关门了,真是个冷血之人。   从茅房出来后,顾之秋跟着他们坐在一起商量对策,土匪们显然是和官府勾结在一起,不然不会如此大胆,所以他们只能自救,必须发动镇里的老百姓一起反抗才行。   顾之秋在茅厕里冷静想过这个问题,镇子里的百姓除去老弱病残,人数还没有土匪的三分之二,而且那些土匪都是亡命之人,根本没有胜算。   “嘉佑,昨晚你看到的那个,是真的莫忆欢吧?”   凌嘉佑点头,“肯定是他。”   “如果他肯帮忙,事情就解决了。”   顾之秋想了半天只有这一个办法,“他神出鬼没也应该无处不在,我求求他去。”   没有别的办法,老板娘还是替小尘收拾好了行李,“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他们来屠镇,也有机会逃跑。”   “嗯,老板娘,原来你还是有人性的,我误会你了。”小尘很感动,然后收获了老板娘一记暴栗。   到了晚上,顾之秋一个人站在后院里喊,“莫忆欢,你在吗?!”   “莫忆欢!”   喊了一会,一道白影背对着他出现了。   “你就是莫忆欢对不对?”   没有回应。   “有件事能不能拜托你一下?”顾之秋见他虽然没有回应,但人没走,说明在听他说话,这种感觉怎么突然有点像殷墨初,于是他把和土匪头子说的话跟眼前的白色人影简单说了一遍,“所以只要劳烦您稍微跑一趟就能救那么多人,这可是侠之大者啊。”   还是没有回应,人依旧站在屋顶,顾之秋见他没有要行动的意思,可能是介意自己扯他的虎皮,于是道歉,“对不起嘛,我不该说你喜欢我,可是情况紧急,为了救人,这才不得已的,要是坏了你名声,我绝对走到哪就解释到哪,绝不占你便宜。”   “为何要帮你?”莫忆欢开了口。   顾之秋一愣,他不是说了吗,“能救那么多人。”   “为何要帮你?”莫忆欢依旧问同样的话。   顾之秋慢慢品味了过来,他问的是他与自己有何关系,为什么要帮自己,“算我求你?”   “为何要帮你?”莫忆欢问了第三次。   事不过三,顾之秋急了,“那你要如何才肯帮我?”   莫忆欢发出一声轻微的笑意,“实现你的话。”   “什么话?”顾之秋脱口而出,随后一想不对啊,那不就是,“你是说让我做你的……”   莫忆欢点头,静静等着回应。   有病吧,顾之秋脑壳痛,从来没见过面的两个人怎么就,而且自己是个男的啊,莫忆欢的脑子不正常!   难道他真以为姬非月喜欢自己,所以才要自己和他在一起吗?似乎只有这个缘由符合逻辑,没时间了,顾之秋只得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白色的人影说完消失在月光之下,若不是方才逼着顾之秋答应和他在一起,顾之秋一定会被这美景迷惑的。   这些人脑子都不正常!那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第六十二章-熟悉的感觉   夜晚的土匪山寨,今天尤其吵闹,二当家越想越窝火,“我们好几百人的寨子,居然被两个名字给震慑回来,就是姬非月或莫忆欢就在那里,也能斗上一斗,当家的居然怕成这样!”   “就是,怕什么!”二当家手底下的人附和着,声音震耳欲聋,刻意让土匪头子听见。   冷静下来后,那一番话的真假的确值得怀疑,只是当时那种感觉,不像是骗人的,“哼,都过来。”   土匪头子直接招呼人集合,“你们这群人知道劳资以前是干什么吧。”   资历较老的人均沉默下来,他们当家的曾经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采花大盗,武学造诣非常高,运气也很好,遇到过几个高手传授毕生武学,只可惜他品性不端,不爱行侠仗义,只爱风花雪月。   江湖上能抓住他的人屈指可数,朝廷更无可能,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河边走久了总会湿脚,女人尝多了,就想换换口味,谁知道就撞到姬非月手上了。   当家的曾经形容过姬非月,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吸引人的目光。   结果,若不是他多年来采花溜走的经验,可能就死在姬非月手上了,到那时他才发现这个侵略性极强的男人原来是冥狱教主姬非月。   虽然他成功逃跑了,但伤得极重,疗伤时暴露了行踪,被朝廷派人围困抓住了。   “这东西,是姬非月的,平常人不可能从他手里抢来,所以那个美人跟姬非月的关系确实不假。”   谁知道顾之秋随便一坑就从姬非月身上坑来了这么重要的宝贝呢,土匪头子要是知道,姬非月在他心里估计立刻就被拉下神坛。   “哼,姬非月不是已经受伤了吗,怎么可能来这里。”   所以说啊,能打伤姬非月的莫忆欢岂不是更可怕,癞子头心里腾起了这样的想法。   土匪头子点头,“姬非月的确受了伤,但不是死了,今天把人抢回来,让你们爽了,姬非月伤好了杀过来,大爷我问你们,你们谁有信心跟冥狱作对?”   “哼!”没见过姬非月本人的二当家依旧不屑,“当家的,你太小看兄弟们了!”   “到时候爷们跟他拼了!”小弟们又开始跟着起哄。   土匪头子抡起大刀一把插入地里起身踩在高位上,“很好,有斗志,不知恐惧为何物,把你们的雄心壮志留着,等明天去同里镇挥霍。”   月光越发冰凉,山寨的了望塔上站着一个白影,静静地看着中间集中在一起闹哄哄的土匪们,来换班的人发觉了不对,没有人对接,“谁在上面!”   殷墨初看着他跑过去报信,没一会土匪寨安静了一瞬,土匪头子带人赶了出来,看到了望塔上面的人,一袭白衣,踏月而来,“莫忆欢?”   癞子头还未来得及抬头仰望,一道冷锋而下,快得让人反应不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直到一声哀嚎而起,“我的手,我的手!”癞子头捂住被斩断的右臂满地打滚。   方才还高高在上的人,此刻已经站在土匪头子的对面,冰冷的声音让人不敢吭一声,“东西。”   土匪头子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真的是莫忆欢?”面前之人与姬非月简直是两个极端。   姬非月名花倾国却带着剧毒,吸引人靠近然后把你变成尸体,而莫忆欢惊为天人,一身谪仙气息,拒人千里之外,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殷墨初并不打算回答土匪头子的话,“我耐心有限。”   二当家心里憋着气,此人不回答那就不是莫忆欢,“当家的,你胆小至此,还有何脸面当我们的老大!”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他就一个人,怕什么!”   跟风起哄的人越来越多,越发压不住心里的躁动与土匪的本性。   殷墨初冷哼一声,剑锋一转,二当家直觉是冲自己而来,自以为看破了出剑的方向,提刀横接,意料之中的对击感并未到来,殷墨初落在他身后反手一剑,脖子绽出温暖的红喷泉,血迹洒在土匪们的身上及脸上,二当家来不及反应已经倒在地上凉透了。   而那一袭白衣距离二当家最近,却未沾上一滴血色,此刻在众人眼中,殷墨初就跟索命的白无常一样,就算他再好看,恐惧也战胜了心中的那一丝神往。   土匪头子知道自己遇到真的了,立刻将姬非月的玉佩拿出呈给殷墨初,“东西在这里。”   殷墨初接过姬非月的玉佩,冷厉的看着土匪头子,“其他东西呢?”   “什么?!”土匪头子一惊,莫忆欢还要什么!   “账本,以及筹码。”殷墨初的气息越发清冷肃杀,直逼土匪头子。   他们这帮土匪也当到头了,为什么那么倒霉,抢一个小镇就能遇到莫忆欢喜欢的人,为了他,莫忆欢这个从不爱管闲事之人竟然还管起了闲事,土匪头子示意自己的左右手将他们与官府勾结的证据,贿赂的账本,人口的交易登记策全都交了出来。   殷墨初翻着看了几眼,转身离去。   还好白天真的没有动客栈里的人,不然今晚可不是死一个二当家,断了癞子头的手臂就了事了。   客栈里的人无人敢睡,一直撑到第二天天亮,同里镇里依旧安静祥和,直到正午都没有土匪出现。   “看来莫忆欢昨晚真的去了!”凌嘉佑松了口气,“不愧是大侠!”   “大侠个头!”顾之秋有苦说不出,那可是他卖身,啊呸呸呸,出卖自己感情换来的,莫名其妙在跑路途中多了一个从没见过面男朋友?!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更让顾之秋害怕的,万一莫忆欢是冲着姬非月去的,那自己很可能就炮灰了。   “怎么不是大侠了,他救了同里镇。”凌嘉佑闪耀着对偶像崇拜的光辉,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顾之秋只能默默流泪,明明是他牺牲最大,心好痛。   小尘也难得的同意凌嘉佑,“他救了我们,真是个大好人。”   呜呜呜,顾之秋的心更痛了,你们要看清楚那个人的本质啊!他就是垂涎我的美色,啊呸,要疯了。   就在这让人心痛的氛围下,被迫摆脱单身的顾之秋回到了柴房,同里镇安全后,老板娘又刻薄了起来,不给他们房间,好在施舍了柴房给他们。   凌嘉佑受到莫忆欢的鼓舞,还在外面彻夜练功,要当大侠,留下顾之秋一人独守空房。   通了个宵,躺在干草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   突然柴房门开了,一阵清风而过,顾之秋惊醒,看向柴房门,没有人影,他起身关门,突然一阵气息出现在,从身后拥住了他,顾之秋一惊,但已无法挣脱。   他突然安静下来,这个怀抱有些熟悉,“放开我。”   一声叹息在耳边浮现,身后的人伸手将姬非月的玉佩系在了他腰上,等顾之秋被松开转身时,人已经从窗户边消失了。   留在身后的,是几本册子和一个包袱。   顾之秋拾起来一看,好嘛,官匪勾结的证据还有他落在树林里的包袱,莫忆欢居然帮他把包袱捡回来了,还不错。   不过他的行程就耽搁了。   这证据既然拿到了,就该有它的价值,顾之秋也不睡了,拿着东西出去找凌嘉佑,“未来的大侠,做好事的机会来了!”   凌嘉佑立刻跳到顾之秋身前,“我要做我要做!”   顾之秋将证据给他,“这是官匪勾结的证据,你能回京一趟把东西给你哥吗?”   “这个给知府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回京城?”   真是个不爱想事的男孩子,顾之秋耐着心慢慢跟他解释,“官匪勾结,能直接放土匪进城,仅仅是县令,他敢这么做吗?”   凌嘉佑摇头。   “仅仅是知府,他敢吗?”   继续摇头。   “巡抚胆子够大倒是敢这么做,牺牲一个小镇,保他的利益。”   凌嘉佑彻底震惊了,巡抚在地方的权利就相当于土皇帝,虽然这么说是大不敬,但已经足够让他重视起来,“之秋,你好厉害,能想这么远,涉及巡抚的确只有京中派人下来。”   顾之秋让他把东西收好,“山寨被毁,证据消失,巡抚和他的同党们一定会想办法拦截,这条路很危险,所以……”顾之秋拿起姬非月的玉佩,难怪莫忆欢把这东西还给自己。   他猜到了,自己会想办法把东西送到京城,而最好的保镖,就是冥狱,“你知道冥狱最近的据点在何处吗?”   凌嘉佑点头,“知道,你能请动姬非月?太厉害了,冥狱教主可不是轻易出手的人。”   “这点小事找小姬亲自动身大材小用了,用他手底下的人就行了。”顾之秋想起包粽子,引着杀手逃跑的姬非月,突然觉得江湖中人对姬非月太过神化了吧,他有那么厉害吗,“你见过姬非月?”   “没有,只是他的事迹让人不得不惧怕,冥狱不要轻易招惹比较好。”   顾之秋起了兴趣,“什么事迹?”   “在他十二岁时一人屠三座城,血流成河,等人们发现时,三座城里只有婴儿小孩活了下来,他们的哭声让三座城变得异常诡异。”凌嘉佑说起姬非月,本能一抖,“你见过他本人,是不是特别可怕?”   “啊?他很漂亮,不过看起来的确致命,他为什么屠城?”   凌嘉佑摇头,“没人知道,不过江湖上有很多关于此事的传闻,有的说是他本性喜杀戮,有的说他是为了报复,有的又说他是被逼无奈。”   可能那就是姬非月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吧,就算顾之秋很好奇,但也不打算轻易去碰触。   作者有话说   晚上有点事耽搁了更新,稍微晚了一点,抱歉 第六十三章-自断双翼   凌嘉佑带着顾之秋在小尘控诉的眼神中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赶往他所知的冥狱据点。   除了请冥狱的人暗中保护凌嘉佑进京,顾之秋还打算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姬非月,他离开京城有段时间了,还是要留下些线索,等姬非月把知恨带出来,就能尽快找到自己。   至于官匪勾结的证据,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保护客栈里无辜的人,顾之秋让凌嘉佑带在身上一起。   果不其然,如顾之秋所料,他们刚走没多久,就有官府的人来到客栈,以搜查逃犯为由,将客栈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昨天的客人呢?!”   老板娘陪着笑脸,“客人今个儿一大早就走了,各位官爷,我们可都是良民,是万万不敢收留逃犯的。”   见搜不出什么,便抓着小尘询问,“客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尘指着他们遇见熊的山里,往那边走了。   那个方向,是往京城,“撤!”   一声令下,官兵们急速撤离了同里小镇。   还好之秋他们走得早,小尘松了口气,“老板娘,楼上的客人呢?”   “耳朵聋了?大清早走了啊!”老板娘心疼被摔坏的桌椅板凳,“还不快点收拾收拾,还好那几个晦气的家伙走了,可别再回来了。”   听到不回来,小尘有些黯然,他也好想和他们一起云游四海,闯荡江湖,每个男孩子从小就有一个武侠梦,他也不例外。   于是趁着老板娘忙着清点损失的时候,小尘留下一封信,揣上一些干粮,从后院溜出了客栈,追着凌嘉佑和顾之秋的方向而去。   凌嘉佑和顾之秋走的并非是京城方向,而是往下一座城,正是此地知府大人的府邸所在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凌嘉佑说这里有冥狱的据点。   顾之秋跟着他一路往西,来到此处最大的勾栏院外。   “凌嘉佑,没想到你这家伙出门在外还不学好,尽来这种地方。”顾之秋一拍凌嘉佑的脑袋,“回去跟你哥好好学学什么是君子之道。”   眼看着误会了,凌嘉佑红着脸急切地解释,“才不是,这里不是一般的青楼,据点啊!”   什么?!冥狱的据点居然是青楼,顾之秋转念一想,算是明白了过来,也正常,这地方有形形色色的人,收集情报,藏匿身份最合适不过。   不过大白天的,还没开始营业,顾之秋和凌嘉佑上前敲门。   “来了来了!”一位小厮慢悠悠地过来开了门,“不好意思客官,时辰还早,姑娘小倌们都还未起呢~”   “我们不是来找他们的,叫你们老鸨出来一下。”凌嘉佑直奔主题,惹得人家一脸不快。   “你谁呀?”   顾之秋把凌嘉佑往后一拉,一脸歉意,塞了一锭银子给小厮,“劳烦通报一声。”   “这还差不多,等一等吧。”小厮收下银子,关上门往楼上去了。   老鸨梅姐正在梳妆打扮,小厮来到房门前,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轻轻敲了敲门,“梅姐姐,外面有两个小郎君求见,可是个上等货色。”   “嗯,不错,我们院里也该进新人了,带他们进来,好酒好菜招呼着。”   小厮立刻应下,跑下楼打开门招呼他俩,“进来吧,梅姐姐人好心善,跟我走吧。”   顾之秋点头,示意凌嘉佑一起跟着小厮往后花园里走。   梅姐已经坐在石凳上等着,石桌上准备着点心与清酒,见到顾之秋和凌嘉佑,眼中立刻散发出惊艳的光芒,这货色要是能据为己有,妥妥的头牌,更加坚定了要把人逼良为娼的决心。   小厮引着他俩来到石桌前,“梅姐姐,人带来了,你们随意坐吧,我先退下了。”   梅姐点头表示认可,小厮退下后悄悄通知了院里的打手做好准备,若是一会梅姐没有拿下,他们就要用强的把人留住。   “看你们这副模样,是外乡来的吧?”梅姐开始套话。   凌嘉佑点头,“是,这次来是有事找你们。”   “年轻人就是性子急,先坐着歇会,喝口水先。”说完倒了两杯清酒给顾之秋和凌嘉佑。   顾之秋摇头,“多谢老鸨,我和他不沾酒。”   梅姐点头,收回酒杯,进而换上茶壶,“这茶可是上品,来,坐下歇会。”   凌嘉佑点头坐在石凳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虽然没品出什么味道,但解渴是真的。   这傻子,顾之秋暗叹,行走江湖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这里真的是冥狱的据点吗?   果不其然,凌嘉佑开始有点头晕,看人重影了。   顾之秋看着梅姐摇头,“把解药交出来吧。”   “进来了这里,没想到,还有人妄想着出去,小郎君,我看你这样貌,就是使用武力也得把人留下了。”   “动手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顾之秋取下腰上的玉佩,“这里可是冥狱的地盘?”   梅姐一看玉佩,面色立刻凝重起来,“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夺得了教主的玉佩?!”   “夺?姬非月那身手,我要是能从他身上顺走东西,我还怕你们把我绑去卖身?”顾之秋好笑道,“看来你们还真是他手底下的人。”   梅姐立刻起身退后对顾之秋行礼,“奴家有眼不识泰山。”   顾之秋颇有一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解药。”   “是!”梅姐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小丫鬟拿出一颗解药给凌嘉佑服下。   不一会,凌嘉佑才慢慢恢复清明,顾之秋瞪他一眼,给他买个教训,要知道江湖险恶,一点心眼也不留,真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顾之秋深吸一口气,“我今天来就只有一件事,他要护送很重要的东西进京,官府的人,甚至江湖中人都有可能追杀拦截,我要冥狱保护他和东西的安全,直至京城。”   把冥狱当镖局用,顾之秋还是头一个这么干,也敢这么干的人,他们冥狱可都是干的杀人勾当,从未保护过什么人,而且这个东西,很可能就是此地官员与山匪们勾结的证据。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同官府一样有勾结,彼此是利益共同体,此举简直是让冥狱这个据点自断双翼,梅姐面露难色,迟迟没有应下。   “小姬的令牌这么不管用吗?”顾之秋把玉佩挂回腰间,“还是你们心里根本没把教主当一回事!”   “贵客息怒,奴家得请示一下左长老,这里是他旗下的据点。”   “多久?”   “今晚就能答复贵客,还请见谅,就请贵客先在此处歇息着,奴家立刻动身去向左长老请示。”梅姐很快让人准备了两间上房,将他们请了进去。   顾之秋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波动,但心里猜了个大概,官匪勾结,官商勾结,冥狱能在这里弄一个这么大的据点,肯定和当地知府有所勾结。   说不定已经知道凌嘉佑要送往京城的东西就是这些官员的罪证,这里又是左长老的地盘,虽然不知左长老和姬非月的关系如何。   但是看过电视剧的顾之秋心里有些担心,万一左长老心里不服姬非月,而姬非月又不是那种事业心重的男人。   依照顾之秋对姬非月的了解,他肯定是放养自己的势力,要用的时候就说一声,这些人碍于姬非月的强大又不得不听。   不得不说,顾之秋的脑洞真对了一大半,左长老的确不服姬非月当教主。   从来不管底下人的死活,想干什么干什么,但又没人敢惹他,姬非月可没什么道德伦理,看不顺眼就直接动手,教中之人虽然有一部分是真的折服于他这样的气质。   但还有一部分看不过的人,若不是前任教主,姬非月哪有这个资格待在冥狱,特别是资历颇深的长老们,他们是最看不惯姬非月作风的人。   所以听到梅姐的汇报,左长老气不打一处来,证物如果被送回京,这不仅是要断自己的财路,据点势力也不得不重新选址,“绝对不行!”   “可万一让教主知道了,我们……”梅姐虽然认同左长老的观点,但那玉佩是真物,如果他们置之不理,甚至帮着官府把证据夺下,姬非月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轻饶。   左长老倒没有那么多顾虑,“死人不会说话,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玉佩的,我们将人杀了,处理干净,姬非月又怎会知道。”   “这可是在触及教主底线,还请长老三思。”梅姐心有戚戚,教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钱和据点没了还可以再来,若真是惹怒姬非月,命都没了,留着这些又有什么用,“还是先探清楚他们与教主的关系为好。”   “多此一举,探清楚又如何,该杀还是得杀。”左长老可不愿自己的据点和财路为这点事做牺牲。   梅姐还是觉得不妥,就算是拒绝帮忙,也比杀人灭口好,长老这是完全不留后路,“还请左长老三思啊……”   命才是最重要的,做人留一线,不要赶尽杀绝自断退路,她可不想陪着长老去送死。   “不用了,你不是最擅长用毒的吗,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办妥了有赏,办坏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梅姐走在回勾栏院的路上,想来想去,她最终来到饲养信鸽的地方,“乖,回去告诉教主他的朋友遇到了麻烦。” 第六十四章-色字上头   夜晚来临,梅姐偷偷将毒药换掉,正在给顾之秋和凌嘉佑准备晚上的宴席,再往茶壶中倒药途中,左长老突然出现在身后,“做得如何了?”   梅姐深深吸了口气,差点吓死,“已经准备好了。”   左长老满意的点头,“我还没见过咱们教主有朋友,在哪,本长老想去看看。”   梅姐招来一个小厮,“带长老上去。”   顾之秋无所事事的坐在凳子上,想着这个据点的左长老到底会怎么对待自己和凌嘉佑,通过对梅姐的观察,她对姬非月的玉佩很有敬意,却无法立刻行动。   只能说明左长老对姬非月其实是不服的,所以对自己和凌嘉佑下毒手的几率很大,这饭还是吃为好。   没错,有毒也吃,顾之秋断定梅姐可能会采取别的行动,总的来说是相信姬非月,于是开开心心出门找隔壁小凌玩去了,“你知不知道这地方该怎么玩?”   凌嘉佑摇头,他是真没来过,“你知道?”   “当然,我和京城叠云楼的头牌是好朋友来着,我教你。”顾之秋拉着凌嘉佑出门,来到大堂招呼了一声管事的,“小凌同学,你是想叫女孩子呢,还是男孩子呢?”   “噗!”凌嘉佑刚喝进去的茶喷了出来,“男,男孩子吧。”   “啊呀,没想到小凌同学喜欢男人!”顾之秋一巴掌拍在凌嘉佑背上差点把他的心肝脾肺肾都拍出来。   “才不是,女,女人在旁边,多,多不自在啊,万一不小心碰到人家,我,我不就成色鬼了!”凌嘉佑的脸红得已经快要滴血,说话也开始不利索。   这可真是太可爱了,顾之秋突然领悟了姬非月爱逗知恨玩的心理,这么好玩的事,当然要多干干咯,“来几个小姐姐陪陪我们~”   “来啦~”听到召唤的小姐姐们很快围住了顾之秋和凌嘉佑,喂水果的,倒茶喂水,直接往身上靠的都有,吓得凌嘉佑那一个避之不及。   偏偏他越躲,小姐姐们就越爱逗着他玩,顾之秋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这时小厮领着左长老来到角落,指了指顾之秋,“就是他了,长老您看,他腰上系着的,就是教主的东西。”   左长老哪还有心思看顾之秋的腰,在那么一群艳压群芳的美人之间如此突出,身为一个男人,竟有如此容貌,如果能将人控制住,不仅可以自己享受,还能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   人不能动色念贪欲,一旦想要得到得更多,做出的事也就越不可思议,越加出格。   殷墨初悄然走过围在一团逗弄凌嘉佑的人群,人们只感觉到了一阵清风,转过头来却什么也没有。   撩开高层雅阁的帘子,殷墨初独自坐进去,透过细纱观察着下面的景象,见顾之秋笑得那么开心才发觉,他是绛王妃和不是绛王妃都是一个样子,那是一点没变,到哪都任性。   他就要看看这个小家伙要怎么应对左长老,殷墨初很清楚,人心险恶这几个字,顾之秋很明白,但他依旧低估了他人的色念,大概是因为顾之秋对自己的容貌没有数。   说白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是美是丑,还是从心底就没这概念,他可以判断他人是为财,为权,为名,却唯独缺少了一样,那就是顾之秋从来不知道有人会为了色而陷他与危险之中。   给凌嘉佑买教训,殷墨初倒想看看顾之秋要怎么为他自己买教训。   左长老回到后厨,心里还想着顾之秋,看到有毒的食物,立刻全倒了,招人喊来梅姐,“我改变主意了。”   梅姐一听,心觉不好,眉头紧皱,她就怕左长老看上顾之秋。   有人肯定会很疑惑,为什么身为长老,却在地方看守一个据点,聪明人肯定知道,肯定是左长老不招姬非月待见。   不招姬非月待见的长老多了去了,唯独左长老被发配到此地,只有一个原因,据说是左长老做了那门子的梦,梦里还一直喊着教主的名字,接着说出了不少污秽难堪之语。   现在出现一个如此上等的货色,他定是难掩心中的色念,想要做些什么。   梅姐在这一点上很是讨厌左长老,可是她敢怒不敢言,“长老有何主意?”   “那个叫顾之秋的,颜色非常不错,这样的美人死了多可惜,我可舍不得浪费。”左长老打着小算盘,他可以先享用,然后再以高价将人拍卖,价高者可与之共度一晚。   因为他是必须要死的,所以不必怜惜,过段时间只要听到风声,就立即让人处理干净,就是教主来了也查不到什么,“我听说你最近制了不少新东西,只需闻一闻就能中招。”   “长老,那东西可是有毒的。”   “不可解吗?”   梅姐摇头,“不是不可解,而是此种药物用在人身上,靠近他的人也会中毒,如果不控制滴在身上,会导致器官衰竭而亡。”也就是俗称的精尽人亡。   “这不就是无解吗?”   “可解,不过需要另一种毒,世界上只有一人身上有。”梅姐将新药的成分以及危害原原本本告诉了左长老,只希望他在听后不要考虑使用这种东西。   左长老的确迟疑了,如果连靠近的人也会中毒,不对,“你是不是还有所隐瞒,难道身为冥狱最擅长使毒之人不会削减药性效果。”   还真让左长老给猜到了,“就算削减了,使用这种新药的人还是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那就没事了,后遗症是他的,我又不会有事。”左长老依旧坚持,“反正你研制的新东西最终都会呈给教主定夺,现在刚好可以用人来试一试药性,这样成分还能更精准不是吗。”   可顾之秋是教主的朋友,说不定,“左长老。”梅姐按耐着心中的愤怒,继续劝说他放弃这个念头,“您有没有想过,如果顾之秋是教主的人,你要是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教主还会容你吗?”   “教主的人?怎么可能,我们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成天玩失踪的教主,他唯一在乎的只有莫忆欢,有段时间还一直追着人家跑,他会喜欢莫忆欢以外的人。”   怎么就不可能了,而且教主哪里喜欢莫忆欢了,梅姐太阳穴突突得很严重,总感觉事情不妙,如果这件事把她牵扯进去,教主到时候可不会讲道理的。   就在这时,传信用的小孩子跑来说有急事相告,梅姐附耳过去,原来是官府那边的新消息,听完之后,眸中突然有了希望,让小孩退下后立刻向左长老汇报。   “长老,奴家还是要劝您三思,有确切消息称,莫忆欢出现在了附近。”   左长老开始不耐烦起来,“我玩我的关他什么事?”莫忆欢向来不管闲事。   “刚得到的消息,是莫忆欢将证物交给了顾之秋,也就是说他多半暗中跟着,长老,如果莫忆欢出手,就是教主来了也救不了你。”更何况到那时可能教主会更想杀你。   “放屁!少糊弄劳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向着姬非月,但是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得听我的,把东西交出来!”左长老彻底失了耐心,一巴掌给梅姐扇去。   嘴角被打出血的梅姐摇头不语,突然一把尖刀刺在她脸旁,“我杀一个手底下无用之人,姬非月屁话都不会说一句,你这么维护他,他可什么都看不到,这是最后的机会,药给我,不然就去死。”   梅姐无奈,只得拿出一个小瓷瓶,“一滴都不能多,不然会……”   “哼!”不等她把话说完,左长老已经走出很远,急切地想要再见到顾之秋。   一个中年男子的靠近,让小姐姐们立刻安静下来,也不敢再逗凌嘉佑玩,“见过长老。”   “嗯,下去吧。”   “是。”   小姐姐们都走了,凌嘉佑终于安心了,太可怕了,为什么女人这么可怕,顾之秋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他逗人家玩,逗得人家恐女了。   “贵客到来有失远迎,在下是冥狱的左长老。”中年男子自报家门。   顾之秋点头,凌嘉佑还没缓过劲来,“不要来了,我真的怕了。”   “这位小兄弟被吓得够呛,正巧我这里有安神的药物。”说完拿出小瓷瓶凑到凌嘉佑鼻子前让他闻了闻。   “好香啊。”   顾之秋见凌嘉佑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后有一丝抗拒,最终陷入了迷恋,他立刻警惕起来,“里面是什么。”   “你猜!”说完一个瓷瓶就向顾之秋泼洒而去,他退得极快,洒落的水滴状液体没有沾上皮肤,只有些许沾到了鞋子上。   一股巨大的香味笼罩了整个大堂,有路过没来得急躲避的女子,原本受到惊吓往外跑,没跑几步便瘫软在地无法自拔。   顾之秋撕下身上的一块布料捂住口鼻,拉着凌嘉佑往外冲。   左长老身上并没有沾上这东西,但他并不排斥那股香味,只要东西不沾身,闻一闻还会更有兴致,却不知这东西就跟酒喝多了一样,闻多了会比平时反应慢上一些。   就这个空档,顾之秋已经拉着凌嘉佑到了大门,左长老终于反应过来,施展武功迅速追上。   来不及了,顾之秋把凌嘉佑推了出去,自己侧身躲开左长老的爪子,错过了逃出去的机会。   左长老的人很快围了上来。   顾之秋心知打不过,于是主动放弃抵抗,“别对我使用武力,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六十五章-背锅小姬上线   顾之秋被带进了一间巨大的客房,里面的摆设大概描述出来会被和谐,哎,顾之秋无所事事地坐在非常大且软的床榻边玩手指。   不是他不怕,是想着要捏爆一个人的蛋蛋需要多大的力,他又不能在自己身上试验,多疼啊。   冥狱长老的身手应该很好,所以一会自己得假装顺从,然后趁对方一不注意就来个猴子偷桃。   殷墨初一早就隐藏在屋内,见顾之秋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无奈摇头只好等着,说不定他有逃脱的计划。   很快房门被推开,左长老人模人样的走进来,“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听话。”   “我的老家给我讲过一个歪理,说是什么既然无法反抗那就享受吧。”顾之秋依旧看起来很轻松,“只是我没想到,居然还有男人想对我欲行不轨。”   “还?也就是说在本长老之前,还有人想对你做这些事咯?”   顾之秋摇头,“不是想,是直接做了,我说你们这些男人,盯着我一个男人不放,有那么多美女姐姐,你们怎么能把人家当摆设呢!”   左长老的重点停留在了前面,“你不是第一次?”   “不是啊。”顾之秋大大方方地承认,简简单单的总结,“不过他比你好看太多太多太多了。”   “谁啊?”左长老已经坐在了顾之秋身边,想要更靠近他。   顾之秋没有挪动,只是偏头躲过那张臭嘴,一边回答他的问题,“是莫忆欢。”   咳!殷墨初差点没沉住气暴露自己,顾之秋还真是能扯,不过好像也没有说错。   “胡说什么,莫忆欢岂是那等小人,会对你用强的。”   顾之秋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莫忆欢就是小人!”不然怎么会趁人之危,以同里镇所有人的安危为筹码,要求自己和他在一起呢。   对了,既然已经有男朋友了,那怎么能不在一起呢,“莫忆欢,你跑哪去了,这就丢下我不管了。”顾之秋对左长老抱怨着,“你们这些男人,除了我,都是没良心的,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就叫做,拔——无情!”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殷墨初从屋内的隐蔽处走出,左长老见到他那一瞬间只有一个念头,教主救命!   姬非月:别喊我,活该。   三十六计走为上,左长老还是惜命的,刚跑到门外就被殷墨初打晕了,回到房内看着顾之秋脱掉了鞋子,有一丝疑惑,此刻不走还想睡了?   实际上并非如此,顾之秋才想起来,古时候的鞋子它不防水啊,怪不得从刚才就感觉脚背有点热热的,脱下鞋子才发现沁了一丢丢进去沾到了脚上,不过还好只有一点,他还能保持理智,不至于向楼下溅到的姑娘,整个人都疯狂了。   还有,他看到了莫忆欢的模样,和他想象中殷墨初摘掉面具的模样几乎重合,甚至还更胜一筹,“过来。”   殷墨初走过去,看了眼顾之秋的鞋底,“我要是不出现,你还能撑多久?”   “废他小弟弟的时间还是能撑过去的。”顾之秋此刻有些上头,丝丝暖意从脚渐渐蔓延全身,但他的意识始终很清醒,“你再过来点。”   “你想做什么?”殷墨初此时有点猜不透顾之秋的想法。   顾之秋伸手拉住他的衣领凑过去,“你是莫忆欢还是殷墨初?”顾之秋担心他是受到了药物影响出现了幻觉。   “莫忆欢。”   “哦。”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他并没有松开拉着殷墨初衣领的手,“没有骗我?”   殷墨初摇头。   他怎么就觉得不能相信呢,顾之秋突然靠进殷墨初怀里,顺带蹭了蹭,这种感觉就是很像那个混蛋绛王,“你,那天晚上在客栈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   “那我给你行使做我男朋友的权利。”   殷墨初有些想笑,顾之秋这个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自觉,他明明是那么警惕的一个人,却总是表现得大大咧咧,“什么权利?”   “上我。”   简单,直接,直达目的,他怕说工具人,莫忆欢听了直接走人,留他一人烈火焚身多难受。   那晚的记忆再度袭来,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顾之秋很配合,甚至会主动撩起他墨色长发放至唇边亲吻,那股熟悉的霜雪气息不会骗人。   一夜过去,顾之秋睡得很沉很沉。   姬非月赶到之时,已经是午时,勾栏院里所有人都在沉睡,那股香味害了不少人。   看见倒在地上的左长老,姬非月直接从他身上踩过去闯进门,屋里还残留着昨晚留下的气息,顾之秋一个人躺在榻上,身上盖着锦被,“之秋。”   姬非月过去摇摇顾之秋,拉开一些锦被就能看到他身上无法被衣裳遮挡的点点痕迹,“之秋,你没事吧?”   情况有些不正常,姬非月抱起顾之秋打算带去医馆,没走几步顾之秋慢慢睁开了眼。   昨晚他有多放纵,今天醒来腰要多疼有多疼,那酸爽不是顾之秋能承受的,意识慢慢清醒过来,看着姬非月发愣,“小姬?”   “能不能不要叫本座这个名字?!”见顾之秋醒了,姬非月松了口气。   顾之秋环顾四周一圈,并没有别的人,他只知道昨晚还是中了药,然后出现了幻觉?   他以为殷墨初来了,甚至还有莫忆欢的影子,顾之秋晃晃脑子想好好回忆一下昨晚的事,不行,一片混乱,难道真的是幻觉,那昨晚在这里的是谁?   “小姬,昨晚是谁?”顾之秋抓紧了姬非月的衣襟。   他怎么知道,他也才来,看样子顾之秋根本不记得昨晚动他的人是谁,难不成,姬非月充满杀气的目光看向躺倒在地的左长老,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告诉我是谁?!”顾之秋有些干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姬非月害怕顾之秋知道是那该死的左长老,硬生生将杀人的眼神逼了回去,担心顾之秋寻短见,张张嘴,最终担下了责任,“至始至终只有本座一人在。”   什么?!顾之秋满脸的不可思议以及自身都无法察觉的伤痛从眸中划过。   “抱,抱歉,是本座管理不善,本座一定负责到底,你别这样看着我。”   等梅姐处理好底下的事,上来查看情况时,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让她加快脚步上去,就看到自家教主被各种东西砸出了房外。   “姬非月,你这破东西有什么用!”伴随着顾之秋的骂声,姬非月转身顺手一接,摊开一看,是他的玉佩,见梅姐上来,姬非月关上门,让顾之秋继续在屋里骂。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梅姐脸肿了一边特别明显,姬非月刚到还未完全了解情况。   “谢教主关心,无事。”   姬非月踢一脚地上躺着的左长老,“到底怎么回事?”   梅姐一五一十地将左长老做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姬非月,“教主可还好?”昨晚左长老在大堂洒出的药,让梅姐顾不过来,教主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清楚。   姬非月按耐着出掌杀人的冲动,“把这老东西给我绑了,一会让之秋定夺。”如果让顾之秋自己失身于这老东西,真怕他一时想不开。   “姬非月,你给我进来!”顾之秋听声音冷静了不少,姬非月推开门进去。   顾之秋靠在床头坐着,我竟然让我好兄弟给上了,欲哭无泪,打也了打了骂也骂了还能怎样,他想出去不想留在这房里,结果发现自己下不来床,“我要出去。”   “等会带你走,先让人来给你看看,那东西是有毒性的。”姬非月坐在床沿喊梅姐进来。   看到梅姐脸上肿了一片,顾之秋瞪姬非月一眼,“你打的?”   “那该死的老东西打的!”姬非月提起那左长老就厌恶,“你想要怎么处置他?”   说完勾栏院里还幸存的没有沾上药物的人架起左长老拖进了房里,“就是他害了兄弟姐妹们!请教主定夺。”   “之秋,你说。”姬非月现在只想把顾之秋的情绪安抚好,虽然他看起来平静也没事的模样,往往这样就越有事。   “阉了。”话音一落,姬非月摘下床帘上的饰物随手一扔,直击左长老的下半身,昏迷的左长老被剧烈的疼痛唤醒,紧接着裤裆沁出大量血迹。   震耳欲聋的嚎叫,让在场男士裆下一凉,教主也太狠了。   没想到姬非月动手这么快,顾之秋别过头不想看那血腥的场景,心里也没好过一点,姬非月只好继续哄他,“这样够了吗?”   “怎样都不够。”顾之秋低语着,姬非月衣袖一挥让人把左长老拖出去,“来看看他的身体状况如何。”   梅姐得到指令上前,顾之秋乖乖伸出手腕让她搭脉。   奇怪,为什么他身上什么都没留下,梅姐不自觉皱起眉,姬非月以为情况不妙,“如何?”   梅姐摇摇头,凑近一些嗅了嗅顾之秋和姬非月身上的味道,“有点奇怪。”   “有话直说。”   梅姐新研制的药物,是通过皮肤侵入血液,只要沾上一点,身上将会永久带上一丝余香,虽然很好闻,但很容易引人动邪念,这就是所谓的后遗症。   沾上这东西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容易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也就是行走的春咳药。 第六十六章-顾之秋的看家本领   梅姐有些慌了,新药物的成分她根本没有太多把握,“教主,奴家把不准,事到如今也不知道中毒与否。”   顾之秋不再继续耍脾气消沉,遇到问题总得要解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选择逃避,“如果按中毒来医治该如何?”   姬非月听顾之秋如此,放心了许多,“你就当本座问你,知道什么就答什么。”   梅姐点头,“此毒好解,只是药引难寻。”   那到底是好解还是不好解,“什么药引?”   “曾经的七皇子,如今绛王的血。”梅姐说出殷墨初的时候,顾之秋着实一惊。   “其他人的血不可以吗?”   梅姐摇头,“绛王身中奇毒,至今无解,他血里拥有的毒性可中和奴家研制的毒。”   无解?可是殷墨初至今完好,甚至比一般人还厉害,顾之秋紧锁眉头,“依我所知,绛王活得好好的,也没有毒发的样子。”   “哦,这很正常,脱离万仙谷的医仙用了七八年的时间才将毒性控制住,所以绛王的性命暂时无忧。”   “为什么不直接医治好?”顾之秋没想到殷墨初还有这样的经历。   梅姐摇头,“医仙已经过世,除了对绛王下毒之人,再无人能解。”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未来殷墨初可能会再次毒发,顾之秋双眸紧锁梅姐,“你又是如何得知他中的毒可以中和你研制的毒,你知道给他下毒的是谁,不然不会清楚毒里面的成分。”   梅姐额上惊出一丝冷汗,“奴家,奴家不知。”   “说实话!”顾之秋第一次说话含着怒意。   梅姐瞟一眼姬非月,发现教主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这件事可是连教主也不知道的秘密啊,“奴家,不敢……”   姬非月看着突然跪在地上的梅姐,心里大概有了数,多半是和前任教主有关的历史遗留问题,“本座也想知道是谁。”   梅姐依旧不敢开口。   顾之秋只好拿出了看家本事,“与州朝皇室和小姬身世有关,不仅如此,还牵扯了万仙谷以及周边邻国,甚至是江湖势力,此人还活着且就在冥狱,你害怕他甚至超过教主,定与前教主有关。”   “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梅姐简直不敢相信。   顾之秋没有回答他,而是接着将自己的分析说下去,“冥狱前任教主一定还活着!”说着看向姬非月,他脸上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顾之秋就更放心了,“小姬能到京城刺杀我,肯定是顾家,不,顾翼德没那个本事,王氏能够悄无声息迫害他那么多孩子,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也只有她最可能请动冥狱,那么她的身份就很可疑了。”   “你说得太多了。”梅姐出声阻止,“不是奴家针对您,知道得太多对您来说不是好事。”   “你怕是不知道我之前是干什么的?”顾之秋毫不惧怕,至今为止,京中发生的医馆大夫的灭门案,他还没想通的地方终于想通了。   梅姐求助姬非月,可惜姬非月还是一副不想管的样子,“之前是干什么的?”   “绛王妃。”顾之秋勉强起身走至跪在地上梅姐的身前,坐在地上放轻了声音同她说话,“姬姓,可不是一般的姓氏,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巧合,所有人都和万仙谷有牵连,由此推断,万仙谷曾经有一位举足轻重之人嫁入了朝中。”   殷墨初的生母是邻国公主,自然排除,剩下的只有大胆猜了,姬非月的长相,江袭月的长相,还有名字,有很大可能就是,“江夫人。”   由此继续往下推断,江家如果与殷墨初小时候中毒有关,进而会牵扯的就是宸胤帝的朝堂以及后宫,他还真是触及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住口。”一道白影出现在门口,制止了顾之秋,来人正是莫忆欢,“你不要命了?”   姬非月见到他眼前一亮,“打架!”   “一边去。”伤好了又开始了,殷墨初不想理他,“这些事以后不能再提。”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莫忆欢啊。”顾之秋对他没有什么好言好语,“小姬扶我一下。”   姬非月把顾之秋从地上扶起来坐回床边,“本座看你这样子,估计得躺上三天才会恢复。”   顾之秋瞪他一眼没理他,“莫忆欢,我不能和你一起了。”   “怎么?”   顾之秋一拉姬非月靠在他身上,“我们睡了。”   “骗谁?”   怎么又扯这上面来了,背锅小姬表示他真的什么也没干,但是更怕顾之秋知道真相,“本座得负责,所以抱歉了。”   ???殷墨初偏头看一眼屋外,“姬非月,出来。”   “干嘛?”   “打架。”   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姬非月立刻起身,差点让顾之秋摔床上,“好啊,来。”   留下顾之秋和梅姐面面相觑,怎么突然就出去约架了……   梅姐倒是松了口气,只要顾之秋没有继续逼问就好,这件事只有自己和教主知道,突然她感受到了一丝危险,教主应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姬非月跟着殷墨初走出勾栏院,发现左长老被扔在门外,裤裆还在淌血,见到姬非月,立刻爬过来,“教,教主,救……”   下身的剧痛让左长老爬得及其困难,只要教主让梅姐施救,他还可以重头再来,姬非月低头看他一眼,一掌击在他头上,“这些人扔个废人也不扔远一点。”   殷墨初回身看着姬非月,虽然他杀的是自己的属下,但人已经废了,杀不杀都已无所谓,为何还要脏了手。   “看本座作甚,我可是给之秋报仇。”姬非月拍拍手,带头前往了城外小树林。   殷墨初跟上去,“这次来真的。”   “动手之前本座有话问你。”姬非月难得没有调戏他,神情也认真,“你是莫忆欢也是殷墨初,对吧。”   “就这个问题?”殷墨初没有正面回答。   “昨晚你在哪?”姬非月按照自己的理解,如果殷墨初在这附近,肯定知道顾之秋的行踪,遇到昨晚的事不可能不插手,左长老晕在外面,很可能并不能对之秋做进一步的事。   “左长老是我打晕的。”殷墨初直接承认了。   姬非月终于松了口气,那还好,“你跟我去他面前承认了。”   “怎么,他以为是你吗?”   “不然呢,本座不要给你背黑锅。”姬非月从腰间抽出玉笛,“先打架。”   殷墨初突然不想打架了,“背着吧,不想去。”   姬非月想打架的气势瞬间消失,“希望你是跟本座开玩笑,顾之秋并不希望如此,别看他打我骂我似乎是消气了,但本座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殷墨初没有回应,姬非月收回玉笛,抬腕看着上面戴着的火焰珍珠手链,“本座这样说了,你若还不去,那本座可就真的动真格了,你若没有中毒,本座与你打个三天三夜可能都分不出输赢,可惜你有弱点,本座能抓住且杀了你。”   “是吗,来试试。”   “殷墨初,别太高估自己。”姬非月说完身上腾起一股嗜血的内力,完全失了平时潇洒放荡的气息,直冲殷墨初而去。   抽剑后退让过姬非月,殷墨初斜身借树枝跃上高空,凌空一剑至上而下,剑身响起了悦耳的铃音,直往姬非月身后而去。   姬非月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转身硬接殷墨初一剑,剑身刺破他的右肩,姬非月抓住这一瞬的机会,伸手紧握住剑身,牵制住殷墨初这一瞬间,早已蓄满内力的左掌毫不留情击在殷墨初胸前,将他击飞出去。   “还你了。”姬非月说完拔出自己肩上的剑扔到一旁,看着远处已经再度站起的殷墨初,“怎么,这次是你不认真了,该不会心里其实挂念着顾之秋吧。”   姬非月可真是个疯子,硬接那一剑稍有不慎就会立刻身亡,殷墨初嘴里一片血腥,差一点姬非月就击中他整个心脉,如今还能站起来已经是极限,“你也差一点。”   “明明站起来已经很勉强了。”姬非月瞬步上前左手一把掐住殷墨初的脖子,“本座说要杀你就会杀你。”   殷墨初冷哼一声不再回话。   顾之秋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理性,他没有让梅姐离开房间,只是下意识知道这么做是正确的。   突然姬非月带着一身血腥进来,随手一扔,把已经昏迷的殷墨初扔至床脚,“这次本座赢了。”   姬非月的右臂和掌心一直在流血,殷墨初脖子上乌青一片嘴角也挂着血,顾之秋一时间还以为是幻觉,梅姐立刻扶姬非月坐下,开始给他止血包扎。   “喂。”顾之秋坐在床边用脚推了推殷墨初,人没有醒,“姬非月,你们这哪里是打架,是生死决斗吧?”   姬非月看一眼顾之秋,又变回了以往的态度,“反正本座不会治他,死了活该,走了。”说完起身往屋外走去,梅姐立刻跟了上去。   来到勾栏院后花园,姬非月身上危险的气息再度出现,一片绿叶从他手中飞过,径直划过梅姐的颈动脉,梅姐反应过来时,淡淡的笑了,她已经有预感教主会杀人灭口了,缓缓闭上双眼,心满意足地死去。 第六十七章-各有收获   顾之秋看着被扔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殷墨初,他伤得应该不轻,不然不会睡得这么毫无防备。   不会医术没办法,顾之秋只好把被褥给殷墨初盖上,“自生自灭吧你。”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起来,招呼了一个小厮打来热水,拧干热毛巾,轻轻擦干净殷墨初嘴角的血迹,他可没力气把人弄床上去。   再用热毛巾敷在被掐青紫的脖子上,除此外殷墨初身上没有别的明显外伤,内伤基本没跑了。   坐在地上给殷墨初捂太久,顾之秋自己也站不起来了,干脆躺在地上的被褥上睡觉,他现在只要动作稍大一点,浑身那股酸疼劲就像有人点了他的麻穴,人生好艰难。   殷墨初醒来时已是深夜,胸口很闷,完全清醒以后发现是顾之秋的腿压在他身上,“咳咳!”喉咙一阵腥辣痒,肺里火热得抽疼,翻身对着地面一阵猛咳。   顾之秋被他这一顿操作掀翻在地,差不多睡了一整天,身上好了一些,见殷墨初还在咳,慢摇摇起身拿上干净的毛巾过去,“生命力很顽强嘛你。”说着把毛巾递给他,轻轻来回抚摸殷墨初的背,让他慢慢缓过来。   擦干净咳出的淤血,殷墨初勉强忍住了喉咙传来的腥辣痒,借着顾之秋的力量坐起身来,“姬非月呢?”   “不知道死哪去了。”顾之秋夺过他手里的毛巾扔水盆里,“你们怎么回事,上次你把他打成重伤,这次他把你打成重伤,你们玩有借有还?”   殷墨初摇头,“他只是不想替我背黑锅。”   “那你活……”顾之秋立刻反应过来,拉开殷墨初的衣襟一看,上面有他昨晚咬过的痕迹,“那我还得多感谢小姬帮我报仇。”   心里舒坦了,顾之秋突然发现他好像忘记了什么,想半天也没想起来,扶起殷墨初起来让他自己躺在床榻之上休息,“我去拿点吃的来。”   出去就看到姬非月坐在大堂山珍海味,顾之秋想找梅姐要一点活血化瘀的药,“小姬,梅姐呢?”   “死了。”姬非月招呼顾之秋坐下,给他倒上一杯茶,“睡那么久,渴了吧。”   的确很渴,顾之秋一口干掉好几杯茶,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不可能啊,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本座杀的。”   顾之秋不敢相信,梅姐对姬非月那么忠诚,“为什……”   姬非月只淡淡的凝视顾之秋,没有解释。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梅姐虽然对姬非月很是尊敬喜欢,但当时姬非月让她回答自己的问题,梅姐却选择不答,也就是说,梅姐真正的主人不是姬非月,如果那个人逼问梅姐关于自己的事情,梅姐一定会说出去。   姬非月帮他杀人灭口了,也就是说,他害死了梅姐,顾之秋的心里非常自责,“对不起。”   “本座为你杀了自己的得力助手,这勾栏院过几天就关了,可真是损失惨重。”姬非月喝着清酒抱怨着。   听到这里,顾之秋突然想起他把什么忘记了,他把凌嘉佑给忘了,扔出去就没见着人了,他当时那么近距离闻到了香味,不会出什么事吧,“我还有事,以后赔给你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姬非月把自己的玉佩重新递给顾之秋。   顾之秋摇头不收,“你伤也好了,殷墨初现在就在这里,所以快去京城把知恨接过来吧,这个给他,顺便帮我把东西交给凌懿轩。”   “你不是绛王妃了都还要使唤本座?”姬非月一把抢过顾之秋刚拿到手的鸡腿啃一口,“全天下就你敢这样对本座了。”   “全天下独一无二的顾之秋使唤你,还不乐意,换别人我还不想使唤呢。”   姬非月又笑了,顾之秋还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本座总有一天要向你讨回来。”   “只要我付得起,随便讨。”   顾之秋去到凌嘉佑房里将证物拿出来递给姬非月,“接下去我打算先带殷墨初去万仙谷,到时候接上知恨,我们万仙谷相聚。”   姬非月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轻微摇头,“那地方,可不是你想象中的世外桃源。”   “我知道,但有些事想要查清楚,就得去一趟,而且殷墨初的伤不轻,总得治一治吧。”   “你最好叫他莫忆欢,有这个名字,武林中人不敢轻易挑衅你们,当然,如果他受重伤的事情传出去就另说。”   姬非月酒足饭饱后,带上东西踏着夜色而去,又可以见到那个小屁孩了呢。   顾之秋吃饱后,带了一些吃的上楼给殷墨初,“你什么时候可以赶路?”   殷墨初运气不畅,丝毫感受不到内力,姬非月的招数狠辣,经脉被封,真气乱行,几乎可以说是废掉了他全部的武功,就是身体好了,剑术也废了。   “你说话。”顾之秋把粥递到殷墨初面前,“伤很重?”   “赶路随时都可以,不过……”殷墨初接过顾之秋手里的瓷碗,喝上一口小粥,若是一般人被废,很可能从此一蹶不振,但殷墨初某些方面和顾之秋一样,他们皆是不会选择逃避之人。   他早就被废过一次,比武功尽失更令人绝望,但那磨练了他的耐心,一时的低落是有的,可是,抬眸看着顾之秋真切的眼神,收获也是有的,“我已武功尽失。”   “招式没忘怎么会武功尽失?”   “笨蛋,不能使用内力,剑就是普通的剑,不再有威力。”殷墨初再喝了几口粥,将瓷碗放下,接过顾之秋递来的鸡蛋,轻轻磕破蛋壳,慢条斯理的一点一点除去蛋壳。   “还说你不是殷墨初。”顾之秋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混蛋绛王,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武功尽失这么大的事,殷墨初居然一点也没有被打击的样子,这么坚强的吗?   “我是殷墨初还是莫忆欢重要吗?”剥完蛋壳,殷墨初分一半给顾之秋,顾之秋摇头不吃,他便自己慢慢吃,“反正都是你夫君。”   “胡说八道!”顾之秋记得可清楚了,“我们何时拜过堂?”   “有夫妻之实就足够了。”   “呵呵。”顾之秋坐在凳子上打算好好跟殷墨初掰扯掰扯,“谁说有夫妻之实就够了,用我老家的话来说,我们那叫—夜情知道不,就是单纯的互相满足生理需要,事后各走各路,各找各妈。”   “哦,你这是在逼我拔—无情。”殷墨初原封不动的把顾之秋说过的话还原了一遍。   我的天啊,这四个字从殷墨初口中说出来,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他这个大美人怎么能爆粗口呢,顾之秋起来坐到殷墨初身边,“我也可以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上下打量着殷墨初,明目张胆的调戏,“你看你现在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还有身上那一丝丝淡漠冷清的感觉,简直就是在告诉我,‘我很好推,来上我吧。’哼哼~”   殷墨初居然低头笑了,直接伸手在顾之秋腰上轻轻一拧,一股酸爽酥麻瞬间走遍全身,顾之秋强行忍着才没发出叫声。   “来上我试试,等着你。”殷墨初收回手,继续安心的吃着晚餐。   顾之秋连续做着深呼吸,终于缓过劲,“不跟你扯了,我打算去万仙谷,你去吗?”   “嗯。”殷墨初没有意见。   “明天我先去找嘉佑,等你可以行走和坐马车了,我们再动身。”   “明天找到凌嘉佑就可以动身。”殷墨初并没有逞强,他的内伤并不妨碍他行动。   此时的凌嘉佑在哪呢?   小尘欲哭无泪,此刻他正抱着凌嘉佑躲在土地庙里。   昨晚他追到此地,看着凌嘉佑被勾栏院扔出来,本想上去讽刺两句,没想到流氓真的是流氓,直接抱着自己就蹭。   简直太过分了,在反抗中,小尘捡起地上的石头敲在流氓头上,让他安分了下来,然后才发现情况不对,流氓的脸色绯红,想起他从勾栏院出来,多半被喂了东西。   不能扔街上不管,只好把人拖进破庙里,可能他打得太重了,凌嘉佑一直在昏迷,小尘身上又没钱给他找大夫,只好守着他直到现在。   “渴……”怀里的流氓终于有了动静,小尘立刻去接水,慢慢喂给他喝。   “咳咳!”灌得太猛,凌嘉佑被呛住,猛咳起来,眼睛终于缓缓睁开一条缝,“是谁?”   “是我,你没事了吧?”   声音很熟,还好不是小姐姐,但他始终看不清小尘的样子,“再下来点,我看不清,你到底是谁?”   小尘这小暴脾气,立刻俯身凑到凌嘉佑面前,“我!这么近,看清了吗?”   凌嘉佑突然撑起上半身,距离小尘越来越近,“是?是你……”   本想回应的小尘突然被一股力带着压倒,原来是凌嘉佑突然抱住小尘拉向自己,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   任凭小尘如何反抗,也摆脱不了一个常年习武之人,很快两人换了身位,小尘被压制在地上,他毫不犹豫地咬在凌嘉的嘴角,让他松了口,“臭流氓,放开我!”   身上的臭流氓似乎听懂了,松开所有的力量,整个人死死压在小尘身上。   落在小尘耳边的唇一张一合,带着灼烧的温度对他低语,“救救我。” 第六十八章-夜话   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顾之秋反而睡不着,看着闭目休养的殷墨初,他真的了解这个人吗,迄今为止顾之秋好像从未走进他的内心。   除了是个不会聊天的注孤身、身手很厉害之外,殷墨初还剩下什么?   没有面具的遮挡,他还是有一丝神秘,让顾之秋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还有另一个莫忆欢的身份,他过去到底承受了什么,这些问题顾之秋可以问吗?   他真的好美,皮肤怎么能这么白润,顾之秋的颜控病又犯了,穿上衣服这么好看,脱了衣服那一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超级匀称协调,质感也好。   看着看着口水快滴出来了,咽回去先,伸手摸着他的睫毛,好可爱的,低头凑近他耳边嗅着,那可是顾之秋最爱的霜雪气息,殷墨初身上的味道太独特了,就好像他小时候方怡姐姐给他讲的童话故事。   故事里有一只雪精灵,他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幻想精灵是什么样子的,身上肯定都带着雪的气息,殷墨初身上就是他幻想中的味道。   摸着摸着,指尖滑落在殷墨初脸上,触感让殷墨初睁开乌黑明亮的双眼看着顾之秋,“怎么?”   “我睡不着。”顾之秋也不矫情,对于打扰殷墨初睡觉毫不愧疚。   殷墨初坐起身来,伸手环过顾之秋,拥住他带着一起躺下,将人搂在怀中,下巴磕在他头顶,“本王抱着你睡。”   暴露在顾之秋眼前的是殷墨初说话时跟着一起动的喉结,口水咽回去,埋头靠近他怀里,好喜欢这股气息,而后枕在殷墨初手臂上,“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喜欢。”   殷墨初话音未落,顾之秋小拳拳捶你胸口,打在姬非月击伤他的地方。   “咳咳咳,痛……”殷墨初没忍住咳了几声。   还学会撒娇了,顾之秋抬头看着殷墨初,“不喜欢就撒手,我又不是人形抱枕。”   “虽然不喜欢,可你是本王的妻子,我自然有权利抱着你睡。”   顾之秋不想和直男交流,“你老婆已经死了。”   “顾瑶依的确快死了。”殷墨初顺着顾之秋的话往下说,“你走后,凌懿轩依旧娶了她过门,不过本王知道,他娶的是顾府二小姐的庚帖。”   “几个意思?”   “顾瑶依在皇室玉蝶上是绛王妃,王妃已死,玉蝶上的名字已被划去。”殷墨初拢了拢顾之秋,重新将他抱好,靠在他头顶上闭目休息。   也就是说,顾瑶依虽然人还活着,但皇室已经昭告天下绛王妃顾瑶依已死,她永远也不能做回自己了。   “凌懿轩却知道她是顾瑶依,虽然他不会做小人之事,但并不代表右相府会欢迎她。”   婆媳和妯娌关系是真的烦,还好自己做绛王妃时没这些烦心事,挺好的,不对,怎么话题又被殷墨初带跑偏了,“你就是喜欢我。”   顾之秋简单粗暴的把话题拉回来。   殷墨初干净而修长的手指突然捏在顾之秋脸上,“本王才发现,你的脸皮略厚。”   “你老婆死了,你也承认‘顾瑶依’死了,我又不是顾知秋,你抱我作甚,还说不是喜欢,嗯?”   殷墨初蹭蹭他的头顶,依旧不正面回答,“照你的意思,你不排斥本王拥你入睡,就是喜欢本王。”   “怎么会。”顾之秋也死不承认,“我只是好色,懂吗,男儿本色。”   “那你怎么不去色姬非月。”殷墨初被顾之秋的回答逗笑了。   “怎么能打好兄弟的主意,兔子不吃窝边草明白吗。”顾之秋想起姬非月那样子就受不起来啊,他太有侵略性了,如果姬非月喜欢男人,肯定是那种妖孽美人腹黑攻,偶尔还会鬼畜,被他喜欢的人,估计天天下不来床。   而殷墨初就不一样了,他的美不具有侵略性,而是一种拒绝,淡漠疏离,冷冽不食烟火,当然,这种气质只有他不开口的时候才有。   正因如此,他越是这样仙气满满,就让人越想把他弄脏,反正顾之秋偶尔就会这么想,姬非月把殷墨初打伤扔进来的那一刻,他心动了,还有什么能比有瑕疵的艺术品更吸引人,维纳斯就是断臂才美丽。   这样的想法有点变态就是了,顾之秋也只能偶尔想想,不敢行动。   “兔子饿极了,还是会吃的。”殷墨初虽然不知道顾之秋在想什么,见他表情越来越猥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别闹了,睡觉,明天还要找人。”   “你不讲道理。”顾之秋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伸手摸上他一直注视着的殷墨初的喉结,太性感了。   本以为顾之秋经过这次之后,会对他自己本身的样貌有所概念,没想到他还是认为别人比他美,殷墨初开始怀疑顾之秋的审美,喉结被摸得痒痒的,还真不让人睡觉,“别动了。”   这轻微的震动,太好玩了,顾之秋越玩越起劲。   殷墨初感觉自己有些失败,一副皮囊就能把顾之秋吸引,他喜欢的就是长相而不是自己本身,“再摸,本王明天就拿刀在脸上划几道。”   “有病啊你。”顾之秋松开手抚上殷墨初的脸,“你敢。”   “……”殷墨初竟无言以对,握住顾之秋在他脸上乱摸的手,“脸毁了,你不开心?”   “当然了。”   “那你不开心,本王就开心了。”   顾之秋在被窝里的手一把掐住殷墨初的腰,“有病,跟我赌这个气。”   殷墨初也不甘示弱,还一下在顾之秋腰上,顺势还摸了下去,咬住他的耳朵,“都说了,别动。”   嘶——好酸,好痒,顾之秋乖乖不动了,过了好一会殷墨初都没有进一步动作,这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因为受伤了,所以~”   突然腰间的手收紧,殷墨初紧紧把他箍在怀里一言不发,顾之秋忍笑忍得全身发抖,终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不行了吧,是不是剧烈运动会导致伤势加重,不敢了吧。”   “不许笑。”   “哈哈哈哈,不行,我停不下来,噗!”姬非月你干得漂亮,顾之秋笑得快抽筋,依旧收不住。   “还敢笑?”   “你管我,哈哈哈,不行肚子笑痛了,哎呀我的妈。”这还是顾之秋穿越以来头一回笑这么开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推了他!   不行,笑停不下来,顾之秋自己也起不来,头一次发现笑是这么费体力的事情,但他最终还是摇摇晃晃边笑边起身,掀开锦被,跨坐在殷墨初腰上继续笑,笑趴在殷墨初身上还是停不下来。   救命,我好想上了他可是我笑得停不下来,要怎么办!?   殷墨初深深叹了口气,他还真怕顾之秋笑岔气,只得慢慢抚摸他的背让他慢点笑。   好疼,肚子和腰都笑得酸疼,顾之秋就算忍住不笑出声,身体还在抖,他怎么就被戳中笑点了呢,怕不是要成为第一个被笑死的人吧。   殷墨初干脆直接掐他,给顾之秋掐疼了,这才收住,“光笑不呼吸了,找死。”   “痛死了,你轻点不行啊。”好多了,顾之秋终于不笑了,“我要动手啦~”   殷墨初也不虚,伸手弹一下顾之秋的额头,“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是个色鬼。”   “怎么能侮辱色鬼这个词呢,怎么,怕不怕?”   不是殷墨初过于自信,就顾之秋目前的状况,腰酸腿软还四肢无力,有什么可怕的而且,“你该不是忘了吧。”   “忘什么了?”   殷墨初抚上他的腰颜,轻轻一按,顾之秋瞬间无力,软成一滩水似的躺在他身上,“姬非月说过,你起码躺三天才能恢复过来。”   各地区脏话,顾之秋被那一按,打开了全身酸软的开关,没戏了,“你简直无情。”   “你还无理取闹。”   什么琼瑶式对话!顾之秋从殷墨初身上翻下来躺在他身边,“抱我。”   “干什么?”   “睡觉啊。”顾之秋说着转身面对着殷墨初,挪进他怀里,“本大侠认为你的模样过关,认可你暂时能以我的男朋友自居。”   殷墨初把他收回怀里抱着继续闭目休息,“是夫君。”   “想得美,等哪天你愿意在下面,我可能会考虑一二。”顾之秋枕在殷墨初手臂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便不动了,双手缠在殷墨初腰上 ,完全抱着他睡觉,手感是真的不错,而且他特有的霜雪气息让顾之秋意外的有安全感。   “是吗,到时候由不得你考虑。”殷墨初发现是自己对他太好了,导致顾之秋完全不明白,甚至不了解自己,莫忆欢如果不可怕,何以在江湖立足。   不过殷墨初并不着急,他现在有的是时间让顾之秋慢慢了解,不是绛王的他可没有那么规矩。   顾之秋依旧没有感觉到危险,闹了这么久,他终于感到困了,整个人窝在殷墨初怀里,说话声音变得闷闷糯糯的,“你又不能,怎么样,再说,我不愿意你还能强迫不成,别忘了你武功尽失,我们现在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这小东西,是没想到莫忆欢也有自己的江湖势力吗?真是个笨蛋,殷墨初勾起嘴角笑而不语,慢慢来吧。 第六十九章-顾之秋的金手指   清晨殷墨初最先醒来,看着怀里睡得死死的顾之秋,抬起他的头,轻轻把手臂从他头下收回,翻身下床,走出勾栏院在一家茶馆坐下。   鸦青悄然出现坐在殷墨初旁边,“属下来迟了。”   “去找凌嘉佑,理应还在附近,往乞丐窝或土地庙里找,另外备辆马车。”   “遵命。”鸦青刚打算走,回身担心问了一句,“王爷,你脸色很差,受伤了?”   “嗯,找个车夫,你隐蔽起来便好。”   “是。”   顾之秋醒来,身边已经无人,他怎么老是这样,一睁眼,人就不见了,也不留下点信息什么的,走下楼去,殷墨初才刚从外面进来,“醒了?”   “我以为我还在产幻,原来你还在啊。”顾之秋下来,发现勾栏院里的人已经在准备离开了,只剩下当初接待他和凌嘉佑的小厮正在为他们上早餐。   殷墨初直接坐在一旁吃起来,真不是个好情人,顾之秋立马走过去抢着吃。   另一头,鸦青在土地庙里发现了凌嘉佑和小尘,只是凌嘉佑似乎被打得很惨,鸦青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检查一番,“皮外伤。”   凌嘉佑很快认出了鸦青,“你不是小时候墨初哥哥身边的侍卫吗?”   “亏你还记得我,还不快点回去,王妃,不,之秋还在等你。”鸦青说完看着一旁缩成一团睡着的小尘,他手里还紧紧拽着板砖,“你朋友?”   “嗯。”下手可真重,凌嘉佑揉着头上的包,“起来了。”   小尘惊醒,起身抡起板砖就朝凌嘉佑扔过去,凌嘉佑偏头躲过,“还想打我?”   “谁让你耍流氓!”躲开了,能对话了,看来流氓没事了,小尘拍拍自己身上的灰,“之秋呢?”   “在勾栏院里,我们去找他吧,鸦青?”凌嘉佑回身一看,鸦青早已不在庙中。   等顾之秋吃完早饭,一头包的凌嘉佑带着小尘回来了,“之秋,你没事吧?”凌嘉佑被狠狠上了一课,他果然太天真了,不过还好他很抗揍,没被小尘打残。   旁边那个人好眼熟,该不会是,“莫忆欢?”   “好眼力。”顾之秋毫不走心的夸奖凌嘉佑,这个孩子还脸盲,自己小时候一起玩的玩伴都能忘,“东西我拜托姬非月送去京城了,所以没你事了。”   “姬非月!之秋你怎么认识这么多武林高手的!”凌嘉佑激动了,“接下去你要去哪,我要去!”   顾之秋注意到他身边的小尘,“小尘,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想跟着你们去长长见识。”   顾之秋看着殷墨初,“莫大侠,您觉得呢?”   “随意。”   早餐已经被顾之秋洗劫干净了,叫来小厮重新准备些吃食给凌嘉佑和小尘。   结果两个家伙全都带着崇拜的眼神围着殷墨初转悠。   尤其是凌嘉佑,小心翼翼围过去,十分腼腆,“莫大侠,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我也要我也要!”小尘相对来说大气一些,立刻抢上来争。   殷墨初瞥了凌嘉佑一眼,“你,一边去。”然后伸手握起小尘的手掌,替他擦干净掌心上的灰,“你不会武功,跟着我们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很会逃跑的,莫大侠你放心,要是遇到危险,我绝对立刻跑得无影无踪,绝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小尘很有信心,再说了,莫忆欢在此,还有谁敢造次。   凌嘉佑被区别对待很失落,只好凑到顾之秋身边,“我难过。”   被偶像嫌弃的确很难受,不过你活该,自己不记得殷墨初怪谁,顾之秋递了个馒头给他,“快吃吧,我打算去万仙谷。”   一听万仙谷,凌嘉佑来了精神,那可是治好他疑难杂症的地方,“我认路!”   “就你认路,那么出名,谁都找得到。”顾之秋又递一碗粥给他。   “谢谢。”凌嘉佑吃着馒头喝着粥也没停下叨叨,“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万仙谷里到处都是奇花异草,稍不注意就中招。”   “知道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向导,快点吃,别说话了。”顾之秋又给小尘递去吃的,这个殷墨初怎么跟姬非月一样,喜欢小孩子,正太控啊。   “你多大了?”   “十二岁。”小尘吃着早饭回答殷墨初。   “看起来,你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凌嘉佑把顾之秋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是没过过穷日子,我十二岁了,没骗你们。”小尘不服气,“你多大了?”   “十四岁,比你大,是你兄长。”凌嘉佑得意洋洋。   不就比我早出生两年嘛,有什么好神气的,“我才不会认流氓当兄长的!”   “好了,你们两个真是冤家,快吃。”顾之秋又给他俩一人剥了一个鸡蛋。   殷墨初此刻轻轻凑在顾之秋耳边,“你好像两个孩子的母亲。”   “说什么呢!”顾之秋一巴掌打在殷墨初腿上。   殷墨初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着,“像极了我的妻子。”   “才不是你老婆!”顾之秋狠瞪他一眼,声音有点大。   两个吃蛋的小朋友差点噎住,异口同声,“你们什么关系?”   殷墨初轻啄顾之秋嘴角,而后松开。   “哦~~”两小朋友瞬间明了,“真好,恭喜恭喜。”   “吃你们的早饭!”顾之秋恼了,起身走出勾栏院,殷墨初跟着慢慢起身走出去。   两个小朋友快速吞完最后一口饭,跟着跑出去。   马车已经备好停在外面,“这是我们的马车吗?”顾之秋回头问殷墨初。   “是。”   不让殷墨初扶,顾之秋自己跳上去,两小朋友跑出来,小尘腿短,一步没踩上去,凌嘉佑嫌他慢,直接把人抱上去,“你们三个坐里面吧,我跟车夫坐在外头。”   “不进来最好!”小尘特别不服凌嘉佑身手比他好,上来就缠着顾之秋,“我好想学武功。”   顾之秋点头,“想学什么武功。”   “莫大侠收徒吗?”小尘包含着希望的目光看着殷墨初。   “不收。”   失落,“之秋,我想学武功。”   “我教你呀。”   小尘才不信顾之秋会什么绝世神功,“算了。”   顾之秋其实也是在开玩笑,有小孩子逗着玩,一路上才不会觉得闷,“我会独孤九剑,我跟你讲,那可是天下第一剑法,比莫忆欢的还厉害。”   “哄我的。”小尘才不信,“哪里厉害了。”   “在百晓生剑法排名中,是外功第一,有句名言就是,世上武功唯快不破,知道厉害了吧。”顾之秋小时候也是有武侠梦的,金庸古龙哪本不是倒背如流。   “剑谱呢?”小尘才不信,天下第一剑术的莫忆欢就在这里还能吹牛。   顾之秋从包袱里拿出纸笔,跟着记忆慢慢画起来,顺便写上了口诀。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   顾之秋边背边写,突然一旁的殷墨初说话了,“听口诀,此剑法似乎能破天下所有武功。”   “厉害啊!”顾之秋是真的震惊了,光听口诀就能推出来吗,等等,金庸老爷子小说里创造的剑法难道真的可以实现?“我全部背给你听。”   殷墨初点头,顾之秋将他记得的口诀尽数背了出来。   “你从哪里得知的剑法?”殷墨初目光灼灼,独孤九剑着实精妙。   “我,我买的外挂不行啊。”顾之秋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为穿越者的金手指,“你分析一下呗。”   殷墨初点头,“这剑法有三百六十种变化,且只攻不守,更为精妙的是无需内力催动。”   “不错!独孤九剑就是一种莽就够了的武功,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只要不怂就永不会败!”顾之秋说起他最喜欢的武侠小说,眼睛里都是小星星,真好,有人聊天的感觉真好。   “而且分了很多式。”殷墨初自己根据口诀推断,“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气式。”   “你是天才吗?!”顾之秋甚至开始有点崇拜殷墨初了。   小尘也听上了瘾,“之秋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我还要听你说。”   “那我给你讲笑傲江湖的故事吧。”被小尘打断,顾之秋才发现自己冷落了人家,于是不打算继续和殷墨初探讨独孤九剑,反而给小尘讲起了故事。   与马夫一起坐在外面的凌嘉佑也能听见,殷墨初听着听着也被故事吸引,一路上一点也不无聊,说得顾之秋那一个口干舌燥。   说累了就靠着殷墨初睡了,小尘拿着顾之秋写一半的口诀当宝贝,殷墨初小声跟他讨要,“此谱不能留。”   “为什么?”小尘面对殷墨初还是崇拜的,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抗情绪。   “世上绝妙的武学,只会带来杀戮,会害死很多很多人。”殷墨初循序渐进的告诉小尘,“无论你想学武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我相信不是冲着杀人而去,而是为了行侠仗义。”   得到莫忆欢的认可,小尘很开心,想了一会将写着口诀的纸递给了殷墨初,“您说得对,如果这套剑法如果真的能破尽天下武学,定会引得他人觊觎,江湖上将会掀起腥风血雨,我不愿意看到那一天。” 第七十章-本座也想试试   殷墨初毁掉了顾之秋画下的招式和写一半的口诀,见小尘已经枕在顾之秋腿上打算睡了,自己也闭目养神。   凌嘉佑自觉担当起了守卫的责任,通过这次的事情,他终于知道了,对陌生人是需要设防的,车夫是花钱雇佣来的,谁也不知道他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他不睡,就坐在车夫身边和他聊天,顺便看路,一直往万仙谷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京城里,江袭月从地牢里出来一两天了,整个人都变得十分阴郁,一点也没有因为重新获得自由而开心,因为她的一切都被毁了。   莫名其妙消失这么长一段时间,任谁也不会相信她还是清白的,就算她找宫里的嬷嬷验明正身也无用,老百姓不会相信。   三皇妃已经彻底与她无缘,名声、地位,瞬间化为乌有,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江袭月没有回家,而是去到京郊,攀上高峰一跃而下。   大理寺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江袭月,江阁老,宸胤帝,皇后,太后均派人找过,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凌懿轩因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更惨的还是大理寺卿,头发都掉光了,烫几个戒疤就可以直接出家那种。   顾瑶依嫁入右相府之后,凌懿轩从未与她同过房,晚上也不进屋睡,而是一直睡在书房。   她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也没办法告诉凌懿轩,得知他回来后立刻梳妆打扮,让丫鬟端来糕点备好茶。   凌懿轩反复翻看着卷宗,江袭月上一次失踪是鸦青干的,凌懿轩相信鸦青只不过是为了帮顾之秋出气,所以不会对江袭月做什么,关一段时间就会放人。   可是有目击者说,曾在街上见过长得很像江袭月的人,但她具体往什么方向去了,还不清楚。   敲门声打断凌懿轩的思路,顾瑶依的声音传进来,“懿轩,这么晚还在处理公事吗?”   “嗯。”凌懿轩回应一声,又翻看起卷宗。   顾瑶依在门口站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一句请进之类的话,她只好自行推开门,从丫鬟手里提过食盒走进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放着吧,我一会吃。”凌懿轩放下关于江袭月的卷宗,重新拿起医馆大夫被灭门的卷宗琢磨。   本该水落石出,可惜一到关键时刻就会被人掐断进度,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阻拦,若是之秋还在,可以提供别的思路作为参考就好了。   顾瑶依发现凌懿轩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聚积已久的脾气终是忍不住了,“凌懿轩,你太过分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凌懿轩的语气依旧平和,但正因为如此平和,才令顾瑶依更难以接受。   “你把我娶回来,就是一个摆设,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凌懿轩摇头,“我娶的是知秋,但你不是,所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就不怕我把这秘密告诉圣上!”   凌懿轩静静看着顾瑶依,叹息一声,“知秋已死,你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呢?”   “不是这样的,懿轩,你曾经是爱过我的,对吗?”顾瑶依抱着过去最后一丝希望。   可凌懿轩摇头不语让她彻底陷入绝望,“为什么?”   “记忆欺骗了我,如果我爱着你,那么在知道你不是知秋的那刻,也应该还爱着你,可惜没有。”就如同殷墨初知道绛王妃不是他以为的知秋时,依旧会自己说服自己原谅他,然后去寻找。   他有好好想过,自己是否爱过顾瑶依,可惜,结果告诉他,没有,“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书房了。”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顾瑶依执着的恨意毫不掩饰的流露。   凌懿轩并不怕她恨自己,他本不打算和她计较此事,可顾瑶依却紧咬不放,无奈之下。他只好回答她,“当初你以之秋的性命做要挟,要我娶你,我照做了。”   “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丝……”   凌懿轩摇头,“强扭的瓜不甜,你如此执着要进右相府,我满足了你,给了你想要的身份地位,除此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的,是你啊!”   “我爱的人不是你。”凌懿轩起身推开书房门,“回去吧。”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顾瑶依吼完挥落食盒,糕点洒落一地,转身跑出书房。   凌懿轩叫来自己的小厮,“把地打扫一下。”自己去了院子里的树下透气。   “啪嗒”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凌懿轩抬头一看,一袭红衣妖冶的男人落在他身旁,还很眼熟。   “这不是,绛王府的小丫鬟吗?”凌懿轩可不像凌嘉佑那么脸盲。   姬非月一点也没有感觉自己被冒犯,将仍在地上的证物踢起扔给凌懿轩,“顾之秋让我给你的。”   一听是顾之秋,凌懿轩立刻打开来翻看,竟是官匪勾结的证据,里面居然牵扯到了巡抚,既已然牵扯到巡抚,那么这些人与朝中大臣或许还会有别的牵连,“多谢!”   “没想到你还挺爽快的。”姬非月跃上树枝,坐在上面斜靠着树干,“对女人也毫不留情。”   “你还有偷听的习惯。”凌懿轩站在树下抬头看着姬非月,发现他手腕上戴着的东西,链条下点缀着中国结,那是顾之秋才编得出来的东西,自己身上也带着,他是可信的,于是放下了戒心。   姬非月明显感觉到凌懿轩身上的气质变得越发温润了,显然是不把自己当敌人,为什么?   当看到凌懿轩腰饰上相同的结时,姬非月明白了过来,跳下树枝凑到凌懿轩面前,“要不要本座帮你一把?”   “帮什……”   不等凌懿轩把话说完,姬非月突然打破安全距离继续靠近凌懿轩,逼他靠在树干上。   下意识想要反击的一掌还未击出,姬非月早先一步伸手抓住凌懿轩手腕,微微弯下腰,由下而上近距离看着凌懿轩。   距离太过接近,姬非月呼吸的温度能感受得一清二楚,凌懿轩不是姬非月的对手,暗劲挣不开姬非月,“快放开我。”   “凌大人,奴家可是绛王府的小丫鬟,哪里有能力制住你呢~”姬非月的声音不大不小,说完微微一贴进,吻在凌懿轩唇上。   顾瑶依躲在不远处刚好看见这一切,姬非月眼珠往边上一看,吻在凌懿轩唇上的嘴勾起嘴角,慢慢移开。   手却没有松开,抓住凌懿轩手臂抱住自己一转身点住他的穴道,让凌懿轩将自己扑在树干上,一边还不忘闹腾,“凌大人别急,万一有人看见,我们回房去嘛~”   此刻凌懿轩内心只有两个念头,不愧是顾之秋的朋友和非礼男子该判什么罪?   顾瑶依再也忍不住,立刻跳出来质问,也在那一瞬间姬非月解开了凌懿轩的穴道,自己则像只受惊吓的小鸟立刻窜到凌懿轩背后躲着,“人家就说会有人看到的嘛~”   顾瑶依目光毒辣,直击姬非月,“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明明是你自己没有魅力,得不到男人的心。”姬非月继续躲在凌懿轩身后插刀,“你看你前平,后面也不翘,长得也一般,连我这个男人也比不上。”   顾瑶依刚想回击,姬非月一口气没换继续插刀,“凌大人对我这个男人主动,也不碰你,啧啧啧,活该,你难道还没发现,你们家凌大人好男色吗?”   “你胡说什……”凌懿轩话没说完,又被姬非月凑在耳边的悄悄话打断。   “顾之秋是男人你不知道吗?”   “咳!”凌懿轩被自己的话呛到,“他说得对。”   噗!姬非月差点笑出来,从身后伸出手臂抱住凌懿轩的腰,整个人将重量放在凌懿轩身上,头贴着他的背,“本座突然发现,你也挺有意思的。”   面对已经要开始崩溃的顾瑶依,凌懿轩拉开自己腰间的手,拽着姬非月往书房里一扔,自己站在外面对顾瑶依说道,“我从不限制你在右相府的自由,身边的丫鬟小厮,月例也不曾亏待你,好自为之。”   说完跟进书房,关门上锁,别想歪,他只是不想顾瑶依再闯进来。   姬非月已经美人卧在书案上,凌懿轩难得没什么好脸色,“下来。”   “干嘛,上面躺着舒服。”   “你压着我卷宗了。”凌懿轩低头整理起卷宗,看似随意的和姬非月聊天,“我还从未遇到过你这样的人。”   “本座是怎样的人?”   “有趣便靠近,无趣便抹杀,你身上有难以掩盖的危险气息,不过普通人会被你的外貌所吸引,进而忽略掉你的危险。”   不愧是大理寺少卿,姬非月依旧带着笑意看着凌懿轩,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   “你好像有些在意江袭月失踪的事。”凌懿轩发现江袭月的卷宗被动过看过,“对之秋又非常在意。”   “你和我一样,很喜欢他吧。”   “胡说,本座和你不一样!”   “你手上的伤还未好,身上带着一丝血的气息,还有赶路后特有的风尘气息。”凌懿轩收拾好卷宗坐在椅子上看着姬非月,“你的武功远在我之上,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之秋拜托你的事,你那么拼命去完成,见到同样的结,就和我一样放下了戒备……”   “别说了。”姬非月打断凌懿轩对自己的分析。   “你是姬非月吧。”凌懿轩最后把他的身份说了出来,“冥狱教主。”   唯一不同的是,凌懿轩大方承认自己喜欢顾之秋,而姬非月不承认罢了。   “你就不怕本座杀你吗?”姬非月威胁道。   凌懿轩摇头,“没有杀意的威胁如同一句废话。”   “哈哈哈……”姬非月突然笑起来,起身坐在凌懿轩大腿上凑近他耳朵悄声说,“你可知殷墨初把顾之秋做得下不来床?”   凌懿轩心里有失落,难受,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不听见更好。   “如果本座如你所说喜欢顾之秋,那么本座的内心是否该和你一样?”   姬非月并不是普通人,在一定程度上,他就是个疯子,顾之秋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魔力,让姬非月看起来正常,但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凌懿轩感知到了危险。   虽然不致命,但威胁十足,“既然你知道本座很难过,是不是该做点牺牲安慰一下本座?”   姬非月说着从凌懿轩身上起来,在脱离的那一刻拽住他手腕将人一同拉起,瞬间按倒在桌案上,撞散的案卷尽数掉落在地,“本座倒想尝一尝莫忆欢尝过的滋味,一定很美味吧,不然顾之秋怎么会下不去床呢?” 第七十一章-攻破   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顾瑶依还并未离开,“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凌懿轩深叹一口气,平静的看着姬非月,“先起来。”   “不起。”   “你以为武功比我好,我就拿你没办法?”凌懿轩听着越来越大声的敲门声有些头疼。   姬非月充耳不闻,还是不让凌懿轩起来,“难不成这屋里有机关?”   “那倒是没有。”凌懿轩始终偏头示意姬非月看蜡烛,“我是舍不得烧我的书房。”   “理由不充分。”姬非月仅用一只手制住凌懿轩,空出一只手指向门外的顾瑶依,“她手里的灯笼还有机会烧一烧,本座可是亲眼见过的,为爱疯狂的女人有多可怕。”   凌懿轩刚打算趁他松了一只手,找准机会起身撞开姬非月,没曾想这位冥狱教主早有准备,直接点穴,“本座可不喜欢有人打扰,先去把她解决了再来,等着。”   姬非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凌懿轩曾在案卷里看到过有关姬非月的案子,连杀三座城的所有成年人,至于原因无人知晓,朝廷曾经派了不少人,甚至招募绿林好汉都没能拿下这个人。   之秋了解他吗?凌懿轩躺在书案上自我判断,按照之秋的方法去判断一个人能否准确?   姓氏不一般,姬姓的源头恐怕值得一查,还有杀人特征,姬非月的杀人手段没有特定的方式,唯一相似的,恐怕就是残忍了,同理心不强。   再来,他的性格危险但不轻易展露,心中定有想要隐藏的东西,将人以有趣无趣来做区分,道德感弱。   ……凌懿轩突然不想继续对姬非月的心理进行推断,因为越往下想,似乎就越危险。   门外顾瑶依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却没有血腥气,姬非月没有杀她,同样是点了穴道直接把人捞进了书房。   顾瑶依看见躺在书案上一动不动且衣冠不整的凌懿轩,眼珠瞪得巨大无比,可她也动不了,姬非月直接把人放对面的椅子上坐着,“这么想进来,那就进来坐坐吧。”   凌懿轩没想到姬非月还真不按常理出牌,顾瑶依应该还被点了哑穴,“快给我解开。”   “好啊,反正你又打不过本座,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满足本座,本座才放过你。”姬非月过去在凌懿轩身上一按,他可以动了。   翻身坐在书案上,这与凌懿轩本人的气质有天壤之别,喜爱读书且出自内心爱惜笔墨纸砚,书卷气息不散,但又不显文弱,一位翩翩君子坐在书案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凌懿轩最先把自己的衣衫拉好整理干净,才从书案下来,“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就算我喜欢的人是个男孩子,也不代表是个男人我就喜欢啊。”   “本座没有他好看?”   凌懿轩摇头,更好看的他都见过,殷墨初小时候就跟个小女孩一样,他怎么没爱上,“教主,这世上有趣的人千千万万,我就是一个平凡的读书人,天天只知道看书写字,追查案子,看卷宗,哪里有趣了?”   姬非月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你平凡?哄本座好玩,探花郎啊,本座可是知道,宸胤帝不就是见你长得帅,才钦点你做探花郎,不然就是状元郎,头一次见到被自己长相耽误的人。”   长得帅,那不是之秋喜欢说的话吗,看来姬非月和之秋的关系的确非常好,“天色不早了,教主还是快回去吧。”   “别想岔开话题,本座是真的在用最后的耐心在听你的意愿。”姬非月说着伸出两根手指,“简单点来说,就是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乖乖躺好;第二,本座帮你乖乖躺好。”   “姬非月,你是认真的?”凌懿轩看着一脸笑盈盈且始终没有散发攻击性的姬非月,此刻他再次看出一些关于他的特质,不是姬非月高深莫测,而是他真的想什么就做什么,究其根本,姬非月就是无聊了要搞事。   “当然。”姬非月一个转身轻步跃上书案躺上去看着凌懿轩,“难道是本座的筹码不够?”   说完一手摘过蜡烛,削掉了下面一大半的蜡,慢慢玩着剩下的蜡,“再不做决定,本座可就要去杀光你全家了。”   “没有为什么就想这样做,你可知后果。”   姬非月放下最后的一丁点蜡烛平躺在书案上看着从上而下看着自己的凌懿轩,“后果就等后果来了再说,想那么多做什么,算了,本座替你做决定了,”说完拉住凌懿轩直接将他拉至身上,伸手在他背后点下穴道,“本座帮你。”   运用一丝内力直接让姬非月腾空,就地转换身位骑坐在凌懿轩腰上,“不过本座从来没试过要怎么做,可能会出点小问题,见谅。”   凌懿轩看着他并未说什么,而是闭上双眼,姬非月不会伤害的人,大概只有之秋了吧,是自己见到他手腕上的东西,放下了戒心,他不小了,还是有些天真。   姬非月想起他看到顾之秋身上的痕迹是从何处延展的,直接伸手从衣领口进去,摸到了凌懿轩后背上的箭疤,“这是替他挡下那一箭留下的吧。”   收回手从身上摸出知恨调制的珍珠祛疤膏,“这个很有效。”说完将凌懿轩翻过身让他俯卧在书案上,直接从背后抓下他的衣裳露出一大片后背,“帮你涂上。”   姬非月是真的在玩,但这种玩法太过侮辱人,凌懿轩忍无可忍,“住手,我不需要!”   “不行,本座喜欢完美。”将药膏抹在疤痕上,姬非月偏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顾瑶依,差点把她给忘了,“本座的身子谁都可以看,可是她好像更爱看你的,本座可不会大发慈悲,不许看哦~”   话音刚落,被姬非月折磨得只剩一丁点的蜡烛刚好烧完熄灭了,书房陷入一片黑暗,紧闭的门窗将仅剩的月色都隔绝在外。   像姬非月和凌懿轩这样有习武之人,眼睛和耳朵都比一般人要灵敏,近距离依旧能看见对方。   顾瑶依就算再怎么看,隔着距离只能看一片漆黑。   “太刺激了有没有。”姬非月已经抱起凌懿轩让他整个人躺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解下剩下的衣物。   凌懿轩隐约感到了害怕,“不要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姬非月蹭在他颈窝问着。   顾瑶依无论怎么说也是他娶进来的,此刻她就在对面,无论看不看得到,她总该知道自己的夫君此刻在遭遇什么,这是对她的羞辱,更是对自己的羞辱,“我不会放过你。”   “本座要如何回答,我也不会放过你。”姬非月以相同的话回击,“好听吗?”   “姬非月,你总有弱点。”凌懿轩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或痛或痒,但始终保持着呼吸的平稳。   “等你找到,再来不放过我。”这些威胁对姬非月不痛不痒,他又不怕死,也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做呢?”   知道今晚逃不过,凌懿轩稳住心神,“回屋去可以吗?”   此刻示弱的话对姬非月很有效果,“当然好啊,这里没蜡烛,本座无法好好欣赏。”   姬非月行动很快,直接抱上凌懿轩推开书房门,回头看一眼顾瑶依,“你那么想进书房,就在这里待着吧,本座借你新房一用。”   他的轻功极好,凌懿轩甚至感觉不到摇晃,姬非月已经绕过巡视的府兵以及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小厮,直接将他带进了他与顾瑶依成亲时所布置的新房。   这还是凌懿轩第一次进这个房间,一点也不想睁眼看,直到感觉光线过于强烈,才看过去,原来姬非月点燃了所有蜡烛,照亮了一整个屋子。   “少夫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光亮吸引了屋外的丫鬟,姬非月不说话看着凌懿轩。   如果他此刻让人进来或是去报信,姬非月定会杀人灭口,“是我。”   “大少爷?!”丫鬟很惊喜,大少爷终于肯和少夫人同房了,这下少夫人就不会拿她们这些丫鬟们出气了。   “今晚无需伺候,都退下吧。”   “是。”丫鬟应了一声,随即离开。   不等人走远,姬非月已经坐在床沿,看着凌懿轩,烛火在姬非月瞳孔中映照出惊人的执意。   凌懿轩不愿再多说一句话,此刻的姬非月是什么也不会听的,没有了衣物遮挡,他浑身冰凉,姬非月反而更加有温度。   意外的是姬非月突然解开他的穴道,“反正你逃不掉,本座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别动心思,乖乖听话,不然本座会让你所有的亲人死无全尸。”   撕裂一般的疼痛席卷全身,凌懿轩忍着疼痛抬眼看着一脸满足且越发有干劲的姬非月,不是他想哭,生理盐水顷刻间溢满眼眶,导致他看姬非月只是一团模糊的红影。   “果然好舒服啊,暖暖的,莫忆欢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吧。”姬非月无意间看向凌懿轩发现他居然双眼含泪,指尖拂过他眼角,擦掉泪滴,姬非月一脸茫然,“有这么痛吗?”   凌懿轩终是忍不住骂人了,“你很舒服吗?我这里就好像内脏全部搅在一起,痛到要死!”说着双腿直接夹住姬非月的腰往前一带,“嘶!”痛得凌懿轩倒吸一口寒气,“停下来做什么,既然已经如此,就快点,做完赶紧滚!”   姬非月突然发自内心感到了由衷的惊喜,眉眼之间毫不掩饰,似乎发现了珍宝,也不知是凌懿轩那一句话戳中了他。   这个死变态被骂了居然还能变大,凌懿轩不可思议的瞪着姬非月,然而却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继续去想这件事。   疼痛再次袭来,似乎更快了,不行了,时间越长凌懿轩越发感觉快要窒息,突然间一个吻落下,终于结束了。   意识开始远去,凌懿轩还是头一次这么惨,本想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管了,可尝到甜头的姬非月并不打算离开。   意识开始拉回,姬非月的内力进入,凌懿轩惊讶的看着他,“还不滚蛋?”   “想得美,不许晕过去,不许拒绝本座。”   紧接着又是新的一轮侵略。 第七十二章-顾之秋解放天性   殷墨初把行程计算得很好,每到夜晚,总能赶上,每天都有客栈睡,马车上的座位也十分柔软。   一路上有人陪伴,顾之秋感觉在郊游,一点也不无聊了,看着两小子一个色鬼一个流氓的互相打骂,还经常姨母笑,凌嘉佑有前途啊。   虽然和小尘互相打闹,但总会让着他,小尘对他也越来越依赖,就好像凌嘉佑童养媳似的,有一套,真行。   就是每晚住客栈,这两小子就爱选他和殷墨初隔壁的房间,晚上就爱吵闹,而殷墨初在这段时间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内力依旧没能恢复。   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到下一家客栈了,顾之秋做了两副象棋的棋盘,凌嘉佑跟小尘两人在棋盘上杀得死去活来。   顾之秋缠着殷墨初玩,承诺输一次就做一道菜,然后输了一整套满汉全席。   殷墨初是一丁点也不让自己,顾之秋就没赢过,好气,“果然男朋友还是别人家的好,自家的就是猪蹄。”   殷墨初把玩着棋子,“我让你赢,你会开心吗?”   “当然不会,你要不露痕迹的输给我,我才开心。”顾之秋再次摆好棋盘,“让我开心一把呗。”   “好啊。”   然后他又输了,顾之秋想把棋子直接塞殷墨初嘴里,“说好的让我开心呢?!”   “你自己说说,为什么会输?”本来殷墨初是想让他的,但每一次顾之秋占了上风,嘴里就开始叨叨了。   “我要是赢了,你晚上就得躺平任X,我会很温柔的。”   听了这话,殷墨初还能输?基本是立刻结束战局。   顾之秋马上开始耍赖,“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那么认真干嘛!”   “你这小嘴,太会随口说说了,不认真怎么行。”殷墨初挑起顾之秋的下巴,刚打算靠近,车帘被掀开,两小子探了个头进来。   “额,啊,没事,继续。”两人立刻缩回去,小声打闹互怪对方提议进去看看。   这一来殷墨初也没了兴致,顾之秋叫车夫停车,下去休息会透透气。   一下去两个小东西就围着他问和莫忆欢谈恋爱感觉如何。   “呵呵,你们可以去试试和猪蹄谈恋爱。”顾之秋虽然不是真的随口说说,每一个受过的人都有一颗想当攻的心,他只是暂时没这个胆子而已。   殷墨初真的能把自己看透,可怕。   凌嘉佑可不信,“怎么是猪蹄呢,我们刚才看到莫大侠可是好主动的,一点也不像传言里说的拒人千里不近人情。”   “不能以貌取人知道不。”顾之秋教育起凌嘉佑,现在他都还没认出莫忆欢就是殷墨初,是傻成什么样了,“你要有你哥哥一半聪明,就好了。”   小尘可是见过顾之秋睡着后,莫忆欢温柔照顾他的样子,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不管莫大侠是不是猪蹄,他都好爱你,我好羡慕。”   “你这么小,懂什么叫爱吗,有什么好羡慕的。”顾之秋做着伸展运动,坐太久真是浑身不舒服。   小尘不太认同顾之秋的话,“懂不懂跟年纪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就是羡慕之秋你和莫大侠之间的氛围。”   “你说得好像也没错。”顾之秋并没有反击小尘什么,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凌嘉佑插不上话,便回去找车夫聊天,发现莫忆欢也下了马车,站在一旁,车夫正在跟他说接下去的行程,以及万仙谷附近去往江南地区的路线好坏。   目的地不远了,凌嘉佑知道万仙谷的位置,但却未下过江南,所以尤为期待。   等顾之秋和小尘回来,马车便又继续上路。   天还未黑,一行人到达了客栈。   客栈的人很多,好在鸦青先一步到达,定下了位置,等殷墨初一行人赶到时让给了他们。   人一多,等菜的时间就是很漫长的,顾之秋不服输的又把棋盘搬了出来,“怎么样,再来杀一盘?”   殷墨初赢久了就没意思了,摇头拒绝。   “这样,你赢了,我马上就去借用厨房给你们做一桌菜,要是我赢了,你就让我推一下呗,保证很温柔。”   “还没死心?”殷墨初拉过顾之秋,让他靠自己身上小声对他说,“这一路上,你袭击我多少次了?”   “不多不多,每晚一次,这不还没成功嘛,大美人,你知道我垂涎你很久了。”顾之秋蹭上殷墨初偏头主动亲上去,“答应我呗。”   “咳!”小尘和凌嘉佑一口水呛到不能自已,虽然他们的位置比较偏,但好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梦里。”殷墨初把顾之秋从身上扒拉下来,“输赢的筹码不对等”   “对等可不行,我可不是菜。”顾之秋不想在路上腰酸背疼的,“而且我会剑术哦,小姬教的,你现在一点武功都没有,是打不过我的。”   殷墨初捏住他的鼻子,以施小戒。   凌嘉佑老说小尘是色鬼,殷墨初觉得,顾之秋才是真色鬼,天天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本王又不是发情的动物,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黄色废料啊,顾之秋也不觉得害羞,誓要将调戏殷墨初进行到底,“高冷淡漠的大美人,不食人间烟火,还自律自爱,懂得克制,是个男人都会在脑子里把你【哔——】然后【哔——】,最后【哔——】太爽了。”   “都是些什么姿势?”殷墨初倒是孤陋寡闻了。   “才不告诉你,万一用我自己身上了呢。”顾之秋可不会忘,这家伙要真发情,就是用强的也不会手软。   “本王发现你离了绛王府,整个人都解放天性了。”殷墨初无奈摇头,不过他是男孩子,说话虽然有些粗俗了,但也仅在自己面前如此,他不在意也就无伤大雅,不过,“要是凌懿轩知道你这样,怕是要教育你好几天了。”   “凌懿轩教育我,我乐意听,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兄长,那么温柔善良,又不虚情假意。”顾之秋能有现在,绝大一部分是凌懿轩的功劳。   殷墨初抛着棋子玩,看似在认真听顾之秋说话,随意插话,“如果不是被替嫁到本王府上,你会爱上他吧。”   “当然,他不必你差,你让人惊艳,可凌懿轩才是真正的一身正气且公子如玉,他的魅力是值得人慢慢品味的。”顾之秋想过殷墨初的问题,他们两个人内心的想法大相径庭,气质也就有天壤之别,“你的话,大猪蹄子,注孤身,一点也不撩,白瞎一张脸。”   凌嘉佑和小尘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存在感,以及顾之秋刚才说的是什么?他们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反正不是什么好话,殷墨初难得动气,扔下棋子走出客栈透气去了。   顾之秋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没给殷墨初留面子,“你们两个,刚才我说的是开玩笑的,不许当真,我故意气他的,懂吗?”   点头。   “一会回来还得赔不是。”顾之秋自己是男人,当然知道殷墨初在生什么气,他这张嘴啊,刚才说话怎么就不经脑子了。   不一会店小二就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给顾之秋他们先端来一份小汤圆。   吃晚饭的客人不少,大堂很热闹,顾之秋慢慢吃着小汤圆,心里却纠结着,他要不要去触及殷墨初的秘密,如果他愿透露给自己,或许就能真正了解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隔壁桌坐着几个生意人,“听说当今皇上任凌懿轩凌大人为钦差,来到地方为圣上办事。”   “这可不得了,多半是地方官员犯了什么事吧。”   “地方的贪官污吏还少么,派得好,听说凌大人还是当朝右相的儿子,身份地位在那摆着,这下那些贪官可惨了……”   凌嘉佑听到,得意洋洋地碰碰小尘,“听到没,凌懿轩,那是我大哥。”   “你又不是钦差,得意什么?”小尘讽刺着凌嘉佑,“你哪里来的脸。”   有几个刚进来不久带着斗笠的侠士听后看了过去,随后互相看一眼,走到大堂一角坐下,默默注视着顾之秋那一桌。   很晚了,两小子都在隔壁睡着了,顾之秋躺在床上还未入睡,殷墨初还没有回来,真的那么生气吗,那回来还是好好哄哄吧。   想着想着顾之秋睡着了,岂料客已经被不少人身着夜行衣的刺客悄悄围住,鸦青突然现身站在客栈门口,“奉劝你们一声,胆敢再进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此人很眼熟,是莫忆欢身边的人,为首之人做了个暂停进攻的姿势,“莫忆欢在里面?”   “知道主上在此,还敢造次。”鸦青一丝不乱,甚至向前施压,“还不滚。”   刺客们迟疑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回去也是死,不如死在莫忆欢手里,也挺有面子。”   鸦青不再废话拔剑而出,与刺客们缠斗在一起。   莫忆欢怎么还不出现,刺客们敏锐的感觉到怪异,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猜想。   殷墨初从远处走近,发现鸦青正在和一群此刻缠斗,而已经有几个想绕过鸦青直接进入客栈,“站住。”   听到声音,刺客们回身一看,个个都讶异无比,“真的是莫忆欢!”   其中为首的人知道活不长了,不如死干脆一些,猛然冲向殷墨初。   “主上!”鸦青惊呼一声,立刻放弃缠斗追之而去。   天还未亮,顾之秋突然惊醒,身边依旧没人,睡意瞬间消退,穿上衣服走出门外,下楼来到大堂,走出客栈,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他脊背一凉,殷墨初不会有事吧,他武功尽失怎么能对付这么多人?!   地上的血迹绵延至树林里,顾之秋立刻跟着寻过去,这么多血,他肯定伤得不轻。   追了好一会,顾之秋追至河边,终于看到了两个人影,是殷墨初还有鸦青,此刻两人的脸色都很苍白,“你们怎么了?” 第七十三章-加更   第七十三章-(加更)   急忙跑过去的顾之秋才发现殷墨初只是手臂被砍了一刀,真正重伤的是鸦青,殷墨初正在河边替他止血。   他赶紧撕下衣服上的布料上去帮忙,将布料系在鸦青伤口附近止血,而后也给殷墨初做了紧急止血,“回客栈,找掌柜的找大夫。”   鸦青有些站不稳,顾之秋和殷墨初一人扶一边架着他往客栈走。   回到客栈天已经蒙蒙亮,刚好遇见掌柜的出门,发现门外这么多尸体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死这么多人,都穿着夜行衣,是刺客啊。”   “是的,要不是这位小哥,昨晚的客栈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现在他受了重伤,需要赶紧医治。”顾之秋立刻把鸦青的功劳托出,并催促掌柜的快去找人。   “快带人进去休息着,我这就去!”   顾之秋让小二打来清水,拿来烈酒和蜡烛,一点一点帮忙清理,有较大的伤口,他还是采用当初的方法,拿针缝起来,总不能让鸦青在等待大夫途中一直流血,会休克的。   处理好鸦青的伤口,顾之秋才发现殷墨初雪白的衣袖全部被血沁红,“你还没能止血!?”   殷墨初只好伸出手臂,顾之秋剪掉他的衣袖,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不是一般的大,立刻帮他清理伤口,倒上烈酒侵染丝线,烛火烤针,毫不留情地当着殷墨初的面缝人家的手臂。   小尘看着尤为可怕,凌嘉佑也很害怕,为什么之秋能那么勇敢,莫大侠也一样,生缝得多疼啊!可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眉头都不皱一下。   等大夫赶到,顾之秋刚好缝完殷墨初的伤口。   “你这是在干什么!”大夫很不认同,患者有伤你怎么还……   结果一看,二人的伤口均已止血,能让这么大的伤口迅速止血可是非常困难的,“你这方法是如何想到的?”   “衣服破了可以缝,人的伤口自然也可以,不过大概现在还没人敢这么想吧。”顾之秋坦言到,“现在止血了,还请大夫好好救治,我除了缝,别的一点也不懂。”   “嗯,老夫先看看这个伤得重一些的。”   在殷墨初和鸦青接受治疗时,江湖上已经流言四起。   殷墨初还能保持自己的意识,顾之秋帮不上大夫的忙,只有带着殷墨初去换洗。   小二打来干净的清水,顾之秋小心翼翼绕过他的伤口,替殷墨初脱掉外衣。   白袍上的点点红色,异常明显,顾之秋难得见殷墨初身上带着血,回头看去,他的身上以及脸上都沾有血,完美的被玷污了,充满了他喜欢的暴力美学,如果这时候他嘴角还带着血,像涂抹口红那般,就更美了。   果然血比较适合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丝想法,被顾之秋狠狠给压下去,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这些。   要不姬非月怎么会说自己和他是一类人呢,顾之秋压下对殷墨初的想法,又想起了姬非月,从犯罪的人生中挣脱,始终还是会带着印记,尤其是思想,那可不行。   我可是下定觉心要重新做人的,顾之秋深吸一口气,排除一切杂念,准备好一套干净的衣服,就围在浴桶边小心地绕过殷墨初手臂上的伤口,替他擦洗赶紧。   最后拧干毛巾,将殷墨初脸上沾染的一丝血迹也擦干净,“好了,出来吧,我帮你换上衣服。”   “难得见你这么温柔。”殷墨初的外伤并不是特别重,他和鸦青追那么远就是因为还有活口。   渴鸦青伤势过重无法继续追击,殷墨初不能扔下鸦青不管,只能放过。   莫忆欢武功尽失的消息恐怕已经被流传出去。   顾之秋听到这些话,难得没有跟他生气,“对待伤员,当然要温柔,要不是你们,昨晚得死多少人。”   殷墨初伸手捋着顾之秋的耳发,顾之秋这样子,多半是一起床就开始担心受怕,完全顾不上收拾自己就跑出去了,头发还是乱的,殷墨初心里有些自责,“以后本王不会一声不吭离开你身边的。”   “还敢说以后,以后你要出去的话,必须跟我报备一声,不然回来就给我跪搓衣板。”顾之秋假意生气,轻靠在殷墨初怀里,依旧是温暖的,只不过暖得有些过头了,伤口定是发炎了,“你浑身很烫,先躺下休息吧。”   殷墨初换上内衬,躺上床榻,“搓衣板跪着很疼吗?”   “那就一个月别想上床睡。”顾之秋替他盖好锦被,便守在一旁等他睡着。   大夫看完鸦青表示止血及时并无大碍,过去看了看殷墨初,也表示只需主意伤口清洁,开了一些抑制发炎的方子,并对顾之秋大加赞赏。   “这位小兄弟极具慧根,可不仅仅是缝上伤口这件事,对伤口的清理也十分到位,实在是太棒了。”   “过奖了。”顾之秋真没觉得自己哪里有慧根,那不就是现代社会的基本常识么,“嘉佑,送大夫一程,顺便把药抓回来。”   “我也去。”小尘说着跟在后面跑了。   两小家伙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顾之秋喜闻乐见。   不过鸦青和殷墨初还是发起了高烧,顾之秋两头跑实在太累,干脆直接把两人放在一个屋里。   买药回来的凌嘉佑和小尘自觉的去守着煎药,行程就这样被耽搁下来。   为了保持伤口的清洁,顾之秋每天逼着两人换纱布,更换的频率跟女孩子来例假一样,他特别怕细菌感染,殷墨初和鸦青着实无奈,但看顾之秋煞有介事,也便由着他了。   就这样在客栈里住了七八天才重新启程。   另一头,姬非月溜进绛王府见到了知恨,“小屁孩,想本座没?”   “想个头。”知恨不想理他。   “既然不想,那本座走了。”   知恨一着急立刻跑两步抓住姬非月的衣角,“带我去见哥哥。”   “那有没有想本座?”   知恨知道姬非月在逗他玩,甩开衣角闷闷不乐,“我想哥哥的时候顺带想一下你,可以了吧?”   “走吧,带你找他去。”姬非月说完捞起知恨就走。   “等等,我还没跟姜嬷嬷道别。”   姬非月只好把他带回房里,“快些写,晚点我们就追不上凌大人的车队了。”   “你是说凌懿轩,他不是大半月前就离京了吗?”知恨对凌懿轩是抱有好感的,他曾救过自己,“你追他做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本座这大半月在京中调查一些情况耽搁了,要是追不上,就都怪你。”姬非月并未回答顾知恨的话,见他已收笔,立刻捞起人就跑。   凌懿轩尚未离京前,每晚姬非月都会潜入右相府,把他带出书房住进新房一番云雨。   可自从皇帝把他任命为钦差后,那是一句话都没有,直接撒手走人了,姬非月当然不会让猎物脱离自己的视线太久。   “你一定没安好心,等见到哥哥,我要告诉他你对凌大人心思不纯。”知恨还算比较了解姬非月的。   “你一个小屁孩,脑子好用,胆子还不小,本座很欣赏。”姬非月加快脚程,直追而去,知恨倒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其实哥哥和姬非月的关系又不是主仆,哪能管住他呢。   车里有两个伤员,顾之秋吩咐车夫慢一点,在临近傍晚时他们到了驿站。   一行人坐在一旁的小店里,随意点了些吃的当晚饭,一边看着突然赶来报信的官府之人。   “凌大人的车队后日将会到达此地。”   驿臣立刻应下,吩咐手下人开始做好准备。   凌懿轩快到这里了,顾之秋有些迷糊,“怎么那么快?”   殷墨初放下碗筷为他解惑,“钦差走官道,还有一些朝廷要道,怎么近怎么走,以为像你一样随意乱走。”   “我哪有乱走。”顾之秋只是不太熟悉地方而已。   酒足饭饱后,掌柜的告诉他们这附近没有客栈,驿站只有官员可以住,他们只好去找附近人家投宿。   一家农名老伯伯收留了他们,顾之秋铺好床,让殷墨初和鸦青先休息,他和小尘还有凌嘉佑一起去帮老伯伯编竹篓。   真不容易,这么晚,为了生活还得努力工作,顾之秋本来要老伯伯银两,但人家不收,只好帮忙工作。   晚些时候姬非月突然出现了,身上还“挂”着一个小知恨。   顾之秋的眼眶瞬间热热的,“我的小知恨~”   “哥哥~”知恨落地后,一把扑到顾之秋怀里,“我好想你。”   “我也是。”   姬非月一点都没有自觉的打断两人叙旧,“我们约的是万仙谷,现在还没到地方,本座就先去自由发挥了,回见~”说完原路返回去了。   顾之秋被这操作弄得摸不着头脑,“他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回去找吗?”   顾知恨还沉浸在哥哥的怀里,好像忘了点什么,“不知道,小姬一直都这样,懒得管他。”   不一样了啊,顾之秋还是主意到一些细节,姬非月的身上多了一丝别的什么气质,该怎么形容呢,以前的姬非月妖冶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他色【哔】气。   但今天一见,姬非月身上好像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性感和色【哔】气,是在外面找女人了吧,也可能找男人了,“小姬也长大了啊……” 第七十四章-酸   晚上知恨爬上顾之秋的床上,和他聊到了深夜,并且告诉顾之秋他离开以后,绛王府不仅没有亏待自己,反而特别支持自己学医,他一直在研究两本孤本医书,已小有所成。   于是第二天顾之秋就让知恨给殷墨初和鸦青看伤,“哥哥,还是你厉害,伤口都很干净而且线也完美拆掉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是西医的手法。”顾之秋发现小知恨此刻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十分可爱,不过在古代根本没有办法研究西医的东西,说了也是无用,“你还是好好研究中医吧。”   “可是,哥哥,你这样说话说一半,我静不下心来。”吊胃口又不给吃的,知恨可不依,于是开始撒娇卖萌,“哥哥,我还是不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顾之秋很吃这一套,毕竟小知恨可是他一直养在身边的乖宝宝,“我们古时候之所以得个小病就能死那么多人,是因为没有抗生素。”   “那是什么?”   顾之秋忽略殷墨初对小知恨不友好的目光,抱起小知恨坐自己腿上徐徐道来,“就是让人的身体机能停止生长。”   “那可是坏东西!”   顾之秋摇头,“只是暂停生长七天左右,这段时间病变的细胞呀,病毒呀,细菌呀也会停止危害人的身体,然后被身体的免疫力以及辅助药物抹杀掉。”   “病变的细胞?病毒?细菌?”   “就是让人们生病的东西。”顾之秋尽可能用听得懂的话语告诉小知恨,“比如现在战场上有很多士兵,他们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本来是小伤,可是伤口一直不好,红肿溃烂,受伤的人开始发烧,身体机能开始崩溃,然后死亡,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吧。”   知恨点头。   “那就是伤口感染发炎,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而抗生素可以迅速消炎,有的小孩子发烧,脑炎,基本上不是痴呆就是夭折,也是因为没有有效地消炎手段,抗生素可以救命。”   理论上哥哥说的话是正确的,可抗生素真正的模样是什么呢?知恨越来越好奇,“要怎么做。”   “说了你也做不出来。”顾之秋揉揉小知恨的头,“知道就行了。”   “不行,我想知道嘛~”   顾之秋又投降了,“以我买的外挂告诉我,青霉素是人们最早发现的抗生素,首先要搜集大量的青霉。”   “就是馒头发霉后,上面那层霉吗?”顾知恨迅速给出了反应。   顾之秋突然惊讶的发现,小知恨的头脑似乎比他的年纪还要更加成熟更加聪明,“是的,你可以把它们当做一种植物来想,收集他们然后培养,过滤用菜籽油搅拌,然后想办法将水分抽离。”   哥哥知道得好多,顾知恨越发崇拜的看着顾之秋。   “把碳磨成粉,放进去吸收青霉,然后用蒸馏水,酸性水和碱性水冲洗,分划出来的就是青霉素了。”还好顾之秋的化学还不错,接着回答了蒸馏水是什么等疑问后,小知恨的求知欲才被满足。   这小家伙要放到现代那就是小科学家啊,顾之秋怕了,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知恨这时才发现殷墨初酸到不行的眼神,他好眼熟,是绛王吗?好像是,原来是那个混蛋,于是小知恨又黏上顾之秋,回头给殷墨初做了个鬼脸,然后被死亡凝视,原来如此啊,他是馋哥哥身子了,“哥哥,以后晚上都陪我睡觉好不好,这段日子可想你了。”   “好啊。”顾之秋顺手抱起脚边的小知恨送他去找小尘和凌嘉佑玩。   于是小尘也酸了,他潜意识里也把顾之秋当做了兄长,而显然刚来的小个子更讨顾之秋喜欢,不高兴的跑到一边去。   顾之秋放下知恨,“这是凌嘉佑,凌懿轩的弟弟,那边那个是小尘,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之秋,你的弟弟好可爱哦。”凌嘉佑夸赞着。   然而我们小知恨依旧是个小傲娇,“不许说我可爱,我是男子汉。”   顾之秋揉揉知恨的头,跟凌嘉佑好好介绍,“他叫顾知恨,我的弟弟,一路上多带着他玩玩。”   “好啊。”凌嘉佑一点也不介意小知恨的小脾气,比起小尘的暴脾气,是真的可爱太多了,“你多大了?”   “八岁。”   “你看起来明明只有五六岁,好小只。”凌嘉佑也学会了殷墨初的直男式对话。   顾之秋无奈了,好的不学,偏学坏的,“你们三个先在外面玩着,一会吃饭叫你们,吃完后我们继续赶路。”   “小知恨在我身边绝对安全,之秋你放心。”凌嘉佑拍拍胸脯保证。   “那我相信你。”顾之秋说完回了老伯伯的屋里,看了眼灶台,几乎没什么可吃的,于是拿着银两走家串门去跟人家换来了米面和鸡蛋,在菜地里扒了一些葱。   回去就开始烙饼,加上包袱里他带着的一些辛香料,做出了不同口味的饼,香气四溢,可馋哭了隔壁的鸦青,就算伤口疼也顾不上了,走到厨房,“王妃,属下想吃。”   受伤的人是不能吃葱的,顾之秋早有准备,把没有放葱的饼端给鸦青,“拿去吧。”   鸦青收获颇多,回到屋内大块朵颐,殷墨初瞪他一眼,鸦青立刻护食,“王爷想吃自己去找王妃要。”   要不是看在鸦青伤得不轻的份上,殷墨初就要掀他头盖骨了。   顾之秋烙好饼开始做简单的疙瘩汤,给每人煮好一个鸡蛋,摆好桌便出去叫仨小孩回来吃早饭,殷墨初和鸦青的顾之秋单独分了一桌,比这边的要清淡不少。   “好好吃!”凌嘉佑开始狼吞虎咽,小知恨见他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跟凌懿轩差远了吧。嫌弃的扭过头慢条斯理吃着自己碗里的。   对了!小姬觊觎凌大人的事,他还没跟哥哥说,可是现在这么多人,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之秋,你好厉害,做饭这么好吃。”小尘一边吃一边夸赞顾之秋,“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兄长就好了。”   “想叫我哥哥,叫就是了,我本来就比你们大。”   小尘终于开心了,小知恨不开心了。   殷墨初开始看戏,小尘是个不错的盟友,可以拉拢一下。   鸦青表示,王爷有时候的确很幼稚,跟小屁孩计较也能这么较真,人家知恨才八岁,王爷八岁的时候……额,好吧,王爷更惨一些。   顾之秋将没用完的米面和鸡蛋全部留给了老伯伯,一行人装备好马车继续上路了。   凌懿轩所在的驿站却遭到了刺客的袭击,驿站被团团围住,凌懿轩也不慌,提剑走出,带人准备冲杀出去。   然而还没打起来,这群刺客身后出现了姬非月的声音,“你们这群人真讨厌,那可是本座的东西。”   刺客们凌乱了,想要绑凌嘉佑,结果那头有莫忆欢,想要直接刺杀凌懿轩本人,这头有姬非月,这是怎么搞的,流年不利啊!   莫忆欢武功尽失都能和他们缠斗许久,更别说健全的姬非月了,逃吧,死在姬非月手里可是一点面子也不会有,只会留下一个惨字。   神奇的一刻就这样发生了,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刺客们,个个跟受惊吓的老鼠一样四窜逃开,并表示下次出门搞刺杀一定要先看黄历。   凌懿轩的人手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着姬非月,凌懿轩没什么表情,收回剑,“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去准备一下,继续赶路。”   姬非月便一直绕在凌懿轩附近,“本座可是救了你们。”   凌懿轩整理着行李,安排人手检查马车,清点人数,一直未理姬非月。   但姬非月依旧乐此不疲地在凌懿轩身边绕来绕去,“本座和你说话呢。”   一切准备妥当,凌懿轩上了马车,姬非月立刻跟着窜上去,侍卫忍不住要拔剑,凌懿轩示意他们启程。   “你很聪明嘛,知道要是不听话,本座就会杀掉他们。”   凌懿轩不想理他,拿起放在马车里的书看起来。   “再不理本座,本座就要大开杀戒了。”   “除了以杀人作为威胁,你就没其他办法了?”凌懿轩无奈回他一句。   姬非月很开心,“因为这个对本座来说很简单,对你很有用,所以干嘛要用别的威胁方式呢。”   不想理他。   “本座知道你一直在寻找能够一击必杀我的方法,可惜在这之前你都无法摆脱本座。”   凌懿轩不以为意的笑了,“你可知我的父亲是当朝右相。”   “那又如何。”   “姬非月,你这个姓氏出自皇室,但并非州朝……”凌懿轩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也没有善良到不知反抗为何物。   右相自然能掌握不少绝密的资料,其中就有被灭国的登支国,当时在位的皇帝是姬梧叶,他独宠一人,那人便是黎南国的月思珺。   黎南国君只有两位公主,姐姐月思烟和亲州朝,与宸胤帝诞下一子,就是现在的殷墨初。   妹妹月思珺和亲登支国,与姬梧叶也曾诞下一子,名字却无从知晓。   登支国被州朝所灭,姬梧叶身死,月思珺和她的幼子不知去向,凌懿轩随即从比较好查的月思烟入手,进而发现,思烟公主和亲州朝时曾对州朝迎亲队说过一句话。   她和妹妹曾经约定,她们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叫非月,一个叫袭月,所以……   “姬非月你是亡国之君的孩子,冥狱恐怕就是登支国的余孽聚集地。”凌懿轩当着姬非月的面揭穿他,谁知姬非月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十分开心。   “你好厉害,这都被你发现了,可是那又如何,他们的死活与本座无关。”姬非月尤为可惜地望着凌懿轩,“你还是没能抓到本座的弱点。”   “总有一天会抓住的。”凌懿轩也不气馁。   姬非月想起这大半月的调查结果,更加不以为然,“到那时,恐怕你会舍不得。” 第七十五章-弱点   万仙谷附近烟雾缭绕,也不知道具体进入的方式,到这里就只能步行了。   殷墨初和鸦青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他们准备就在此地露营,明天一早再进入万仙谷。   另一边凌懿轩并未直接去到宸胤帝委派任务的地点,而是直奔万仙谷,马上就要接近目的地,他知道这是之秋的意思。   身边有个姬非月,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只不过他的身体倒是越开越不好了,那个人根本不懂温柔是什么,每到白天,凌懿轩几乎都是在赶路的马车里睡过去的。   有时就算醒了也会闭目假寐,在脑海里构思情报网。   眼看着要到万仙谷,姬非月却先走一步,凌懿轩终于松了口气。   顾之秋爬上一棵树,看着一望无际的山谷,这里面定能查清不少他心中的疑惑。   深夜,大家都睡了,鸦青在守夜,姬非月悄然落下,“睡觉也不等等本座。”   鸦青面对姬非月也无话可说,他们不熟,虽然不知道为何这家伙就爱缠着王爷不放。   姬非月直接来到顾之秋睡觉的地方,惊醒了一旁的殷墨初。   “怎么,见到本座不开心?”   殷墨初冷哼一声不理他。   你们这群家伙真没意思,姬非月抱起顾之秋旁边的小知恨倒头就睡。   “小姬你放开,我不是枕头!”小知恨的声音吵到了顾之秋。   顾之秋坐起来迷糊了一会,看到姬非月,一把抢过小知恨抱着,“这是我的小抱枕。”   “噗!”姬非月笑了,也不再作妖,靠在顾之秋这一边的树干旁歇息。   天亮以后,凌嘉佑探查一番,找到了他曾经进出的路,当起了导游,带着一群人走进谷里。   远远就看见了一朵朵奇大无比的花,隐隐约约还嗅到了一丝尸臭的味道,凌嘉佑让大家闭气不要闻,快速通过。   年纪小的和顾之秋不会闭气,只有深吸一口气,迅速跑着过去,谁知看见了花下无数的尸首。   这让顾之秋他们差点一口气没憋住,加快脚步跑出花田才敢呼吸,“小知恨,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我记得书里有记载,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花,具体叫什么没有记录。”小知恨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它们根部躺着的一具具尸首,有新鲜的,有陈旧的,还有累累白骨,就知道这些花有多可怕了。   原来这花是致幻植物,顾之秋心里冒出了尸香魔芋几个字,呸,鬼吹灯看多了。   看来万仙谷真不是什么人间仙境,这第一道防线就如此狠毒。   紧接着,我们可爱又天真的凌嘉佑同学迷路了。   哦豁,顾之秋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这是奇门遁甲,我们完蛋啦。”   殷墨初一敲他的脑袋,“听你这语气也不像完蛋了,小尘快被你吓哭了。”   对哦,不能吓小孩子,顾之秋赶紧道歉,“哥哥我开玩笑的,有你们莫大侠在呢,神怎么会迷路呢,对吧。”   殷墨初很无奈,看了眼天色,选择了一条路而去,姬非月不干,走了另一条路,顾之秋带着仨小孩跟着殷墨初去了。   小姬那家伙肯定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了,顾之秋虽好奇,但是解答心中的疑惑更为重要,或许就能触及殷墨初心底的秘密,还有小姬的身世。   跟着殷墨初走了好一阵,除了凌嘉佑常年习武不累之外,小尘和小知恨都到达极限,走不动了。   “来我背你。”凌嘉佑蹲在小尘面前。   “不需要,你背知恨吧。”小尘扭头就走。   知恨本想拒绝,可是见顾之秋也很累,他不能让哥哥背他,更不想接触殷墨初和鸦青。   “真是不识好人心。”凌嘉佑来到知恨面前,“来我背你走。”   鸦青背上了小尘,殷墨初则牵着顾之秋继续往里走。   明明身处险境,顾之秋硬是有一种一家人出游的感觉,大部分力量挂在殷墨初胳膊上,“亲爱的,我们还要走多久。”   “就你嘴皮,不要教坏小孩子。”殷墨初并没有直接往谷主居住地走,而是在安全通过危险区域后,找到了一间茅草屋。   有不少大夫均在万仙谷隐居,这里可能是某位隐士的家,一行人走过去才发现屋里没人。   里面的陈设摆放都很整洁,灰尘也不多,定是有人居住。   主人不在,他们也不能鸠占鹊巢。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姬非月直达谷主所在地,坐在楼上遥望四周,“一群傻子,掉进莫忆欢的圈套了。”   万仙谷外已经聚集了各路人马,消息已经传进皇宫。   “凌大人未做停留,而是直接往万仙谷而去。”小太监在太后面前汇报情况,“恐怕是掌握了更多的信息。”   “将消息给江阁老送去,如果让凌懿轩到达万仙谷,有些事恐怕就瞒不住了。”   殿外一位老太监正疾步跑入殿内,“太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慌什么,你先下去送信。”太后屏退了小太监之后才示意老太监,“什么事这么急?”   “据探子来报,绛王府丢失了一个孩子,我们派去江湖中搜寻漏网之鱼的大内高手有幸见到了莫忆欢,他与绛王长得十分相似,而此刻莫忆欢正在万仙谷里。”   殷墨初如果是莫忆欢,是不会轻易让人看清自己的样貌的,除非是他刻意让人记住他,“恐怕有诈。”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莫忆欢已武功尽失。”   太后沉思半响,“皇上知道吗?”   老太监摇头。   “发布刺杀令和悬赏令,取莫忆欢性命者,赏金十万两。”既然离了京城,就别想活着回来,当年月思烟帮着宸胤帝,设计将她手中的权利一点一点夺走,狠削她母族势力,让她不得不与当今皇后联手合作,在彼此之间留下了把柄。   好在老天有眼,月思烟没能当上皇后就死了,留下一个碍眼的殷墨初,以皇帝对月思烟的感情,早有就立殷墨初为储君的意思,若他是以后的皇帝,她和皇后还有活路吗。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谁知宸胤帝又封他为绛王,这根刺不拔永不能安心,而且宸胤帝从未放弃追查月思烟的死因和殷墨初中毒之事,所以漏网之鱼必须抓住,问清孤本医书再斩草除根,“绛王府失踪的孩子恐怕就是被殷墨初藏匿起来的漏网之鱼,多半此刻也在万仙谷。”   有了这个结论,太后立刻让人调派了更多人手往万仙谷去。   江湖各派人士也正在往万仙谷聚集,有的为了名,有的为了钱,有的为了权而有的就是来凑热闹。   朝廷和江湖人士混杂在一起,把水搅得越混,越能从中找到想要的东西,姬非月望着此刻顾之秋他们所在的方向,“之秋,你可知女人有多可怕。”   当初王氏让姬非月杀的人是两个,方姨娘和顾之秋,他打算先去把方姨娘杀了,可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姬非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时心中更加疑惑,那实在是太可怕了,“哈哈哈,为什么她还活着!”   万仙谷中人听到有人大笑,立刻警备,“是谁?!”   “本座闲来无事,就来听听百晓生的排行,看看本座排在第几位。”   他是冥狱教主姬非月,百晓生从暗处走来,“小生我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教主恐怕还有别的问题想问小生吧。”   “嗯,本座就问你当初万仙谷主的女儿怀音仪与当初的月思烟是什么关系。”   百晓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生说了,教主会下杀手,小生不说教主还是会下杀手。”   无数的人从暗处出动,将姬非月围得结结实实,百晓生无所不知,当然也知道姬非月这样一等一的高手的极限在哪里。   “自以为是的聪明。”姬非月笑了,而此刻空中落下一道白影,姬非月连头也不回,“莫忆欢你太慢了点。”   “不可能,莫忆欢武功尽失,不可能有错。”百晓生就是此刻也感觉不到殷墨初身上有内劲,他经脉被封,又身中剧毒绝不会错。   姬非月赞赏的点头,“是本座伤他经脉废他武功的,我们没有骗你,有什么能骗过百晓生呢。”   “只可惜,我好像遇到了外挂。”殷墨初把顾之秋话里的词提了出来,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应该很厉害,他是等顾之秋他们都睡熟了才赶过来,就怕姬非月把百晓生杀了。   百晓生并不相信殷墨初的话,他身上感觉不到武功,往后一退,人群一拥而上,仅在一息间,剑锋已经指在百晓生额头,“是不是没看清我何时出剑?”   百晓生呆愣在原地,下意识嗯了一声。   “这是独孤九剑,我告诉了你一则重要消息作为交换,回答问题。”殷墨初并不废话。   百晓生混迹江湖多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小生今晚只回答一个问题,请二位统一一下。”莫忆欢显然有不少疑问要请教,而姬非月就一问,所以只要他拖住,莫忆欢就不会让他死,姬非月也无法。   独孤九剑,听都没有听过的名字,莫忆欢根本没有使用内力,可见是外功剑法,外功排行的顺序似乎该改一改了。   “回答本座的问题。”姬非月根本不和莫忆欢商量。   “我允许了吗?”殷墨初也不让。   姬非月此刻却收了往常的嬉皮笑脸,“那可不行,本座此生唯一的弱点就在这一问上。”   “关我何事。”殷墨初毫不动心。   “你可知一首诗?”姬非月也不再胡搅蛮缠,“一声梧叶,一声秋,本座两岁时总会念成一声梧叶一声知秋,任母后怎么纠正,本座都改不过来。”   殷墨初猛然回神,死死盯着姬非月,登支国君名为姬梧叶,其死后王后月思珺与幼子失踪,殷墨初早就知道姬非月就是这个幼子,所以一再忍让他,谁曾想……   “回答他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殷墨初依了姬非月。   “月思烟和亲州朝途中趁被州朝反对势力刺杀,差点丢掉性命,被万仙谷怀音仪所救。”百晓生也不墨迹,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   两人在万仙谷朝夕相处中互生情愫,直到宸胤帝派人寻来,思烟公主身负一国百姓安危,不得不继续和亲,怀音仪与万仙谷主断绝父女关系,追随而去,嫁入江府留在京城陪伴月思烟。   怀音仪便是江袭月的生母,江夫人。   “怪不得你不叫袭月。”姬非月看着殷墨初,“月思烟把属于你的名字给了她所爱之人的孩子,这样一来,本座何须再管江袭月的事。”   之秋的事,殷墨初想起曾经调查顾府的事,方姨娘来路不明,当初宸胤帝为了夺得月思烟灭了支登国,逼着月思烟从万仙谷出来继续和亲,那时月思珺很可能带着幼子逃到了州朝,月思烟和怀音仪定是提供了帮助。   卖身为奴隐藏身份,顾翼德上京途中买下的方姨娘……   之秋是顾翼德和月思珺的孩子!   想到这里,殷墨初整个人懵了,姬非月唯一的弱点,他同母异父的弟弟,顾之秋。 第七十六章-茅草屋主人   顾之秋抱着小知恨睡得很熟,鸦青坐在茅草屋的屋顶上守夜,凌嘉佑身边睡着小尘。   可万一发生什么事,凌嘉佑身手还行,小尘和小知恨可是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鸦青可不能完全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正在思考的鸦青发现了徐徐而来的人影,一位苍老的婆婆从密林深处走来,看到自家院子里烧着火堆,睡着人,立刻加快脚步过去轰人,“都给老身起开,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   顾之秋最先被吵醒,发现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佝偻着的老奶奶,立刻明白过来,是茅草屋的主人回来了,可是……   不等顾之秋多想,老婆婆捡起地上的木棍开始赶人,“起来,都滚开!”   顾之秋抱上知恨,那边凌嘉佑和小尘揉揉眼睛站起来,老婆婆打散柴堆,满脸凶狠,“你们是谁?!”   鸦青跳下来挡在顾之秋面前,“老奶奶,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进谷求医迷了路,发现此地有房屋就擅自进入院子休息,真的很抱歉。”   “我问你们是谁?!”老婆婆透过月光,看清顾之秋的长相后显然一愣,“快说你是谁!”   “我叫顾之秋,来万仙谷是为了给我夫君看病。”顾之秋先是把目的说出来,“这是知恨,我弟弟,那边大一点的孩子是凌嘉佑,我朋友的弟弟,还有一个是小尘,我新认的弟弟。”   “你呢?”老婆婆盯着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武功极高的鸦青。   “在下鸦青,是莫忆欢的侍卫。”老婆婆看看鸦青,再看看顾之秋,放下木棍,面无表情走到进屋里,“姬非月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哦,那是我兄弟。”顾之秋观察了一下老婆婆出现的位置,心里大概有了底,“婆婆你认识小姬?”   老婆婆从屋里搬出一个小凳子出来坐下,“你夫君又是谁?”   “莫忆欢。”   “呵呵。”老婆婆咧嘴笑了半响,声音在黑夜中尤为吓人,“莫忆欢带你们来到这里的?”   点头。   “思烟公主可真是厉害,死了都能实现承诺。”已是深夜,老婆婆似乎一点也不困,更不累。   她应该身怀武功,而且还是深藏不漏那一种,顾之秋一直没发现殷墨初,说好的以后单独行动要给自己报备的,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敢问婆婆,您是谁?”   老婆婆若有所叹的看着天上的明月,“天下第一美人月思烟,迷倒男人也就罢了,我们大小姐为了她竟然……”   说着深深叹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老身是万仙谷谷主大女儿怀音仪的奶娘,亲眼见着我们大小姐一步一步步入深渊,却无能为力。”说到伤心处,老婆婆浑身颤抖。   月思烟是殷墨初的妈妈,顾之秋难得见到认识她的人,见老人家如此伤心,恐怕是段悲伤的往事,根据她的话推测。   顾之秋大概猜出了剧情,怀音仪爱上了月思烟,“老奶奶不要激动,伤身体。”   “哈哈哈。”老婆婆此刻居然大笑起来,凌嘉佑小尘等人均被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太可怕了。   “你可知你与莫忆欢的关系?”老婆婆直指顾之秋,“大小姐与月思烟隐居在此时,身边只有老身照顾她们的饮食起居,她们曾经的一切老身仍旧记忆犹新。”   “什么,意思?”自己与莫忆欢的关系,是顾知秋和殷墨初的关系吧。   “月思烟是你的小姨。”顾之秋这次是真懵了,他的脑子再会转弯也转不过来了,他还以为老婆婆要说殷墨初是他亲哥这种狗血剧情呢。   宸胤帝为何要在顾家挑人赐婚,难道里面真有月思烟的手笔?顾之秋瞪着大眼睛看着老婆婆,“然后呢?”   “你的模样有六分像月思烟。”只不过气质大相径庭,所以一般不会有人觉得他像月思烟,老婆婆继续说着,“你的母亲是不是十分美艳?”   月思珺之所以没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是因为她不美,而是她的美太过张扬,太过艳丽,世俗之人皆爱清高,所以把这样的美当做风尘。   姬非月就继承了这一份容貌,顾之秋显然是更像小姨一些。   方姨娘的确很美艳,是难得的大美人,顾之秋点头。   老婆婆却突然闭嘴不言,殷墨初和姬非月缓缓走进院子,“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原来是茅草屋的主人回来了。”   顾之秋转身看见两人,难不成又上小树林打架去了,“干嘛去了?”   “帮你们探路呗。”姬非月代替殷墨初进行了回答,眼睛的余光却瞥了老婆婆一眼,杀气四溢,“本座在前面发现了没人居住的房子,小屁孩们总睡地上不好,让莫忆欢带你们去那里面休息吧,不远。”   殷墨初头一次听姬非月的话,拉着顾之秋,示意鸦青一眼,鸦青抱上知恨,招呼凌嘉佑和小尘便跟在后面离开了茅草屋。   “干嘛,我还有话要和老婆婆说。”   “她恨母亲还来不及,怎么会好心告诉你这么多,不过是想杀人报复罢了。”殷墨初回答道,“万仙谷内危机四伏,需得小心。”   那姬非月岂不是要杀老婆婆灭口!不行,顾之秋一定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挣脱殷墨初,示意知恨和小尘一眼就想往回走。   姬非月此刻仿佛月光下的彼岸花,赋予其死亡的意义,老婆婆也不怵他,“冥狱教主姬非月之所以不杀小孩,不就是害怕吗。”   “本座会害怕,笑话。”   老婆婆阴森的笑声再度响起,“你知道自己有个幼弟,算算年龄,你十二岁时,你的弟弟才八九岁,你知道了这件事。”   “本座不知你在说什么。”姬非月感受到老婆婆的内力颇深,但对自己尚构不成威胁,取下腰间玉笛,“但本座生气了。”   “你屠杀那么多人,唯独不杀孩子,就是害怕他们其中某一个人可能是你从未谋面的弟弟,你不敢,甚至连女孩也不敢杀,因为他可能还很漂亮,你怕认错。”老婆婆语速极快,躲过一击,顺势洒出毒药。   姬非月轻功极好,躲过之后一跃而上在空中直接追击到老婆婆,玉笛一出打在她佝偻的背上,直接将其打落在地。   老婆婆吐出一口鲜血,如同蜥蜴一般迅速往前爬走,姬非月一路追上,突然老婆婆停了下来,姬非月抓住机会,真气环绕玉笛,直逼而下。   “你的弱点回来了。”老婆婆张着满是血的嘴看一眼跑回来的顾之秋,瞬息间窜上他的身子,像一条蛇般灵活地抱着顾之秋躲到他背后,拿他挡剑。   姬非月一见顾之秋,收招已晚,这一招下去他会死的,姬非月空出的手迅速一掌打在自己右臂上,强行改变攻击轨迹,两股内力相抵触,他撞上一颗树,那一掌是用尽了全力,直接把自己震成内伤。   “小姬!”顾之秋还没跑两步,挂在他身后的老婆婆嘴里含着几根银针对准了顾之秋的脖子。   “之秋!”姬非月猛地使出全身最后的力量扑过去震落顾之秋身上的老婆婆,但已无力伤她。   老婆婆落地站在顾之秋身后,吐出嘴里的银针,姬非月抱着他转身以身体挡住了所有的针,倒在顾之秋怀里一动也不动了。   顾之秋跌坐在地上,心里很懊悔,他真的该听殷墨初的话,不然不会害了小姬,他紧紧抱着姬非月看着老婆婆,“解药。”   “杀人的毒从来没有解药。”老婆婆话音未落,两把来自不同方向的剑几乎同时刺中她的要害。   不过被知恨和小尘拖住瞬间,就出这样的事,殷墨初没想到姬非月对顾之秋的重视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另一边则是赶到的凌懿轩,他曾带着凌嘉佑来万仙谷求医,对谷中地形非常熟悉,看到姬非月替顾之秋挡下所有攻击,他突然明白过来,姬非月的弱点是什么。   也的确如姬非月所说,当他知道他的弱点时,会舍不得,凌懿轩永远不可能拿顾之秋去威胁姬非月。   顾之秋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真相什么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要内疚死我吗!”拔下姬非月后背的银针,扯开他的衣裳,发现伤口附近隐隐泛黑,可没一会,黑色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可姬非月仍然起不来。   姬非月还未完全失去意识,他不想让顾之秋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尽管虚弱,但还是开口回答,“不用内疚,因为本座喜欢你,一厢情愿为你去死也与你无关。”   殷墨初同样不想顾之秋知道他是姬非月的弟弟,不想顾之秋被卷进风波,这一点他和姬非月是一样的,“他是我的,你还是去死吧。”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蹲下查看姬非月的伤,发现这毒的效果他非常熟悉,转头紧盯着老婆婆的尸体,这样的毒和他小时候所中之毒一模一样,根本无解。   可真是难兄难弟,姬非月好歹也是他表哥,抑制毒性的药物,殷墨初随身带着,如果不长期吃药,就撑不了多久。   把姬非月安顿在屋子里,殷墨初先把自己的药分给他,暂时压制住毒性使其不危及性命,小知恨虽然平时和姬非月吵吵闹闹,但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只有姬非月爱陪他玩,虽然很过分,但小姬这么安静,小知恨看着就很难受,“绛王,你给他吃的药给我一点。”   殷墨初知道他是谁,不管这药再宝贵,也给了他,“一颗的效果只有三四天,你若能完美复制出来,就能暂时救他。”   “我才不要暂时!”小知恨拿着药丸,找了处安静的地方研究起来。   凌懿轩瞟了一眼床上的姬非月,什么也没说,走出屋内,跟着殷墨初来到不远处的小溪边,“你带着之秋和鸦青去找谷主就可以了,嘉佑和两个孩子留在此地,我可以照顾他们。”   “之秋叫你来是有什么目的?”殷墨初知道顾之秋不好糊弄,但有些事必须瞒着他。   “放心,是关于你的事,与之秋的身世无关,他只是想了解你,以及找出幕后波斯。”凌懿轩把掺和在证物中的信递给殷墨初看。   “一起找出幕后boss吧!”boss是什么,殷墨初和凌懿轩完全看不懂,还好下面写了个ps:boss读作波斯,幕后黑手的老大的意思。   也只有他写得出这样的信了,殷墨初完全不会有任何怀疑。 第七十七章-可以依靠   顾之秋不敢相信,小姬怎么会突然人设崩塌,他不该是那种会为别人行动之人。   可再怎么想也想不出理由,自从姬非月晕过去后就再也没醒过,人虽然没死,但情况十分糟糕,现在他并不想和殷墨初去办正事,对他来说救人现在是正事,“我们为什么不能找万仙谷的大夫来救小姬?”   殷墨初摇头,姬非月岂是那些人愿意救的,这样的毒万仙谷要是能解,那他自己早就解开了,“姬非月是冥狱教主,大概除了你,没人希望他活着。”   “还有我。”小知恨端着一碗药汤进来,还好万仙谷最不缺的就是各类草药,“哥哥,这是补气血又安神的药,喝了就去休息吧,两天了,你再不休息我们就还得照顾你了。”   其实已经没有时间了,殷墨初给的药丸最多维持三四天,小知恨的压力肯定不小,这个时候还要分心来关心自己,顾之秋实在惭愧,接过药碗喝下,然后起身去了里屋,躺着休息。   而小尘和凌嘉佑在凌懿轩的带领下漫山遍野的采药。   知恨放下心来,继续研究毒的成分,取了殷墨初和姬非月的血,竟然发现了同样的成分。   翻出两本医书使劲琢磨着此毒的炼制顺序和比例,至少目前他知道这种毒存在于血液之中,每一次实验只需在他俩的血里试药比较方便,但是排列组合的种类太多了,没有线索一点一点的排,没有个十年八年是排不出来的。   如果能拿到当时父亲给绛王开的方子就好了,知恨也将近两天没睡,看着医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顾之秋醒来时已经深夜,发现身旁睡着小知恨,手里还拽着医书,他给知恨掖好被子,拿起医书走出去,床上躺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姬非月,顾之秋叹息一声坐在窗台边看着他。   清风带走窗外的乌云,月光洒下来,顾之秋虽然感到疲累,但是再也睡不着,翻着医书打发时间。   奇怪,要说现代社会,书封面硬一点厚一点很正常,可古时候貌似不用如此,为什么《素问》的底那么厚。   顾之秋一点一点剥开来,里面果然还有空间,他在里面发现好几张宣纸,“小知恨!”   顾之秋喊醒了知恨,殷墨初听到声音也从外面进来,“怎么了?”   “你们看这是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夫写字都那么意识流,顾之秋就是看不懂,但他直觉应该很重要。   殷墨初拿过一看,“是方子。”   知恨个子矮,够不着,在殷墨初身边一蹦一蹦的,“让我看看!”   殷墨初把方子给了小知恨。   “怎么全是毒药。”看过后很失望,知恨以为姬非月有救了。   顾之秋想起梅姐曾经说过的话,灵机一动,“以毒攻毒,这个被藏在医书里,或许就是当年你父亲进宫开的方子。”   知恨立刻跑去拣齐上面所需的毒药,根据药方所写的比例开始配置毒药。   顾之秋与殷墨初陪在知恨身后,也不打扰他,一直到天大亮,方子上的药配好了。   小知恨赶快取了一点姬非月的血放在碗里,一滴药下去,碗里的血几乎是瞬间沸腾然后突然冰冻起来,最终化开变回了正常的血液,毒是没了,可是人怎么可能承受住那一瞬间的沸腾和冰冻。   在毒素完全消失之前,人就会被折磨死。   如果当初这碗药没有打翻,而是直接送去给绛王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知恨心里突然很难过。   满门抄斩,冤吗?   顾之秋看穿了小知恨的内心,抱上他安慰,“别难过,哥哥回答你的问题,冤。”   “为什么?”小知恨不可置信,谋害皇室,死多少遍都不够,道理他知道,可还是无法接受满门抄斩的结局。   “该死的不是你的家人,是下毒之人,当然冤,恭喜你,快要找对仇人了。”顾之秋故作轻松,但心中依旧难过,方子不能用,姬非月很可能会死,殷墨初的血液里有同样的毒,他也……   知恨从顾之秋身上下来,还有一天的时间,他不能放弃救小姬,更不能埋没自家名声,在此基础上一定还能做些什么改动让反应不那么激烈。   看着小知恨有陷入了疯狂的研究状态,顾之秋坐到他身边看着,“虽然我不懂医术,但我知道里面缺了什么,是平衡。”   小知恨点头,“里面的配置和毒性都得到了平衡,只是产生的反应……”   “我说的不是这个平衡,是加入某一种或者几种药让这整碗毒药和他们的身体达到平衡,是不是可以试一下殷墨初给你的药丸呢。”   “为了研究解药,我浪费了好多,现在只有这一颗了,如果没有用,那不仅小姬没救了,绛王也会毒发的。”知恨本以为绛王只愿意给他一个,没想到他接连失败之后,殷墨初还是给了他新的。   做这个药的人早已仙去,这些都是他生前不停给殷墨初做出来的续命之物,显然绛王是不想让姬非月死的。   “笨蛋,不要再继续执着解毒,先复制这药丸不就行了吗。”顾之秋一句话将知恨从固定思维里拉了出来。   他下定决心要研制解药,结果钻进了牛角尖,知恨一抹眼眶,立刻投入到新的研究之中。   而顾之秋决定去找万仙谷的大夫,知恨经验不足,这药丸肯定是曾经控制殷墨初毒性的恩人所研制,哪有那么容易被复制出来。   “没用的。”殷墨初知道顾之秋在想什么,“没有谷主的命令,没人会帮忙,你就是换个人,说莫忆欢快要毒发身亡,也不会有人救。”   “什么意思?”   “你是被急昏了头,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此毒是从哪里来的。”殷墨初拦下顾之秋,不让他冲动做事。   此毒是那个老婆婆的,那个老婆婆!“这毒就是出自万仙谷。”   “终于发现了重点了,而万仙谷使毒有一原则,杀人之毒无药可解,也就是说万仙谷根本没有研制解药,不然本王身上的毒早就被解了。”   那怎么办,顾之秋难得红了眼眶,姬非月因为自己要死了,殷墨初把剩下的能抑制毒性的药丸都贡献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也会和姬非月一样,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我要怎么办?!”   殷墨初把人抱进怀里安抚,指尖慢慢捋着他的耳发轻抚,“不要害怕,交给我就行了,本王可舍不得我的王妃守寡。”   顾之秋就着殷墨初抱着他的姿势,双臂环住殷墨初的腰,紧紧贴在他怀里,心跳坚定、有力,他依旧很自信,内心突然有了安全感,“那就交给你了。”   殷墨初松开他,轻吻在他额头,“等我回来。”   或许这一刻,才是他真正爱上这个男人的瞬间,因为顾之秋心里的小鹿已经快要冲破心脏了,肾上腺素一上来,挡都挡不住。   脸烧得火红,头脑发热,像是重感冒似的。   殷墨初支会凌懿轩一声,让他和鸦青在这里守好,而他自己迅速消失在万仙谷的密林中。   潜入了谷主的楼里,却并未去到谷主居住的房间,反而直奔谷主子女的位置。   他没有内力,用不了多高级的轻功,但却学会了一整套独孤九剑,顾之秋念出来时,他无意间就领悟了。   殷墨初也不知道他在剑法上的造诣居然能达到这样的地步,大概顾之秋就是他的外挂吧。   想起追问顾之秋什么是外挂时,他说就是通过作弊轻松赢得胜利,那他殷墨初确实作弊了   这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法,无需内力就能使用的绝世武功非常适合他,以后除非他主动攻击,再无人能试出他的身手。   顾之秋有句话说的好,世上武功唯快不破,所以当守卫发现殷墨初时,已经晚了,他惊为天人的侧颜成为了他们死前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莫忆欢的名声什么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若是姬非月死了,之秋将一辈子活在内疚里,永远忘不了他,殷墨初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闯进谷主子女的房里,将从老婆婆身上搜出来的银针戳到他们身上,谷主最小的儿子才十二岁,比较小,殷墨初打出银针后,直接将其掳走。   这可不得了了,谷主所有的血脉全部身中剧毒,小儿子还被掳走,莫忆欢更是沿路屠杀了所有阻挡他的守卫,整个万花谷陷入了恐慌和愤怒。   殷墨初提着一个十二岁小孩回来了,小孩已经中毒昏迷,殷墨初将他放在床边上,看着顾之秋疑问的目光,才开始解释,“他是谷主的小儿子。”   只一句话,顾之秋便懂了,殷墨初大概将此毒下到谷主亲人们的身上了,目的就是为了逼迫谷主派出最好的大夫来共同研制药丸和解药。   “可有留下线索?”顾之秋明白过来后,立刻加入殷墨初的计划中,脑子里已经开始打草稿,一会人来了要怎么对峙。   殷墨初点头,“理应很快就会找到此处。”   “对不起,让你做了恶人。”顾之秋知道这样对谷主的孩子不公平,这是殷墨初和自己在对他们作恶。   殷墨初带着顾之秋来到门外等待着谷主找上门,“这跟你没关系,姬非月对我还有用,而且我也需要解药。”   “难道你就不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一点才要救小姬吗?!”顾之秋又想哭又想笑,殷墨初还是那个殷墨初啊!   “我还需要他去帮我威胁百晓生。”   殷墨初一句话彻底让顾之秋炸了毛,“你,你……”   突然殷墨初抱过顾之秋坐在门外的长凳上,“本王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为了你而行动?”   “没有!”顾之秋红了耳朵扭头不理殷墨初。   “为什么?”殷墨初低头就能亲到他耳朵,却只在顾之秋耳边明知故问。   顾之秋回过头瞪他,“因为我是顾之秋,全天下独一无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真名龙傲天,字玛丽苏,全世界的好男人都爱我。”   殷墨初捏着顾之秋的脸蛋,弹性非常好,“好厚,本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七十八章-后果很严重吗?   三儿两女皆身中剧毒,小儿子还被掳走,前来阻挡的守卫没一个活着,莫忆欢怎会突然下此毒手,那不是姬非月爱干的事吗?!   “莫忆欢和姬非月就是一路人,什么君子,什么侠士,都是骗人的,你们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万仙谷弟子在已经聚集在万仙谷中的江湖人士里散播消息,“大家都是正义之士,此人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岂能容忍!”   莫忆欢的性命可值不少钱,为了天价赏金去追杀他,有碍自己的江湖名望,现在谁还担心这个,师出有名了。   万仙谷主一出现,现场一呼百应,浩浩荡荡的讨伐队伍整装待发。   “主上,人来了。”鸦青回来禀报。   顾之秋拉着殷墨初让他回里屋不要出面,让他自己一个人先在屋外发挥一下。   既然那么想自由发挥,殷墨初也不拦他,不过为了保证安全,他只是待在了门后,要是有突发情况也好出去保护顾之秋。   顾之秋换成了女装,一撩头发,人群已至院外。   一行人见到顾之秋颇为惊讶,“你是谁?”   “我是来万仙谷求药之人。”顾之秋还对万仙谷主施了一礼。   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清醒脱俗的美人了,见她动作步态也不像习武之人,众人的防备心稍微卸下了一些,万仙谷主最先开口,“姑娘所求何药?”   “解药。”顾之秋礼貌一笑,“听闻万仙谷有全天下医术最好的大夫。”   “敢问姑娘为谁求解药,又是什么解药?”谷主身后的侠士们也开始出口调戏,“不会是为你夫君吧?”   顾之秋点头承认,“谷主,小女子求解绛王身上之毒。”   “你是绛王妃?!”万仙谷主首先反应过来,不对,绛王妃不是已经淹死了吗,“你到底是谁?”   “我是绛王妃,也不是绛王妃,该怎么说好呢?”顾之秋犯了难,“这样说吧,我是他的第二任,懂了吧。”   “大家莫要上当受骗。”百晓生从人群中走出,“我们是追着莫忆欢的踪迹来到此地,难道不该问她莫忆欢身在何处吗?”   一句话将事情拉入正轨,一行人幡然醒悟,“莫忆欢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还请姑娘为此次讨伐出一份力。”   “那可不行,莫大侠是我请来帮忙的,而且谷主,您子女所中之毒就是绛王所中之毒,救他也等同于救您子女。”   “没想到莫忆欢也难过美人关,为了你这小女子,竟做出这等违背江湖道义之事。”   顾之秋并不理会这些话,“谷主,三日之内没有解药,没有一个中毒之人活得了。”   “万仙谷要是有解药,绛王早康复了!”侵入血液之毒,早就与五脏六腑融合,根本不可能有解,除非把人血抽干给换新血,但就算换血,能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到半成。   “鸦青,把人和药带出来。”顾之秋一声令下,鸦青带着万仙谷主的小儿子出了屋,直接割破他的手腕放出一点血,顺势把人丢给万仙谷主,“人还你。”   跟随而来的大夫立刻上前查看,眉头紧皱,“确实是无解之毒。”   鸦青二话不说,将刚接的血撒地上,而后将按方子配好的毒药倒上去。   奇迹发生了,血液在短暂沸腾冰冻之后,完全恢复了正常。   大夫们都十分惊奇,“这是怎么做到的,那不就是解药吗。”   “不对,这药一旦进入血液,人怎么可能撑得住。”当中有几个大夫迅速反应过来。   顾之秋赞赏地看着他们,“这是唯一的机会,我这边有方子,您那边有大夫,为了救我们彼此重要之人,合作一番如何?”   “合作当然可以,前提是把莫忆欢交出来。”万仙谷主依旧记得这一茬。   顾之秋失望地叹气,“没时间了谷主,要找莫忆欢,先把人救了再找如何?”   “他是来给你帮忙的,也就是说,你也算是对这些无辜之人下毒的帮凶。”百晓生有些无奈,这帮人怎么这么容易被带偏。   “照您这么说,万仙谷才是罪魁祸首,因为这毒是万仙谷研制的。”顾之秋眉眼间尽是调皮,他就在等这句话呢。   “胡说八道!”   “鸦青!”顾之秋一句话,鸦青立刻把老婆婆的尸体扔了出来,“这些银针是不是看着很眼熟?”   怀抱各种目的的侠士们竟然开始吃瓜,莫忆欢自然要杀,但不急于这一时半会,而且人这么多,到时候还不一定能成功抢人头,绛王身上的毒若真是出自万仙谷,那以前关于万仙谷的传闻是否就是真的呢?   万仙谷主见小儿子在昏迷中紧皱着眉头,嘴里偶尔哼哼两句求救,“先救人,你们过去帮忙研制解药,我们就在此地守着,莫忆欢休想离开此处。”   “多谢谷主了,鸦青,守在外面。”顾之秋领着几个大夫进了屋。   凌懿轩带着凌嘉佑在背面守着,以防有人偷袭。   有了经验丰富的几位神医,进度还是很缓慢,知恨拿出自己的研究成果,他并没有放弃复制出抑制毒性的药丸。   原先几个大夫见他小,根本不信任,但此刻实在没有进展,才想着看看小孩子的东西休息休息,没想到他的天赋竟然如此之高,心中有了收他为徒的想法。   留给小姬的时间不多了,知恨很着急,大夫们有了收他的想法,自然也就更为关心知恨,加紧了速度。   一个通宵,终于成功的复制出了药丸,顾之秋拿出五个给谷主,“解药还未研制出来,不过这抑制毒性发作的药丸做出来了,万仙谷的神医果真是神医,佩服。”   喂给小儿子一粒,剩下四粒让人带回去给其他孩子后,万仙谷主才理会顾之秋,“万仙谷的神医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听谷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解药应该很快就能研制出来。”   给姬非月服下抑制毒性的药丸之后,争取到更多时间的知恨实在是太累了,脸色已经苍白,黑眼圈浓到不行,松一口气就倒在床边睡着了。   顾之秋心疼的抱起知恨带进里屋让他好好休息,这期间姬非月终于恢复了意识,“本座竟然还活着。”   顾之秋走出来就看到姬非月在挪动身子,惊喜的跑过去,然后一巴掌拍在姬非月身上,“你还好意思活着!”   “你要拍死你的救命恩人是吧。”姬非月发现自己现在还无法好好控制自己的身体,连起身都做不到,“本座要是瘫了,你得养我一辈子。”   “这只是中毒的反应之一。”殷墨初也从里屋走出来,“过几天就能自由行动了,武功也没废,不过毒性未解之前,最好不要频繁使用内力,真气会加速毒性渗入你的五脏六腑。”   “怪不得莫忆欢杀人只一剑割喉,原来打久了你就完了。”姬非月还有心思调戏殷墨初,问题应该不大了。   顾之秋终于放下心来,“你还说他,为了你,莫大侠可是要被整个江湖中人追杀声讨了。”   “让我猜猜他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姬非月借着顾之秋的力度坐起身来,瞟了几眼屋子里随便丢一个出去都是名满天下的神医,“你该不会对万仙谷里的人下毒了吧。”   不回答就是猜对了,姬非月又笑起来,“欢迎加入反派邪【哔--】教组织。”   “有那么严重吗?”   姬非月认真的看着顾之秋回答,“当然严重,万仙谷可是江湖中最有名望的地方,时不时会派出神医悬壶济世,老百姓、江湖中人哪个不赞一声好,就连宸胤帝都不敢直接派兵进入。”   的确,那这样的话,顾之秋回头看向殷墨初,“莫忆欢在江湖的名声毁于一旦,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正派大侠们追杀,不仅如此,江湖信用值瞬间为负,人人都能在口头上踩你了。”   “在意这些就不会去做了。”殷墨初并不在意虚名,这只不过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代价罢了。   真男人,顾之秋给他点了赞,顺便怼一怼姬非月,“还不是因为你,等你好了记得补偿!”   “本座可是把最心爱的宝贝给他了,该他补偿本座才是。”姬非月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欠殷墨初什么,拉着顾之秋的手腕想要下地行走。   “我说你瘫了就不要搞事了。”没听到殷墨初说过几天才能下地行走吗,昏迷过于安静的姬非月,顾之秋很担心,但是他一清醒,顾之秋又不得不嫌弃他喜欢搞事情。   “扶本座去上茅厕。”姬非月全部的体重基本上压在了顾之秋身上,“这也算搞事情,难道要本座尿床上?”   “我……”顾之秋无话可说。   殷墨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算姬非月是顾之秋的哥哥,那也是需要有距离的,“我带你去。”   姬非月绕住顾之秋脖子把他抱得紧紧的,“本座才不要你,万一你拿粪泼我出气怎么办。”说完更是缠着顾之秋不放,“有本事,你来抢。”   “别闹了,待会尿我身上了。”顾之秋几乎是连背带拖的把姬非月从后门带出去茅厕,生怕脸黑的殷墨初给他一剑白救了。   凌懿轩听到动静,转身看见顾之秋驮着比他大只的姬非月出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某个杀人不眨眼,见到他就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教主,上厕所都不能自理。”顾之秋这个小身板,他怎么就还没长高呢,不对啊,衣服比以前大一些了,说明他再长,可是还是不够姬非月和殷墨初看的。   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打击,想从凌懿轩这里找些安慰,结果姬非月直接从自己身上拉住凌懿轩,挪到人家身上去了,这时顾之秋才发现,凌懿轩也比自己高很多,他身上挂着姬非月简直不要太轻松。   “你们,真讨厌。”顾之秋转身往屋里跑,“不想让他尿你身上就把他扔茅坑里吧!”   凌懿轩表示,谢谢您的建议。 第七十九章-兄弟两个一个德行   姬非月根本不怕凌懿轩会对他怎样,他不是不敢杀自己,而是不愿,因为凌懿轩大概已经知道自己和顾之秋的关系了,“带本座进茅厕。”   之秋肯定不知道姬非月都做了些什么,凌懿轩也并不想让他知道,但就这样不计较,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扔茅坑太臭,打一顿也不现实,凌懿轩背着姬非月走进茅房,“还不下去。”   姬非月松开绕着凌懿轩的力度从他身上滑下来,凌懿轩撑着他从后面挪到前面。   两人面对面,姬非月也不害臊,借着凌懿轩支着他的力量自己开始脱裤子。   这动作倒让凌懿轩灵光一闪,“姬非月,切了吧。”   “不行,太监不是这么当的。”姬非月到现在还是没有怕的意思,哪怕是知道凌懿轩是认真的。   “顾之秋跟本座讨论过这个话题,他说太监是把蛋里的东西取出来,然后一辈子就别想硬。”姬非月说出这些话是一点也不觉得粗俗。   凌懿轩就不一样了,受过文人教育的他实在是有些别扭。   “怎么不看了。”姬非月借着凌懿轩的力量转过身背对着他开始尿尿,“都要切了我,结果看都不敢看太久,还是因为看到了会想起什么?”   “闭嘴。”凌懿轩说完才发现姬非月已经解决完毕,便带着他离开茅厕,却未把他背进屋里,“嘉佑,你进去。”   等凌嘉佑进屋后,姬非月才开口,“怎么,想趁本座身体不便做什么吗?”   “参考了一下之秋的意见,我觉得可行。”凌懿轩一松力,姬非月站不住只能倒地,一把掀开姬非月的衣摆,把裤子拉下来。   凌懿轩抽开短刀,蹲在他身旁,打算把他废了再说,岂料姬非月趁机握住他的手腕,一股巧劲混合着真气按下,他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姬非月身上。   “没想到吧,本座躺着也能搞定你。”姬非月轻声笑笑,“你也不笨,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给我解开。”凌懿轩此刻很尴尬,因为姬非月下半身没有遮挡,而他躺在姬非月身上,要是让人看见。,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不解开。”姬非月也安心拿凌懿轩当被子盖着。   顾之秋回到屋内看着几位神医累了,便主动送上茶水,“大夫们,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说吧。”   “有没有吃了能长高的药?”   “噗!”其中一个大夫没忍住,把刚喝进去的茶一口吐了出来。   殷墨初偏过头,偷偷笑着。   “咳!”还是那个吐出一口茶的白眉大夫人好些,“足底有几个穴位,经常按按有长高的可能性的。”   顾之秋立刻就要拜师,“大夫教教我。”   “其实很简单。”白眉大夫在宣纸上画了一副脚底板的图,标出了几个穴位,“每晚睡前按一按便可。”   “感激不敬!”顾之秋很开心,收下他现在的心肝宝贝,心满意足的回了里屋放好,然后才发现姬非月去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   收拾好开心的心情打算去后门看看。   听到动静的姬非月掐着时间,顾之秋推门前的瞬间,姬非月解开了凌懿轩的穴道。   听到推门声的凌懿轩突然发现自己能动,坐起身瞪一眼姬非月,转头就看见一脸不思议,嘴巴张得能吞鸡蛋的顾之秋,该死的姬非月!   从不骂人的凌懿轩终于在内心把姬非月问候了一遍,“之秋,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顾之秋爽快地竖起手掌让凌懿轩不必解释,“我懂我懂,肯定是小姬憋不住差点尿你身上,于是你就把他推开,没想到小姬拉着你,你就和他一起倒了,我说得对不对。”   不对,凌懿轩摇头后点头,“很对!”   姬非月却大笑起来,似乎是被点了笑穴就是收不住,顾之秋瞪他一眼,“这么没丢人你还好意思笑。”   “哈哈哈哈,本座肚子,笑得好痛,凌大人实在是太,哈哈哈,有意思了。”姬非月继续笑着。   顾之秋审视姬非月一番开始调侃,“没想到你这尺寸还挺大啊。”   “咳咳咳!”凌懿轩听后突然咳嗽起来,憋得脸红,“之秋,不许跟他学坏说这些粗话。”   事实证明,顾之秋还真的很听凌懿轩的话,“嗯好,那我不说了。”并一把拉上姬非月的裤子,这时知恨在里面喊他,顾之秋也便顾不上姬非月了,“小知恨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我先进去看看,小姬麻烦给你了。”   等顾之秋走后,凌懿轩才松一口气,姬非月依旧不停作死,“凌大人的脸怎这样红,难不成睹物思人,触景生情,想起本座带来的欢愉来了?”   见他越说越过分,凌懿轩脸色冷了下来,一脚踩在姬非月的那物上,疼得姬非月倒吸一口气,凌懿轩不解气还碾了一番,“痛吗?”   废话,他那又不是铁打的,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好吧,姬非月给疼得差点惨叫起来,冷汗直冒。   “我还以为你仍会游刃有余。”凌懿轩见他疼痛难忍,已经失了平常那幅嬉皮笑脸,这才松开脚把姬非月从地上捞起来威胁,“我是认真的想把你废了,只不过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还有几天,我不急。”   姬非月疼得没办法立刻回话,就是挪一步都疼得要命,凌懿轩担心顾之秋看出什么来,干脆一把抱起姬非月回到屋内。   把姬非月扔到床上,给殷墨初打了声招呼便回到了后门外继续守着,殷墨初见床上捂着下面左右打滚的姬非月,听到顾之秋带着知恨走出来的声音,一把拉过被子把姬非月盖住。   顾之秋只看着姬非月在被子里左右摇摆,“他怎么了?”   “中毒后的第二个反应,痒,还不能给他挠,越挠越严重,让他自己挺过去。”殷墨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瞟了姬非月一眼,多半是在外面惹了凌懿轩被踩了,嘶——活该,他小时候可是被生气的凌懿轩揍过的,平时的凌懿轩是很温柔,但他生气起来也是会下狠手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被踢了下面呢。”顾之秋说完带着小知恨去到神医身边,“大夫们,我们知恨想要继续参与解药的研制。”   “来吧。”白眉神医,让了一个身位让知恨过去,这是一个十分具有天赋的小孩,有让人想要传授一身绝学的欲望。   “进里屋休息吧。”殷墨初还是很担心,顾之秋这几天就睡了一小会,“外面有鸦青守着,里面有我,后门有凌懿轩,不必担心。”   顾之秋点头,拉着殷墨初一起进了里屋,“你就一直没合过眼,一起睡一会吧,里面有小知恨,而且我看那几位神医都很欣赏他,是不会让他出事的,更何况小姬睡了三天,应该也睡不着了。”   殷墨初还真有点喜欢顾之秋偶尔这样没有小良心的样子,抱过他坐回床沿,“本王好久没见你穿成这样了。”   顾之秋为了不让万仙谷发现自己是男孩子,避免一些不不要的麻烦,所以又换回了女装,“那你喜欢我穿女装还是更喜欢我穿男装?”   “都可。”殷墨初并未有什么其他动作,只是安安心心抱着顾之秋躺下和他聊天。   “你看,承认喜欢我了吧。”顾之秋洋洋得意,拿手肘顶了顶殷墨初。   这个小家伙,字里行间都是陷阱,殷墨初把下巴磕他脑袋上,“睡吧。”   “不行!”殷墨初的行为让顾之秋突然想起长高的事,拉开殷墨初抱在腰间的手,起身拿出穴位图,“睡之前帮我按脚。”   殷墨初接过图纸记下来,有几个穴位按着可不是常人能忍的,“躺好。”   顾之秋本以为能好好享受一下足底按摩,没想到,“啊!疼疼疼,你轻点,呼,啊痒,别闹哈哈,疼!轻点……”   “你能不能闭嘴?”殷墨初都不愿去想外面的人听到这样的动静会联想成什么样子。   姬非月他们这群在屋里的人自是最先听到,小知恨整个人都懵了,姬非月也有一丝疑惑,不会这么不知廉耻吧。   只有神医们很淡定,穴位图嘛,是会受不了的。   屋外的人也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动静,脑子里想起那位妙龄小美人,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慢慢的开始有人离开,打算去万仙谷外去找找刺激。   殷墨初给顾之秋按了一个全套,顾之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睡意翻涌而上,像只无尾熊一样缠上殷墨初,坐在他腿上,挽上脖颈,亲了他一口,“辛苦了。”然后就挂在他身上,靠肩上睡着了,他实在是太喜欢殷墨初身上的味道了。   扒又扒不下去,殷墨初见他好不容易睡得这么沉,也不忍吵醒他,只好维持着这个姿势靠在床头闭目休息。   这一睡,顾之秋整整睡到第二天午时才醒,睡得饱饱的,殷墨初就很惨,手和腿都麻木了,顾之秋从他身上下来,笑到不能自已。   因为全身发麻的殷墨初一推就倒,“我多年的梦想就快要实现啦哈哈哈。”   搓手手,咽口水,故作一脸猥琐,两手伸出食指,不停在殷墨初身上戳,麻得他满床打滚。   “哈哈哈,太好玩了。”   殷墨初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姬非月的弟弟果然跟他一个德行! 第八十章-一个接着一个被带坏   顾之秋眼见着殷墨初可以自由活动了,怕被反击立刻冲出里屋,“大家早上好啊。”   “一点也不好。”姬非月可是疼上了好久,而且,“你们昨晚上还在里面刺激本座。”   顾之秋坐上床沿跟他说悄悄话,“老实说,你相好是谁呀?”   “你那么会猜,猜一个呗。”   “男的女的?”顾之秋八卦着,“你回答,我来猜。”   “男的。”   “帅吗?”   “帅。”   “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当然是上面的。”   “我认识不?”   “好狡猾的问题。”姬非月狐笑着回看顾之秋,“本座除了‘不认识’这个答案以外,不管说什么你都会当做认识。”   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嘛,顾之秋认识的男的,帅的并不多,既然能用‘帅’形容,那就排除小孩子了,剩下的选项只有,殷墨初,凌懿轩,鸦青还有三皇子。   首先排除殷墨初和凌懿轩,他们两个怎么也不像会跟姬非月搞一起的,鸦青也排除,三皇子?更不可能啊,顾之秋的脑子开始不好用了,“谁啊?”   “你猜呀。”姬非月。   “你们滚过了?”   “不止滚一次哦,好多好多次。”姬非月大方地跟顾之秋分享,“本座倒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和莫忆欢滚过几次?”   “就,两次,真的。”顾之秋对天发誓,他岂是那种沉迷男色之人。   “真没出息,在下面不说,还没志气。”姬非月不屑顾之秋一眼,心里想着,本座没你这个弟弟。   姬非月还真在上面啊,“爽不爽啊,是什么感觉。”   殷墨初一出来就听到这些言论,突然好想把姬非月毒哑,“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我吗?”   顾之秋一惊,立刻跳开几米,怕了怕了,故作委屈小心翼翼,“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会。”   “那你说啊。”   殷墨初脱口而出一个字,“爽。”   凌懿轩刚走进来就想出去,转念一想又不行,这个姬非月不仅把之秋带坏了,还把殷墨初一起带偏,“都闭嘴。”   顾之秋觉得,在现场的也只有凌懿轩最好了,那两个家伙仗着自己在上面,一起鄙视自己,“他们欺负人。”   咦,我为什么会觉得凌懿轩会站自己这边呢,顾之秋一拍自己的脑子,这脑子最近是真不好使,干脆卖了得了。   凌懿轩叹一口气,一戳顾之秋的脑袋,“你呀,也不见得无辜。”   “不嘛,就是他们欺负人。”顾之秋拉住凌懿轩胳膊晃悠。   “走吧。”凌懿轩无奈叹气,他拿顾之秋没办法,“跟我去打野味。”   “好啊!”顾之秋好久没吃肉了,片刻都不留恋,跟在凌懿轩屁股后面就走了。   “最大的情敌在这呢。”剩下姬非月和殷墨初异口同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殷墨初,“你和凌懿轩怎么回事?!”   “干嘛突然质问本座,要你管。”   依照殷墨初对凌懿轩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喜欢姬非月这类人,绝不可能,“你做了什么?”   “帮你解决情敌。”姬非月在殷墨初面前倒是坦诚,“很感激我吧。”   我能杀他吗!殷墨初大概能猜出些什么了,“到哪一步了?”   “很爽的那一步。”   屋内的空气豁然见冷了起来,殷墨初握紧拳头,“若是让之秋知道了,他宁愿不要你这个兄弟,也绝对会站在凌懿轩那方,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爱作死的人。”   “他要不要我,认不认我都没关系。”姬非月的语气并不伤心,“想怎么做是本座的事,有什么后果,我也不怕。”   “你才是凌懿轩口中那类根本不懂得爱的人,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他是不会为你动心的。”殷墨初还是想劝说他放弃凌懿轩。   “用你告诉我,凌懿轩喜欢顾之秋谁不知道,别忘了,你除了是莫忆欢,还是绛王,最终留不留的住他还未知,少在本座面前装过来人。”   言已至此,殷墨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姬非月的话如同一把尖刀扎心,这个问题他有想过,好难。   顾之秋跟着凌懿轩出去并没有人拦着,在密林里追野鸡的顾之秋跑得满头大汗。   凌懿轩捡起地上的石头一打一个准,最终结果,顾之秋一只野味也没抓住。   放了一些小家伙,顾之秋抱着只兔子,凌懿轩提着一只野鸡,两人一起结伴去采野菜,“凌懿轩,我认识的男的,你应该都认识吧。”   “嗯。”   “那小姬到底和谁有关系呢?”   凌懿轩脸色一变,别过头躲开顾之秋的眼神,“不知道。”   “真替那个男孩子感到心疼,小姬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顾之秋谈着自己对姬非月的看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姬会拼命保护自己,排除这个特殊因素,姬非月绝不是温柔之人,可以说是真的没心没肺,只顾自己开心,不会管他的快乐是否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漠视人命,毫无道德感,没有同理心,缺乏共情能力,“他小时候一定过得很惨。”   如果放到现在,姬非月就是妥妥的变态杀人犯,且是最难缠的那种。   只有小时候的生活特别凄惨,才会导致一个人长大后形成巨大的心理缺陷,“他根本不会爱,应该说根本不懂,如果从小生活在血腥暴力之中,那么在他心中血腥暴力自有一套美学标准,甚至会认为那才是常态。”   所以顾之秋很心疼被姬非月看上的人,每一次肯定都会遍体鳞伤。   “之秋,为何要和他成为朋友?”凌懿轩打断他。   “我只告诉你哦。”顾之秋喜欢在凌懿轩面前说真话,因为凌懿轩一直以来都让他感觉很放松,很包容,“我和姬非月是一类人。”   这话倒是惊呆了凌懿轩,但他始终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等待着下文。   “我想毁灭美好的东西,那一种残缺的价值观是真实存在的,至少在内心深处,我渴望如此。”顾之秋的童年也不美好,不过他有一道光,姬非月却没有,“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人,我才学会自我克制的。”   那就是方怡姐姐,所以姬非月或许也是可以改变的,“所以我才和小姬做朋友,只不过最近有点疑惑,单凭我和他这样的关系,是不足以让他豁出性命保护我的。”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顾之秋充满希望的看着凌懿轩,希望他能回答自己。   而凌懿轩却摇头叹息,“对不起,我现在帮不了你,姬非月在我眼中就是朝廷重犯,有机会我便想杀他,只不过每次都失败罢了。”   凌懿轩的话让顾之秋心里一惊,进而回想起姬非月看到凌懿轩时的表情,不就是小孩子看见自己最心爱玩具时的模样吗,难道姬非月对凌懿轩做了什么?   顾之秋突然拉住凌懿轩的衣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指尖甚至开始微微颤抖,凌懿轩发现他的异常,立刻半蹲下关心他,“怎么了,是不是很冷?”   顾之秋颤抖着嘴唇说不上一句话,凌懿轩是绝不会希望自己知道的,于是他点点头,“好冷。”   凌懿轩脱下外衣搭在顾之秋身上,“这些野菜应该够了,我们回去吧。”   “嗯。”   为什么不该用脑子的时候,脑子非要转动呢,顾之秋宁愿不知道,如今他要怎么面对凌懿轩,又要怎么面对姬非月。   假装不知对他来说很煎熬,最终只有把所有人赶出厨房,只留下殷墨初帮厨。   如此沉默的顾之秋让殷墨初有些无所适从,“你怎么了?”   顾之秋抿着嘴,终于开了口,“姬非月和凌懿轩的事,你知道吗?”   哎,还是被他猜到了,殷墨初只好缓慢点头。   顾之秋立刻想起,是自己让姬非月送证物给凌懿轩的,在之前姬非月和凌懿轩只有送丫鬟那一次交集,且当时姬非月对凌懿轩并不感兴趣。   难道说这里面有自己的手笔,“我不行了。”顾之秋难掩自责,抱着腿蹲在地上。   殷墨初只好放下手里的野菜,擦干净手上的水,过去蹲在顾之秋身旁搂住他的肩低声问,“怎么了?”   “我把凌懿轩当成兄长,我真心敬他,感激他,没想连累他害他,可……”顾之秋头一次如同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的,“我错了。”   殷墨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叹息,“最好的方法,就是假装不知道,凌懿轩没那么脆弱,他有自己的行为方式,他能自己解决的。”   “可姬非月说有好多好多次,他一定是对凌懿轩用了不正当手段,我如果袖手旁观,那,我……”顾之秋就是因为太知道凌懿轩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所以才那么纠结,“怎么办?”   “教训姬非月。”殷墨初只能给出这个办法,“不过是下下策,你突然对姬非月做什么,凌懿轩定然会发觉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   “我要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了!”顾之秋还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成功率可能为零,但他想要试一下,“我要让小姬的心中充满爱!”   殷墨初并不反驳他,“我给你鼓鼓士气。”   等顾之秋做好午饭,他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常态,除了殷墨初,没有人看出不对劲。   就是姬非月老感觉顾之秋最近太粘自己了,还老是聊情感话题,他有点被烦得不知所措,有一次竟然还想要教自己怎么温柔的和人滚床单。   然后他突然明白过来,顾之秋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第八十一章-青衣少年   姬非月可以下床走动之后,解药的研制过程差不多进入后半段了,虽然如顾之秋所说,把抑制毒性的药丸考虑进去,说不定可以达到解药与人体的平衡。   但实际操作上,药物之间相生相克的问题是主要原因,所以现在神医们在寻找可以替换的药材,到现在只差一味了,按照顾之秋的理解就是止痛药。   “针灸不是可以止痛吗?”顾之秋见他们进展缓慢,为了缓和气氛还是提建设性意见。   “只是银针封穴还不够,需要一种更有效的草药。”   神医不愧是神医,已经想到了实在不行就是用罂粟或是大嘛,他们也清楚用的时候可以减轻疼痛但后遗症很不好掌控。   顾之秋当然是坚决反对,虽然古时候对这些植物的提纯效果很差,但是小剂量产生的后果依然是非常严重的,会有戒断效应,他回想起自己的犯罪生涯,还有没有什么是古时候就存在且拥有较好麻醉效果的植物呢?   等一下,麻沸散的主要成分不就是,顾之秋眼前一亮,激动得站起来蹦了老高,“曼陀罗!”   “此花万仙谷中也有生长,不过却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原来是万仙谷中居住着一位毒医,公冶奇伟。   公冶奇伟从不与人来往,一不小心踏进他领域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而且好巧不巧,被他们杀掉的老婆婆是公冶奇伟的妈妈。   哦豁,凉了凉了,顾之秋坐回去低头沉思,“只要有了曼陀罗,就能研制出解药了?”   “我们只有七八成的信心。”   “好,既然有可能成功,我去找他讨要。”顾之秋深吸一口气,转身阻止殷墨初,“不用你跟着,在这里看好小姬。”   “哥哥,我跟你去。”小知恨跑上来拉住了顾之秋,“我也想出点力。”   “很危险,不能乱来。”顾之秋可不能让小孩子冒险。   小知恨摇头,“哥哥,我好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你就让我陪你去吧。”   小孩子自卑了,顾之秋心里很明白,虽然知恨还小,神医们都是中老年的大佬,但这并不妨碍知恨感到自卑,感到没用,小知恨那么喜欢专研,他的心智和一般小孩子的心智不一样。   顾之秋知道知恨是很认真的,“好吧,不过你只能在外面等我,不能进去。”   “好。”知恨得到顾之秋的同意,心里舒服多了。   万仙谷主知道他们要去找公冶奇伟讨要曼陀花,派了一个弟子去给他们带路。   万仙谷那里是没有早晨的,没有旭日朝阳,地平线周围有一个萎蔫的太阳。   夕晖显得十分无力,它无法穿透这层层雾霭。   顾之秋和知恨跟着带路人往深处走去。   眼前一片朦胧,周围的树木丛林若隐若现。   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带路,他们定会迷失在这幽幽山谷中。   真可怕,知恨握紧了顾之秋的手,掌心里都是冷汗。   越往目的地走,四周的空气越冰凉,气氛越凄凉,不愧是毒医居住的地方。   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下孤零零地矗立在一间小屋,领路人停下脚步,“我便在这里等你们了。”   这么可怕的吗,那小屋看起来还很远的!顾之秋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人家惜命又没有错,于是牵着知恨继续往里走去。   “哥哥小心,这周围的植物几乎都有毒。”知恨带起了顾之秋制作的手套,一点一点的帮他开路,顺带摘下一些收藏起来。   “还好有你在,真棒。”顾之秋毫不保留地赞扬知恨,小孩子是需要肯定的,“谁说我们知恨没用的。”   “哥哥你真是的,老是让人害臊。”知恨小脸红扑扑的,被夸奖了自然很开心。   两个人保持着畅快的心情,一路走近了小屋,顾之秋让知恨待在小屋周围篱笆的外面,“说好了不许进来的哦。”   知恨点头,继续待着手套,蹲在药田附近辨认那些有毒植物长见识。   “请问有人在吗?”顾之秋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开始叫门。   始终没人回答,于是他走到门前敲门,“有人吗?”   “让你的孩子离药田远一点。”意料之外沉静却年轻的声音传了很远,知恨听到后立刻撒手起来乖乖站好。   “对,对不起,我就是看看,没动手。”   屋内响起了轮子转动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清淡的药香味, 墨发青衣少年坐在轮椅上推门而出。   他有些清瘦,轻纱蒙眼,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我的天,好像抢回去当小媳妇,呸!顾之秋把脑子里的废料甩出去,“请问是公冶奇伟吗?”这什么破名字,和眼前的人完全不相符。   “外面的人的确如此称呼我,那边的小孩,若是不小心接触到叶茎,会中毒的。”青衣少年让知恨远离药田原来是在担心他。   不像外面说的那样进来就没一个活着出去的性格啊,顾之秋迟疑了一会,“我有个疑问。”   “你说吧。”   “你这里漫山遍野的剧毒植物,进来的人是不是都不小心给毒死了。”   “没错,越漂亮无害的,毒性越强,蛇蝎美人会用美貌迷惑你然后让你死得心甘情愿。”青衣少年似乎并不排斥和人对话,也没有什么传说中故怪脾气的样子。   搞半天,那些死的人都不是他主动杀的,可为什么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毒呢,“奇怪。”   青衣少年听出顾之秋的疑惑,抿嘴一笑,“他们以为我只要离开这里,就无法生存,于是找来世间上的所有奇毒,种得漫山遍野,名曰‘保护’实则囚禁罢了。”   这里的他们难不成是,“你的双亲?”   青衣少年的嘴角的笑意消失,“我不过是她妄念之下的产物罢了,你们来找我有何事?”   “我的友人身中剧毒,需要曼陀罗才能研制出解药,听闻万仙谷只有此处有曼陀罗,于是特意来求药。”顾之秋发现每个人都与传闻中的样子不一样。   令人闻风丧胆的毒医,原来是一位坐轮椅上的清逸少年,“还请行个方便。”   “花可以给你们,不过我有三个条件。”青衣少年没想多久就答应了,只不过不白给。   “请说。”   “首先就是带我出去。”   “没问题。”   “其次,我要那个小孩当我徒弟,而且要行正规的拜师礼。”   这个顾之秋就没办法替知恨答应了,“小知恨,你过来。”   知恨听到了这个条件,哥哥没有立刻答应,显然是尊重自己的意见,“为什么要收我为徒,而且你会什么?”   “我是毒医,会的当然是毒医那一套。”青衣少年嘴角重新带上笑意越发自信,“至于为什么要收你为徒,我嗅到了你身上有一股似曾相似的气息,而且你们一路走来没有中毒而亡,你才是那个大功臣。”   理由很充分,可是拜师这件事就意味着他要离开哥哥的身边去学手艺,知恨舍不得,“我可以提一个条件吗?”   “请说。”青衣少年似也很有礼貌。   “你要出去是要走出这漫山遍野的毒,还是要离开万仙谷去外面的世界定居?”如果是在万仙谷,知恨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当然是离开万仙谷,这就是我的第一个条件,带我到外面去。”   知恨有些放心了,“那我的条件就是,我拜你为师后,你不能阻止我回家,但我也不会三天两头往回跑。”   “可以。”   “好。”知恨了解了青衣少年的诚意,于是取下身上戴着的中国结上前跪在青衣少年面前,“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青衣少年收下中国结,拿在手里摩挲,“这是什么?”   “这是对弟子来说最珍贵的东西。”   毒医也是医,顾之秋根本不歧视,有人教知恨学医,他当然愿意,而且这个青衣少年能被称为毒医,那是绝对有两把刷子的,“拜师还有拜师宴,我会找个时间好好替知恨安排下去,那第三个条件呢?”   “杀了我母亲。”   嗯?顾之秋没来由感到一阵惊喜,他还怕这事要是被青衣少年知晓,会立刻暴起替母报仇来着,可是身为子女要杀亲生母亲,怎么也觉得不对劲,“可以问原因吗?”   “她不配为人母。”青衣少年沉默了许久才悠悠开口。   原来,那个老婆婆爱上了自己的师兄,更可怕的是,师兄还是她的亲生哥哥,可师兄心里一直爱慕着当年被救至万仙谷的月思烟。   她为了得到师兄,不惜下毒促成两人一夜欢好,因为玷污了自己的妹妹,师兄自杀而亡,没成想老婆婆那时已经怀了孩子。   青衣少年便是那个孩子,他生下来先天不足,视力低下,双腿无力,一生都无法站起来,更可怕的是老婆婆将他当作师兄的替代品,从小就在他耳边诉说各种妄念以及对月思烟的仇恨。   若不是他以死相逼,他的生母甚至要求自己娶她。   我屮艸芔茻,顾之秋听到这里惊呆了,正常人这样的话早就变态了,可青衣少年看起来却很正常。   原来是青衣少年在绝望时意外得到了他父亲的手稿,字里行间除了对药材毒物的见解,还有不经意流露出的爱意,他把这一份对月思烟的爱意当做父亲对自己的爱,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阴影。   靠着天分与努力成为了毒医,然后对生母动了手,虽然没能杀死她,但至少给了自己一片清净。   近亲结合生出的孩子有极大的概率出现基因缺陷,会天生残缺,他真的很可怜,那老婆婆也着实可能,都这样了还不能停止妄念,“最后的条件我们答应了,也完成了。” 第八十二章-快没时间了   顾之秋这一次收获颇深,不仅得到了曼陀罗,知恨还拜了师,青衣少年也跟着一起回到了他们暂时的据点。   “所以他是谁?”殷墨初见知恨推着轮椅进来,顾之秋在一旁帮忙过门槛,上去帮忙时还是忍不住一问。   “他叫慕成礼,我们半路遇到的小兄弟,医术非常好,和知恨一见如故,就带回来了。”顾之秋随意给他取了个名字,既然要离开万仙谷,那么以前的名号便不能用了。   “我们得到曼陀罗,也多亏了他。”   知恨进屋后把曼陀罗给了神医们,然后推着轮椅吧慕成礼进到最里屋,“现在人多,不太方便,先在里屋歇着,有事叫我或哥哥都可以。”   “等一下。”慕成礼叫住知恨,“把解药的方子念给我听一遍。”   “好。”   万仙谷的谷主已经带着小儿子回到了住所,留了几个弟子守在那里,只要莫忆欢一出现,就立刻通报。   聚集在万仙谷的各路人马越来越多,他不得不回去主持大局。   万仙谷主不再守着之后,就开始有不安分的人蠢蠢欲动了,夜晚在附近埋伏了起码三路人马,其中一路清理了万仙谷主留下的人手,而后伺机而动。   慕成礼偏头看向墙面,似乎通过墙面看了出去,“知恨,帮我把这些东西扔到外面去,围着房屋一圈,让外面的人进屋来,把这粒药吃下。”   知恨照做了,其他人都把药吃了,只有几位神医很疑惑为什么要吃药,最终被姬非月强行喂到嘴里去,“既然没发现里面有什么有害成分,怕什么。”   就这样一夜好眠,第二天鸦青先出门,而后惊慌地回到屋里,“主上,外面死了好多人。”   殷墨初跟着鸦青出去,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以一里为半径画一个圈,圈外全是尸首,从穿衣打扮来看,起码三路人以上,死状安详没有外伤,只有万仙谷的人是被刺杀而死。   这些人是中毒而亡,殷墨初想起昨晚知恨的行动,看来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王妃把毒医一起带回来了。   该说什么好呢……   这些人中不乏武林高手,大概是没想到会有毒,才会尽数中招,这个地方不能久待了,他和姬非月必须尽快行动。   “解药还有多久才能研制成功?”殷墨初第一次出口询问。   神医们知道他是莫忆欢,有些怵他,“快了。”   “本座没有耐心了,就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若是研制不出来,就杀了你们。”姬非月跟着威胁他们,“反正现在本座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们死了,本作还能找别的神医继续研制解药。”   姬非月果然还是那个姬非月,顾之秋无奈,但却未出声帮几位神医,殷墨初既然问了,那就是时间不够了。   “傻瓜。”慕成礼发现知恨也跟着很焦虑,才叫他过来,“你念的方子,前面和后面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前面是解药,后面全部多余。”   知恨念给慕成礼的方子前半部是在他生父给绛王的方子,和半部分是神医们添加的新成分,“前面都是毒药,虽然可以解,但是人喝下去,是承受不住那猛烈的反应的。”   “你了解人体吗?”慕成礼听不到回答,慢慢解释,“你是不是直接把这药放进血里验证的?”   “我,我明白了,喝下去并不是直接进入血液的!”知恨恍然大悟,然后忍不住哭起来,声音招来了顾之秋。   “怎么了?”顾之秋赶紧跑进来从地上把知恨抱起来,“怎么哭了?”   “方子,呜,方子根本没有错,当时要是,要是……”要是当初那碗药让绛王喝下去,那就不会有人死了,他的家人都会活下去,“哥哥,毒药就是解药。”   殷墨初跟进来听到了此话,“别哭了,慢慢把话说清楚。”   “当初你中毒后,家父揭皇榜入宫救你,那碗毒药很可能就能解你身上的奇毒,是谁将药碗打翻的?”   殷墨初沉默些许,或许他知道是谁,但是却没能说出口,“当时打翻药碗的宫女没能活下来,其背后的人,需要回京好好调查。”   知恨慢慢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去吧药煎出来。”   等知恨走后,殷墨初才盯着慕成礼审视,“你究竟是谁?”   “公冶奇伟。”   好吧,殷墨初已经猜到了,并未有多诧异,只是没想到这万仙谷人人惧怕的毒医,确实如此清逸年轻的少年。   慕成礼缓缓谈道,“我只是听了方子分辨出是解药,知恨煎出来,你敢喝吗?”   “本座可不敢。”姬非月出现在门口打断他们的话,“凌懿轩去哪了。”   “你怎么管那么多,好好待在这里。”顾之秋赶紧抓住姬非月不放,“你们聊。”   说完拉着姬非月出去,“你少来,不许靠近他。”   “过来,去打猎,我还有话跟你说。”姬非月带着顾之秋出了门,“为什么阻止我?”   “我阻止你什么了?”顾之秋并不承认。   姬非月一巴掌拍他头上使劲揉,“你还真是小孩子,本座与凌懿轩的事,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干嘛还要装。”   “你根本就不明白。”顾之秋拉下姬非月的手,重新整理被揉乱的头发,“伤害是不会让人爱上你的。”   “为什么是伤害,本座见他每次到最后都挺享受的。”   “你住口。”顾之秋不愿意去想姬非月和凌懿轩的事,“会有画面感的,不许说。”   “不是所有人的内心与身体都是统一的。”   姬非月却不以为意,“那只要让他的心与身体统一就好了,有那么难么?”   “你做这些的本意是处于自我的快乐,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快乐是单方面的。”   姬非月本想说变成双方面的就好了,可好像顾之秋想说的并不是这些,而且明明是他找顾之秋谈话的。   “本座想做什么还没人能阻止,除非本座自愿。”   “那你就自愿试一试。”顾之秋抓住了重点,姬非月现在根本就不爱凌懿轩,所以完全不考虑他的感受,“为什么救我?”   “本座自愿的与你无关。”   “那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是什么感情?”顾之秋坐在草地上拍拍一旁额地面让姬非月坐下。   “本座只是不想失去你而已。”   顾之秋指着远处山坡上站着的凌懿轩,“有没有想过你的所作所为是在失去他,你能接受吗?”   “没有那么困难,本座若是想,便可以永远把他留在身边。”   “臭石头,说不通你。”顾之秋不想浪费口舌了,“我去找他了,你自便吧。”   “等一下,本座想对你说的是,没人能阻止本座,你再缠着我,我就溜了。”   行,你轻功最好,顾之秋也知道自己能做的有限,或许该听殷墨初的,要相信凌懿轩自己能处理好,“溜就溜吧。”   凌懿轩看到顾之秋过来,打了声招呼,他的身边还有一些草药和野菜,“想吃什么肉?”   “知恨拜了师父,我想多来几样做一桌丰盛的拜师宴。”   “那我去溪边抓点鱼。”凌懿轩确定了下一个目标,“你先把这些带回去吧,抓完鱼后我再去打点野鸡,说不定还能找到鸟蛋。”   “凌懿轩,你真的太好了。”怎么就这么可靠呢,“你最喜欢吃什么?”   “你做的都很好吃。”凌懿轩把草药和野菜装在竹篓里递给顾之秋,“快回去准备吧,我一会就回来。”   “好的。”   姬非月跟着凌懿轩来到溪边,“要本座帮忙吗?”   “不需要。”凌懿轩找来竹片,用刀削尖就往小溪里打去,很快有四五条鱼浮上来。   姬非月一掌过去,激起溪水,几条鱼被打上岸,“本座是不是很厉害?”   凌懿轩没理他,捡上自己的鱼就走。   姬非月只好把剩下的鱼带上跟着,“怎么又不理本座了。”   凌懿轩都知道下一句话他会说什么了,“无论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是吗?”姬非月立刻缠上去抱住凌懿轩的腰,“这样与你有关吗?”   低头看见姬非月的双手还抓着鱼,全部蹭在自己的衣服上面,凌懿轩忍无可忍,“松开,尽是鱼腥臭!”   顾之秋背着小竹篓回到据点里,知恨刚好煎好药递给殷墨初,“等……”   没等顾之秋阻止,殷墨初丝毫没有犹豫喝下了满是毒的药汤,如此知恨心里对自己的芥蒂或许可以放下了。   那只是慕成礼一句话认定的解药,到底有没有用还难说,怎么能一下子就喝下去呢,顾之秋扔下竹篓跑去扶住殷墨初。   接触他的一瞬间,被他浑身上下的冰冷气息刺激得发抖,殷墨初的身体变得十分冰凉,根本不像当初把药汤放毒血里先经过沸腾才冰冷。   他始终一言不发,随后闭上双眼晕了过去。   “放床上我看看。”慕成礼伸手搭在殷墨初的脉上,“还活着。”   一句话让顾之秋稍微安心了一些,“然后呢?”   “他除了中毒,本身还有严重的内伤,现在毒没有了,心脉和筋络也通了,不过,甚为脆弱,内力散尽,武功尽失,且以后再也不能习内功心法。 ”慕成礼收回手,“晚些时候就会醒来,保暖就好。” 第八十三章-嫁给莫忆欢   殷墨初吃了解药,药性会散尽内力,姬非月并未跟着喝下解药,现在他还不能散尽功力,到深夜,顾之秋守着殷墨初睡熟了,姬非月在外面等着,不一会殷墨初出现在屋外,“走吧。”   “你还没告诉本座,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从未感觉过的舒畅。”   “那就好,走吧。”姬非月先行带路,殷墨初慢慢跟在身后,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先朝廷一步封百晓生的口,他知道得太多了。   他们既然已经到了万仙谷,尤其是凌懿轩到这里后,宫里肯定会有动静,到时候不知会牵扯出什么来。   百晓生被更加严密的保护了起来,殷墨初虽然可以使用外功剑法,但他的轻功废了,没办法和姬非月一起潜入,暗杀的方法很危险。   “本座要是没中毒,也不至于不能只身一人行动。”虽然嘴里抱怨,但他并没有后悔为顾之秋挡下毒针,“我有个想法,冥狱也不干净,干脆我在明你在暗。”   “你想要冒险我不阻拦,但你可不要忘了,你若是死了,他们就会把注意力放在之秋身上。”殷墨初在说什么姬非月很清楚。   冥狱里几乎都是支登国被灭后侥幸逃脱的人们,其中不乏有曾经的贵族,官员以及士兵大将,他们在想什么姬非月也很清楚。   虽然身为支登国的皇室,姬非月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是没有正义可言的,不仅如此,这些年他游历了州朝各地,岂是冥狱那么些人能够复国的。   姬非月更没有想当皇帝的心思,他自在逍遥惯了,而且也不觉得在州朝的统治下大家的生活有多糟糕。   可他的存在是那些人复国的借口和挡箭牌,如果他不在了,那些人一定会找顾之秋,他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本座没那么容易死,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天,顾之秋一行人来到万仙谷聚会的场地,听说百晓生的排名非常准确客观,顾之秋就觉得这跟未来世界明星打榜有区别吗?   区别还是有的,每一次百晓生公布排名后,总有不服的人互相挑战,以至于每当这时候,江湖上就是一片血雨腥风,这么想来,百晓生真的是个变态,这不就是踩一捧一挑起矛盾的基本手段吗,为什么这些成年人都要上这个当呢?   “现在公布的是内功掌法排名第一的是浦雅志的八卦惊天掌。”   ……   顾之秋听着那些无聊的排名,怎么还没到姬非月和莫忆欢呢,按理说他们在江湖上肯定能排得上名号。   “江湖第一公子的名号原本属于莫忆欢,然大家皆知他在万仙谷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再具有资格,所以江湖第一公子今年空缺。”   哈哈哈,顾之秋捂着嘴巴不敢明目张胆的笑。   “江湖第一外功心法,莫忆欢的独孤九剑。”   现场一片哗然,什么功夫没听过,莫忆欢什么时候是外功心法了,他的剑术明明是内功心法,“百晓生,你不要哄我们!”   顾之秋惊了,独孤九剑的确称得上天下第一,但是殷墨初什么时候会的,而且百晓生居然连这个也知道,太神奇了吧,伸手拉着殷墨初的衣袖,“老实交代。”   “老实交代有什么好处?”   顾之秋拖着下巴想了一会,“老实交代后,我在给你背一套降龙十八掌,外功第一掌法,怎么样?”   “给姬非月留着吧。”殷墨初不贪,顾之秋还真有点——喜欢他这样子。   顾之秋只好晃着他的胳膊,“是真的独孤九剑吗?我好想看嘛,也教教我好不啦。”   “你自己说过,这套剑法就是悟字决,回去自己领悟。”   那可不行,独孤九剑可是虚构的啊,没想到真的能用,那顾之秋当然想亲眼看看,而且他的内心潜意识已经知道是虚构的,所以再怎么悟也是悟不出来的,他的金手指好像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还有一套凌波微步,绝世轻功哦,怎么样。”顾之秋只好继续抛饵。   殷墨初颔首在他耳边低语,“你就不怕教会我后,就再也跑不掉了吗?”   对哦,这是个难题,殷墨初散尽功力后,轻功是没法用了,如果自己要跑,他也不会那么轻易追上了,可是现如今他干嘛要跑呢,“我为什么还要跑?”   “因为本王还要带你回去继续做王妃。”   “不行!”顾之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回去就又会有一把刀悬在自己头顶上,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要自己的脑袋。   殷墨初眉头微皱,无论心底有多难受,他还是忍下没有表露出来,“你可要我怎么办才好。”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回京城的。”顾之秋对殷墨初的感情还不至于让他到不管不顾的地步,他没有忘记,方姨娘还在江南等他呢。   殷墨初没有回应,只是偏过头看向百晓生,以及刚出现的冥狱众人。   “本座可不服。”姬非月的声音很突兀,他直接冲上,站在百晓生的对立面,“凭什么本座的玉笛排在暗器里,本座明明是用掌杀人的。”   “姬非月,你又来捣乱。”   “是啊,搅黄百晓生的排名多好玩啊。”姬非月忽然出手,不给任何人反应空间,百晓生附近立刻出现蒙面护卫,而底下殷墨初让鸦青假扮的江湖人士也开始挑事,江湖豪杰们也开始互相动起手来。   殷墨初让凌懿轩护着顾之秋退到安全角落,自己抽出剑走入混乱的人群中。   “那是莫忆欢!”很快有人发现他,群攻而上。   一瞬间离他最近的人均被连斩好几剑,莫忆欢的剑法本来就很快,但如今他的武功路数一下子全变了不说,剑法已经出神入化到看不清出剑的瞬间了。   这难道就是独孤九剑,外家功夫也怎么厉害了吗?!   在众人迟疑时,殷墨初走进了朝廷众人的队伍里,他们太容易被看穿,因为大内侍卫是有纪律的,没有真正江湖人身上的洒脱和自由感。   紧接着就是一场杀戮,他就是要让宫里的人知道,莫忆欢已经盯上她们了。   悬赏拿莫忆欢人头的人从一开始的蜂拥而上,逐渐演变成原地发抖,虽然莫忆欢没有杀他们,但是壮着胆子上去的人,几乎是一息间就被斩瞎了双眼,与此同时旁边几个还被斩断手经。   现在的莫忆欢比曾经的他更有实力,他们不敢冒险。   百晓生知道自己危险,但他早已准备好替身,在姬非月和莫忆欢攻过来时,人群中的百晓生早就换成了替身。   真正的百晓生已经从万仙谷暗道逃走了,他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能死呢。   虽然百晓生溜了,但朝廷的人解决了,短时间不会有什么问题,殷墨初打晕几位神医,将解药留下后马不停蹄带着顾之秋他们出了万仙谷。   凌懿轩在客栈里跟他们暂时道别,“我引人到万仙谷的作用已经完成了,现在要去完成钦差该完成的事,你们慢慢来就好。”   “我和你一起去。”凌嘉佑当然选择和哥哥一起行动,“小尘,一起呀。”   “好啊~”   这段时间小尘已经完完全全黏上凌嘉佑了。   顾之秋他们其实也要先回到同里镇,不过不能这么急,还有一些尾巴要处理,可不能让人摸到他们往后的去路。   慕成礼和殷墨初达成了共识,既然知恨要报仇,他作为师父定是责不旁贷,所以打算等他们了结完这边的事后,他就带着知恨和殷墨初一起回京城。   剩下的就是顾之秋了。   住客栈就是好,不再那么多人挤在一起,舒舒服服洗个澡躺上床,就等殷墨初回来给他按按脚。   和慕成礼谈好回房的殷墨初就看到顾之秋躺在榻上翘着腿,脚趾见到自己马上勾一勾,“小伙计,快来给爷舒服舒服。”   除了勾栏院那次,一路到万仙谷,无论顾之秋怎么撩,殷墨初都没有动他的意思,这导致顾之秋越发肆无忌惮,真以为自家爷们是吃素菜的?   殷墨初此刻就是这般感受,抓住顾之秋小巧的脚踝栖身上去,居高临下看着顾之秋,“小娘子,先让爷舒服舒服可好?”   顾之秋后悔了,但殷墨初这才几次啊,怎么越来越会了,男人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顾之秋发现自己竟然也开始有天赋,居然能完全承受下来,还不疼。   当意识临近放空时,太舒服了,“你这是质,啊~的飞跃啊……”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跟我回去可好?”殷墨初如无人之境,身下的人已经完全打开了自己。   “不要当王妃……”就算如此顾之秋也不能妥协。   殷墨初似乎抓住了他言语中的弱点,也只有这个时候的顾之秋才没有余力想得太多,“当贴身侍卫如何?”   这个似乎不错,殷墨初却不给顾之秋回答的时间,直接带着他走向高峰,久久缓不过神。   天亮后,顾之秋幡然醒悟,他把自己卖了,而且昨晚几乎没得到休息,好在他的腰只是酸不疼,“别停,继续捏,酸死了。”   一大早就在使唤殷墨初给他揉肩捏背,“舒服,腰上再用点力,这才对嘛~”   “为什么不想要名分?”殷墨初其实并不想把顾之秋当做暗地里的妻子,他是想要娶他的,奈何他的身份让顾之秋频频拒绝。   “我想要啊,你给我名分。”   “什么名分?”   “莫忆欢的相好怎么样?”顾之秋试探着,如果殷墨初答应了,那就相当于答应他,以后要抛弃绛王和七皇子的身份,随他离开。   顾之秋知道殷墨初定能听懂自己话里的话。   “你若和我拜堂,我就答应你。”殷墨初并未太过纠结,“要请见证人,既要嫁给莫忆欢,日后便不能悔。”   “我可能需要再考虑考虑,哈哈。”顾之秋笑着翻身抄起枕头给殷墨初扔过去。   殷墨初接下枕头,捞起被子扑上去把顾之秋裹在里面,嘴角扬起笑意,“考虑好了吗?”   顾之秋整个人就着锦被倒在殷墨初怀里,“勉为其难答应。”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他打算书信一封给方姨娘,让她安心江南继续生活,他忙完就会过去找她。   顾之秋知道殷墨初回京城有必须要做的事,所以只好将时间延后。 第八十四章-回京后   姬非月是真的溜了,不过顾之秋判断他该是回冥狱了,知恨交给慕成礼看管是很安全的。   殷墨初带着顾之秋走一条路,知恨和慕成礼走另一条路,四人兵分两路回同里镇,就看谁运气不好。   结果两边运气都不好,有人截杀,除了万仙谷就是接受悬赏的人,不过知恨的身份除了太后还无人知晓,追到他们身边的人并没有过重的杀意,不过慕成礼依旧没有放人活路。   “师父,为什么不留活口?”   “因为要让世人知道毒医的可怕,只有心生畏惧,才不敢小觑,就算他们没想要我们的命,但也没打算轻易放过不是么,有时候作恶并不是伤人性命,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殷墨初那边可谓是要杀出一条血路,而且收尾必须收干净,鸦青早已被派往京城做准备,而顾之秋此刻的装扮正是贴身侍卫的样子。   这迷惑了不少人,以为鸦青还在殷墨初身边。   京城坊间传闻莫忆欢常在京郊出现,这个消息让太后一阵焦虑,殷墨初不是还在万仙谷附近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鸦青每晚会打扮成莫忆欢的样子,在京城附近杀几个流氓土匪之流,全都一剑割喉,偶尔还会留下一道白影让人误会。   太后得到的最新消息,殷墨初还在被追杀,并未回来。   一时间有些混乱了,不是说殷墨初就是莫忆欢吗?难道她的推测是错的,“他身边的孩子呢?”   “那个孩子并没有和他们走一道,追过去的人皆已身亡,死因是毒,恐怕万仙谷出了一个用毒高手护着那个孩子。”   渐渐地,追杀殷墨初的人少了,顾之秋天天偷着乐,“没有东方不败的身手,就想赢独孤九剑,怎么可能~”   “你这些武功绝学都是从哪里看来的。”殷墨初真的很好奇,顾之秋总是能出他意料。   “我自带的金手指,快叫我外挂爸爸。”顾之秋趴在殷墨初腿上乐,“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独孤九剑,你看,一个照面,胜败立现,多干脆,多让人恐惧。”   正如顾之秋所说,江湖上已经把莫忆欢归为江湖首要威胁,独孤九剑没人能破,却能破任何招式,太可怕了。   甚至开始准备推举武林盟主,带着整个武林的正义之士剿杀莫忆欢。   其中有多少人是想得到剑法就不得而知了。   无人再敢轻易刺杀殷墨初,两人抹去踪迹,伪装成夫妻后回到了同里镇,穿着女装的顾之秋挽着殷墨初,一路上就听人讲江湖上新出的一位毒医的传说。   看样子慕成礼还是懂得立威,沿途还救治了一些疑难杂症,更是懂得收买人心,没有让名声往邪了跑。   凌懿轩就手里掌握的证据早已足够斩巡抚十回八回,不过他背后的利益链条牵扯到了江府,这就要问殷墨初的意思了,江袭月的事情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   等殷墨初他们到了之后,凌懿轩先找到顾之秋,听他说完,顾之秋很简单明了,“不一定要立刻处置江府的利益,先把证据收好,不告诉他们,直接把巡抚这里断了再说。”   “那这些关于江府的东西你打算给殷墨初?”   顾之秋摇头,“我要自己留着,当做退路。”   “你担心殷墨初不会对江府动手?”   “毕竟江夫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思烟公主最爱的人,如果我是殷墨初,我都不会忍心对江府动手的。”顾之秋很理解殷墨初,但并不代表若是以后江府威胁到他身上时,他不会反制,留一手是必须的。   “好,那我不告诉他。”凌懿轩一直都无条件站在顾之秋这边,他明明知道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但始终愿意保护他,说着取下身上挂着黑珍珠的腰饰。   当初顾之秋送他两个,一个蓝色珍珠带中国结的剑穗,一个黑珍珠的腰饰,当时凌懿轩就知道,这个黑珍珠点缀中国结的腰饰其实是给殷墨初的。   夜色中最沉静的模样,那就是月色下沉默不语的殷墨初该有的样子,“物归原主。”   “凌懿轩,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可我却给不了你什么。”顾之秋收回腰饰,在心里想着能帮他做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缺,这样就足够了,而且,你帮我给大理寺出了多少力,这次回去把医馆大夫的事情一网打尽如何?”   这倒是把顾之秋从歉疚中拉了出来,根据他的推测,王氏的身份恐怕真的不简单,最起码和冥狱有关,而冥狱并不是姬非月一个人控制的,他们很可能也参与了当初的事情。   医馆大夫的事,肯定与万仙谷也有关,不得不说这背后真是错中复杂,希望能尽快搞定一切,带着殷墨初浪迹天涯,从此过上隐居快乐的生活多好。   凌懿轩的动静很大,直接调动了驻扎在附近的军队镇压了以巡抚为头的知府知县以及四周的匪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竟敢蔑视皇命,辜负圣上当初对你们的期望,视百姓为草芥,官匪勾结,罪无可恕,杀无赦。”   这大动作背后,殷墨初他们已经偷偷回了京,消息也同步传到了宸胤帝耳朵里,“凌懿轩这次大动干戈,想必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只不过……”   “皇上,凌大人向来有分寸,等他回来圣上召他细问不就好了。”   “也罢,对周边地区也能起震慑作用。”   门口的太监来报,“禀圣上,太后娘娘来了。”   宸胤帝起身迎接,“母后难得来御书房,可有要事?”   “还不是为了袭月之事,难得她大难不死,你说怎么会跌落山谷磕到头,就什么都忘了呢……”   没错,江袭月失踪大半年后被大理寺找到了,可是却失去了记忆,谁都不记得了。   太后捂着胸口很是心疼,“哀家每每想起此事心痛难安。”   “朕也很是心疼。”   “皇上还记得小时候袭月最爱跟着墨初玩吗,哀家想,墨初也对她一往情深,现如今绛王妃去了也有些时候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该圆一圆孩子们的梦了。”   “袭月不一定还记得墨初。”宸胤帝并未答应下来。   “哀家听御医说,失忆的人见到过去熟悉的人或物,或许会想起什么来,皇上……”   宸胤帝沉思半响,“听绛王府传来的消息,墨初现在的身体已经在恢复了,出府进宫一两次也不是不可,先让袭月见见他吧,如果能想起什么来,自是最好不过,不过绛王妃刚过世不到一年,墨初的婚事先放一放吧。”   “如此也好。”太后并没有紧逼下去,只要让殷墨初现身,她就有办法可施。   殷墨初带着顾之秋回到绛王府,在绛王府别院安置好慕成礼和知恨,还不到一天,就收到了皇帝召他入宫的消息。   “好好在家待着,别惹事。”顾之秋现在的身份是贴身侍卫,殷墨初的院子里不许任何人进入,暗卫守得非常严密,所以他并不担心顾之秋的样貌会暴露出去。   再次戴上面具,还没出门顾之秋就缠上了他,“回来给我带礼物。”   “想要什么?”   “和你配套的面具呀,这样就算有人偷看我,也不一定能看出我和绛王妃长得一模一样啊,最多会认为绛王带回一个有几分像绛王妃的男宠,一直带在身边十分宠爱,可见他对过世的王妃一往情深啊。”   “就你皮。”殷墨初在暗卫面前亲亲啄在顾之秋嘴上,“本王对王妃可是一往情深,都看清楚了。”   暗卫们心里哇凉凉的,王爷的性向怎么说变就变呢,但他确实长得很像王妃,可怜的王爷,哎……   殷墨初可不管暗卫们怎么想,宸胤帝不会在这个时候召他的,多半有太后的手笔,又不知道她准备怎么给自己添堵了。   只是没想到,江袭月居然在,他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她的消息了,“怎么了?”   江袭月一看到殷墨初,突然落泪,一脸天真,“墨初哥哥,袭月躲在山石后面的,你怎么不来找我,我好害怕……”   殷墨初看向宸胤帝,“她是怎么了?”   “不小心掉落悬崖磕了头没了记忆,谁也不记得,倒也奇怪,见到你怎么就记得了。”宸胤帝也是很意外。   岂料江袭月拉着殷墨初就是不放手,“墨初哥哥,你说过长大后会娶我的。”   他说过吗?   殷墨初自我怀疑,那不是小时候大家聚在一起扮成一家人玩玩游戏时候的话吗?   “没有你我会死的。”江袭月怎么也不放手,这让人很难办。   带江袭月进宫的江阁老见此情景也是老泪众横,他最宝贝的孙女怎么就被人害成这样了,“还请圣上做主。”   宸胤帝眉头一皱,“墨初你有何想法?”   “儿臣的身体还不知能撑多久,不能耽误了袭月。”殷墨初果断拒绝,他早已跟顾之秋约好,也认定了只把他一人当妻子,他才不要给顾之秋添堵。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宸胤帝打断殷墨初。   “绛王妃过世不到一年,儿臣不愿对不起她,在一起什么也没能给她,袭月嫁入绛王府不会幸福的。”   “墨初哥哥,你不要袭月,袭月会死的,会死的。”她就像个小孩子一直围着殷墨初转,眼中对江阁老,宸胤帝,太后尽是陌生。   “绛王,袭月她如今这个样子,只认得你了,你难道忍心再伤害她吗,她的母亲若还在世,得有多心疼啊。”   江阁老身为阁老,做出携恩求报之事,实在有失身份,但他明白只有这一招能让殷墨初妥协。 第八十五章-吃狗粮的暗卫们   殷墨初没再说什么,脸色很不好,宸胤帝长叹一声,“你们先下去,朕跟墨初好好谈谈。”准没错   太后和江阁老让宫女连拖带拽的驾着江袭月离了御书房。   “有话就说吧。”宸胤帝等着殷墨初开口。   “绛王妃被袭月设计所害。”殷墨初没当着江阁老的面戳穿,已经是体谅一个老人家的心情了。   “可有实证?”   “若是没有,儿臣便不会开口。”   宸胤帝沉默些许,深叹一口,“袭月跌落山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失忆了并不能抹去她曾做过的事,儿臣如今不追究,已是看在她娘亲的份上。”话已至此,绛王怎能续娶害死自己王妃之人。   宸胤帝听出了殷墨初的话外之音,面露难色,江阁老在朝中的声望崇高,江家的根基之深,这个时候动江阁老,就是动了朝廷一半的根基。   可殷墨初给出的理由也确实不得不考虑。   最终宸胤帝一如既往选择了江山社稷,“墨初,江袭月现在已经失忆,你就当在绛王府多养一个闲人吧。”   看来宸胤帝心意已决,殷墨初也不多废话,“我不会答应,也绝不娶她。”   “朕知道了,回吧。”   殷墨初离开御书房根本不在宫里逗留,回府路上让悟叶茶楼去定制面具,等会到府里,顾之秋就看出了他心情不好。   “宫里又有什么事给你添堵了?”   殷墨初把江袭月的事以及宸胤帝的态度告诉了顾之秋,“你相信我吗?”   顾之秋沉吟不语,而后抬眸看着殷墨初,“你相信我吗?”   “你做什么,我都相信。”殷墨初坚定地回应顾之秋。   “那我也勉强相信你了。”顾之秋又变回了以往的模样嬉笑着凑到殷墨初耳边低语,“我的外挂告诉我……”   “好,本王明白了。”   “你真的信了?”顾之秋没想到殷墨初是半点也没有迟疑。   殷墨初握起顾之秋的手,“真的。”   “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你吗?”顾之秋心里虽然对这件事很不开心,但他还是选择相信殷墨初,“因为你在宸胤帝那里留了心眼。”   “这都让你知道了。”殷墨初抱上顾之秋走进书房坐在书案前慢慢聊。   “当然了,我是谁,全天下最好的顾之秋。”顾之秋坐在殷墨初身上,随手拿起书案上的卷宗翻着,“江阁老携恩求报的时候,你不想主动妥协,宸胤帝只能插手,我们都清楚宸胤帝会选择朝政,所以你就把江袭月做过的事告诉他再表明态度。”   “你是皇室,光是谋害绛王妃这一条,宸胤帝便不会把江袭月以正妃的名义赐给你,更不会被登记上玉蝶,皇室血脉岂能让品德不好心思歹毒之人混入其中呢。”顾之秋说的是最主要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你是他儿子,他选择朝政委屈你,当然要顾虑你的感受,所以也不会让江袭月成为下一个绛王妃,她就算被皇帝赐入绛王府,也是妾侍,绛王妃有且只有我一个~”   “本王记得不久前,某个小郎君还喊着叫着不要当王妃,怎么现在又想了?”   “本来吧,我觉得当个男宠就够了,每天承欢就够了,奈何江袭月要刺激我。”顾之秋也不掖着藏着,“绛王妃这个超品王妃的称号,就让它高高挂在空中,永远属于过去的我。”   江袭月只能仰望,永远别想得到,“现在的我要绛王妃的待遇和权力,不是那个称号。”   “好,你要什么都给你。”殷墨初立刻让人重新打理了映月榭,把顾之秋过去的东西和皇帝赏给他的所有贡品都归类放好。   然后光明正大的让顾之秋住了进去,不仅如此还让人把书房给搬到了映月榭,暗卫开始集结在映月榭附近。   并被殷墨初下了死命令,除了自己、慕成礼、知恨、姜嬷嬷和鸦青,其余人一概不许入内,强闯者警告三次,如果继续硬闯,杀无赦。   顾之秋需要的面具铸好之时,太后懿旨到了,江袭月将入绛王府为侧妃,殷墨初倒是神情缓和的接了旨。   晚上哄了顾之秋好一阵,不过顾之秋也只是闹着玩玩,绛王府现在是他的地盘,想来这里面玩,玩得过我么,这样想着,顾之秋抓着殷墨初想起重要的事,“万一某些人使用一些手段把你弄晕了后推了怎么办。”   殷墨初一弹顾之秋的脑门,“当然是去找慕成礼了,我需要一些毒。”   两人结伴来到慕成礼和知恨住的别院,经过一段时间,知恨已经能通过嗅觉判断大部分的毒,用眼睛能识别几乎所有被发现过的毒,“哥哥!”   见到顾之秋开心的跑过去,顾之秋揉揉他的脑袋,“跟着师父学得如何?”   “师父很好,还夸我有天赋呢。”知恨说着跑进屋里,把慕成礼推出来,“你们聊,我正要去药房找些药。”   说到这里知恨看着殷墨初,“谢谢你给我和师父准备了很大的药房。”   “不客气。”   等知恨走后,慕成礼才开口,“你们来找我可是为了太后赐婚一事?”   “聪明。”顾之秋走到轮椅后,推着慕成礼和殷墨初一起边散步边聊,“我担心新人进来跟我抢,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在源头上杜绝。”   慕成礼的母亲就是下毒后才,所以他倒是能理解,“我这里有绝子汤。”   “我才不做那等事。”顾之秋拒绝了这个提议,附在慕成礼耳边悄声说着,“而且我不想要自己的男人跟别人有染,有没有不会中毒的药?”   慕成礼听懂了,“有一种毒,很热烈。”   “怎么个热烈法?”   “中了此毒,再中别的毒或者药都会被吞噬。”   顾之秋点头,“对身体有害吗?”   “当然有。”慕成礼抬头透过蒙在双眼上的轻纱看向顾之秋,“不过我可以改良一下,你只不过担心新人用那种类型药物而已,所以只需要调整毒性,对身体的伤害会减轻一些,每天服用解药的话就能平衡。”   “真有这么好的事?”顾之秋震惊得很,太神奇了,“没有别的副作用?”   “有,不过对你没影响。”慕成礼顿了顿,“用了此毒三年内如果要孩子的话,先天畸形概率非常高。”   哦~怪不得说对自己没影响,不过顾之秋再三确认,“真的对人体没伤害,只是伤害小蝌蚪的健康?”   “小蝌蚪?”慕成礼疑惑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没错。”   顾之秋抬头望着殷墨初,转念一想,其实也不用这么防备吧。   但要是万一呢,在绛王府江袭月可能不会成功,那若是被叫到宫里去,太后皇后一起帮忙呢。   而且江袭月如果想要在绛王府站住脚,必须有孩子才行,顾之秋猜想,这也是太后的意思,所以肯定会在殷墨初身上使用手段,与其偶尔想起这件事心烦。   不如直接断了这条路,但还是要看殷墨初自己的意愿。   “什么时候能调配出来?”殷墨初并没有想太久。   慕成礼没想到莫忆欢对待感情这么认真,心里倒是对他有了些别的看法,“明日便可给你。”   “好,那多谢了。”殷墨初带着顾之秋送慕成礼回去后,两人回了映月榭。   婚期安排得很近,估摸着是江袭月在江家闹腾吧,不过两人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因为听说凌懿轩已经准备回京了。   只要凌懿轩回来,顾之秋便可以男装面具跟在他身边查案了,这样他能触及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殷墨初知道顾之秋的打算,并未有阻止的意思,再说他也阻止不了,不如让他自己发挥。   顾之秋在这段期间做了不少情侣装,亲子装,师徒装,兄弟装,不过在殷墨初看来都像情侣装。   没想到他还会做这么些好看的成衣,顾之秋将做好的衣服给殷墨初穿好后,亲手将系着中国结的黑珍珠腰饰挂在了他腰上,“这个结,你也有了,全天下就只有我们六个人有了,这是信物别弄丢了哦。”   “我丢了它都不会丢。”殷墨初在他耳边轻轻一啄,“本王今日要出门,等我回来。”   “给我带礼物。”   “想要什么?”   “什么都想要。”顾之秋眼眸一转,很是调皮。   “好。”殷墨初竟然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下来,暗卫们天天吃狗粮,就差学狗叫了,为什么王爷要这么折磨他们。   鸦青大哥,您什么时候回来替我们争取一下利益,绛王府入职送对象可以吗?   鸦青表示,你们可以内部消化啊。   全京城的人都震惊了,因为绛王难得出现,这次出现居然在集市上见什么买什么,那是一家店面和小摊都没放过。   这不经让人联想到了太后赐婚的事情,难怪绛王如此兴奋了,这是给江袭月准备的吧,可见他是真心喜欢袭月姑娘。   “你看,就算掉下山崖又如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有这么好的男人喜欢她。”   江府得到消息非常开心,小丫鬟跑到江袭月闺房,“大小姐,听说绛王亲自在准备和您的婚事,今儿在外面到处收罗玩意儿给小姐呢。”   “我就知道墨初哥哥是喜欢我的。”江袭月乐呵呵地笑着,有些天真更有些执着。   江阁老见状心里有了些安慰,只希望袭月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侧妃虽然委屈了她,但江阁老相信只要袭月病好了,他有那个能力让她坐上正妃之位。   丫鬟关门离去后,江袭月停止了有些天真呆傻的表情,她大难不死被猎人救了,没想到这些山里野人还挺善良,一直帮助她回家。   只有装作失忆才能更好的为自己谋划未来,三皇子妃是没希望了,但绛王妃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能进绛王府,爷爷一定会想办法帮她成为绛王妃,只要墨初哥哥还活着他的身份注定能分皇位一杯羹。   到时候爷爷肯定会为了自己支持绛王,光是这样还不够,她必须想办法有孩子。   她的皇后梦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第八十六章-恃宠而骄   殷墨初几乎买全了京城有的所有小玩意大玩意给带回了映月榭,“本王可是知道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顾之秋挑着里面感兴趣的东西把玩,“就你聪明。”   等江袭月出嫁那天,绛王府依旧如往常,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也没有人提醒今天是什么日子。   就算不是暗卫,府里其他人心里也很清楚,王爷带回来一个男宠,而且非常非常宠爱他,已经到了要什么给什么,说往东不往西的地步,没人敢去殷墨初面前触霉头。   况且不就是个侧妃而已,说白了就是名字好听一点的妾,直接抬进王府都不能走正大门,更不会有喜堂。   我们王爷当初那么喜爱王妃,都没有怎么准备,更别提这个被硬塞来的侧妃。   江府想要给江袭月足够的面子,可侧妃毕竟不是正妃,江阁老深知自己这一次是惹了宸胤帝不高兴,所以不是圣旨赐婚而是太后懿旨。   若是给袭月大张旗鼓的操办,恐怕会让宸胤帝更不开心,所以只是把嫁妆准备得很丰厚。   侧妃出嫁,殷墨初并不接亲。   喜轿是直接从侧门抬进绛王府,敲锣打鼓也很单调,最重要的是绛王府没有一丝一毫喜庆的布置。   一切都像是江袭月这方单方面的狂欢,江袭月耐着性子,洞房时一定要好好跟墨初哥哥哭诉。   绛王府的人收拾出来一个侧院,让江府的人把嫁妆抬进去,江袭月也被扶进去,然后,就没然后了。   王府的人从接待江袭月开始,映月榭那位男主子就下了命令把人安排进侧院就不用管了。   现在王爷都听他的,下人们敢不听吗,他可是比绛王妃还像绛王妃,真的成了绛王府另一位主子。   “这是怎么回事吗,墨初哥哥呢?”江袭月在侧院里待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为什么不是映月榭,为什么墨初哥哥一直不来。   “小姐,哦不,侧妃别慌,奴婢出去打探打探。”   侧妃听起来刺耳,不过现在还不是恢复记忆的最佳时刻,一定要过上一段日子才可以,只要她恢复,爷爷一定会马上想办法让自己当上绛王妃的。   这一打探就不得了了,小丫鬟回到新房吞吞吐吐,这要如何跟侧妃说呢。   “怎么回事,墨初哥哥呢?”   “绛王他,他在映月榭。”小丫鬟避重就轻,“说是今天不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江袭月沉下来脸,吓得小丫鬟一哆嗦,侧妃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可怕,转念一想如果是自己成亲当天,夫君不在也会气着的吧,“奴婢打听过了,是……是……”   这时带着面具的顾之秋围着侧院走了一圈,不错,没有映月榭好,距离还远,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各种电视剧里的宠妃,把自己带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恃宠而骄之人。   既高傲又目中无人,别说这感觉可真好,“这是哪?破破烂烂的。”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出来,“大胆,你是谁,这里可是绛王侧妃的地方。”   “哦,就是那个脑子磕坏了的江袭月吧。”   听到此话的江袭月还能忍?她从小被宠到大,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大胆,给我把他绑起来。”   江府跟来的婆子丫鬟和小厮们还没来得及涌上来,绛王府的侍卫和一直跟着顾之秋的暗卫已经出手拦住。   “你看绛王府的人是护着我呢还是护着你。”顾之秋上演的就是一幕示威大戏,脑子里都是主母虐待姨娘的戏码,真爽。   怪不得人们对权力的追求永无止尽,因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感觉是真的舒服。   好在顾之秋是理智的,他更知道这欲望的尽头是杀戮是毁灭,在后宫里玩玩也就罢了。   “既然见到这个脑子坏了的侧妃,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王爷是永远也不会来这里的,他只会来我的映月榭,只会陪我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   绛王府的人为何如此护着这个男人,江袭月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你是谁?”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是映月榭的主子。”顾之秋说完,大手一挥走了。   不久,侧院传来劈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你说,你到底打听到了什么?!”   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只得开口,“王爷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和过世的绛王妃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王府里的扫地丫鬟说,自从他来了以后,王爷就天天宿在他那里,就连映月榭也给了他。”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府里的人若敢不听话,王爷更是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责罚,他俨然一副王爷后宅正宫的气势。”   “你说什么!”江袭月一个瓷杯仍在丫鬟头上,血染后了她半张脸,“滚出去!”   不管侧院怎么闹,映月榭一如往常的撒狗粮,殷墨初等了一会顾之秋才从外面回来,“上哪去了?”   “欺负你侧妃去了。”顾之秋坐在殷墨初身旁抢过他未喝完的茶一口喝掉,“侧院真远,走口渴了。”   殷墨初早已习惯顾之秋这些动作了,“你倒是提醒了本王,今晚本该是洞房花烛夜。”   “感到可惜?”   “很可惜,当初你嫁过来就错过了,今天可逃不掉了。”殷墨初揽过顾之秋抱他走进内屋。   顾之秋直接挽住他的脖子也很开心,这不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新娘独守空房,新郎却和别人滚来滚去的经典场景吗,如果这时候江袭月自杀一个,说不定能重生,然后开挂走上复仇之路。   而他就是前期的大boss,“快,来,我等不及了。”   殷墨初还从未见他如此兴奋主动,只得捏捏他的脸,“是本王的错觉吗?感觉又厚了不少。”   “你再不来,我上了啊。”顾之秋反捏殷墨初的脸,“你的也厚了不少。”   里面一夜春宵,暗卫们在外面生无可恋,好在鸦青回来了,一个个开始找他们的头儿哭诉。   “俺想成亲了。”   “属下想媳妇了。”   “天啊刺瞎我的耳朵吧。”   “我们想申请加工资。”   鸦青看了看他们,“当初训练你们的时候就说过了,入这一行,福利只有一个骨灰盒,别的没了。”   “好孤单,好寂寞,好冷……”   “你们内部消化吧。”鸦青他自己都还没抱怨呢,但其实想想,他也是只单身狗来着。   实在是太可怜了。   第二天,天色尚早,顾之秋还睡得死死的,他昨晚有点太浪,累死了,殷墨初更是越来越厉害了。   不行一个男人怎么能承认另一个男人某方便比自己强呢。   他什么时候才能翻身做主呢?!   侧院那边闹腾了一晚上也没人理,殷墨初虽然醒了,但没有起来,低头看着熟睡的顾之秋,他安安静静的时候真的非常可爱。   脸蛋上细小的绒毛都非常的可爱,反正对自己喜欢的人,看哪里都可爱,殷墨初感到很满足,或许这才是幸福的感觉吧。   手指轻轻戳着实际脸皮并不厚的脸蛋,顾之秋感觉痒痒的,眯着眼闷声闷气抱怨,“讨厌,让我多睡会,别动。”   然后自己环着殷墨初的腰不停蹭。   该说别动的应该是本王,好在殷墨初是懂得控制自己的,也很心疼累了的顾之秋,干脆轻轻起身,给他掖好被子,自行穿好衣裳走去露台透气,然后很快注意到了脸色怪异的某人,“鸦青有什么事。”   “王爷,您和王妃天天这样秀,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殷墨初笑了起来,鸦青还是第一次见自家王爷笑得如此明媚,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好了,属下不开玩笑了,就是回来发现书房都被搬空了,原来我们王爷要开始专宠了。”   “好了,再说废话,就罚你去侧院看管江袭月。”殷墨初见鸦青闭了嘴,又挂上了笑意,“去安排一下,告诉那些人,江袭月只是绛王府多养的一个闲人,看好她别死就可以了。”   鸦青很解气,他还以为王爷会看在江夫人的面子上善待江袭月,不对,江袭月做了多少坏事,王爷现在这样对她还是善待呀。   希望江袭月能认这个好,乖乖呆在侧院衣食无忧,要是出来搞事,过去的经验告诉鸦青,她搞事是搞不过王妃的。   只要王爷心里认定了王妃,江袭月不过就是增加人家感情生活的调剂而已。   鸦青想得很明白,马上安排了暗卫过去好好盯着江袭月。   没想到闹了大半夜的侧院现在安静了不少,江袭月虽然吃了一肚子气,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她必须忍气吞声。   没事的,她跳崖后不也忍了那么久和那群野人待在一起,哄骗他们送自己回家的吗。   她可以的,不能急,首先要做的是见到墨初哥哥。   于是招来丫鬟开始梳妆打扮,整理好仪容后,让人扶着走出了侧院,她对绛王府很熟悉,也不信昨天那个男人的话。   墨初哥哥怎会是那种沉迷美色之人,一般他都会在书房或他自己的屋子里。   可惜扑了个空,不仅殷墨初不在,书房也已经空空如也。   难道墨初哥哥真的在映月榭,那里可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怎么能这样呢!   江袭月带着丫鬟们来到映月榭,还未走多远就被侍卫拦下,“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映月榭。”   “我是江袭月,不是别人,我要找墨初哥哥。”   “不得入内。”   知恨知道哥哥有时候会和绛王在一起会做什么,所以每天一早都会来送补汤,看到江袭月就白了一眼,坏女人,“侍卫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拦住江袭月的侍卫给知恨让了路。   江袭月想要跟着进去,没想到又被拦下 ,“王爷有令,除了知恨小公子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还真聪明,直接把江袭月想说的话给堵了。 第八十七章-好男人   江袭月没办法硬闯,只能露出可怜的神色,“我是墨初哥哥的袭月呀,只要通报一声,墨初哥哥肯定会见袭月的。”   侍卫依旧不为所动,王爷心里装着谁,他们这些比暗卫好一点的侍卫天天吃狗粮,吃得心里也很清楚,况且昨天里面的主子已经过去示威了,王爷知道也没说什么,显然是不用把江袭月放在眼里的。   “任何人不得进入!”   “那袭月就在这里等了,墨初哥哥总会出来的。”江袭月打算使苦肉计,于是便站在原地不打算离开。   只要不进映月榭,侍卫可不会管。   知恨进到房内,顾之秋还在赖床,“哥哥,你这样子可真像我在话本里读到过的娇滴滴的宠妃,太幸福了吧。”   “你才娇滴滴。”顾之秋累了多睡一会怎么了,他只是在演恃宠而骄而已,这些家伙代入感可真强。   但其实他不用演也一样,大家心里都清楚,王爷就是宠着他陪他闹陪他玩,没有真感情,这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可是演不出来的。   喝下知恨送来的药汤,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不错啊,跟着你师父有学到好东西。”   “嗯,师父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其实他人真的很好,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良师益友,顾之秋真心拿知恨当亲弟弟,也真心很感谢慕成礼,虽然这名字是自己随便起的,但没想到他也就一直用下去了。   顾之秋觉得自己其实蛮幸运的,能替嫁到绛王府,本来以为要好好熬一段日子,要九死一生,没想到殷墨初完全不是传闻的那样。   更没想到他会喜欢自己,反正现在挺幸福的,就是方姨娘还不在身边,他畅想以后两人离开京城浪迹天涯,和方姨娘汇合。   知恨和慕成礼好好学医偶尔来看看哥哥,学成后名满天下,姬非月偶尔过来插科打诨,小尘凌嘉佑时不时过来玩,凌懿轩在一旁喝着茶。   这才是过日子嘛。   没想到他已经有了这么多亲人朋友了。   殷墨初走进来看着这两兄弟,“一起吃早饭?”   知恨点头,“我过去把师父带来一起吃。”   “想吃什么,我下厨。”顾之秋跳下床打算一展身手,差点没把腰闪了,还好殷墨初眼疾手快给接住了。   “哥哥做的都很好吃,不过我好久没吃炸鸡了,还有红烧肉。”知恨想着想着就开始流口水。   “这些早上吃太胀肚子了。”殷墨初打断,“早饭就吃府里的吧,知恨想吃的中午再吃如何?”   “好啊。”知恨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孩子,“那我先去接师父过来。”说着就跑开了。   顾之秋喜欢在露台上吃东西,大概是当初和姬非月还有知恨总在上面弄东西吃,吃出的习惯。   在露台看周围的风景是真的舒服的不要不要的,不过正是因为映月榭视野太好,让顾之秋看到了映月榭外站着的身影,“王爷,你的侧妃。”   殷墨初一戳顾之秋的头,“你啊,不过她一直在哪里确实有些煞风景。”他自从知道顾之秋的真实身份,亲疏有别,江袭月如果还是曾经的那个江袭月,就算没有江夫人,他也会好好照顾。   不过她做了一件又一件触及他底线的事情,让她活着已经不错了。   但你要是理她吧,就更麻烦,不过这事就该自己处理,殷墨初并不想麻烦顾之秋,“鸦青。”   “王爷有何吩咐。”   “把人打晕送回侧院。”殷墨初很干脆的解决了。   顾之秋是真的没想到殷墨初会如此爽快地对待江袭月,他本以为需要自己出手来着。   怎么办,心里慢慢的喜悦要掩盖不住了,殷墨初在他眼里不再是什么钢铁直男,他会为了自己的妻子干脆的拒绝别的女人。   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男人,“你这样,我以后可不会放手的。”   “怎么个不放手法?”殷墨初替他倒上一杯茶。   “就是用尽各种手段把你留在身边。”   殷墨初听完淡淡一笑,“那是本王的荣幸。”   江袭月看着殷墨初始终没有看过来一眼,而那个和他带着相似面具的男人竟然靠在殷墨初身上过分亲昵。   这简直,这简直,正当她怒意四起,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鸦青让人把江袭月扶回去后心里感叹,以后这样的工作恐怕会经常落在自己身上,他得找个机会像王妃讨教讨教,要怎么才能一劳永逸呢?   顾之秋觉得吧,还是来一次打一次,他看着比较爽,鸦青真的高估了某个王妃的心眼。   知恨推着慕成礼来到映月榭,四人吃了早饭,殷墨初去书房,知恨和慕成礼在陪着顾之秋消遣。   “我们来斗地主吧。”不过慕成礼眼睛不好,但是哪有顾之秋想不到的办法,“我们今天先在薄薄的木片上面做牌吧。”   只要刻上去,慕成礼就可以用手摸出来,这个方法还可以制作盲文,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为自己和慕成礼打出一片好名声。   不过还是先把牌做好再说。   慕成礼将木片削得很薄,顾之秋实在是羡慕人家的手艺,这些医学天才,手怎么都这么灵活呢。   知恨根据顾之秋画在纸上的花色和牌面,慢慢地雕刻着,这个游戏一定很好玩,而且师父也可以玩,他必须认真对待。   处理者一些细节问题就落在顾之秋身上,比如磨掉毛刺这些东西,这样的话就不怕刺手了。   顾之秋拿来宣纸,把所有的牌画好,给知恨讲了一遍,临近中午,他便去准备午饭了,知恨喜欢的炸鸡,红烧肉,再做个糖醋鱼,不过殷墨初不喜欢甜的,给他弄一个宫保鸡丁,再来几个素菜,两个汤。   完美。   顾之秋在厨房里开开心心地忙着,殷墨初也在书房里完成了自己下一步计划。   吃过午饭,顾之秋教会了知恨和慕成礼玩扑克,顺带叫鸦青过来跟着学,随后殷墨初准备出门时嘱咐鸦青代替自己跟知恨和慕成礼玩。   “王爷,属下陪你出去办事呗。”顾之秋换上了劲装紧跟在殷墨初身后,“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哦。”   在京城里行动是需要小心一些的,不过殷墨初相信之秋是不会乱来的,而且他的心思比自己还要细腻,“遇到危险记得躲本王身后。”   “那可不行,我是你的侍卫,绛王身体不好,出了事可是要躲本护卫身后的。”顾之秋腰上别着宝剑,束发利落,一副全天下我最厉害的样子,“小样,爷保护你。”   “好,本王就靠你保护了。”   顾之秋戴上另外半张银色面具,加上他身上若隐若现不自觉的诱惑力,俨然一个病娇小郎君,“走起。”   两人出了绛王府,先是去江府附近等着,顾之秋在旁边靠着殷墨初坐着,“你上次出去就查清楚了,江婉婷今天下午要出门。”   “嗯。”殷墨初见还有时间,于是乎揽着顾之秋坐在角落,“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顾之秋终于正经起来了,“还记得当初你吃醋把我扔大街上吗?”   “有吗?”   “当然有,还是凌懿轩送我回家的。”顾之秋用手肘捅了捅殷墨初的腰,被殷墨初钳住抱好。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殷墨初松开一只手敲敲他脑袋瓜。   “哼,不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和三皇子相处得很愉快吗?”   如今顾之秋站在殷墨初这一方,那肯定明白了过来,殷墨初对三皇子殷子衡有戒备,可能不光是戒备这么简单,“太后和皇后想让三皇子当上储君的话,原本的三皇妃变成了绛王妃,那么太后和皇后会用什么手段拉拢江府呢?”   江夫人只有一个女儿,江袭月还失忆了,太后利用她来缠住殷墨初,那么还有一个人可以利用,就算江阁老再宠江袭月,也不会把整个江家的根基压在她身上。   最后剩下的,只有江婉婷,不过以她的身份还不能当三皇妃,侧妃却是没问题,如果她哥三皇子能有长子的话……   “我就只有一个问题,你是希望江婉婷进三皇子府还是不希望?”   殷墨初摇头,他本来是不希望的,不过因为江袭月被抬进绛王府,他就改变了想法,“我倒是希望她嫁进去。”   这样就更方便离间三皇子和江府,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埋下一颗种子。   顾之秋对江婉婷的印象是不错的,他跟来就是为了确认殷墨初真实的想法。   他不希望牺牲一个好女孩儿的幸福来完成一个计划,所幸殷墨初并没有牺牲江婉婷的想法,“你想确认的是江婉婷的想法吗?”   “嗯,如果他喜欢殷子衡,那就帮她一把,如果不喜欢,那我们就另想办法。”   “其实她嫁不嫁进三皇子府,你都计划,只不过她嫁进去会让你的计划更快捷一些。”   殷墨初不可否认的点头,“若是以前的我一定会让她进去的,不过现在本王不缺这点时间,她虽然是太后手中的一颗棋子,但其本身没有作恶的意愿,只不过生在世家大族,哪有那么逍遥自在。”   是啊,在这样的年代,女子的命运鲜有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确认江婉婷的心意后,要不要去顾府当当小偷,我想查一查王氏的背景。”   殷墨初轻微一顿,他其实不太想让顾之秋接触这一块,但是之秋多半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和想法,所以堵不如通,“好,本王陪你去。” 第八十八章-坏男人   两人说完话没有等多久,江婉婷带着自己的丫鬟小厮出了江府往梧叶茶楼走去。   实现殷墨初已经利用街头巷尾的小乞丐在江婉婷接济他们时透露了江袭月今日相邀梧叶茶楼的事情。   而殷子衡那边是早就有预定好梧叶茶楼的位置,殷墨初是茶楼背后的人,所以利用了这个消息,打算自己亲自看一看江婉婷看见殷子衡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在顾之秋眼里,殷子衡和凌懿轩的外在气质差不多,但内在气质差很远,殷子衡和宸胤帝比较像,他看着温润实则冰冷,不是说不好,只是顾之秋知道,这样的人往往是理性大于感性,有时候对事物的判断会近乎无情。   凌懿轩内在气质也是温暖的,所以他是表里如一,殷子衡是外热内冷。   两人跟着江婉婷来到梧叶茶楼,殷墨初事先跟掌柜的通过气,让他拦住江婉婷。   “你们怎么做生意不让进呢?”江婉婷小脸气得鼓鼓的,“凭什么不让我进,我也是江府的姑娘……”   “怎么了?”温柔细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婉婷回身看到是殷子衡,立刻施礼,“三皇子,他们不让我进去。”   顾之秋躲在一旁见她面色如往常,似乎见到殷子衡并没有女子的娇羞。   殷墨初可不见得,等殷子衡上前去跟掌柜的说话时,江婉婷挪步到一旁,别过头爆红着脸,一脸娇羞的拍拍小脸透透热气。   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三皇子,真好看,可是再怎么,也不能在人家面前面红耳赤吧,终于让脸色恢复正常后才慢慢靠近殷子衡。   那时殷子衡已经和掌柜说好了,对江婉婷招手,“一起进去吧。”   江婉婷仍旧面色如常,礼数齐全,“多谢三皇子。”   “出门在外不用如此客气。”殷子衡带着江婉婷走进梧叶茶楼后,殷墨初和顾之秋便离开了。   江婉婷的心意他们知道了,剩下的就等太后出手吧,殷墨初判断,年末太后就会提起将江婉婷赐入三皇子府为侧妃。   宸胤帝也会同意,这样相当于分散了江阁老的注意力,江家会在三皇子和绛王之间摇摆,这样的平衡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随后两个人潜入了顾府,意外的发现顾瑶依居然疯了。   “怎么回事?”顾之秋躲在王氏的卧房里,看着在王氏院外疯疯癫癫的顾瑶依,“我怎么不知道她疯了?”   殷墨初也不知道右相府具体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到底是右相府的人还是被休回了娘家呢?”   顾之秋觉得,这件事大概只有等凌懿轩回来问他了,随后转身去王氏的各种箱柜里摸索。   在柜子的最里面有一块板,敲一敲是空的,于是拆卸下来,里面居然还有空间,伸手一边摸到了一根绳索,往外一拉,柜子的另一边打开了,殷墨初正好在旁边,伸手进去拿出一个盒子。   顾之秋凑过去一看,上面有冥狱的标志,但是却和姬非月玉佩上的多了一个红点火星,也就是说这个盒子不是姬非月的东西。   顾之秋心里稍微有了些想法,“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突如其来的一问,殷墨初愣了些许,“你想知道什么呢?”   “算了,不问了。”顾之秋故意把盒子放进兜里,“我要偷走了。”   “打草惊蛇?”   “嗯,偷了看戏,反正‘绛王妃’死了,‘顾知秋’疯了,与我何干。”知道顾之秋是顾知秋的除了殷墨初、凌懿轩、姬非月之外,就只有方姨娘了,所以顾之秋何惧。   他就要看戏,看看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   而且他现在也是演员,他演的是殷墨初心尖尖上的人,“你打算多久宣布病被治好了?”   “送大家一个双喜临门,年末江婉婷不出意外会入三皇子府,那时我在痊愈。”   “真坏。”这明摆着不让人好好过年嘛,“不过我喜欢~”   “你才坏,走吧,回了。”   两人回到绛王府,一进大门就看到江袭月在门后等着。   顾之秋不自觉眉头一皱,“等你呢王爷。”   殷墨初侧头弯腰凑近顾之秋耳朵轻笑,“怎么这么酸呢?”   “还不是为了彰显绛王你魅力无穷男女通吃吗?”   两人在门口站着耳语,江袭月似乎并不明白什么,而是开开心心地迎上来,“墨初哥哥,袭月终于见到你了。”   噗!顾之秋捂嘴偏头一笑,江袭月其实真的特别的漂亮,可是这呆呆的样子只有肢体和语言,还强行无视自己的别扭,这放在成年人身上看,还是一个成熟的大美人身上,真的有点滑稽,“墨初哥哥,我先回映月榭。”   顾之秋想把江袭月留给殷墨初自己搞定,刚打算溜,被殷墨初一把拉住。   “站住。”   “王爷。”顾之秋无奈倒退靠在殷墨初身上,拍掉江袭月刚抓住殷墨初衣袖的手,“我可说过,你要自爱,不能让外人碰到你一点点。”   殷墨初咳一声,往后退了一点躲开江袭月,“鸦青。”   没人来,哦对了,鸦青被顾之秋安排在映月榭陪慕成礼和知恨玩扑克了。   “你才是护卫吧。”殷墨初戳了顾之秋一下。   好像是哦,于是我们的顾之秋小郎君大手一挥拦在殷墨初面前,“王爷现在一碰女人就病,侧妃回去吧。”   “是你。”江袭月认出了眼前之人是那晚来示威的所谓的男宠,她立刻红了眼眶,“墨初哥哥,袭月……”   “哎……”顾之秋发现殷墨初就想看戏,他才懒得纠缠太久,对于江袭月,她自己把一手好牌打烂能怪谁呢,原本是妥妥的三皇妃,非要作死。   “别喊墨初哥哥了,你多大了啊,而且又不是正妻,乱喊什么,快回去。”   “墨初哥哥,你王府里的侍卫这么欺负我,我虽然是侧妃,但好歹也是半个主子,对吗?”   殷墨初叹一口气,“乖乖回侧院,绛王府的人只认本王和绛王妃为主。”   “他是谁呢?”江袭月并没有摆出泼妇的姿态也不是质问,她终于学聪明了,她必须让殷墨初可怜自己,“小丫鬟告诉我,他是你喜欢的人。”   “嗯。”殷墨初直接承认了。   “……”   “咳!”顾之秋眼见着江袭月被咽回去,一时还没回味出殷墨初说了什么时,及时出声打断,“侧妃快回吧,不要在这里自寻烦恼了,我这个人很霸道的,实在看不过去了让你睡柴房王爷都不敢不听我的。”   “为什么?”江袭月故作天真的问顾之秋。   “你有没有听说过苏妲己和商纣王的故事。”顾之秋刻意在江袭月身边边走边说,“比干在朝堂之上大骂苏妲己是妖女,然后她就病了,说要用比干的心才能治好,商纣王二话不说叫人挖了比干的心给妲己吃。”   一想到那个血腥的场景,江袭月一抖,顾之秋接着凑近江袭月耳边低声说了下去,“如今王爷只是告诉我别弄死你,别的我想怎么干就可以怎么干。”   “还不懂我的意思吗?”顾之秋坦白地告诉她,“你长得是很美,但是你的所作所为王爷比谁都清楚,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吗?还不是因为我像绛王妃,别忘了当初绛王妃是怎么落水的,你以为失忆了,王爷就不追究了吗?”   江袭月后退几步凝视着顾之秋和殷墨初,久久不语,似在心中盘算什么。   顾之秋没有放过她,直接缠上去逼近她,“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曾经对你还算百依百顺的绛王,如今为何理都不愿意理你,你害过他的王妃,心肠歹毒,正常男人都会避之不及吧。”   说完便不再管她,拉着殷墨初往映月榭去了,“我又帮你解决一次麻烦,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殷墨初随意让顾之秋拽着走。   顾之秋想了想,他想要什么殷墨初都能满足,奖励不奖励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留着吧,以后说。”   “本王还想听听你讲的商纣王和苏妲己的故事。”   顾之秋一愣,“怎么,有想法了?”   “当然。”   “好,那我跟你说啊。”顾之秋走累了干脆在绛王府的园林里找了处石凳坐下,“也就是红颜祸水而已,传说中的苏妲己是一个蛇蝎美人,千古淫恶的罪魁祸首,不过都是小说里的,真正的苏妲己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   神话传说之中,妲己是贪狼星中的桃花星,若为君后必定祸乱朝政,毁一朝之数百年根基,乱一朝之数百年江山。   “你所说的故事很有用,何不将这些传说散播出去呢?”殷墨初直接抱起顾之秋往映月榭里走去,来到湖边,将他放进船里慢慢划向映月榭的露台。   “我发现你肚子里的坏水不亚于我哦。”顾之秋坐在船里也不安分,靠在殷墨初腰上挠他痒痒,“让我猜猜你想给谁安上这个罪名?”   殷墨初也配合他躲了躲,船左右摇晃几下便平稳下来,“只要你能猜中,本王就把所有计划告诉你。”   “哇,这么丰厚的奖品,只得一猜。”顾之秋故作震惊,话锋一转笑眼弯弯,“江夫人~”   下毒之人是谁这件事,顾之秋相信殷墨初已经有了判断,所以能很轻易地猜出来,“来来,告诉我都想做些什么呢?” 第八十九章-不可能有孩子   姬非月自从回了冥狱后就经常失踪,其实也不能算失踪,他就是在江湖上各种搞事情。   不仅如此,还四处散播莫忆欢的消息,就他一个人就把整个武林玩得团团转。   倒霉的自然就是冥狱整个组织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冥狱中唯一的女长老忍无可忍,来到后山的一处隐秘山洞,对里面的人发牢骚。   不一会沉闷的男声响起,“他会如此,定是找到了他的亲人。”   女长老正要说什么,有一全蒙面的佝偻矮人,“不好了。”   “说吧。”沉闷的男声示意他不用避讳。   “京中传来消息,说是装信物的盒子丢了。”   姬非月此刻并不在京城,不会是他干的,那么会干这件事的人会是谁呢?   “要不派人去江南找找?”   洞中沉默了半响,“是该把我们教主的娘亲请回来好好教育教育她的孩子了。”   自从江袭月被顾之秋威胁之后,她乖了几天,终于忍不住让人给江府报信了。   江阁老打开江袭月的信,激动得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袭月嫁给绛王后,触景生情已经都想起来了,太好了。”   下人们都松了口气,江阁老没忘后面写了什么,袭月说绛王身边有一个小妖精,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法,把他迷得团团转,竟然什么都听那小妖精的。   这简直是宠妾灭妻,天理不容,绛王好歹是州朝唯一的一字亲王,怎能有如此德性,不行,明天早朝时一定要向圣上说明情况。   鸦青回到映月榭,走进殷墨初的新书房内,“王爷,江袭月已经送信回江府了。”   “嗯,继续看着她。”   鸦青离开后,殷墨初去到映月榭的露台,顾之秋正在那里和慕成礼还有知恨做盲文,见到殷墨初就招呼他来帮忙。   殷墨初用剑将竹片劈成相同大小给他们,“你们真的打算开盲人学堂?”   顾之秋摇头,虽然他一开始这么想,但实际操作问题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不,现在我们的打算是给慕成礼招弟子。”   知恨当然算是关门弟子,而他们要招的就是京城和京郊附近双目失明的孩子,交给他们医术而不是毒医。   然后在京城开设一家盲人医馆和盲人按摩,这样才是真的帮到双目失明的小孩。   做这一切的慕成礼和“绛王新欢”的名声自然就会先在京城好起来。   顾之秋之所以要这个名声,是考虑到等殷墨初告诉宸胤帝他的病好之后的事情,现在不管绛王怎么乱来,宸胤帝都只会包庇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江阁老到宸胤帝面前,将绛王专宠一个没名没份的小妖精之事告诉了他。   宸胤帝一点也没有动怒,反而安慰江阁老,“墨初他的日子不多了,他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想怎样就怎样吧,不就是专宠一人嘛,朕曾经也专宠过他娘亲,朕明白他的感受。”   江阁老不能再说什么,只得沉着脸回去,袭月只是侧妃,要想要圣上做主是没有指望了,宸胤帝的一句话还提醒了他,那就是殷墨初的时日不多了。   绛王这个称号可是能够传给子孙后代的,如此袭月可更要抓紧时间怀上孩子才可以,想到这里,江阁老书信一封,让人秘密送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看信后满意地点头,如此一来江阁老算是彻底站在自己这一边了,江袭月一旦怀了殷墨初的孩子,殷墨初一死,那个孩子就是未来的绛王。   江袭月是掌握在她手里的,未来的绛王也将成为她手里的棋子,健康的一字亲王能拥有的权利可是很诱人的,再让江婉婷进入三皇子府。   殷子衡为了得到江阁老的支持,定会宠幸她,到那时绛王府还有三皇子府,都将在她的掌控之中。   就算皇后手里有自己的把柄也不怕,太后手里也有皇后的把柄,她会让三皇子当皇帝的,但是得有条件。   给新的绛王实权和封地是第一个条件,就等江袭月的肚子了,看来得自己出手了,不用等到年底,马上就是冬至,皇帝早已安排那天的宫宴。   她决定就在那天出手。   最近殷墨初很忙,帮着顾之秋设计按摩馆和美体房,因为医术不是那么快就能学成的,所以先实施的是盲人按摩,京中很多官员常年久坐,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不适。   顾之秋把目光定在了这些人身上,另外还有美体这一项,盲人小孩中也有不少小女孩,可以教她们美体,专门给京中的女人们服务。   每到晚上,顾之秋就会给殷墨初来上按摩全套,“舒服吧。”   “很不错。”殷墨初诚实的反馈顾客体验,他把买下的所有关于盲人的店面全部记在慕成礼身上。   他答应过顾之秋,等做完该做的事就陪他浪迹天涯,所以绛王府不会成为这些店的后盾,所以他专门派人半路去接凌懿轩从他那里拿了部分银两给慕成礼,说是凌懿轩要加入投一部分。   这样右相府就将是这些店铺的后盾,京中便不敢有人下绊子。   顾之秋按着按着就开始不安分,想要当攻的心思又开始暴露,他就是想推一推大美人嘛,这个愿望就让他实现一次好不好。   当然不好,殷墨初拉住他不安分的手,“说吧,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我听慕成礼说按摩按摩后,会比以前还要大。”   看着顾之秋一本正经胡扯的样子,真是不知道教训,殷墨初锁住他的双腕不让他乱来,不过顾之秋本人的确被知恨的汤药养得越来越健康,体力也越来越好。   他再不好好教训教训顾之秋,指不定哪天真以为能翻身做主人了,“要不要试试,看慕成礼说的是真是假?”   “啊!”顾之秋瞬间被拉入殷墨初身下,想想殷墨初的确有几天没动他了,还不是忙得,今天也可以犒劳犒劳,“先说好,不许玩太晚。”   “太晚是多久?”   “不跟你说了,反正每次都不会听我的。”顾之秋挽上殷墨初的胳膊,“要是有一天你腻了怎么办?”   “就你这样子,想腻还是很难的。”殷墨初敲敲他的小脑袋瓜,“别误会,本王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和你做这事的。”   “你还没回答我呢,不许扯开话题。”   殷墨初解开他所有的遮挡,指尖轻轻抚过顾之秋的脸,“男人对这事会腻?本王倒想试试,看你什么时候会腻。”   轻吻上那张还准备说话的小嘴,堵上顾之秋的话,一点一点剥夺他胡思乱想的思维,殷墨初在想,顾之秋问出这样的话,他的不安全感来自哪里。   最终心里只有一个答案,这个答案让殷墨初很开心,只有爱一个人才会有得失心,他确定身下这个小可爱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不安全感。   他能给出的回应除了让他随着自己沉沦,还有一天多过一天的爱意,“本王也怕失去你。”   被拉入漩涡的顾之秋听到这句话,满足的闭上双眼,在他之下承欢。   当晚可累坏了外面的暗卫,虽然他们听不到里面说什么,但每当深夜,映月榭的烛火燃着,他们自然知道是在做什么。   然后每个人都变得很懂事,会替王爷王妃准备好热水,只要里面有动静要水,他们就能立刻满足。   天亮了,殷墨初和顾之秋都没有起来,宫里来人送信,等到了正午映月榭的门才打开。   不是顾之秋睡懒觉,这还是第一次,早上起来抱着殷墨初蹭,然后他立刻把自己就地正法了。   以前都不会这样的,他太吃亏了,那位为他身体着想的好男人哪里去了,顾之秋一遍哀叹,一边做着伸展运动,纾解酸酸的腰肢,别地什么毛病都没有。   好吧,他错怪殷墨初了,原来自己的身体这么好啊,知恨的药也太管用了,可以给去美体馆的夫人小姐们试试。   商机啊!   顾之秋一脸满足,钱是不嫌多的。   殷墨初把冬至进宫的消息告诉了顾之秋,可惜的是顾之秋现在的身份不能和他一起去。   不过顾之秋也并不想去就是了,“早点回来哦,我们做好羊肉汤等你。”   “嗯。”   江袭月得到了太后的消息,告诉她冬至的时候只需在准备好额房间里等着就可以了。   当天殷墨初穿着顾之秋做的情侣装,带上鸦青和几个绛王府小厮上了马车。   后面准备了另一小马车,江袭月盛装打扮出来还没来得及靠近殷墨初的马车,便被请上了后面的马车。   进宫后,殷墨初直接去了御书房,而江袭月去了太后的宫殿。   两人之间并无交流,江袭月头一次感觉到殷墨初对她的疏离,看来那个小妖精说的都是真的,墨初哥哥已经知道是她害了绛王妃。   但那有如何,男人的心不是不可转变的,只要她能成功怀上殷墨初的孩子,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那小妖精是个男人,永远也不可能给殷墨初留下子孙后代。 第九十章-活该   冬至的宫宴,凌懿轩还没能回京,所以整个皇宫中,基本上没有殷墨初什么熟人,想要引他到外面。   还是只有靠江袭月自己,因为江阁老和宸胤帝在,江袭月不见了,自然要殷墨初也一起寻找,太后都已安排妥当。   到时候他们两个都没回来,她只需告诉皇上两人在恩爱就行了,凭着宸胤帝对殷墨初的纵容程度,是不会怪罪下去的。   这也是江阁老所希望的,只要有了夫妻之实,殷墨初就不得不多一层顾虑,希望这一次袭月的肚子能争气。   大殿上其乐融融,殷墨初却独自一人坐在席上,不见江袭月的身影。   很快太后“注意到”了,随口一提,“袭月那小丫头刚刚还在,现在跑哪去了?”   “说起来已经有一阵没看到她了。”   江阁老即刻起身,“袭月这病时好时坏,可能在宫中迷了路。”   “这样吧,绛王,袭月是你的侧妃,你带着人去找一找,免得出事。”   “是。”殷墨初起身出去,江袭月又在耍什么花招,这次还联合了太后和江阁老一起。   他没有心思找,路过几个提灯的小宫女,她们身上一直散发着幽幽暗香。   等殷墨初回过神,他已经被带入一间房,江袭月正在里面。   体内慕成礼研制的毒一点一点吞噬这些香对他造成的影响,殷墨初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清晰。   也不知为何太后会用香这种东西,殷墨初恢复了清明,可他身上带着的香影响到了江袭月,她还没走到殷墨初身边,就感觉身体发软有些站不住了,只得呼唤,“墨初哥哥我难受……”   殷墨初直接转身离了房间关上门,让江袭月自己待在里面,他身上一直带着这些香气,又不能立刻回到店里,只能自顾自离开皇宫,他要走没人敢拦着。   一路走回绛王府,身上的香气才散了一些,也不枉他专挑没人的地方走,不然得害多少人,等一下,怎么感觉这东西和当初在冥狱左长老经营的勾栏院里用过的东西有那么几分相似呢?   不行,他不能让香气全散了,立刻回了绛王府,映月榭里正在欢聚一堂,虽然只有四个人,但也热闹的打着麻将。   鸦青老是输,锅里炖着香喷喷的羊肉汤,殷墨初一进来,身上的香气首先让慕成礼眉头一皱,立刻发了药丸给大家吃,“在外面中招了?”   “在皇宫中招了,多谢你的毒。”殷墨初先进屋换下衣裳,出来坐在顾之秋身旁,“皇宫里也会使用这等手段,你当初的推测很准。”   “不敢当不敢当。”他就是电视剧看多了而已,顾之秋靠在殷墨初身上,“说说怎么回事呗?”   “能有怎么回事,江袭月玩失踪,太后和江阁老利用父皇让我去找,然后用这种香气把我带到江袭月的屋里。”   还好慕成礼的毒在进屋后不久就完全吞噬了香气的影响,“放心,一下下都没挨着。”   “那就好,话说通过香味而且有这么重的效果,很像那个左长老用过的东西。”顾之秋也想到了当初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更值得玩味了,太后和江府有勾结,江府和万仙谷有联系,江府和冥狱也有关联,那是不是可以不负责任的推断,江府和冥狱也有勾结,再再不负责任的推断,太后也和冥狱有勾结。   殷墨初的脑回路和顾之秋差不多,只不过他还知道一些顾之秋所不知道的信息,那就是冥狱是支登国的残党。   看来太后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别人的棋子,她现在和江府的行为已经完全构成了通敌叛国罪,他就想看看这些人还能作死到什么程度。   而且宸胤帝,顾之秋又想起那个让他心生冷意的皇帝,“事情恐怕还没有那么简单。”   皇宫里的人还不知道殷墨初出了宫,除了宸胤帝,马公公轻声在他耳边说了绛王离宫的消息。   宸胤帝也没有动气,继续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喝着小酒。   寻找江袭月的事殷墨初已经交给大内侍卫去找了,他们在外廷没找到,只能往内廷找,有了皇帝和绛王的允许,并没有人敢阻拦。   其中有三个大内侍卫搜到了一排小屋前,这里是太后的地方,现在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应该在前殿伺候,其中有一个个屋里点着蜡甚是可疑,“里面的人是谁?”   没有应答,三人互看一眼,决定破门而出,万一是刺客呢。   一进门,里面就传来阵阵幽香,三人突然意识恍惚,只感觉前面有香喷喷女子斜倚在床头招呼他们过去。   蜡烛被熄灭,屋里荡漾着喘息,水乳【哔——】交融,来回互动。   直到天蒙蒙亮,三人才清醒过来,一眼认出了床榻之上的人是江袭月,这才知道自己犯了死罪。   江袭月昨晚是被直接做晕了过去,此刻没有一丝一毫苏醒的意思,三人合计,决定将此事隐瞒,互相做不在场证明,处理完四处的痕迹,消失在屋里。   太后刻意让宫女太监回避小屋,等到日上三竿才差人去找。   江袭月醒后发现身边早已无人,昨晚她闻到香味之后什么也不太记得了,只是身上的痛楚告诉她,她成功了。   看着自己满身的痕迹,她羞红了脸,墨初哥哥也太生猛了。   绛王府这边过了个团团圆圆的冬至,第二天殷墨初把剩有香气的衣裳给了慕成礼,“这东西能研制出解药吗?”   “我的毒都能让你不受它的控制,当然能有解。”慕成礼拿过衣裳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   “此物竟然有毒,而且手法和毒医挺像的。”   “此话怎么说?”   慕成礼让知恨把带着香气的衣服收好,自己慢慢跟殷墨初解释,“一般类似的这种药,要么是下到茶水里,要么在吃食里,要么就是点香,但是除了前者,点香的效果多是助兴,要到让人欲罢不能的程度,香是达不到的。”   但是把药放进茶水吃食里也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察觉,所以有的人就想在香上下工夫,只要没有第一时间屏气凝神就会中招,而且就算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直不呼吸,所以当时毒医这一脉有人研究过。   “你中的这个已经是很成熟的了,通过呼吸到达人体,而不需要通过皮肤渗入血液,中此香者会有一个后遗症,那就是身上始终会留有一丝尾香,和中毒之人待久了,就会起那种心思。”   原来如此,殷墨初懂了,“还劳烦大驾研制一些解药。”   “你想给江袭月解毒?不怕顾之秋不让你睡床吗?”慕成礼现在也会动嘴欺负人了,都让顾之秋带坏的。   “刚才你也说了,中毒之人身上会一直带着香气,我可不想府里的侍卫犯错。”殷墨初一想到这种情况,到时候府里肯定乱作一团,一定很麻烦。   说得也是,“好吧,我试试。”   顾之秋随后听了知恨的小报告,摸摸他的小脑袋瓜,“没事的,你哥夫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府里侍卫们的安全,你想想,若是江袭月又要闯映月榭,她身上带着香味,那些侍卫哥哥不得全被她迷晕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是知恨小心眼了。”   殷墨初一回来,顾之秋就笑他,“来告诉爷,中招的感受如何呀?”   “你应该最清楚。”殷墨初倒上一杯茶饮下,“是不是根本不记得身上的人是谁,还以为是姬非月?”   “你……”顾之秋没想到调戏不成反被扎心,“当时我心都要死了。”   “因为姬非月吗?”   “其实不知道是谁的感觉挺可怕的,毕竟是那么隐私的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和自己的爱人一起,事后心里是很难过的。”顾之秋当时的心情现在已经有些说不清楚了,但依旧记得第二天见到姬非月时,内心的痛苦。   “怪不得姬非月差点要杀了我。”殷墨初拥住顾之秋,这一刻他才知道,当初差点被姬非月打死是自己活该。   说到小姬,姬非月也很奇怪,他说和自己是一类人,顾之秋认同,所以从不怀疑姬非月的行事动机,可唯一让他想不通的就是自己对姬非月来说好像很重要,“他不爱我啊,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说的就是顾之秋吧,他能通过一点细节合理推理出不少可能性,却唯一没有想过他和姬非月之间可能推导出什么关系。   姬非月不想让顾之秋知道,殷墨初也不会主动说穿,“谁说一定要爱你才会重视你,你看,要是知恨遇到什么事,你还不一样会奋不顾身。”   提示已经很明显了吧。   “小姬倒是也很喜欢知恨,他喜欢和小孩子玩嘛,等一下!”顾之秋似乎发现了可能性,“难道小姬一直把我当小孩子?!”   “额,有可能。”殷墨初难得见顾之秋犯傻,正想多逗逗他,江袭月却被太后送了回来。   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陪着她走到映月榭外,被侍卫拦下,“大胆,老奴是奉太后懿旨送侧妃回府见绛王,还不让开。” 第九十一章-姬非月的挑衅   守在映月榭的侍卫确实有些为难,太后的话虽然管不到他们,可不听的话也不行,王爷的话不听更不行,这可怎么办。   “还不让开!”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再次发威。   其中一个小队长心中一定,“还请容属下去跟王爷禀报,你们好好守着,没有王爷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映月榭。”   他们是绛王府的侍卫,就该听王爷的,这个老嬷嬷再怎么神气,也大不过王爷,再说,当今圣上都向着王爷,其实根本无需惧怕。   “启禀王爷,太后身边的嬷嬷带着侧妃,不,带着江袭月在外求见。”   殷墨初和顾之秋对看一眼,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随你怎么处置的意思,还好顾之秋先一步反应偷懒,“哎,我这几天腰酸背痛的,这事就交给你了。”   “处理本王后院的事本就是王妃的责任,一个小小的侧妃,就劳烦爱妃去处置了。”殷墨初也想偷懒,他懒得去管这件事。   顾之秋对这种不痛不痒的事也犯懒,“谁说我是王妃了,王爷您可别忘了,我是男宠,我的职责只有暖床,别的不干。”   “得了王妃的权利就得干王妃的事,本王可不管男宠不男宠的,暖床是必须的,清理后院也是必须的,可不许得了便宜还偷懒。”殷墨初捉着顾之秋的腰就挠。   “哈哈哈,别,哎呀,痒死了哈哈!”顾之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摆脱不了殷墨初,“哈哈,你,你别让人家老嬷嬷久等了,那可是,太后,哈哈,太后身边的!”   “所以呢,你去是不去?”殷墨初把顾之秋整个人抱在腿上左右挠,这个小家伙休想偷懒。   顾之秋始终逃脱不了殷墨初的怀抱,这个男人的身形也太高大了,还是自己太小了,总是被箍在怀里蹂躏,讨厌,“人家,别闹了哈哈,人家要见的是绛王,哈哈,别,痒,你,住手!”   “本王岂是想见就能见的?”殷墨初停下自己左右开弓的爪子,抱住顾之秋不让他下去,“再不答应,本王就抱你出去见老嬷嬷。”   小队长此刻身为一只单身狗,遭到了从未有过的暴击,王爷王妃要腻死他了,一想起外面的江袭月,他又觉得,侧妃又是何必呢,王爷的心思都在这里,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顾之秋此刻也注意到还有外人在呢,拍下殷墨初抱在他腰上的手,“注意点形象,要不,我们一起去,我就当一个小妖精,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殷墨初从未见过如此“自甘堕落”的小家伙,“你就不怕老嬷嬷把小妖精捉回宫里去。”   “你舍得让我被捉进宫里?”   殷墨初捏捏他的鼻子,“就仗着本王舍不得你。”   “我就恃宠而骄,有本事,你别宠我啊。”顾之秋伸出指尖戳殷墨初的脸,“怎么,没话说了?”   “本王只是在想,你这不是恃宠而骄,你只恃宠,哪里娇了?”   顾之秋笑了起来,“要不,今晚娇给你看看?”   “你这家伙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出来的。”殷墨初败给他了,放顾之秋从身上下来,这才理会小队长,“去告诉老嬷嬷,在外厅等着,本王一会就去。”   终于可以不吃狗粮了,小队长溜得飞快。   刚才一顿蹂躏,顾之秋和殷墨初的衣服都不怎么整洁,两人换了衣裳,结伴出去,慢慢往前厅走去。   江袭月和老嬷嬷等上了些许,终于墨初哥哥要见自己了,江袭月满心期待着,她身上还有些酸痛,一想起是墨初哥哥,她心里还是泛起了丝丝甜蜜。   “腿走酸了。”刚到前厅口,顾之秋就开始作妖了,“王爷,不表示表示?”   殷墨初看他闹,自己还配合表演,“本王抱你进去可好。”   “这还差不多。”顾之秋难得配合殷墨初的公主抱,挽着他的脖子贴在胸口一副小妖精的样子。   殷墨初抱着顾之秋走进前厅,还没坐上主位,老嬷嬷黑着一张脸开始训斥,“大胆,这里是前厅,是讲礼义廉耻的地方,勾引王爷做出此事该当何罪!”   “你是在说我吗?”顾之秋不仅勾引,还要大方勾引,明明白白的勾引给你们看,于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蹭在殷墨初的脖子上,仰头对着他的侧脸亲上一口。   “王爷,你说我该当何罪?”   殷墨初抱着顾之秋坐在主位上,顾之秋便赖在他腿上不下去,靠在他怀里媚笑着看着江袭月和老嬷嬷,“王爷说,我无罪。”   “墨初哥哥明明什么都没说!”江袭月见此人如此明目张胆,想起昨晚的事,心里满是委屈,她明明已经和墨初哥哥有了夫妻之实,这个小妖精难道不知道吗!   殷墨初看向老嬷嬷,“感谢太后送袭月回府,嬷嬷请回吧。”   “绛王!别怪老身多嘴,身为一朝亲王,岂能纵情声色,有失身份啊!”老嬷嬷始终很眼熟,且义正言辞。   “太后不好好待在宫里,还管到绛王府的后院来了。”顾之秋可不许无关人等说他男人的不是,“王爷喜欢我怎么了,他做坏事了吗?”   “你……”   “没有吧,绛王既没有鱼肉百姓又没有草菅人命,他做什么关你屁事。”顾之秋说完又靠在殷墨初怀里,“我可不许你们污蔑他。”   “你简直不知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顾之秋呸了一声,“到底是谁不知礼义廉耻,知道人家有心爱之人还要横插一脚,要不是王爷足够爱我,我早走人了。”   “本王可不许你走。”殷墨初听到这句有了反应,“走哪都得给本王抓回来。”   “不走,人家现在可舍不得王爷了,尤其是……”顾之秋还不忘蹭一下某处。   这个家伙,到底是舍不得什么,殷墨初敲敲他的脑袋瓜,“别闹了。”   “墨初哥哥,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妖,这个人吗?”江袭月红着眼眶,泪如雨下,楚楚可怜,“昨晚和袭月……”   “昨晚?”顾之秋故意正色抬头看向殷墨初,质问,“昨晚你干什么了?”   当然是干,你了,殷墨初忍住了笑,“要说干什么,就是干得还不够多。”   被殷墨初扳回一城的顾之秋娇俏地瞪他一眼,“这笔账我们晚上算算?”   “算算就算算。”   被晾在一旁的两个人完全融入不到和他们说话的氛围,老嬷嬷甚至感觉自己和江袭月很可笑。   绛王根本不在江袭月看在眼里,也不把太后看在眼里,他已经完全被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狐狸精迷住了。   老嬷嬷哼一声,转身就走,她可没脸继续看下去了。   剩下独自泪目的江袭月,见老嬷嬷走了,她感觉没了依靠,想上前去拉殷墨初的衣角。   岂料殷墨初起身抱起顾之秋就走,她根本来不及碰到,“墨初哥哥,昨晚对袭月做的事,就不算了吗?”   听到这句殷墨初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顾之秋也借这个机会上下审视了江袭月一眼。   有基础衣物遮挡不住的吻痕印入眼中,嗯?昨晚难道有其他人和江袭月发生关系了?   顾之秋疑惑地看向殷墨初,殷墨初也同样疑惑的看着他,恐怕是宫里有人闯入了房间。   那里都是会让人发狂的香味,害人害己,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可悲吧,顾之秋先开口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绛王府我做主,你叫再多声墨初哥哥都没用。”   江袭月听后死瞪着顾之秋,“你!墨初哥……”   顾之秋直接打断江袭月的话,当着她的面吻上殷墨初的唇,随后自信且骄傲地看着她,表示,这是我的,没你的份。   殷墨初也没有再回头,直接带着顾之秋离开前厅。   过了许久,才有侍卫过来,“侧妃请回侧院。”   “滚,你们都滚开!”江袭月疯狂砸着前厅额东西,侍卫们只好离得远远的等她发完疯。   鸦青说等她闹够了就打晕送回侧院就行。   回到映月榭的两个人,顾之秋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哎来来,我看看你头上绿不绿~”   “适可而止。”殷墨初放下顾之秋无奈着。   “啧啧啧,被侧妃带绿帽子了。”顾之秋继续取笑着殷墨初。   “再闹,本王可不饶你了。”殷墨初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进内廷,转念一想,找江袭月是宸胤帝和自己授意,大内侍卫很可能在外廷找不到就进内廷了。   要查是谁的话其实很简单。   “没想到她们自认为计划成功了。”顾之秋也不再开玩笑,认真分析起来,“你想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就让她们以为吧,我们顺藤摸瓜。”   鸦青过了一会急急忙忙冲进映月榭,“王爷,王妃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   鸦青赶紧喘口气,“姬非月四处惹事还当众把凌大人掳走了,现在消息已经传回京城了,右相听到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宸胤帝盛怒,已经下令要加派人手去剿灭冥狱了。”   “嗯?”顾之秋和殷墨初都没想到姬非月来这招,掳走钦差相当于直接和皇帝作对,他就这么想冥狱完蛋吗?   他们都不认为姬非月是为了一己私欲掳走凌懿轩,如果是为了自己,他不会当众这么干,一切都是为了激怒宸胤帝顺便满足自己私欲。   “小姬!”顾之秋拍桌怒吼,他这一招赌得太危险了!   如果让人知道他和凌懿轩曾经有过的关系,那么凌懿轩就被毁了啊!   还好现在知道的只有自己和殷墨初,外面的人只会认为姬非月掳走凌懿轩是在挑衅宸胤帝,可怜的凌大人是被殃及的池鱼。   但是!如果姬非月管不住自己的私欲,如果他强迫凌懿轩怎么办,肯定会被冥狱的人知道啊,到时候万一有人散播出去,不行,顾之秋绝不允许姬非月这么伤害凌懿轩,“我要去冥狱!”   “别急。”殷墨初和顾之秋都有想到这一层,不过他更知道姬非月真正的目的,在目标上钩之前,姬非月不会对凌懿轩做什么的,“等我安排一二,莫忆欢带你去找姬非月。”   “好。” 第九十二章-好与坏的界定   冥狱,姬非月的专属教主窝,凌懿轩独自坐在书案前练字,不是他现在很悠然自得,是他如果不写字静心就忍不住想打死姬非月。   还是他自身修养好,知道现在打死他没用,反而会真的让自己落入冥狱手里。   教主的老窝没人敢捣,冥狱众人只知道他们教主闲得无事打劫了朝廷命官,还是代表皇帝出巡的钦差,一方面佩服他们教主什么祸都敢闯,另一方面心疼自己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和官兵一战。   顾府很快也听说了凌懿轩被姬非月劫走的事,王氏看着自己神智尚不完全清醒的女儿,嘴里时不时还念叨着凌懿轩,心疼女儿的她终于下定决心提笔写信。   大半月过去了,王氏得到了冥狱的回信,那边似愿意替她医治女儿,更何况凌懿轩如今身陷冥狱,女儿说不定有机会见到他,见到自己的夫君可能会好一点。   这十多天殷墨初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顾之秋偷偷离开了京城。   鸦青这只单身狗被彻底遗弃在绛王府了,王爷再也不需要我了,孤独,寂寞,冷……   众暗卫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独自对着月亮哀伤,都不忍心劝他,谁让他告诫大家,入这行只有免费骨灰盒可以领,不赠送媳妇。   一起忧伤吧。   不过绛王府有一处却充满了喜庆,侧院里的人皆带着喜颜,因为江袭月告诉他们,她这个月的月事一直没来。   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殷墨初摘去面具后,就是现在江湖上恶名远扬的莫忆欢了,顾之秋看着他一身白衣,头一次有了意见,“能不能换种颜色,你一身白,姬非月一身红,江湖上指不定把你们当做一对了。”   “这也可以?”殷墨初不懂顾之秋的脑回路,“谁敢这样子想?”   “人的脑子里可是有黑洞的。”顾之秋在脑子里给殷墨初各种一秒换装,最终发现,“其实,你还是不穿最好看~”   “不调戏本王浑身不舒服?”殷墨初看着眼前这个清清秀秀的小郎君,他口里说出的话完全和外在形象严重不符,“定是发现本王还是穿白衣好看,不愿承认,就说不穿好看。”   顾之秋的心思被看穿,轻哼一声死不承认,“就是不穿好看,其实你穿不穿,只要把脸露出来,谁在在乎你穿什么呀。”   “不许再说话。”殷墨初捂住顾之秋的嘴,他们已经进入了冥狱的地界,小心翼翼躲过巡逻之人,慢慢的潜入。   不过殷墨初也不知道姬非月的窝在哪里,只得杀掉两个冥狱之人和顾之秋换上冥狱的衣服,把两个人的尸体处理赶紧。   顾之秋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我们就这样一直假装冥狱的人吧,反正他的都裹得紧紧的又带着面罩,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可不就是见不得人,殷墨初考虑了一下顾之秋的提议,也答应了玩角色扮演的游戏,顾之秋想探一探冥狱的底,他陪着护着就是了。   姬非月在外面玩了一天回到自己的老窝,见凌懿轩一直在书案边上看书写字不理人,“本座回来了。”   回应姬非月的只有翻书的声音。   “本座回来了!”   凌懿轩头也没抬完全无视姬非月。   姬非月满脸疑惑,凑过去赖在桌子旁,一手轻轻按下凌懿轩手里的书,闪着大大的眼睛撒娇,“本座回来了~”   凌懿轩终于抬头,把书抽出来,唇齿轻起,和颜悦色,“滚。”   随后拿著书,坐在椅子上转面对着窗外继续无视姬非月。   小姬不死心,直接从椅子身后靠在凌懿轩肩上,在他耳边说话,“不滚嘛。”   凌懿轩坐直身子,不让姬非月继续靠在肩上,侧头瞪他一眼,盛怒尽在眼中毫不衰减。   “这么凶……”姬非月只好滚到床脚蹲着画圈圈,自顾自地嘟囔,“除了之秋还没人敢这么凶本座,要不是现在本座尚有要事,一定不放过你。”   凌懿轩当然知道姬非月口中的要事是什么,但不妨碍他讨厌姬非月,“打水来。”   “本座又不是你的奴隶。”   然后又挨了一顿眼刀。   哎……这个教主当得好没尊严,姬非月只得出去给凌懿轩打来水让他梳洗,“准备睡了吗?”   怎么可能,凌懿轩只是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换了个地方看书而已,姬非月坐回床脚的地铺,他什么时候这么狗腿过,凌懿轩凭什么给自己摆脸色。   哦对,他还得靠凌懿轩钓鱼,所以暂时得好好对他,但是也用不着这么欺负本教主吧,睡床的资格得还回来吧,再怎么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姬非月看着自己的狗窝被人霸占,越看越不爽,那是本座的地盘,都让给你大半个月了,还不让本狗,不,本教主回窝睡觉,教主耐心有限,他堂堂一届魔教教主,不能有失身份。   于是一个翻身躺上了自己的狗窝,并理直气壮地告诉凌懿轩,“今儿本座就要睡床,打死我也不挪地方。”   太好了,凌懿轩正好手痒,“我打死你试试如何?”   “别打脸。”为了睡床,堂堂冥狱教主捂着脸赖在床上任揍,也是世界一大奇观。   凌懿轩揍着揍着,松了力度,刚才的姬非月像极了耍赖皮的顾之秋,就连说话的方式也有部分相似,大概是自己知道他是之秋的哥哥,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吗?   就这一愣神,姬非月趁机抱住他的腰蹭,“既然没打死,本座就要睡床了。”   “撒手。”   姬非月反而抱得更紧了,“就不,除非打死本座。”说完还抽出一只手把凌懿轩的书扯走扔地上,“很晚了,别看了。”   凌懿轩慢慢握紧拳头劝自己不要生气,打死他等以后再说,深呼吸,“那是圣贤书,捡回来!”   “在地上又不会丢,明天再捡。”姬非月打了个呵欠,“本座累了,睡了。”   他刚才是脑子有病了才会觉得姬非月有时候像顾之秋,这无赖的样子哪里像了!   “啊,啊切!”顾之秋鼻子痒耳朵养,谁在念叨自己?   “快从本王身上下去。”殷墨初无奈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之秋就那么爱往自己身上蹭呢?   不,在绛王府他也爱蹭,只是现在他们在冥狱,怎么还往身上蹭,“被人看到会怀疑的。”   “冷嘛~”顾之秋和殷墨初跟冥狱其他人换班后回了给冥狱众人睡觉的屋子。   通铺很硬,但好在棉被是足够厚的,谁知这个小家伙一钻进被子里就抱住自己的腰死活不肯松手,殷墨初就怕他一直蹭,会让人睡不着的好吧!   所以某种意义上,顾之秋和姬非月还真是差不多的德行。   顾之秋抱着他美美的大美人进入了梦乡,让殷墨初看得着吃不着,姬非月只能在梦里吃一吃,现在不敢动不敢动。   他就怕凌懿轩不合作,让自己的计划泡汤,哎……   好难,早知道再掳人之前先过过瘾嘛。   凌懿轩感觉到睡着的人似乎有什么地方顶着自己了,一脚踹飞姬非月,“还是滚吧。”   地上又冷又硬,姬非月缩回地铺上,“本座可是记仇的。”   “哦。”   见凌懿轩是真的不想理他,姬非月开始觉得他示弱是不行的了,教主也是有教主威严的,“凌大人,你就不怕此事之后死本座床上吗?”   “不怕。”凌懿轩是真不怕,并不是觉得姬非月不会杀他,而是他自己不会是自己的弱点,这句话无论真假都威胁不到他。   姬非月长期不用的九核大脑终于开始运转,凌懿轩的弱点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所以无论自己做什么,凌懿轩在尘埃落定之前都绝不会杀了自己,“本座若是死了,遭殃的是谁我们都很清楚,所以你现在不会杀我。”   “那又如何?”凌懿轩也知道姬非月的弱点,他敢轻易拿来赌吗。   “本座喜欢赌,赌你我二人谁更珍惜他。”姬非月认真起来十分骇人,他很少如此,大概是在美梦中被踹醒有了起床气。   姬非月不信任任何部下,自己累死累活亲自探到的消息,那些人已经往江南地区去了,所以他才掳走凌懿轩,一方面引来朝廷拖住进度,另一方面可以利用凌懿轩把鱼钓出来,他就不信皇宫里的某人还坐得住。   所以如果鱼上钩,凌懿轩不合作的话,到那个时候他姬非月不过死路一条,而接下去遭殃的就是顾之秋了,所以他才尽量不惹怒凌懿轩,但是现在他有些恼火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凌懿轩也感觉到了姬非月的起床气,似乎有点不太妙。   “本座死不死都无所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尽是些无聊的人无聊的事。”姬非月从来都这么认为,只不过,“找到他,也算是弥补了唯一的遗憾,能做的本座都做了,到时候我死了,其实也无憾了,反正还有莫忆欢在,之秋也不需要我保护。”   “所以呢?”凌懿轩其实已经知道姬非月再跟自己摊牌了,这大半月下来,姬非月尽全力讨好自己是为了之秋,“现在你不怕我不合作了?”   “嗯,人各有命,本座对得起他了。”姬非月话一多,起床气少了一些,转念一想,反正都摊牌了,那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本座倒是对不起你。”   “哼。”凌懿轩不屑他的这句话,因为他能猜到姬非月接下去要说什么了。   “反正都对不起了,本座又何必对你好呢,我从来都不怕毁掉你。”最让姬非月感到自己可笑的是,他对一个人好或是坏,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然而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也只有顾之秋能懂,所以他才能毫无顾忌的使唤利用自己,却从未伤害自己。   因为他知道本座对他是真的好,不掺假,那么你呢,姬非月的目光锁着凌懿轩,不值得,“你伤到本座的心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是那么一瞬间,凌懿轩的脖子被狠狠掐住按倒在床,姬非月嘴角泛起嗜血的微笑,俯身凑近他耳边幽幽说着,“放心,本座不会让你死。”顺手一抽自己身上的腰带轻松将人绑在床头。   松开掐着凌懿轩脖子的手,看他猛烈的咳嗽起来,脖子上已然留下了一道狰狞的掐痕,姬非月伸出指尖轻抚的掐痕,“看来本座没能掌握好力度,你大概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说话了,真是抱歉。”   姬非月是疯狂的,病态的,这一点没有人质疑,所以谁又会相信他的好是真是假,或许真的只有顾之秋明白。   凌懿轩闭上双眼,任他在身上肆虐,咽喉被严重损伤,他一声也发不出来,这样的疼痛伴随着窒息,而那个家伙从不会让自己解脱,他的内力一直支撑着自己的意识清醒,强迫自己去感受那一份足以逼疯人的快感与疼痛。 第九十三章-莫忆欢的新情人   殷墨初和顾之秋在冥狱摸排了两天,然后发现冥狱这个组织吧,好像根本不需要教主,成天没人管,自律性还特别强。   顾之秋就奇怪了,按理说,没有强权管理的组织不会这么自律,过去他曾经推断过,冥狱幕后还有推手。   姬非月虽然是教主,但整个冥狱的管理层可能是分化的。   这都还能有这样的纪律,很像军队,该不会是个反州朝组织吧。   殷墨初已经探到了姬非月的住处,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先过去在路边埋伏一下姬非月。   顾之秋说干就干,当晚就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得到了给教主临时站岗的职位,殷墨初只好自己一个人埋伏了。   姬非月又在外面浪了一天,回来走进自己狗窝的院子就被外面站着的小弟拦了一下,“本座看你很眼熟啊。”   顾之秋假意娇羞地取下面罩,“奴家可想死教主了~”   呕,姬非月差点把晚饭吐出来,“顾之秋,你是想恶心死本座好自己当教主吗?”   “切,谁稀罕这个破教主,既然见到本王妃了,还不把我请进去藏起来。”   谁知姬非月突如其来的心虚,“别藏本座屋里不行吗?”   “凌懿轩出事了?”   “咳咳咳!……”姬非月猝不及防,顾之秋太敏感了,“没,没有的事。”   “那你心虚个什么劲儿,金屋藏娇了?”顾之秋怀疑地审视着姬非月,“该不会你……”   “本座不小心!”姬非月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了,立刻压低,“本座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非常不小心的那种,本座气头上,没注意力量,那个……”   “还不快点说,像急死我和我抢男人吗?!”顾之秋拽着姬非月走进院子内。   姬非月因为心虚差点给拽地上去,“本座要抢也是和你男人抢你好吧,莫忆欢只适合打架,调戏,不适合当本座男人。”   “别扯话题,我问你凌懿轩到底怎么了?”顾之秋拽着他不放,殷墨初在隐蔽处听了全过程。   姬非月居然还想过和自己抢顾之秋,不要命了,这笔账记上了。   “我,本座,就是不小心掐了他,更不小心伤了他的……”姬非月修长的指尖指着自己的喉咙,“大概,很久都不能说话了。”   “你这么暴力的吗!”不能说话了,气死顾之秋了,“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这样,我,你!”顾之秋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完。   “反正都这样了,本座对他那么好,他伤了本座的心,只是一点点惩罚而已。”   你个死鬼畜,顾之秋可不相信姬非月只是掐坏了凌懿轩嗓子那么简单,“你这个样子,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本座也不会原谅他。”姬非月拉着顾之秋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本座对他就像对你一样,除了不能出屋子,什么都依他,干的都是脏活累活,还要出去到处收集消息。”   顾之秋发现姬非月也是真的委屈,于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本座累了睡个床都不行,好不容易睡着,他还把我一脚踹飞,本座这大半个月根本就没动他,他还这样,你试试做着美梦突然被人踹醒。”   姬非月气是真的气,“就那么一下子,本座就火大了。”   这是什么子起床气,顾之秋听完也没有站在姬非月这边,“就算如此,你打不了踹回去,你掐人家做什么。”   “本座又气又被伤了心,跟你说不清楚,反正我不后悔,我就是把他那个啥了。”姬非月把话说完也想通了,反正顾之秋知道了,“你要躲就进去躲吧。”   “等一下,我不躲了,我要一个身份。”   殷墨初心下大喊一声不好,来不及阻止,顾之秋已经把话说了出来,“当你从外面带回来的男宠,给我一些权利,至少让一般人不敢杀我。”   “你是想让莫忆欢杀本座吧,什么仇什么怨……”姬非月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男宠什么的,嗯?等一下,这似乎是最好的方法,只有这个身份可以不经过任何资历就可待在自己身边。   也可以在冥狱四处行动,可是,“你不觉得院子周围的杀气越来越浓了吗?”说着姬非起身走到院子一旁,“出来吧。”   殷墨初瞪他一眼走了出来,“本王不准。”   姬非月立刻进入看好戏状态,整一个吃瓜群众,还火上浇油,“你男人同意,本座就勉强接受让你当男宠。”   顾之秋现在对付殷墨初很有一套,立马扑过去抱腰,“大美人,你黑脸就不好看了。”   看着这个撒娇的家伙,殷墨初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本王就是不许你去当姬非月的男宠。”就算他是你哥也不行!   顾之秋知道想让殷墨初答应大概是不可能了,于是剑走偏锋,“要不,我俩一起当男宠怎么样。”   “噗!”姬非月好不容易降下去的存在感突然暴增,然后他看着莫忆欢拔出剑气势汹汹地来到自己面前抵着。   “不答应就杀了你。”   他什么时候学会本座的聊天方式了,姬非月咽咽口水,“别,别开玩笑了,你这样子谁不知道你是莫忆欢,莫忆欢给本座当男宠,你太异想天开了。”   对哦,殷墨初在江湖上是有名号的,这太侮辱他了,顾之秋也觉得不行,“这样吧,你两官宣一下,我当小妾如何?”   这下轮到姬非月和殷墨初傻眼了,“什,什么意思?”   顾之秋在他俩脸上审视半天,这谁攻谁受不好判断啊,最终自己的私心占了上风,自家爷们不能受,要吃也吃莫忆欢X姬非月,“咳,明天,你!”   顾之秋指着姬非月,“给我小鸟依人一点,我嘛就大度一点,王爷借你靠一靠。”   “啥,你是想让本座当下面那个,你自己咸鱼翻不了身,还想拉我下水!”姬非月满脸拒绝,他可是吃过见过的,当上面的可是很神气的。   “亲爱的,再给一次机会,他不答应一剑杀了他吧。”顾之秋一脸邪恶的微笑走到殷墨初身边站定,似乎姬非月是什么良家妇女,他们要逼他就范似的。   他冥狱教主当得可真是,谁都能欺负,姬非月幽怨地看着顾之秋叹气,有了这么个坑哥的弟弟,他也只能欺负欺负一下凌懿轩了,“别,本座爱死莫忆欢了,明天就通告整个江湖他是我夫君,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至于凌懿轩所在的屋内,顾之秋就不进去了,因为凌懿轩肯定不愿意自己看到他如今的样子不过,“今天起,你不许再动凌大人一丝一毫,不然我就伙同王爷强行喂你解药,武功尽失后丢到军营里去,这姿色,啧啧啧。”   这是亲弟弟该说的话吗,姬非月感觉自己这个哥哥还不如凌懿轩在顾之秋心里重要,“你不爱我了。”   “哪有,我可是要养你一辈子的,难道你就不想再吃到粽子了吗?”   这还差不多,“要本座当莫忆欢情人的话,一百个粽子。”   “成交!”   殷墨初看着顾之秋和姬非月“打情骂俏”心里不停腹诽,这果真是两兄弟,脑子都那么清奇也是没谁了。   于是第二天,整个冥狱的人惊恐地看着他们的教主大人依靠在莫忆欢身旁,向整个武林宣布,“我们在一起了!”   “咳,从此莫忆欢就是你的的教主夫人,哦不,教主的男人,旁边那个是本座的‘姐妹’我们一起拜倒在莫忆欢的,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石榴裤下。”   “谁敢乱来就是和本座为敌且本座已经被迷得不要不要的,也准了莫忆欢看谁不爽就杀谁,所以还请大家尽量让自己看着顺眼一些,以上。”   然后一脸懵逼的教众们,看着他们敬爱的教主,小鸟依人在莫忆欢右侧,另一个小郎君挂在莫忆欢左侧。   这是世界末日了吧?他们集体出现幻觉了。   好在莫忆欢进了冥狱后就一直和教主还有另一个小郎君待在屋里,不怎么出现,也没怎么杀人。   教主平时就奇葩神经惯了,这回爱上莫忆欢似乎也很正常,冥狱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正在逐步上升,只要教主幸福就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好歹他们教主是正房。   “胡闹!”长老们坚决反对,“你把莫忆欢带到冥狱,那就是向整个武林宣战,现在谁不想得到独孤九剑,你这是胡闹!”   “本座觉得很好啊,这不,朝廷正在派人围剿我们,江湖也在聚集众人围剿莫忆欢,一场酣畅淋漓的大乱斗就此展开。”姬非月完全不把这些长老看在眼里。   “到时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就连空中的月亮也会被染成血月,这才是冥狱。”   姬非月说着半裸着胸膛斜卧在榻上,“如果经过此事冥狱还活着,到那时,谁还敢惹我们。”   好像说得也是,“但是这样很容易葬送我们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   “哼,与其躲躲藏藏,净干些暗杀的勾当,不如赌一把,本座腻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   姬非月说完,殷墨初带着顾之秋走了进来,他立马招呼人过去,亲手为喂了一颗葡萄给顾之秋,“伺候夫君辛苦了。”   这个家伙,顾之秋故意咬他指尖,“不辛苦。”   为什么莫忆欢的后宫这么和谐呢?! 第九十四章-再相遇   终于,冥狱后山的山洞里爆发了怒吼,“他这不是拿整个冥狱开玩笑。”   阴沉的男低音包含着怒气,“姬非月看似放荡不羁,肆意妄为,实则心里清楚得很,他越是这样,就越能证明本座的推断是正确的。”   “江南那边已经有了消息,人已经找到了。”女长老叹息一声,“可惜如今不能尽快将人接来,不然会……”   “姬非月不就是这么想的吗,就暂时如他所愿吧,莫忆欢身怀独孤九剑,若是能得到这一套剑法,还有何惧。”   女长老懂了他的意思,“这就安排下去。”   顾之秋也早有准备,冥狱中多半有觊觎独孤九剑的人,所以殷墨初不能只会这一样,他在脑海里不停回忆还有什么厉害的外家功夫,如果可以治愈殷墨初的筋脉,内家功夫肯定更好啊!   于是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四个大字:北冥神功。   因为他记得要学这门功夫就必须化去内力修炼,这不正好,这可是金庸老先生笔下最最最厉害的内功心法了,还可以治愈他的经脉,学成后可以兼容世上所有武功。   夜晚到来,顾之秋让姬非月去望风,他想要和殷墨初好好商量商量。   “我又买了新的外挂。”顾之秋见殷墨初洗耳恭听的样子便接着往下说去,“独孤九剑很厉害,你单挑或是对方人数只在二三十个还可以,可万一人多起来,劣势就出来了。”   这里冥狱就有这么多人,根据姬非月的说法,江湖上已经开始聚集各路门派以及武林豪杰准备攻打冥狱,京城那边已经派了使臣过来,被姬非月赶走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受到挑衅的州朝也会调动兵马过来围剿冥狱。   简单来说就是不会群攻技能,会被打消耗战,所以像武侠剧里,用内力震开一群人的场面,远程dps输出又爽又有效率。   “北冥神功,学吗?”   在殷墨初看来学不学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顾之秋的外挂真的有这么神奇吗?有武学会自称神功的吗……   “你先说说心法,我看看真假。”   顾之秋那过目不忘的本事马上开始背心法,“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殷墨初听到此打断顾之秋,“这是要让天下所有武功犹如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全部为我所用?”   顾之秋发现,殷墨初真的是一点就通啊,“没错,还要听吗?”   殷墨初点头,顾之秋继续讲着心法口诀。   这门武功路数颇多且有一核心要素那就是聚集内力,殷墨初很快听出其中的关键点,“这门功夫居然可以吸取别人的内力。”   “不错,而且毫无副作用,不会像那些邪门歪道把人吸干吸死,遇到比自己内力深厚的人也不会把自己吸爆。”顾之秋把其中的要义先讲了出来,“北冥神功吸取的内力会储存为北冥真气,随便用。”   顾之秋拿来纸笔画上他记得的所有招式拿给殷墨初看后便销毁。   整夜,殷墨初独自一人在房间里,顾之秋守在门外,姬非月在院外,没人赶来打扰。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殷墨初突然发现自己的经脉竟然好了,剧毒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完全消失,就连慕成礼的毒也被化解了。   整个人越发神清气爽,他试着运转北冥神功,一阴一阳两股真气瞬间同时出现,且不相互排斥,这就说明他成功了。   深入了解之后殷墨初发现,这的确配得上神功之名,百毒不侵且绝对防御。   顾之秋听他说完后才想起来,“没错,北冥神功还会被动防御任何击打在身上的内功招式。”   “本座可不信,让我打一掌试试。”哪有那么好的武学,姬非月见殷墨初点头,内力聚集掌心,一掌击在殷墨初腹部。   殷墨初没有半点反应,一点也不疼,就像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姬非月也发现自己掌上的内力在击打在殷墨初身上的那一瞬间被吸走化解了,“这么厉害的武功,你怎么不给本座留一个。”   “想学啊?”顾之秋知道姬非月的性子,现在的他还不行,学会了只会做越来越多过分的事,等到哪一天姬非月懂得了怎么做人,顾之秋才愿意告诉他,“先学做人吧。”   “小气。”姬非月也不多纠缠,其实北冥神功的弱点他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莫忆欢还会独孤九剑,所以这一弱点被成功规避。   想来顾之秋早就想到此处,所以才如此自信,弟弟这么聪明,哥哥当然开心咯,而且莫忆欢越是厉害,顾之秋也越安全。   顾之秋倒是没姬非月这么想得开,他知道那么多绝世武学,自己却不能学会,有那么一瞬间还挺嫉妒殷墨初的,“你现在这么厉害了,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以后不许说这类的话。”殷墨初当着姬非月的面捂住顾之秋的嘴,“这么厉害以后也是会陪你隐居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姬非月心里一阵火,“顾之秋,别信他的,要留一手,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比本座好的,到时候你老了,鬼知道莫忆欢到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你是他爸还是他妈?”这话殷墨初就不爱听了,几个意思,就是说他以后肯定会抛弃之秋吗,“还是先知?”   “哼,谁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样。”姬非月的确是有嫁女儿的心态,不管怎么说,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未来的事的确不好说,殷墨初见顾之秋不说话,内心有些慌张,“本王发誓什么的都没用,此事之后你随我去南疆,种下同心蛊。”   “好!”姬非月先顾之秋一步应下,“这还差不多。”   不不不,顾之秋是虚的,蛊虫在他的印象中特别可怕,“别了吧,害怕。”   “怕什么,只要不变心什么事都没有。”姬非月坚决同意且不需顾之秋回绝。   那可是虫子哎,顾之秋还是怂,“不嘛……”   殷墨初和姬非月互看一眼,决定神不知鬼不觉的自行解决,“既然之秋害怕,那就算了吧。”   姬非月的卧房里,凌懿轩脖子上缠着一圈绷带,独自坐在书案旁,隔着窗户看着外边,上次之后,姬非月再也没出现在自己面前,每天来送饭换药的变成了冥狱的仆人。   如此清净,也好。   “没想到我们教主居然真的和莫忆欢在一起了。”   门外响起了冥狱仆人的交谈声。   “整晚整晚的在一起,我听他们那些不怕死的人说,那里面可是夜夜笙歌。”   “我们教主多么妖冶一笑就能颠倒纵生,哇,那场面,便宜莫忆欢了。”   “哪有便宜,你们没看到莫忆欢吗,那也是个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浑身上下都完美啊,那清冷的气质,难以想象他和我们教主在一起那样的场面,天啊!我要流鼻血了。”   “别说,我要联想起来,那可真是绝配了。”   “小声点,要是让教主或是莫忆欢听到了,小命就没了。”   门外的声音小了,没一会他们推门进来,将吃的放下,对凌懿轩行一礼,慢慢退出房里离开。   莫忆欢,不就是殷墨初吗,他怎么来冥狱了。   之秋呢,还有刚才那些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殷墨初抛弃了之秋现在和姬非月混在一起了?!   不行,他得去找殷墨初问清楚。   姬非月从没叫人看守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逃,就是逃也会被他抓回来,凌懿轩推开房门,打量四周一番,偷偷溜出了姬非月的院子。   那两个人突然发什么神经,顾之秋直觉殷墨初和姬非月怪怪的,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借口去拿午餐离开了。   提着食盒来到冥狱的厨房,“大家好啊,我来拿教主和莫忆欢还有我的午饭。”   冥狱的人始终想不通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顾之秋,他也喜欢莫忆欢,为什么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小妾呢,似乎还是发自内心的对教主和莫忆欢好。   厨房里的人打开食盒将饭菜都放进去,“有点重,小心一些。”   “好的,谢了。”顾之秋走出厨房不久,身后有一道黑影便跟了上去。   真是的,用得着同心蛊么,听着就吓人好不好,顾之秋心里还想着殷墨初的话,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黑影越靠越近。   就在他转身正要拐入走廊时,黑影抽出手里的短刀急速跟上。   顾之秋突然感觉到气息,一回头刀尖已至眉心,“哐当”一声,食盒落地,饭菜洒落一地。   刀尖始终没能刺下,黑影倒在了一旁,露出此刻站在他身后的凌懿轩,被吓坏的顾之秋一把扑上去抱住凌懿轩,“吓死我了……”   “……”凌懿轩没法说话,只能伸手轻抚顾之秋的背安抚着他,食盒落地的声音引来了一些人,凌懿轩立刻拉着顾之秋往姬非月的院子里走。   当人赶到时,凌懿轩已经带着顾之秋回到了姬非月的窝里,轻轻戳了一下顾之秋的头,关切的眼神注视着他。   顾之秋想起姬非月说的凌懿轩说不了话,他立刻回应,“我没事了。”然后看到凌懿轩脖子上的绷带很是心疼,“你,没事吧?”   事已至此,凌懿轩已然知道顾之秋应该什么都知道了,他起身远离了顾之秋,默默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感受到疏离的顾之秋立刻追上拉住凌懿轩,“对不起,我……”   凌懿轩只是轻微摇摇头,温和的笑意重新挂在他的嘴角,揉揉顾之秋的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第九十五章-梳理   顾之秋很久没回来,殷墨初和姬非月反应过来,正好这时有人来报,“教主,你的‘姐妹’拿饭途中不见了,旁边还死了个人。”   两人赶紧跟过去,死掉的人一身黑衣,面目早已尽毁,姬非月认得,是那个人的部下,致命伤在身后,恐怕是想杀之秋的瞬间,被人杀了。   会这么做的人,除了自己和莫忆欢,就只有凌懿轩了,殷墨初看到尸体的伤口也得到了同样的答案,之秋现在应该很安全,“有人人快忍不住了。”   姬非月点头,然后又有一波人来汇报,“教主,京城那边把凌懿轩的夫人人送了过来。”   “嗯?”姬非月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顾瑶依,与准备咬饵了。   “带下去好好看着。”姬非月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这个,扔去后山喂狼。”   姬非月的狗窝里顾之秋坐在榻上看着凌懿轩静静地看书写字,虽然他现在不能说话,但是这样的安静让顾之秋有点无所适从,干脆先提起话题,“还记得京城医馆大夫被杀的事件吗?”   凌懿轩点头,随后沾墨在宣纸上写上,“在京城是否得到了别的消息?”   “是的,我大概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了,跟冥狱也有关系。”顾之秋见凌懿轩轻轻点头,便继续分析下去。   当时追杀他们的人有两波,目的是为了得到两本医书,可是抓到的是商人的女儿,另一个职业杀手却至今未知。   首先,先把目击证人逮出来,顾之秋看到门框上的人影,一把拉开门,姬非月跌了两步进来,“干嘛突然开门。”   “老实交代,当时在京城,医馆大夫被杀的时候,你看到什么了?”顾之秋也是后来从殷墨初嘴里得知,姬非月还真是目击证人。   姬非月看一眼凌懿轩,见他目光淡淡,对自己的出现没有波澜,也就没有过去,转身关上门,就站在门口那也不去,“另一个是大内侍卫,虽然穿着夜行服,但浑身上下散发着官方的气息。”   他曾经也是皇室的一员,对这种感觉和气息非常熟悉。   “所以,药材商人贩卖的药材出自万仙谷,大内侍卫,还有我和王爷发现的一些事情。”   顾之秋把王氏家里的印有冥狱标志的盒子,还有江阁老,太后,江袭月嫁入王府当侧妃的事情告诉了凌懿轩。   最终凌懿轩心里已然很清楚,杀医馆大夫的幕后黑手是宫里的那两个尊贵的女人,三皇子恐怕也参与其中。   “还有一件事。”顾之秋想得比凌懿轩更进一步,“我以前一直想不通万仙谷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知道发现江夫人就是万仙谷主的嫡女后,一切都清楚了。”   顾之秋问姬非月,“冥狱是否有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地位还不低,会医术,梅姐就是她徒弟吧?”   姬非月点头,“冥狱有一位女长老,没人知道她的真名,都叫她云长老。”   “给小时候的殷墨初下毒,前段时间在宫里用的毒,都出自她手。”顾之秋深吸一口,缓缓将他推断的真相说了出来,“她就是江夫人。”   凌懿轩在宣纸上写道:“她不是死了吗?”   “对万仙谷来说,假死一点也不难。”顾之秋叹息一声,“至于为什么要对殷墨初下毒,又为什么要连跪三天求人救他,理由大概只有一个字。”   “哼。”姬非月非常明白,“不就是爱吗。”   去到万仙谷顾之秋才知道她爱着月思烟,从她为了和月思烟一起,嫁入江府,顾之秋就知道这份爱已经很痴狂了,按照正常人的逻辑。   我为你放弃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爱得过深就不会允许自己被伤害,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多了一份维系。   殷墨初的出声得到了宸胤帝的万分宠爱,月思烟也万分疼爱自己的孩子,他的存在就是对江夫人的伤害,因为宸胤帝很可能会立他为储君。   月思烟会为了殷墨初永远和宸胤帝相守,直到宸胤帝死了,殷墨初当了皇帝,那时月思烟就又会是太后,她们两个永远永远不可能了。   所以她才想要殷墨初死,对他下了无解之毒。   只是她从没有想过月思烟有多爱自己的孩子,这让顾之秋想起了方姨娘,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撒了那么一个弥天大谎。   殷墨初中毒以后,月思烟得知石药无医就病了,她恐怕知道这毒是谁下的,更知道深层次的原因,她肯定像江夫人求过解药,可惜她那时恨透了殷墨初,下的毒连万仙谷也不能解。   知道真相后的月思烟该有多痛苦,恐怕她不是自然死的,是自己想死吧。   是江夫人间接害死月思烟,所以她才拼了命的救殷墨初。   连跪三天三夜不仅仅是求老道救殷墨初,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至于为什么推测她身在冥狱,当然是那个时候梅姐研制了那种药还道出了殷墨初的血有毒这件事引起了顾之秋的怀疑。   至于为什么敢说是江夫人下毒,顾之秋相信,当殷墨初发现江夫人乳娘用这样的毒之后,心里恐怕和自己一样,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江夫人确实对殷墨初有救命之恩,可毒也是她下的,这一份救命之恩已经不存在了,所以顾之秋看到殷墨初对江袭月那么无情时,不认为他是一个不会感恩,没有感情的可怕之人。   被蒙骗了这么久,不杀人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凌懿轩听后蹙眉为难起来,过去他就对殷墨初说过他们连个的立场是不同的,如今已经彻底印证了这个事实。   之秋顾虑自己没有说出来,但凌懿轩已经想到了,还有一个人在里面,那就是宸胤帝。   凌懿轩的立场也是右相的立场,他们是宸胤帝那一方的人,发生这些,宸胤帝不可能完全不知情,甚至在其中也有推手都说不定。   月思烟虽然是当初的和亲公主,也同是天下一美人,被刺杀后,宸胤帝这边是收到过思烟公主身亡的消息的。   所以月思烟才得以在万仙谷生活那么一段时间,直到有人将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宸胤帝。   宸胤帝才亲自带着兵马将她夺回来。   想到此处,凌懿轩和顾之秋默契地对视一眼,恐怕,姬非月的鱼马上要来了。   冥狱搅和在里面可不仅仅是一个江夫人,凌懿轩也知道这里大多是什么人。   想要借着姬非月皇子的身份复国,江夫人恨宸胤帝当然会帮忙,而且她还可以取的太后的信任。   王氏是冥狱的暗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害死顾翼德那么多儿子,早就不是寻常人了。   凌懿轩突然想到,这么说来,这些人都知道方姨娘现在所在的位置,更是知道她的身份是姬非月的母亲,只不过王氏从来以为顾知秋是女子,不知顾之秋是男儿身,所以之秋的身份尚可瞒住。   姬非月当众掳走自己,除了钓鱼,便是引得冥狱如今被双面夹击,人人自危,那个时候江南那边就不敢把人抓过来,不然某些人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姬非月一直在明处吸引火力,殷墨初在暗处,是体弱的绛王,是神出鬼没的莫忆欢,他们在合作。   危险几乎都压在姬非月一人身上,他是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如今你就待在这里吧,有个人能保护你,不要单独行动了。”姬非月对顾之秋说着,“接下来我们等着就好。”   对了,姬非月把殷墨初让他带过来的骨笛交给了顾之秋,“如果凌大人也护不了你,吹这个叫我们。”   然后房间里又只剩下顾之秋和凌懿轩了。   “小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顾之秋双手趴在桌案上看着凌懿轩,姬非月刚才就看了凌懿轩一眼,一直没跟他说话,“这么大个人了,还学不会道歉。”   凌懿轩听懂了顾之秋的话,在纸上写下,“不会原谅的。”   “当然不原谅,但道歉还是必须的。”顾之秋并不是想让凌懿轩原谅姬非月对他的所作所为,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是凌懿轩,也不会原谅姬非月的。   但是,他希望姬非月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跟凌懿轩道歉,这两件事不冲突。   “我和他这样的氛围,会不会让你感到难堪?”凌懿轩继续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   顾之秋摇头,他其实心里很矛盾,既喜欢凌懿轩也喜欢姬非月,可这两个人偏偏无法相处,不过他对事不对人,“小姬他做了错事,我不认同,所以我站在你这边。”   他还不知道姬非月是他的哥哥,更不知道姬非月做这些很大部分是为了他,凌懿轩内心也很矛盾,如果之秋知道姬非月是为了他,那么还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凌懿轩是不可能告诉顾之秋姬非月是他哥哥的,这个秘密能藏多久藏多久,不然冥狱怎么会放过顾之秋,只有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那个时候姬非月如果还活着。   这个问题可能才会有答案,若是姬非月死了,那这个秘密和疑问就已经不重要了。 第九十六章-你不配   顾瑶依被姬非月随意放置了,“脑子都不清醒了,还要粘着凌懿轩,有病。”   “把她交给我。”冥狱唯一的女长老,也就是云长老,“可怜的孩子,还这么年轻就病了。”   “那还得请云长老好好医治一番,一定要治好了,不然还不够本座玩。”姬非月低沉而不容分说的声音让云长老浑身不舒服。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的云长老缓缓开口,“教主,还请您过关注关注冥狱的情况,若是执意乱来,恐怕到时候会被清理门户。”   姬非月毫不在意,等到莫忆欢出现在门口,立刻粘过去,娇媚的依靠在他身侧,“欢哥,等你好久了。”   这都是他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云长老见到莫忆欢的样子。   果不其然,云长老呆愣住了,莫忆欢居然是,居然是……   一时间百感交集,“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是莫忆欢?!”   “我当然是为了所爱之人来的。”殷墨初的所爱之人指的自然是顾之秋,不过此刻他看着的是姬非月,说完心里还在腹诽刚才那句欢哥,姬非月还能不能正经一些,老是出人意料,差点给他叫笑场了。   “你们难道,难道……”   “正如你所想的。”殷墨初先姬非月回应,且没有用饱含敬意的语言,冰冰冷冷的。   云长老瞬间明白了过来,他知道了,一切他都知道了,她后退几步摇摇欲坠,跌坐在椅子上,神情从悲伤转变为落寞,不行,她不能一见到殷墨初就动摇,可是,“你是思烟的孩子,不该卷进来。”   “姬非月和我是表亲,他的娘亲是我的姑姑,他是我的亲人爱人,我有什么不该。”   云长老无法反驳,可是,“你们不能在一起啊,你如果是莫忆欢,那么身上的毒……”说到这里云长老声音渐低,然后想起她想要完成的事,继续往下说着:“你是健康的,只要让宸胤帝知道你没事,那么!”   “这和我能不能和姬非月在一起有何干系。”   “他是亡国之君的儿子啊!会连累你的。”   姬非月心里早已腹诽了半天,冥狱云长老,见到莫忆欢,心里就没这个教主了。   还好她说的是姬非月,如果说的是顾之秋,殷墨初会忍不住动怒,“我都说了,是表亲,表亲互相嫁娶不是很正常吗。”   “就算姬非月长得再好看,他是男人,你到底怎么回事!”云长老仿佛自己是殷墨初的娘亲,发了起火,“你想要绝后是吗,你未来是要当皇帝的。”   “喂,你是真不把本座放在眼里了?”姬非月很气,因为云长老说这些话,要是让顾之秋听到,肯定会难过的,“谁说他要当皇帝了,就是他想,本座也得把他揍得不想,你想当吗?”姬非月冷冰冰地问殷墨初。   “不想。”殷墨初秒答。   “是不敢还是不想?”姬非月异常认真。   殷墨初真挚地看着姬非月,他得让顾之秋的亲哥相信自己啊不然没完没了的作妖,“不是不敢,是真的不想。”   “听到了吧,他不想当皇帝。”姬非月抛下这句,拽着殷墨初离开了。   云长老静静呆愣了许久才让人来带着顾瑶依离开。   王氏是冥狱的人,用来监视方姨娘也就是月思珺的,但很显然她私心过重了,竟然能做出逼顾知秋替嫁的事情,还用前教主给她的信物让姬非月去杀他们母子。   显然她并不知道姬非月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方姨娘还就是姬非月的亲娘。   听到顾之秋这个名字时,姬非月就有所怀疑了,因为“一声梧叶一声之秋”是他小时候在母后身边经常念错的诗。   父皇是姬梧叶,母后曾说,这句话是说见到了梧叶就知道秋天到了,因为父皇母后相爱在一起是秋天,生下他也在秋天。   所以每到秋天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最温暖幸福的日子,“见到了梧叶,就知道秋天来了,梧叶,知秋。”   顾之秋根本不是顾翼德的孩子,他就是父皇的孩子,不然那么爱父皇的幕后不会替他取名知秋,姬非月此刻才完全明白过来,叫这个名字就是想告知在天上的父皇,知秋来了。   他根本不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是亲弟弟,姬非月担忧的是,宸胤帝的赐婚,顾家的逼人替嫁,她会不会有所想法。   毕竟,宸胤帝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是她的杀夫仇人,宸胤帝不敢直接进攻万仙谷,所以灭了登支国来逼月思烟出嫁。   姬非月就怕冥狱其他人和她接触,会让她生出别的想法。   官府的人已经开始派人打探冥狱附近的地形与消息,江湖中人差不多已经集结完毕,开始往冥狱移动。   鱼儿咬钩,就看到时候的造化了。   自己说不定会死,姬非月抬头看着一轮明月,他不恨宸胤帝吗?   恨过的,十二岁以前,被逼着学武,逼着杀人的时候,可是自从自己偷听到有一个弟弟或妹妹时,他突然不恨了,然后杀光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小孩,因为他的弟弟或妹妹肯定还小。   从此他明白了一件事,已经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破碎的东西做再多努力都修补不了,甚至还会让这东西坏得更彻底。   州朝灭支登这么多年了,那个国度早已被同化揉碎了,死了,活不了。   只有顾之秋还是活着的,月思珺成了方姨娘她的心早就死了,跟他的父亲一起去了,如今他也好,方姨娘也好,他们都是为了之秋而活着。   除此之外,姬非月真觉得自己就如同莫忆欢所说,是个无聊到极致,其实没有生存意义的人,偏头看向冥狱山脚,阴森,诡秘,宁静,再过不了多久就会热闹起来了吧。   回到替殷墨初准备的屋子里,姬非月叹气,“今晚没有之秋在,就我们两个好无聊,来玩抽乌龟吧。”说着拿出了顾之秋做的扑克牌。   “无聊,不玩。”   “不行,本座无聊,必须玩。”   殷墨初瞥他一眼,“去找之秋玩,他肯定想玩。”   “对哦,本座可以回自己的屋子嘛!”姬非月起身往外走,一脚刚跨出门槛,还没有落地,慢慢退了回来,低声说给自己听,“还是算了。”   殷墨初见他默默退了回来,还挺稀奇,“怎么怂了?”   姬非月干脆自己给自己发牌,分到两边抽着玩,“本座才没有怂。”   “不想面对凌懿轩?”殷墨初直接戳破他的心思。   “本座的心还伤着,不是不想面对他,是不想看见他。”姬非月无所事事的抽牌玩不再理会殷墨初。   那屋顾之秋正在跟凌懿轩玩抽乌龟,“你怎么玩这个这么厉害,我又要当乌龟了。”   凌懿轩无奈一笑,放弃了左边的牌,抽了右边,给顾之秋留了个机会。   顾之秋也把他当哥哥一样,光明正大耍赖,“左边?”   凌懿轩轻轻摇头。   “右边?”   点头。   顾之秋抽走右边的和自己手里的凑成了一对,“我赢啦~”   凌懿轩对着顾之秋的脑袋轻轻敲了一记,耍赖皮赢了有什么可高兴的,不过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   “要是殷墨初那个家伙,绝对不会让我赢的。”顾之秋想起接连输棋的事情,区别太大了。   凌懿轩提笔在一旁写道:“定是你提出的条件让他无法接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顾之秋败给凌懿轩了,看着他这么优秀,被他爱的人一定很幸福,他也值得被人好好珍惜,想到这里顾之秋就气。   气姬非月这个人,凌懿轩的不原谅异常坚定,顾之秋感觉得到,所以小姬是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对了顾瑶依的事情他还没问凌懿轩呢,“这次我回京,发现顾瑶依她好像已经神志不清了,这是怎么回事?”   凌懿轩脸色刷一下全白了,就连握着毛笔的指尖也因为用力过猛变得毫无血色,这件事要问,也该去问姬非月。   顾之秋见此,立刻反应过来他提了不能提的话题,“对不起,不用回答我。”   但他心里已经通过凌懿轩的反应猜到了答案,姬非月恐怕当着顾瑶依的面对凌懿轩做了什么,不然不会让一个女人发疯。   能做什么呢,很大概率是当着她的面侮辱她的夫君,是侮辱吗?顾之秋心底一寒,是,是玷污。   “姬非月!”顾之秋这一次是真的被气得冲昏了头,甩开凌懿轩拉着他的手跑了出去。   担心他出事,凌懿轩只得跟在他身后。   房门突然被重重踢开,顾之秋冲进屋里,把趴在桌上玩牌的姬非月抓起来,“啪!”就是一耳光。   就算知道姬非月对凌懿轩做过那样的事,顾之秋也没曾想过姬非月会做如此侮辱凌懿轩的事情,“你该打,你该死!”   姬非月被扇懵了,殷墨初担心顾之秋太激动,注意不好分寸伤到自己,于是上前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继续上前打姬非月,“冷静一下,到底怎么了。”   这一巴掌打得够狠,姬非月感到嘴角有一丝麻木和痛感,被打破了。   顾之秋被殷墨初拉住,打不着姬非月就只能骂,“你混蛋,你活该,你不配做人!”   殷墨初还没见他如此激动愤怒过,没一会凌懿轩追到了这里,看到里面的情况,他站在屋外没有进来。   见到追来的凌懿轩,殷墨初只能大致判断,顾之秋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凌懿轩。   姬非月回神了,他主动拉开殷墨初,“你让开。”   没有阻拦的顾之秋立刻冲上去对着姬非月一顿拳打脚踢,但这似乎对姬非月用处不大,最终顾之秋抓住他手腕上自己制作的手链,不等姬非月阻止,一把扯下,“你不配!”   下一瞬间,顾之秋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姬非月压制墙角,他还收了,另一只手在扇下来的途中被殷墨初拦住。 第九十七章-开始了   扇顾之秋耳光的手被殷墨初抓住,姬非月也松开了顾之秋,瞳孔紧锁着他,退后几步,“本座容不得你来管。”说完一挥衣袖走出屋内,路过屋外凌懿轩身旁时顿了一下,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离去。   顾之秋手里拽着他曾经给姬非月做的手链,也没有后悔刚才的所作所为,因为一想起姬非月那个时候做的事情,他就无法原谅,也难怪凌懿轩那样的人也不能原谅姬非月。   那样的耻辱一定比杀了自己还难受,看一眼外面的凌懿轩,叹息一声安抚顾之秋,“先平静下来。”   顾之秋闭目深呼吸,心里还是难受,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我不该让他送东西回京,不然就不会。”   “别说了。”殷墨初见凌懿轩脸色不好,阻止了顾之秋的自责,“先回去,不要节外生枝。”   凌懿轩走进来,对殷墨初轻轻点头,拉着顾之秋回到了姬非月的窝里,拿出宣纸,“你太激动了。”   “我,我也是第一次控制不住,我想象不到他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我……”顾之秋低下头,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被害人在眼前,他说下去就是在凌懿轩心里插刀了,“对不起。”   “跟你没有关系。”凌懿轩的字越发平稳,“这是我的事情,我能自己处理,你今天打了他,已经足够了。”   不仅是给了姬非月一耳光,还收回了手链,顾之秋是姬非月的弱点,也只有他能伤害到姬非月,凌懿轩知道,这一次姬非月定是不好过。   冥狱的山头上,姬非月孤孤单单的坐在那里,抬起空荡荡的手腕看着,他头一次见到如此生气的顾之秋,也是头一次感觉到愤怒难过。   好烦人,也好不知所措。   殷墨初终于找到了人,他手里拿着顾之秋拽下来后并没有带走的手链,“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本座只是做自己想做之事,何错之有。”姬非月从不认为他有错。   殷墨初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姬非月相处,不过有些话他还是得说,“你没有错的话,那为什么之秋会生气,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愤怒。”   “那一定是他自己的问题。”   殷墨初摇头,淡淡问道:“真的是他的错吗?”   姬非月回头看着他,说不上一句话,难道自己真的有错,他只是喜欢凌懿轩而已啊,就跟殷墨初喜欢顾之秋一样,“反正我没错。”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如果我是你,我对之秋做你对凌懿轩做的事,你要如何?”   “杀了你。”姬非月不需要思考就杀气腾腾。   殷墨初将手里的手链递给他,“那你现在知道哪里错了吗?”   “……不知道!”姬非月拿过殷墨初手里的手链,重新带回手腕上,“算了,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本座也不打算认了。”   突然一阵风声鹤唳,有人闯入冥狱了。   两人互相看一眼,收起多余的心态,隐藏气息一齐回了冥狱,等待着这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顾之秋并没有让自己被情绪控制太久,他原本也不是代表正义的人,如果面对此事的不是凌懿轩而是其他人,顾之秋或许还不会有这么的愤怒恼火。   “我没事了。”顾之秋看着自己扇姬非月的手掌,他也没想到有那个胆子扇小姬,顾之秋感觉自己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发泄过后,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讨厌姬非月,这太矛盾了,甚至让顾之秋开始讨厌起自己来。   凌懿轩就是不想让他如此,才一直不想让顾之秋知道,可是现在顾之秋已经这样了,他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他自己没事,主要是假的,欺骗的,顾之秋又怎么相信呢。   他无法原谅姬非月,也没办法逼着自己为了顾之秋去原谅,人真的很奇怪,很纠结。   突然窗外几道凌厉的啸声传来,凌懿轩猛然回神,抓着顾之秋直接躲进姬非月的床底。   几道箭失从窗户外飞进,插在桌案和床上,就这样过了好几轮才平息下来。   凌懿轩按着顾之秋让他不要出声,尽量放低呼吸的频率。   果不其然,有几个黑衣人闯进了屋内。   凌懿轩偷偷摸着剑柄,悄悄握紧。   几个人屋内转了一圈,“姬非月不在这里。”   “走。”   关门声想起,凌懿轩和顾之秋依旧在床底下待着,果不其然,人声又出现了,“看来真的没人,走。”   又过了一阵,彻底安静下来,凌懿轩才和顾之秋从床底下出来。   “他们不是冥狱的人。”   凌懿轩点头,冥狱的人都知道姬非月每天都和莫忆欢在一起,一直在莫忆欢的屋子里待着。   “江湖上的人吧。”   看来江湖中人比朝廷的人马先到一步。   这个时候他和凌懿轩要做的就是隐藏,躲在暗处。   “你没事吧?”顾之秋长期待在殷墨初和姬非月这类一等一的高手身边,潜意识里低估了凌懿轩的武力值。   他只是打不过姬非月而已,又不是谁都打不过,一般有名有姓排得上号的武林豪杰,凌懿轩从来不惧。   凌懿轩摇头,表示他们可以去伏击两个黑衣人,然后扮作江湖中人隐藏起来。   唯一冒险的是他们不知道黑衣人的组织是什么组织。   “这个简单,抓活口啊。”顾之秋说完在姬非月的狗窝里摸摸索索的,“一般教主的屋子,大概率是有密道的,而且我还有这个。”顾之秋拿起骨笛摇一摇,即使他们扮作黑衣人的组织成员,遇到了危险还可以召唤神兽殷墨初。   凌懿轩无奈地笑着,殷墨初可真是遇到了克星,连人都不是了。   终于,在阅片无数的顾之秋的坚持下,还真找到了姬非月在地下挖的洞,这不是什么密道,里面全是姬非月的玩具,或者说他喜欢的东西。   其中让顾之秋很眼熟的东西是一个玉镯,因为他曾经诬陷方姨娘偷的玉镯本身就是方姨娘的,而洞里的玉镯和方姨娘手上的一模一样。   里面还有姬非月小时候写课业的书本。   还挺新奇,顾之秋随手抄起一本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声梧叶一声之秋。”然后在后面有个很成熟的笔迹写着“这里应是‘一声梧叶一声秋。’不是知秋也不是之秋。”   后面罚抄的四五十遍,姬非月还是固执地写着“一声梧叶一声之秋。”   看来姬非月小时候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大人还没来得及纠正过来,就……   姬姓在顾之秋的印象里是皇室的姓,难道他真的是皇子吗。   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顾之秋又翻了翻洞里的东西,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一个木盒子里找到了一颗琉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包盒子的布,上面绣着一条紫色的龙图腾。   这个地方不适合藏人,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心细的顾之秋顺走了玉镯,他心里总感觉有点什么。   姬非月此刻并没有出面,因为江湖中人大多冲着莫忆欢来的,而冥狱也有人是冲着莫忆欢而来。   不过现在不比担心,因为云长老知道了莫忆欢就是殷墨初,那么她“爱子”心切,恐怕也不会一心一意帮那个人了。   姬非月要做的就是等朝廷来人围剿他,到那时,冥狱背后藏着的人,一定会出现的。   殷墨初站在他和姬非月住的屋子上方,仿佛月下的杀神,因为黑衣人的先锋部队已经全军覆没。   殷墨初回到屋内,坐下喝茶歇息,“估计明天各大江湖门派以及江湖游侠会明着来围困冥狱了。”   “放心,我拖得到朝廷来人,毕竟朝廷的目的是救凌懿轩然后剿杀我和冥狱,和江湖中人的目标有一半是相同的,他们肯定会趁着这波有利的机会上山的。”   第二天,冥狱早已集结在山中最大的空地上与江湖中人对峙着,莫忆欢静静地在屋里休息,没有露面,姬非月懒洋洋地让在教椅上看着这些人,“你们来找本座有何事?”   “当然是为了整个武林安全铲除魔教。”   “哦,来吧。”姬非月慵懒的换了个躺着的姿势,“本座就在这里。”   “你!”年轻的小伙子就是沉不住气,“莫忆欢呢?”   “那你到底是来铲除魔教的,还是找莫忆欢的?”姬非月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该不会两个都是吧?”   年轻人以为姬非月帮着自己把逻辑圆了,赶忙点头,“正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姬非月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本座经常不在教中,那个时候不来,偏偏是莫忆欢在的时候来铲除魔教,可真是会挑时间。”   “该不会是想要独孤九剑吧?”   “才不是!”   “算了吧,那剑法除了莫忆欢,没人能学会。”   “为什么?”   姬非月难得坐起来调笑年轻人,“想知道吗?”   “当然想!”   “那本座就打发慈悲告诉你们吧。”姬非月知道那些江湖老油条没有阻止这个年轻人是为了套取更多的消息,那他就发发善心好了,“那是人家亲爱的在脑子里面想出来的,既没有心法口诀,又没有武功招式。”   亲爱的?   “你叫殷墨初亲爱的?”   “嗯,本座和他在一起了,又不是假的,叫亲爱的有问题吗?”姬非月把玩着手链上的红珍珠,“所以,想要得到独孤九剑,用暴力是不行的。”   一句话分化了不少人,依照姬非月和莫忆欢的性格,强行逼他们也不会就范,也没有别的弱点,只能智取,所以围杀是不可取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是真心认为莫忆欢独孤九剑的存在是一个极大的危害,要扼杀在冥狱才行。 第九十八章-做好事的姬非月   果不其然,朝廷那边听到了江湖各人围攻冥狱的的事,开始派人去寻求合作,不过江湖这边的内部出现了问题,时间还真像姬非月说的,被托住了。   此刻顾之秋和凌懿轩已经混入了江湖这边。   至于是怎么混进去的,顾之秋叹息一声,是他阅历不够,其实超简单,江湖上没有名号的游侠那么多,跟着凑热闹的也不少,顾之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女装大佬,凌懿轩把衣服换成劲装,放弃平时的装扮,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不过也有可能会有朝廷的人混进来,所以顾之秋还给他带上了斗笠遮脸。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夫妻。   夜晚江湖人士除了带头的那群人下山住客栈,几乎就露宿在冥狱山上。   有几个见顾之秋长得好看,看他丈夫是个哑巴,上前调戏,还没碰到,凌懿轩一剑斩手,顾之秋再委屈巴巴地哭上一回,有正义感的侠士自然而然的站在了他们这边。   “此行什么人都有,你们夫妻二人还是莫要凑热闹了,赶快回去吧。”有侠士劝道。   “不行,我夫君不能言语,万仙谷的大夫说,只有冥狱里的云长老可以医治,我不走。”顾之秋化身哀怨小娘子,“听不到夫君的声音我就不走。”   哎,也是个情深义重的小娘子,“那就好好照顾好自己,我看你夫君也是有点实力的,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尽可来找我们。”   “多谢了,敢问少侠姓谁名谁。”   “古遥。”   “古遥兄是为了江湖大义才来冥狱的吗?”   古遥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就像刚出师门下山历练之人,他沉吟片刻,“其实不是,我师门并不怎么有名,不过大师兄和我幼时曾有幸见过姬非月。”   “当时师父派大师兄下山买年货,结果遇到了牙婆拐卖小孩子,他被喂了迷药抓走了。”   当时古遥的大师兄虽然年纪不大,但在一众小孩中算是年龄最大的了,而且也跟着师父学了些功夫。   可是牙婆的同伙是好几个壮汉,他就算在机灵,找了机会领着孩子们逃,但孩子毕竟是孩子,怎么跑得过大人,所有逃跑的孩子都被抓了回来。   他作为发起人,被牙婆拿着鞭子一顿抽,衣裳都已被打破,那些壮汉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露骨恶心。   牙婆发现了这几个人的心思,鞭子一扔,“玩吧,别把人弄死了,让其他人看看,反抗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凌懿轩听到此,心里窝火,朝廷一直对人口拐卖非常重视,但始终收效胜微。   “然后呢?”顾之秋问出了凌懿轩心里的话。   “那几个混蛋竟然相对大师兄做那样的事!”古遥气愤难当,恨不得杀了那些人。   “冷静,然后呢?”顾之秋想知道这些孩子后来都怎么样了。   “大师兄拼命抵抗,其他孩子一直哭闹不停。”古遥深吸一口气,平缓情绪,“然后有个声音出现了。”   “什么事这么吵,本座无法入睡了。”姬非月落在了运送他们的马车上,见上面都是些小孩子,“小屁孩们,你们娘亲呢?”   这一问,更多孩子哭了起来,姬非月此刻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小孩,旁边还有几个壮汉已经褪了裤子。   “又黑又长,切了吧。”姬非月跳下马车,上前抱起最小只有三岁的小孩,小孩手里还拽着糖纸,姬非月难得温柔的哄他,“乖乖,想救那个小哥哥吗?”   三岁的小孩含泪点头。   “那就把糖纸给我好不好?”   “好。”三岁的孩子把手里的糖纸给了姬非月。   姬非月把纸撕成了几段,随手一扔,纸片像是暗器一般像几个壮汉飞去,而后是他们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子孙根全没了,姬非月抱着孩子走到那几个壮汉中间把古遥的大师兄拉起来,“说吧,想怎么办?”   古遥的大师兄当时即已经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他差一点就,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耻辱,恶心,脑子里全是杀戮,“我要杀了他们。”   “好啊。”姬非月身上是不带武器的,“你等我一会。”他回身急速追上牙婆把人打晕,从她身上搜出一把匕首。   回到这边,他看着那些还疼在地上打滚的壮汉,“谁要敢逃,本座就杀了谁。”然后把匕首扔给大师兄,“报仇吧。”   说完抱着孩子回到马车里,放下车帘,不一会外面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当然,声音是属于那些壮汉的。   古遥的大师兄没有杀那几个壮汉,只是把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然后绑了他们和牙婆,扔在了官府门口。   姬非月看着自己身边这一群孩子,也不能带回冥狱,干脆找了个小门派,把一群孩子扔那,留了一份信告诉掌门,这些孩子是被拐卖的,希望他能收留,送他们回家。   找到家的孩子都回去了,没有家的就留在了小门派里当弟子。   而大师兄要回自己的门派,那个三岁的孩子,也就是古遥跟着他一起走了。   “所以,你是来见救命恩人的?”顾之秋动了古遥的意思,姬非月只是喜欢孩子而已,现在人长大了,他可不一定喜欢哦,不过当初的救命之恩却也是真的。   “算是吧,长大后听到很多关于姬非月的传闻,皆是为非作歹,江湖败类,魔教教主,可当初要是没遇到他,我们这群人恐怕就。”尤其是大师兄,他恐怕在当时就活不下去。   “我还记得小时候他把我抱怀里的那种安全感。”古遥回忆起当时,他距离姬非月非常近,不可否认三岁的他第一次觉醒审美就是因为姬非月摄人心神,而且很温暖,“他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忘不掉的人。”   姬非月你好意思掰弯一个三岁小孩吗,顾之秋内心吐槽,“所以你上来到底是想如何?”   “我也不知道,前几天人太多,以我这样的身份,根本没有看见他就结束了。”   顾之秋深深叹一口气,作恶也分对象,姬非月只是喜欢孩子,至于他为什么喜欢小孩呢,顾之秋还从未想过,根据他自己的心理侧写,“姬非月多半有一个失去或死去的亲人,那个亲人年纪比他小,很可能和他从未谋面。”   凌懿轩轻微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姬非月有别的看法。   “你要是见到姬非月会如何呢?”顾之秋大概知道古遥心里的想法了,他根本就是雏鸟情节。   “当然要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初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姬非月不记得了呢?”顾之秋敢保证姬非月八成早忘了。   “那也没办法,总归想问一问。”古遥神情有些失落,“会不会很奇怪,就算知道他是坏人,可他曾经救过我,我就可以忽视他所做的一切坏事。”   “不奇怪,救命之恩和别的不一样。”这一点顾之秋是肯定的,“姬非月要是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喜欢他,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呢?”   想到这里,顾之秋有一种想要把古遥带到姬非月面前的想法,如果他知道他无意间做的善事,能让一个人甚至不只一个人惦念他那么久,应该会明白过来吧。   “我和夫君也是来找他求药的,和我们一起吧。”顾之秋发出了邀约。   “我们的目的都不是杀他,我很乐意,也可以保护你们。”古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顾之秋随后跟他闲聊起来,“你的大师兄呢?”按理说古遥的大师兄应该更喜欢姬非月吧。   古遥轻叹一声,“大师兄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诋毁姬非月,这一次整个江湖都要围剿上冥狱,师父怕他出事,给关起来了。”   “师父和大家都能理解他,就像你说的,救命之恩和别的不一样,不允许他人在自己面前诋毁救命恩人也在常理之中,只是大师兄像我这样是不会被关起来的。”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的刺激,古遥大师兄虽然平时还和以往一样平易近人,可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噩梦连连。   每一次只有古遥在他身边,告诉他姬非月就在这里,他才能安然入睡,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   大师兄的精神出现了一点小问题,那就是自认为姬非月一直陪着他,在他身边,有时候他还会对着空气说话,你问他在和谁说话,他满是笑意的告诉你是姬非月。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异常。   久而久之,师兄弟们就习惯了。   这是把姬非月当精神寄托当出问题了吧,心里有问题了啊,还说不是什么大毛病,迟早要变态的,顾之秋心想,还好让人给关起来了。   古遥能明白大师兄的内心,他自己可能真的喜欢姬非月,对他念念不忘,而大师兄的爱更加偏激执着。   “姬非月喜欢小孩子,并不是因为那天是你们才出手的,如果当时是一车妇女被拐卖,他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顾之秋打算先让古遥有个心里准备。   “如今你们都长大了,应该和我差不多同龄吧,已经不是孩子了,姬非月就不再是你们回忆里那个温暖漂亮的小哥哥了,人的回忆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有很大的出入。”   “我明白。”古遥早就有这个心里准备,只是大师兄不明白,都这么久了,姬非月喜欢小孩子整个江湖都知道,所以他当时就明白了过来,只是还有人不愿明白。   “就算我知道,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三岁那天晚上,有个红衣小哥哥抱起我问我要不要救人,他很好看,很温暖,让我感到很安全,不再害怕,这样的感觉成了我想出人头地的动力。”   原来姬非月也有情债呀,顾之秋很好奇,回头看着凌懿轩,发现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顾之秋打断了凌懿轩的思路,“天色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第九十九章-鱼来了   官兵们也围上了冥狱,他们的目的就是剿灭冥狱救回凌懿轩,多次向江湖众人表示诚意以后,双方的合作开始了。   这一次迎战的是莫忆欢和姬非月两人,朝廷打上来,时机终于成熟。   顾之秋,凌懿轩还有古遥都没办法往前挤,只能听他们互相放话。   “莫忆欢和姬非月在万仙谷犯下滔天罪恶,人神共愤,为江湖所不容!”   “冥狱当众掳走朝廷命官,已经不把周朝放在眼里,按律当诛!”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莫忆欢一直不曾言语,姬非月环顾周围一圈,“费什么话,直接动手不好吗?”   一句话应战,朝廷的官兵先一步蜂拥而上,姬非月手底下的冥狱众人也一哄而上。   官兵始终无法冲破冥狱的先锋,没有办法到达莫忆欢和姬非月身边。   江湖中人看不下去了,首当其冲的是万仙谷派来的长老,殷墨初在他准备掀翻一冥狱弟子那刻拔剑阻止,有了莫忆欢参战,江湖中人才开始动手,姬非月取下腰上的玉笛,落到混战中心,“不怕死的就来吧。”   前排的人走了不少,顾之秋和凌懿轩以及古遥才有机会看清战况。   两个顶尖高手自是能暂时游刃有余,不过冥狱的人就惨了,团战和单打独斗不一样,就这样,冥狱的众人慢慢开始死伤惨重,殷墨初和姬非月依旧没人能拿下。   “杀进去!”朝廷的人抓到这一丝机会冲破冥狱众人的封锁,没有管姬非月和殷墨初,往冥狱内部冲去,他们的首要目的是救出凌大人。   没过多久,战场上只剩下了带头的官员以及江湖势力。   冥狱的人已经被击溃,不太敢上了,所以现在是殷墨初和姬非月面对着众人。   顾之秋大致估算了一下现场的战况,这场消耗战打下去,估计要打到明天才可能从殷墨初和姬非月身上找到破绽。   心疼自己的男人得两天一夜不睡觉了,顾之秋注视着殷墨初的一举一动,要是有什么意外额话,他得提前预警。   “这分明是以多欺少,江湖上道义哪去了?!”古遥开始愤愤不平。   “还好还好啦,你看真正的高手都没动呢。”顾之秋瞄了一眼真正的大门派,只来了寥寥几人,一直岿然不动。   也不知道是不愿意以多欺少,还是想等人家筋疲力尽再上。   如果是前者,就应该站出来喊暂停了吧。   慢慢的江湖势力发现殷墨初和姬非月两个人合作,他们几乎没办法。   莫忆欢的独孤九剑实在是快,姬非月内力深厚,什么东西到他手上都能被当做致命武器,而且在万仙谷还毫无内里的莫忆欢,此刻竟然拥有不亚于姬非月的内力。   这两个人若是一心合作想要称霸武林已经不是难事了,若他们是隐士高人还好,姬非月可是有十足的野心,他挑战周朝,在武林无恶不作,不能再看戏了。   几大门派的掌门人互相商议一番,终于达成一致,姬非月非死不可,莫忆欢尚可留着,而要突破他们的防线,就必须把两人分开,让他们不能互相合作。   名门正派围剿魔教,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更不需要公平,凌懿轩抬头看一眼各大掌门人的行为,之秋考虑得并不深入,再过一会他们就该上了。   果不其然,几大掌门先后进入战区,“姬非月,受死吧。”   他们几乎全部冲着姬非月而去,殷墨初这边围上了其他江湖势力。   “太过分了!”古遥激动得像冲进去,被顾之秋拉住,“你这样乱入可能会打乱姬非月的行动,先观察一下,真要不行再上。”   姬非月早料到会如此,他一人应对下来确实吃力,不过他的计划是守,守到冥狱生死关头。   那个人就会出来了。   已经攻进冥狱内部的官兵四处搜寻凌懿轩的下落,遇到阻拦的就开杀。   不属于姬非月这一派的人也不得不出动加入战斗。   “姬非月这是要真的要整个冥狱给他陪葬!”冥狱后山的隐蔽山洞里爆发出怒吼。   顾之秋见姬非月在掌门们的包围下已经开始明显落下风,下意识拽紧了凌懿轩,毕竟这是真的生死斗,万一小姬不留神被一击毙命怎么办,太玄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细心的掌门人发现姬非月的内力并没有以往那么浑厚,像是中了什么毒。   顾之秋手心里的布料突然被抽掉,瞪他反应过来已经是一阵疾风,身旁的古遥已经不见了踪影,急速往姬非月身边奔去。   凌懿轩立刻追赶上去,他这是不要命了!   只见几个掌门专门往姬非月不愿意多出的左手边袭击,他本专注,但手链响起的声音让姬非月想起顾之秋有些分神,也就是这个空档他没注意到的一角正袭来一掌。   等姬非月发觉已经来不及做格挡准备,但这几乎致命一掌却没有落在他身上,一道人影挡在了身侧,替他接下一章,姬非月顺势抱住替他当住一掌的人。   一旁凌懿轩已经赶到,抽剑击退一个掌门人,给姬非月留下了喘息的空档。   古遥吐出一口鲜血,这一掌伤及了心脉,不及时治疗恐怕挺不过去,姬非月看了眼怀里的人,有些眼熟。   就是这种感觉,小时候被姬非月抱在怀里也是这种感觉,古遥奄奄一息,断断续续问道,“你可还记得多年前那个三岁的孩子?”   “是你。”一句话,姬非月就想了起来,他很无聊所以记性很好。   古遥轻轻点头,露出了真心的笑意,只要姬非月还记得,也不枉他来这里一遭,姬非月立刻封住他的经脉,不让他经脉逆行而亡,“帮我抵挡一下。”姬非月认出了凌懿轩。   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用内力护住古遥心脉,转念一想不行,凌懿轩不可能挡得住这么多人,“不用你了,带他走。”姬非月把人抱起,一掌挡开两人,将人递给凌懿轩,“我掩护你们。”   不行,一旦心有惦念,四处都是破绽,顾之秋忍不了了,刚踏进没几步,身后一只小手拉住了自己,“哥哥别担心,我们来了。”   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们居然来了。   顾之秋立刻不要命的往里冲,殷墨初看到,马上调转方向往顾之秋这边冲杀,然而他身边依旧有众多阻拦之人。   顾之秋去的地方是姬非月那边,情况很危险,因为他根本不会什么武功,不可能受得住一下,姬非月护不了那么多人。   正当他距离姬非月他们还有几部只要,内力造成的威压,让顾之秋望而却步,可是他不能不去。   “别过来!”姬非月看到他急了,没管身后有三人袭击,直接往顾之秋这边来。   就是现在,慕成礼的轮椅一直跟在顾之秋身后,毒针四散开来,毫无准备的掌门们包括姬非月他们全都中招。   毒医的针是非常危险的,就这一瞬,他们一提真气,浑身就是一股剧痛,掌门人们无法动弹,其他人也不敢继续轻举妄动,场面完全控制下来。   还真是无差别攻击,姬非月也动不得,凌懿轩接过他怀里的古遥抱到慕成礼身边。   顾之秋赶紧问,“还有救吗?”   慕成礼没有理会旁人,让知恨去准备,“及时封住了筋脉,还有一线生机。”   没想到姬非月居然会救人,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你们看着本座干嘛?”姬非月被盯得浑身不舒服,“我认识他,救他有什么不对的?”   殷墨初过来,把江湖这边的势力都赶到一边去,“怎么回事?”   “他小时候就被小姬救过一命,然后就……”就喜欢上了姬非月呗,“就来报恩,挡了一击致命伤,然后又被小姬救了。”   “小时候?你还会做好事啊。”   殷墨初的话让姬非月白他一眼,“本座,做过的最大的好事是当初没杀你好吧。”   凌懿轩在一边并不言语,默默地关注着那边救人的情况。   “你们竟然用毒,还不把解药交出来!”那边的人虽然不能轻举妄动,但还是能说话的。   “还不是你们不长眼睛,差点打伤哥哥,我师父才出手的。”知恨小小年纪就敢和他们对呛了,有爸,不,有师傅的孩子像块宝。   攻入冥狱内部的官兵已经被另一波冥狱势力清除得差不多了,姬非月想逼出的人已经从天而降落到此地,不等任何人反应,一把抓走了姬非月。   “各位掌门和侠士,实在对不住,冥狱出了这等败类。”此人头发花白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声音浑厚有力。   “还有州朝的官爷,我冥狱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抓走了凌大人不说,还杀我们那么多人,现在这些江湖侠士都身中剧毒,你打算怎么交代!”   “处死这个孽障,各位意下如何。”   好像也只能这样。   “先问过我再说。”殷墨初完全不顾那人手里还掌握着姬非月,直接抽剑杀去,他和姬非月搞这么久,不就是想要这个男人的命吗。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一百章-他可能错了   “不要!”眼看那人要先拿姬非月挡独孤九剑,顾之秋想要阻止,慕成礼却先他一步打出暗器,顾之秋回头,发现已经是知恨在替古遥施针了。   在殷墨初和慕成礼的双重夹击下,一根毒针刺中了姬非月的手臂,他顺手拔出插在那人身上。   慕成礼的出现是所有人不曾预料到的,也是他扭转了这一瞬间,他们在万仙谷是捡到宝贝了。   中毒的人无法继续动用真气,被殷墨初毫不留情一剑封喉,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双眼一直盯着后山的左侧,云长老此刻站在一棵树下,迟迟没有动身,她不能帮他去害殷墨初,她在知道莫忆欢是殷墨初那一刻,就已经没得选择了。   “你为什么要出手?”顾之秋问慕成礼,因为他和姬非月并没有多少交集,更不可能是为了帮他。   “我已经出手帮了冥狱,必须选一人站,自然是选择姬非月,不然以后的处境很尴尬。”   说得也是,慕成礼已经出手帮了冥狱,如果不干净利落站队,以后会很麻烦,他又救了姬非月一命。   不得不说慕成礼这个人很有想法,顾之秋很是佩服。   不过姬非月也超级可怜,被毒针打中好几次了,“本座要废了。”   “也总比死了好。”顾之秋白他一眼,和殷墨初上去扶他起来,慕成礼把解药给他。   “服下后,运气三天排毒。”   “哦。”   朝廷那边见大势已去,只得撤退,宸胤帝知道后定会大发雷霆,下次恐怕该派将领领兵来了。   古遥算暂时抱住了一命,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会醒。   云长老慢慢医治着顾瑶依。   有了慕成礼在,凌懿轩的喉咙开始慢慢被治愈,姬非月休养三天后,把冥狱清理了一遍,把冥狱剩下的钱财等分了下去,让剩下的人自谋出路。   姬非月竟然把冥狱解散了,殷墨初私底下找他谈过,“你这样相当于替州朝除了一个大患。”   “本座为了自己罢了,现在失业了,绛王府有招工的打算吗?”   “王妃还缺个丫鬟。”   “呵呵。”姬非月白了殷墨初一眼,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古遥。   “是不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殷墨初大致能猜到姬非月在想什么。   “不就是报恩而已。”   “用得着以命相抵?当时就算是不给你挡下,也有其他办法,比如突然攻击袭击你的人,结果你只会有点轻伤,而他也不会重伤至此,犯不着拿命挡。”殷墨初把当时的情况分析出来,“你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吧。”   姬非月没说话,他还想不明白这个人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还记不记得他。   “他怎么还不醒,醒了本座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心脉受损哪有那么容易好,能保住命都是奇迹了好吧,殷墨初干脆直接把话挑明,“我问你,接下去没你事了,你打算怎么赔礼道歉?”   “本座需要道什么歉?”   殷墨初无奈,“你对凌懿轩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真不打算挽回点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不是冥狱教主了,和凌懿轩的身份不再是天壤之别了,所以你不打算做点什么留在他身边么?”殷墨初的话已经说得够直白了。   “对哦,听说他娶的人虽然是顾瑶依,但是庚帖和名义都是顾知秋,那我也算他大舅哥,不行,本座得想个办法。”于是姬非月活蹦乱跳的跑去了后山。   古遥在期间悠悠转醒,“我还没死啊?”   “好好养着。”殷墨初让他稍安勿躁,“姬非月刚离开一会,我去叫他回来。”   后山有座茅草屋,里面住着云长老和顾瑶依,姬非月过去,顾瑶依见到他本要好转一些的病,又有要发作的迹象。   “本座这次不是来捉弄你的。”姬非月直接心平气和的坐下和顾瑶依讲条件,“现在你顶着顾知秋的名义被右相府送回了娘家,是不是很不甘心?”   “你说得没错,但这都是拜你所赐。”顾瑶依现在已经保持大部分时间清醒。   “你先别激动。”姬非月直接讲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让你回右相府,你替凌懿轩做主纳妾,和我做这个交易,你就还是右相府的大少奶奶,可以回去做那个高贵的女人。”   “纳妾?你把话说清楚。”   “本座帮你回去坐稳那个大少奶奶的位置,从此没人敢把你拉下来,而你要付出的就是把你的夫君给本座,你慢慢考虑,回京前给本座答复。”姬非月说完便走。   回去的路上碰到来找他的殷墨初,“怎么,人醒了?”   殷墨初点头,“你想问的就去问吧。”   姬非月听完就轻功飞走了,只留下殷墨初默默望着姬非月来时的方向,那个位置是云长老和顾瑶依住的地方,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回到古瑶休养的屋里,姬非月见他的确醒了,放心了不少,“感觉如何了?”   “还好。”古遥见到姬非月,明明很激动,可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我,那个……”   “本座有话问你,你只需诚实回答便可。”   古遥点头等着姬非月的问话。   “为何要替本座挡那一掌?”姬非月问得很直白,让人一时半会不好意思回答。   只不过这次姬非月似乎非常有耐心,并未催促,只坐在床边慢慢等他回答。   “因为你曾救过我,所以。”最终古遥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回答。   “你不挡也能救本座,为何要挡?”姬非月吧殷墨初的分析问了出来。   话已至此,古遥的耳根渐红,看着姬非月认真看着自己的样子,他终于下定决心把心里的话告诉姬非月,“因为我,我被你吸引,自从那天,你从一堆小孩里抱起我,我就忘不了你的样子。”   古遥顿一顿,深吸一口气,“本以为渐渐长大后就可能淡忘,这么些年,当年你的样子不仅没有变淡,反而更清晰了,如今再见到你,我……”   顾知秋,慕成礼还有凌懿轩本打算过来看望一下古遥,没想到在门口能听到这么精彩的事,在顾之秋的八卦之心下,另外两个人无奈陪他偷听。   “虽然说这样的话很冒犯,我也不想要回答,只是想告诉你,你吸引着我,我喜欢你,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这就是我的答案。”古遥说完闭上眼睛,不敢继续看姬非月。   真是个勇敢的小家伙,顾之秋没想到古遥面对姬非月居然这么直接大胆的表白了。   “你喜欢本座?”姬非月甚是惊讶,“不是伤势过重出现幻觉了吧?”   “不是,是真的。”古遥没想到姬非月居然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本座理应不会有人喜欢才对。”姬非月在这上面很有自知之明,而且他更喜欢单方面付出,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他心中是从来不觉得有愧的。   “不,喜欢你的人多着呢,不仅有我,还有大师兄,当初被你救下的那一车小孩。”古遥想要姬非月相信,“若不是喜欢你,我怎么看见别人要伤你,就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想挡在你身前。”   这些话倒让姬非月想起了他看到那个死老太婆要拿毒针伤顾之秋时的自己,他终于相信了,“原来本座也不是那么惹人讨厌。”   “不讨厌,我就是听再多你的传言,也没有讨厌。”   “谢谢你。”姬非月难得露出柔和的笑容,但是却没有更多的回答。   古遥明白的,只是一面之缘,姬非月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但他也不后悔,更不失望,他从来都不想要回答,正好,姬非月不给回答,正合他意。   “本作还记得当时你吃的糖,下次来看你给你带一些。”   “我早就不爱吃糖了。”   人长大了口味也是会变的,“那你爱吃什么,本座去给你买。”   那个人人都害怕的魔教教主,原来如此的好相处,古遥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你爱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那好,本座下次给你带粽子来。”正好顾之秋欠他粽子呢。   古遥点点头,他想起了被关起来的大师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本座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你。”   “可以给我一件你的随身之物吗?”古遥怕姬非月误会,赶紧接着解释,“我想给大师兄带回去,他就是当初那个差一点被那个的男孩。”   姬非月想起了那个时候被几个壮汉围在中间近乎赤裸的男孩,“他现在如何了?”   “他一直幻想着你在身边保护他,这可能是他的精神支柱,可长期下去大师兄只会变得越来越奇怪的。”古遥眼中尽是心疼,“所以我想,能带回去你的一样随身之物,让他可以睹物思人,不要再沉迷于幻想之中。”   姬非月的随身之物并不多,一只玉笛,偶尔是一把折扇,手链是顾之秋送的,不能给。   “这样吧,我写一封信,你帮我带给他。”此刻姬非月意识到他对凌懿轩来说,可能就如同那几个壮汉之于当时那个小男孩。   可能他是有错吧。 第一百零一章-回京   宸胤帝受到消息果然是勃然大怒,要立刻派左将军带领大军围剿冥狱。   岂料在动兵前一刻收到了凌懿轩的消息,冥狱已被打散,现在已经各奔东西,老教主已死,姬非月下落不明,世上再无冥狱。   而他自己趁乱逃了出来,首先想着给圣上和家里报平安,并表示过不了几天就能回京。   居然就这么散了,等凌懿轩回来得好好问上一问,怎么这么巧。   宸胤帝心有怀疑,但看在右相的面子上并未表露。   殷墨初带着顾之秋先一步回了绛王府,而此时,江袭月已经怀有近一个月身孕了。   她本想马上告诉殷墨初这个好消息,不过大夫已经说了,未到三月胎像不稳,容易流产。   映月榭的小妖精要是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流产的。   殷墨初和顾之秋一回到映月榭,鸦青就前来汇报,“别院那一位暗地里请了大夫。”   请大夫就请大夫,为什么要暗地里请,顾之秋转念一想,“浣衣那边有没有洗江袭月的衣物之类的东西?”   鸦青摇头。   顾之秋恍然大悟,然后一脸调皮地望着殷墨初头顶,“好绿啊,真的绿啊,大草原啊,可以放牧了。”   “什么大草原。”殷墨初感觉顾之秋的眼神不是什么好眼神,“你发现什么就绿了?”   “江袭月怀孕了,你不是绿了是什么了。”   殷墨初拉过顾之秋禁锢在怀里,“我只有你一个妻子,谁还能绿本王?”   “你这是逃避,只要你是绛王,江袭月就是侧妃,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不仅绿还喜当爹哈哈哈!”顾之秋笑到肚子疼,在殷墨初身上一直抖。   殷墨初只好戳他痒痒肉,“笑是吧,那就笑个够好了。”   “别,哈哈,痒死了,别闹了哈哈哈~”顾之秋左右躲不过,干脆转身骑跨在殷墨初身上紧紧抱着他不让他挠自己。   鸦青见状识趣的离开了,顾之秋蹭着蹭着就感觉到了某处顶着自己,算一算日子,自从到了冥狱以后,殷墨初就不曾碰过自己。   不等顾之秋有任何准备,殷墨初直接抱起他走进屏风内侧,压制在床。   “大白天呢。”顾之秋双手抵着殷墨初的胸膛,就是调戏他,“白日宣淫可是要不得的。”   殷墨初只好堵上那张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话的嘴,不给顾之秋任何机会。   很快映月榭里一室绮丽。   没人敢来打扰。   这是憋了多久了,顾之秋整个人躺在床上不能动,一动就腰酸背痛,累到睁不开眼,身上仅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十分诱人。   锦被盖住他大部分身躯,顾之秋干脆沉沉睡过去。   吃饱喝足的殷墨初换上衣裳,神清气爽的去书房听鸦青的各种汇报了。   顾之秋醒来已是晚上,殷墨初正好端着晚饭进来,“本王就猜你现在该饿醒了。”   “你这个狼人,下次能不能给我留点精力,累死了。”顾之秋抱怨着,殷墨初是越来越会了,这都还好,更可怕的是时间还越来越长久。   他真怕自己有一天死床上。   “本王可舍不得你累死。”殷墨初放下食盒去到床沿,轻轻替顾之秋捋着头发,“难道你只有累,没有别的感觉吗?”   那当然,有别的感觉了,顾之秋耳尖悄悄变红,“哪有别的感觉,就是累。”   说着殷墨初的手已经摸进了锦被,里面的顾之秋未着寸缕,经不起挑逗,“别摸,别乱动,我……我投降还不行么,先让我吃口饭好不好。”   顾之秋可怜巴巴的望着殷墨初,他不想成为史上第一个饿着被做死的人,“要死也要当饱死鬼。”   殷墨初一戳他的脑袋,把吃食给他,就让他在床上慢慢吃,“你想怎么处理江袭月腹中的孩子?”   顾之秋想了一会,吃下几口饭,是啊,那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不是殷墨初的,但也挺无辜的,如果让他出生,他的人生恐怕一片黑暗。   这在古时候就是所谓的奸生子,会随着他的母亲一起被唾弃,江袭月是自作自受,可是这个孩子让人犯难。   如果给打掉,顾之秋这个来自现代的人也有些于心不忍,总归是犯难,“你是怎么打算的?”   “本王也有些犯难。”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娘亲虽然不爱宸胤帝,但如此的爱自己,所以殷墨初对这个小孩是有同情的。   顾之秋也能明白殷墨初的想法,可总该有个办法,“这样吧,去找到那晚上和江袭月发生关系的人。”   “等江袭月生产那天,你去把控每一个人,告诉江袭月她的孩子夭折了,然后偷偷把孩子交给他爹,让那男人把孩子养大,不管江袭月日后会不会知道真相,她都不会认那个孩子的。”   顾之秋很了解江袭月的为人,所以他并不怕江袭月去找人,只要她找到,那就是身败名裂犯下死罪。   而那个孩子如果以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会怎么做怎么想,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这样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殷墨初比较赞同顾之秋的想法,就让江袭月把孩子生下来吧,这段时间他去查一下那天晚上到底是谁。   决定了江袭月的事情,顾之秋已经把饭吃完了,然后立刻装睡,不给殷墨初继续蹂躏自己的机会,虽然很舒服,但是后遗症也大,他可不想天天躺床上呢。   殷墨初看他那小样子,也不戳破,吩咐鸦青先去调查江袭月在宫里失踪当晚是哪一队大内侍卫搜索的太后宫殿。   “不能声张,只能暗中调查明白吗?”   “属下明白。”   江袭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殷墨初的这件事,只有他,顾之秋和鸦青知道。   鸦青让人请大内侍卫的头儿喝酒套话,套出了当晚的部署,然后还有意外收获,有三个人是第二天清晨才归队,问他们去哪了,说是一起找人没找到就找了个地方偷懒。   反正第二天江袭月自己出现了,而且她和太后心情还蛮好,所以只罚了那三个人的俸禄就完事了。   三个人互为证人,鸦青把消息报给了殷墨初。   期间没有一个人离开视线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殷墨初已然明白过来,“看来那天晚上有三个人和江袭月待在一起。”   这就麻烦了,那这个孩子是谁的呢?   殷墨初跟顾之秋说了这事,顾之秋惊呆了,三个人,我的天,怪不得一次就中,还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突然觉得江袭月有点猛,这都能没事。   顾之秋甘拜下风,反正殷墨初折腾他一夜,他第二天是别想起来,要是三个殷墨初,还不如让他死床上,这么想还有点可怜,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孩子是谁的。   “要不,让那三个人都负责,一起养,因为他们三个人也犯了死罪,我们把孩子给他们,他们只能好好养着,把柄在我们手里,不敢怠慢,也不敢告诉孩子身世,不然都得死。”顾之秋想着,他们三个收养一个孩子也说得过去。   “不错,就让他们三个养一个孩子,这孩子我们还得请凌懿轩帮我们送过去。”   对哦,绛王府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但是顾之秋老是欠凌懿轩人情,多不好意思。   殷墨初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用不好意思,本王替你还了人情。”   这话说得顾之秋一脸懵。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殷墨初是怎么替他还人情的。   因为凌懿轩回京了,不仅他回京了,顾瑶依的病也好了,不仅顾瑶依的病好了,还给凌懿轩纳了一个美妾,当顾之秋看到自己过去的“丫鬟”小姬就是那个美妾时,差点惊掉下巴。   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过京中的人甚至右相府都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大概是因为过去凌大人就带着这个美妾走动过,而且是她卖身葬父被凌大人买下的。   当时是凌大人还未娶妻所以不方便才把这美人送进绛王府给绛王妃当丫鬟,现在凌大人已经娶妻,所以纳她回来再正常不过了,也没有很新奇。   右相府也是这么想的,右相见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也不在乎他身边多一个女人,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顾瑶依挑了一天给小姬办了纳妾的流程,右相看着想在的顾瑶依还比较满意,终于算得上是一个懂事的妻子了。   凌懿轩从未和顾瑶依同房的事情右相是知道的,不过纳妾当天晚上他竟然去了妾侍的房内,这是右相没想到的。   他的大儿媳妇这一次还真给凌懿轩找了一个喜欢的,右相也见了小姬,是个美艳的女人,纳妾就是要美艳就足够了,只要能好好侍奉他儿子就行。   姬非月坐在房里看着凌懿轩,“你坐。”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让顾瑶依替我纳你入门,但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   凌懿轩话还没说完,姬非月端出一碗汤药打断他,“这是解我身上之毒的解药。”姬非月另外给凌懿轩倒上一杯酒,“来喝。”   这解药只要喝下去,姬非月就会散去所有内力,相当于武功尽失,因为他的武功就是建立在那浑厚的内力之上的,凌懿轩坐在他一旁问他,“什么意思?”   “凌大人这么聪明还不懂本座的意思吗?”姬非月端起解药对着凌懿轩,“来碰一个。”   凌懿轩端起酒杯,姬非月绕过他的手形成喝交杯酒的姿势,一口喝下了解药,凌懿轩有些发愣,也喝下了酒。   解药让姬非月冒出了冷汗,血里的毒慢慢散去,他的身体慢慢虚弱,不过好在他中毒的时间没有殷墨初长,不至于像当时的殷墨初那样晕过去,“好了,本座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第一百零二章-弟弟行为   顾之秋听殷墨初大致说了一下怎么还的人情,原来是把小姬卖了,可是,为什么卖了小姬就能还人情呢?   他进屋拿出从姬非月屋里顺走的玉镯仔细琢磨,“殷墨初。”   这么久了还叫他全名,殷墨初故意不回应他。   “王爷~”顾之秋换了个叫法。   继续故意装听不懂。   顾之秋缠上去抱住殷墨初的腰,“夫君,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殷墨初这才理他,“说吧,什么想法?”   “你说姬非月和我该不会有什么亲属关系吧?”顾之秋把自己心里认为荒诞的想法说了出来,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如此,姬非月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无法完全理解。   “这事本王也不知道,不过明日可以带你去拜访右相府,你自己去问他如何。”殷墨初并不打算让顾之秋从自己口中得知真相,那是他和姬非月的事情,当面去问是最好的。   而此时的姬非月和凌懿轩还在大眼瞪小眼。   凌懿轩倒是没想到姬非月居然敢如此大胆,更没想到他居然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一身功力,是真不怕自己杀他,还是故意找死呢,“你以为这样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吗?”   “本座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原不原谅我是你的事,现在本座只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面对没有武力值的姬非月,凌懿轩完全不担心他作妖了。   姬非月身子还有点虚,站起身虚浮地走到凌懿轩身边圈住他脖子坐在他腿上,“当然是本座喜欢你,才想做的事。”   不等凌懿轩起身,姬非月这一次只是主动贴上自己的唇,吻上去。   这一瞬间凌懿轩愣住了,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姬非月,虽然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有限,不想承认的是对彼此的身体很了解,而且姬非月几乎不会亲吻自己,每一次都是直接就上了,没有多余的温存。   如今又是几个意思,姬非月趁他分神,松开圈着凌懿轩脖子的手,指尖绕过他的衣襟轻抚进胸膛,一路往下。   这让凌懿轩清醒了过来,立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偏头躲开姬非月的亲吻,“想干什么?”   “干理所应当的事。”姬非月并未从凌懿轩身上下来,“现在,本座名正言顺,而且今天也算是我入门第一天吧。”   凌懿轩给说笑了,“名正言顺,你扮成女子,以妾侍入门,很得意?”   姬非月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不满于讽刺,他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那就说明,本座喜欢你可以不在乎这些东西,你再伤本座的心,本座现在也无力对你做什么。”   “所以等本座被你伤到不再喜欢你,自会离开。”   凌懿轩真的很像撬开姬非月的脑子看看是不是有病,他岂是那种以伤害别人为乐之人。   就在他想检查姬非月脑子有没有问题时,姬非月已经有了下一步动作,偏头靠在凌懿轩脖子上蹭着,“本座刚喝了解药不久,手臂有点虚,想去躺着却抱不动你。”   “所以呢?”   “估计过几天正常的力气就会恢复,今晚你抱本座怎么样?”   “你觉得可能吗?”凌懿轩没把他巴拉下来,就已经是因为刚才被姬非月蹭得有些痒而已。   姬非月继续缠着凌懿轩,“不然呢,你今天不睡这里,是想去顾瑶依的房里还是去书房受顾瑶依干扰呢?”   “你以为我会怕?”   “不是。”姬非月凑上前,嘴唇若有似无的贴在凌懿轩嘴角说这话,“本座又不能对你做什么,你难道在害怕?”   他说完嫣然一笑,桃夭美艳,“今晚是你的机会,不是吗?”   “你不许离我这么近说话!”凌懿轩还从来没被勾引过,姬非月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而且他已经对他的身体很熟悉了。   “你我名义上,身份上都是名正言顺,怕什么,本座累了,就一起睡个觉而已,更别说现在我又打不过你。”   姬非月虽然在赖皮,但是意外的不讨厌,凌懿轩想不明白,难道就是因为他自散了武功,就可以得到原谅吗?   于是凌懿轩起身,横抱起坐在身上的姬非月去了床榻边,“我不会趁人之危,关于你的事,容后再议。”   姬非月躺上床,给凌懿轩挪了个位置,“好啊,来休息吧。”   凌懿轩解下外衣坐上床榻还没来得及躺下,姬非月已经从身后挂在他身上抱住他的腰,“别这么僵硬,本座只是想抱着些什么睡觉而已。”   凌懿轩懒得再理他,背对着姬非月躺下,闭目休息。   姬非月便从身后拥着他,也确实很乖没有乱来什么的。   身边有一团暖暖的东西,凌懿轩戒备的心终于是放下了,困意袭来,昏昏入睡。   谁知这时已经休息好了的姬非月感到解药对他的影响基本散去,没有内力,但他自身的力气还在,马上就开始不老实。   抱住凌懿轩的手四处游荡点火,不一会凌懿轩转过身瞪着姬非月,“不是说好的休息吗?”   姬非月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吻上去堵住他的嘴,今晚可算是他们的洞房,以姬非月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呢。   只不过他这一次不再用强的,这一次吻得火热,加上他对凌懿轩身上敏感的地方过于了解。   “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你我的身份本就该做这样的事。”姬非月松开他的唇,在耳边低语。   红烛越烧越短,屋内的温度却越发升高,凌懿轩紧咬着嘴唇,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有对姬非月动手,甚至由着他继续下去。   这一次他尤为清醒,却做了最莫名之事,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姬非月强制的禁锢和自私的夺取,只有他一步一步从亲吻开始,慢慢温柔放纵,那一刻到来他竟然没有拒绝。   这一点也让姬非月感到意外,他俯身看清身下之人,过去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红扑扑的样子,太新奇,于是他放慢身体的动作,又低下身去吻凌懿轩紧闭的唇。   一点一点尝到他,交换空气。   被吻住的凌懿轩无法继续隐藏自己的声音,姬非月听到后愣了半响,似懂了些什么,于是越发卖力了。   “你,你等着,我明天,一定,一定打死你……”   姬非月发出一声慰叹,拥着凌懿轩躺在床上不松手,“本座死而无憾。”   第二天殷墨初下午带着顾之秋来拜访右相府。   还好他来的是下午,因为今天凌懿轩难得的早上没按时起床。   家里人都知道他昨天纳了妾,而且一直在美妾房里,在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今天没起得来都能理解。   不过姬非月并没有被凌懿轩打死,因为他学会了死皮赖脸还会装柔弱,硬是吃准了凌懿轩坏不到哪里去,不会对他太过分。   殷墨初和右相聊了一会,便去凌懿轩的书房找他了,顾之秋当然就去找姬非月了。   某个过气的冥狱教主此刻神清气爽在院内做伸展运动,看到顾之秋立刻眉开眼笑,“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作死了没呗。”顾之秋上下左右打量了姬非月一圈,“居然完好无损,一定是我们凌大人太善良了。”   “你就知道说本座的不好。”不过姬非月已经习惯了,只是随后抱怨两句。   顾之秋走过去,拿出顺走的玉镯,“你可认得这个?”   姬非月看到玉镯,笑意收敛了不少,抬眸望着顾之秋半响,“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么直接的吗?”姬非月白他一眼,“都不来点铺垫什么的,好歹含情脉脉一点,欲哭无泪一点。”   顾之秋反白他一眼,“你是我哥?”   “本座怎么没有感觉到一丝兄弟相认的温暖,你真的是我弟弟吗?”姬非月的话已经是回答了顾之秋。   所以还人情就是把自己的哥哥卖给凌懿轩了,殷墨初还有做生意的脑子稳赚不亏啊,“昨天洞房没?”   “当然了~”   顾之秋上下左右打量着姬非月,心里不服气了,为什么就自己是下面的呢,“你是不是有用武力逼迫了?”   姬非月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好久,整个院子都是他杠铃一般的笑声,“本座可是当着凌大人的面喝了解药,内力全失,可不是凌大人的对手了。”   “是你咸鱼不能翻身,我看你还没胆子翻身。”姬非月倒是说到点上了。   要说以前顾之秋还敢想敢做,直到后来他突袭被反制,然后被连续折腾到一个星期没下床,他怕了,不敢了,“既然咱俩是好兄弟,你教教我呗。”   “你看殷墨初那个大美人,不好好蹂躏蹂躏,多可惜。”顾之秋马上向姬非月讨教,联想起殷墨初一瀑长发散落,白衣被揉皱,然后在自己身下隐忍又……   不等他想完,身后就出现了殷墨初的声音,“还没得到教训?!”   顾之秋脑子里的废料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哪有,我就是见到兄弟开心。”立刻回到殷墨初身边抓着他撒娇企图糊弄过去。   姬非月又笑得不能自己,真是个没用的弟弟,做的也是弟弟行为。 第一百零三章-翻不了身   凌懿轩也在殷墨初身后,看到这三个人的互动,瞬间感觉只有自己是正常人,“圣上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让我休息三日,命我后日进宫复命,你们不是来商量一下要怎么应对吗?”   还有心思在这里闲扯。   “咳!”顾之秋见到凌懿轩跟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往那边躲,“说正事,我们说正事。”   可是在做的四人除了凌懿轩和殷墨初,另外两位对宸胤帝根本就不了解,不过能当皇帝,而且把州朝管理得还不错,应该不会太笨。   所以冥狱解散,凌懿轩安全回京,怎么想似乎都有些太过巧合了,成大事的人是不会放过一丝这样的巧合之事,定会对凌懿轩进行详细的询问。   首先凌懿轩不能供出殷墨初和顾之秋也在,角色只有莫忆欢姬非月和他。   具体攻打细节凌懿轩可以不多赘述,只不过冥狱的解散必须那真话来说。   顾之秋想了想,连真带假编了一套说辞。   冥狱老教主还活着,姬非月和莫忆欢不知什么时候搞到了一起,一方面为了夺权,另一方面莫忆欢也要从武林脱身,于是想引诱朝廷和江湖势力来围剿冥狱。   这样逼出老教主现身,又可以打击江湖势力,至于为什么解散了,是姬非月自恃过高,没想到这一次伤了冥狱元气,另一方面莫忆欢想要归隐,因为爱情,姬非月决定追随。   凌懿轩在他们手上就没用了,于是就安然回来了。   凌懿轩和殷墨初大致认同,当中细节凌懿轩自己润色润色就好了。   “哎,老是把本座和莫忆欢扯在一起。”   “你以为我想啊。”顾之秋见殷墨初似乎已经忘了他方才请教姬非月如何翻身的事,回到院子中间看看姬非月在看看凌懿轩。   怎么种感觉是一个妖艳小娘子勾引人家纯良相公呢,别说还挺搭,“既然你突然就嫁人了,话说纳妾应该不叫嫁人吧?”   殷墨初想了想,“发妻持家,妾尽心尽力伺候夫君。”   “古代的正宫真可怜,相当于就是个职位,而美妾才是真享受。”顾之秋听后,发觉姬非月很适合,太适合了,你让他当正宫,他啥也不管,不乱才怪。   “可事实上,正宫压迫美妾的事情比比皆是。”   “不过要是遇到小姬这样的,顾瑶依可没办法压迫他。”顾之秋很放心,不过还是很好奇问姬非月,“你真的不想当正宫?”   “正宫的名字叫顾知秋,本座要这名头有何用。”姬非月倒是看得很开,自己过得开心不就得了。   这么说来自己还是凌懿轩名义上的妻子呢,顾之秋转头看过去,心里浮现四个字:贵圈真乱。   然后就被殷墨初捞走了,再不把人提溜回去,谁知道顾之秋还能在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到了马车里,顾之秋就开始认错,“夫君,我那不是在自己兄弟面前要点面子而已,又不是真的想翻身把攻当。”   “是吗?”殷墨初可不相信他,不过,“今晚的确可以让你在上面。”   “真的?!”顾之秋冒出了星星眼,一看刚才的认错就不是真心的,若是问他以后还想不想当攻,他一定会回答:想!   殷墨初早就看出这些小心思了,“过来,本王再告诉你。”   于是顾之秋满怀欣喜的靠了过去。   绛王府的马车又大,里面铺得又软,顾之秋面对着殷墨初,抱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身上,紧紧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这可是在马车里,还在官道上,还是大白天,顾之秋从来没敢想殷墨初玩这么刺激,他快不行了,不就是想当攻嘛,又没有成功。   隐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的他浑身紧绷,殷墨初轻轻在他耳边低语,“在马车里让本王觉得可以了,晚上就让你在上面,怎么,不敢动了?”   “我,不行,你动吧。”顾之秋投降了,他只有紧紧抱着殷墨初承受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控制自己不出声已经是极限了,他怎么敢动,呜呜呜,太欺负人了。   前途路漫漫,他顾之秋还得继续努力,不能让姬非月一直嘲笑自己。   后日凌懿轩进宫复命,宸胤帝见到他先是松了口气,“还好安全回来了,朕听说你的夫人做主纳了一个美妾给你冲冲霉运,如今看来。”   宸胤帝的目光在凌懿轩身上打量着,自是发现了他身上的气质有些许改变,变得更加吸引人了,“看来,这美妾可深得你心。”   凌懿轩只好顺着宸胤帝说,为了使他放下戒心干脆实话实说,“其实圣上也认识,微臣新纳的正是已经过世的绛王妃的丫鬟小姬。”   “她的确十分漂亮,朕第一次见她时便觉得这样的美很有侵略性,如此看来在闺房中是她在主导吧。”   宸胤帝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并且还戳到了凌懿轩的点上,他有些无所适从,脸色微红,宸胤帝便当他是害羞了,“既然凌爱卿已无事,那就可以讲讲在冥狱都发生了什么吧。”   凌懿轩先讲了一下他调查的姬非月和莫忆欢的渊源,而后就按顾之秋编的那样说了一遍。   “所以掳走你就是为了利用朕的愤怒派兵围剿。”宸胤帝的怒气再次点燃,“好个姬非月!”   “他自恃过高,没曾想把自己的势力也弄得元气大伤。”凌懿轩依旧顺着宸胤帝说话,“太过自负,毫无伦理道德……”   把心里对姬非月的怨气一股脑说了出来,如此真实倒真让宸胤帝相信了他没有说谎。   “也苦了你了,朕再给你几天休息,三日之后,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还等着你呢。”   “微臣遵旨。”   凌懿轩回了右相府,先是和自己的父亲聊了聊情况,而后回到自己的书房,姬非月已经在那里了,“来这里干什么。”   “想知道结果。”姬非月坐在书房里随意翻阅这凌懿轩的书,“看你面色无异,看来在宸胤帝那里已经过关了。”   还多亏了你的劣迹斑斑,凌懿轩没理他。   姬非月放下书三步当做两步蹦过去挂在凌懿轩身上,“本座想你了。”   “才一上午没见面而已,下去,这里是书房!”   “不行。”姬非月就圈着不放手,“本座今天上午在你书房看话本,上面写着妾如果没有恩宠的话,会被欺负的。”   姬非月说完蹭着凌懿轩的脖子,“奴家不要被欺负,奴家要天天被恩宠,夫君得天天来我房里。”   “你干什么,这里是……”   姬非月趁机吻上去,“夫君可是要抱奴家回房?”   没错,凌懿轩干脆一把抱起姬非月走出书房,光天化日之下绝不允许这个家伙玷污他神圣的书房。   在右相府一众奴仆的注视下,他们的大少爷抱着新入门的妾侍进了房。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然而这个美人进屋后就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一旁。   姬非月揉揉摔疼的屁股,“骨头碎了。”   “哪有那么脆弱。”凌懿轩的目光稍微聚集在他身上了一些。   “慕成礼说过,这解药,会使得我的经脉变得十分脆弱,影响骨头,很容易被撞碎。”   这两个有必然联系?   “身体也不好了,还要被这样对待,就不能轻点放本座下来吗……”姬非月有接连着小声抱怨。   凌懿轩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缓和下来,“真的痛?”   “真的,不信你自己看。”   姬非月说着就脱自己的衣服,凌懿轩干净上前阻止,两人拉扯一下倒在床上,姬非月的衣服也被拉开,腰下的股沟若隐若现。   “喂,你以为我真不会对你干什么吗?”凌懿轩还是第一次欣赏姬非月的身体,身为正常男人,看到这么个美艳的景象,很难不联想点什么。   姬非月干脆平躺在床,伸手圈住凌懿轩的脖子,“来啊,正人君子。”说着拉他下来再次吻上去。   他是名正言顺纳入右相府的妾侍,仅是这一点身份已经拉近了和凌懿轩真实和心里的距离,让他不再那么排斥和姬非月发生什么。   剩下的,就看自己如何勾引他了,姬非月这都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而且他有足够的把握在情动之时,让凌懿轩乖乖躺在身下,毕竟他有太多身体弱点掌握在姬非月手里。   “你就不能让我……”凌懿轩话不敢说完,也不敢继续说什么,他不想发出声音。   “原来我们凌大人也会和之秋想同样的事情啊,哪天本座对躺在下面感兴趣时就让你好不好?”   凌懿轩摇头。   “不过夫君可得答应奴家,天天来我房里。”   摇头,他才不想天天被折腾。   “那奴家只好天天去书房等夫君了。”   不行,那里可是读圣贤书的地方!   “不管,奴家就是要夫君的恩宠,不然今晚夫君就别想睡觉了。”   这事赤裸裸的威胁,凌懿轩的脑子伴随着身体的热度越来越热,思路越来越模糊。   “答应本座。”姬非月在他耳边低语。   凌懿轩只得点头。   “本作相信凌大人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   顾之秋好惨,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宽容一点呢,他躺在床上下不去,只得无语问苍天。   殷墨初给他端来茶水,“让你叫那么大声,渴死了吧。”   这都怪谁啊,顾之秋喝完茶,“年底了。”   “嗯,是时候告诉宫里的人本王病好了。” 第一百零四章-过节   宫里在准备迎接新的一年,然后一阵噩耗传来,说绛王的病情突然加重,宸胤帝直接将宫里的御医全都派去了绛王府。   这时每个人的心思各异,太后和皇后知道江袭月怀有孩子,殷墨初一死,那个孩子就是绛王,真是天赐良机。   江府上下同样也有此想法,殷墨初一死,虽然袭月要守寡,但她的孩子就会是州朝唯一一个亲王,她的身份依然水涨船高。   倒是江袭月本人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心底升起的窃喜还是更胜一筹,这样映月榭的小妖精就没有依靠了,她会成为绛王府真正的主人,到时候就可以把那个小妖精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不是喜欢承欢吗,就让他去军营里当妓。   顾之秋扮成侍卫的模样和鸦青一起守在殷墨初身边,慕成礼好不容易让他病起来,千万别给御医看出点什么。   宸胤帝下了死命令,医不好绛王就一起陪葬,他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不过在绛王府内,御医开的所有药都偷偷经过了慕成礼的手,替换成普通的补药。   一连好几天,慕成礼偷偷把药换回来,殷墨初的病开始慢慢变好。   然后奇迹出现了,御医们竟然让殷墨初痊愈了。   一时间这个好消息轰动了整个京城乃至州朝,绛王的病好了,宸胤帝心情大好,不过有的人心情就不美好了。   殷墨初病愈的消息,让各方势力有了些许动荡,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宸胤帝最喜欢的孩子,以往病弱无法当储君,现在病好了,储君人选可能有所变动,就算被封了一字亲王,凭着宸胤帝对殷墨初的喜欢,一样可以当储君。   在年末的时候撬动平衡,殷墨初可真是会玩,就是不想让某些人开心过年。   太后果然等不及了,将江婉婷赐给殷子衡当侧妃,必须把江家拉过来,江袭月这颗棋子现在对太后来说很危险。   万一江家倒向殷墨初,对江阁老来说,江袭月比江婉婷重要太多,孩子不能留,正妃不能让她当,不到万不得已,江袭月就不能留了,但又不能让江阁老发现是她下的手,此事得好好合计合计。   得到赐婚消息后,顾之秋和殷墨初两人相视一笑,果然沉不住气了。   “太后一定会想办法对江袭月肚子里的孩子动手的,亦或者会先赐给你一个正妃,然后借刀杀人。”   顾之秋说的这两点完全正确,不过后者太后就得多费心思了,给殷墨初找了一个家世好的也不行,不好的宸胤帝又不会同意,所以在这之前得先从前者下手。   可惜绛王府早已是铜墙铁壁,鸦青负责侧院的安全,还有慕成礼暗中保住江袭月肚子里的小生命,逼急了她就会选后者。   顾之秋做了一册关系图,发现太后娘家这一支呈现颓势,大概是月思烟在的时候争权没有争过,所以太后家的亲戚宸胤帝是不会考虑的,那就是皇后那一支还有一个镇军将军了。   “镇军将军有一女,看来多半会选择她了。”顾之秋心里有了大概的预测。   殷墨初把他手里的册子拿过来扔掉,“本王怎么感觉是你在给我找王妃啊,不是说好了只有一个绛王妃吗。”   “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爱上别人,我也要准备后路嘛。”顾之秋笑着开玩笑,又赖在殷墨初身上,“反正不管谁进门,拥有王妃实权的只有我。”   “那是当然了,不过本王可不想当储君,只想把当初做那等事的人揪出来替自己,也替知恨报仇了。”   顾之秋打开三皇子殷子衡的信息,他虽然不会是一个好的亲人和夫君,但这样的心智,当一个正常的皇帝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们的目标是太后和皇后,“对了,当初对知恨家里人下毒手的是太后吧。”   “是她们两个。”   顾之秋想到了另一个人,“其实,思烟公主的死,宸胤帝也有责任吧。”   “嗯。”   顾之秋对宸胤帝已经有了一定的侧写,能为了夺得月思烟灭一个国,怎么会容仍她的心里爱着别人呢,所以给殷墨初赐婚没有考虑江袭月。   那为什么又是顾家呢,一个皇帝对他费尽心思得来的人的控制与细致,联想起第一次见宸胤帝时的那一丝冷意。   宸胤帝理应知道方姨娘是月思珺,也知道顾知秋是亡国之君的孩子,只不过不会到他是男孩子。   他多半知道顾府会搞出替嫁的事情,以为真正嫁给殷墨初的是顾知秋,也就是他的表妹。   这样不仅可以当做对江夫人的报复,还可以免去一个后患。   而月思烟的死,多半是因为当时宸胤帝也不尽全力救殷墨初吧。   江夫人能找到一个老道控制住他的毒性,当初把殷墨初送进万仙谷肯定有办法控制住的,大概是宸胤帝不同意。   好不容易得到月思烟,怎么会放她带着孩子去万仙谷,他甚至都不想让殷墨初接触万仙谷,那个地方对宸胤帝来说或许是自尊问题。   只是没想到月思烟在江夫人和宸胤帝的双重逼迫下,最终选择了死。   好可怜啊,被两个爱她的人逼死。   也难怪殷墨初对宸胤帝冷漠了。   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江袭月已经怀胎三月了,她这才告诉殷墨初。   “嗯,好好养着不要出来乱动。”殷墨初也终于跟她说了句话,只有给她一丝希望,她才会寻求江府的帮助,离间江阁老和太后才有用。   过节不能和自己的男人过,顾之秋还是有点小脾气的,“宫宴早点回来,不然不许进屋。”   殷墨初也不想去,但不去不行,“就这一年,以后年年都在一起。”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顾之秋还是不舒服。   殷墨初低头吻上他,“晚上等我。”   右相府那边情况也差不多,姬非月缠着凌懿轩,“我要一起去。”   “你的身份不能进宫。”   “可本座一个人,很孤独,很寂寞,很可怜,今天过节,本座不要。”   凌懿轩很无奈,“我在家陪你,然后第二天被砍头你就要了?”   “哦,你的意思是其实是愿意留下来陪本座的,只是因为皇帝的命令不得不去的,对吧。”   凌懿轩耳尖一红,“不对,好好待着。”   “不嘛~”   “你是男人好不好,少来。”   “不,本座在床上才是男人。”姬非月硬是缠着不放。   凌懿轩也拿他没办法,“要不,我送你去绛王府,之秋肯定也没办法进宫,宫宴结束后我去接你?”   “这还差不多,走吧。”去绛王府和顾之秋玩,姬非月还是愿意的,他俩本来就是亲人,也该在一起过节。   顾之秋的小脾气也因为姬非月的到来化解了,叫来知恨和慕成礼,跟他们解释了一番姬非月和自己的身份。   “你这个小屁孩,以后本座也是你哥哥了。”   知恨别过头轻哼一声,“小姬就是小姬,就不叫哥哥。”   “你个小屁孩,当本座弟弟还委屈你了,站住!”两个人又在露台上追来追去了。   这景象,可真让人怀念,顾之秋推着慕成礼的轮椅来到石桌前,“今晚我坐了好多美食,一起跨年。”   “还准备好多好玩的东西,小姬你会打麻将吗?”   “麻将?不是扑克吗?”   知恨得意洋洋的昂着头,“我们有四个人,当然打麻将了,你有钱吗。”   “哼,本座要是输了,自有人帮忙善财。”姬非月抓着知恨来到石桌,“快吃,吃完打麻将,本座要赢这个小屁孩。”   “哈哈哈,小姬你真幼稚。”   顾之秋笑得很开心,他终于有人陪着过一个真正的年了,在现代,每到年关都是杂技团干大案子的时候,从没好好过一次正常的年。   希望殷墨初和凌懿轩早点回来。   宫宴里歌舞升平,江袭月扶着自己的肚子满脸幸福的坐在殷墨初身边,江阁老看了很欣慰,太后和皇后看了很扎心。   她们扎心了,殷墨初心情就好了。   江府得知喜讯后,给江袭月送了不少人,殷墨初都没拒绝,全部安置在侧院服侍江袭月。   这让江府上下和江袭月很舒心,至少绛王是在乎这个孩子的,有了孩子作为纽带,所有的一切都可徐徐图之。   江阁老此刻的心思已然在殷墨初身上了。   太后发现他的目光时刻慈爱的看着江袭月和殷墨初,心道不好,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江袭月是不能留了。   无用甚至会反噬的棋子,必须毁掉。   宫宴结束,殷墨初知道太后想对江袭月下手,所以和凌懿轩二人一起带着她回到绛王府,让她感受了一把绛王妃的待遇。   江袭月甚至有些轻飘飘了。   然而一到绛王府,殷墨初就带着凌懿轩直奔映月榭。   “我们回来了。”   听到殷墨初和凌懿轩的声音,顾之秋和姬非月立刻起身就往人身上崩然后挂着不下来。   还好慕成礼看不到,知恨真是恨不得自己眼瞎,他虐他一个单身狗了,“师父抱抱,他们不理我了。”   只好扑到慕成礼怀里寻找安慰。 第一百零五章-准备演戏   一群人舒舒服服过了个元旦,殷墨初让府里的人去右相府传消息,凌懿轩今晚不断算带着姬非月回去了,已经很晚了,都喝大了。   姬非月打麻将还输了不少银子出去,除了知恨顾之秋不让他喝酒之外,一群人都在东倒西歪,凌懿轩自己感觉自己意识非常清晰,可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这可苦了知恨和慕成礼了,叫来鸦青一个一个送回房里。   姬非月在映月榭一直是有房间的,知恨就把凌懿轩也送进了房间,“我一会给你们端解酒汤,不想第二天头痛的话记得喝。”   顾之秋是最不能喝的,早就在一旁手舞足蹈歌舞升平了,不能喝还喝可真是,知恨还从没见过这么傻的哥哥,好在殷墨初算能喝的,虽然也喝多了,不过胜在酒品好,还能带着顾之秋进屋。   知恨同样跟他们说了记得喝解酒汤,然后带着慕成礼会别院,开始煮解酒汤,“结果我们两个年纪最小的才最可靠。”   慕成礼揉揉知恨的头,“是大夫最可靠。”   “师父,你也喝了不少,休息会吧,我煮好了给您端一份过来。”   “好。”   第二天喝了解酒汤的人脑子还算好,没喝的,比如顾之秋,头疼到不行,“呜,再也不喝酒了,难受,脑袋要裂开了。”   殷墨初只好慢慢给他揉太阳穴,“好些没?”   没等顾之秋回应,那头有侍卫来报:“启禀王爷,侧妃求见。”   如今是要稍微理理她,顾之秋穿好衣服和殷墨初一起出去,遇到了同时出来的凌懿轩和姬非月,四人干脆结伴过去看看江袭月。   以往都被拦住,如今墨初哥哥愿意见她,多亏了肚子里的孩子,一抬头就见那小妖精半挂在殷墨初身上,旁边还有凌懿轩和他新纳的,已经死了的绛王妃的丫鬟,“没想到凌大人居然也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事。”   江袭月把自己当做正宫,自是很讨厌妾这种东西,更何况那小妖精连妾都不如。   “啧。”顾之秋本来头疼欲裂心情就不怎么好,也没多少耐心,听到江袭月明里暗里骂凌懿轩和姬非月来讽刺自己和殷墨初,这小脾气就上来了。   “我看你是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就飘了,王爷,别理她。”   殷墨初见顾之秋难受得不行,打算带他去慕成礼那里,“走吧,我带你看大夫。”   还果真没有里江袭月。   姬非月路过时讽刺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一大早来找晦气,今天就是他。”姬非月指了指顾之秋的背影,“他就是推你一把,让你孩子流产,绛王也不会怪他的,懂了吗?”   “你!”江袭月感到危险立刻后退几步,丫鬟们赶紧护住她。   “这才对嘛,好好的窝在自己院子里,随意出来可是会被迫害的哦。”姬非月说完拉着凌懿轩走了。   可恶,那个小妖精果然是想谋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书信给爷爷,让江府送来更多的人保护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殷墨初难得主动翻阅了江府送进来这一拨人的名单,并吩咐鸦青下去查。   果不其然,里面有太后安插进来的人手,没过多久殷墨初就把这一两个使出手段想要江袭月滑胎的证据送去了江府。   这让太后与江府有了嫌隙,果不其然她开始走后招,给殷墨初安排正妃,宸胤帝在犹豫,江阁老上去多言几句,这个计划也被延后了。   这让太后险些气晕在后宫,皇后一样很焦灼,可她不能像太后那样搞大事情,不然会连累自己的孩子。   殷子衡倒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出入,不过太后老了,脑子就不好使了,江婉婷过门后他一直很宠她,江袭月始终难成大器,根本就无需管她。   更何况殷墨初府上还有一个盛宠压着江袭月,她就更成不了事,真正能成事的,还是江婉婷这样知进退,懂分寸之人。   于是他并没有什么动作,也叫皇后别着急。   日子就这样过着,顾之秋发现殷子衡没有任何动作,对他倒是高看一点,“果然有识大局的风范,也耐得住性子,他当皇帝可以的。”   “他小时候可没少欺负本王。”殷墨初还记着仇。   “一定是你小时候太可爱了,谁都想欺负你。”顾之秋扑过去揪殷墨初的脸跟他打趣。   突然侧院传来消息,“侧妃不小心滑了一交,可能要早产了。”   顾之秋和殷墨初赶紧起来,“鸦青,去把慕成礼叫来。”   此时江袭月已经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的躺在榻上,“救我,好疼,王爷呢!”   “侧妃别急,已经派人去叫王爷了,挺住啊。”   殷墨初赶来看到床边围满了江府的人,“还不退下,都出去!”   “墨初哥哥,袭月好疼,快救我……”   “你先留着力气。”殷墨初安抚了她一声,知恨推着慕成礼来了。   顾之秋没有进这个侧院,为了避嫌,免得某些人把这事算自己头上。   慕成礼给江袭月搭脉之后皱眉摇头,“平日里走动少,运动量不够,她没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如何解?”   “强行生产孩子和侧妃都会没命。”慕成礼的话听在江袭月的耳朵里尤为可怕。   “不,我不要死!”   “要么把腹刨开,把孩子取出来,侧妃得活,孩子恐怕……”慕成礼说完等待着江袭月的选择。   刨开肚子取孩子,好可怕,江袭月一直摇头,可是如果不这样她也会死,“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墨初哥哥,叫御医,叫御医来。”   “等御医到,你已经死了。”慕成礼毫不避讳的说道。   肚子再度剧痛起来,江袭月差点疼晕过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把他取出去,我不要死!”   “好。”   知恨充当着慕成礼的双眼,慢慢的,孩子被取出,然后用顾之秋的方法替她缝合伤口。   外面的人经过漫长的等待,却得来一个噩耗,孩子早产夭折了,不过江袭月还活着。   慕成礼和知恨离开,殷墨初让人准备了一个小木箱子将夭折的孩子放进去,江府的人都很难过。   知恨推着慕成礼回到别院后,立刻打开慕成礼轮椅下的空间,从里面抱出幼小的婴儿,交给早已在别院生活着的奶娘。   孩子夭折的消息传到了江府,江阁老赶忙询问江袭月有没有事。   “袭月小姐的命是保住了。”   “她是怎么滑一跤的。”   “听说是宫里送给袭月小姐的雪花膏摔了,收拾干净后还是滑,就……”   “又是太后!”江阁老怒上心头,他可怜的孙女,这一次恐怕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这一次的事,让江阁老和太后彻底离心,那么他们要对太后动手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知恨,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你们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帮着皇后夺取太后的权利,也就是说,帮助殷子衡和皇后脱离太后的掌控,人一老,就不能动过大的气性,很容易中风瘫痪的。”   太后害了他一家,还想害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知恨一点也不同情她,“皇后有什么把柄在太后手上?”   “她们两个互相有把柄,不过太后身份压皇后一头罢了。”   “那要怎么让三皇子摆脱太后的控制?”   顾之秋戳戳他的脑门,“笨蛋,很简单,江婉婷啊,只要江阁老愿意站在三皇子这边,太后就没戏了。”   “原来如此。”   江袭月醒后知道孩子没了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只不过自己的小腹上永久的留下了一道疤痕,还有许多妊娠纹,她不允许自己不完美。   成天收罗各种药物想要祛疤,已经达到了魔障的地步,正如殷子衡所言,她自己便成不了大事。   江阁老一开始还有耐心,心疼江袭月,时间一久,江袭月越发病态,天天都要敷上厚厚的药物,吃许多补品,导致她身材走形她却不知,她只想要肚子上的疤痕和妊辰纹消失。   最终,江阁老放弃了江袭月,把这孩子害成这样的的太后也被牢牢恨上了,而绛王似乎总是让宸胤帝不满,尤其是男宠的事情,可谓是让宸胤帝伤透了心。   所以只有三皇子是储君的最佳人选,江阁老最终选择了站在三皇子身边,并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不会让太后好过。   正好皇后和殷子衡都想摆脱太后的控制,于是偷偷联合了起来。   绛王府里,殷墨初和顾之秋正在打算做最后的退场。   他们不能等殷子衡被立为太子后来对付他们,只能自己策划一出戏。   右相府始终是站在宸胤帝那方,不过凌懿轩早已被规划到绛王势力了,他不想连累自己的父亲,“这样吧,我们安排一次劫杀。”   “怎么说。”   “姬非月和莫忆欢隐居后不和,而后姬非月实在气不过宸胤帝当初派兵围剿的事,加上迁怒,摸到了京城寻找报复的机会。”   “正巧遇上绛王和凌大人出门游玩,于是打开杀戒。”顾之秋接着说完了整套故事。   姬非月摊摊手,“看来本座是你们的御用背锅侠了。”   “身下的就是准备尸体了。”殷墨初把最难的点提出来。   “这可难不住在大理寺工作的凌大人。” 第一百零六章-幸福的日子   要找到合适的尸源也是需要运气和时机的。   在凌懿轩做准备时,顾之秋和知恨再准备给太后最后一击,“医馆大夫被杀的真相,是时候把证据提交给皇帝了。”   “但肯定有人阻拦。”知恨还是担心。   “别怕,我手里有这个。”顾之秋把江府参与官匪勾结,鱼肉乡里的证据拿给知恨,“现在江阁老已经和太后不和,我们再用这个东西催催他办正事,岂不正好。”   “哥哥你好聪明,知恨明白了。”   知恨带着证据敲响了大理寺门前的鼓,在凌懿轩的吩咐下,他被接进大理寺。   他说自己无意间捡到两本医书,那给自己的师父一看才知道是徐家的医书,而医书里有当初替绛王开的方子。   所以不敢留,只好拿来交给大理寺。   大理寺卿对知恨进行了详细的询问,除了他自己的身份外,知恨把知道的都说了一遍,然后说这两本医书是当初医馆大夫被杀后,他在犯罪现场捡到的事情。   多年前绛王被下毒,徐家被满门抄斩,徐家的孤本医书,京城大夫被谋杀,所有的事情连起来,大理寺可不敢接,只好上大天听。   而殷墨初已经带着江府腐败的证据直接面对面威胁江阁老,他此时的行为越恶,他的“死”才会更让人称快。   顾之秋比他还过分,“仗着”是绛王最宠爱的男宠,经常吃霸王餐,欺负店家,调戏良家妇女,百姓已经开始怨声载道了。   顺带把绛王一起恨上了。   江阁老本身就不打算放过太后,只是多年前的事,江府也脱不了干系,但是如果不让这件事彻查还徐家一个清白,江府就会……   他只好选择弃居保帅。   有了江阁老的支持,就相当于有了三皇子和皇后的支持,这件事很快被捅到了宸胤帝面前,无论太后怎么做都已经阻止不了。   还没等宸胤帝定夺,太后由于长时间焦虑夜不能寐,今个儿又听见皇帝要准备彻查的消息,突然就脑中风了。   御医好不容易把她抢救回来,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脱离生命危险的太后已经嘴歪眼斜,半身不遂且失语。   这下好了,想个活死人一样,就算如此江阁老还是坚持还徐家一个清白,不然的话,江府的罪证就会被绛王呈给圣上了。   在等待结果期间,凌懿轩找到了合适的尸首,终于有了结果,徐家在大理寺和江阁老的帮助下成功翻案。   绛王和凌懿轩带着各自的宠妾一起出去游玩结果一去不回。   直到七天以后,一道闪电劈下,一家破庙着火,里面发现了四具尸体,他们全是被砍死跑尸在此,天火烧得他们面目全非,好在他们身边戴着的东西全是绛王府和右相府的。   噩耗传来,宸胤帝再次痛失爱子,一夜间白了头,没过多久,诏书就下来了,立三皇子为储君,协助处理朝政。   江夫人已经不知去向,殷墨初,顾之秋,凌懿轩还有姬非月,四人结伴坐着船往江南而去。   方姨娘在江南经营了一家小菜馆,天天盼着顾之秋,在这独自等待孩子归来的日子里,没少受欺负,好在当地的王捕头对她百般照顾,县里的捕快头子能震住不少人。   久而久之,王捕头向方姨娘表露了心事。   方姨娘犹豫再三还是拒绝,“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如今他们都到了成家年纪了,我怎能再嫁人。”   方姨娘也就是月思珺,他最爱之人姬梧叶已经过世十多年了,也在顾家为了保全知秋尽心尽力服侍过顾翼德,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幸福。   “我并不在乎你有没有孩子,孩子多大了,我只想告诉你,我是真心想要照顾你一辈子。”   方姨娘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请问掌柜的在吗?”   方姨娘立刻认出了顾之秋的声音,哪里还顾得和王捕头两相泪目,“我的孩子终于来了!”   王捕头也很替方姨娘开心,这么些日子,她最想念的,就是她的孩子了。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四个人,方姨娘一眼认出了顾之秋,只是没想到,“姬……”看到姬非月,她又想起姬梧叶,捂着嘴唇直掉眼泪。   “娘亲,我们回来了。”顾之秋生在二十一世纪,比较开放一点,直接上去抱住方姨娘。   姬非月见她哭的伤心,也上去抱住她和顾之秋,“我和弟弟回来了。”   等方姨娘不再哭泣,才把四个人请进去。   “这是王捕头,你们不在的这些日子承蒙他照顾了。”   其实王捕头和方姨娘的话,四人在外面已经偷听到了。   “王叔叔好。”还是顾之秋最先套近乎,在他看来无论有什么样的经历,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要方姨娘喜欢,王捕头又靠得住的话,那是极好的。   “这两位是?”方姨娘审视着殷墨初和凌懿轩,“这是凌……”   “娘亲。”姬非月打断她的话,方姨娘是见过凌懿轩的,但此时他们四人已经不能再用曾经的身份了,“这是我的夫婿,凌风。”   方姨娘立刻明白了过来,只是,等一下夫婿是,“真的?”   “真的,我们拜过堂成过亲洞过房,就是没试过生孩子。”姬非月也不是个害羞的人,想到什么说什么。   凌懿轩瞪他一眼,“伯母别听他胡说,我们还未拜过堂,也不能生孩子。”   那就是洞过房?!方姨娘很准确的抓住了重点。   凌懿轩之所以不承认他们拜过堂,那是因为妾礼和妻礼是不一样的,所以严格来说,他们还不是夫妻。   “咳咳,娘亲。”顾之秋把方姨娘的思路扯回来,“这个是我的夫君,不过也没拜过堂生过孩子。”   这两兄弟是故意的吗,方姨娘重逢的喜悦被一头雾水打断了,也不再抹泪,“王捕头,今晚我先把家事先弄清楚了来。”   王捕头也是一脸懵,“那我先回衙门了。”   等王捕头走后,顾之秋才告诉方姨娘,殷墨初是月思烟的孩子就是绛王,见到妹妹的孩子,方姨娘又忆起从前,“那他理应是你表哥,怎么成夫君的?”   “表妹嫁给表哥在古代不是天经地义吗?”顾之秋吐吐舌头,“表弟也一样。”   “那凌大人呢?”   “是小姬他,非要进右相府给人当妾,拦都拦不住,所以就成这样了。”顾之秋用最简洁的话概括了他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   而且假死脱身,殷墨初为了知秋甚至连至高无上的位置都放弃了,姬非月那个孩子当妾都要缠着凌大人,想来也是很喜欢他的,而且姬非月脾气又撅,死不悔改。   方姨娘从教姬非月念诗起就知道这孩子认定的要一条道走到黑。   而且他们话外的意思是都洞过房,简直是……她也无话可说,“正式的拜堂是一定要的,不能委屈我的孩子们。”   “我们也不能委屈母亲啊。”顾之秋开起了八卦模式,“我看那王捕头对娘亲很上心。”   “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姬非月跟着他一起八卦,在坑娘的路上携手共进。   被戳到点的方姨娘神色有些羞愧,支支吾吾起来,“干什么你们,这不管你们的事。”   “怎么不管我们的事,如果娘亲喜欢,多个爹也不错啊。”顾之秋直接把话挑明。   姬非月点头,“就是不知道我们娘亲是怎么考虑的,对了,也不知道王捕头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我们得去考验考验。”   “干什么,回来!”方姨娘生怕他们去打扰了王捕头,立刻出声叫住,“他很好,只是我配不上。”   “你可是出生高贵之人,全天下谁都配得上。”   不过王捕头这个人还是得查一查,殷墨初对暗处的鸦青使了眼色,鸦青立刻领命离开。   方姨娘不理他们的八卦,开始操心起婚事来。   “只是一个仪式就足够了。”   县里不久后就传来了好消息,梧叶小食店老板娘的儿子找到了,他们没有请什么宾客,只需一个拜天地的仪式,通过王捕头的帮助在这里落了户,从此不再是京中之人。   鸦青找到机会跟四人汇报了王捕头的为人,工作上尽心尽责,爱护弱小,对方姨娘关爱有加却不曾僭越,是个正人君子。   于是顾之秋和姬非月就开始搞事了,想要打开方姨娘的心结撮合他们。   没过多久,县里又传来了好消息,梧叶小食的女掌柜的终于答应嫁给王捕头了。   梧叶小食店因为有了顾之秋,菜色越发的美味新颖,但他们从不打算做大做强,只愿意安居在这偏远江南小镇里。   他们经常游上玩水,悠闲快活,过了些日子,慕成礼带着知恨来到此处,而方姨娘的肚子也有了消息。   “我想要个妹妹。”顾之秋瞅着方姨娘的肚子就移不开目光。   “妹妹有什么好的,摔不得磕不得,还是弟弟好,皮实。”姬非月想要弟弟。   “你有我这个弟弟就够了,你不爱我了。”顾之秋还是会跟姬非月撒娇。   “那,就要妹妹吧。”   方姨娘看着这两兄弟,靠在王捕头怀里笑得很幸福。 第一百零七章-他想要的就是如此简单的日子   顾之秋导游带大家现代一日游~   参团的有:殷墨初、凌懿轩、姬非月。   “还有要上车的吗?”顾之秋挥舞着导游小旗旗,“不要钱,免费的~”   “等等我们!”凌嘉佑和小尘结伴而来。   顾之秋一脸八卦笑,“你们两个,好像有点什么哦~”   “别闹,小尘还小呢。”凌嘉佑开始了弟弟发言。   小尘一扭头不再理他自顾自上车。   “哥哥,等等我还有师父。”知恨推着轮椅赶来,“我终于能见识一下哥哥说过的西医和抗生素了。”   “我也想见识见识。”慕成礼接着知恨的话,被知恨推着上车了。   顾之秋一边关车门一边清点人数,“差不多到齐了。”   鸦青赶忙轻功赶上,“王妃,等等属下!”   这次是真的齐了。   “很好,开车!”   画面一转,一行人出现在泊油马路边。   “那铁盒子是什么鬼!”姬非月首先跳出来,“怎么比我们轻功还快。”   “咳,解释之前我要先跟你们约法三章。”顾之秋瞪姬非月一眼让他闭嘴。   “首先,这里大清已经亡了,皇帝绝种了,受正常地心引力影响你们也飞不了多久,没有妖魔鬼怪,没有神仙土地。”   “那这个路边亮亮的是什么?”知恨指着路灯。   “路灯。”   “什么是路灯?”   “……发亮的就是路灯。”   “可是铁盒子前面也发亮,是路灯吗?”   顾之秋:……   “哥哥?”   “你就当他们都是夜明珠。”   “哦。”   顾之秋再次晃动小旗旗,“你们与没有什么想体验的,在这个世界里,能满足你们所有的愿望。”   “我想飞。”凌嘉佑率先举手。   “你不是会轻功吗?”   “起不来了,而且我想像鸟儿一样一直在空中。”   这几个人没有身份证护照怎么坐飞机,一来就就不想让自己下台啊,顾之秋开始头疼,只有去花钱坐景区直升机了。   “哥哥我想去医馆。”   知恨打断顾之秋的思路,“想看西医。”   “没病去什么医院,而且西医不是给你参观的。”   “可是……”凌嘉佑和知恨都眼巴巴看着顾之秋。   顾之秋突然灵机一动,“我有办法阿!”   他带着一行人在路人的注视下走进电影院,“看什么看,没见过cosplay啊。”   选了一部医疗题材的电影。   很冷门,就是他们那行人包场了。   只是没想到,这群人在电影开始就开始在电影院和屏幕前后找钻进去的入口。   “你们是怎么做到把人缩小然后塞进这小箱子里的?”   “他们不会被憋死么?”   “不对,箱子里还有整个世界,你们看场景一直在变。”   顾之秋扶额,他或许不该带他们来这里,更没想到的是,好好的医疗片居然有枪战和砍人的镜头。   还好顾之秋和凌懿轩拉人比较及时,才没让这群受惊吓的古人还手打坏人家电影院的设施。   心累的顾之秋没了一开始想跟他们炫耀现代生活的心情了,“走,我们去坐任意门。”   “什么是任意门?”   顾之秋指着地铁,“请根据字面上理解。”   然后姬非月懂了,他跟着顾之秋上了地铁,站了一会,一出来就换地方了,“太神奇了,任意门。”   “嗯,然后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是酒店。”   顾之秋累了,开好房进电梯的时候,知恨和小尘欢呼着,“这也是任意门吧。”   路人用脑残的眼光看着他们。   顾之秋完全装作不认识他们。   刷卡,进房。   姬非月趴在门上研究半天,“这个门!太厉害了,是怎么做的,怎么用这个小方块就能进去。”   “里面没有蜡烛怎么也这么亮。”知恨还是很在意灯,“有这么多夜明珠吗?”   顾之秋长长哀叹一声,他不行了,好累,心真的好累,把人两两一组,鸦青单独一间赶去开的房间后,他瘫在了床上。   殷墨初躺在他身边,这床榻也太软了,转身拥住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累了。”顾之秋回抱住殷墨初的腰,“你怎么不好奇这里的一切。”   “我只需好奇你就行了。”殷墨初轻轻吻在顾之秋的额头,“不过本王很喜欢你说的‘灯’这总东西。”   “为什么?”顾之秋蹭着殷墨初的脖颈嗅着他身上的霜雪气息,心境终于平静下来。   “它比蜡烛更亮更广,能让本王在晚上也把你看清楚。”   等一下,这话的意思是,“你不想关灯就想睡我?!”   “理解得挺快的。”   “不行,这里是现代社会,不拉灯会被封的,喂!”   不等顾之秋把话说完,殷墨初已经解开他的衣裳端详起来,“很漂亮,很完美。”   “不行……”顾之秋被看得满脸通红,这是玩什么play,给我拉灯拉灯!   好的,拉灯。   隔壁姬非月拿床当跳床,在上面一蹦一跳玩得很开心,而且这楼这么高居然。   凌懿轩想着今天顾之秋跟他说的秘密计划,还塞给他两副手铐,偷偷交他怎么使用。   “这可是翻身的机会啊!”   顾之秋的话还在耳边徘徊。   “姬非月,你躺下。”凌大人还是如此直接。   “嗯?”姬非月立刻换上意味深长的表情,“想要了?”   “躺下,给你看样东西。”   姬非月也就躺着了,凌懿轩回想着顾之秋教给他的用法,迅速铐住姬非月的手腕固定在床头。   “嗯?”姬非月本身武功尽失,扯了扯,扯不动,“你该不会。”   “会,只要你不能用手,我还会输给你吗?”凌懿轩坐回床边看着他。   惨了,姬非月没想到凌懿轩居然有阴谋,“肯定是顾之秋教你的,等一下,难道他也打算这么对待殷墨初?”   “你猜的不错。”   救命啊,有人要反攻啊,没天理了,弟弟坑哥啊!   至于那个弟弟,在手铐还没拿出来之前就已经被老老实实做趴下了,顾之秋忍受着,哀叹着,难道自己只有永远被压的份,呜呜呜。   第二天,顾之秋扶着腰挪出房间,遇到隔壁的姬非月,然后被怨念的瞪着,难道凌懿轩成功了?“其实,在下面也不错吧。”   “是啊,凌大人原来可以自己动。”姬非月回了一句。   好像有哪里不对,到底真的假的,顾之秋正当想问个究竟,凌嘉佑,小尘还有知恨闹起来了。   他们毁坏了不少酒店的设施,现在正被酒店负责人责骂,还要赔钱。   “液晶电视两台都打烂了,灯泡全碎,床架被踩断,马桶被分尸,浴室门玻璃碎一大半,满地都是洗发水和沐浴露……”   顾之秋听得脑仁要炸了。   “赔钱!”   “多少?”   “十万!”   “不可能!”顾之秋其实,是相信的,两台4K高清液晶电视就将近一两万了,但是他没有那么多钱啊!   “那我可就报警了!”酒店负责人叫来保安,“给我把他们看紧了,我这就去打电话。”   “我才回来,怎么可能突然拿出十万,得想办法跑啊。”顾之秋对大家小声说道。   然后殷墨初一声令下,“鸦青!”   酒店里一阵腥风血雨,劈里啪啦一通乱。   在顾之秋的带领下一行人跑出了酒店在大马路上飞奔,跑着跑着知恨突然大喊一声,“师父还在酒店呢!”   顾之秋猛然惊醒过来,睡在身旁的殷墨初还轻轻抱着他,房间还是木制的,床也没有酒店的软,没有灯,他还在州朝。   做了一个噩梦不说,梦里还和殷墨初干了全程,那这到底是噩梦还是春梦啊。   察觉到顾之秋的动静,殷墨初微微睁眼,“怎么了?”   “做梦了。”顾之秋往殷墨初怀里贴了贴。   殷墨初收紧抱着他的手臂,“别怕,我在呢。”   “嗯,继续睡吧。”顾之秋靠在殷墨初怀里再次睡去。   第二天一早,小食店外就吵吵闹闹的,原来是凌嘉佑和小尘撞上了知恨。   正在买包子的知恨见到两人就躲,可惜没逃过凌嘉佑和小尘的双眼,追着他就去了,一路追到方姨娘开的小菜馆前,三人就吵了起来。   因为知道顾之秋他们没死的人越少越好,万一凌嘉佑和小尘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可怎么办。   结果越吵越凶,顾之秋推开门,哦豁,知道了。   他们赶紧把凌嘉佑和小尘拉进店里,凌懿轩也出来了,一行人把事情大概的原委说了一遍,凌嘉佑和小尘是可以信任的,所以问题不大。   “啊!”知恨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把师父忘在包子铺了。”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来。”慕成礼自己把着轮椅的木轮子出现在店门口,腿上放着买回来的包子。   知恨赶紧上去接过包子那进厨房盛进盘子里。   “噗!”和梦境有所重合,顾之秋不自觉笑了一声。   然后就看到姬非月浑身不舒服的从二楼走下来,顾之秋的双眼立马亮晶晶起来,难道说,凌懿轩反攻成功了?!   姬非月被盯得莫名其妙,他只是昨晚上睡相不好,掉下床在地上躺了太久,浑身难受而已。   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顾之秋也很满足,他穿越到古代,得到了他在21世纪从来没有得到的亲情,友情和爱情。   那个梦让他更加清楚的明白,这样的幸福,现代的科技是给不了他的。   -全本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