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洪荒同人）地球母亲精分了[洪荒]》作者：闻钟 　　文案： 　　背景版： 　　第三次天地大劫后，地球走向了两条支线。 　　其中一条是科技线：[圣人隐匿、仙魔没落、精怪消亡，人族以自身为信仰，一切灵异成为传说，科技大兴。] 　　另外一条是洪荒线：[圣仙魔妖阿修罗，外加修士一窝窝，或潇洒随性，或追求大道，实力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当科技线的人族以为洪荒众神都是捏造的时候， 　　地球母亲给大家上了一课：嘿，没想到吧，我精分了，我又好了。 　　#当科技地球撞上洪荒地球# 　　#地球母亲精分多年，突然痊愈# 　　#麻麻呀，我人傻了# 　　剧情版： 　　高二学生仔姜棠毕生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平凡人， 　　这个理想终结于某天她衣柜里突然出现的一个异次元通道。 　　自此，她的人生朝着精彩绝伦（鸡飞狗跳）的方向一去不回。 　　以姜棠的衣柜为初始融合点，科技地球与洪荒地球从看到、触摸到彼此直至完全融合， 　　游戏狂魔孙悟空、手办达人女娲娘娘……传说中的人物出现在人们生活中，颠覆众生三观。 　　除此之外，还有某个清冷自持、端庄方正的男人，一直陪着姜棠成长，伴她成熟，与她终老。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洪荒 甜文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棠，杨戬 ┃ 配角：预收求收藏~ ┃ 其它：完结文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地球母亲精分多年，突然痊愈。 　　立意：遇逆境不气馁，逢顺境不轻狂。 第一章 　　“只要热烈，都好过温存。 　　几经冷漠，也不屑容忍。 　　……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清晨的日光透过两片长而宽的粉色落地窗帘洒落在房间内，被映照成轻柔的嫩粉色。白/粉相间的卧室正中，摆着一张充满少女心的浅木色床铺，床头柜上零零散散的放着些许杂物。 　　在床铺中间凸起一座小山包，听到闹铃声后，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山包挪动两下，试探的伸出半截瓷白的胳膊，飞速将床头不停震动的手机拉进被窝，闭着眼睛凭借直觉按灭闹铃。 　　五分钟后。 　　“只要热烈，都好过——” 　　此次闹钟的寿命比方才要短的多，第一句歌词还没唱完，立刻就被掐断。 　　“只要热烈——” 　　掐。 　　“只——” 　　掐。 　　闹钟足足响了四次，被窝里的人终于勉强清醒了过来，艰难的从被窝中拔出一个脑袋，双目无神，目光呆滞。 　　“姜棠！” 　　“姜棠！！” 　　没等她从被窝里爬出来，楼下传来老母亲逐渐暴躁的呼唤。 　　“诶！醒了醒了！”赶在姜母上楼暴力敲门前，姜棠一个鲤鱼打挺坐在床上，扯着嗓子大声道：“我马上就下来！” 　　听到她的回应后，姜母停下了上楼的脚步，不满的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都七点二十了！你还吃不吃早饭！” 　　“吃吃吃，我这就下来！”姜棠掀开被窝跳下床，熟练的将被子折叠好放在床尾，全程花费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接着，她穿上地毯旁放着的黄色恐龙棉拖，在二楼的洗手间洗漱后飞速冲到衣柜旁，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熟练的让人心疼。 　　姜棠是K市七中的学生，目前在上高二。现在是高二上学期的尾声，一些行动比较迅速的学校，已经将高中的课程讲完，下学期一开学就进入一轮复习，七中正是如此。 　　这意味着更严格的要求、更繁重的课业和……更暴躁的家长。 　　一般来说，七中的住校生在六点四十就会开始早自习，不过，由于姜棠是走读生，她八点前到达教室即可。 　　如无意外，姜棠会在七点伴随闹钟准时起床，但昨晚她的身体违背她的意志，死活生不出困意，直到凌晨四点才勉强入睡。如此这般一来，今早她不得不在迟到的边缘反复试探。 　　姜棠拉开衣柜，一边用手指解开身上穿着的恐龙睡衣纽扣，一边熟练的在一堆衣架中扒拉出校服，突然，她的动作一顿。 　　那是什么？ 　　透过校服被拿开后留下的缝隙，姜棠眼尖的看到一片五彩斑斓的不知名物体。这个物体上的颜色还在不停的变换、旋转、扭曲。 　　姜棠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一手抱着校服，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没、没消失？ 　　这是什么鬼东西？！ 　　姜棠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的衣柜后面是正常的、被刷成了纯白色的木板，而不是五彩斑斓的不知名物体。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思索了两秒把校服放到一旁，轻缓且谨慎的靠近衣柜，将下面悬挂区内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每一个步骤都极为小心。 　　随着床上的衣服高高摞起，衣柜里面的服饰越来越少，大约用了五分钟时间，姜棠将衣柜清空。 　　姜棠：“……” 　　她看着眼前被清理一空的衣柜，目光陷入呆滞。 　　姜棠的衣柜构造极为简单，上方为叠放区，下方为悬挂区。衣柜总高有两米，悬挂区的高度就有一米五左右。只见白色的衣柜后方，一个彩色漩涡突兀的在出现在悬挂区正中，它边界不清，从正中心的颜色鲜艳逐渐向边缘的半透明、透明过度。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姜棠摸着自己的下巴，看向眼前不断旋转的、直径约一米左右的漩涡，感觉事情大条了。 　　实不相瞒，她的第一反应是…… 　　“妈！亲爱的姜女士！咱家衣柜——” 　　姜棠嘴里的话还未说完，漩涡的旋转速度突然加快，一阵强大的吸力瞬间带走了姜棠和她的余音，只剩下满床的衣物散乱的铺在床上。 　　“哈？你说什么？！”楼下早饭吃了一半的姜女士抬头看向楼道：“姜棠你快点！都七点三十四了，再不走你就迟到了！” 　　“姜棠？” 　　“姜棠！” 　　姜女士饱含母爱（暴躁）的呼唤声，姜棠注定是听不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洪荒，娲皇宫。 　　那一阵吸力虽然强大，但并未伤害到姜棠的身体，只是给她凹出了一个当场就可以去捡垃圾的造型——她头顶的碎发被吸得向前方根根竖起，刘海则是自由的倒向四面八方，幸好她大部分的头发还算长，不至于弄出一个刺猬头，但打结的长发垂落在胸前，同样显得杂乱不堪。 　　多巧，姜棠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水镜中自己的“疯婆子”造型。 　　姜棠：“……” 　　她环视一圈确定无人，瞬间决定暂时忽略自己方才的遭遇，五指成爪状在乱如麻的发丝中穿梭，手忙脚乱的挽救自己的形象。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啧，毫无卵用。 　　姜棠尝试了一下，发现在不湿水的情况下无法挽救自己狂野的发丝，果断低头把头发扎了起来，随手将其挽成了一个巨型爆炸丸子，面色勉强的对着水镜照了照。 　　接着，姜棠正想好好打量一番眼前巍峨宏伟的宫殿，试图从其装饰推断年代，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轻笑。 　　姜棠：“？” 　　她回头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一条人身蛇尾的……不对，蛇尾？！ 　　姜棠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长发美人足有三个她那么长的蛇尾，眼神发直。 　　蛇、蛇啊！好可怕！ 　　不对，她不是蛇，是蛇美人美人美人！美人美人美人！ 　　姜棠闭上眼睛飞速给自己洗脑，接着，她怂怂的将头仰成270°，直视美人的上半身，试探开口：“你好？” 　　美人快速游走到姜棠身前，含笑盘起蛇尾，将自己的高度调整到只比姜棠高二十公分：“你好，人类。” 　　人人人人人类！ 　　姜棠脑海中反复循环美人对她的称呼，从被漩涡吸进去后就岌岌可危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嘤。 　　虽然但是，她本来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幻想来着。 　　姜棠脸皱的宛如八十岁老奶奶：“请、请问我是穿越了吗？这里是哪里？” 　　难道她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这个大美人是她的新手村导师？不不不不，姜棠一点都不想去当天选之子，网络手机电脑游戏小说电视剧它不香吗？！能快快乐乐的在二十一世纪做咸鱼才是姜棠的毕生追求，何必想不开去做什么天选之子。 　　美人眼神微动：“人类，这里是娲皇宫。” 　　她笑了一下，脸侧青蓝色的鳞片熠熠生辉：“或者，你可以叫我母亲，人类。” 　　姜棠：“？？？” 　　姜棠：“！！！” 　　娲！皇！宫！ 　　不巧，姜棠对这些神话传说之类的东西还是挺感兴趣的。娲皇宫、人身蛇尾、母亲，三个关键词加在一起让她瞬间联想到了一个人：女娲！ 　　“大、大地之母女娲娘娘？”姜棠刚开口时结结巴巴，反应过来后声线猛的拔高：“我这是来到了洪荒？！” 　　女娲懒散的靠在自己尾巴上：“没错。” 　　姜棠：“……” 　　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洪荒的划分，无论按照哪种传说，女娲都站在洪荒的顶层，但姜棠只关心一个问题：“女娲娘娘，我还能回去吗？” 　　“当然能。”女娲一挥手，一个熟悉的五彩漩涡出现在姜棠身侧：“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姜棠深吸一口气，一串话一气呵成：“对不起打扰了女娲娘娘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 　　说罢，她迫不及待的抬脚朝漩涡走去，在姜棠即将跨入漩涡的那一刹那，女娲慢悠悠的开口：“人类，你的世界正在与洪荒融合。” 　　姜棠动作一顿，唰的一下扭头看向女娲。 　　WTF？！ 第二章 　　陡峭的山峰之下，红与黑交错成巍峨的殿堂。在某一座宫殿中，一个桌案摆放在铺了厚毯的矮榻之上，桌案两边各放有一个蒲草编制而成草席。 　　姜棠艰难的维持着盘坐的姿势，作为一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粗糙少女，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正经过。 　　女娲看着她带了几分憋闷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可乐，她缓缓举起手，用右手的指尖轻击左手的手心道：“茶。” 　　随着女娲话音落下，桌案上凭空出现一套茶具，两个茶碗一左一右置于二人身前，里面的茶水泛起细微的波澜，朝上方缭绕着雾气。 　　姜棠：“……” 　　神！仙！手！段！ 　　完了完了，世界观真的粘不回来了。 　　除此之外，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姜棠面前——她根本没有接受过这种方面的礼仪教育。作为一个苦逼的理科高中生，姜棠每日不是接受数理化的摧残，就是感受语言的博大精深。 　　这……她现在是喝还是不喝？ 　　女娲用葱白色的指尖点了点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喝吧。” 　　姜棠脸一红。 　　被、被看出来了。 　　嗐，她对不起那么多牛逼的天选之子，是她拉低了他们的档次。 　　姜棠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茶水入口的那一瞬间，她精神一振，脑海一片空白，突然对小当家有了迷之代入感。 　　过了片刻，她缓缓回神，偷偷的回味了一下，才遗憾的将杯子放下。 　　将无法用语言描述茶水的味道，但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她的感受：吾欲成仙，快乐无边（？）。 　　“看来，我与你是不可能再也不见了。”女娲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抬手将茶碗放在一旁，托腮含笑道：“人类，你可以提出你的问题。” 　　姜棠懵了一下。 　　再也不见？ 　　她刚才明明说的是再见啊！ 　　难道她能听到她的心声？不是吧……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耶稣基督圣母玛丽亚啊，求求这个世界对她温柔一点，好歹打脸不要来得那么响那么残酷。 　　女娲眼带兴味：“前四个我知道，但……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这些都是谁？” 　　姜棠心不在焉：“宗教的被信仰者——咦？”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惊疑不定的看向女娲。 　　女娲尾巴尖轻轻晃动了一下：“作为你——天选之子的新手村导师，读心难道不是我的必备技能吗？” 　　姜棠：“……” 　　卧槽，这耻度也太高了吧！ 　　她面无表情的直视女娲，盘在腿侧的脚趾差点在恐龙拖鞋上抠出一辆玛莎拉蒂。 　　过了足足三息的时间，姜棠深吸一口气，将羞耻心混着空气一口吞下，正经脸发问：“女娲娘娘，请问您刚才说的世界融合是什么意思？” 　　不管了不管了，只要她没有羞耻心，就没人可以用羞耻绑架她！ 　　姜棠秉持着“知道越多活的越短”的观念，除了（被迫）对知识的不懈追求以外，她一向懒得听别人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秘密、隐私等，所以在刚知道身在洪荒时，姜棠第一反应就是走！快点走！走的远远的。 　　却没想到被女娲一句话拦住了回家的脚步。 　　如果她只是偶然来到洪荒，她会选择把这件事忘的干干净净，可如果是两界融合…… 　　对不起，姜棠选择活着——只有对情况足够了解并做好准备……不行啊！姜棠完全没有把握活下去啊喂！人类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能跟龙、凤、麒麟、巫、妖之类的生物比较？这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字面意思。”女娲津津有味的看着姜棠脸上变幻多彩的神情和足够演单口相声的心声：“自从第三次天地大劫后，这片天地元气大伤，进入修养期，没料中途出了些意外情况，导致人界与其余几界分离。在你所在的世界中，天道意识几近于无，无神、无仙、无佛、无妖、无鬼……死去的灵魂没有归处，活着的躯壳没有信仰。” 　　而在现在的洪荒世界，女娲的造物几乎全部离去，只剩下一些被封神的人类修士留在洪荒，不见子孙，不念亲族。 　　姜棠不自觉皱起眉头，下意识反驳：“女娲娘娘，我们并非没有信仰，我们只是选择成为自己的信仰。” 　　女娲挑眉：“这样说也不错。” 　　她轻笑一声：“不过，洪荒可不像你们那么和平。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如果实力太差的话，是会死的哦。” 　　信仰在某种情况下等于寻求庇护的诚意。 　　姜棠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总觉得不真实。回想到一些影视剧作中对洪荒生物能力的描写，姜棠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行，回家之后她就把衣柜上交给国家！这种情况下，当然是选择抱国家爸爸的大腿！ 　　“不可以哦。”女娲笑眯眯否决，又转而问道：“人类，你叫姜棠对吗？” 　　“……对。” 　　“姜姓源出神农氏，仔细说来，你除了是我的子嗣之外，跟我哥哥还能扯上一点关系呢。” 　　姜棠：“？？？” 　　女娲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伏羲、神农、轩辕是三皇五帝中的“三皇”，后被一同供奉于火云洞，如果从这方面搭关系的话，姜棠大概算是女娲哥哥的同事的后代？ 　　哦吼，好乱。 　　姜棠懒得去思索洪荒复杂的人际关系，她还在纠结方才的问题：“请恕我冒昧，女娲娘娘，为什么不可以将衣柜交于专业人士处理？” 　　女娲笑意不达眼底：“呵。” 　　姜棠被她的眼神冻得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封神之战的导火线是什么来着？！ 　　好像就是——呃！ 　　姜棠打住自己的脑洞，不再往下思考。 　　她缓了一下，小声问道：“女娲娘娘，我能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这个消息？” 　　她离开的时候喊了一下姜母，如无意外，姜母应该已经发现了衣柜中的漩涡和她失踪的事情。 　　女娲懒得再与姜棠多说，一挥手道：“随你。” 　　她话音刚落，姜棠眼尖的发现身侧猛然开启的彩色漩涡，一阵熟悉而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她转眼消失在这片天地。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姜棠看到一个黑发黑衣、身束银甲的男人突兀的出现在女娲身侧，他的长发被一顶黑冠高高竖起，只留下两绺碎发垂在耳侧。 　　好好看……的三只眼！ 　　一片恍惚之间，姜棠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样的一句话，立刻失去意识。 　　—— 　　姜家，姜棠的房间。 　　“疼！妈妈妈！松手！” 　　姜棠一醒过来就感受到了人中处传来的极致疼痛，她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就赶忙一叠声的叫道：“妈！我醒了我醒了！” 　　说罢，她表情扭曲的睁开眼，直直的望向上方，一入眼就是姜母担忧的脸庞。 　　确定她清醒过来后，姜母松了一口气，抬手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半坐在地板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除了鼻子下边有点儿疼其他都很好。”姜棠疼的泪花都快要飙出来了，捂着鼻子龇牙咧嘴。 　　她怀疑老母亲都没把她当人来按人中，估摸着是把她当杠铃。 　　可真是痛到怀疑人生。 　　姜母看着她呼痛，黛眉紧紧的蹙在一起，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姜棠撑着地板爬起来，叹气道：“我的睡衣，我的头发，我好难受。” 　　她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经历两次穿越的睡衣，上衣的下摆被她解开了一粒纽扣，看起来皱巴巴的，不敢想象自己的头顶是何种景象。 　　……啧。 　　姜母依然保持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姿势，抬头直视姜棠，深吸一口气肃容道：“姜棠，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第三章 　　“啊哈哈哈哈……”姜棠本想一笑掩饰尴尬，在姜母的注视下声音渐消。 　　“好嘛，我现在就说。”眼看糊弄不过，姜棠瘪瘪嘴，狗腿的上前将姜母扶起来，讨好的把床上堆叠的衣服扒到一旁，给姜母腾出一片空地，让她坐在自己床上。 　　姜母言简意赅：“快说。” 　　她直直的盯着姜棠的眼睛，姜棠本来不心虚的，都被她的死亡射线盯出了两分忐忑。 　　姜棠挠了挠自己狂乱的巨型丸子头，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刚才我拿校服……” 　　如此这般说完后，姜棠谨慎的瞅了一眼半开半合的衣柜，漩涡的斑斓色彩透过衣柜缝隙隐约可见。 　　做一个对洪荒还算了解的年轻人，姜棠小心翼翼的在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轻轻抬手指了指衣柜，与姜母示意。 　　姜母捂着发沉的脑袋，沉重的扫一眼姜棠空荡荡的衣柜和杂乱的房间，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 　　看懂了姜棠的暗示，姜母眼神暗了暗，没有再提及这个问题，只是看了一眼手机道：“棠棠，八点二十一了，快点吃饭上学。” 　　姜棠傻眼：“八点二十一？！” 　　不是吧，居然这么晚了！她这一来一回加上中途浪费的时间，竟然有将近一个小时。 　　完了完了，迟到了！万一被教导主任逮住了，老李头跟她都得吃挂落。 　　姜棠扫了一眼衣柜，身体一僵，随手从床上将校服翻了出来，匆匆朝楼下跑去：“妈！我房间太乱了，我去客房换衣服！” 　　“好！”姜母跟在她身后，一同朝楼下走去，相比姜棠的匆忙，她的脚步要从容不少。 　　姜棠三两下将自己的恐龙睡衣扒下去，套上青春靓丽（？）的校服，连头发都没有来得及重新绑，只是草草湿了一下水，让它看起来不再那么狂野，就捞起书包顶着一副杂乱的尊容准备溜之大吉。 　　“等等！拿两袋面包！”姜母在她路过饭厅时，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姜棠的书包带，快速拉开拉链朝里面塞了两袋面包和一盒早餐奶：“去吧。我等会儿给你补假条，路上不要太急，小心看路。” 　　“Okk！再见亲爱的母上大人！”姜棠风风火火的蹿出门，从院子里推出一辆自行车，两脚踩的飞快。 　　不要太急？ 　　棠棠做不到啊！ 　　目送她离开后，姜母在楼下静静的坐了良久，思索方才发生的那件冲击她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事情。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听到姜棠戛然而止的喊声时，姜母心里突突一跳，一种突如其来的不妙预感促使她连喊了数声，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姜母匆忙起身，强压下心头的忐忑疾步上楼，一把推开姜棠的房门，快速扫视了一圈，一眼看到撒落满床的衣物和空无一人的房间。 　　回想了一下姜棠被截断一半的话——咱家衣柜。 　　衣柜…… 　　姜母的视线缓慢而坚定的凝固在衣柜上，她三两下走到衣柜前，入目就是那直径一米的斑斓漩涡。 　　…… 　　想到这里，姜母伸手按了按不停抽痛的额头，不知道这一个小时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不是不清楚漩涡的底细，而且心里还抱有一丝期待，此时的姜家应该已经被警察围起来了。 　　也幸好她选择耐心等待，不然的话……回想起刚才姜棠做的有“闭嘴”意味的动作和下楼换衣服的举动，姜母皱眉思索了片刻，决定给姜棠换个房间。 　　她与姜棠看法一致，洪荒说到底是神仙的地盘，衣柜里那个通道可以与洪荒连接，不仅意味着姜棠会被吸进洪荒，也意味着洪荒的生物能通过通道出现在地球，甚至可以通过通道听到、看到、感觉到姜棠的一举一动。 　　想起姜棠所说的“女娲拥有读心能力”，姜母就不寒而栗。 　　不过……就算换一个房间，换一个房子，甚至换一个城市，也许依然没有什么用处。坦白来讲，姜母都无法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处于监视中。 　　这种没有隐私的感觉实在过于可怕，让她从骨子里升起几分寒气。 　　洪荒，娲皇宫。 　　女娲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这个人类有点意思。” 　　在她的右侧，一个一人高的水镜凭空挺立，清晰的映照出姜母的身影，将她的一举一动显示得清清楚楚。 　　——姜母还真猜对了，她就是处于监视中。 　　杨戬盘坐在女娲正对面，双手板正的置于膝盖之上，目不斜视，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女娲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仔细思考接下来的举动。 　　姜母是一个聪明人，在没有探明洪荒的态度和能力之前，她绝不会擅自将衣柜交给当权者。 　　说实话，姜棠对国家的信任让女娲有些吃惊，她一向厌恶当权者——这并不是由纣王带来的心理阴影，他还不配成为女娲的心理阴影。女娲之所以有如此态度，是因为她冷眼旁观了诸多事件，从第一次天地大劫龙凤争霸到第三次天地大劫封神之战，怎么说呢……她实在是看腻了。 　　不同的时间地点人物，却拥有差不多的开头、差不多的过程、差不多的结尾，实在乏味，慢慢的累积成了女娲的固有认知。 　　当然，如果人界此时的当权者真的如姜棠潜意识中表现出来的那么好，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女娲思索了片刻，回想起姜棠匆匆出门的举动：“人类对知识的渴求超乎我的想象。” 　　她托腮看了一眼水镜，微微一笑：“洪荒与人界的融合还需要一段时间，目前人界那边的出口只有一个，暂时不可轻举妄动。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世界的连接范围必然会一步一步扩大，届时恐易出乱子。杨戬，你现在就去人界，试探它的虚实好恶，顺便……在正规的程序出现前，帮助我的孩子们镇压洪荒而来的异兽等，以防它们作恶。” 　　除了从洪荒过去的异兽，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需要注意，首当其冲的是人界灵气复苏后十大阎王殿的重启，随之而来的是城隍、土地、灶王爷等依附于人类信仰诞生的神灵新生。 　　想到这里，女娲悠悠叹了一口气。 　　她成圣与人类脱不开关系，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与人类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仅凭肉/体，人类在洪荒众多生物中着实弱小，但在与洪荒分离的这数千年间，人类凭借独特的创造力和智慧走出了另一种发展道路。 　　杨戬拱手：“是。” 　　女娲指尖轻轻滑过水镜，水镜里的主角骤然一变，从姜母换成姜棠：“我对人类的知识有些兴趣。在人界，总要有一个正当职业，你就去学堂读数天书吧。” 　　杨戬扫了女娲一眼，淡声应道：“是。” 　　“好了，去吧。”女娲一抬手召唤出一个漩涡，目送杨戬消失后，她眉头一蹙：“忘了让他多加伪装了！” 　　她眼皮一跳，伸指点向水镜，看到杨戬如旁人一般短发长袄，方才拍了拍胸口。 　　道祖鸿钧有六徒：老子、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女娲、接引、准提，师徒七人是洪荒仅有的七位圣人。 　　老子神神在在，元始目下无尘，通天教主跳脱活跃，三人并称为“三清”，乃盘古大神清气所化，跟脚不凡。三清本该同气连枝，却因为理念不同发生剧烈冲突，并直接引发了第三次天地大劫。 　　从表面来看，第三次天地大劫时老子的道教独善其身，通天的截教几乎全部覆灭，道统大伤，他本人亦被鸿钧带回紫霄宫禁闭，阐教则成为最大的受益者。但事实上，三清都没落到好处，女娲算是看明白了，天地大劫没有赢家。想要成为天地大劫的主角？可以，做好心血付之东流的准备。 　　至于女娲，她是妖族出身。由于第二次天地大劫时帝俊等人的算计，她与伏羲早已脱离妖族，伏羲更是转世为人族成为三皇五帝的“三皇”之一，于火云洞接受供奉。然而，以元始天尊那个目中无人、重视跟脚的性格，女娲在他眼中与空气无异。 　　——是的，元始天尊就是这么厌恶妖族，对他来说，妖族身份就是原罪。 　　不巧，杨戬师从阐教“十二上仙”之一的玉鼎真人，而玉鼎真人是元始天尊的徒弟。 　　若非女娲与杨戬另有渊源，她绝不愿让元始天尊的徒孙来做此事。 　　但仔细想来…… 　　女娲看着水镜中杨戬的一举一动，目光如寒潭之水般冰冷。 　　仔细想来，杨戬是成为人界探路人的不二人选。 　　洪荒与人界融合一事，牵涉者众多，女娲、天庭以及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三大教派都时刻关注着此事。 　　杨戬是唯一一个身为阐教弟子、在天庭任职、同时对截教和妖族态度中立的人。他与元始天尊一样清冷端方，却并不像元始一般看重跟脚，反倒充满了包容，态度平等，得到了不少妖族的追随。 　　女娲叹了一口气，将水镜合上。 　　唯一不太完美的事情是，他是阐教弟子……但也幸好他是阐教弟子，不然女娲很难再选出一个对她保持相对友好的阐教人士。 　　阐教那群人——啧。 　　一个个都心高气傲，又护犊子护的厉害。女娲虽是圣人，却也只能获得他们的表面尊敬。 　　不过，相比较三清，还是西方教更让人厌烦。想起准提那句“道友与我西方有缘”，女娲不由蹙眉。 　　天庭背后站着道祖鸿钧，三大教是三清所创，再加上娲皇宫的女娲，派遣杨戬是五位圣人共同默认的结果，唯独西方教无人参与。回头如何打发接引准提这两个没有圣人包袱的无赖，还是一件麻烦事。 　　且不提女娲的心烦意乱，这边姜棠出门之后，费尽了洪荒之力，才赶在第二节 上课前来到教室。 　　奈何在来到教室之时，第一节 课的数学老师还在拖堂。看着讲台上激情四溢、热血沸腾的数学老师，姜棠耷拉的脑袋，弯着腰蹑手蹑脚的在后窗转悠。 　　“姜棠，姜棠！”后排窗边的同学凭借多年学习生涯锻炼出的直觉，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身影，小声道：“你第一节 课怎么没来上课？” 　　姜棠凑到他旁边，像是做贼一般佝偻身躯：“家里出了一点事。” 　　“你快去旁边躲一躲，数学老师这道题快讲完了，你可别被他撞——呃！”同学本来在认真叮嘱，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姜棠感觉到眼前逐渐笼罩上来的阴影，心里顿觉不妙，僵硬着脖子一点一点回头：“李、李老师……好？” 　　老李头！ 　　完了完了！虽然没倒霉到被教导主任撞上，但被老李头撞上同样要被念叨很久啊喂！ 　　“呵。”老李头看着姜棠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扯着唇角皮笑肉不笑：“好？你看我像是好的样子？” 　　他双手背在腰后，眼神死死的盯着姜棠，额头上油光锃亮的地中海都带上了几分煞气。 　　姜棠见势不妙，脖子一缩，眼疾手快的贴着墙边转了半圈，溜出老李头的包围圈。 　　果不其然，在她刚转移阵地不到一秒，老李头的说教混合着口水喷洒而下：“姜棠！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还迟到？啊！迟到就算了，你竟然敢给我迟到一整节课！怎么？期末考试的排名还想再往下降一降？上一次月考你年级排名二十九，再掉几个名次重本线都不稳了！怎么？你是想掉一次后次次掉，掉到救都救不回来？现在才高二上学期，你就松懈成这个样子，之后的这一年半你打算怎么熬？啊？！” 　　“老老老师我今天家里突然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在老李头的狂轰滥炸之下，姜棠全力争取了一个发言的机会：“我妈说了会给我补假条！真的！我不骗您我发誓！” 　　老李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暂且停了下来，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眯着眼睛查看电话记录和短信箱。 　　姜棠连忙补充：“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很突然，我妈可能还没来得及顾及到我，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给她打一个电话确认一下！” 　　老李头：“……行吧。” 　　他语气勉强极了：“那你快点进去收拾一下吧，你们数学老师下课了，问你同学借一下这节课的笔记，下节课好好听讲。” 　　“好好好！”姜棠疯狂点头。 　　后窗的同学一边低头避免与老李头发生对视，一边秉持着同学情幸灾乐祸的小声笑了起来。 　　老李头眼尖的注意到他的表情：“还有你！刘铭杉！上课时注意力乱飞，开小差倒是厉害！笑笑笑，笑什么笑，学你的习去。” 　　刘铭杉：“……” 　　无辜躺枪.jpg。 　　“可是……现在下课了啊？” 　　“下课就不能学习了？”老李头听到他反驳，气得瞪眼，一大串说教突突突脱口而出。 　　在这种背景音下，姜棠快速跑到自己座位，将书包里的书掏出来略做整理。她刚把这节课该用的课本放在书桌上，上课铃应时响起。 　　早在数学老师拖堂时，英语老师就带着教案和书本、辅导资料在门外等候了，两个老师无缝对接。 　　除了某些出去解决生理问题的同学外，班里大多数人都在抓紧这五六分钟时间补觉。 　　铃声落下，一整班的瞌睡虫相继清醒，英语老师正想说话，却见刚离开了没两分钟的老李头重新返回教室：“哎，周老师，打扰您一下。” 　　英语老师侧头看向老李头，看到他身后还跟有一个男生，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反应过来客气道：“请。” 　　接着，她退后两步站在讲台与门相对的一侧，给老李头让了一个位置。 　　“咳咳！”老李头率先上台，单手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同学们，今天我们高二二班迎来了一位转校生——杨戬同学！请同学们鼓掌欢迎！” 　　二班的同学非常配合，呱唧呱唧鼓掌鼓得欢快，一个个小脑袋好奇的瞅着门口。 　　杨戬？这名字…… 　　唯独姜棠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边心不在焉的随大流拍着巴掌，另一边视线死死的盯着进来的新同学。 　　新同学非常淡定，在老李头的示意下一步步朝讲台中心走去。 　　——杨戬！ 　　——真的是杨戬！ 　　——那个三只眼杨戬！ 　　看到新同学正脸的那一刹那，姜棠瞳孔一缩，差一点当场哀嚎出声。 第四章 　　“哦吼！靓仔！” 　　“老李，你这是从哪里拐来的帅哥，长得有点过于高调了啊，跟我们这……不太搭喂。” 　　“啧，好帅，我的一双狗眼都要被闪瞎了，以这哥们儿的颜值，绝逼会独得这群女生宠爱，而我们这些‘老人’，就是过期了的黄花菜，面临失宠的境遇。” 　　“新欢旧爱，令人伤怀，我已经能想象到我们这群‘旧爱’的下场了。” 　　“哥们儿来个自我介绍啊！” 　　“哥们儿你的名字可真有意思，竟然碰瓷二郎神……所以你有哮天犬、扑天鹰和银合马吗？” 　　面对杨戬，一群男生舞的比女生厉害得多，趁着人多势众，他们毫不客气的使用语言魔法，用饱含了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起哄。 　　老李头任他们说了两分钟，眼看班级里面的气氛越来越热闹，他用黑板擦敲了敲桌子：“行了行了，够了啊。” 　　听到他发言，大多数人都停了下来，只有后排一个高个子男生没有收住：“哥们儿，见到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蓬荜生辉！这颜值6啊！比缅因猫还霸气！” 　　“我说够了！”老李头这次再敲桌子时加了两分力度，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高明！等你出去了别说语文是我教的，蓬荜生辉能表示赞扬吗？啊？！” 　　高明挠头，讪讪一笑：“不、不能吗？” 　　“不能。”老李头冷漠中带着几分嫌弃：“我很早之前就跟你们强调过，这是个谦辞不是敬辞，谦辞只能用在自己身上。” 　　说罢，他顿了顿，瞅了一眼连上半身都比别人高出一大截的高明，言语间尽是冷酷：“罚你抄写‘蓬荜生辉’十遍，带词义，午休后我来检查。” 　　高明：“？？？” 　　他一脑门子问号，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老李头。 　　老李头轻哼一声，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转头对杨戬道：“杨戬同学，你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杨戬不动声色的在教室里扫视一圈，点头同意。 　　在众人对杨戬起哄之时，姜棠正在心里进行“震惊——石化——解除石化封印”的全过程，竭尽全力加强自己的心理防线。 　　恨只恨她生了一双利眼，只是在被漩涡卷走之前看了他一眼，就深深的记住了他的容颜…… 　　在这一刻，姜棠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不愿承受这惨痛的事实。 　　无！知！是！福！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姜棠眼神复杂的瞅了一眼自己天真善良、不识神仙险恶的同学，突然升起了一股迷一样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 　　嗐，太甜了。 　　他们都太甜了！ 　　就在这时，杨戬开口道：“大家好，我是杨戬。” 　　他的嗓音并不算特别低哑，但带着两分独特的质感，仿佛昆仑玉碎般奇特。 　　“……这就完了？”教室安静了将近十秒，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好、好短小。” 　　的介绍。 　　“噫！”高中的男生总是过于敏感，听到同桌的形容，另一位留着寸板的男生倒喝彩道：“这什么形容词！” 　　“……” 　　方才说话的男生正想反驳一句黄者见黄，迟来的理智死死捂住二人的嘴巴。看着老李头发黑的脸色，两人讪讪闭嘴。 　　没跟他俩多计较，老李头看着杨戬温声道：“杨戬同学，自我介绍可以多说些内容，比如说你喜欢什么、擅长什么、目标是什么……” 　　杨戬：“不好意思，我没有其余需要介绍的内容。” 　　老李头：“……” 　　他挫败的看了杨戬一眼，妥协道：“算了。杨戬同学，你就坐在……” 　　他在教室快速扫视一圈：“班长后面有个空位，不过你个子比较高……这样吧，姜棠，你和你同桌往前挪一个位置，让杨戬坐在你后面。” 　　姜棠不情不愿：“哦。” 　　她！姜棠！一点都不想再往洪荒的人和事上凑了！ 　　真的，无知太快乐了。 　　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模样，姜棠绝不会在娲皇宫停留。她火速回家火速将衣柜打包上交国家它不香吗？现在倒好，受到了威胁后，好像所有的道路都走不通了。 　　七中的桌子都是双人桌，每隔两个人就会空出一条空道。 　　姜棠与同桌在同学的帮助之下，干脆将两个书桌调换了一番，快速收拾好后落座。 　　老李头盯着她们收拾好后，对杨戬道：“杨戬同学，下课后记得到教务处领书。” 　　“嗯。”杨戬点头。 　　老李头转头看英语老师：“周老师，耽误您的时间了。” 　　“没事。”见他有离开之势，周老师顺势上前两步，与老李头互相点头示意后，老李头匆匆离开教室。 　　“好了，同学们。”听着教室里的一片窃窃私语声，周老师敲了敲桌子吸引学生注意：“停下你们的讨论，等到下课后你们再去向新同学抒发你们的热情吧。” 　　这一个插曲让她的课堂时间直接减半，周老师拿起课本，翻到后面的单词表页面：“现在，合上你们的课本，我们开始听写单词。” 　　随着周老师话音落下，同学们像是被关闭了声音按钮，没有人再发出讨论声，齐刷刷的将纸笔拿了出来。 　　杨戬扫了一眼周围人的动作，眉头一蹙正想做些什么，却见他旁边微胖的男生小心翼翼的推过来小半个沿密封线撕开的草稿本和一只黑色签字笔。 　　男生腼腆一笑，用气音道：“我叫郑晓，同桌，你先用我的吧。” 　　杨戬神色一怔，沉默的接过了来自新同桌的馈赠，心里颇觉奇妙。 　　—— 　　高中的上午总是那么相似：第一节 困，第二节懵，第三节累，第四节饿，第五节又困又懵又累又饿。 　　在学习的鞭笞之下，同学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上午。 　　别看杨戬刚来时那群男生起哄起的厉害，但在下课之后，几乎无人敢往他附近靠拢，只有几位勇士自告奋勇帮杨戬分担了书籍的重量，众人与杨戬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又诡异的平衡。 　　虽然姜棠直觉认为杨戬不会在意她的存在，但在明知背后有一座大神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注意力一次又一次的跑到九霄云外，忍不住想回头打量杨戬，却不得不克制这种冲动。 　　为了控制食堂的人流量，七中路不同年级会错开午饭时间，高三十一点五十去食堂，高二、高一依次向后顺延十分钟。 　　听到第二声午饭铃响，姜棠的同桌韩悦玟拐住她的胳膊，拉着她朝食堂八百冲刺。 　　受限于七中的用餐制度，每次最好吃的饭菜基本都是高三独享，高二的学生要是去的足够及时，还能抢到一些还算不错的，至于高一的学生……说起来都是泪。 　　“我抢到了最后一份糖醋小排~”一阵生死时速之后，韩悦玟端着托盘朝两人占好的位置走去，托盘上放着一小碗米饭、一小碗糖醋小排、一小碗醋熘白菜、一小碗西葫芦炒鸡蛋以及一个橙子和一份紫菜蛋花汤。 　　姜棠的配置与她差不多，只是其中的菜品换了换。 　　二人落座后，韩悦玟在开吃前将碗里的糖醋小排挑给了姜棠一半，顺便毫不客气的挖走了她一半的红烧鸡块。 　　“好了~”做好这一连串动作之后，韩悦玟举起筷子，愉快的往碗里探去：“恰饭也太快乐了！” 　　姜棠顺势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心不在焉的思考着女娲、杨戬、洪荒等这些让人脑壳发晕的事情。 　　“你怎么了？”看她一副魂不守舍、要往鼻孔里喂饭的样子，韩悦玟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狐疑道：“棠棠，从早上过来你就一直这副样子，你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姜棠摇头：“没事。” 　　韩悦玟更怀疑了，她回想了一下姜棠在课堂上浑身僵硬的模样，恍然道：“棠棠！你该不是因为你的新后桌太帅，被盯得不自在了吧？” 　　姜棠下意识反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她欲哭无泪。 　　哪里是因为她的新后桌太帅，那完全是因为她的新后桌身份太高不可攀。 　　——简直就是定时炸/弹！ 　　洪荒的神魔妖怪是什么样子的？或许之前姜棠对他们还没有特别具体的概念，但在与女娲见面之后，姜棠发现人类对于这些洪荒生物来说，也许不过是一个玩具。 　　女娲因为创造人类而功德成圣，本身她与人类密切相关，就算这样，姜棠也没在她的眼中看到多少真心实意。 　　由于女娲与人类气运相连，姜棠觉得女娲是会护着人类的。但究竟是护着人类不受一点伤害，还是不让其灭族……这个有待商榷。姜棠能察觉出来，女娲对人类有那么一点点爱护，但神与人终究是两个层次，实力差距过大，洪荒的神潜意识里就不会把人类当做同类来看待。 　　姜棠感觉自己知道太多了！ 　　小小的躯体承受了大大的负担。 　　姜棠很头秃，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自己获得了这份“机缘”，她很想把这份机缘让给大佬——还是那句话，抱国家爸爸的大腿它不香吗！ 　　作为一个five，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姜棠也什么都做不了…… 　　韩悦玟不知姜棠的满心忧虑，认真的感叹：“说起来你的新后桌确实很帅……就是有点太冷漠了，怎么说呢，就很有距离感，感觉他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姜棠顿了顿，用饱含怜爱的眼神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举起筷子：“不说他了，吃饭吃饭。”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韩悦玟竟然有做真相帝的潜质。 　　七中在午饭后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老李头还真在午休结束后，来找高明要了“蓬荜生辉”的抄写作业。 　　不知道姜母是怎么跟老李头说的，他路过姜棠时，在叮嘱她好好学习的同时，也告诉她有事尽管说，他会给她批假条。 　　除了不用上早自习之外，七中的走读生也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在校上晚自习。姜棠回家时需要穿过一条昏暗的小巷，姜母担心她的人身安全，让她晚上回家自习。 　　韩悦玟是住校生，下午下课铃敲响之后，她跟姜棠打了个招呼，快速溜向食堂。 　　姜棠心不在焉的跟她道别，视线紧紧地跟着杨戬，眼看他拉开板凳朝教室外走去，姜棠赶忙拎起书包，犹犹豫豫的跟在他身后。 　　虽然嘴里说的不想再靠近……但明知有一件大事摆在眼前，她也无法做到全心忽略。 　　杨戬目不斜视，察觉到身后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他的脚步一转，朝自行车车棚迈步。 　　姜棠的心态在“犹豫——勇敢——退缩”中来回循环，看到杨戬去往车棚的角落，她眼睛一亮，快速跟上去，伸手做尔康状：“诶，真君！” 　　杨戬在角落站定回头看她，似笑非笑。 　　姜棠扫了一眼寂静的车棚，心里有点打鼓，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真君……你，你是清源妙道真君吧？” 　　话是这么问，但姜棠早已在心里判定了他的身份——醒目的名字，一样的相貌，与她差不多前后脚来到学校的时间…… 　　真相只有一个！他就是她在洪荒见到的三只眼！ 　　……就是好像缩水了一点。 　　原本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模样，现在要嫩上不少。 　　杨戬：“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姜棠心梗：“真、真君，请问您为什么会来我学校？” 　　杨戬不语。 　　姜棠心里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呃，是女娲娘娘反悔了吗？我是不是可以去抱祖国大大的大腿了？” 　　杨戬扫了姜棠一眼，难得在心里生出了几分困惑。 　　——现在的人类，对“机缘”的态度都这么敷衍的吗？ 　　作为第一个与洪荒接触的人类，而且还是直面圣人，如果姜棠想的话，她完全可以先人界众生一步踏入仙途……不对。 　　杨戬目光一凝：“你喝了圣人的茶？” 　　他到达娲皇宫时，虽然见到了姜棠离开时的场景，但女娲已经将茶杯重新置换，换成了玉酿，看起来一副簇新的样子，不像是被人动过。 　　姜棠莫名其妙：“呃，对啊。” 　　不能喝吗？ 　　她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困惑。 　　杨戬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先是点在自己额头，随后覆盖在姜棠的额头正中：“既然圣人送你一场仙缘，我便助你一次。” 　　姜棠敏锐的看到杨戬的手指之下、额头正中处，隐约露出了一条泛着白光的缝隙，随着他手指的离开，那条缝隙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第三只眼！ 　　所以他的第三只眼，到底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来着？ 　　听到她的心声，杨戬差点失手戳在她眼珠上，冷声道：“专心。” 　　姜棠懵了一下，迟钝的感受到额头散发出热意，似乎有一股气流顺着额头在她的身体中游荡、徘徊。 　　这是飞一般的感觉~ 第五章 　　姜棠再醒来是在一楼客房。 　　她的房间是姜父亲自选材选料、构思设计出的，充满了粉色的少女心，陪伴着姜棠度过了十余年岁月。 　　相比较姜棠的房间，客房的装修就比较平平无奇了。 　　白墙、白地板、一个木色的1.8m大床，一个原木色衣柜，再加上些许简约配饰，就构成了简单利落、没有个人标志的客房。 　　此时此刻，姜棠正飘在距离床面约十几厘米处，一层厚厚的被子压在她的身上，也没能让她的睡姿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妈？”姜棠一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旁边姜母和姜父投来的复杂眼神，她摸不着头脑：“你们咋这样看我？你俩的眼神也太奇怪了吧……” 　　“诶？不对！”不待姜母回答，姜棠皱眉道：“我刚才不是在学校吗？你们俩怎么会？呃，我怎么会在床上？” 　　她迟钝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手肘一撑床板就想坐起，动作猛的一个落空，让她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个距离感不太对劲啊！ 　　姜母神色难辨：“姜棠，你……你先看一下你的位置。” 　　姜棠：“……？” 　　她胆战心惊地扭过头，顺着姜母的视线朝身下看去，动作小心又不失谨慎。 　　“我？我飘了？！”姜棠看到距离自己足足有一个手掌长的床面，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姜棠一边手忙脚乱的撑着床板站了起来，宽大的被子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在木色大床上。 　　感知到她求救的视线，姜母伸手捂住了脸：“你等等，让我缓缓。” 　　姜父扭头：“我也得想想。” 　　说罢，二人转身离开客房，头痛的朝门外走去。 　　姜棠：“……” 　　我不是你们最爱的崽了吗？ 　　她委屈的瘪瘪嘴，将客房略做整理后一同跟了上去。 　　经过了十分钟的思考，姜母凝重的抬眼看姜棠：“姜棠，送你回来的那个黑色短发、穿着黑色长袄的男生是谁？” 　　姜棠：“？”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姜母说的是杨戬。 　　“是杨戬吧，清源妙道真君杨戬。”姜棠老老实实的回答，回想起她失去意识前杨戬说的那句话，姜棠一拍手笃定道：“我刚才飘起来应该跟他有关！” 　　姜母：“怎么说？” 　　姜棠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壳：“他说圣人送我了一场仙缘，他便助我一番。送我仙缘？所以我现在是成仙了吗？” 　　我欲成仙，法力无边？ 　　不至于这么草率吧！ 　　姜母：“圣人是指女娲娘娘，对吗？” 　　早上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姜母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去上班，在家查了许多关于洪荒的资料，各种记载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她头都大了。 　　“是吧。”姜棠道：“除了女娲娘娘，我也没有见到其他的圣人呀。” 　　“娘娘是何时送你仙缘的？”姜母皱眉：“你今天早上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啊！”姜棠一脸无辜。 　　姜父插嘴：“杨、真君在跟你说圣人送你一场仙缘前，是否还问过其他的问题？” 　　姜棠思索了片刻，迟疑道：“……哦，我想起来了，他问我是不是喝过圣人的茶。” 　　姜母闻言，眉毛瞬间倒竖了起来，瞪着眼睛使劲戳了戳她的脑袋：“你个熊孩子！别人给你的东西是能随便乱喝的吗？我怎么教你的！” 　　重点是喝就喝了，回来后连说都没说一句，现在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可真是让人头疼。 　　“那是女娲娘娘嘛……”姜棠委屈：“那种层次的人物，想害我根本就不需要用这种委婉的手段，人家抬抬手指我人就没了。” 　　姜母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闭嘴！” 　　看到姜棠郁闷的做出了一个闭嘴的姿势，姜母往她所在的地方扫了一眼，又扫了一眼，轻咳一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控制你的身体飘起来？” 　　姜棠对她的“出尔反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顺着她的话，姜棠感受了一番，不太好意思的回应：“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姜母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既然是仙缘……有总比没有好吧？古代那么多人求仙问道，很多皇帝都是丹药达人，或许这是一件好事。” 　　话是这么说，姜母面上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心烦，她又安慰姜棠道：“既然人界在与洪荒融合，说不定以后修道是大势所趋，你这还比别人抢先一步呢，放宽心。” 　　姜棠：“妈，应该是你放宽心。” 　　她一点都不担忧好吗。 　　顶多是觉得有点草率…… 　　姜棠想了想：“既然是真君把我送回来的，那他现在去了哪里？” 　　姜母与姜父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不知道。” 　　姜父摸了摸自己带着一点胡茬的下巴：“他把你送到家里后，立刻就消失了。” 　　姜父是K市大学体育院系的老师，前两天他与两个同事一起被派去M市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培训，今天正是该返回的时间，乘坐上午七点半到九点半的飞机回到K市机场。 　　本来回到K市后，姜父得直接回学校处理工作，等到下午才能回家，但他刚下飞机，就看到姜母打过来的二几个未接电话——当时他就觉得不太妙。 　　果不其然，在被姜母紧急喊回家之后，在她的讲述之下，姜父的三观成功碎裂成渣。 　　就很绝望。 　　两人思考了一天之后，决定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残酷的现实。 　　世界融合就融合吧，被监视就被监视吧，三观碎裂就碎裂吧……不然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在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到来之前，就先把自己吓的魂飞魄散。 　　不能说衣柜里那个漩涡是一件好事，但也许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当然，如果女娲愿意让他们把衣柜交给国家的话，他们会更开心。 　　姜母问姜棠：“话说回来，真君为什么会将你送回家？他在你们学校？” 　　“呃，忘了说了。”姜棠拍了拍脑袋：“今天上午第二节 课时，班主任带过来了一个新来的转校生，那个转校生就是他。我临走时在女娲娘娘那里见到了真君，所以认出了他的容貌。” 　　姜母思索了片刻：“他来到学校是不是娘娘的吩咐？如果是这样的话，证明女娲娘娘还是有与人界接触的意思的……” 　　不知道两个世界融合之后，具体会带来哪些变化。 　　姜母想到《山海经》中诸多物种和神话传说中的神仙鬼怪，深感头痛，喃喃道：“之前女娲娘娘说，我们这个世界天道意识几近于无，没有神仙佛妖鬼，灵魂没有归处，那么她的潜台词其实是，那个世界的天道会发挥着很大作用，有神仙佛妖鬼，有轮回转世之类的神神道道的东西。” 　　这样的话，对人类确实不友好。 　　但姜母也不至于特别悲观，人类的科技可不是白发展的，与科技一同进步的是人类的思想和意志。 　　根据她查到的资料，那些级别太高的神啊仙啊之类的，是不能妄造杀孽的，而对于杀伤力不那么巨大的物种……人类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她转念一想，现在都说地球是末法时代，也许随着洪荒与人界的融合，修仙一事真的会越来越普遍。 　　——时势造英雄，什么样的社会背景，会诞生出与之契合的族群。 　　姜母眉头一松，态度顷刻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拍了拍姜棠的胳膊：“我想了想，你得到这一场机缘或许是一件幸事，要不，你自己尝试控制一下它？” 　　姜棠：“……臣妾可能，做不到。” 　　姜母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啧。” 　　姜棠据理力争：“妈啊！你没看人家小说里天天都说修炼出岔走火入魔吗！这是能乱修炼的吗？万一给我脑子弄傻了弄疯了，我下半辈子总不能天天阿巴阿巴的过去。” 　　姜母一想也是，虽然心里被她说服了，但还是忍不住与她斗嘴，姜父看着二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任劳任怨的去厨房做饭。 　　一家三口不再继续去想有关洪荒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现在他们所掌握的信息量不算足，还是暂且罢了。 　　吃完饭后，姜棠回到自己房间写卷子。 　　虽然她不需要在学校上晚自习，但该写的作业一个字儿也别想逃掉。 　　姜母本来说给她换个房间，在不舍自己心血的姜父的百般劝说之下，她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把衣柜拉到三楼的储藏室，将它供了起来，让它独享单间待遇。 　　接着，她指挥姜父把二楼客房的衣柜抬了出来，推到姜棠房间，满意的将衣服一件一件挂回衣柜里，给姜棠收拾整理好后，又给她送了一杯牛奶，才下楼洗澡休息。 　　刚洗完澡没过几分钟，姜母接到姜棠发来的语音通话，顺手点开接通。 　　[妈，我衣柜里那个漩涡还在诶，而且……它好像又出幺蛾子了。] 第六章 　　姜母：[哈？你认真的？] 　　她一边回姜棠，一边裹上睡衣开始爬楼梯，姜父听了一耳朵，蹑手蹑脚的也朝二楼爬。 　　[真，比金子还真。]姜棠绝望脸：[最要命的是我衣服都被吸进去了……] 　　刚说完这句话，姜母在外敲门：“姜棠？” 　　姜棠顺手挂断了语音通话，跑去给姜母开门：“母上大人……虽然但是，我也有点无语。” 　　方才姜棠觉得自己的头发乱的难受，想先洗完澡换身睡衣再继续写作业，但她的恐龙睡衣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只能再找一套睡衣。 　　却没料到，她一打开衣柜看到的是一片空荡——连衣撑都没给她留一个，只剩下床单孤零零的待在没有漩涡的叠放区。 　　简直是简直了。 　　看到原木色衣柜中被衬托的颜色有些奇怪的漩涡，姜母沉默了一瞬，扭头朝三楼走去，姜棠和姜父连忙跟上。她一到三楼，直奔柜子所在的房间，拧开钥匙后一看，里面的漩涡果然消失不见。 　　“我真傻，真的，想也知道这种通道应该是被固定在了某一片空间，而非某一个物体……”姜母敲了敲额头，喃喃了两句，指挥姜棠道：“姜棠，今天你就先在一楼或二楼客房睡吧，你房间看来是住不得人了。” 　　“……哦。”姜棠闷闷应了一声，提出了一个灵魂问题：“妈，我的衣服怎么办？” 　　姜棠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她还没来得及把校服脱掉，不然的话，万一连身上这套校服也被漩涡卷走了，明天上课时她大概会被老李头怼到怀疑人生。 　　姜母默了默：“你先穿我的睡衣吧，明天我再给你买。” 　　姜棠郁闷的叹了一口气，与姜父姜母依次朝楼下走去，快到二楼拐角时，她想了想，道：“对了，妈，我刚才说衣柜出了幺蛾子，指的并不是我的衣服被卷走了，是那个漩涡好像有了一点变化。” 　　“什么？”姜母皱眉。 　　刚才她粗略的瞟了一眼，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啊？ 　　“您跟我来。”姜棠将她引了进来，指着漩涡正中心认真的对她说：“您看。” 　　姜母随着她的动作眯着眼睛凑近漩涡，姜父也伸着脑袋试图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停旋转律动的彩色斑块看久了让人脑袋发晕，姜母眼睛转了几圈，才找到姜棠让她看的东西：“这、这是那个世界的景象？！” 　　只见在漩涡正中，有一个约1cm大小的圆形格外与众不同——它不像漩涡别的部分一样色彩斑斓，而是映照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的一角，在那片建筑的地板上，乱七八糟的铺着一堆衣服。 　　姜母定睛一看，使劲拍了拍姜棠的手，失声道：“姜棠！那是你的衣服！” 　　姜棠的衣服都是姜母一件一件买回来的，姜母记得清楚的不得了。 　　姜棠吃痛：“妈！亲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放开我的爪子啊！” 　　她使劲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顺手把姜父的手递给姜母，任凭她发泄情绪。 　　一脸无辜的姜父：“？” 　　三人正对着这1cm见方的小圆啧啧称奇，却见一只穿着黑色皂靴的脚突兀的出现在这片空间。他脚步一顿，半蹲下身看了一下地上的衣服，抬头朝漩涡所在处看去，与一家三口来了个正面对视。 　　姜棠：“……” 　　姜母：“……” 　　姜父：“……” 　　三人手忙脚乱的退了半步，做鸟兽散状。 　　天呐，再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今日份的耻度都要超标了！ 　　姜棠捂着被姜母狠狠踩了一脚的脚丫，被自己蠢到无法呼吸。 　　对面的人正是杨戬。 　　几乎是三人退后的同时，杨戬突兀的出现在衣柜旁。 　　“真、真君好？”姜棠讪讪。 　　杨戬抬头扫了三人一眼，伸手递给她一个玉镯：“姜小姐，你的衣物。” 　　“谢、谢谢……”姜棠结结巴巴的接了过去。 　　杨戬对三人点头示意后正想离开，姜母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真君，我们能否请问您一些关于洪荒与地球融合的事情？还有棠棠这……她睡觉时会自行飘起来，虽说洪荒与地球融合是大势所趋，但在现在这种事还是太引人注目了。因此我想询问您一下她此时是什么情况，又该如何控制自己？” 　　杨戬略做考虑后，右手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虚晃半圈，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半透明的玉简。 　　“敕。”杨戬轻声念了一句后，那个玉简直直的朝姜棠眉心而去，在她的眉心正中消失。 　　接着，姜棠身躯一软，瞬间失去意识，杨戬一闪身出现在她背后，伸手扶住她的后背，将她放在床上：“信息与修炼方式我已告知于姜小姐。”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在这片空间消失无踪。 　　姜棠之所以会飘起来，是因为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灵力，待她开始修炼，这个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姜棠这一晕，再次醒来就是第二天了。 　　虽然被女娲和杨戬各送了一场机缘，但姜棠毕竟未曾接触过“玉简传信”这种不科学的信息传递方式。 　　她一整晚都在噩梦中度过，脑袋昏昏沉沉的，却死活醒不过来——玉简传信仿佛有一个人打开了她的脑子，将知识团成团强行塞到她的脑壳里，说不清是这样更痛苦，还是常规的学习更痛苦。 　　再次面临在梦中飘起的情况，姜棠淡定的掀开被子落在床上。她爬起来后，使劲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晃晃悠悠的朝楼下走去。 　　虽然家里开着暖气，但以她那种睡姿，很难保证自己不受凉，于是姜母连外套都没给她脱去。久等后依然不见姜棠醒来，姜母在她身上摞上一层被子后，便离开了二楼。 　　“醒了？醒的挺早啊。”听到脚步声，在厨房忙碌的姜父探出头看了姜棠一眼：“才六点五十，你闹钟都没响呢。” 　　姜棠坐在饭厅：“……爹，我好像……真的一不小心成仙了？” 　　姜父：“？？？” 　　他本来正在往碗里磕鸡蛋，猛的听闻这件惊天大事，失手之下将鸡蛋全部磕在了碗外：“哈？！” 　　刚从卧室走出来的姜母也睁大眼睛看着姜棠：“你认真的？” 　　姜棠目光呆滞：“真君给出的玉简是这样告诉我的，不过，我只是刚达到了仙界入门标准，算是屁民中的屁民。” 　　三人沉默了片刻，姜母缓缓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重要消息？” 　　“很多。”姜棠揉了揉太阳穴，依稀还能感觉到大量信息被塞进脑袋时的头痛：“消息太多太杂了，我挑几个要紧的跟你们说一下吧。” 　　她思索了一下，按照重要和紧急的程度排序，从诸多信息中挑出几个重点，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录音机，将自己说的话录下来，等会儿说完后再把录音发给姜父姜母，以防二人忘记。 　　首先便是洪荒与地球融合的有关信息，洪荒与地球的融合程度是以“点——线——面”的规律向前发展的。 　　刚开始是融合一个“点”，那个点最初是五彩斑斓的漩涡，随后五彩的部分被异界的模样覆盖，接着，等五彩区全部被异界景象覆盖后，它就会逐渐向外扩张成为“线”，继而成为“面”。 　　待整个地球与整个洪荒都可以看到彼此，就是两个世界正式融合之时。 　　期间会耗费不短的时间，如果始终没有官方干预，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万幸女娲对权利中心的人没有姜棠想象中的那么排斥，在杨戬考察后，如果比较合适的话，洪荒是会与地球进行官方合作的。 　　除了合作一事外，另外一个消息更加重要。根据玉简中的说法，从漩涡出现的那一瞬间起，地球的灵气便开始复苏，随之而来的是轮回建立、神妖兴起。某些天赋出众的人类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也会踏入仙途。 　　目前地球的出口只有一个，以姜家为中心，距离姜家越近的地方灵气复苏越快。 　　姜母敛眉：“这个意思是……我们必须得尽快争取洪荒的信任，早日促成官方合作。” 　　否则的话，个人能力上限的飞速增长和区域发展严重不平衡，必然会导致社会动荡。 　　“对。”姜棠想了想：“清源妙道真君给了我几部功法，要不……你们两个也努力努力？好歹占据了天时地利，就像你们教育我的那样，为了以后更好的咸鱼，该努力时一定要多加努力！” 　　一番商议后，姜家三口决定尽快开始进行对自我能力的提升。 　　由于姜棠空有修为而无修炼经验，杨戬留下来的功法都非常基础，姜棠决定趁着空闲时间快点将其默写下来，与姜父姜母一同体会修炼的“快乐”。 　　做出决定后，三人草草吃完早饭，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心情激荡后继续进行平凡的生活。 　　临出门前，姜棠按照玉简中记载的法门打开杨戬送给她的储物玉镯，费劲的把衣服掏出来扔在二楼客房的床上，带着玉镯一起来到学校。 　　说来也怪，明明地球这边只有一个通道出口，早上她却死活见不到杨戬的身影——难道神仙都是这样的行踪成谜？ 　　涨姿势.jpg。 　　等姜棠来到学校后，杨戬已经在他的座位落座。 　　看到姜棠在自己前方坐下，杨戬抬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 　　“真君？”趁着二人的同桌不在教室，姜棠小声叫杨戬：“谢谢你。” 　　杨戬：“无碍。” 　　姜棠像做贼一样将玉镯掏出来，用塑料袋一裹做了一番掩饰，偷偷递给杨戬：“您的玉镯，还给您，非常感谢！” 　　杨戬：“……” 　　姜棠用眼神催促他：“快收起来啊真君！虽然对您来说，这个玉镯可能不算什么，但在人间这可是贵重物品，万一被老李头看到了，他指不定以为我偷拿家长的东西来送给你……啧，想想就麻烦。” 　　杨戬眼中略带一丝惊奇。 　　在人界短短的一天时间，他已经有了数次类似困惑和惊讶的情绪。 　　杨戬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将玉镯推了回去，低声回道：“姜小姐，此物为礼，不必还。” 　　姜棠：“阿这……太贵重了，我是真的不能要！” 　　杨戬不喜与人争辩，食指轻轻动了一下，玉镯挣脱塑料袋的束缚径直套到姜棠手上。 　　他心念一动，手掌化刀割破姜棠的手腕，吸收姜棠的血液后，玉镯氤氲上一丝血气，猛然一红，立刻又恢复成原本的色彩。 　　姜棠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知到疼痛，手腕飞速愈合，眨眼间变得完好无损。 　　“……呃。”姜棠无言。 　　滴血认主之后，姜棠再看玉镯就多出来了许多亲切感，使用起来也不再像早上那样费力。 　　——说实话，对于一个苦逼高中党而言，有一个储物玉镯简直不能更方便，毕竟一摞一摞的书重的可以砸死人啊喂！ 　　杨戬对她点了点头，淡定的低头继续看书。 　　姜棠：“好吧，谢谢真君。” 　　她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真菌？什么真菌？”韩悦玟甩着手从教室外走过来，耳尖的听到了姜棠对杨戬的称呼：“你说的是蘑菇那个真菌还是脚气那个真菌？得脚气了得早点治啊。” 　　姜棠：“……” 　　杨戬：“……” 　　在她的打岔之下，姜棠无奈的抓起杨戬桌上的塑料袋，起身给她让路，敷衍道：“蘑菇那个真菌，我们说蘑菇真好吃，所以感谢它。” 　　“感谢它长得好吃吗？” 　　“对对对。” 　　两人说笑了两句，开始进入学习状态，此事以杨戬传音给姜棠“请称呼我为杨戬”告终，让姜棠无奈又好笑。 　　过了近一周后，姜棠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在女娲送出的那杯茶的加持下，她的修为还在不停往上窜，却不知该如何使用出来。修炼的功法晦涩又拗口，姜棠在这方面缺少了几分天赋。 　　家里领悟能力最好的竟然是姜女士，至于姜父……他修炼拳法时领悟能力倒是很高，一到吸收灵力或者学习法诀，呵，连姜棠都不如。 　　眼看已经到阴历腊月十五了，期末考试近在眼前。因为沉迷修炼，短短一周内姜棠有一半时间都没完成作业，姜母给她请了一次又一次的假后，终于烦不胜烦，扯着嗓子吼她：“姜棠！” 　　姜棠下意识一缩脑袋。 　　“我跟你说，修炼归修炼，你的学习也不能放下！你听到没？”姜母见她缩着脑袋，更是恨铁不成钢：“谁知道洪荒得到什么时候才会与地球完全融合，万一它融合到一半突然任性的中途休息了，你不还是得做为一个普通人去打工挣钱、努力咸鱼？快！去！学！习！期末考试完你们学校还要开家长会，要是你成绩滑到年级三十名以外，我得被你们班主任骂死！” 　　“知道了知道了……”姜棠抱着饭碗怂怂的应了一声。 　　姜母神色缓和了一些，看她已经吃完饭了，不客气的赶人：“嗯，上去写卷子吧。” 　　姜棠应了一声，将碗筷收拾起来后，蹬蹬蹬跑上楼去。在一周前姜棠得到玉简的第二天，姜母把衣柜归于原位，并将二楼客房腾了一间出来，收拾整理后让姜棠搬去了隔壁。 　　且不说其他的—— 　　光凭杨戬每日都需要通过漩涡进出洪荒一事，姜母就不可能愿意让姜棠再谁在她原本的卧室。 　　——虽然杨戬是个端方之人，从来不会在姜棠的私人时间私自经过她的房间，但这依然不合适。 　　除此之外，姜母还有其他的顾虑。 　　根据姜棠的说法，虽然地球的通道只有一个，但洪荒那边的通道出口有数个，这些大能者可以自由的控制洪荒那边的通道开合。 　　就一句话：六的一批。 　　“诶，妈！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姜母正想去清洗碗碟，却看到姜棠从二楼围栏处伸出一个脑袋来。 　　“什么事？” 　　“今天下课时杨戬跟我说，我们这个城市的灵气浓郁程度，已经足够诞生鬼怪。你们明天出门万一看到什么不太和谐的东西，千万不要大惊小怪啊。” 　　在原本的人界，人类死去之后，灵魂会在七天内消散于天地之间，几乎没有变成鬼怪的情况，也没有地府轮回。 　　不过，随着两个世界融合，这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姜母：“……知道了。” 　　虽然已经修炼好几天了，但听到姜棠说这样的话，姜母还是觉得有点怀疑人生，强烈的不真实感席卷上来，她眨了眨眼，轻声回应了一下。 　　“晚安，母上大人~”姜棠伸手挥了挥后，哼着歌消失在转角，没过几秒钟，二楼传来关门的声响。 　　实不相瞒，姜棠觉得修仙也许能够益智，近期她的学习时间明明减少了许多，小测时的成绩却提高了不少。 　　不然的话……天天不写卷子让家长请假，老李头会没有意见才怪。 　　洪荒，娲皇宫。 　　“一周了。”女娲托腮看着水镜中姜棠学习的身影，瞥了对面的杨戬一眼：“你觉得人界如何？” 　　杨戬组织措辞，客观道：“繁华、开放，发展程度极高，诞生出了与洪荒截然不同的文明，人类的智慧值得敬佩。” 　　女娲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在你这里，人类竟然能够获得这么高的评价？” 　　虽然杨戬是人神混血，但他做事公正无私，评价时绝不会带私人情绪。 　　“与洪荒分离之后，人类的寿命被局限于百年，但生命的精彩并不会因为年龄受到限制。”杨戬语气平静，右手一翻一个储物袋出现在他手上：“女娲娘娘，我给您带来了一些人类的书籍。” 　　俗话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也许从这里，女娲能了解到她想了解的事情。 　　女娲：“哦？” 　　她挑眉，伸出覆盖着青蓝色鳞片的左手，储物袋自动落入她手中。 　　女娲身形未动，凭空出现诸多书籍，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分布在女娲身周，一圈又一圈的将她围了起来。 　　粗略估算一眼，空中的书足有五千多本，这是杨戬今天下午才从书店买来的。 　　女娲心神一动，立刻从这众多书籍中感受到了与自己的“道”有些契合的书，伸手朝空中一抓，四本书乖乖的在她手中摞了起来。 　　杨戬定睛一看，四本书的书名分别是《XX版黏土手办教程》、《黏土手办的奥秘》、《XX带你走进黏土手办》、《黏土手办的制作与技法》。 　　杨戬：“……” 第七章 　　杨戬有些恍惚的回到了灌江口。 　　——他不太喜欢挪动，除了师门和灌江口外，其余的地方他都不爱去。 　　杨戬对天庭的态度是听调不听喧，一般不会在天庭的真君神殿居住，也不常去娲皇宫等地方。但近期他有任务在身，而五位圣人之中，最关心“探索人界”这个任务的圣人是女娲，杨戬难得在十天内两次造访娲皇宫。 　　但…… 　　怎么说呢，感觉有些奇妙。 　　他买书的时候没有看的太清，什么种类的书都买了一部分，却不料女娲快狠准的将唯四与手办有关的书揪了出来。 　　坐在桌案前，杨戬提笔练了一会儿字，等到心静后才翻开手中的书继续看了下去。 　　不得不说，人类的智慧确实让人惊叹，杨戬来到人界已一周有余，以他的神识扫描能力，看完的书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神是不需要睡眠的，杨戬也没有睡眠的习惯，他熟练的释放出一个法术，使屋子照亮如白昼，认真的进行每日都在做的“学习”一举。 　　第二天。 　　自从姜棠换过住处之后，杨戬倒是方便了不少，不必每次都刻意避开她的活动时间。 　　但以姜·半吊子·棠和刚入门的姜父姜母三人的眼力，就算杨戬从他们眼前经过，只要他想隐藏踪迹，三人就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姜棠出门后，杨戬心念一动，在K市七中门外不远处一个隐蔽的胡同口出现，淡定的朝门口走去，又是比姜棠早到的一天。 　　事实上，今天的姜棠完全没有在意他的神出鬼没，自从昨晚听到杨戬的提前预告之后，姜棠一直沉浸在一种堪称诡异的兴奋之中——让破碎的三观来的更猛烈些吧！ 　　从今天起，她就不再是姜棠，而是见识过风雨的钮钴禄·姜棠！ 　　该说不愧是一家三口，有了姜棠的预警，姜母和姜父出门时面上也带上了几分谨慎和三观即将彻底碎裂的迷之兴奋。 　　让姜棠感到失望的是，她一路走到学校，也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鬼怪。 　　杨戬：“？” 　　看到教室门口垂头丧气、自带乌云效果的姜棠，杨戬眉头微动，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一般情况下她做出这种沮丧的样子，都是在修炼上遇到了难题。刚开始姜棠还不好意思请教杨戬，后来一家三口的问题越攒越多，眼看再稀里糊涂的进行修炼就要出岔子，姜棠果断选择求救后桌。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姜棠发现杨戬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冷漠，反倒极为可靠。 　　姜棠瘪瘪嘴：“啊，不是修炼问题。” 　　“嗯？” 　　“嗐。”姜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昨天不是说我们这个城市的灵气浓郁程度已经足够诞生出鬼怪了嘛，所以我想着……说不定我今天能够有缘见到传说中的鬼怪长什么样子。” 　　结果她在想屁吃。 　　不知想到了什么，杨戬目光一凉：“没有什么可看的。” 　　姜棠点头：“说的也是，等到地府诞生，正常的鬼怪都下去轮回了，留下来的都是些奇奇怪怪、杀伤力强大的生物，这种情况下确实没什么可看的。” 　　她用书包做掩饰，从储物镯中拿出足以将她个头压低一截的辅导资料。接着，她熟练的从辅导资料里揪出一张白纸，上面记录着一家三口在修炼上遇到的问题：“这是我和爸爸妈妈昨天遇到的问题，麻烦你了！” 　　杨戬不置可否，拿起白纸看了起来，刚看还没一分钟，老李头神出鬼没的从姜棠背后冒出头来：“这是在看什么？” 　　他够着脑袋看了眼：“哦，数学题，好好学习啊。” 　　说罢，他用充满欣慰的眼神看了姜棠和杨戬一眼，朝其他同学所在处游荡。 　　目送老李头出门后，姜棠摸了摸胸口：“每次在面对老李头的时候，我都怀疑我的修为全是假的……” 　　幸好自从上次的“真菌”“真君”事件后，每次她与杨戬交谈有关洪荒的事情时，杨戬都会用上幻术，不然……不然姜棠他俩早就被抓去办公室听老李头破除封建迷信了。 　　杨戬扫了她一眼，客观评价：“仍需努力。” 　　“……好的。”姜棠无语。 　　她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唰的一下回头朝教室门口看去，只见全班个子最高的高明同学弯腰驼背的朝后排走去。 　　他神色憔悴不已，嘴唇泛着乌青，两个巨大的眼袋挂在眼下，显得人极为颓废，特别是那一对黑眼圈——若不是知道学生的苦逼，姜棠一定会怀疑他黑眼圈的来历。 　　不过，学生党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但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明明昨天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到这种程度来着。 　　姜棠疑惑的看着他，严重怀疑他是不是通宵学习或者通宵玩游戏去了。 　　杨戬冷不丁出声：“看到了吗？” 　　“嗯？什么？”姜棠懵了一下。 　　杨戬提醒：“他背后。” 　　顺着他的提示，姜棠定睛朝高明身后看去，从正面看不清楚，等高明变成背朝姜棠的姿势时，姜棠眼尖的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女人蜷缩在高明背后，随着他的动作一步一步朝前飘动，像是跟高明绑定了似的。 　　她不像传说中的鬼怪那样全身泛着乌青色，而是轻微的青色中透露着几抹暖黄，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鬼魂？”姜棠怔了怔：“鬼魂都是这种颜色吗？看到她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反而……” 　　很温暖？ 　　杨戬：“她是泰媪。” 　　不是普通的鬼魂。 　　“泰媪？” 　　杨戬思考了一下，尽量用姜棠能够理解的语言解释泰媪的身份：“泰媪是有正职的鬼神，俗称孟婆，职业是消除鬼魂的记忆，让鬼魂忘记此世的记忆，投入新生。” 　　姜棠惊讶：“她是孟婆？” 　　“嗯。” 　　姜棠若有所思。 　　说泰媪她不清楚，但如果说孟婆的话，可能没几个国人不知道孟婆的名号。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会……呃，跟着高明？”姜棠有些不解：“地府这么快就复苏了吗？” 　　杨戬淡声道：“正神归位即肉身死亡。泰媪的肉身与高同学有血缘关系，在泰媪属于神的意识觉醒之前，她属于人的意识会控制着她一直跟随高同学。” 　　“地府并未完全复苏，只是开始复苏。”杨戬补充道。 　　十大阎王殿的重启总要有一个过程，这些本该在地府工作的鬼神们，由于第三次天地大劫之后的那场意外，在尘世间轮回了数千年，让人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人界与其他几界分离时，与人类紧密相连的神佛要么留在人界轮回，要么就此消亡，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重新恢复神位，现在就是合适的时机。 　　姜棠的重点放在杨戬的第二句话：“血缘关系？” 　　她蹙眉看一下双眼紧闭的泰媪，仔细观察了一下泰媪的容颜。 　　泰媪和高明确实有几分相似，她潜意识里都选择紧紧跟随在高明旁边，这足以证明他们不是普通的血缘关系，姜棠了悟，小声问道：“这是高明的母亲吗？” 　　“嗯。” 　　“那……高阿姨是什么时候归位的？” 　　“昨晚子夜。”杨戬回答完，眉头轻锁。 　　姜棠都修炼一周有余了，但她竟然连泰媪的肉身死亡时间都没有看出来，杨戬看了她一眼，伸出食指点了点记录修炼问题的白纸，含蓄的说道：“姜小姐，期末考试结束后我会在灌江口讲道三次。” 　　姜棠果然上钩：“咦？请问我和父母能否去听你讲道？” 　　“可。”杨戬暗自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理由给三人补课。 　　这段时间在姜棠接连不断的发问之下，杨戬与他们一家三口也算是有了“半师”的关系。奈何除了姜女士外，其他两个人都不太开窍——尤其是姜棠本人！ 　　姜父姜母是刚开始踏入仙途，进度缓慢一点还可以理解，但姜棠她已有底层仙人的修为，按理来说稍作修炼就能一日千里，然而许是对科学太过坚信，她的思路老是走偏。 　　别说一日千里了，她的修炼速度顶多算是龟爬。 　　杨戬并不想等到三人与洪荒其余人士接触之后，洪荒一提起他们就是“杨戬教成这样的”。 　　——他觉得这一家三口还可以再被抢救一下。 　　与杨戬约定好讲道的事情后，姜棠担忧的看向高明，忍不住道：“就算高阿姨是孟婆，高明他不知真相，肯定以为高阿姨她是……失去母亲会非常难过吧。” 　　看高明这个憔悴的样子，姜棠本以为他是通宵学习或者通宵打游戏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杨戬淡定：“泰媪属于神的意识觉醒后，如果她对高明有所留恋，她自然会给他留信。” 　　姜棠：“如此甚好。” 　　在两人聊这几句话的时间，上课铃准时响起，姜棠顺势将身体扭回去，直视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跟着他的思路探索数学的奥秘。 　　大概学校对数学的费脑程度也有点AC中间数，所以七中的数学课一般都排在上午第一节 或第二节，鲜少有放到下午的时候。 　　由于脑子里装了事情，上午上课时姜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时不时就往高明那边瞅一眼。老李头趁着课间来教室了两趟，在高明身旁停留了几分钟，与他低声说了几句话，伴随着拍肩等安抚性的动作。 　　姜棠叹了一口气，人与人的痛苦总是不共通的，安慰其实没有什么用处。 　　高明并没有将母亲去世的消息告知于同学的意思，若不是家里跟老李头打来了电话，他连老李头都不会告诉，姜棠只能看着他伤心，无法做任何其余的事情。 　　至于泰媪，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做高明的背后灵，紧闭着眼睛蜷缩成一个圆形，看起来似乎极度缺乏安全感，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安宁。 　　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泰媪才清醒了过来。 　　在她睁眼的同时，被一种不知名的气机牵动，姜棠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到她身上。 　　与此同时，B市某四合院。 　　“老大！在K市检测到大范围异常灵力，哇，超标了超标了——爆表了！”看着眼前机器屏幕上快速刷新的字幕，穿着明黄色短袄的男生吃惊的张大嘴巴：“卧槽？” 　　[警报！检测到异常灵力！] 　　[警报！异常灵力正在快速增加！] 　　[警报！异常灵力超过可监测范围！] 　　[警报！警报！请尽快处理K市异常灵力爆发！] 第八章 　　“什么情况？”听到涂晟的惊呼，谈固凑上前看了一眼，顿时惊掉了下巴，与涂晟一同呼叫：“队长，出大事了！” 　　自从进入特别调查处后，谈固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个机器发出眼前这种警报。 　　早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地球就进入了末法时代，到建国后更是磕惨——空气中的灵气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他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打包票，全国还在修炼的人不会超过百个，坚持修炼不是为了求仙问道，而是为了祖先传下来的道统不被灭绝，顺便……强身健体。 　　是的，混的就是这么惨。 　　既然空气中没有灵力，那要怎么才能修炼呢？当然是吃老本。 　　牛逼的祖师爷们给他们囤下了一些家底，其中灵石、灵玉等都可以拿来修炼。但随着祖师爷留下的“存款”越来越少，能够修炼的人也寥寥无几。 　　——好在并非只有道修这么惨，那些妖魔鬼怪之类的生物更惨，它们没有“存钱”的习惯，早早的被拍死在历史的浪潮中。 　　因为种种客观原因，特别调查处的存在变得相当鸡肋，虽然名义上是国家机构，却被打发在一个偏远的小角落，每天招猫逗狗、混吃等死。 　　听到两人的喊声，队长宋勤挑了挑眉毛，从嘴巴里揪出狗尾巴草的根茎，随手扔在草堆里：“让我看看。” 　　现在环境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会有超过检测范围的灵力爆发？难不成是哪位大神来渡劫？ 　　可是世间早就无神了。 　　“呦呵，还真是！”看到机器屏幕上一闪一闪的、被红框包裹起来的警报信息，宋勤拍了拍手：“难得遇上一件大事，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出任务？” 　　“我！” 　　“我。” 　　“我我我！” 　　…… 　　队里仅有的六个队员全都表现出了出任务的意图，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宋勤随手掏出一根烟咬在嘴巴里，也不点燃，含糊的说道：“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就我们这战斗力，跟人类斗还算Ok，要是遇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玩意儿，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谈固耸了耸肩：“讲真，也很难遇到什么鬼玩意儿吧？不过这回的灵力异常爆发确实很反常，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给你们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宋勤思索了片刻：“我现在找老吴给我们订紧急机票，赶最近的航班到K市。顺便，如果确定要去的话，把自己的拿手家伙带好。”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一哄而散去收拾自己的物品。 　　去！怎么不去！ 　　就算有危险也得去。 　　虽然加入特别调查处之后，他们一直在摸鱼养老，但他们并不会因此忘记自己的责任。 　　宋勤看到他们的动作，闷声笑了一下，将嘴里的烟扔进垃圾桶里，也收拾物品去了。 　　在B市的特别调查处成员为难得的全员出行做准备时，姜棠趁着课间，与泰媪聊了几句。 　　“高阿姨，您现在是？” 　　人的意识还是神的意识？ 　　泰媪的目光温柔的扫过姜棠，看懂了她的潜台词：“我是泰媪。” 　　姜棠顿了顿：“这样啊……” 　　她的视线忍不住朝高明所在的方向瞟过去，又恍若不经意间转了回来。 　　泰媪笑了一下，眼中带着几分慈爱：“我会告诉他我的归处。” 　　K市的灵气复苏又快又猛，在足够唤醒她归位之时，她的肉身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消亡。 　　高明这孩子估计还没能接受现实。 　　她昨晚弥留之际让高明好好学习，尽管她突然的死亡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第二天他还是听她的话来了学校，泰媪不愿意让自己真心疼爱过的孩子为她难过。 　　姜棠顿了顿：“那就好。” 　　两人之间的谈话就此落下帷幕。 　　自始至终，杨戬都没有开口对泰媪提出任何意见，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放学的铃声敲响之后，杨戬才抬头看了泰媪一眼。 　　“姜小姐，请稍等。”杨戬客气的与姜棠说了一句，接着，他站在窗外走廊的尽头，与泰媪用神识交流了几句后，对姜棠招了招手：“泰媪神识已觉醒，但她想完全归位还需要做些准备，你可愿助她一臂之力？” 　　必须得设法开启地府之门，否则泰媪归位就是归个寂寞。 　　姜棠：“？” 　　姜棠：“咦，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她一直觉得她是废材本材来着。 　　杨戬轻笑一声：“协四方镇气运，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如果你觉得我能做到的话，那当然是可以的。”姜棠谨慎回答。 　　她对自身能力的判断准确程度远远比不上杨戬，虽说有些丢人，但姜棠真的信任杨戬超过信任她自己。 　　杨戬：“……” 　　他无声的看了姜棠一眼，再一次对新世纪的人类表示惊奇。 　　杨戬思索了片刻：“泰媪想要归位开启地府之门，必须选在午夜十二点，你这边可有问题？” 　　午夜十二点开启地府之门，意味着十一点左右他们就得开始做准备工作。 　　“没有！”姜棠打包票：“不睡觉也可以，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 　　“嗯。” 　　泰媪温声道：“真君，我先去处理小明的事情，待到亥时末子时初，我在您刚才说的那个位置等待您与姜小姐。” 　　杨戬：“可。” 　　得到杨戬的回应之后，泰媪对姜棠又笑了一下，转头朝楼下飘去，追着高明离开教学楼。 　　杨戬难得没在下课后立刻消失，与姜棠一同推出自行车后，边走边跟她嘱咐需要注意的事情。 　　说来也是泰媪幸运，K市宁安区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城隍庙，虽然里面的城隍已轮回转世，但它屹立千年依然不到，吸收了众多信仰之力，再加上城隍也是地府神职，用来重启地府大门正好合适。 　　唯一不太好办的是，这个城隍庙是一个相当有名气的旅游景点，白天的票不好买，晚上的票买不到，但重启地界是不能擅闯城隍庙的，必须获得里面某种玄之又玄的“气机”认可。 　　“这样吧，我托我爸妈问问，看能不能想办法弄到两张夜票。”姜棠看了一眼大袄毛领上粘着的长发，一手扶着车把正中，另一只手有点心塞的将头发捡下来：“不过可能有点难……” 　　一边跟杨戬聊着正事，姜棠一边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思维不停的发散。 　　她算是明白了：成仙治不了脱发。 　　真的。 　　爱护头发，从棠棠做起.jpg。 　　杨戬拒绝：“不必。” 　　姜棠惊讶：“诶？” 　　“给守门人下暗示即可。”说完这句话，杨戬的右手手指一合，做出一个拿卡片的姿势，一张城隍庙夜票在杨戬手中凭空出现。 　　姜棠揉了揉眼睛，怀疑的带上神力再看一眼，发现他的手中其实空无一物。 　　姜棠：“可以可以。” 　　真的很玄学。 　　作为在K市土生土长起来的外地人，姜棠理所当然的去过城隍庙，在杨戬的解说之下，她认真的确定自己需要做的全部事情以及其先后顺序后，与杨戬告别。 　　正如杨戬所说的那样，今晚姜棠需要做的工作非常简单——站在泰媪的四角之一，请来四象虚影为地府之门的重启镇压气运。 　　如果是整个地府都重新启动，姜棠是远远不够资格为它“站街”的，但目前地府只有泰媪在，全国也只有k市有足够的灵力支撑，让市民拥有成为鬼魂后重新投胎的机会——总而言之，今晚这次所谓的“重启地府之门”仪式并非真正的重启，顶多算是开了一条小缝。 　　就算这样，姜棠也不敢小觑。跟姜父姜母打过招呼后，约十点五十五分，杨戬出现在姜家客厅，携带上姜棠转身到达城隍庙门口。 　　泰媪已经在庙外等候，她与城隍虽是同事关系，但总没有往同事家里硬闯的道理，所以，她打算在两人验票后，与两人一同进入城隍庙。 　　“门卫叔叔，我们是今晚订夜票的探险小分队！”二人出现在城隍庙门外没多久，几道手电筒的灯光直直的照到他们脸上。 　　“啥？” 　　“我说、我们订了夜票，叔叔应该知道我们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棠如杨戬所教的那样用仙力做了暗示，果不其然，随着她的话，几个门卫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讨论道：“王老板今天下午打了电话过来，确实说了这件事。” 　　“我怎么没有印象？” 　　“啧，那个电话我知道，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你和老严在那边巡逻，你要是有印象那才是邪了门儿了。” 　　“行吧，既然是王老板的吩咐，那验个票就把他们放进来吧。” 　　“估计又是一群录制什么‘探险视频’的小年轻，年纪轻轻对鬼神不敬，嗐。” 　　“叨叨那么多干嘛，开门。” 　　“哦。” 　　几人自说自话，成功的脑补出了所有剧情，唯独待在最角落里的那个大爷看起来神色始终不太对劲。 　　姜棠不经意间扫了他一眼，没有特别在意，老老实实的等他们验完票后，与杨戬一同进入城隍庙，泰媪也跟在二人身后进去了。 　　到达刚开始说定的位置后，三人各自站好，姜棠迟钝发现不对：“四象镇气运，但除了泰媪以外，我们就只有两个人……啊。” 　　杨戬扫了她一眼，左手翻转：“哮天、扑天，去你们的位置站好。” 　　姜棠：“……” 　　姜棠：“？？？” 　　看着杨戬腿边那条精壮威猛的中华田园细犬和落在他肩头之上的扑天鹰，姜棠只觉得满脑子问号。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jpg。 　　绝了，杨戬真是绝了。 　　一个人可以顶三个用，诀窍是什么呢？就是再养两个宠物。 　　扑天鹰召朱雀，哮天犬唤白虎，杨戬主青龙，姜棠配合着请出玄武。 　　两人两宠只需要做到这里，接下来，就是泰媪的个人秀时间。 　　这是一件略显漫长的事情。 　　一来等的时间比较久，二来早已过了姜棠平时睡觉的时间点，姜棠熟练的维持身体盘坐，精神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周公的住所。 　　“咦？那边好像有什么声音？”突然，她耳朵一动，眼睛唰的一下睁开了。 　　杨戬：“是警察。” 　　他的听力比姜棠好的多，如果他想要做到的话，他可以在千里之外听到人心里的秘密——这是一个高段位神仙的必备技能。 　　“警察？警笛声？怎么会有警笛声？”姜棠凝神一听，颇觉奇怪：“是我的错觉吗？好像……好像这个警笛声是在逐渐靠近我们的？” 　　杨戬：“这并非你的错觉。” 　　“该不会……”电光火石之间，姜棠突然想起来角落里门卫大爷看似平静的眼神下掩饰不住的狐疑：“完了，遇上热心大爷了！” 　　她说刚才那个大爷的表现怎么那么奇怪！她怎么就忘了，华国除了兢兢业业的警察叔叔以外，还有许多堪比某个死神小学生的大爷大妈，想当年多少罪犯都栽在了大爷大妈手里。 　　——虽然他们并不是罪犯，但以他们现在这种行为，被逮到之后怎么着也得被说教一番，叫家长更是逃不掉的。 　　姜棠无声的哀嚎了一下，痛苦的拍了拍额头：“泰媪这边还需要多久？ 　　被逮还是其次的，万一她中途被打断，那才是真的糟糕。 　　杨戬算了一下：“十五分钟。” 　　姜棠：“……所以，我们可以弄个鬼打墙之类的迷住他们吗？” 　　杨戬摇头：“不可。” 　　姜棠：“……” 　　她脖子一歪，生无可恋的望向一旁。 　　算了，不挣扎了，认命了。 　　从警笛声判断，最多再有个十分钟，他们就能来到几人所在处。在监控和门卫大爷的双重指引之下，警察是绝对不会跑偏的。 　　姜棠的判断果然没错，正好十分钟后，数辆警车将他们结结实实的围了起来。拼死又拖延了五分钟，泰媪终于宣布大功告成，两扇普通人类看不到的黑色大门在地面上缓缓升起。 　　随着“轰隆——”一声虚无的巨响，地府正式宣布重启。 　　“啊啊啊啊啊烫烫烫！这破机器怎么短路了！”涂晟等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一切散场之前来到城隍庙。 　　自从在K市落地后，几人一路上爬高走低，一直跟着灵力检测仪走，一抬眼看到眼前的场景，谈固脸色木然：“啊，这么热闹的吗。” 　　他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喂！ 第九章 　　K市宁安区警察局。 　　[询问时间：2021.1.29 　　询问地点：K市宁安区警察局 　　询问人姓名：张赋 　　记录人姓名：赵登峰 　　工作单位：K市宁安区警察局 　　……] 　　将基础信息填写完毕后，张赋翻了一下标题为“询问笔录”的文件，扫了一眼后面烂熟于心的问题，严肃道：“姓名？” 　　“……姜棠。” 　　“性别？” 　　“女。” 　　“年龄？” 　　“17岁。” 　　“家庭住址？” 　　…… 　　将被询问人的姓名、性别、年龄、家庭住址、工作单位等信息登记完后，张赋开始正式询问：“半夜出现在K市宁安区城隍庙的原因？” 　　姜棠：“呃，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是去拯救世界的。” 　　“现在不是你卖弄幽默感的时候，请严肃回答我的问题！”张赋眉头紧锁，看向姜棠的目光充满了恨铁不成钢：“半夜出现在K市宁安区城隍庙的原因？” 　　姜棠委屈改口：“我们是去做探险视频的，现在网络上这些比较火，所以……” 　　只怪现实太荒诞，只有谎言能够给人一丝安慰。 　　张赋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表情更加严肃：“年纪轻轻，当以学习为重，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是正途，小姑娘，我建议你好好思考一下你的未来。” 　　说罢，他转而问道：“进入城隍庙的途径？” 　　“我们买了夜票。” 　　“胡扯！”张赋厉声呵斥：“城隍庙从来不售夜票！” 　　姜棠鼓起勇气狡辩：“我们是走了后门，官方不售夜票，不代表老板不会徇私啊！” 　　张赋不动声色：“你说的走后门，意思是通过王兴华获得了城隍庙夜票？” 　　姜棠思索了片刻：“对。” 　　方才那几个门卫似乎提过“王老板今天下午打电话过来说了有人持夜票进入城隍庙一事”，想来这个王兴华王老板，就是这群门卫自动为夜票打的补丁，使夜票的存在变得更加合理。 　　——既然如此，承认就对了！ 　　“呵。”张赋冷笑：“举报你们的王振国，与王兴华是父子关系，你还不说出实情？” 　　姜棠：“……？” 　　姜棠：“！！！” 　　嘛玩意？！ 　　举报、他们、的、王振国？！ 　　联系一下这两个名字，姜棠脑海中顿时冒出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想——他们遇到的恐怕不是热心门卫大爷，而是那个传说中的王老板的爹……绝了！ 　　这边姜棠绞尽脑汁，从各个角度思考糊弄过去的办法，另一边的王大爷一边提供证词，一边神情愤怒的嘟囔着些什么。 　　“警官，我严重怀疑他们是去城隍庙搞封建迷信的！你是不知道啊，这两个小年轻进入城隍庙的方法邪门的很！俩人就那么伸手一晃，我同事就跟脑袋被驴踢了似的，傻不拉几的相信了那个所谓的‘夜票’，还说他们是‘王老板交代过的人’。交代？交代个铲铲交代！王兴华那家伙今天根本没有向门卫处打电话！我看他们是昏了头，或者是被什么邪魔外道迷了眼，总之邪门儿的很！” 　　王大爷情绪激动，口沫横飞。 　　一长串话说下来后，他略做休整，继续絮叨：“我害怕我是漏了王兴华的电话，冤枉两个小年轻，在报警前特意问了他一遍——你猜怎么着？他就是没给门卫处打过电话，而且王兴华向我保证了，城隍庙从来没有开过夜票，连夜票的模板都没有！我就说嘛，哪能夜游城隍府，这对城隍爷太不尊敬了！而且他们还是用这种坑蒙拐骗的假把式进入的城隍庙，啧啧啧，我看这两个小年轻要倒霉。” 　　坐在他对面的两个警察一个负责询问，另一个负责记录，颇有些艰难的从他的话中提炼出有效信息。 　　“大爷，您这里还有其他的线索可以提供吗？” 　　“没了。”王振国老大爷大手一挥，端着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总而言之，这两个小年轻没安好心，没走正道，你们可得好好改造改造他们。” 　　负责记录的警察奋笔疾书，负责询问的警察回之一笑，没有对王大爷做正面回复。 　　“诶，等等！”王大爷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这两个小年轻带着那一条狗、一只鸟深更半夜往城隍庙一坐，我们看着也瘆得慌。你们一定要查个清楚，弄明白他们的‘夜票’是从哪里来的。万一这种事情再来一次，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可受不了这种惊吓。还有后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那一群人——看着莽的很。前面两个小年轻好歹知道拿夜票骗骗我们，后面那群人可是直接逃票硬闯的。” 　　胆大妄为！ 　　不知廉耻！ 　　哼，现在的年轻人。 　　“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谢谢您大爷，您看一下笔录记载是否有误？” 　　“嗯，没有错误。” 　　“大爷，麻烦您签一下字。” 　　“行。” 　　王大爷爽快的应了一声，先在笔录上写上“以上记录已让我看过，没有出入”的字样，接着签下自己的大名“王振国”。 　　在他之后，负责询问他的韩警官和负责记录的楼警官也依次签名。 　　此时已是阳历2021年1月29日的凌晨，王振国大爷做完笔录后，很快被赶来的王老板接走。 　　“爸，都说了让您不要过于操劳，这大晚上的，咋又把自己弄到警察局了？您看您这……按您这作息，您天天养生的效果都被熬夜给熬没了。”王兴华四十出头，一脸无奈的劝王大爷：“您就别去做门卫了，门卫着实累人，突发状况也多，不适合您这样的老年人。” 　　“哼。”王大爷扭头，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模样。 　　王兴华：“……” 　　彳亍口巴。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人老了就像小孩儿一样，得顺毛摸，不能逆毛捋。 　　但是太难了！王振国都六七十的年纪了，偏偏嫌弃在家待的闷烦，非要出来当门卫……嗐，王兴华都快要愁死了。 　　这边王大爷父子说着话离开了警察局，那边姜棠还在负隅顽抗，至于宋勤等人处，又是另一副场景了。 　　“你好，我是特别调查处队长宋勤，这是我的证件。”宋勤从上衣内袋中掏出一个小本本：“那几个人是我的队员，我申请与上级通话的权利。” 第十章 　　警局某办公室。 　　“梁队，您看……” 　　王晟是负责询问宋勤的警察，没想到还未正式开始询问，宋勤倒是先发制人，给出了一个让王晟看不出真假的证件。 　　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精神，王晟不敢大意，让同事留下来看好宋勤，自己则拿着宋勤的证件去找了队长梁功成。 　　梁功成眉头紧锁，一个深深的“川”字形纹路横亘在眉宇之间，他一双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捧着小小的证件本，反复翻阅了几次，又仔细的核对了一下内页首页的印章：“这个章是真的。” 　　“啊？”王晟挠了挠头：“那他真的是特别调查处的成员？特别调查处又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方才他粗略的看了一下宋勤的证件，证件上盖的是国安局的章，这证明特别调查处直属于国安局，可是王晟对“特别调查处”这个组织闻所未闻——很显然，它的知名度与它的逼格不太符合。 　　不知想起了什么，王晟突然变得一脸机警，神秘兮兮的开口小声道：“队长，这个组织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保密组织吧？ 　　王晟挤了挤眼，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希望梁功成能够靠默契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梁功成扫了他一眼，眉头皱的更狠了，言语中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王晟。” 　　“……”王晟一个激灵，本来遇到未知事物时升起的强烈好奇和满心兴奋，被梁功成一个眼神堵了回去，他如坠冰湖，心里一片凉气：“我错了，梁队！” 　　梁功成没有多说，只是道：“带我去找他。” 　　王晟老老实实：“好。” 　　说罢，他克制的收回眼神，将所有的浮躁与轻狂撇去，恢复成原来那副沉稳的模样。 　　人啊，不能飘。 　　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职责与操受。 　　王晟一边沉默的在前方带路，一边在心里反省自己的行为。 　　梁功成看他真正沉淀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主动开口：“案件经过跟我说一下。” 　　“哦，好。”王晟应了一声后，将接到报警电话时获得的信息和出警时的场景粗略的跟梁功成描述了一遍。 　　梁功成并不在此次的出警队伍中，对这个案件不说是毫无所知，却也无甚了解。 　　他认真的听着王晟的叙述，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思索宋勤的身份及其深更半夜去往城隍庙的目的。 　　二人很快来到宋勤所在的审讯室，梁功成踏入审讯室后，本来在闭目养神的宋勤立刻睁开眼站了起来。 　　他的视线第一时间扫过梁功成警服上的号牌，挑了一下眉，开口道：“你好，梁警官。” 　　“你好，宋队长。”梁功成也客气的回了一声。 　　两人互相敬礼后，梁功成道：“宋队长，虽然你的证件显示你隶属于国安局下的特别调查处，但证件存在被造假的可能性，请你给我们一个更加可信的证据。” 　　宋勤唇角一勾，重复自己刚才对王晟说的那句话：“我申请与上级通话的权利。” 　　梁功成深深看了他一眼：“可以。” 　　说罢，他示意王晟将宋勤被没收的手机还给他：“请。” 　　梁功成的想法十分简单——身份不明？好说。等宋勤跟上级联络上后，如果他真的是直属于国安局的组织“特别调查处”的队长，而且是因为任务被拘留，国安局肯定会主动出面，让警察局将宋勤及其队友放出来。 　　假如他是一个假冒伪劣产品……那不好意思，一切都得按照固有的流程来。 　　此次王大爷报警主要针对的是姜棠与杨戬，但事实上，两人的行为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无法构成扰乱公共秩序罪，警局也不能对二人做出过激处罚。 　　至于宋勤七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最大的失误是逃票还被逮了个正着。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虽然疑点重重，但却没有造成实质性危害的小案件。 　　作为某一种层面上的同类人，宋勤立刻懂得了梁功成言下的潜台词，他没有解释，从王晟手里接过手机，将手机屏幕解锁后，立刻翻开通话记录，对着一个名为“老吴”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嘟——嘟——嘟——” 　　手机间隔着震动了数声后，临近电话因无人接通而自动挂断的时间点，那边的人终于上线：“喂？！” 　　老吴声音中带着从梦境中被喊醒的沙哑和克制不住的暴躁：“宋勤哩（你）个瓜皮！哩（你）他妈打电话过来都不看时间吗？！如果哩（你）跟我说的事情不够重要，我跟哩（你）讲，我要打烂哩（你）的老（脑）壳！” 　　许是因为没有完全清醒，老吴话里“n”“l”不分，再加上他说起话来自带吴侬软语的效果，比起骂人，更像是在撒娇。 　　宋勤冷笑：“呵，打烂我的脑壳？” 　　在起床气附体的时间，平时脾气温和、一副老妈子模样的老吴变得六亲不认，气场比两米八还要再高一米，他语气冲人：“有事说，没事挂，懂？” 　　宋勤：“……” 　　拳头硬了。 　　他暗自咬了咬后槽牙，鉴于二人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宋勤放弃跟尚未清醒的老吴计较：“我跟涂晟他们被扣留在了K市宁安区警察局，你帮我们处理一下。” 　　“哈？”老吴一边听他说，一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警察局？” 　　宋勤：“……嗯。” 　　老吴的脑袋终于完全清醒，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在冬季显得格外温暖的被窝中起身，正色道：“怎么回事？” 　　老吴穿上拖鞋，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走到书房，一边开电脑一边问：“你们去K市不是因为那里灵力爆发吗，怎么会到警察局？难不成是有人举报你们宣传封建迷信？” 　　宋勤无语了两秒，不耐烦的解释：“意外，这边情况暂时还不明朗，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先把我们捞出来。” 　　“等一下，你，涂晟，谈固……只需要捞七个人对吗？”老吴进入系统操作了一下，将宋勤七人的名字输入进去，一边打字一边问：“没其他人了吧？” 　　由于宋勤七人本身在国安局体制内，输入他们的名字后，系统自动弹出来他们的身份信息，从姓名、性别、身份证号到籍贯、家庭住址一应俱全，老吴点击确认后，信息空格处瞬间被填满，省了他不少功夫。 　　宋勤：“有。” 　　宋勤：“你稍等一下。” 　　说罢，他将手机从耳边移开，转头问梁功成：“那一男一女的身份信息请给我一份，我这边需要他们的具体身份信息，才能下达指令。” 　　梁功成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好意思，在你未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前，你没有权限获得公民的信息。” 　　宋勤：“……” 　　另一边的老吴将梁功成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他折中道：“这样吧，我先把你们七个人捞出来，等弄好了你再跟他要那两个人的信息。” 　　老吴对梁功成这么谨慎的态度见怪不怪，甚至颇为欣赏——现在诈骗手段那么发达，如果不足够谨慎的话，就算是警察也免不了被骗。 　　尤其现在正值年底，骗子也要冲业绩。 　　宋勤不得不同意：“行。” 　　得到了他的回复之后，老吴立刻按下确定按钮，不多时，K市宁安区警察局局长便被一条来自系统内的通知从酣梦中叫醒。 　　[国安局属下特别调查处队长宋勤，队员涂晟、谈固……等现被拘留于K市宁安区警察局，请立即放出——国安局吴瑾晖留。] 　　消息经过一层一层的传递，到达梁功成耳中时已是三分钟后：“……嗯，好，我知道了。” 　　说完这几句话后，梁功成挂断电话，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宋勤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现在可以释放我和我的队友了吗？” 　　“可以。”梁功成点了点头：“另外两个嫌疑人的信息，我现在就让王晟拿给你。” 　　宋勤：“谢了。” 　　没过多久，王晟带着姜棠和杨戬的笔录回到宋勤所在的审讯室。 　　看到姜棠和杨戬在笔录上登记的信息后，宋勤对电话对面的老吴道：“第一个人，名叫姜棠，身份证号XXX，你调出来她的信息了吗？” 　　“嗯，等一下。”老吴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敲打。 　　虽然华国的重名率很高，但是人们的身份证号却具有唯一性。由于姜棠从未在国安局内部留档，在将她的信息调取出来后，老吴还得将其一个个复制粘贴到信息空格处，耗费了些许时间。 　　“好了。”伴随着敲击键盘时发出的清脆响声，老吴问宋勤道：“另一个呢？” 　　“第二个人，名叫杨戬，身份证号XXX……杨戬，好名字。”宋勤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的感叹了一下。 　　老吴打断他：“等等，你再重新说一遍身份证号？” 　　“身份证号XXX。”宋勤目光一凝：“怎么了？” 　　老吴反复核对了一遍，确定宋勤没有说错，他也没有输错，那么…… 　　“查无此人。” 　　“什么？”宋勤转头看了一眼梁功成，嘴里与老吴确认：“你确定？” 　　“我确定。”老吴点了一下鼠标：“你去问一下是不是笔录记错了，或者有其他的误会？反正这个身份证号是不存在的。” 　　宋勤：“……” 　　草（一种植物）。 第十一章 　　宋勤挂断通话，与梁功成说了一下具体情况后，笑道：“梁警官，请您好好核查一下笔录的信息，Ok？” 　　虽然他脸上笑的灿烂，但不知为何，愣是让人汗毛直竖。 　　梁功成从他手中接过杨戬的笔录，快速扫视了一眼后，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宋队长，如果是我们这边的责任，我们自然会好好反省。” 　　当然，如果是他们那边的责任，也请他们心里有点逼数。 　　给杨戬做笔录的警察不是梁功成的直系队员，梁功成对他们不算特别了解，可梁功成不觉得他们警察局的人会出现这种堪称不可思议的小儿科错误。 　　——做笔录本身就是在辨别真伪，如果在最初的身份信息核对上就弄错了的话，后面的所有记录都将失去意义。 　　但虽说如此……万一“查无此人”真的是因为警察把杨戬的身份信息登记错了，梁功成也绝不会手软，一定会重罚那两个被派去询问和记录的警察。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就要勇于承担责任，并加以改正。如果因为害怕被嘲讽，将自己的错误含糊遮掩过去，那才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梁功成思索了一下：“宋队长，请跟我来。” 　　宋勤：“怎么？” 　　梁功成客气道：“嫌疑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身份，这些信息到底是对是错，您大可亲自询问。” 　　宋勤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心知梁功成是因为他的嘲讽而升起了护犊子的心理。不巧，宋勤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宋勤就会给梁功成留颜面，毕竟宋勤这个人，一向胆大妄为、肆意嚣张。 　　宋勤拍了拍手，无所谓的答道：“行啊。” 　　“等等，先把我的人放了。”宋勤突然想起来：“让他们在大厅等我。” 　　梁功成：“……好。” 　　他应下后，朝一旁的王晟看了一眼，王晟赶忙跟同事小声说了两句话，嘱咐同事将涂晟、谈固等人释放出来，接着，他在梁功成的要求下，转身带着二人朝杨戬所在的审讯室走去。 　　生活不易，王晟叹气.jpg。 　　他好像一整晚都在做领路的工具人，根本没有展现自己智勇的机会。 　　宋勤所在的审讯室跟杨戬所在的审讯室挨得很近，没用两分钟，几人到达目的地。 　　将审讯室的大门打开后，入目就是两个背对着众人的、身穿警服的背影。 　　“李成，钱明明。”梁功成能够记得警局绝大部分人的名字，看到两个警察后，他准确的开口。 　　“梁队！” 　　“梁队好！” 　　李成与钱明明同时转身，响亮的喊了一声。 　　梁功成随手把手里的笔录放在桌子上：“你们审讯的怎么样？” 　　看到跟在梁功成身后的宋勤和王晟等人，李成与钱明明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出了诧异，快速组织措辞道：“他已经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也在笔录上签下了名字。” 　　梁功成皱眉回忆了一下。 　　虽然刚才他只是粗略的翻了一下笔录，但是梁功成可以肯定，在笔录的“事件内容”一项中只有寥寥几笔，根本不像是被交代齐全了的样子。 　　负责询问的警察在询问事件内容时，一般都是采取问答的形式，在被询问人回答的同时，负责记录的警察会将被询问人提供的回答详细的记录下来。 　　所以按理来说，这一项应该写的十分详实具体，换而言之也就是……字多。 　　“你跟我概括一下事情经过。”梁功成不动声色的对李成道。 　　李成思索了一下：“根据嫌疑人的交代，嫌疑人在半夜进入城隍庙的目的是‘探险’，由于城隍庙不对外出售夜票，两人便用了一点小心思，自己制造出了两张假‘夜票’。之所以能瞒过门卫，是因为他们对心理学有所涉猎，用了一点催眠的手段。” 　　他三言两语间将案件的主要疑点交代的清清楚楚，这些答案在众人意料之外，却十分符合逻辑。 　　“哦，这样吗。”梁功成淡淡的开口：“你核对他的身份信息了吗？” 　　“核对了。”李成点头。 　　说罢这句话，李成抬眼与梁功成的视线对上，突然Get到他的意思，将一角处杨戬的身份证取过来放在感应器上，打开系统调出杨戬的身份信息：“您看。” 　　原来梁队不是在问他是否核对了杨戬的身份信息，而是想看杨戬的身份信息。 　　……啧。 　　梁功成没有注意到李成的想法，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杨戬的身份证。 　　刚才他将被吴瑾晖判定为“查无此人”的身份证号码默记了下来，梁功成可以肯定，现在杨戬身份证上的号码就是那个“查无此人”的身份证号码。 　　眼看既有与号码相匹配的身份证，在系统内又可以调出这个身份证号码的所有信息，明明是一件好事——这证明李成二人没有将杨戬的身份信息登记错误，但梁功成凑上去仔细看了一会儿，心里却越来越凉。 　　他的视线在杨戬的身份证号码和籍贯上来回扫了数眼，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杨戬的身份信息是假的。 　　众所周知，身份证号码共有18位，其中前六位分别代表省、市、县，地域不同的人，身份证号码前六位的数字也不相同，但杨戬的籍贯与他的地域号并非一处。 　　杨戬的籍贯显示他是K市本市人，他的身份证前六位却与老家在隔壁省的李成相同。 　　梁功成不由得怔住了，脑海中一片混沌。 　　一个在国安局系统内“查无此人”的身份证号码，却能在警察系统内检索出来具体信息，而且这个身份信息上的错误极其明显——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已经足够天方夜谭，没想到等梁功成一错眼再朝杨戬的“籍贯”和“身份证号码”看去时，他的籍贯却突然一变，变成了与地域号相符合的省、市、县。 　　梁功成：“……” 　　梁功成：“？？？” 　　梁功成：“！！！” 　　他恍若不经意间抬头看了杨戬一下，与杨戬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对上后，梁功成心里猛然一惊，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强行平复自己的心跳。 　　——系统内会自行变动的假信息，看似逻辑完美的案件经过，已经被签名确认却字数极少的笔录…… 　　这一切都指明了，从一开始，杨戬的身份就是假的，不仅他的身份是假的，李成二人对他的认知也不真实。 　　桌面上的这个身份证与其说是杨戬的身份证，不如说是由李成脑补出来的“杨戬”该有的身份证：李成潜意识里觉得“杨戬”是K市本地人，于是他脑补出了一个本地人的籍贯，但李成本人的身份证号码前六位是隔壁省的地域号，于是在李成的惯性之下，“杨戬”的身份证号出现了一个低级Bug。 　　杨戬这种能力甚至能够干涉到系统——不，与其说是他干涉了系统，不如说是他干涉了别人对他的认知。 　　如果梁功成没有猜错，在其他地方的警察系统内查这个身份证号，得出的结果同样会是“查无此人”。 　　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神仙？鬼怪？ 　　还是别的不知名生物？ 　　总之不会是人类，这种能力根本无法用“催眠术”解释清楚。 　　结合“特别调查处”的名字和宋勤等人深更半夜出现在城隍庙的举动，梁功成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在梁功成与李成两人确认杨戬的身份信息时，宋勤并没有往上凑，而是死死的盯着杨戬，面色越来越难看，额头更是浸出冷汗，像是在窥探到了自己不该窥探的人物后，身体基于求生欲自行发出的抗议。 　　一旁的梁功成勉强定了定心神，再次扫了一眼笔录，毫不意外的发现笔录上刚才还寥寥无几的字数突然变得满满当当。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用眼神提醒了宋勤一下，与他一同走出审讯室，一旁的王晟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离开狭小又逼仄的审讯室后，宋勤的脸色不再那么凝重，他抬手将汗水抹掉：“梁队，你心里有结果了吗？” 　　梁功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确实不是你们的问题，但也不是我们的问题，你带……带他走吧。” 　　之前梁功成曾认真的思索过宋勤的身份，以及他深更半夜前往城隍庙的目的，但是现在…… 　　在一不小心知道了杨戬的“秘密”后，梁功成突然失去了求知欲。 　　宋勤认同他的话：“你说得对。” 　　他果断道歉：“很抱歉，我刚才误会了你们。” 　　梁功成叹了一口气：“再见。” 　　说罢，他叫王晟：“王晟，叫上李成、钱明明，收工了。” 　　“哦，好的。” 　　王晟一头雾水的听着他们打机锋，不仅什么都没有听明白，反而更加糊涂了。但他是一个服从性很高的警察，听到梁功成的吩咐后，王晟第一时间将李成、钱明明叫了出来。 　　梁功成思索了一下：“我去把审讯那个女孩的同事也叫出来。不过，既然她的身份信息可以被查询到，该发布的内部通知还是要发布的。” 　　“好。”宋勤应了一句后，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我跟老吴说过了，你应该很快就能接到通知。” 　　梁功成深深看了宋勤一眼，伸手按了按自己死命跳动的太阳穴，转身离开审讯室。 　　随着与杨戬所在的审讯室距离越来越远，梁功成一直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回忆着刚才看到的身份信息和笔录上莫名增加的字迹，梁功成原本坚定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轰然坍塌。 　　——没有什么语言能够形容他的心情。 　　——没有！ 　　待众人离开之后，宋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重新走进仅剩杨戬一人的审讯室。 　　宋勤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乖巧懂礼过，他回忆着师父教给自己的、面向修为高深的大能时的礼节，深作揖礼：“拜见前辈。” 　　杨戬淡淡的睁开双眼，准确叫出宋勤的名字：“宋勤。” 　　…… 　　在杨戬与宋勤谈话时，距离他不多远的姜棠与他开启的是截然不同的模式——如果杨戬是爽文剧本，那么姜棠就是废材剧本。 　　梁功成等人赶到姜棠所在的审讯室时，她已经被问到两眼无神、双目呆滞，对自己前后所说的话记忆混乱，无法自圆其说，被张赋逮到了许多的漏洞。 　　但是……她也不能说实话呀！ 　　实话看起来更假好吗！ 　　她颓废的缩着脖子，如果不是仅存的那一丝求生欲支撑着她，她简直就要化身咸鱼将脑袋瘫在桌子上了。 　　“根据王振国的供词，你们在晚十一点前到达城隍庙，那么，在十一点至十二点期间，你与同伙在做什么？”张赋面容严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请停止你满嘴的谎言。” 　　姜棠神色恹恹：“我们就坐着，啥也没做。” 　　张赋瞥她，换了一个角度发问：“为什么会半夜十二点聚集在城隍庙？” 　　姜棠木着脸：“因为我们脑子有病。” 　　假如刚才她的态度是“警官！请听我狡辩！”，被张赋毫不留情的挑出一系列逻辑错误后，姜棠的脑细胞存货宣布告罄，彻底转变为“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地咋地！”。 　　张赋被她不合作的态度气到了，狠狠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打起精神继续询问：“你……”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满嘴跑火车的嫌疑人，事实上，嘴硬的嫌疑人张赋见得多了，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像姜棠这样神奇的人士——前后逻辑不通也就算了，她嘴里说的话简直像放屁一样，与事实毫不沾边，而且态度还极其惫懒。 　　此时已近凌晨一点，姜棠看到张赋略显疲惫的神情，心里暗暗叫苦。 　　不是她不配合，主要是……说实话吧，张赋也不信，说假话吧，作为一个毫无经验的守法好少年，姜棠根本骗不过张赋，三两下就被他揪住了漏洞。 　　怎么做怎么不对！ 　　简直了！ 　　在体内灵力的支撑下，虽然姜棠不睡也并不会觉得困乏，但在这种高强度的审讯之下，让人很容易产生精神崩溃的错觉。 　　就头秃。 　　很头秃。 　　濒临抓狂之际，审讯室的门被梁功成一把推开。 　　梁功成打断张赋的话：“张赋，赵登峰，审讯可以结束了。” 　　张赋一怔，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不解的问：“梁队长？” 　　梁功成没有与他多解释：“这是从上级那里接到的命令，立刻执行。” 　　张赋反对：“梁队长！嫌疑人满口谎言，这件事情必然另有隐情，现在将其放走太——” 　　本来他也不认为这会是一个多么重要的案件，毕竟姜棠两人没有造成任何后果，但随着对姜棠的审讯，张赋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职业生涯多年形成的直觉告诉他，在这个简单的案件背后，必然藏着一个十分轰动的消息。 　　“张赋！”梁功成沉下脸，厉声道：“立即执行命令！” 　　“……”张赋还想再抗争一番，看到梁功成声色俱厉的模样，他咬牙站了起来，妥协的敬礼：“是！” 　　说罢，他转身走出审讯室，赵登峰在张赋与梁功成之间来回看了几眼，追着张赋走了出去。 　　梁功成的脊背有些疲惫的弯了下来，他回头默默看了姜棠一眼，轻声道：“小姑娘，你……你去大厅暂时等待一下吧，等会儿你的同伴就出来了。” 　　现在梁功成算是回过味来了，特调处十有八九是冲着这两人两动物来的，只是看双方的实力差距……有亿点点悬殊。 　　不是梁功成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主要宋勤吧，看着就没那个不知是人是妖是魔鬼的嫌疑人气场强大。 　　说起动物，这两人还有一个疑点——那两个与他们一起的动物好像就那么突兀的消失了，但无人察觉异常。 　　梁功成打住念头，懒得再往下想。 　　姜棠：“哦……好。”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三言两语之间，她突然就解放了，但姜棠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想到张赋的负责与果断、聪敏，姜棠突然觉得不是滋味，极其想将实情认认真真的跟他解释清楚——但问题是，作为一个不迷信的21世纪好青年，想也知道张赋根本不会相信她。 　　啊啊啊！ 　　所以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功抱上祖国爸爸的大腿呀！ 　　她不想努力了！ 　　她只想做一条快乐的咸鱼！ 　　姜棠有些愧疚的走出审讯室，临走时偷偷扫了张赋一眼，看到他沉默的站在一旁，嘴唇抿的紧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更加难过。 　　……嗐。 　　在王晟的带领下，姜棠磨磨蹭蹭的朝大厅走去，随意扫了一眼一旁的涂晟等人后，她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送走邱诗诗后，梁功成走到张赋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情已经转交给了国安局的同事，你不必难受。” 　　张赋烦躁的挠了挠头：“可我觉得我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梁功成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有些时候，有些真相，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无知是福。 　　这句话虽然并非适用于所有情况，但在眼下确实是如此。 　　说罢，梁功成对张赋摆了摆手，也抬脚离开了。 　　张赋沉默的思索了片刻，想到这个案件中的重重疑点，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狗、鹰，两个动物沉稳的眼神和举动，案发现场两个嫌疑人与两个动物独特的坐姿，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间，明明不存在却被合理化的夜票，门卫不自觉为两人补充逻辑线的诡异行为…… 　　张赋将所有的不合理之处细数了一遍后，原本温热的双手逐渐变得冰凉。 第十二章 　　姜棠不知道他们对梁队长等推理达人造成的心理伤害。 　　她刚在大厅里坐好，涂晟几人立刻将注意力投到了她的身上，互相推搡一番后，六人一同上前，犹豫的对姜棠做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涂晟。” 　　“您好，我……” 　　…… 　　六人依次介绍完后，众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下。 　　姜棠迟疑：“额，你们好？” 　　特别调查处仅有两名女性队员，分别叫做田澄、叶苏禾。 　　听到姜棠回应，几人对视一眼，田澄与叶苏禾默契的上前一步，由社交能力更强的田澄搭话。 　　田澄小声询问：“前辈，请问您是修仙者吗？” 　　她的询问有些过于直白，这句话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在向姜棠表明他们知道与修仙有关的事情。 　　——毕竟，虽然特别调查处去到城隍庙时一切都已散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听到地府门被开启时那声虚无巨响、看到四象散去时留下的祥瑞景象残影。 　　姜棠、杨戬、哮天、扑天，两人两动物之间隐隐形成一个和谐循环的整体，控制着那片天地中四处飘散的灵气波动，使那一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灵气按照一定的规律运转。 　　想到那片天地中的灵气，田澄不由得从嘴角流下羡慕的泪水。 　　嘤，好想要！ 　　为什么！为什么在B市空气中的灵力值依然是“一滴也没有了”的情况下，K市空气中的灵气竟然那么充沛！ 　　难道他们B市不配拥有这么充沛的灵气吗！ 　　咳，扯远了。 　　总而言之，姜棠等人根本没有掩饰自己“修仙者”的身份。虽然那些完全没有踏入修行之门的人看不到他们身上的异常之处，但田澄等人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不不不！”姜棠果断的抓错了重点，疯狂摆手：“小姐姐千万不要叫我前辈，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二学畜罢了。” 　　田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学、学畜？” 　　姜棠沧桑脸：“打工人叫社畜，刷题人当然叫学畜。” 　　田澄：“……” 　　似乎也没有什么毛病呢。 　　等等！差点被她把思路带跑！ 　　不过，既然她没有反驳“修仙者”这个说法，那么…… 　　田澄继续旁敲侧击的试探：“您在城隍庙时是否有听到一声巨响？那声巨响是因为什么啊？” 　　“我叫姜棠，请不要称呼我为‘您’，因为我超级容易膨胀！小姐姐可以直接叫我姜棠。”姜棠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才回答田澄道：“那个声音啊……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告诉你，等我同伴回来了，你们再去问他了。” 　　一边说，她一边无奈的摊开了手。 　　对着张赋，她可以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真相，但对于这些能够听到地府大门开启时发出的声音的修…… 　　“呃，等等！声音？！你们能听到那个声音？”姜棠迟钝的反应了过来：“你们为什么会问我‘修真者’？” 　　她一脸警觉，在强烈的警惕心之下，隐藏着更加浓厚的惊喜：“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城隍庙？你们是什么身份？目的是什么？” 　　田澄无语。 　　这位前辈……似乎有点过于草率。 　　“我们能听到那个声音，我们几个算是半只脚踏入修行之路的菜鸟。”田澄艰难的开口解释，继而重新自我介绍：“你好，我们是特别调查处的成员，这是我的证件。” 　　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证件，给姜棠递了过去：“特别调查处的办公地点在B市，昨日下午，我们突然检测到K市有强烈的异常灵力波动，便追随异常灵力一路到了城隍庙附近。” 　　“昨天下午？”姜棠皱眉思索了一下：“你们之前难道没有检测到过灵力波动吗？” 　　在衣柜出现异常之前，姜棠对地球的灵力状况一无所知，但杨戬的玉简把所有信息一股脑灌输给了她，其中就包括地球位面正在经历“末法时代”一事。 　　所以，此时的姜·钮钴禄·棠对地球的各种情况还是相当了解的。 　　目前除了K市之外，国家其余的地区依然是灵气荒漠，如果这个“特别调查处”有可以检测灵力的机器，应该很容易检测到K市的灵气异常。 　　但问题来了：K市的灵力在前天晚上就恢复到了足够诞生鬼怪的程度，按理来说，特别调查处那时就该有反应才对，怎么会一直等到昨天下午？ 　　或者更早一点，她的衣柜可是个灵力源，在漩涡刚出现时，他们就该有所察觉。 　　昨天下午…… 　　昨天。 　　昨天下午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田澄不知道姜棠的纠结，她答到：“昨天是我们在近期第一次检测到异常能力波动。” 　　自从建国以后，地球的灵气愈发稀薄，检测灵气的设备难得能够响起几次，每一次都是因为考古时在同一个墓穴中发掘出了较多的灵石、灵玉等，这些灵石、灵玉散发出了足够达到机器警报最低限度的灵气。 　　就、就很凄惨。 　　不过，一般在考古发现的灵石、灵玉中，总会伴随一些类似“鬼”的能量体，但这些能量体在现如今的地球下无法生存，很快便会自行消散。 　　姜棠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是在昨天下午什么时候检测到灵力异常波动的？” 　　田澄：“大概是在下午4点左右。” 　　姜棠：“……” 　　好的，她知道了。 　　当时只有一件事情比较特别——泰媪神的意识清醒。 　　田澄看出她心里有了成算，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宋勤与杨戬一同走到大厅。 　　“队长！”几人异口同声。 　　宋勤原本沉默的跟在杨戬身后，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听到众人的喊声，他抬头看了几人一眼，视线在姜棠身上格外多停留了一瞬，正想对她作揖，姜棠一脸警觉的制止了他：“停！” 　　宋勤：“……？” 　　姜棠：“大哥，放过一个苦逼的理科狗吧！求求你们不要对我行礼，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这些礼节到底该怎么做！我们做一个‘敬敬礼，握握手，我们都是好朋友’的现代人不好吗？” 　　宋勤被她逗得一乐，大方的伸出手道：“你好，我是特别调查处队长宋勤。” 　　姜棠抬手握住了他的指节：“你好，我是姜棠。” 　　宋勤与她做完自我介绍后，涂晟六人犹豫该如何对待杨戬，杨戬扫了姜棠收回衣袖中的手指一眼，平静道：“你们好，我是杨戬。” 　　“你好，我是……” 　　看着队员一个个老实的跟杨戬打招呼，宋勤不由得苦笑一声。 　　在刚听到“杨戬”这个名字的时候，宋勤还感叹了一句“真是个好名字”，竟然跟清源妙道真君同名，怎料他就是清源妙道真君本人。 　　初时在B市看到机器发出的警报时，宋勤就觉得不太对劲——虽然考古时发掘出来的灵玉、灵石等如果数量较多，也能够引起警报，但它们的灵力含量并不算特别高，绝不可能让机器发出“异常灵力超过可监测范围”这种程度的预警。 　　昨天宋勤的直觉告诉他，此次K市一行必然不同寻常。在看到姜棠两人、感受到K市浓郁的灵气后，宋勤虽然极其惊讶，但也只以为他们是隐姓埋名的隐世修真者——家里有矿山的那种。 　　得知了杨戬的名字后，宋勤同样不以为意，想着只是重名罢了。 　　等到老吴检查杨戬的身份证号却得出“查无此人”的结果，也没能让宋勤引起足够的重视。 　　直到在审讯室与杨戬面对面正面接触，宋勤一下子就确认了：这是一个大能者。 　　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绝不是一个修行者能够到达的程度，杨戬已经探索出来了自己的“道”，并在矢志不渝的践行着自己的“道”。 　　他不是人类修行者，他已经是神。 　　杨戬。 　　清源妙道真君杨戬。 　　得到真相的宋勤表示无话可说。 　　已经凌晨一点半有余，众人自我介绍完毕后，默契的提出了告辞。 　　相比B市，K市的灵气是肉眼可见的充沛，再加上城隍庙一事并未结束，宋勤等人打算再在K市待一段时间，于是在附近某个酒店开了七间房，直接休息去了。杨戬则带着姜棠一步跨到姜家，与她点头示意后凭空消失。 　　“回来了？” 　　姜母的修炼速度相当迅速，在杨戬没有刻意收敛气息的情况下，几乎是两人刚一到家，她就发现了两人的踪迹。 　　“昂。”姜棠脱掉自己的加绒小皮鞋，又揪掉了脚上毛茸茸的袜子，换上黄色恐龙棉拖后，进卫生间洗了个手，甩着手上的水走了出来：“妈，我先上去睡觉了。” 　　“嗯。”姜母应了一声，提醒道：“我建议你打坐，相比较睡觉，打坐能够更好的恢复精神，而且睡觉没有什么用处，打坐却能增长修为。你那个修炼速度……啧啧，最好还是少睡觉。” 　　姜棠：“……” 　　姜棠欲哭无泪：“亲妈。” 　　姜母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亲妈，我才不会天天追在你身后叨叨你，虽然‘为你好’这个词听起来有些恶心，但我这是在合理的帮你规避一些可以避免的弯路，懂？” 　　“懂懂懂！”姜棠小鸡啄米。 　　姜母大手一挥：“行了，跪安吧。” 　　她转身回到卧室，一抬手啪的一下把客厅的灯关上了，留给姜棠一室黑暗。 　　姜棠眼疾手快的跺了两脚，将楼道里安装的感应灯弄亮后，快速窜上楼，洗漱后在毛茸茸的被窝中美美的躺了下来。 　　——老母亲念叨归念叨，但是！姜棠是不会放弃冬天的被窝的！ 　　那么温暖、诱人、可爱的被窝，每天都在深情召唤她的被窝，她怎么能不去宠幸呢？ 　　五个小时后。 　　姜棠伴随着《清风徐来》的歌声醒来，她吃完早餐，如常来到教室。 　　鉴于泰媪说她会给高明留信，姜棠重点观察了高明的状态，发现他的状态比昨天好了一点，但总体来说依然很是萎靡。 　　姜棠有些奇怪泰媪留信的方式，却又不知该如何去问，也不清楚这样会不会给高明带来更深一层的伤害，便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今天正值周五，在周六、周日为期两天的假期后，周一开学立刻就会进行期末考试，所以班级里的气氛称不上欢快，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点苦大仇深。 　　姜棠倒是难得这么自信，最近她明显有所察觉，她对知识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都提升了不少。 　　对此姜棠表示：感谢修仙！修仙使她热爱学习！原来做聪明人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吗？超级有成就感的啊喂！ 　　由于某些住校生离家较远，下午四点上完第二节 课，学校里的学生就可以离开了。 　　韩悦玟就是那种离家较远的住校生，早在第一节 课下课时，她便将所有的东西收拾整齐，第二节课下课铃声敲响后，韩悦玟跟姜棠草草打了个招呼，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校门。 　　——从学校到车站需要搭乘公交，假如她不快点的话，七中三个年级段加起来数千人，届时能把她挤成肉饼。 　　说起来都是泪。 　　“……嗯？”姜棠正在低头收拾作业，突然感觉到被阴影笼罩，抬头疑惑道：“杨戬？怎么了？” 　　杨戬垂眸看她：“我与你一起。” 　　“啊？为什么？”姜棠有些错愕。 　　虽然她和杨戬要回的是同一个地方，但姜棠其实很少与他同行，这大概是因为自行车党和瞬移党有着本质的区别。 　　杨戬：“圣人今日来。” 　　姜棠：“哈？” 　　姜棠：“What are you说啥嘞？！” 　　认真的吗大哥？ 　　别搞事啊大哥！ 　　杨戬瞥了姜棠一眼：“收拾好了？” 　　“emmm，收拾好了。”眼看四下无人，姜棠偷偷将书包里比较沉的作业塞进储物镯，之后，她拉起双肩包的背带，将其挎在自己左肩上。 　　杨戬克制的两指并拢搭在姜棠脉搏处，大拇指捏住她的手腕背面，两人凭空在教室消失。 　　——他留下的法力会让人们自动补足路人关于二人行为的、符合常理的记忆。 　　事实上，杨戬在被询问时用的也是这种手段，但显而易见，这种手段也有缺陷——混淆一个人的记忆非常简单，但假如同时混淆两个人的记忆、且两个人的认知有极大的冲突，会很容易露馅。 　　所以一般来说，杨戬都是选择在隐蔽处跨越空间，尽量减少破绽。 　　当然，除了这种手段之外，杨戬还有其他可以混淆人类记忆的办法，但那些方法，就不像这种手段一样无害了。 　　“我的！自行车！啊！”姜棠的脚踩在自家地板上后，第一时间发出哀嚎：“完了，自行车又给落在学校了！” 　　七中走读学生的自行车全部都放在固定的几个车棚里，放学后假如不尽快骑走，很容易被磕磕碰碰。 　　杨戬淡淡的扫了姜棠一眼，没有说话，随手翻出一个蒲团放在客厅一侧，盘腿坐了上去。 　　看到他打坐，姜棠自觉收声，悲伤的叹了一口气，把书包放在二楼客房后又赶忙跑了下来，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等待。 　　方才杨戬说圣人要过来，再加上他难得留在客厅，姜棠下意识的以为他是在等待女娲。 　　姜棠忍不住在心里纳闷了一下。 　　明明地球与洪荒的通道在二楼，为什么女娲会在客厅出现？是因为礼仪吗？ 　　就在这时，房门传来了响声，姜棠不知想到了什么，惊讶的睁大眼睛，赶忙跑去开门，杨戬也适时睁开双眼。 　　“姜棠——” 　　“你好。” 　　“下午好。” 　　…… 　　姜棠一开门，一连串略显嘈杂的问好声传来，很显然，来人并非女娲。 　　“下午好！”姜棠客气地回了一句后，邀请宋勤等人进入客厅。 　　杨戬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将蒲团收了起来，显而易见，他之所以在楼下等待，并非是要等女娲娘娘，而是在等特别调查处的这一群人。 　　圣人……特调处…… 　　看到众人明显一副有正事的模样，姜棠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看了一眼随着众人拥入显得空间略微狭小的客厅，思考了一下，询问过杨戬的意见后，把众人带到了阳光房。姜家的阳光房装修的非常舒适，而且其空间是客厅的2.5倍左右，极其宽敞。 　　果然不出姜棠所料，众人刚在阳光房坐定，女娲就像是预料好了一般，适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姜棠：“……” 　　所以，娘娘，您其实一直在窥屏吧？！ 第十三章 　　相比较夏天的炙热，太阳在冬日散发出来的光芒温暖又轻柔，透过顶上的玻璃洒落在宽敞的阳光房内，温柔的拂过众人的颅顶。 　　与女娲的眼神对上那一瞬间，姜棠默默囧了一下——好尴尬！ 　　她的心声又被听到了！ 　　但众所周知，人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的，越是刻意不往这方面想，姜棠的脑海里越是接连不断的跳出各种奇怪心声，直把她扰的脑中一片混乱。 　　“啧，好吵。”女娲打破沉默。 　　女娲一闪身来到姜棠身前，抬手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对着自己，伸出纤纤素指点在姜棠眉头正中。 　　姜棠：“……” 　　姜棠：“？” 　　等她反应过来时，女娲已经回到了原处，盘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尾尖缓慢的来回游弋。 　　姜棠的脑子里像是被人放了一盆加冰薄荷水，透心凉，脑飞扬，整个人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极度冷静、极度理智、极度清醒，似是拨开重重迷雾，看透了生命的本质。 　　woc？！ 　　姜棠不合时宜的冒出了一个念头：这种状态也太适合做数学题了吧！ 　　女娲动作一顿，上扬的唇角缓缓拉平，干脆利落的单方面屏蔽了对姜棠心声的感知——她算是明白了，姜棠作为一个脑回路奇特的沙雕，就算被人为进行脑袋降温，顶多也就是变成一个理智的沙雕。在这种谈正事的时候，不适合被她干扰思绪。 　　比起听姜棠胡思乱想，女娲对眼前这群人的兴趣更大一些。 　　她笑眯眯的将视线投到宋勤身上：“宋——队长。” 　　闻言宋勤立刻起身行礼：“见过前辈。” 　　他没有问为什么女娲会知道他的姓氏和职位，也没有问明明一室寂静女娲为何要说“好吵”，更没有问她的身份，只是尽力保持冷静和镇定，最起码不能方寸大乱。 　　涂晟几人被女娲足有五米长的蛇尾给惊到了，待宋勤拜下去后，六人才反应过来，参差不齐的跟上：“见过前辈！” 　　女娲抬手摸过自己侧脸处青蓝色的瑰丽鳞片，轻飘飘道：“好孩子。” 　　说罢，她随手一指，七个光点分别落入七人的眉心，宋勤等人只觉得脑中一懵，立刻又恢复如常。 　　……那是什么？！ 　　“是慧根哦。”女娲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坐。” 　　听到她的回答，宋勤立刻反应过来他似乎失去了隐私，却并未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学着一旁的杨戬和姜棠盘腿坐下。 　　偌大的阳光房内，女娲独占一半空间，与另一半空间里的特调处七人对视。杨戬、姜棠坐在一侧，自成一国，看着双方的谈话。 　　杨戬将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打坐的姿势非常标准。他一脸淡漠，双眼目不斜视，隐隐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姜棠与他姿势相似，眼睛却咕噜噜转的欢快，观察着特调处七人和女娲的表情。 　　刚才杨戬说圣人要来，并坐在客厅等待，姜棠差点以为圣人会在门外或客厅出现，敲门后再进入姜家。没想到她没等来女娲，倒是等来了特调处。当时姜棠大胆猜测，女娲或许是要与特调处的成员见面说些事情，没有想到…… 　　“特调处。”女娲停顿了一下，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道：“国安局。” 　　宋勤没有做声。 　　他知道，女娲并不是想要他的回答。 　　鉴于凌晨时他们没有留下姜棠二人的手机号，上午宋勤醒来后，打算再看一遍姜棠的资料，通过她留下的联系方式联系她，继而打听杨戬、城隍庙等一系列人和事。 　　就在宋勤想要求吴瑾晖调出姜棠的档案时，他突然听到杨戬的声音，杨戬要求他们在下午四点十五分整到达一个地址。 　　那声音似是直接传进脑子里一般，与声音一同留在脑海里的，还有一个定位。 　　这种神仙手段让宋勤颇感震惊，不敢慢待，于是他严格按照杨戬的吩咐，与同事准时到达姜家。 　　没想到今天杨戬竟然不是主角，反倒是眼前这位前辈主导着一切。 　　人身，蛇尾……仅凭这两个特征，宋勤很难推断出前辈的身份，但如果加上“女性＋被杨戬尊敬＋对人类有一定的友善值”这几个条件，宋勤顿时想起了一位在神话传说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女娲。 　　脑海里蹦出这个名字之后，宋勤下意识抬头观察女娲的脸色，瞧见她眼中的兴味，宋勤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没有猜错，这位前辈果然是女娲娘娘，传说中抟土造人的女娲娘娘！ 　　听到他的心声，女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开门见山道：“人类，人界正在与洪荒融合，我愿意助人界一臂之力。不过……” 　　“您请吩咐。”宋勤听到这个消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震惊，或许是因为今日的震惊情绪已经被消耗殆尽了，他的表情竟然相当平静。 　　一旁的姜棠先宋勤一步，错愕的睁大双眼。 　　——等等！ 　　——女娲娘娘说什么来着？！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女娲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宋勤，而宋勤本身代表的是国家，这意味着…… 　　麻麻呀！ 　　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抱大腿了！ 　　愉快的咸鱼生活正在朝她奔赴而来！ 　　姜棠的唇角死活都绷不住了，她心里的小人狂喜乱舞，没有一口气笑得露出十几颗牙齿都算是她矜持。 　　“我对这些书籍很感兴趣。”女娲没有理会姜棠脸上灿烂的笑容，一挥手拿出一本书，直接提出要求：“我需要更多与这方面有关的书籍以及实验材料。” 　　宋勤定睛一看，书籍侧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XX带你走进黏土手办”。 　　宋勤：“……” 　　他身侧的涂晟终于从刚才那个足够震撼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神色怪异的看着书籍：“手、手办？” 　　女娲一挥手将书籍收回空间，从鼻腔中发出一道声音，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嗯？” 　　怎么，有意见？ 　　涂晟求生欲极强：“前辈，我特爱收集手办，我有好几个展柜的崽，也知道很多做手办很厉害的博主，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下！” 　　女娲表情重新恢复和缓，随意的点了一下头：“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带着我要的东西来这里。” 　　说罢，她身影突兀消失，只剩下一股似乎从亘古传递过来的、深邃而遥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宋勤无言。 　　好一个来去如风的大佬！ 第十四章 　　“太好了！”不待众人从女娲娘娘营造出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姜棠激动的蹦到特调处七人所在的位置，握住距离她最近的叶苏禾的双手，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喜意：“娘娘竟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了！” 　　叶苏禾怔了一下，眉头几不可见的一蹙，用眼睛扫了一眼被姜棠牢牢握住的手，强忍着想要抽回来的冲动：“……” 　　她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抗拒信号，很快又被自己掩饰下去。 　　姜棠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态度，讪讪的松开手：“对不起呀叶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叶苏禾抿唇快速回道。 　　姜棠没有在意这个可有可无的小插曲，对她笑了一下后转头看向杨戬：“杨戬，既然娘娘已经将‘地球与洪荒正在融合’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了，我是不是可以向他们透露更多的信息？” 　　这！才！是！正！事！啊！ 　　超级重要的有没有！ 　　杨戬颔首：“可。” 　　“Yeah！”姜棠兴奋的握拳，对宋勤道：“宋队长，想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娘娘的身份，她就是传说中的大地之母——女娲。” 　　宋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嗯。” 　　“虽然娘娘只告诉了你一句话，但您应该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且谁也不清楚它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希望您谨慎对待。” 　　姜棠思索了一下，将现如今的情况徐徐道来：“目前地球与洪荒的融合仍在初始阶段，所有的影响都被局限于K市。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K市灵气含量与其他城市灵气含量的区别，这就是地球与洪荒融合产生的后果之一。灵气复苏必然伴随着修行一事的盛行，大胆的猜测一下，也许以后修行会成为一种常态。而且，虽然大多数平庸的人需要引导才能踏入仙途，比如我，但世界上是不缺乏天才的，某些天才根本不需要任何引导，只要空气中拥有足够的灵气，他们就能顿悟自己的‘道’，在初步探索到‘道’后，他们的能力便会突飞猛进，这必然会造成某一部分人个人能力上限的突兀升高。所以，在这种个人能力不均衡的初始阶段，管理起来会有很大困难。” 　　顺着姜棠的思路，宋勤朝这种可能性想了一下，眉头紧锁：“姜小、姜棠同学，请问灵气复苏是围绕K市为中心向外扩展的吗？” 　　姜棠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对，也不对。” 　　宋勤：“怎么说？” 　　姜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唉，您随我来看一下吧。” 　　一边说，她一边对宋勤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朝楼下走去。 　　早在姜棠刚搬去客房时，姜母就把她的床单、被罩、衣服、玩偶、装饰、杂物、书籍等全都挪到了客房，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粉色屋子和一个白色书柜、一个白色衣柜，昭示姜父的心血及审美。 　　姜棠推开卧室门，带着一众人走到衣柜前，正待将门拉开时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伸头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衣柜正对面、隔着一张床的位置上的杨戬道：“杨戬，我现在拉开门的话，两个世界的通道会把我和他们卷走吗？” 　　“不会。”杨戬笃定。 　　“好嘞！”姜棠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快速拉开衣柜门，指着五彩斑斓的漩涡对宋勤道：“宋队长，你看。” 　　“这就是两个世界的融合通道。”姜棠一边说，一边将他们的视线带到漩涡正中：“看到这个只有几厘米大的小图了吗？” 　　“嗯。”宋勤皱着眉头尽量集中注意力。 　　这种五彩斑斓的漩涡很吸引的视线，在各种色块的衬托之下，那个映出一副古色古香场景的圆形更容易被人忽视了。 　　“根据杨戬给我的信息，地球与洪荒的融合分为三步：第一步是点的融合，第二步是线的融合，第三步是面的融合。” 　　姜棠继续解释：“现在还停留在第一步——点的融合。在点的融合初始，会出现一个五彩斑斓的漩涡，随后在漩涡正中会出现异世界的景象，异世界景象不断扩大，等到这个五彩漩涡全都被异世界的景象覆盖后，漩涡就会沿着一条‘线’向左右扩张，‘线’扩张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变成‘面’的连接。待到两个世界的生物都可以看到彼此时，就是全面融合时。” 　　“阿这。”田澄忍不住插了一句话：“是只有K市一个‘点’吗？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点’，而后扩展成多条‘线’，这多条‘线’相互连接成‘面’？” 　　闻言姜棠迟疑：“反正目前是只有这一个‘点’，至于之后……这个问题你恐怕得去询问专业人士。” 　　田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杨戬，与杨戬目光对视上的那一刹那，田澄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产生了强烈的逃跑冲动。这种感觉就像是动物面临天敌一样，逃跑一事无关心理，只是基于生理反应。 　　宋勤赶忙作揖：“前辈，请问……？” 　　杨戬淡淡的开口道：“天机不可探。” 　　并非“天机不可泄露”，而是连探查都不行——毕竟，两个世界之所以分离，与天道脱离不了关系，它现在不说自顾不暇，却也忙碌不已。 　　目前天机一片混沌 ，除了紫霄宫那位肯定知道内情，其余的几位圣人都很难笃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宋勤略做思索后拍板道：“不论如何，谢谢您二位的提醒！请问我们能否留在K市修行？” 　　未等杨戬回答，姜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又不是什么占地为王的土匪之流，总不可能“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听到姜棠疑问的同时，宋勤也看到了杨戬眼中的默许，他舌尖抵住上颚，喉结滚动了一下扯出一个克制的笑容：“谢谢。” 　　还真别说，修真界对“地盘”的划分极其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尤其是涉及到灵气的区域，想过来分一杯羹？做梦去吧。 　　显而易见，清源妙道真君并不把K市这点灵气看在眼里，这位姜棠同学也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大方……等等！ 　　宋勤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竟然完全看不出姜棠的深浅？！ 　　一般来说，只要两人的实力差距没有超过三个大境界，低修为的人虽然感知不出来高修为的人具体的修为层次，却能迅速发觉对方压了自己一头，高修为的人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的深浅。 　　凌晨城隍庙遗留下来的残影告诉宋勤，姜棠绝对有修为在身，但姜棠的气息包容、平和，带着一点说不出的直率与坦诚，明明没有带给宋勤压迫力，却让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是奇怪。 　　宋勤不动声色的扫了姜棠一眼，思量她的境界与境遇。 　　“总而言之，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给娘娘准备她需要的物品。”姜棠没有注意到宋勤隐蔽的打量，对宋勤嘱托道：“除此之外，不在她所说范围内、但对‘研究手办’一事大有裨益的东西最好也一同奉上。” 　　“好。”宋勤点头。 　　姜棠欢快道：“那你们先去准备东西吧！” 　　她和姜父姜母一直有强烈的抱祖国爸爸大腿的想法，现在女娲娘娘递出了橄榄枝，至于能不能成功促成祖国官方与洪荒大佬的合作，这就要看宋勤他们给力不给力了。 　　现在姜母不在家，姜棠打算等她回来后跟她商量一下，再决定如何处置二楼的房间——甚至整个姜家。 　　宋勤顿了顿，缓声问道：“姜同学，请问你可否将凌晨去往城隍庙的目的以及昨日下午四点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 　　“啊……”姜棠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昨天下午孟婆神识复苏，晚上我们去城隍庙，是去助她重启地府之门去了。” 　　泰媪这个称呼知名度不高，姜棠便直接说了孟婆这个名号。 　　“地府？！” 　　“是的。”姜棠回了他一句后，转头看杨戬：“说起来娘娘刚才送他们了‘慧根’，它是不是能够提升人的资质？那我现在可以给他们几部通用功法吗？” 　　杨戬：“可，但不必要。” 　　姜棠诧异：“诶？！” 　　杨戬解释：“他们有师门。” 　　“哦哦哦！”姜棠恍然。 　　“谢谢姜同学。”宋勤笑了一下，提出告辞：“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去准备这些物品了。” 　　“好的。”姜棠听到他这样说，带着他们下楼走到门口，送他们离开姜家：“再见。” 　　“再见。” 　　一行七人与姜棠和杨戬告别后快速离开，马不停蹄的忙碌去了。 　　姜棠礼貌的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而后关上房门与杨戬一同退回屋内。杨戬正要离开，姜棠突然拽住他的衣袖：“等等！” 　　杨戬看她。 　　姜棠语气疑惑：“杨戬，娘娘怎么会有那本《XX带你走进黏土手办》？” 　　杨戬：“我为娘娘带去了五千本书籍，以便她了解人世。” 　　“哈？五千本！”姜棠震惊。 　　她缓了一下，小声问道：“买书的钱……是怎么来的啊？” 　　杨戬作为一个实打实的黑户，进入学校的手段很反科学，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花费，姜棠下意识以为他是用法力混淆了学校员工的记忆。 　　但如果他在大量购买书籍时，依然使用法力给老板下暗示的话——那老板也太无辜了吧！平白无故就要面临书籍丢失、资金链断裂破产的局面。 　　杨戬瞥了她一眼，难得多费口舌：“我并未混淆店主记忆，钱是这样来的。” 　　说罢，他伸手一翻，使自己掌心向上，一摞红红的钱币飞快的出现在他手掌之上，一股独属于钱的味道充斥在这片空间。 　　姜棠人更傻了：“变变变变出来的？！” 　　还是从银行“挪”过来的？！ 第十五章 　　姜棠的手微微发抖，颤声道：“杨、杨戬……这钱……” 　　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真实存在的。”杨戬回答。 　　姜棠不敢置信：“你从哪里得到它的？” 　　杨戬思索了一下，从一叠纸币中抽出一张，大拇指与手指摩擦了一下，手中的钱顿时变成两张，接着，他把钱递给姜棠：“便是这般。” 　　姜棠接过许久都没有见过的大红钞票，一张一张对比着仔细观察了起来。 　　花纹一致、暗纹一致、各种细节也都没什么毛病，但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摆在这里：它们两个的编号一样。 　　姜棠：“……” 　　感情是复制粘贴！ 　　姜棠脸色一垮：“杨戬，你购买书时复制是哪里的纸币？” 　　她算是明白了——杨戬这钱还是变出来的！说是真实存在，它确实是真实存在，就算与原版对比也分不出真假。 　　可假的就是假的，对于警察叔叔来说，原版纸币与杨戬变出来的纸币之间一定有一个是假/钱，像这种让人分不出真假的“造假技术”，一经发现就会引起警察叔叔们的极高警惕。 　　“七中对面的银行。”杨戬顿了顿：“怎么了？” 　　姜棠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纸币放在一旁，郑重的握住他的胳膊，语气沉重：“杨戬，去自首吧。” 　　杨戬：“……？” 　　姜棠一脸绝望：“你可能没有注意过，现在每一张钱币上都有严格的防伪技术，除此之外，每张纸币都有它特有的编号。刚才那两张钱……要说真的也是真的，因为它所有的细节都与真币一致，可它的编号就……” 　　就重复了啊喂！ 　　绝对不会出现两张拥有同一个编号的纸币的啊喂！ 　　虽然那个书店老板认不出来，但只要这些纸币一存进银行——哦豁，迎接他的只有监狱N日游。 　　至于不存进银行……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现在基本没人会拿着大量纸币出去消费了，更没人将纸钞囤在家里。 　　杨戬沉默了一下，保持着这个姿势闭眼搜寻了一番有关这方面的事情，约十秒后睁开双眸：“很抱歉，我对人界了解不足，造成了这般纰漏。” 　　姜棠松开双手拿起大袄，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道：“走吧，我们去警察局……等等，还是先找宋勤吧，这种事情，知情人士处理起来更加方便。” 　　杨戬制止她：“请稍等。” 　　约半分钟后，他道：“好了。” 　　“跟他说过了？”姜棠动作一顿。 　　“嗯。”杨戬应了一声后报出一串数字：“宋勤说这是他的手机号码及WX号，如不介意可以添加一下。” 　　姜棠赶忙跑去二楼客房，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将杨戬说出来的数字一个个输入进去后点击搜索：“‘宋’，好简洁的WX名。” 　　轻声嘀咕了一句后，姜棠写好备注添加上宋勤的WX号，对面立刻发来信息：[姜同学你好，此事正在处理中，有消息后我再告知于你。] 　　[Okk.jpg]姜棠回了一个表情包后道：[谢谢，麻烦了。] 　　宋勤：[不客气。]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姜棠抬眼看杨戬：“好像暂时没我们的事……？” 　　“谢谢提醒。”杨戬对她点了点头：“告辞。” 　　“再见！”姜棠也对他挥了挥手，将自己的大袄重新脱下来。 　　等她再抬起头，客厅已经不见杨戬的身影，姜棠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松了一口气，上楼写数学作业去了——趁着女娲给她的这个迷之Buff还在有效时间内，她得赶紧把数学卷子搞定。 　　话说起来，她好像从没见过杨戬写作业……她好柠檬QAQ！ 　　这边姜棠关掉手机开始冷酷学霸（？）附体，另一边宋勤正在与吴瑾晖对接信息。 　　“你刚才怎么了？”吴瑾晖蹙眉看宋勤。 　　“我收到了清源妙道真君的传音。”宋勤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原来神也会犯错。” 　　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虽然地球现在的修真者能力大多弱小，可他的师门传承并未断绝，从祖师的记载中，宋勤对大能者的能力略有些了解。但是，洪荒里的神仙、鬼怪、异兽等很多生物比人类大能者还要强大。 　　这…… 　　这实在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昨天的宋勤还在坚信“世间早已无神”，没多久就被打脸了，不过总的来说，今天收获颇丰。 　　“清源妙道真君？传音？！”吴瑾晖的重点放在前一句：“你说的是杨、二郎神？难道是昨晚那个没有被查出身份信息的人？” 　　“对。”宋勤揉了揉额头：“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我按照其重要程度一条一条告诉你，你做好记录。有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用最快的时间办理出来，你让你同事过来帮忙。” 　　“……好。”吴瑾晖看到宋勤的视频背景明显在车里：“现在你所处的环境是否安全？” 　　宋勤：“从刑侦队借的车，安全不安全，就看你了。” 　　“Ok，我等会儿就处理。”吴瑾晖一边说，一边叫来两个同事，跟他们商量好后对宋勤道：“说吧，具体都是什么事？” 　　宋勤思索了一下：“第一，地球与洪荒……” 　　进入工作状态后，吴瑾晖收起了所有的惊讶之情，哪怕听到这种让人震惊的消息，他依旧面不改色，将所有事情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把同事的工作效率催发到极致。 　　两人一问一答，足足说了二十分钟，看到车辆驶入名为“K市宁安区警察局”的地方，宋勤摸了摸略有些发烫的手机：“暂时没有事情了，我现在要去办件事。关于女娲娘娘的要求，某些不那么好收集的‘手办’教程及其相关物品，你们尽快空运过来。” 　　“收到。”吴瑾晖说完，两人默契的挂断视频。 　　十分钟后。 　　姜棠正在享受以极快速度解题的快乐，她放在桌子一角的手机伴随着几声震动突然亮了起来。 　　[WX·现在 　　WX 　　1个联系人发来3条消息] 　　姜棠拿起手机，用指纹解锁后点进去看了一下。 　　宋勤：[姜同学，书店店主因存入纸币与银行现有纸币编号完全重复，在今日下午三点被送到了宁安区警察局。] 　　宋勤：[此事由梁队长负责，他正在调取书店录像，锁定付款人。] 　　宋勤：[我现在去解决这件事情，稍后联系。] 　　姜棠：“……” 　　书店老板还真是进局子里了！ 　　好倒霉的书店老板！ 第十六章 　　偌大的监控室内，几名警察坐在电脑前，梁功成半弯着腰，将手臂搭在一个年轻警察的椅背上，眯着眼仔细打量。 　　“停！”梁功成似乎发现了什么，突兀的喊了一声后，指着屏幕一角道：“放大这个。” 　　随着他的命令，年轻警察操作了一下，将被梁功成指出来的监控画面放大。 　　“这是书店老板，这个刚进门的……”梁功成琢磨了一下：“向后播放。” 　　“是！”年轻警察应了一声。 　　监控继续朝后播放，很快，梁功成锁定了一个画面：“等等，将画面倒退一步。” 　　年轻警察按照吩咐操控鼠标，梁功成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画面，用手指点了点电脑：“好了，放大。” 　　监控截屏很快充满了整个显示屏，梁功成的视线牢牢的凝固在店内那个男子身上，瞳孔不由自主的剧烈收缩了一下。 　　梁功成：“……” 　　梁功成：“？！” 　　这不是那个叫杨戬的……不知名生物吗？！ 　　他一脸恍惚的看着监控，片刻后疲惫的收回手，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这个案件先放在这里，我去联系一下同事，你继续做自己原本的工作吧。” 　　年轻警察有些错愕：“呃，好。” 　　梁功成叹了一口气，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出监控室，刚出门没多久，就接到了宋勤打来的电话。 　　梁功成接起电话：“你好？” 　　“你好，梁警官，我是宋勤。”宋勤思索了一下：“你现在在哪里？是否有时间谈一下？” 　　“……有，十分钟后在5号楼407室见。”梁功成快速报出地址后道：“宋队长，你们这事情做的，可不怎么地道啊。” 　　宋勤扯了扯唇角：“等会儿再说。” 　　说罢，他快速挂断电话，疾步朝5号楼407走去，赶在约定时间之前到达地址。 　　室内。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宋勤推开房门，梁功成已经在办公椅上坐着了，两人对视一眼，宋勤自觉在一旁坐下。 　　宋勤：“梁警官，想来你已经看到监控了。我现在让老吴下达通知，释放书店店主。” 　　“宋队长，释放书店老板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必由您的同事下达通知——书店老板本身也不是真正的造假嫌疑人。但对于这位‘杨同志’的所作所为以及其造成的资金缺口，难道他不应该为此做出交代吗？”梁功成脚下一用力，将办公椅转了半圈，与宋勤正面对视：“法律一向是最公平的，不管他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梁功成补充：“除此以外，像这种让人区分不出真假的造假技术，您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结合杨戬不知是人是妖是魔鬼的物种，梁功成对他的“造假技术”也算是有几分猜测，但这种猜测并不能作为留档的合理说辞。 　　宋勤手指略微摩挲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此事暂且压下，三天之内国安局会出面处理此事。” 　　梁功成浓黑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推测出了大量信息。他不愿深想，转而问道：“那书店老板？” 　　“释放。”宋勤道：“怎么与他解释，就拜托梁警官了。” 　　梁功成点头：“好。” 　　三天内。 　　既然宋勤做出了这样的承诺，梁功成也不是不可以暂时安抚住书店老板的情绪。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礼貌的点了点头，宋勤起身离开407室。 　　——作为修道之人，看到K市空气中的灵气含量，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既然得到了杨戬的允许，宋勤打算尽早带自己的队员安定下来。 　　首先，他们要有一个固定的住址，那个住址距离姜家越近越好。 　　其次……虽然不知道“慧根”到底是什么东西，但那可是传说中的大地之母女娲娘娘送出来的“礼物”，宋勤十分期待它给他们带来的变化。 　　看到宋勤关闭房门后，梁功成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种多年练出来的直觉告诉他：天要变了。 　　不等他收回思绪，一阵熟悉的铃声引起他的注意。 　　梁功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局长好。” 　　“那个小梁啊——” 　　“您请说。” 　　“刚才我接到上面传下来的通知，一辆车牌号为XXX的刑侦队公车监控涉及机密，被国安局接管。现在监控已经被调走并清除了，你去处理一下后续。” 　　车牌号XXX…… 　　难不成是宋勤他们借走的那辆车？！ 　　梁功成闭了闭眼：“是。” 　　挂断电话后，他迅速查看了一下记录，果不其然，涉及机密车辆就是被宋勤等人借走的那辆公车。 　　这——？！ 　　在短短的一天之内，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察局分局，竟然数次收到从国安局发来的信息。 　　捞人也就算了，车子它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它不该看到的事情？ 　　完了，那种要变天的预感更强烈了。 　　梁功成给自己顺了一下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这辆车上缺失的监控记录打补丁。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都是冷静人。打工人哪怕三观碎了，也要坚持打工魂。 　　另一边，姜家。 　　姜母收到姜棠发来的信息后，放弃了加班的想法，在下午六点左右回到家里。 　　她扶着玄关处的鞋柜一边换鞋，一边问哒哒哒跑下楼的姜棠：“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让我买两部手机？” 　　“有事呀。”姜棠朝她手中看去：“你买的什么牌子的手机？是不是配置最好的？” 　　“是是是！”姜母将手里的袋子放下：“你在WX里说的语焉不详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姜棠狗腿的围着姜母坐下，故作平静：“咳，也没什么。” 　　她强压着想要跳霹雳舞的眉毛：“不过就是女娲娘娘将地球与洪荒融合一事告诉国家了。” 　　“哦，没什么。”姜母上挑的眼尾斜着扫过姜棠，本来面上还十分平静，听到姜棠后一句话，她精致的双眉一蹙：“告诉国家了？！” 　　姜母死死的盯着姜棠，眼神中带上了两分危险：“姜棠，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啊。”姜棠缩了缩脖子。 　　“昨天晚上你出去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姜母眯起眼睛：“女娲娘娘此前的态度十分明确，想让她转变态度，必然有一个导火线。” 　　姜棠眼神游移：“呃，真没瞒着，我只是忘记告诉您了。” 　　姜母：“……” 　　“哎呀，这些不重要啦，我现在跟您说清楚。”姜棠心虚不已，企图蒙混过关：“昨晚我和杨戬……” 　　她飞快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姜母，姜母扫了她一眼，没有再出声责备，沉默的仔细听了起来。 　　泰媪苏醒之事，姜母与姜父是知情的。父母对子女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忧，如非昨晚是正事，姜父姜母绝不会允许姜棠在深更半夜跑去城隍庙——哪怕她已经脱离了肉/体/凡/胎也不行！ 　　但对于姜棠在半夜的“警察局一游”，姜母确实是一无所知。 　　听完姜棠的话，姜母沉吟半晌。 　　“原来我国还保留有道统。”姜母问道：“女娲娘娘是什么时候将此事告诉这几位特调处成员的？” 　　“今天下午四点多。”姜棠老实回答：“下午放学的时候，杨戬突然告诉我娘娘会来。他在门口等到宋队长一行人后，我带他们上了三楼阳光房，娘娘直接在三楼现身了。” 　　“真君在楼下等的宋队长？”姜母确认。 　　姜棠肯定：“是的。当时我还纳闷儿，既然是娘娘要来，为什么杨戬在客厅等她。” 　　完全没有道理啊！ 　　那个漩涡在二楼，以“圣人”这种高高在上的身份及态度，女娲根本不会因为礼貌从大门敲门进来。 　　“有意思。”姜母笑了一下：“看来真君提前就跟宋队长约好了时间。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昨晚的经历并非娘娘伸出橄榄枝的根本原因，她肯定另有要求。” 　　“……神了！”姜棠默默伸出大拇指：“神侦探老妈！” 　　“得了。”姜母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伸出纤长的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直接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吧，我不要求你不漏一字一句，但是动动你的小脑瓜，重点信息绝不能忽略掉。” 　　“好叭。”得益于女娲赐予的Buff，姜棠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印象深刻：“宋队长……” 　　正如女娲所说，姜母是一个聪明人，在没有探明洪荒的态度和能力之前，她绝不会擅自将衣柜交给当权者。但此时是女娲主动，她便没有什么顾虑了。 　　听完姜棠的复述之后，姜母认真思考女娲提出合作的原因。 　　姜棠看了一下姜母，走到饮水机前端过来了两杯微微烫手的开水：“妈，你说我们怎么办？” 　　“嗯？什么怎么办？”姜母回神。 　　姜棠小口喝了几口水后道：“二楼的漩涡啊……呃，或者说整个我们家。根据杨戬的说法，未来会不会出现多个两界连接口，还不得而知，但目前来看，只有我们家这一个两界连接口。等到国家爸爸与洪荒开始正式往来，我们肯定是得搬家的。” 　　不仅他们，随着漩涡的扩展，他们的邻居估计也逃不过搬家的命运。 　　“这个啊……”姜母：“K大家属院那套房，我前几天让你爸跟租客协商了，到时候我们就先搬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关于住房的问题，其实不必担忧，如果国家真的需要撤离姜家、这个小区甚至这一大片区域的人，那国家肯定会妥善安排这群人的后续住处。 　　“……好的。”姜棠抬手比了个OK的姿势。 　　未雨绸缪老母亲！ 　　实不相瞒，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说开心确实开心——终于能够将这个重任交给国家爸爸了！姜棠一直坚信，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像“两界融合”这种堪称天崩地裂的大事情，必须有一个强而有力的组织进行统一的管理，抱国家爸爸的大腿是最好的选择。 　　但在开心之中，姜棠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惆怅——这毕竟是她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装载了她的整个童年、少年时光，真正提出离开的时候，还是非常不舍的。 　　显而易见，虽然姜家承载着姜母更长的记忆，但姜母并不像姜棠一样升起了细腻的伤怀之情，而是又把注意力放回刚才那个问题上。 　　女娲究竟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总不能真的是因为手办，这也太……太无厘头了。 　　她一边思索，一边来回打量客厅中的物品，看到桌上的手提袋时，姜母顿了顿，放弃心中的探究欲。 　　算了，早晚会知道的。 　　姜母拍了拍姜棠：“棠棠，你还没说买手机的原因。” 　　“阿这。”姜棠怔了一下，讪讪到：“这个……” 　　姜母侧头看她：“怎么？” 　　姜棠尬笑：“就……一些意外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她补充道：“手机是给杨戬和娘娘准备的。杨戬都来学校那么久了，还没怎么接触过现在的电子设备。娘娘她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地球上手办行业的事情，我在想，在特调处将物品准备齐之前，先给她下载一部分关于其材料品牌区别、各品牌优劣、手办教程、制作案例等各方面的视频。” 　　“确实应该给真君准备一部手机。”姜母瞥了一眼姜棠手腕上的储物手镯，没有探究姜棠拙劣的隐瞒演技：“除了手机外，其他的电脑、ipad也可以准备起来，不过得先问问他那里能不能联网……娘娘的手办，我恐怕无法对你提供任何帮助，我对这些不太了解。” 　　“我等会儿自己下！”刚说完这句话，姜棠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几声震动，她顺手拿出手机解锁。 　　宋勤：[已处理。] 　　宋勤：[书店店主已被释放，缺款会在后期补上。] 　　宋勤：[请转告清源妙道真君。] 　　姜棠：“……” 　　说的倒是轻松，她也得能找到杨戬啊！ 　　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杨戬像是知道自己被cue了一样，在沙发一侧出现。 　　姜棠：“？？？” 　　她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再抬头瞅了一眼杨戬，这个动作重复了两遍后，姜棠突然顿悟：“杨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You know who’吗？！” 　　杨戬蹙眉：“You know who？” 第十七章 　　姜棠轻咳一声，翻出某度词条大声朗读：“‘You know who’，本指作品《哈利波特》中的角色伏地魔，现多被用来指代某个语境下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的人。” 　　杨戬不明所以，凝眉检索了片刻有关这方面的信息，清凌凌的视线直直的看着姜棠。 　　姜棠提起的这本书中的设定是，叫某人的名字，某人一定会感知到——这么说来也没错。 　　杨戬眼睑微动：“嗯。” 　　姜棠顿了顿，语气略带好奇：“那你这样不累吗？世界上那么多重名重姓的人，估计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叫‘杨戬’或者‘真君’吧。” 　　杨戬下意识蹙眉看她，眉头很快又恢复平整，平静的劝说：“姜棠，虽然你不是依托信仰成神，但作为一个修道者，你应该对所有与自身有关的信息保持警惕，将‘挑选自己最想获得的、对自己有巨大影响的消息’变成本能。” 　　还是那句话，洪荒并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像姜棠这么没有警惕心的21世纪少女，如果她不去做出改变，那么她将很难在洪荒活下去。 　　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还未可知，也许是地球式的和平，但也许……会延续洪荒“实力至上”的规则。 　　他们能做的是做最坏的打算，争取最好的结果。 　　听着杨·教导主任·戬的话，姜棠双目逐渐无神：“好、好的，我知道了。” 　　不同于姜棠的神色低迷，姜母一脸若有所思，她瞬间理解了杨戬的潜台词，在提高警惕心的同时，将杨戬的话深深记在脑海里。 　　姜母带着精致眼妆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打破沉默：“真君，您前来是有何事？” 　　杨戬默了默，客气的重申：“姜阿姨，请叫我杨戬。” 　　真君真菌。 　　在认识姜棠之前，杨戬从未考虑过与自己封号读音相同的另一个词汇引起的歧义，但不可否认，现在他对“真君”这个称呼有点适应不良。 　　姜母识趣改口：“杨戬。” 　　杨戬淡淡的点头应了一下，转眼看向姜棠：“姜棠，替我感谢宋队长。” 　　姜棠对他的未卜先知毫不见怪，依他所说回复宋勤后，很快收到宋勤的回信：[好。] 　　在接到姜棠WX消息的同时，宋勤脑海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宋队长，能否用金银玉器补上买书资金？] 　　是杨戬！ 　　宋勤瞬间反应过来，赶忙默声回复：[请勿客气。] 　　杨戬：[抱歉，我对人界变化不甚了解，以至造成这般误会。我已将百两黄金置于5号楼407。] 　　宋勤：[！！！] 　　实不相瞒，在这个瞬间，宋勤的脑海成功被感叹号刷屏。 　　说完这个消息后，杨戬顺势收回传音，与杨戬联系无果，宋勤赶忙折回K市宁安区警察局。 　　——不知道梁队长还在不在407……宋勤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 　　心好累。 　　这三观破碎的世界，毁灭吧。 　　杨戬不知他思绪的百转千回，此时他正在听姜棠卖力安利。 　　“手机！21世纪人手必备之物。这是普通人的千里传音术，是……”运用了多个排比句后，姜棠总结：“实乃居家旅行之必备良品！” 　　杨戬：“……” 　　一旁围观的姜母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句歌词：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却视而不见~ 　　她被自己的脑洞逗出了两分笑意，帮姜棠问杨戬：“请问洪荒是否能够捕捉到地球的信号？” 　　“信号？”杨戬思索了片刻：“可以。” 　　在这数千年的时间，人界的变化堪称翻天覆地，出现了许多杨戬闻所未闻的新物品，哪怕他已经尽力去消化吸收，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对世间所有信息运用自如。 　　不过，如果只针对具体某一个东西去接收信息，譬如说“信号”，他很快便能对它有全面了解。 　　看到他的反应，姜棠眼珠子转了半圈，懊悔敲了一下手掌：“嗨呀，我都快忘记了你们‘知天下事’的能力了。既然如此，你和女娲娘娘应该很快便可以熟练运用手机，我就直接将手机给你们了——不过你们没有身份信息，现在几乎所有的手机软件都需要用到实名认证，你们估计得先用我的身份登录。” 　　姜棠本来还打算给女娲娘娘下载好“手办”相关的视频、文章，再把手机给女娲娘娘，事实证明，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谢谢。”杨戬对她点了一下头，伸手接过被她重新装进袋子里的那两部泛着金属色泽的手机，食指与中指并拢拂过空气，三个形状奇特的不知名水果出现在空气之中：“回礼。” 　　说罢，他转身跨出一步，顷刻间消失不见。 　　失去了杨戬法力的支撑，眼看三个水果有掉下去的趋势，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姜棠飞速上前将它们接在怀里：“妈！” 　　姜母还在思考“知天下事”这四个字，被姜棠猛的一喊，思路瞬间中断：“怎么了？” 　　姜棠语气诧异中带着几分慌张：“妈！这三个水果怎么长了张人脸？！长脸也就算了它在笑啊！它在冲我笑呜呜呜！” 　　姜母：“……” 　　听到姜棠的鬼哭狼嚎，姜母抬手抓起旁边的塑料袋，眼疾手快将它们三个塞了进去，这才有心情仔细观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水果长得跟刚出生的人类幼崽一模一样。众所周知，刚出生的婴儿颜值不太……那种颜值再刷上一层绿色，瞬间变成了惊悚。 　　最要命的是，它们一直在做小动作，仿佛是有思想的生命一般。 　　姜母发出灵魂质问：“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人参果吧？！” 　　姜棠与姜母面面相觑，老实回答：“我不知道啊，据说人参果与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如果你舍得的话，我们大可以试试它的真假~” 　　姜母不客气的伸手给姜棠一个爆栗：“闭嘴吧，我不舍得。” 　　她语气有些发愁：“幸好塑料袋金木水火土啥都不算，不然这三个小家伙恐怕早就跑了。不过，它们长得也太像人了，根本下不去嘴啊——它们到底是不是智慧生物？有没有独立的思想？” 　　“我还是不知道。”姜棠蹲着观察：“我也不敢下嘴，要不也别当水果了，直接当宠物先养着吧。” 　　“……行。”姜母不得不同意：“木水火土都不能用，金用不起……我去给它们找个好看的塑料盘。” 　　姜棠无力吐槽：“妈，你的生活仪式感好重！” 　　姜母：“闭嘴臭丫头，上去写作业去。” 　　姜棠：“……哦。” 　　且不提姜家的鸡飞狗跳，杨戬将其中一部手机递给女娲之后，没有再跟女娲客套，很快折回灌江口。 　　杨戬对手机兴趣不大，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沉迷书本，女娲则比他更多了几分好奇。 　　她拿起眼前这个不算小却光滑流畅的机器看了数眼，在点开软件之前，突发奇想打开了对人界信徒诉求的感知。 　　[女娲娘娘，在？重新捏个脸？] 　　[女娲娘娘，在？重新捏个脑子？] 　　[酸了酸了，别人是女娲造人，我就是女娲甩出来的泥点子……] 　　[女娲娘娘！我不想努力了！您看我这辈子还有靠脸吃饭的机会吗？！] 　　女娲：“……” 　　女娲：“？？？” 　　这一届的信徒？ 　　这一届的信徒都怎么肥四（回事）？！ 第十八章 　　次日下午四点十五分。 　　知道了女娲与特调处一行人约定的时间后，姜母干脆请了一下午假，中午便回到家中，将三楼阳光房重新收拾布置了一番，静待众人到来。 　　宋队长等人不知洪荒的习俗，没有特意提前，依旧是准时敲门。 　　伴随着门铃的响声，姜母打开房门，与几人粗略的互相自我介绍后，径直带特调处七人爬上三楼。 　　果不其然，众人刚在三楼站定，杨戬与女娲同时在阳光房现身。 　　“前辈。”宋勤对女娲作揖后道：“您所需要的物品已经准备齐全，由于其数量庞大，运输车正停在门外等候。” 　　“哦？”女娲秀美的眉头轻挑，她放开神识，迅速锁定目标，竖成一条直线的蛇瞳中，闪烁着不近人情却又满含兴味的光泽：“书本……泥？有意思。这是？哦，也是人类的发明。” 　　她检索一番后，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人类寿命虽短，创造力却得天独厚，不愧是……偏爱的种族。” 　　姜棠听出了她话中的省略，不由升起满头雾水——偏爱？谁偏爱？ 　　没有人为她解答，杨戬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收了回去，沉默的看着宋勤等人。 　　女娲合拢手指，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从她手掌之中传来：“宋队长，物品我收下了。” 　　宋勤：“？” 　　宋勤：“……” 　　他反应过来，定了定心神，沉稳应道：“是。” 　　在得到姜棠的提醒后，宋勤不仅准备了各种手办书本、手办视频教程、手办成品、各品牌手办材料和手办工具等，还将不在女娲要求范围内，却对“研究手办”大有裨益的物品一同奉上。 　　除此之外，由于为女娲挑选了手机、电脑、平板等电子产品，他们不得不将发电机也备上一份，其重量与体积可想而知。 　　“袖里乾坤”这种技能，宋勤等人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在师门传承下的功法中，也有“袖里乾坤”的修炼方法。但此前地球经历了漫长的末法时代，已经很久都没人能成功修炼出“袖里乾坤”了。 　　——实不相瞒，这种感觉相当怪异。 　　作为道门的接班人，宋勤等人在接受科学的洗礼时，始终没有忘记保持对玄学的敬畏，可各种原因造成了他们更信科学的心态，猛然碰到这种极具颠覆性的大变故，他们还是很飘飘然、缺乏真实感的。 　　宋勤敛了敛心神：“前辈，地球手办行业已经相当成熟且发达，有一些人在这个领域有极强的造诣，您是否需要……？” 　　您是否需要与他们见个面谈谈？进行“手办大佬”之间的思维碰撞？ 　　“造诣？”女娲轻笑一声，眼波流转：“你说的这些人，是涂晟上次说的博主吗？” 　　宋勤听到她的笑声，突然惊觉——做手办做的最好的人不正是眼前的女娲吗？其他的人类怎么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他反应过来后，自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低声回答：“……是，但不全是。” 　　“我不需要 。”女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而缓的开口：“不过，我也要成为博主。” 　　宋勤：“？” 　　女娲重申：“我要成为手办博主，请尽快为我安排合理的人类身份。” 　　宋勤：“？？？” 　　一旁的涂晟一脸茫然，无意识间说出了宋勤的心声：“哈？手办……博主？” 　　听到他开口，宋勤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波动，回答女娲道：“前辈，我们会尽快为您和真君办理身份证。” 　　女娲眼中浮现出满意的神色：“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她心情不错的开始谈正事：“目前人界的两界通道仅有一处，但洪荒的两界通道有数处，且在不停的变化、增加。能够进入人界的不仅有对人类持中立、友善态度的种族，也有以人类为食、与人类敌对的种族。” 　　宋勤忍不住生出几分忧虑，他抬头扫了姜母和姜棠一眼，一对浓黑的眉毛紧紧皱起。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他心中的百转千回却清晰的暴露在女娲、杨戬眼中。 　　女娲轻笑着摇头否认：“我建议你们不要让姜棠一家离开此处住房。” 　　她心情甚好，难得耐心解释：“人类的武器攻击力固然强大，但它在‘发现目标’一事上做的并不算优秀。也许你们初时能够击退一些嚣张妄为的家伙，但一旦他们选择隐藏……你们就很难做什么了。届时他们闯过‘姜家’这第一道关卡，混入群众之中，寻找起来会更加困难。” 　　由于危险性太高，宋勤原来的打算是将姜家、这片小区以及周围建筑的居民依次牵走，让国家军队驻扎并接管此处，用最先进的武器、最严密的监控密切关注漩涡的动静，尽可能将危险降低。 　　女娲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但他有一个疑问：“若此处过于危险，姜同学他们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国家重视每一位公民的生命，绝不愿看到无谓牺牲，是否可以安排他们离开？” 　　女娲扫了他一眼，了然道：“你的修为太低，看不出姜棠的修为情有可原。” 　　宋勤被这句话中的信息量惊了一瞬，许是因为内心早有猜测，他很快接受现实，用一种相当复杂的眼神看了姜棠一眼，对女娲拱手行礼：“是。” 　　看不出姜棠的修为……这意味着她的修为至少比他高了三个大境界。 　　回头他得先问一下姜家的具体情况，看是只有姜家的人拥有修为，还是这一片地区的居民都踏上了修仙之路，再确定搬迁计划。 　　正这样想着，女娲道：“仅姜棠一家踏入仙途。” 　　宋勤一时无言。 　　女娲拍板决定：“不过姜棠这丫头悟性不足，我会遣人前来相帮。两界融合不在一朝一夕，那便规定在两界正式融合之前，人界继续人界的规矩，洪荒遵守洪荒的法则。” 　　这句话听起来不偏不倚，结合人类与洪荒生物之间的武力值差别来看，这其实是□□裸的偏袒。 　　宋勤立刻道：“前辈，所有通过正规途径进入人界、对人类持友善态度、愿意遵守人类社会规矩的洪荒居民，都可通过‘特调处’办理身份证，如此可好？” 　　“可。”女娲不在意他的小心机。 　　打蛇上棍也是一种能力。 　　现在两界还在融合初期，融合的过程必然充满矛盾，谁也无法预料两界彻底融合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洪荒接受人界的秩序与条理？人界接受洪荒的残酷与肆意？还是……变成另外一种兼顾“秩序与肆意”的新环境？ 　　女娲表示很期待。 　　但不可否认，两界融合期将是人界发展的高速期。 　　灵力与科技结合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姜棠觉得，在危机重重之时，国家会用更强大的武器、更厉害的生存能力、更翻天覆地的变化给出满意答卷。正如国歌所唱，华夏有坚持不懈、勇往直前、前仆后继的精神与勇气。 　　这种源自骨子里的自信，充斥于在场众人心中。 　　女娲想到姜母脑海里时不时闪过的问题，慨叹似的回答姜母她答应合作的原因：“你们有一个好的‘国家’。” 　　姜母恍然。 　　果然不是因为手办！ 　　原来这才是根本原本。 　　“当然，主要还是看到了与我的‘道’契合的……行业。”女娲摸了摸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书本，语气带着两分感慨：“人类的创造力真是可怕。” 　　姜母：“……” 　　竟无言以对。 第十九章 　　K市警察局。 　　“……以上，就是这次通知的所有内容。”台上衣着整齐的刘局长宣布完后，对一侧拿着一大叠文件的警察道：“小张，把保密协议发下去。” 　　“是！”小张应了一声，迈着整齐而沉稳的步伐从众人面前经过，将手里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文件一一分发给台下众人。 　　一群警察脸上的表情相当冷静，但眼中却不可避免的露出了迷茫和恍惚。 　　刘局长刚才说什么来着？ 　　洪荒与地球融合？ 　　那个“名岸小区”是融合点？ 　　他们得在那里驻扎？ 　　在驻扎的同时还要开始修仙？ 　　…… 　　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吧！ 　　在这一群人中，唯有两人的反应与众人不同，那就是梁功成和张赋。 　　梁功成相当镇定的在保密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又听刘局长叮嘱了几句，与张赋和其他几名宁安区分局的警察一同离开会议厅。 　　“梁队长，这——”同行的几名警察终于反应过来，一位眼下带着泪痣的警察迟疑的问梁功成，但碍于保密协议，他的话说得并不清楚。 　　今天上午K市各个警察局分局的某些警察突然接到任务通知，说是任务详情将在K市总局发布。这些被选中的警察一同来到K市警察局总局后，猝不及防便听到了这种惊天大事。 　　实在是有亿点点突然啊喂！ 　　梁队长一抬眼看到在门外等候的宋勤，拍了拍泪痣警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接受现实，顺其自然。” 　　“……好。”泪痣警察欲哭无泪。 　　问题不是不想接受现实，而是这现实也太特么荒诞了！ 　　一旁的张赋随手揽过泪痣警察的肩膀，与梁队长挥了挥手对泪痣警察道：“走吧。” 　　“哦。” 　　说罢，一行人撇下梁功成先行离开，剩下梁功成一人，疾步朝宋勤走去。 　　宋勤：“弄完了？” 　　梁队长：“……弄完了。” 　　两人像是打哑谜一样说完上面的对话，宋勤又问他：“你们是只签了保密协议吗？” 　　“对。”梁功成疑惑：“除了签保密协议，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宋勤随手抽出一根烟递给梁功成，自己捏着一根烟把玩，并不去点燃：“禁制。” 　　“禁制……”梁功成皱眉思索了片刻，他不仅对现实中修道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不太爱看什么玄幻、修仙小说，但“禁制”一词很好理解，他对宋勤道：“在场的只有警察，应该没有你们这样的人。” 　　下禁制应该是修道者的特有技能吧？ 　　宋勤哼笑一声：“我可没那个本事给你下禁制，不过，如果像你所说的这样，那应该是没有禁制的。” 　　虽然他们获得了“慧根”，但修炼是一个长期而坚持的过程，以这区区两天时间，宋勤还无法做到熟练运用各种法术。 　　“此前我就觉得天要变了，没想到变天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梁功成摆摆手：“ 算了，先不提这个了，那百两黄金该如何处理？” 　　天知道昨天他办公室里突然出现黄金的时候，梁功成心里有多惊悚！他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黄金在距离桌面十公分处出现，而后沉重的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宋勤带着他进入特调处刚添置的公车里，一边启动车辆，一边递给他一份文件：“你看看。” 　　梁功成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国安局的处理方案是，将黄金兑换成等额的人民币，还完对书店老板的欠款后，将剩余金额转给杨戬。 　　至于杨戬的造假方法……按照国家的初步规划，以后会将特调处划为专门针对非科学事件的组织，现在特调处已经开始在业内进行招聘，特调处会将整个案件的档案全部调走，梁功成不必再去苦思冥想合理的留档说辞。 　　“是该如此。”梁功成点了点头：“假如像刘局所说一般，融合是大趋势，那么在融合过程中，必须要有一个官方的、正规的、功能齐全的机构处理特异事件。” 　　目前警察局对此种事件无能为力，且洪荒的存在处于保密之中，那么，必然要有一个特调处这样的组织，来处理所有的非科学事件。 　　宋勤笑了一下，打着方向盘转了一个弯，带着梁功成一同去给这件事收尾。 　　在刘局长向被选中的警察宣布洪荒存在的同时，姜家所在的名岸小区所有住户都接到了搬迁通知。 　　这个搬迁通知下达的又急又快，给出的时间也非常紧张，要求众多居民在一周内全部迁走。 　　国家机器高速运转，在下达通知之前已经给居民找好了合适的住处，并给出了足够动人的利益，一时间名岸小区一片欢腾，几乎无人提出反对意见。仅有的那一两名刺头也在接受过友好协商后，同意了搬迁计划。 　　越早搬迁走的人，便能够获得更早的、选择赔偿住房地址的权力，众多家庭齐心协力，一致为搬家忙碌。 　　与此同时，一些步伐整齐、神情肃穆的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名岸小区，在对它进行改造的同时，将它打造成了一个铁桶。 　　特调处动作飞快，宋勤在一月三十一号将书店一事处理清楚后，二月一号就把杨戬和女娲的身份证办理出来了。 　　女娲娘娘也不遑多让，这边宋勤刚把加急办理出来的身份证送到姜家，她立刻现身，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回到娲皇宫，约几分钟后，各大社交平台同时出现了一个“关注/粉丝”数量都为0的菜鸟手办博主。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直接给账号取名为“女娲”，并立刻上传了自己的第一个视频。 　　二月二日下午五点多。 　　姜棠考试完骑着自己心爱的自行车回到名岸小区，她背着空包，看着来去匆匆的、为搬家一连请了几天假的邻居，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荒诞感。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将脑海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晃掉，走到自己家门口。 　　正待打开房门，姜棠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Trible kill！” 　　姜棠：“？？？” 　　游戏？ 　　是谁在她家打游戏？！ 　　自家老母亲和老父亲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到家好吗！该不会是有人私自进她家吧？！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走道，咬咬牙拿出钥匙打开门。 　　“哟，回来了。”在姜家的院子右侧，一个一头金棕色卷发的少年斜斜的歪坐在纯白的云朵上，他抬眼瞥了一眼姜棠，大大咧咧的打了一声招呼后道：“等我打完这盘游戏再跟你说。” 　　姜棠：“？？？” 　　不是——您谁啊？！ 第二十章 　　约一个小时后，姜家客厅。 　　“我是金箍。”身高不超过一米的小豆丁看着对面坐的整整齐齐的姜父、姜母与姜棠三人，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小胸脯，简短的自我介绍后伸手指向一侧：“他是孙悟空。” 　　姜棠双手捂住自己的膝盖，神色拘谨：“呃，你好？” 　　姜父与姜母的表情相当复杂，他俩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对面二“人”，打量斟酌一番后客气道：“你们好。” 　　今天姜父姜母几乎是同时到家的。 　　姜棠回家时，好歹提前发现了孙悟空打游戏时弄出来的动静，心里有了一点准备，姜父、姜母却是在打开里屋的门时，猝不及防的见到了在客厅坐着的金棕色卷发少年和一个颜值极高的……儿童？！ 　　是的，姜棠根本就没通知他俩！ 　　姜母面上始终保持微笑，暗地里已经连瞪了姜棠数眼。 　　——破孩子！ 　　不过这两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有点东西。 　　孙悟空，金箍——这可是两个在华夏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小孩无一不知的名字。 　　在几人互相做自我介绍时，孙悟空手里的这盘游戏刚好结束，他最后瞟了一下手机，合上屏幕后歪椅在沙发扶手上：“女娲让我来这里镇守两界通道——你们应该知道吧？” 　　不等姜家三口回答，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随口抱怨：“啧，真麻烦。” 　　姜母思索了片刻：“您的意思是，您要一直守在两界通道处，对吗？” 　　孙悟空单手搭在金箍肩膀上，点了点头：“对。” 　　“是这样的，两界通道在姜棠原房间的衣柜里，她已经搬离房间数天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把房间收拾整理一下，方便您入住。” 　　“……可以。”孙悟空总觉得不太适应，姜母这种官方、客气、又正式的话让他充满了被拘束的感觉，他摸了摸自己手背上不知何时跳出来的金棕色毛发，放弃挣扎，果断将麻烦扔出去：“金箍——” 　　快来接客！ 　　金箍抬眼翻了他一下，表情是大写的冷漠和不屑，表明自己对孙悟空的鄙视后，他转头看姜母：“不必特意收拾，他无需睡眠，只要有网络即可。” 　　金箍的声音带着幼儿特有的奶气，再配上他脸上正经严肃的表情，让人感觉到了强烈的反差萌，直戳姜母这种职业女性的心窝。 　　她瞬间母性泛滥，声音比方才低了好几个度，充满了温柔和慈爱：“那怎么能行呢，一直守着那个两界通道是非常枯燥的，如果不提前收拾好，就更容易让人感觉不舒服了。” 　　金箍眨了眨一双泛着金红色的大眼睛，对她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他不……” 　　姜母从桌子上摆放着的各种糖、坚果做成的拼盘中挑出一个她觉得最好吃的白巧克力，顺手递给金箍：“你先坐，我去收拾一下。对了，你们可以吃东西吗？” 　　“可以，但——”金箍下意识接住巧克力，一边用带着软窝窝的小手握着被裹成球状的巧克力，一边试图发表意见，被姜母柔和的眼神制止。 　　……但其实不太需要啊！ 　　人类是学会了什么神奇的法术吗？他为什么没有办法对姜母提出反对意见？！ 　　嘴巴突然不受控制.jpg。 　　金箍沉默的目送姜母转身上楼，而后收回视线，在垂眸思考的同时，顺手剥开了手里的球球糖，塞进自己嘴里。接着，他眼睛噌的一亮。 　　——好次（吃）！ 　　由于姜母很早就做好了将二楼卧房甚至整个姜家都交出去的心理准备，她对孙悟空二人的到来毫无异议。 　　至于姜棠和姜父……说实话，不舍肯定是会不舍的，但人这一生，一直在做取舍，这种略微有些遗憾的情绪，过两天便会被时间平复。 　　姜母习惯囤积一些备用的床上用品，跟金箍说完后，她先用除尘诀清理了一下近些日子堆积起来的灰尘，接着快速把房间收拾整齐，房间里该添置的物品样样俱全。 　　——冬天跟暖气、绒床单更配哦！ 　　姜母把东西全部整好后，大约过去了二十分钟，她站在房间门口拍了拍手，下楼与姜父配合着做出了一桌招待客人的丰盛晚餐。 　　虽然孙悟空二人可能并没有吃饭的必要……但他们不吃，不代表姜家不需要去招待，这是礼仪的问题。 　　当然，这也是因为今天是众人初次见面、初次生活在同一个房子，日后姜家肯定不会对他们过于客气。 　　孙悟空本想直接上楼，却与金箍一样被某种神奇的魔力定住了身体，不得不略带别扭的留在客厅等待，直到八点左右，几人才算是结束了这兵荒马乱的一天，三人一猴一石自行回到自己的房间。 　　金箍比孙悟空慢了一步，他脚不沾地的飞进房间后虚掩房门，冷不丁的开口感叹：“人类真可怕。” 　　“可怕……”孙悟空绕着并不算太大的房间转了一圈，熟练的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半躺了下来，听到金箍感慨，他眼珠斜了一下：“说的也没错。” 　　人类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发自于本心的尊重——不是弱者对强者的崇拜，不是强者对弱者的高高在上，而是平等的双方对对方的尊重。 　　这是一种孙悟空几乎未曾体验过的感觉。 　　随着游戏启动，他放下心头隐约的感慨，熟练的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很快，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游戏声。 　　“……唉。”金箍看着他这副模样，像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在房门打下隔音结界后自行缩小，打算窝进他耳朵里。 　　——看吧！ 　　他就说了他根本不会睡觉！ 　　只需要一个网络，这家伙就能战斗到天明。 　　未等金箍躺好，两界通道被经过时产生的灵气波动瞬间引起了他和孙悟空的警觉。 　　孙悟空手上动作不停，一双眼睛警觉的锁定被敞开了一半柜门的衣柜。 　　“杨戬！”在金箍开口之前，孙悟空率先确定来人身份，他的尾巴噌了一下露了出来，绷成一条直线，毛发一根根炸开，显得蓬松不已：“怎么是你！” 第二十一章 　　“……原来是你。”听到孙悟空惊愕中夹杂着几分气急败坏的语气，杨戬眉头轻轻一动，不经意的扫过孙悟空那根宛如大鸡毛掸子的尾巴：“安静一些。” 　　孙悟空：“？？？” 　　不是吧不是吧？！ 　　私自闯进他的地盘却叫他安静些？！ 　　傻*！ 　　孙悟空愤怒的把手机扔到一旁，又赶忙捡回来看了一眼，看到“游戏已经结束”的页面后，他噌的一下跳起来：“好你个杨二郎！” 　　说罢，他把手指伸进耳朵，一把将刚刚缩进去的金箍揪了出来，熟练的转了几下后以棒指地，昂着头睥睨杨戬：“怎么，杨二郎这等人物今日竟会来俺老孙这里？是闲着没事做找架干？” 　　面对他的挑衅，杨戬面上毫无波澜，反倒将携带过来的三叉戟收了起来：“你太吵了。” 　　“哈？！”孙悟空嘲讽一笑：“吵？什么时候二郎神竟然成为了一个对声音要求如此之高的人？” 　　再说了，嫌吵他不会弄个隔音结界吗！ 　　仔细追究，孙悟空与杨戬之间渊源甚深，二人也有许多恩怨情仇——当然，重点是“仇”。 　　孙悟空看杨戬不顺眼已久，每每见到总要挑衅几句。这次杨戬在未打招呼的情况下进入了他的“领地”，孙悟空不炸毛才怪。 　　他废话不多说，拿起金箍棒甩了两圈，一抬手直直的指向杨戬的眉骨，手上的毛发若隐若现：“杨二郎，拿出你的武器。” 　　杨戬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他本在灌江口看书，由于灌江口非常安静，耳边只能听到非常轻微的、来自大自然的声音，所以杨戬没有开隔音结界的习惯。 　　因此孙悟空一开始打游戏，杨戬立刻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异动，以防万一，他便过来一探究竟。 　　——原来女娲派来的“帮手”是这猴子。 　　杨戬轻哂一声，平静的看了一眼生机勃勃（？）的孙悟空：“孙悟空，我没有时间与你切磋。” 　　说罢，他对孙悟空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孙悟空：“？！” 　　孙悟空：“他是不是在敷衍我！” 　　金箍懒得继续配合他的演出，左右各自弯了一下之后，自行缩小窝进他耳朵里：“刚才你游戏输了。” 　　“……”孙悟空面容紧绷，尾巴尖却委屈的点了点身后柔软的床铺，眼看一切散场，他瘪了瘪嘴，退回到温暖的被窝之中。 　　哼。 　　他才不是放过杨戬，他只是不忍心看着那么好玩的游戏被冷落罢了。 　　这边孙悟空再次打开手游，另一边杨戬回到灌江口后，身上那一身铁甲骤然变成一席白色长衫。 　　他坐在桌前，桌面上平铺着一本足有砖头厚的浅黄色封皮书本，心不在焉的翻了两页后，杨戬轻叹一声，合上书本转身离开房间。 　　孙悟空…… 　　此次两界融合，按理来说不该让他参与进来——最起码不该在此时让他参与进来。 　　杨戬的想法暂且不提。 　　考试过后，姜棠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空闲下来。 　　七中与其他学校有一点不同：别的学校考完即放假，七中却不放过每一次讲卷子的机会。哪怕这次是期末考试，也必须要在讲完卷子、开完家长会之后才宣布这个学期的结束。 　　周一、周二考试，周三自习改成绩，周四、周五讲卷子，周六开家长会，又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一周。 　　为了不让同学们在周三自习时无事可做，周二午休时各教科老师便将寒假时需要做的习题、卷子等一一发下。这来自于老师们满满的关爱，直叫学生秃了头。 　　姜棠赶作业赶成习惯，哪怕突然与大圣这种传说中的人物生活在同一个楼层，也没能影响到她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消灭小山一般的寒假作业。 　　直到晚上十一点，姜棠才从房间钻出来洗漱，过了大约十分钟，她顶着一张半干不干的脸庞离开洗手间，看着孙悟空的房间不自觉的咕哝了一句：“奇怪。” 　　好安静。 　　安静到甚至有些诡异。 　　她没有太在意这个细节，自顾自的锁上门略做收拾后，陷入温暖的被窝。 　　次日早。 　　姜家三口不知道孙悟空和金箍的生活规律，并未自作主张的叫他们起床，而是在客厅留了一张便签条，告诉他们早饭的存放位置和加热方式后，各自离开家门，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K大的放假时间比七中早了很多，但姜父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忙碌，也早早的离开了。 　　“他们走了。”随着最后离开的姜母关上大门时发出的声响，金箍一闪身出现在孙悟空身侧，两条胖乎乎的小短腿艰难的盘坐成一个相当正经的姿势，他皱着小眉头看孙悟空：“哥，你不能一直玩游戏，过犹不及。” 　　孙悟空抬眼扫了他一下，伸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小屁孩儿，要你说。” 　　“他说不行，那我呢？”人未到声先至，女娲的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飘来，听起来飘渺极了：“悟空，即便守两界通道是你的主要职责，你仍然不可如此颓废。” 　　“颓废？”孙悟空一个鲤鱼打挺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道：“俺老孙不觉得颓废。” 　　女娲一挥手：“在人界与洪荒分离的这数千年时间中，人界发展速度极快，出现了许多足以让我们震撼的新事物，你必须要去了解、去认知、去接受这个全新的人界。” 　　“不去。”孙悟空没把女娲的话放在心里，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后另一个人身上：“杨戬？你穿的这什么东西？哈哈哈哈丑死了！” 　　金箍看着女娲缓缓拉平的唇角，不忍直视的捂上了双眼。 　　完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孙悟空就挨了女娲一个爆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给我去！我跟人类的官方组织沟通过了，决定两界未彻底融合之前，在人界守人界的规矩，在洪荒行洪荒的法则——你现在对人界的规矩一无所知，对人类的知识也毫无了解，除了玩游戏你还会干什么？” 　　她一阵疯狂输出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总之，你必须去上学。” 　　“烦死了！”孙悟空跳起来单脚踩着床铺，神色不耐：“你们这些神啊圣啊之类的，为什么总是这么烦猴！” 　　“呵。”女娲用一双竖成一条线的蛇瞳斜觑孙悟空，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孙悟空还是跟随杨戬一同来到学校了。 　　鉴于他方才的嘴贱，杨戬“友情”提醒女娲让孙悟空将衣服变成七中的校服，也就是被孙悟空吐槽丑死了的衣服。 　　“孙同学，我们学校……”老李头一边领着孙悟空朝二班走去，一边为他介绍学校里的各种情况，随着他的移动，他头顶正中处的地中海不停的反射出刺眼的油光，让孙悟空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 　　想抓……不行不能抓！还是想抓……不行不能抓！ 　　他艰难的按住自己的爪子，保持着一脸便秘的表情跟随老李头顺着走廊朝教室而去。 　　“你在门口稍微等一下，我跟这群家伙打声招呼。”老李头在班级门口停下，一回头看到孙悟空左手压右手的动作，他愣了愣：“怎么了？” 　　“……没事。”孙悟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周三一整天都是自习，老李头进门之时，第一节 课才开始了十分钟左右，说闲话的人寥寥无几，偷偷补觉的人倒是不少。 　　老李头拍拍手吸引各位同学的注意力：“同学们，今天我们班里新来了一位转学生，大家欢迎！” 　　几个补觉的人被他们的同桌偷偷戳醒，参差不齐的掌声在这片小小的空间中回荡，先是越来越响亮，又逐渐消失。 　　韩悦玟一边鼓掌，一边对姜棠小声嘀咕：“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转学生？还剩三天就放假了，下个学期再来报道它不香嘛。” 　　“不知道。”姜棠在做鼓掌工具人的同时，也低声回道：“可怜的新转学生即将收获一堆寒假作业，不过……好歹是不用被期末考试折磨了。” 　　这句话刚说完，门外一直被墙壁挡着的转校生逆光而来，他臭着脸，步伐闲适中带着肆意张狂，一股说不出的气场让在场的学生崽们被震得一怔。 　　“Woc！” 　　与这声不知哪位同学发出的轻声感叹一同响起的，是姜棠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嗝！咳！嗝咳！” 　　韩悦玟：“？” 　　韩悦玟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忙伸出一只手拍打她的脊背给她顺气 ：“你不要这么激动啊！缓一缓，快缓一缓！” 　　姜棠一直咳到脸色通红，才算是顺了过来，但她还在不停的打嗝：“嗝、没事了，嗝、我已经、嗝、好了。” 　　她对韩悦玟摆了摆手，悄咪咪的把头缩回到书架后，将自己的脑袋藏了起来。 　　呜呜呜，丢人！ 　　竟然会被口水呛到！ 　　为什么！为什么大圣也来学校了！ 　　太突然了1551…… 　　老李头用他那一双不大却格外锐利的眼睛瞪了姜棠一眼，才接着道：“请新同学做自我介绍！” 　　孙悟空无语的看了他和台下诸多未成年一眼，勉强配合着热情的老李头做完自我介绍，强压着不耐等他下一步动作。 　　老李头在班上扫视了几圈，灵机一动：“孙悟空同学与杨戬同学是旧识，这样吧，郑晓你去右边第三排坐，孙悟空你暂时跟杨戬同桌。” 　　孙悟空：“？？？” 　　孙悟空：“……” 　　哈？同桌？ 　　人类，我看你是不想要这个班了:)。 第22章 　　奈何在孙悟空提出抗议之前,郑晓已经自觉的开始收拾东西，想起女娲的以“理”服人，孙悟空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气哼哼的走到杨戬旁边,不耐烦的坐了下来。 　　过了约十分钟,教室重新归于平静,老李头看了一眼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的郑晓、孙悟空二人，拿黑板擦敲了敲黑板：“好了,安静，继续写你们的卷子,纪律委员注意纪律！这是最后一周了,如果再被扣班级分……马上就要开家长会了，你们都懂的。” 　　他扯出一个相当标准的微笑,眼睛里的意味十分清楚：如果这群学生乖乖上自习不捣乱，给老李头留面子，老李头在家长会就会给他们留面子；如果这群学生不给老李头面子，还是上蹿下跳挑战教导主任的忍耐底线连累老李头，那么在开家长会的时候,他也不会给他们留面子。 　　听懂老李头的潜台词,底下细微的议论声立刻被平复了下来。 　　这一招也太狠了！ 　　老李头满意的看着台下安静如鸡的学生们,如同看着猴崽子的山大王：“保持住这个状态。” 　　说罢，他转身离开教室，继续忙去了。 　　由于要尽快出成绩讲卷子，每一场考试结束之后，那一科的老师就会抓紧时间批改试卷。 　　老李头是语文老师,相比较最后考试的英语,语文出成绩要早一些,目前语文卷子基本批改完毕，只剩下成绩录入工作。但作为班主任，老李头不仅要忙语文这一个科目的事情，其他的科目也得过问。 　　回到办公室后，老李头跟同事互相打了一声招呼。正待投入工作，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桌子上一通翻找后，拿着一叠资料起身朝隔壁数学、理综、英语教师的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他手上的资料更厚了，老李头眼中略带笑意，步伐匆匆的走向二班。 　　“悟空，这是我们学校的寒假作业，除了语文作业外，我刚从你其他五位老师那里把另外几科的寒假作业也要了过来，你可以现在就开始写。”老李头满意的看了一眼安静的二班，放轻脚步走到孙悟空旁边，温和的低声道：“老师一看就知道你是好孩子，有什么问题及时找老师，老师很乐意为你解答。” 　　“……好。”孙悟空表情扭曲。 　　“加油！”老李头满含鼓励的看了孙悟空一眼，重点扫过他身上的七中校服：“你身上的衣服应该是杨戬借给你的吧？等会儿第二节 下课时，记得去教务处领你的教科书、练习册和校服。” 　　孙悟空：“？” 　　孙悟空警觉：“不是来学校就得穿校服吗？难道我现在不用……？” 　　老李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脑补了什么，语气中带着感慨：“真是个好孩子，是，是来学校就得穿校服。好了，下课记得去领你的物品。” 　　说罢，他又轻轻离开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孙悟空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合拢，在自己眉心点了三下，行为间带着奇怪的韵律。 　　片刻后。 　　“杨戬！”孙悟空咬牙传音：“你个伪君子！” 　　到了孙悟空这个级别，他一样拥有“知天下事”的能力，但与杨戬、女娲等人的选择不同，他一般不会开启这个能力——这样很容易让猴疲惫。 　　每天都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塞进脑子里，整只猴都不好了！ 　　没有想到因为他这个习惯，他竟然被杨戬给耍了。 　　杨戬！好一个杨戬！ 　　明明在转校生刚到学校的前两天，是不需要穿校服的，杨戬却虚伪的告诉女娲“学校要穿校服”，女娲娘娘她肯定也知道实情，但他们却一起驴了他！ 　　啊啊啊啊啊好生气！ 　　怒火瞬间三米高！ 　　杨戬眉头轻轻动了一下，眼底氲出半分笑意，唇角也向上扬了些许：“孙大圣。” 　　请记住这个教训。 　　后面那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孙悟空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化成实质，顾及着这是在人类的课堂之上，他拼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打算在回到洪荒之后再与杨戬算总账。 　　杨戬没有理会孙悟空激烈的情绪，他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声气，神色莫名。 　　孙悟空。 　　张狂、肆意却有着赤子之心的孙悟空。 　　他不该来趟这趟浑水。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杨戬平静的收回视线，敛眸看着桌面上让神费解的理综，快速吸收着所有与题目有关的知识。 　　且罢，也许一切并没有那么糟糕。 　　孙悟空与杨戬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常人，在杨戬刚来到二班时，几乎无人敢私下与他搭讪，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二班同学的胆子也被练了出来。 第一节 下课后，便有一群胆大的学生围了上来，试探的开始发问。 　　“孙、孙悟空？你好？” 　　孙悟空别扭的回道：“……你好。” 　　在被围起来的瞬间，他整只猴都不好了，但这群未成年人类虽然带着些许退却与迟疑，整体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十分友好，让孙悟空退无可退。 　　听到他回复，同学们的胆子大了许多，不自觉的靠近他后，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孙悟空，你的名字和杨戬的名字好搭啊哈哈哈，都是取自神话系列，感觉有这样的名字真的超级帅！” 　　“我最喜欢大圣了！要是我姓孙的话，我一定要给自己改名叫‘孙悟空’！给你起名字的长辈是不是也很喜欢大圣啊？” 　　“大圣太帅了！说起来最近有一个跟大圣有关的电影要上映了，叫《大圣XX》，预告片看起来还挺好的，是新年档，到时候有没有人约一下？或者我们班干脆来个团建？” 　　“嗐，到时候能不能买到票都难说，而且，新年的电影院，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我们插进去得多难受呀。” 　　“情侣就是有这个本事——他们能把除了清明节之外所有的节日都过成情人节！” 　　“但是电影预告片看起来真的很好诶，我心动了！” 　　“到时候看看情况吧，如果可以就约一个团建，刚好让我放松一下被沉重的寒假作业压垮的小心灵呜呜呜。” 　　“寒假作业……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我觉得老李头他们是想让我们死。” 　　“这放假还不如不放假呢。” 　　…… 　　根本不用孙悟空答话，围着他的这一圈人熟络的聊了起来，并成功将话题歪到了九霄云外。 　　孙悟空：“……” 　　他保持着一脸无语的表情，一直听他们“八卦+期盼+抱怨”的说到了上课铃声敲响。 　　可以，很可以。 　　他觉得他已经成功掌握了跟人类沟通的技巧——那就是不理他们！ 　　他们会自己理自己！ 　　待第二节 下课铃声敲响后，为了避免第一节那种情况发生，孙悟空一下课就快速离开教室，前往教务处领取校服和教科书…… 　　书…… 　　槽？怎么这么多！ 　　孙悟空的力气自然不必多说，阻碍他的不是力气，而是那种发自于内心的、深深的绝望。 　　教务处的老师本来建议他最好分两次运输完，但孙悟空懒得多费一趟功夫，便一次性将其抱了起来。 　　几十本书本从他的腹部一直向上摞到眼睛处，足足有半米高，让他感觉到了来自于知识的沉重负担。 　　好、好可怕。 　　毫无疑问，对孙悟空来说，这一天的经历是十分新奇的，由于杨戬的戏弄，他一整天看杨戬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两人维持一种别扭而又诡异的气氛，勉强保持和平。 　　众多学生在教室里上自习时，经过教师们的努力，几名老师在下午第二节 课来到公告栏，趁着上课将红黑榜和成绩单粘贴上去。 　　公告栏用透明玻璃隔着，在方便同学们观看的同时，也保证了成绩单不太容易被毁坏。 　　也许有一些学神和学渣对自己的成绩不是那么在意，但大多数卡在中间的平凡人……还是很在意的好嘛！最重要、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回考试之后会开家长会的啊喂！考试成绩关系着他们能不能在家过好这个年……是的，就是这么真实。 　　几乎是在公告栏被开启时，一些比较警觉的同学就察觉到了那边的动静，刚一下课，公告栏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好多人！”韩悦玟拽着姜棠的手噌噌往公告栏跑，虽然她们在多年的抢饭生涯中练就了一手好的短跑技巧，奈何二班距离公告栏并不算太近，待她们跑到公告栏时，前面已经人头攒动。 　　韩悦玟感叹一声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完了，这个课间估计都挤不进去了。” 　　“等等。”姜棠眯着眼睛暗自往上面扫了一眼，眼中闪过浓烈的喜意，定了定心神收回视线：“走吧，你——” 　　她正想说出韩悦玟的成绩，突然想到以人类的视力，根本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看到成绩单的情况，只得咽下嘴里的话，委婉道：“要不我们去问问老李头？” 　　“不了不了不了。”韩悦玟疯狂摆手：“我不确定我发挥的怎么样，发挥的好那还好说，万一我考的不好……现在去找老李头，那不是主动上门送人头嘛！还是算了。” 　　“我觉得老李头下节课应该会过来说成绩。”姜棠摸了摸下巴：“我们回去等等吧，如果他没来班里说，那等下课时我们再来看一眼。” 　　“Okk。”韩悦玟拇指与食指成圈，比了一个“OK”的姿势。 　　正如姜棠所说的那样，刚一上课，老李头就带着成绩单进来了，在进行了例行的长篇大论之后，他将成绩单贴在黑板左侧：“你们下课后可以过来看，这一回有几个人进步比较明显，提出表扬，也有几个人退步不少，我说的是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那些退步明显的人最好自己找找原因，好好检讨一下，如果有问题可以来办公室找我，有什么苦恼的事情也可以来找老师谈心。” 　　说罢，他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你们始终记得，你们学习不是为我学的。学习绝不是迈向成功的唯一途径，但对你们而言，学习好了就意味着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你们不是孩子了，我希望你们能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能够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台下一片沉默，几乎人人都低着头，但听进去多少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李头张贴完成绩单后立刻离开教室，第一排的同学使劲瞪着眼睛朝墙上看去，小声将排名一一念了下来，不一会儿全班同学都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出姜棠所料，这次她发挥的非常不错，以前她是稳定的在年级第20~30名之间打转，这回却破天荒的考到了第7名。 　　——实不相瞒！她已经想好问姜父姜母要什么奖励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礼物在向棠棠招手！ 　　一个小时后。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希望终点是爱琴海~” 　　姜棠一边哼着歌，一边灵活的在马路中穿行，宛如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回家中。 　　“咦？有人在家？”看到大咧咧敞开的客厅门，姜棠自觉放低声音，将自行车停好后迈着强做稳重的步伐走进客厅，看到客厅众人时，她像是被放进水井冰镇的西瓜一样，瞬间恢复冷静：“……” 　　很好。 　　她的老父亲、女娲娘娘、孙悟空、杨戬全都在。 　　得，够凑齐一桌麻将了。 　　看着他们的坐姿，姜棠笃定他们一定是在商量正事，老老实实的换鞋打招呼：“娘娘好。” 　　女娲对她点了点头。 　　姜父对姜棠招手：“棠棠，来这边坐。” 　　姜棠依言走到他身旁坐下，客厅里沉默又诡异的气氛让她如坐针毡，她不由得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眼。 　　目前姜父与姜棠坐在同一条横向的沙发上，女娲与孙悟空、杨戬分别坐在两条纵向的沙发上。女娲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孙悟空神色诡异的暗戳戳盯着女娲，一张格外洒脱的脸庞上带着说不出的费解，杨戬则是淡定的坐在一旁，如平常一般气息沉静。 　　姜父叹气：“娘娘，请问您是有什么吩咐？” 　　他下午四点就回家了。 　　姜父到家一看，清晨留下来的早餐丝毫未动，楼上也无甚动静，他处理过早餐后，留在客厅耍了半个多小时的手机，约在五点出头，女娲突兀的出现在客厅沙发上，很快孙悟空、杨戬二人也来到此处。 　　方才四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像得了失语症似的，什么话都不说。 　　女娲的眼睛向姜棠所在处倾斜，矜持的开口道：“我知人类的网络平台需要获得‘流量’与‘推广’，才能发展个人账号的名气，使账号被更多人所知。我需要‘流量’与‘推广’，我愿用灵植、法宝、丹药等换取这些东西。” 　　姜棠：“？？？” 　　她先是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娘娘她这么认真的吗！ 　　好令人沉迷的自媒体！ 　　姜棠回过神后立刻跑楼上拿出手机给宋勤发消息。 　　姜棠：[宋队长。] 　　姜棠：[来生意啦！] 　　姜棠：[快来接客呀！] 　　接着，她将女娲说的话大致发给了宋勤，在这两天时间，名岸小区有些速度极快的人家已经收拾好东西搬走了，特调处众人也成功住了进来。 　　除此之外，全国其他各门各派还保留道统的修士，基本都住进了这个小区。 　　收到姜棠的消息，没过几分钟，宋勤、田澄一同来到姜家。 　　对女娲行礼后，宋勤进入工作状态，开始与她商议人类的虚拟资源与洪荒的各法宝之间的兑换比例：“娘娘，关于推广……” 　　在前往姜家的路上，他和田澄已初步讨论过所需物品和心理底线，一板一眼的与女娲讨价还价。 　　——在商言商，虽然二者的修为、能力相差悬殊，但宋勤并不会因此而自卑或退让。 　　姜棠窝在姜父身旁，两眼迷茫的看着宋勤、田澄、女娲三人商议。 　　其实有一件事情她一直搞不太明白……讲道理，明明宋勤的住处距离姜家也没有多远，而且女娲他们都会传音术，为什么非要让她做中间人联系双方呢？ 　　女娲察觉到姜棠的想法，一边与宋勤谈论，一边用上挑的眼尾扫过姜棠，干脆利落的再次把她的心声屏蔽了。 　　啧。 　　瞎说什么大实话！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讨论，特调处用钱财、人脉与一定程度的资源倾斜与女娲换取了灵植、丹药、法器。 　　这三样物品，第一样代表着医学与人类寿命，第二样可增加修士的修为，最后一样一边可增强修士的战斗力，另一边可交于科学家进行研究，探讨科技与灵力结合的可能性，增强国防力量。 　　由于灵气复苏还处于起步阶段，女娲给出的是最低等的法器，但是这种法器可以升级，潜力无限。既方便宋勤等人现在使用，同时也兼顾了他们的未来。 　　女娲给出的这些东西，多少都带了点资助的意思，既然她选择了站在人类一方，她自然愿意对人类适当提供帮助，看看他们能够走到哪一步。 　　是被洪荒改变？是与洪荒相融？还是……改变洪荒？ 　　真的是很有趣呀。 　　带着这样的想法，女娲满意的离开姜家回到娲皇宫。 　　次日晚九点。 　　名岸小区某别墅。 　　按理来说，来到K市这个充满了灵力的修士天堂后，特调处众人和其余门派的修士应该抓紧时间修炼，尽快提升修为，奈何这些日子实在是过于忙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频频出现，特调处七人早出晚归，只能牺牲睡眠进行修炼。 　　“我先回屋了。”涂晟与谈固打过招呼后，转身回到自己房间锁上房门，一屁股坐在床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唉，社畜好痛苦。” 　　之前在B市天天摸鱼时，涂晟从来没有觉得摸鱼有多快乐，直到现在成为了社畜……有了对比才知道社畜有多么痛苦。 　　说到摸鱼……摸个鱼吧！好久都没有看他囤积起来的宝藏博主们的更新了！ 　　说做就做，涂晟快速冲个澡缩回床上，架起一个床上书桌，并在书桌上放了一瓶冰镇可乐和一点肉脯，顶着湿润的头发打开手机。 　　暖气配冷饮，爽！ 　　经历长达五秒的开屏广告后，涂晟终于成功启动软件。 　　[……“女娲”……] 　　软件一启动，首先进入的是“首页”界面，需要再按一个按键才能调到“我的”界面。 　　按照涂晟的习惯，他一进入软件会立刻点击“我的”，奈何他眼尖的看到了两个被放大突出的方斜体“女娲”。 　　女娲？！ 　　等等！ 　　涂晟赶忙返回首页，只见在首页上方，有一个足足占据了1/3个界面的广告语：[手办达人“女娲”再现神技——] 　　涂晟：“？？？” 　　小问号，你是否有许多朋友.jpg。 　　迷茫。 　　问就是迷茫！ 　　他扫了一眼旁边已经打开的可乐，十分庆幸自己不是在喝水时看到的广告。 　　透过广告语，可以看到这位名为“女娲”的博主的视频，虽然她并没有露脸，但她手侧露出的青蓝色蛇鳞让涂晟瞬间肯定：这就是女娲，圣人女娲。 　　最近涂晟与谈固负责另外一方面的事务，虽然他听宋勤说过女娲想要成为博主，却不知她行动力竟如此惊人，这才过去了几天时间，她就已经出现在软件首页了。 　　而且这个推荐位…… 　　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女娲的技术毋庸置疑，但不管是大神还是小白，想要火起来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积累，涂晟不觉得女娲会是这个例外。 　　——这个推荐位十有八九跟国家有关。 　　他叹了一口气，顺手点了一个关注后，没有观看女娲发布的视频，而是选择了一个在他关注列表内、且正在直播的博主点进去，果不其然，弹幕满是争议。 　　[烦死了，灿灿的热度都被那个新人“女娲”给占了！这波营销也太过分了！] 　　[这个“女娲”是谁呀？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莫名其妙就出现在首页，小破站是不是恰烂钱了？] 　　[前面的大哥是不是只用小破站？可不是只有小破站在推这个“女娲”，各大软件都在推。综上所述，我判定这个新人背景强大！估计是一个富婆姐姐！咳咳，富婆，饿饿，饭饭~] 　　[噫！] 　　[前面的，舔的过分了吧，我看这个“女娲”的那几个视频，没有一个是露脸的，估计丑的都没有办法见人，你们都不嫌ex吗……] 　　[？？？] 　　[呸！女娲姐姐声音那么好听，长得也一定好看！声控不允许你们这么污蔑女娲姐姐！] 　　[啧，技术垃圾。] 　　[？] 　　[港真，说“女娲”技术垃圾的，一看就知道是从没点进去过的酸鸡。] 　　[新人哪来的胆子叫女娲？做手办的各大博主中，还从未有人像她这么嚣张。] 　　[不要脸。] 　　[这是女娲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女娲：滚！别碰瓷我！] 　　眼看弹幕朝着越来越扭曲、越来越有恶意的方向发展，博主赶忙喊停：“诸位看官停一停！请听小生一言，请各位保持弹幕礼貌好吗？我没有去看过这位同行的视频，不好对她的手艺发表评价，但我们看直播，不就图一乐呵嘛，跟别人吵来吵去也太坏心情了。” 　　这位名叫“是做手办的灿灿啊”的博主相当理智，虽然这些话说出来有可能会得罪一些粉丝，但他依然选择继续说下去：“手办嘛，说到底是审美与技术的问题，我们捏个好看的人，你们看个好看的人——嘿，这就完了！就是这么简单。” 　　同理，对女娲的视频也应该持这样的态度，感觉符合自己的审美，那就看完整个视频，感觉不符合自己的审美，又何必强留。 　　非要在他这里发出戾气如此大的言论，完全没有必要啊，他又不会在意。 　　而且就算明知小破站对这位同行进行资源倾斜，他一个小小的博主也没有办法做什么。 　　听到他的言论，涂晟点赞送礼后默默退出。 　　——他就知道这样一个新人突然出现在这种重量级的推荐位上，肯定会引起很大的争议，这世界上从来不是只有美好的一面和美好的人，还有许多腐败的地方和腐烂的心。 　　虽然涂晟很赞同灿灿的观点，但他依然觉得需要进行人为控评，不然的话……讲真！这些敢骂女娲娘娘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他们是不是想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不待涂晟将事情报告宋勤，他的手机自动跳出了一个通知：[叮~您关注的博主“女娲”更新了视频~] 　　涂晟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赶忙顺着通知点了进去。 　　女娲的摄像头正对着桌子，在拍齐材料的同时，也能做到不露脸。 　　“大家好，我是女娲。”按照国际惯例，视频开头必然是自我介绍：“今天，我们捏一个‘净言仙’。” 　　说罢，女娲手上开始动作，她的视频非常简单粗暴，除了刚开始简单的介绍外，全程没有任何杂乱的声音，只有一个仿佛来自大自然的不知名音乐作为配乐，让人心境都跟着沉淀了下来。 　　涂晟越看越觉得放松，在她的每一个步骤之中，似乎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道”，但他的层次太低，看不穿，参不透。 　　果然，圣人就是圣人。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女娲大功告成，摄像头围着“净言仙”转了一圈，全面展示她的光彩。 　　女娲的声音突然变得辽远：“于净言仙前口出狂言者，轻者当生恶疮，重者当赴黄泉。” 　　随着她话音落下，视频戛然而止。 　　涂晟：“……？！” 　　等等，黄泉？！ 　　完了完了完了，这事完了！ 　　女娲这条视频并没有开启“禁止评论”功能，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底下的评论已经刷了上千条。这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粉丝对净言仙美貌的赞叹、对女娲技术的推崇，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从众的键盘侠们发出的恶言恶语。 　　涂晟草草看了一眼评论区，不由得佩服某些人类的胆大，在感到焦心的同时，也觉得有些解恨：该！ 　　早就该对键盘侠做出惩罚了！ 　　但这些事情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导致死亡。 　　他放下手机，三两下换好衣服，收起床上书桌朝楼下跑去：“队长，出事了！” 　　“怎么了？”宋勤还在书房熬夜做报表，听到涂晟的话，他抬头朝他看去。 　　涂晟飞快的将事情概括了一下：“你们是不是给女娲娘娘推荐位了？她火起来的速度太快，成为了某些键盘侠的眼中钉，键盘侠对她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娘娘为此做出了一个‘净言仙’，说是口出恶言之人，轻则口舌生疮，重则身赴黄泉。” 　　宋勤：“？” 　　宋勤啪的一下将电脑合上：“傻*键盘侠！” 　　与此同时，与K市相隔甚远的L市某公司。 　　[呵，什么垃圾博主，指不定是弄了什么东西才得到这个推荐位的，恶心人的玩意儿。] 　　洪智远一边在网上口出狂言，一边忍不住在现实嘟囔：“又加班，这回得加班到几点？狗*老板！” 　　他的声音放得非常轻，轻到甚至没有人能发现他在说话。 　　旁边的女同事似乎工作累了，拿起茶杯起身伸了个懒腰，她的视线突然凝固：“洪智远！你、你！” 　　“怎么了？”洪智远疑惑的抬头看着同事。 　　“你的嘴！你的嘴全烂完了！” 　　啊啊啊啊啊好恶心！她都看到他腐烂的肉和里面的黄牙了！呕！ 　　同事惊恐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嫌弃，本能的退后了两步，与他隔出一定的距离：“你、你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说来也怪，明明下午吃饭时他脸上还是正常的，怎么晚上……这样一想，同事更加惊恐了，生怕是碰到了什么灵异事件或者传染性疾病，忍不住偏头不与他产生正面对视，疾步退出房间，其余几名同事先是惊愕，继而也遮遮掩掩的快速离开了，竟无一人对他提出帮助。 　　洪智远：“等等？怎么了？” 　　直到此时，他依然没有察觉到明显的异常，看到同事的反应，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往自己脸上摸了一下，摸到一手泛着黄色的脓水，仔细一闻，似乎还散发着腐烂发酵后的臭味。 　　洪智远一慌，左右看了一眼，拿起旁边女同事的镜子对着自己照了起来，一入眼便是一个脸下半部分几乎完全腐烂的、十分像是丧尸的不知名诡异生物。 　　迟来的痛觉席卷上来，他面色惨白，瞳孔骤然放大，发出一声简短而急促的尖叫后重重砸在地板上：“啊！！！” 第23章 　　L市第一人民医院。 　　“姓名？” 　　“黄思琪。” 　　“性别？” 　　“女。” 　　“年龄？” 　　“27岁。” 　　“家庭住址？” 　　…… 　　经过基础的信息登记后,问话的警察转而问道：“被害人的脸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黄思琪神色惊恐，回答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和破音了的尖锐：“就、突然就变成那样了……他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会不会是某一种剧烈的疾病？我会不会被——” 　　她身体隐隐发抖，整个人透露出惶恐不安的气息,显而易见,方才经历的事情让她方寸大乱。 　　黄思琪所在的公司是一个并不算大的小公司,那一间办公室更是只有8人,奈何她的办公位就在洪智远办公位隔壁，她又直面了洪智远的惨状,心理阴影大到难以用语言描述。 　　“女士，请保持冷静。”警察顿了顿,用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继续询问：“你是什么时候目睹到被害人脸上的异常的？” 　　黄思琪回想起刚才见到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勉强保持冷静：“大概、大概是在晚九点半以后,具体时间我也忘记了，不过，他刚晕倒，我们就打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了——等一下，让我看看。” 　　她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解锁后点开通话记录：“21:41……我大概是在三十多的时候发现异常的。” 　　“此前他可有什么不对之处？”警察把黄思琪话中的有效信息记录下来后,又问道。 　　黄思琪一叠声的否认：“没,没有，他的行为什么的都很普通，跟平常没有两样。” 　　“他面部最后保持正常的时间是？” 　　“我不知道，我没怎么注意他那边的情况。下午吃饭回来时——应该是将近7点，那个时候他的脸还是正常的。”黄思琪越想越不安：“再怎么严重的疾病,也不能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一个人的脸完全腐烂,他、他脸上真的不是某一种新型的剧烈病毒吗？” 　　“这个问题我们也不太清楚,请耐心等待医生的反馈。”警察解释了两句后道：“你对他保持正常的印象只持续到晚7点，对吗？” 　　“……对。”黄思琪思索了一下：“不过他的脸绝对不可能是从7点就开始烂的，我同事他们时有来往，如果他的脸烂了两个小时了，总不会没一个人发现他的异常。” 　　“好的，谢谢你提供的信息。”警察合上笔录：“请您和您的同事先在这里等待，医生正在全力救治洪智远先生，并研究他突发疾病的原因。” 　　听到警察的嘱咐，黄思琪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先留在这里……？ 　　待问话警察离开后，她返回手术室外的走廊左右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除了其余的几名同事外，还有两名警察牢牢的看守着他们的动向。 　　见到她过来，与她交好的两三同事一同凑了上来，面色惨白的小声道：“思琪，我们走不了了，我刚才试探的想要离开，被、被他们拦了下来。” 　　“怎么办！洪智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那张脸真的很像……”第二名同事说着说着声音渐小，“丧尸”二字只有口型，没有丝毫声音。 　　同为现代人，谁还没看过几部僵尸电影、丧尸小说？在场的几人都想到了这种可能，一时间周围的气氛都变得紧张又微妙了起来，众人打量身旁人的眼神中也不可避免的带上了几分警惕。 　　洪智远的情况实在过于特殊，他的脸在短时间内烂成一块一块腐烂的碎肉，却仿佛毫无痛觉一般，如果不是黄思琪的提醒，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 　　剧烈腐变的身躯、没有知觉的活死人……这一切症状都能跟小说中的“丧尸”对上。 　　面对洪智远这种原因不明且后果严重的疾病，众人纷纷打起了警惕，不仅与他同办公室的七人被暂时控制了起来，其他在这两天与洪智远有接触的人和接到报警电话前来办案的警察也自觉或被迫开始了隔离，等待医生的检验结果。 　　问话警察将被消毒过的笔录上交后，正打算从特殊通道返回医院，却突然接到来自上级的通知。 　　[通知：停止探查洪智远案件，出警队员全部归队，解除隔离。] 　　还停留在医院的几名警察看到通知一脸茫然，很快，下一条解释发了过来。 　　[洪智远案件已上交给特殊部门，被害人非传染性疾病，无需隔离控制，请尽快归队。] 　　相比较通知的冰冷，下面这一条解释就比较有人情味，但看完之后，还是让人觉得稀里糊涂的。 　　不过，他们不难猜到，这个案件估计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提档上交了，需要更高的权限才能去处理此事。 　　方才接到报案后，一众警察忙碌许久，才把人全部控制起来，现在接到了释放通知，不得不辛苦的再次联系众人，一一解除隔离。 　　手术室的灯始终亮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里面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实不相瞒，宋勤一点都不想为键盘侠奔波劳碌，但他不确定女娲所造“净言仙”的惩罚力度，万一在短时间内造成大范围的死亡，必然会引起社会动荡，而且嘴巴全部烂完什么的……既恶心又瘆人。 　　他没有杨戬的联系方式，辗转跟杨戬联系上后，直接将女娲的视频放给他看。 　　“净言仙……”杨戬看着净言仙被摄像头多方面展示的姣好容颜，眉头轻皱：“是一个新生神。” 　　宋勤诧异：“您的意思是她是神？这个手办是神？！” 　　杨戬颔首：“对。” 　　他思索了一下：“根据她的名字和娘娘所言推测，她是一个主管‘语言’的神，惩治口出恶言之人是她的本能与必然举动。” 　　宋勤艰难的开口：“请问能否停止她施加的这种惩罚？” 　　杨戬看了他一眼：“可以，但没必要。” 　　他无法阻止净言仙给出的惩罚，但他可以在她施加惩罚之后，帮助被惩罚人提前解除惩罚。 　　可为什么要去停止呢？ 　　根本没必要啊。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就算是没有净言仙，人们也会为造下的口孽慢慢付出代价，净言仙只是把这个代价提前了一点、变成了固定的形式而已。 　　宋勤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神色复杂：“我赞同对键盘侠进行惩罚，但人类的心灵很强大又很弱小，同时联想能力强的一批，他们那副尊容很容易引起社会动荡和恐慌。所以……能不能换一种惩罚措施？为了其他无辜人士考虑，最起码换一种不那么辣眼睛的、不那么一言难尽的方法啊。” 　　杨戬点了点桌子：“稍等。” 　　说罢，他双手结印，一连串复杂的姿势做下来后，敛眸静坐了约几十秒，很快，一个透明的虚影从空中缓缓现身，她一身古装，长长的披帛在她身后飘动流转，容貌如盛放的花朵一般娇妍动人。 　　杨戬与对方互相行礼后，她的视线移向宋勤：“宋队长。” 　　宋勤一眼便认出了她，行礼道：“净言仙。” 　　净言仙笑盈盈的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向宋勤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与兴味：“我知道你想说的话，不行哦，不能换一种惩罚措施哦，惩罚方式是女娲娘娘赋予我的规则，我也只能按照既定的规则行事——对了，在我诞生之后，娘娘也无法更改我的‘内置命令’了，你还是死心吧。” 　　宋勤：“……” 　　得，完了。 　　“没事儿，你也不用太担心。”净言仙安慰他道：“虽然那些口出恶言之人受苦了点、恶心了点、辣眼睛了点……但除非是十恶不赦之人，否则不至于轻易致死，哪怕这回在娘娘的视频底下留言之人数量众多，死亡人数也不会超过百人。” 　　宋勤无言以对。 　　百人？这真的是安慰吗…… 　　净言仙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他们的烂脸时长、程度与他们日常发言的丑恶程度成正比，你们的医生是治不了的，不必白费功夫。” 　　宋勤谨慎发问：“请问，是一点补救的措施都没有吗？” 　　“那倒不是。”净言仙摸了摸自己的发簪，发簪上的流苏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又缥缈的响声：“如果他们能够发自内心的为自己的言行感到忏悔，惩罚会适当减轻，但前提是‘发自内心’，绝不能有一丝的虚伪。” 　　她看向宋勤，笑嘻嘻道：“小哥哥可千万不要去提醒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主动的、真诚的忏悔，一点作用都不会有呢。” 　　宋勤：“在目前被惩罚的人中，时间最长的是多久？最短的呢？” 　　净言仙检索了一遍：“最短的已经恢复正常了，最长的……我看看，哟，十七天！还有七个已死亡。” 　　宋勤惊愕：“死亡？！” 　　净言仙念道：“第一个死亡的人曾用语言相继逼死了二十三人，并做了一千六百四十一次帮凶；第二个……” 　　她将已死亡七人的所作所为一一念出来后，在场的人类不由陷入了沉默。 　　——能说什么呢？ 　　——谁听了都得说一句死的好。 　　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持，按照净言仙所说，在这件事情上，除非他们主动忏悔，否则惩罚是不会提前结束的。当然，如果女娲娘娘想要宽恕他们，也可以一个一个为他们解除来自净言仙的惩罚。 　　但就像杨戬说的那样，可以，但没必要。他们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可以用“报应”两个字来概括。 　　宋勤耸了耸肩，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对被惩罚人的处境确实无能为力。不过，为了避免造成过大的恐慌，特调处费力与各大主流媒体进行交涉，将这件事情暂时隐瞒了下来。 　　但隐瞒不是长久之计，随着时间流逝，网上甚嚣尘上，各种留言和图片越传越烈，“净言仙的存在”与“多人莫名烂嘴”两事被持续发酵。 　　周五晚。 　　姜父姜母并没有注意到网上的这场风波，得知姜棠的成绩后，两人火速给她准备好了奖励：一款兼具颜值、性能与性价比的平板电脑，让姜棠爱不释手。 　　姜棠的成绩虽不算最好，但进步极大，可想而知，她一定会被老师作为一个正面案例反复夸奖。 　　经过一番争论后，姜母成功打败姜父，获得了周六前往学校开（听）家（彩）长（虹）会（屁）的机会，兴冲冲的挑选明日需要穿戴的服饰，尽力打造出一个认真负责、得体大方的好母亲形象。 　　与此同时，灌江口。 　　杨戬难得放下书本外出散步，他一边顺着河流朝前方行走，一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内容。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徒儿。” 　　杨戬脚步一顿，视线顿时有了焦距：“师父！” 第24章 　　星期六。 　　K市七中,高中部某教学楼。 　　“老师好！”姜棠挽着姜母的胳膊，与老李头迎面相撞，她连忙问好。 　　“姜棠。”老李头对她点了点头,表情难得慈爱,眼中满是对她的赞扬：“这次成绩不错,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说罢，他转头看姜母：“姜棠妈妈,里面请，家长会很快开始。” 　　“好,谢谢李老师。”姜母对他笑了一下。 　　二人互相颔首示意后,老李头朝办公室走去，姜母与姜棠则一同进入高二二班。 　　家长会家长会,顾名思义，这个会议是针对家长的，不是针对学生的。 　　二班的空间并不算很大，如果让所有的学生与家长都留在教室，难免会显得拥挤杂乱,因此,在把家长带进教室后,学生们便会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班级，在操场上找个地方暂留。 　　“就是这里了。”姜棠引着姜母来到自己的位置，等她坐下后道：“妈，我先出去了哈。” 　　“嗯。”姜母随口应了一声，视线在班级内缓慢移动了一圈。 　　她和姜棠到达班级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此时二班大约有一半的位置上有家长坐着,剩下的一半人明显还没到来。 　　姜母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考虑到有些同学家乡位置偏远，家长会定于周六早九点开始，现在是八点三十一……嗯，还有的等。 　　她看了一眼姜棠桌子上一摞一摞的试卷、课本、习题册与草稿纸，默默拿出了手机。 　　不巧，姜棠的举动与姜母别无二致，她与韩悦玟约好了一同前去操场，但韩父刚到校门口，韩悦玟去迎接他去了，姜棠不得不待在走廊等她一会儿。 　　“杨戬，这是？” 　　刚打开手机还没两分钟，姜棠耳尖的听到了老李头的声音，她赶忙抬头朝那边看去。 　　只见老李头与杨戬、孙悟空和一位不知名的男士站在走廊一边，四人相对而立，神色各异。 　　从姜棠的视角，她清楚地看到了老李头眼中的困惑。 　　杨戬和孙悟空是刚转来的新同学，老李头此前未曾见过他们的家长，但……这人未免也太年轻了！ 　　若不是杨戬平日里表现优异，老李头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他雇佣过来的“家长”了。 　　“李老师好，这是我师父，你可以称呼他为真人。”杨戬为老李头和玉鼎真人互相引荐：“师父，这是我的班主任，李老师。” 　　老李头：“？” 　　他本就一脑门问号，听到杨戬的介绍后，老李头眼中的迷茫几乎可以化为实质：“……真人？” 　　什么真人假人的！乱七八糟！ 　　杨戬眼睫微阖，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李老师。” 　　明明他只是喊了一句老李头的职位，老李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漫长的解释一般，一脸恍然：“哦哦，不好意思，老师忘记了你——” 　　他默默地把后半截话咽了进去，伸手拍了拍杨戬的肩膀，热情的对玉鼎真人道：“真人看起来就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难怪能够教出杨戬这样超凡脱俗又沉静稳重的徒弟！” 　　杨戬：“……” 　　玉鼎真人：“……” 　　彩虹屁来的又快又猛，让人猝不及防。 　　还好老李头并不需要两人回应，他的注意力转向孙悟空：“悟空，你家长呢？” 　　“啊？”孙悟空抱臂背靠走廊，本来看热闹看的正开心，猛的被cue到，他语气错愕：“李老师，我才转学。” 　　他才来到七中几天而已，如果不是怕女娲念叨，他今天本不想来校了的。 　　老李头不赞同：“学校开家长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了解每个学生的情况，与家长配合好，因材施教。你刚转学过来，家长更不应该缺席……balabala……” 　　开启了说教模式的老李头轻易无法打断，随着他念叨的时间延长，孙悟空的脸色逐渐扭曲。 　　怎么会有比那些秃驴还能念叨的人！ 　　老李头一口气说了七八分钟，直到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他才意犹未尽的停下：“现在再让你家长来学校已经来不及了，这样吧，寒假时我与你家长约个时间去你家拜访一趟。” 　　孙悟空：“？” 　　老李头思索了一下，补充道：“你来的时间不巧，刚好与期末考试错过……届时我带几套卷子，顺便测试一下你的基础，给你定个学习计划。” 　　孙悟空：“？？？” 　　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 　　他神色极其勉强：“不了吧李老师，俺、我家里人很忙。” 　　老李头神色一肃：“胡闹！再怎么忙也不能忽视孩子的学习！这一年半对你们来说非常关键，怎么说都得让你家长腾出几个小时、半下午的时间。” 　　孙悟空：“……”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失！策！了！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干脆不来。 　　看到孙悟空周身低迷的气场，一旁偷听的姜棠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心里几乎要笑出公鸡打鸣的效果。 　　哈哈哈哈对不起但真的好好笑！ 　　幸好孙悟空除了不怎么开启“知天下事”的能力外，也不爱去探听周围人的心声，不然的话，此时的他绝对已经开始跳脚了。 　　倒是杨戬朝姜棠这边看了数眼，神情带着说不出的无奈。 　　L市，某公寓楼。 　　与七中欢快（？）的气氛不同，这里一片沉默死寂。 　　虽说医生判定洪智远的脸并非传染性疾病，但他看上去着实过于有碍市容——丑陋、恶心、又散发出一股奇特的臭味，让人退避三舍。 　　他的老板难得大方，一次性给他放了数天假，让他等完全休养好后再重新返回工作岗位。 　　洪智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两天的，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在小小的、不足三十平米的公寓里来回游荡，不敢出门，不敢照镜子，甚至不敢用手触碰到自己的脸庞。 　　更让人绝望的是，虽然在被人提醒自己脸上的异常之前，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觉，但在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惨状之后，他的脸上时刻都有剧痛传来，最简单的吃饭、喝水、清洗……他都无法做到，在这短短一天两夜内，洪智远足足瘦了4公斤，连脊背都佝偻了起来。 　　午夜之时，洪智远睁着一双眼睛直直的望向虚无的黑幕，很晚才失去意识，说不清最后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 　　因此，今日一直到将近中午，他才游魂似的从床上起身，由于没怎么进食，他脚步极为虚浮。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凭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洪智远思考了许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脸上太疼了，他的脑细胞似乎也集体下线，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起床……上厕所……吃饭…… 　　洪智远像是一个被设定好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一样，麻木的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行走。 　　痛。 　　撕心裂肺的痛。 　　实在是太痛了，也太恶心了，尤其是在吃东西时，在一阵剧痛中，食物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败臭味滑进食道，如果不是对死亡过于恐惧，洪智远真想干脆的一了百了。 　　等等！ 　　洪智远艰难的往下吞咽着流质食物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被黄思琪提醒他脸烂掉了时，他正在做什么来着？ 　　好像他正在骂狗老板。 　　好像、好像他还骂了一个在网上突然拥有很大流量的小主播！ 　　由于洪智远经常在网上变身无脑键盘侠，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骂，也不会记得自己骂的具体是谁，只是单纯的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将三次元的不幸与懦弱变成恶毒的言论，对二次元的陌生人开火。 　　此时距离他在女娲视频下面留言，也不过才过去了一天两夜，他却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发的什么言论、自己骂的视频内容。 　　洪智远动作顿了顿，一种强烈的直觉催促着他抛开桌上的食物，抱起手机点进那几个用来网上冲浪的软件。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是、是……是这个软件！ 　　他顺着自己的留言点进视频，手指点着进度表将其拉到最后。 　　净言仙！口舌生疮！ 　　听到女娲的声音，洪智远面上表情不停变换，先是充满了愤怒与恶意，随之慢慢被恐惧替代。 　　身赴黄泉……黄泉！这是会死的意思吗？ 　　洪智远有些神经质的举起右手大拇指，不停的啃食着自己的指甲盖，连脸上的剧痛都无法令他停止。 　　怎么办？他不想死！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办法。 第25章 　　[你们……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 　　[我好慌！怎么办？你们是不是也——] 　　[怎么办！] 　　…… 　　洪智远顺着视频进入评论区,在点赞最多的几个热评里，随手找了一个格外恶臭的点进去向下翻阅，果不其然,一些“你知我知”的评论悄悄地占领了评论区。这种颇有些神秘兮兮的评论在飞速增加的同时,也在飞速消失,像是有人守着评论区随时删除留言一般。 　　留言的人验证几次后,敏锐的发现了，只要评论中出现“烂脸”“腐烂”等关键词,立刻就会被大数据检索到并加以删除——不仅这个软件如此，其余的各大视频软件、论坛、贴吧等也都如此。 　　更让人感到惶恐的是,就算留言中没有出现很明显的关键词,只要有这方面的暗示，那条留言也无法在网上停留太久,顶多隔个半小时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洪智远双手抱着手机，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手指一下一下的往上滑动，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条信息：[28XXX09，懂的进。] 　　他以自己最快的手速立刻截屏,默念两遍后切换软件搜索那一串数字,填写验证信息后发送申请,很快，对面同意了他的申请。 　　事实证明，像洪智远这样混迹网络、有经验之谈的人并不少，在他添加这个多人聊天群时，群里已经有了一千七百余人,而且群聊的名字一栏上赫然写着“脸疾治疗十四群”七个大字。 　　[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大家状态如何？] 　　[那个视频带着说不出的邪门儿,我已经请大师了，看看大师的说法。] 　　[状态怎么样，状态当然不怎么样！我可真**的*了她祖宗！臭**！] 　　[要不报警吧！她这个视频致使这么多人出现这种疾病！难道她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哈？上面的**说的是什么鬼话？报警？你看会有人理你吗？我们甚至都没有办法在其他软件的评论区谈起这件事！真恶心，又是一群恶心的权狗。] 　　[我已经在联系最好的医学专家了，等检测结果出来了，与群里的大家分享。] 　　[别骂了**们！与其在这里抱怨呢，还不如想想怎么治治你们的烂脸。] 　　洪智远观察了一会儿，打出一大串字正打算参与进去，突然收到了一个网友的私信，他手上动作一顿，退出群聊点开另一个聊天框。 　　[达人，我在群里看到你了。] 　　发出这句话后，这位名叫“我就是键盘侠怎么了”的网友状态时不时显示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足足有两分钟才发来第二条信息：[虽然听起来有些可笑，但是……但是我还是想劝你一下，回头是岸。] 　　洪智远的网名叫做“冲浪达人”，在与网上这些朋友联系时，他们非常默契的保持神秘，从不向对方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包括姓名、年龄、工作、居住地等——他们是网络暴力的施加者，更加清楚网络暴力的可怕与威力，比之常人也更加谨慎。 　　洪智远有些意外键盘侠的话，下意识回了一个问号：[？] 　　[为什么这么说？] 　　[你、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键盘侠反复纠结后，艰难的回复了一段话：[其实……今天早上我把那个博主视频下面的评论给删除了。几乎是在删除评论的同时，我脸上的痛感就降低了不少，我、我打算道歉。] 　　第二段话比第一段话打的要快很多，键盘侠对自己深度剖析：[这两天我仔细想过了，视频确实邪门儿，但归根结底……是我们犯错在先不是吗？仅凭一时的冲动与愤怒便对人恶言相向，我不敢想象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明明在初中时，我一向不会随意对别人的事情发表评论，更不会用这种恶毒的言论攻击他人。我、对不起，我很难跟你形容我的感受，就像是整个人都清醒了一样……总之就这样吧，我正在思考对那个手办博主道歉的内容。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打算做些公益的事情或者捐款，抵消一下自己的罪孽。] 　　[对不起，我还是想活着。] 　　键盘侠最后说了一句话后，头像失去色彩，状态也变成了“离线”。 　　看完他发来的消息，洪智远被愤怒、恐惧等复杂情绪冲昏的头脑逐渐变得冷静，他双手握着手机沉默良久，点开群聊的聊天框，将自己方才编辑的内容一字一字的删除。 　　世界上蠢人很多，聪明人也很多，但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的、具有复杂人性的平凡人。 　　在多个“脸疾治疗”群中，每个群里都有一些上蹿下跳的刺头，挑拨群众的情绪，然而，女娲评论区下的恶毒留言却在悄悄的减少，与此同时，各种道歉的评论也在飞速增加。 　　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由于特调处处理得当，这件事的传播范围并不算特别广泛，最起码七中里这群刚刚从家长手里拿到手机的学生，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十点半了！”韩悦玟坐在操场栏杆底部的瓷砖上，将沉重的大脑袋搁在姜棠肩膀上：“老李头怎么这么能念叨啊！我想回家！！” 　　姜棠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毛，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幻想：“想着吧，才十点半，哪次家长会不得开到十二点多。” 　　韩悦玟：“唉。” 　　老李头相当能念叨，如果不是“老李头”这个外号过于朗朗上口，二班的同学一定会亲切的称呼他为“唐僧”。 　　众多家长也不是头一回跟他打交道了，对此适应还算良好。 　　至于那唯一一个“新人”…… 　　得益于多年来的听道经验，面对老李头喋喋不休的话语，玉鼎真人始终维持着同一种姿势，面色沉静，身上无一丝浮躁之气，周身的气场让一圈的家长都变得淡定了起来。 　　“好，有关这学期的总结就说到这里。”老李头抬眼看了一下教室后方的表，示意中场休息：“我们休息二十分钟，下一节来说一下寒假及下个学期的学习规划，希望家长们能认真配合我们的工作，帮助孩子们提高学习效率，拥有更好的成绩和更多的选择机会。” 　　听到他的话，家长们默契的送上响声。 　　虽然老李头啰嗦了点、絮叨了点、婆妈了点……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 　　老李头一连讲了一个半小时，直感觉口干舌燥，与家长们点头示意后匆匆离开教室，教室里很快响起了家长们压低的讨论声。 　　韩悦玟与姜棠同桌了许久，姜母对韩父也算眼熟，客气又礼貌的交谈了两句。 　　“姜棠妈妈，姜同学这一回进步太大了，在年级里排到了第七！您真是教女有方！” 　　“过奖了。”姜母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抿着唇做出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悦玟这次也进步很多，她们两个坐在一起，正好方便了二人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诶，这话没错！”韩父一边与姜母闲聊，一边忍不住将视线放在斜前方的玉鼎真人身上，心里直犯嘀咕。 　　这个人的打扮……瞬间让人想到了“仙风道骨”、“得道高人”之类的词汇。 　　但讲真的，大冬天穿成这样不冷吗？ 　　他又与姜母谈了两句，终于试探的上前搭讪玉鼎真人：“杨、杨同学家长，您……” 　　话刚说了一半，韩父的视线与回过头来的玉鼎真人对上，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世界上竟有如此冰肌玉骨之人！ 　　这这这！ 　　这一看就知道距离羽化登仙不远了啊！ 　　等等，问题来了。 　　这位很明显是得道高人的男人，是以“杨戬家长”的身份出现在这场家长会上的。 　　所以，原来道士也逃不过学习的摧残对吗？ 第26章 　　如姜棠所料,此次家长会一直开到将近十二点半才结束，在七中高中部这数十个班级里，二班的家长会是最晚结束的。 　　随着家长们三三两两从教室走出,高二上半学期正式宣布结束,姜棠等人也迎来了令人愉快的（？）寒假假期。 　　——1551其实也并不是很愉快来着……想起那厚厚的一大摞寒假作业,二班的学畜们便不由得心生绝望。 　　“嗯,好，我现在去找您。”韩悦玟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在兜里，一脸认真的听着电话对面那人的叮嘱,过了片刻回道：“我的行李啊？我的行李放在寝室楼下面了,现在寝室楼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您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到。” 　　“不用，不用，您不用过来，我没带多少东西，行李箱很轻的！” 　　“Ok,那等会儿见,嘿嘿~” 　　说完这句话,韩悦玟干脆利索的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姜棠，对她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棠棠，家长会结束了，我现在打算去寝室楼取行李离开学校,你呢？” 　　按照七中的规定,在校期间不管是住校生还是走读生都不可以带手机。但住校生许久都不能回家一趟,家里人难免担心，久而久之，住校生带手机上学成了一种默认的约定。为了防止扰乱纪律，住校生带到学校的手机，需要上交给班主任，由班主任统一保管，临近放假时再将手机返还给学生。 　　“我也要走，我妈给我发信息了，拜拜~一路顺风。” 　　“拜~”韩悦玟回了她一句后，一边朝寝室楼的方向跑去，一边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有时间的话我来找你玩，没时间我们就来年再见吧姜爱妃！” 　　“是是是，陛下。”姜棠配合的回了一句，目送她消失在人群后，转身朝学校停车场走去。 　　韩悦玟的行李确实不多，她的行李箱里除了一套换洗的冬装外，只有一堆寒假作业。 　　二班的家长会结束的最晚，她刚好错过了搬运行李的高峰期，不必再担心被人挤成肉饼，轻松的拉着行李箱离开寝室楼。 　　“爸！”韩悦玟看到韩父，远远的对他招手，抽出行李箱的拉杆一路小跑，很快在他身前站定：“我们走吧！” 　　“快到一点了。”韩父看了一眼手表，从韩悦玟手中接过行李箱，一边走一边道：“我带你去吃午饭，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趁着妈妈不在，今天可以放纵一点。” 　　韩悦玟眼珠子转了转：“我们去吃肉蟹煲吧亲爱的父亲大人！！” 　　韩父：“Emmm……” 　　“爹！就一次！我都半年没有吃到海鲜了呜呜呜……而且现在的螃蟹又瘦又干瘪，一份肉蟹煲里螃蟹很少的，真的！” 　　“行行行，就破例这一次，但你平时在学校时绝对不能偷偷吃海产品，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韩父思索了片刻，在韩悦玟的哀求之下，还是选择了同意。 　　二人意见达成一次，韩悦玟兴奋的握了握拳，挽住韩父的胳膊，兴冲冲的跟着他来到停车场。 　　韩父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后，与她分别坐在驾驶位和后座上。 　　他一边启动车辆，一边将心头的疑问宣之于口：“悦玟，姜同学的前桌是位小道士吗？” 　　“诶？”韩悦玟懵逼的抬头：“小道士？您说的是杨戬？” 　　“……你不知道？”韩父从后视镜中观察她的神色。 　　杨戬……这个名字有点胆大包天啊！ 　　“应该不是吧。”韩悦玟老老实实回答：“看起来不太像，他身上没有神棍的气质诶。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在书香世家长大的人，感觉很、很难形容。” 　　总之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韩父面上表情相当复杂，难以用语言进行描述。 　　韩悦玟反问：“爹，您为啥会问这个？” 　　“没有什么。”韩父不欲再多谈，他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玉鼎真人给他带来了十分剧烈的冲击，这种冲击不在于外表，而在于那种玄之又玄的气场。 　　只要他坐在那里，就仿若有真仙临世。从他的身上，韩父看到了雪山的高洁与冰寒，虽然很不合时宜，但韩父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形容词就是“冰肌玉骨”，随后便是“冷若冰霜”。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玉鼎真人偏向女性化，事实上，他身上带着一种神性的冷漠与强硬，让人不敢造次。 　　韩悦玟没有多问，随口回了一句：“哦。反正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们没有具体问过杨戬和孙悟空。” 　　“孙悟空？！” 　　“就我前桌啊，听老师说他俩是世交。”韩悦玟突然回味过来：“呃，世交……” 　　按照文化典籍来推算，杨戬是道家人物，孙悟空则代表三教合一的思想——他们两家的家长起名都这么不讲究的吗！理念冲突了啊喂！ 　　韩父与韩悦玟相顾无言，车里陷入了沉默。 　　不巧，在韩家父女二人讨论玉鼎真人与杨戬时，玉鼎真人也在向杨戬传达此次家长会的听闻。 　　“师父。”见到玉鼎真人，杨戬立刻行礼。 　　早在家长会开始后，孙悟空就臭着一张脸拐回了姜家，杨戬倒是得趣，在操场草坪找了一个角落，用法力降低自身存在感后，捧着一本书看了一上午。 　　玉鼎真人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袖卷起杨戬，瞬间从七中回到玉泉山金霞洞。 　　“徒儿。”两人同时出现在桌案两边，玉鼎真人点了点桌子，两个盛满了玉露的精致茶盏也一同出现，他思索了两秒，尽量将自己的表情调整为慈爱：“徒儿，你是否需要参加竞赛？” 　　杨戬懵了一下：“？” 　　玉鼎真人看出他眼中的迷茫，解释道：“方才我听到一个人类提起，高中的人类会面临各种竞赛，例如英语、数学、物理……等，假如参加竞赛获得奖项，便能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提前获得某些大学的保送资格或者一定程度的加分。” 　　杨戬：“……” 　　杨戬：“不必了。” 　　作为一个高冷的神仙，玉鼎真人常年面无表情，他尝试了数次，也没能成功做出其他家长那种慈爱的模样，不得不暂时放弃，但他眼中的关心却是实打实的：“徒儿，师父最近对你多有忽略，若非你师祖提醒，险些要错过你的家长会。” 　　杨戬一时无言。 　　原来是师祖向师父透露的信息！ 　　——啧。 　　玉鼎真人接着道：“如果你在人界遇到问题，记得及时寻找师父，师门是你永远的后盾。” 　　哪怕是在说出这种堪称温柔的话时，玉鼎真人依旧保持着冰冷的气场与冷漠的神情，让杨戬心里升起极其强烈的错位感与违和感，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应道：“……是。” 　　玉鼎真人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忽而又问道：“所以，徒儿你确定不报名参加竞赛吗？ 　　杨戬：“……” 　　玉鼎真人：“听起来甚是有趣，徒儿可再考虑一番。” 　　杨戬：“……” 　　不了不了，要不起.jpg。 　　杨戬费力拒绝了师父沉重的爱，待他返回灌江口时，已经是周六下午。 　　又过了几个小时，时间刚刚跨入周日凌晨，一个名为#Youknowwho#的tag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爬上了热搜。 　　凌晨，是一个很微妙的时间点。 　　在这个时间，很多评论审核人员已经陷入梦乡，但大多数键盘侠还在网上冲浪。过大的信息量与较低的审核效率相结合，导致这条漏网之鱼出现在大众眼前。 　　[#Youknowwho#[图片.jpg]] 　　[#Youknowwho#怎么做都没有用，我快疯了……] 　　…… 　　所有带着#Youknowwho#这个tag的博文都相当莫名其妙，没有前因后果，也没有任何解释，让点进来的网友一头雾水。 　　为了避免被审核抓到，所有人都默契的避开了“净言仙”、“烂脸”、“腐烂”等词汇，仅有的几张照片也被人齐心协力将博文压到最后排，不至于那么引人瞩目。 　　这个tag在热搜上足足挂了近一个小时才被发现，热度被人为飞速降低。在其热度彻底消失之前，一个新的博文让众人瞬间精神大振。 　　[#Youknowwho#有用！道歉真的有用！我脸好了！不是不疼了但还……的那种好，是完全恢复正常了！给你们看照片对比！[图片1.jpg][图片2.jpg]] 　　[啊啊啊啊啊我太激动了！我要重新做人，从此以后，我就是……的忠实舔狗！女神大大我再也不瞎哔哔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为了避免被秒删，所有的关键词博主都用省略号代替，但这并不影响与他拥有同一遭遇的人进行理解。 　　许多没有找到治疗方向的人被他点醒，这条博文的截屏瞬间出现在各个群聊之中。 　　很快，被强行降低热度的话题死灰复燃，一条条博文飞快出现。 　　[#Youknowwho#认真悔改，已对自己过往行为进行深度剖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了，放过我吧！] 　　[#Youknowwho#我真的知错了！我就是个垃圾！我想活着……] 　　[#Youknowwho#你们真的相信那个博主说的话了？不是吧不是吧？这么愚蠢吗？他明明是个**骗子！我在……底下留言道歉了，一点用都没有！] 　　…… 　　网上众说纷纭，但不管个人是持什么态度，总体来看，女娲在各个平台上传的“净言仙”的手办视频下，道歉评论在以几何倍的速度增加。 　　对于键盘侠来说，这注定是翻天地覆的一夜。真心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忏悔的人，在道歉之后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转；心口不一、虚假的打出一串文字敷衍道歉的人，依然维持原状；至于那些挥刀向更弱者、冥顽不灵的刺头们……哦豁，恭喜获得烂脸天数*N（/单程地府票一张）。 　　在网友“我就是键盘侠怎么了”的提醒下，洪智远先众人一步，早在周六上午便删除了自己的恶毒言论，并果断道歉。 　　——他本来就是一个将生活中的不幸向他人发泄的懦夫，毫无疑问，他是恶毒的、无脑的，甚至是丑陋的，但与此同时，洪智远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在明知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认怂比反抗更加符合实际。 　　不过，由于他心里尚有愤怒与不甘，他脸上的情况几乎没有好转，还得再煎熬数天，也算是恶人终有恶报。 　　为了避免造成过大的恐慌，特调处与众多媒体对网上的评论控制的极紧，但由于涉及人员过多，且情况极为惨烈，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之下，净言仙的存在成了一个冲浪达人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场风波一连持续了几天，才算是缓缓平息了下去，待女娲再次想起这件事情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唔……”她随便翻了一下那个视频评论区，对身旁的少女道：“人性，糅合了善恶，不愧是天道最宠爱的种族。” 　　孤阴则不长，独阳则不生，一个种族必须要足够复杂，足够多变，才能符合“道”的要求。 　　“娘娘，您不生气吗？”听到她语中的轻松，净言仙睁大眼睛，仰头看着女娲：“我还以为您、您会特别生气……？” 　　女娲轻笑一声：“你会因为蝼蚁对你的辱骂而气愤吗？” 　　净言仙果断：“会！” 　　女娲被噎了一下，伸出纤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生气，是因为你的本能。我不生气，是因为他们还不配。” 　　净言仙眼尖的看到了女娲隐藏在微笑背后的冷漠与高傲，突然觉得有些悚然。 　　女娲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收回视线退出评论区，将手机里剪辑好的视频上传到账号上。 　　视频上传成功后，她正想退出账号，突然看到一条私信：[大大！请问我能跟您购买一下“净言仙”的授权嘛~] 　　女娲动作一顿，饶有兴趣的点进私信，回复道：[原因？] 　　[因为害怕键盘侠QWQ~]对面的人紧接着回道：[我们可以按照流程出资购买授权，保证不商用，仅自用！] 　　女娲将聊天内容共享给净言仙，顺口问她：“你的意见？” 　　“……我听娘娘的。” 　　女娲笑了一下：“对你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扩大信仰，若设置为购买可用，对你巩固自身实力不利，暂且设为‘不可商用，可自用’，嗯？” 　　“好的！” 　　两人三言两语间将这件事情确定了下来，女娲重新点进那条视频，在标题注明了授权信息。 　　事实证明，想要拥有净言仙授权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女娲将[不可商用，可自用]的授权信息挂出来后，各种自制的“净言仙”纸片人、小卡牌、手机壳甚至雕塑风靡一时，尤其是博主、明星、媒体等行业，更是将她高高供起。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的女娲备注过授权信息后，返回方才新上传的视频，观察人们的反应。 　　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各大软件的主推荐位上，粉丝增长速度极快，但在冲浪的键盘侠们离开后，女娲这一条视频的点赞、评论、转发数量直接比上一条视频打了个对折。 　　不过，相比较上一条视频乌烟瘴气的评论区，女娲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此条视频的留言除了粉丝的彩虹屁外，还有一些技术性的讨论，让女娲觉得很有意思。 　　“嗯？这是？”女娲突然看到一条评论：“‘是做手办的灿灿啊’？” 　　女娲闭眼在海量的信息中检索了一番，迅速锁定这个手办博主。略做了解后，她重新睁开眼，金色的蛇瞳闪烁着摄人的光芒：“有罪当罚之，有功亦需赏之。” 　　说罢，一个胖乎乎的光点从她手中出现，快速朝一个方向疾射而去。 　　H市。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灿灿从沙发上爬起来揉了揉额角，对自己的室友道。 　　室友双手握着手机，手指动的飞快，心不在焉的附和：“什么梦？” 　　“我梦到有一个超级、超级、超级高的蛇美人，她跟我说我会梦想成真……？” 　　“哈？多高？”室友有了一点兴趣。 　　“两层楼那么高吧，就很离谱！”灿灿一想到那条足有几米长的蛇尾，就感到瑟瑟发抖：“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我会梦想成真！” 　　室友一局游戏刚好打完，他转了半圈，看向灿灿：“……所以你的梦想是什么？” 　　“多不巧。”灿灿露出职业假笑：“在她问我时，我下意识回了一句想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室友：“……” 　　灿灿仰天长叹：“单曲循环，害人不浅！” 第27章 　　“……好歹你没有回答说想要套马的汉子。”室友沉默了片刻,走过去拍了拍灿灿的肩膀：“知足吧！” 　　灿灿有一个习惯，他的歌单里永远都只有一首歌，直到听腻了之后才会切换下一首。 　　他最近不知发什么神经,一直在听那些曾经风靡一时的古早歌曲,从这一首《我相信》,到上一首《套马杆》,再到上上一首《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再…… 　　总而言之,都是神曲中的神曲。 　　神曲到什么程度呢？在看到歌词时，人们脑海中会自动响起BGM,根本没有办法将歌词念出来——就这种程度。 　　“唉。”灿灿躺回沙发,看着天花板上颇具装饰性的吊灯发呆：“无所谓啦，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室友不置可否,从冰箱里拿出两罐芬达，将其中一罐放在灿灿面前，拿着另一罐返回原位，再次坐下。 　　他点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五点了，要不要约个烧烤？” 　　“今天烧烤店还开门吗？”灿灿侧头瞅了他一眼：“明天就除夕了诶。” 　　“不知道。”室友手上动作一顿,转而打开外卖软件：“我看看路口那家店还开着没。” 　　如果它在外卖软件上的状态显示为“营业中”,那估计还没放假。 　　“行。”灿灿打了个哈欠：“你确定今年不回家吗？” 　　“不回。”室友干脆利落的回答,又反问道：“你不也是不回家吗？” 　　“……唉。”灿灿随手捞起旁边的抱枕，将腿放在沙发背面的墙壁上：“不是我不想回，只是……啧，一言难尽。” 　　他现在从事的行业，在他父母看来就是不务正业。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的父母越发急躁,时不时便会来个“催婚催生催事业”的催促三连,恨不得让他立刻就稳定下来，但这与灿灿本人的意愿严重不符。每次双方见面，不超过半天就会产生剧烈冲突。 　　——为了爱与和平，为了家庭和睦，灿灿怂了吧唧的选择了暂时逃避。他宁可在周六周日多往家跑几趟，也不愿意与父母一次性相处数天。 　　室友对他的情况心知肚明，两人各有各的难处，便没再多问，只是道：“斜对面炒虾尾那家开门了，约？” 　　灿灿：“约！” 　　室友：“外卖还是？” 　　“Emm，要不出去吃吧，好歹明天是除夕，不能过的太凄惨，等会儿顺便买点东西。” 　　室友没有意见：“行。” 　　灿灿看了一下天色，突然反悔：“算了算了，还是外卖吧，暖气它不香嘛，非得去外面感受寒风的凛冽。” 　　“……行。” 　　两人快速确定好晚饭，下单后室友看了一下手机：“手机没电了，我先去充个电，你注意一下门铃。” 　　灿灿对他回了一个手势：“Ok。” 　　得到他的回复后，室友拿着手机进入其中一个房间，灿灿抱着手机耍了几分钟，百无聊赖的打开了平时仅有装饰作用的电视，随便转到一个地方台打发时间。 　　[近日，有多个市民声称在市区见到陌生动物，其形似国家某二级保护动物，却又有所不同——市区内竟出现这种“陌生动物”，引起市民们的热议。] 　　[记者来到现场看到……] 　　熟悉的播音腔在客厅内回荡，灿灿漫不经心的听着，注意力早已跑到九霄云外。 　　——等等！ 　　突然，他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刚才、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灿灿掂着脚尖走到一旁的落地玻璃阳台处，探头朝外看了一眼，与隔壁邻居家阳台上那只头大身小、头顶尖角的不知名畸形兽类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一人一兽面面相觑，足足僵持了将近半分钟，那小兽鼻孔里喷出一阵雾气，一纵身朝楼下跃去，在半空中突兀的消失不见。 　　“啊啊啊啊啊！！！”灿灿神色惊悚，嘴里的尖叫声比脑子更快一步，将他的震惊表达的淋漓尽致。 　　随着一声急促的开门声，室友匆匆走到他身旁：“怎么了？！” 　　灿灿双手抱头，缓缓蹲在地上，双目无神，目光呆滞：“听，我的三观，它碎了。” 　　女娲不知灿灿的精彩经历，那个胖乎乎的光点带着灿灿的愿望返回娲皇宫，在她手心蹦跶了两下后，悄无声息的融化在她手中。 　　“想……想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女娲费力的把他的愿望读了出来，眼中的困惑几乎可以化为实质：“这是什么愿望？现在的人类都、都这么……” 　　思索了半天，她依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灿灿的骚操作给她留下的印象。 　　良久，女娲轻叹一声。 　　也罢，既然这是他的愿望，她便帮他实现好了。 　　仔细说来，“飞上天”和“与太阳肩并肩”是两回事。 　　如果他想要做到的是前者的话，她可以送他功法、赐他资质、助他得道，使他可以随时实现自己的愿望。如果他想要做到的是后者的话……确实有些麻烦。 　　太阳星上充满了太阳真火，太阳真火生性猛烈，攻击性极强，就算是带着水系法宝的大罗金仙，也难在上面久留。 　　在紫霄宫那位成圣传道之前，太阳星仅有帝俊二兄弟与羲和两姐妹可自由往来，女娲都无力涉足。 　　啧。 　　女娲一边回忆往事，一边认真思索送灿灿上天的办法。 　　同一时刻，姜棠与姜母、姜父正在超市艰难求生。 　　“妈！这条鱼太大了吧？！小一点吧！太大的不好吃！”超市人声鼎沸，姜棠说话甚至需要靠吼。 　　姜母：“啥？” 　　“大的不好吃！要小的！小的！”姜棠恨不得蹦起来比划。 　　她跟姜母之间隔了两个水箱，按照平时的经验来看，区区两个水箱的距离而已，那都不算事。但在临近除夕的前一天……这简直就是天涯海角好吗！ 　　姜棠拽着自己挑出来的半袋河虾，费尽洪荒之力从人潮中挤了过去，别说发型了，连纽扣都被人挤开了，纯色的雪地靴上更是惨不忍睹。 　　她哭丧着脸：“我挑好了……呜呜呜下一年我们还是提前过来采购吧，挤超市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种小仙女该干的活儿！” 　　“你还说！”姜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晚上不修、修炼也就算了，还熬夜看电视，要不是你今天早上没起来——哼。” 　　她在说“修炼”二字时，只做了口型，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我错了我错了！”姜棠听到姜母翻旧账，赶忙拱手求饶，转移话题道：“诶？我看到我爸了！我们东西差不多买齐了吧？要不现在去排队打价格标签？” 　　姜母懒得与她多计较，拉过购物车顺着人流，以龟速向前挪动：“嗯。” 　　此时已是姜棠放假的第四天，由于次日便是除夕，姜家全家出动，一同来超市采购年夜饭需要的食材和新年装饰品等。 　　在除姜家外的所有居民都搬离名岸小区后，名岸小区的搬迁通知也被宣布完成。现在还留在名岸小区的，大多是政、军两界的公职人员和有道统的修士。 　　虽然还留在熟悉的环境，但邻居的全面更新还是给姜家三口带来了些许陌生感。更让人难过的是，根据田澄前两天上门时的说法，大年初三他们便要开始对名岸小区进行全面的、彻底的大改造，届时环境也会有极大变化。 　　唉，生活不易，需要美食治愈。 　　抱着这样的念头，姜家三口购买了许多上好的食材，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回到家中。 　　“啊，太累了。”姜棠半死不活的趴在沙发上，正想吐槽两句，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姜棠顺手点开看了一下。 　　高明：[姜棠。] 　　高明：[我现在在H市，刚才我看到了这种……不明生物。] 　　高明：[图片.jpg。] 第28章 　　夜幕低垂,冬日的黑夜总是格外的漫长且寂寥，伸手不见五指。 　　也不知高明具体是在何处，他发来的图片中除了手机在拍摄时亮起的闪光灯外,竟然没有其他任何光源,整张图片都显得暗沉沉的,带着说不出的荒凉。 　　图片左下方是一个向上鼓起的斜坡,右边则是几个错落的鼓包，随着距离拉远,几个鼓包在视觉上呈现出一种从大到小的效果。在图片中最远的那个鼓包上，赫然站立着一只小兽,那小兽头大身小、头顶尖角,脸颊上覆盖着如同狮子一般的鬃毛，与狮子不同的是,它的鬃毛是浓的化不开的青蓝色。 　　许是注意到了高明在拍摄它，它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摄像头，在闪光灯的照耀下，它的瞳孔反射出绚烂的光圈，无端让人心惊肉跳起来。 　　姜棠点开图片的瞬间,视线自动与它的眼睛对上,心脏顿时一缩——有杀气！ 　　以这个小兽的体型,按理来说应该显得非常可爱才对，怎么会如此、如此凶残？ 　　——看着就不像好兽！ 　　她赶忙对高明回信：[它还在你旁边吗？] 　　姜棠：[你在H市具体哪里？我现在去找你！你不要跟它产生正面冲突，我觉得你应该打不过它。] 　　高明：[……] 　　高明：[倒也不必如此真实。] 　　高明：[你不用过来，它已经走了，如果不是我动作快,这张照片都拍不下来,我感觉它好像有点……怕人？] 　　高明：[啧,真奇怪，堂堂年兽，竟然会避着人群走。] 　　姜棠：[？] 　　姜棠：[哈？年兽？！] 　　高明沉默了片刻，迟疑的打出一串文字：[你不会……没认出来吧？！] 　　姜棠：[是在下孤陋寡闻了QAQ。] 　　杨戬传给她的玉简中，虽然有介绍年兽这种生物，但也许是因为年兽对杨戬这个等级的神仙来说不值一提，玉简中并未配备相应的图片，只是轻描淡写的写了两句“头长触角”、“尖牙利齿”之类。 　　就、就挺含糊不清的，姜棠能认出来才怪了。 　　既然高明那边没有危险，姜棠也不着急了，重新躺回沙发。 　　她拍了拍脑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等等，年兽不是身长十几尺吗？] 　　由于图片的特殊性，姜棠并不能很好的估量出图中小兽的尺寸，但看小兽的身形与旁边花草树木形成的对比，便知其身长绝非传说中的数米……别说数米了，估计连一米都没有。 　　高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高明犹豫了一下：[这家伙在H市活跃很久了，我今天还在本地新闻看到过它，你们要不提前来处理一下？] 　　高明补充：[按照某度某科的说法，年兽的实力会在年关当天大涨——也就是明天，万一它明天暴起伤人，再去控制就晚了。] 　　姜棠被他提醒，赶忙回到：[稍等，我去问问。] 　　说罢，她顺着楼梯噌噌跑上二楼，在孙悟空门前站定，侧耳倾听了一下，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略带踌躇的伸出手，缓缓敲了两下。 　　“咚咚”声刚响起，木色的房门自动打开。 　　孙悟空耳朵上戴着一副头戴式耳机，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抽空看了一眼姜棠：“何事？” 　　“是这样的，H市出现了年兽，它——” 　　姜棠话才说了一个开头，孙悟空伸手做了一个暂停的姿势：“金箍，你跟她谈。” 　　室内安静了片刻，孙悟空挑眉：“金箍？” 　　眼看他一直没有回应，孙悟空在耳朵里掏了一下，从中拿出一根不足一厘米的金色绣花针，将它放在桌面上，漫不经心的伸手戳了戳。 　　金箍化为人形，坐在桌子上迷茫的睁开双眼，板着一张小脸瞪孙悟空：“干森（神）么！” 　　“她有事找你。”孙悟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机智甩锅。 　　金箍从起床气中回过神来，懒得理孙悟空，又瞪了他一眼后跳下书桌，直面姜棠：“棠棠，有事吗？” 　　是的，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金箍成功跟姜家人打成一片。 　　不同于孙悟空一副不好惹且气场强大的大佬模样，金箍以人类幼崽的姿态俘获了姜家当家人——姜母的心，地位一度超过姜棠，成为全家的小宝贝。 　　眼看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在金箍的配合下，姜棠伸手将他抱起来，对孙悟空道：“大圣，快吃饭了哈。” 　　为什么说是在金箍的配合下呢？因为如果他不配合，姜棠对他的体重根本无能为力。与其说是姜棠抱他，不如说是他自己在飞。 　　说罢，姜棠自觉退出房间，并将房门带上，到一楼后才把金箍放下，拿着手机给他看：“崽崽，你看这个年兽。根据记载，年兽应该是身长十几尺，但图片中的这只年兽体型很小，且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我们还需要提前找到它、约束它吗？” 　　金箍：“年兽？” 　　他从过往漫长的记忆中扒拉了一番，才反应过来年兽是什么，抿了抿唇道：“人界竟然有年兽出现了……棠棠，你们需要尽快控制它。每一年的最后一天对人类来说都是最危险的，在大年三十当天，年兽的能力会突飞猛进，身形也会扩大十数倍，拥有攻击人类的能力，并以人类为食。” 　　对于修真者来说，每年最后一天的年兽Plus都尚且不好对付，对于普通人而言，假如在年三十遇到年兽……轻则全村吃席，重则全村覆灭。 　　“为食？！”姜棠听他科普完，震惊的重复了一遍，赶忙拿起手机：“八点了，距离年三十还有四个小时。” 　　事情竟然比高明估计的还要糟糕。 　　她直接给宋勤打电话，作为（最近一直很忙的）公职人员，宋勤的电话24小时都可以打通，很快，对面传来宋勤的声音：“你好，这里是特调处宋勤。” 　　姜棠飞快的将方才得知的信息梳理了一遍，告知宋勤：“宋队长，H市出现了年兽，现在的年兽体型较小，对人类也无攻击性，在大年三十当天，年兽的体型会暴涨至十几尺，并以人类为食。” 　　宋勤面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消息属实？” 　　“属实！”姜棠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这是我同学告诉我的消息，我又咨询了金箍。我把我同学拍摄的图片发给你了，你可以看看。我现在去问我同学他见到年兽时所在的具体位置，等会儿告知于您。” 　　“好，谢谢，我现在去安排。”宋勤回了一句后，挂断电话匆匆召集队员召开紧急会议。 　　[高明，你是在哪里拍的图片？能不能给我发一个定位？]姜棠也没有耽搁，直接问高明。 　　高明立刻将定位发给姜棠：[它的速度很快，你们千万不要被定位局限。] 　　姜棠将定位转发给宋勤，突然问高明：[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为什么会找我？] 　　又为什么对年兽这么了解？ 　　高明：[……] 　　高明：[实不相瞒，我觉得你的神经有点过于粗了。] 　　高明：[不用试探我的看法，我知道你那边的事情，洪荒什么的我也都有所了解。] 　　在高母刚去世时，高明也曾十分崩溃，因为过于悲伤，他整个人都像一张绷紧了弦的弓，压抑又沉闷。 　　——不过，这种状况只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从第二天起，高明只要进入睡眠状态，必然能够在梦中看到高母，哦，或者也可以叫做“泰媪”。 　　泰媪一连托梦一周，以填鸭式教育的方法，将修真的基本常识、功法以及两界现状告知高明，让他学的头昏脑胀。 　　就、就挺绝望的。 　　直到放假前两天，泰媪才停止托梦，在梦中与高明道别。但这次道别，高明并不觉得悲伤，他很清楚，她依然好好的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一人一神总有相见的时候。 　　姜棠：[……] 　　她不知高明的心理活动，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修仙否？] 　　高明：[修。] 　　姜棠悔恨：[早知如此，我应该早日让你一同分担修行的“快乐”。] 　　高明：[……] 　　学渣何苦为难学渣orz？ 第29章 　　姜棠正待继续回复,原本在厨房忙碌的姜母半抬着一双湿润的手从厨房走出，在客厅桌子上抽了一张洗脸巾，将手上的水珠尽数吸走,道：“你刚才嘀嘀咕咕的是在说些什么？” 　　姜棠叹气：“我在忙着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姜母挑了挑眉,在金箍身旁坐下：“用嘴皮子拯救世界吗？” 　　姜棠讪笑一声,双手抱拳讨饶道：“妈~” 　　“行了行了,晚饭快做好了，去洗洗手帮忙端饭。” 　　“哦,好的。”姜棠应了一声：“那我现在跟大圣说一声？” 　　姜母顺手塞给金箍一个巧克力，捏了捏他粉嘟嘟的脸蛋,思索了一下道：“等会儿吧,估计还要个十分钟。” 　　姜棠：“……哦。”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自从大圣带着金箍这个破孩子来到姜家、在姜家扎根后,姜棠的地位一降再降。现在，她已经不是姜母最心爱的小闺女了，她就是一个讨人嫌的臭丫头QAQ。 　　想起刚才去孙悟空房间时看到的那一幕，姜棠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羡慕嫉妒恨的眼泪。 　　她的日常是作业为主，添加少量娱乐元素；孙悟空的日常是游戏为主,添加少量娱乐元素……这是多么惨烈的对比！ 　　名岸小区,某公寓楼。 　　小区内有多种房型：别墅、一室、两室、三室的公寓等应有尽有。 　　特调处本是占据了一个别墅,随着特调处扩招和其余修真界人士的到来，别墅面积不足以容纳那么多人，宋勤便向上级打了申请报告，讨价还价弄到了一整栋公寓楼，将其当作特调处的基地。 　　待年初三开始对名岸小区进行大改造时,施工队会将公寓楼的内部空间重新划分整理,弄成更方便居住、也更方便办公的形式。 　　不过暂时嘛……只能凑合凑合了。 　　一群人挨挨挤挤聚在某一间房内,盘坐在蒲团上，静待宋勤发言。 　　在房间上方，被安装了一个投影仪，随着机器启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前方白色的幕布上出现了电脑画面的投影。 　　宋勤调试了两下，直接将自己刚才找到的新闻报道放出：[近日，有多个市民声称在市区见到陌生动物，其形似……] 　　这篇新闻报道相当短暂，仅仅是被一笔带过，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看出了什么东西没？”视频放完后，宋勤抬手敲了敲墙壁，一双利眼扫过台下众人。 　　“宋队长，这个形似某二级保护动物的生物……”一个人迟疑的开口：“怎么跟《XX传》里面的年兽那么像？它该不会是年兽吧？” 　　“没错。”宋勤相当意外的看了那人一眼，没料到竟然有人能够一下猜中年兽的身份：“年兽出现在H市，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在年三十之前，它的能力不足，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在年三十当天，它的攻击性暴涨，很可能会对普通民众造成生命威胁。而且，根据目击者的说法，年兽速度极快，这意味着它的活动范围会非常广泛，我们必须在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之内控制住它。如果实在无法控制它……也得想办法做出一定的防御措施。” 　　当然，在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求助于修为更高的神。 　　众人毕竟是玄学界的人，虽然自末法时代降临以来，他们多年都没有遇到过异兽精怪，但理论知识还是相当丰富的，对年兽的特点、弱点等一清二楚，闻言都赞同的点头附和。 　　“废话不多说，目前我们的修炼进度，我们自己心里清楚，想要依靠法力追上年兽不太现实。所以，在开会之前，我已经向国安处上传了这个消息，H市的警、军会相互配合，全力搜寻它的所在地。”宋勤继续道：“现在需要讨论的事情是，什么措施对年兽有效。” 　　不是他不看好警、军两界的行动速度，着实是距离年三十剩余的时间太短，区区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很难对全市进行普查。 　　假如是在有监控的地方也就罢了，万一年兽一直在像姜棠发来的图片那样的荒郊野地活动，那就…… 　　啧。 　　“年兽的弱点分别是怕红色、怕剧烈响声。”叶苏禾脊背挺直，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低垂的发髻，看上去少了几分冰冷疏离，多了几分亲切温婉，但她一开口，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说起来这家伙还挺胆小的，但身长十几尺什么的……如果真的被人看到了，恐怕很难收场啊。”不同于叶苏禾的端正，涂晟的坐姿懒懒散散。 　　十几尺，最起码也得有个四五米吧？别看说起来很轻松，实际上，年兽四五米的身长比一间房子还要长——身长有了，身高总不会太矮。 　　更重要的是，年兽的特征是“头大身小”，这四五米之中，估计有一半儿都是头的长度，问就是瘆人。 　　“说起来……它的行踪会固定在H市吗？”田澄迟疑的开口：“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以前的人们都是用贴春联、放爆竹来驱赶年兽，现在贴春联的习俗依旧被保留了下来，除了守孝的人家外，基本都会贴春联。不过，为了保护环境，我们开始实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政策。” 　　她顿了顿，接着道：“但年兽真正害怕的不是爆竹，而是爆竹被燃放时发出的剧烈响声。我在想，我们可不可以将公共场合所有的霓虹灯调为华夏红色，在有路灯的地方挂上红灯笼、贴上‘一路平安’之类的春联，并通知到每一个村、每一户人家，要求人们必须贴春联、用电脑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外放爆竹声。” 　　“行人怎么办？”宋勤一针见血。 　　“阿这。”田澄懵了一下。 　　涂晟突然想起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们多多少少都会有几件红衣服，要不……就宣传一下封建迷信？说年三十穿红衣服能转好运？” 　　谈固鄙视的看着他：“很多年轻人都不会信这个吧。” 　　涂晟笑嘻嘻：“年轻人信不信重要吗？只要他们的家长信，他们就无力反抗。” 　　谈固：“……”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宋勤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涂晟的提议有点道理，不过，具体的措施还得再商议一下。 　　特调处为年兽的出现感到发愁时，娲皇宫里来了一位十分矛盾的客人。 　　他一头金发，一双灿金色的眼睛似琉璃一般晶莹剔透，带着说不出的高贵与优雅。在高挺的鼻梁之下，是形状姣好的嫩粉色唇瓣。他的唇始终紧抿着，从不曾松开，彰显着主人的倔强与忧愁。 　　看到来人，女娲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轻声念道：“陆压。” 第30章 　　女娲与陆压究竟谈了什么,众人不得而知。 　　彼时H市的警、军正在全力搜寻年兽的位置，目前的情况对H市来说并不算友好——年兽真的避开了城市中心，转向荒郊野外,一路上少有摄像头捕捉到它的身影。 　　“队长！以上面发来的那个定位为圆心,以60公里为半径,已搜索完毕,未发现目标！是否扩大搜索范围？”一个小警察匆匆跑到另一位中年警察面前，敬礼后大声道。 　　“等等,让我想想。”中年警察思索后对小警察道：“不再以这里为中心了，沿着最后拍摄到那个动物图像的摄像头搜索。” 　　“是！”小警察应声后,匆匆跑远传达他的命令。 　　目送他远去后,中年警察沉重的叹了一声气，不明白上面的想法——眼看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却让他们大半夜在这里搜寻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 　　难不成这动物是世界上仅有一只的保护动物？ 　　可这也太不合理了，而且，保护动物满世界乱窜什么的……工作人员未免过于失职。 　　在这个动物身上还有一个疑点：它的速度快到让人毛骨悚然。 　　讲真，这种速度是真实存在的吗？什么样的动物才能拥有这种速度？哪怕是陆地上奔跑速度最快的猎豹，与它相比也是相距甚远。 　　还有上面发来的这个定位…… 　　中年警察朝四周看了一圈,地面上鼓起的一个个小包疯狂彰显存在感,这里赫然是一个坟地——且不是那种很有规划性的公墓,而是以村落、家族聚集而成的坟地。 　　显而易见，H市的警察们还没有被挑选出来接受让人三观崩塌的洪荒科普，但只要一与这些生物接触，有心的人自然会注意到其中异常。 　　且不提H市警察的崩溃，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眼看找到年兽的希望越来越小,特调处将商议出来的解决方案传递给上级之后,H市瞬间变成一座红彤彤的、充满了年节气息喜庆城市。 　　不仅H市，连带着周围的几个城市，也都变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将公共场合的霓虹灯调为红色后，公职人员全部出动，把红灯笼、春联挂满了每一条街道，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挨家挨户上门，查看春联是否整齐，如若哪家未贴春联，他们也没吵醒居民，用自己带着的春联为其粘贴上。 　　与此同时，网上各大明星、博主也纷纷提倡新年穿红衣，并亲自示范，引起诸多粉丝效仿。 　　H市，某小区公寓。 　　两个粗心大意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变化，吃过晚饭后，灿灿越想越觉得如坐针毡，在这个三观破碎的世界，只有被窝能带给他一丝温暖。 　　他想了想，果断的开口对室友道：“我先去睡了，晚安。” 　　“这么早就睡？”室友看了一眼灿灿，皱眉道：“你……你怎么这么虚？” 　　虽然刚才饭没少吃，但灿灿脚步虚浮，神情也带着些许苍白与恍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虚弱感。 　　“你才虚！”灿灿下意识怼了过去，男人怎么可以说虚？！ 　　他顿了顿，欲盖弥彰：“今天有点累，总之我先撤了，晚安，你也早点睡吧。” 　　“好梦。”室友没再多说，目送他回到房间后，将客厅的按灭，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也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十点，是一个夜猫子最精神的时间点——睡什么睡？！是游戏不够香，还是小说不够好看？是电影不够精彩，还是瓜田不够诱人？ 　　当然是选择起来嗨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灿灿的想法与室友相差无几。如果不是在傍晚时分撞到了那个不知是什么物种的、挑战他现有世界观的奇特生物，此时的灿灿一定不会主动选择早睡。 　　但没有办法，他就是这么倒霉且怂。 　　灿灿裹紧自己的小被子，在暖气的包裹之中，依然觉得从四肢百骸散发冷意。 　　“阿弥陀佛耶稣上帝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圣母玛利亚保佑……”他闭着眼睛，重复的在心中默念，过了许久才失去意识。 　　几乎是在他真正入睡的下一秒，一个拥有一头金发的男人凭空出现在他的卧室，来人正是陆压。 　　他的睫毛长而卷翘，与头发一般，同为金色，但并不会显得刺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高雅脱俗。 　　默不作声的看了灿灿一眼后，陆压一闪身靠近灿灿的床头，两指并拢点在灿灿额头中心，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什么，身形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是梦。 　　许是年兽的凭空消失给灿灿带来阴影太大，哪怕在睡梦之中，他依然没能逃脱这只小兽。 　　短暂的瞬时记忆并不能让灿灿清楚的记得年兽的模样，因此，他梦中的年兽与其说是年兽，不如说是糊成了一团的四不像。 　　也不知这件事对灿灿的心理伤害究竟有多大，他不仅将年兽带到了梦中，而且还自动给它放大了身形。竭尽灿灿的想象力，梦中四不像的身形也没有年兽本身的“十几尺”那么夸张。但将近两米的身长……足以让人化身尖叫鸡啊喂！ 　　随着四不像的逼近，灿灿一边后退，一边摆着手疯狂输出：“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 　　“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呜呜呜呜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我不怕鬼不怕不怕！” 　　他的眼睛死死挤在一起，拼命挣扎的模样看起来好笑又苦逼。 　　陆压一进入他的梦境，就看到他这副模样，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方才继续朝前方走去。 　　“人类。”陆压轻声开口。 　　“啊啊啊！” 　　“人类。”陆压加重语气。 　　“啊啊啊啊啊！” 　　“人类！”陆压两步上前，伸手揪住他的后脖子，抬掌一拍，一阵金光融入他的身体，稳定他的魂魄，平复他的心境。 　　“……诶？”灿灿终于从恐惧中找回了自我，试探的睁开眼直面眼前兽，突然感觉不害怕了。 　　他捏着下巴观察了三秒，喃喃道：“也不是特别可怕来着，我为什么那么怂啊？” 　　不对，刚才……好像有人说话？！ 　　是谁在说话？！ 　　他缓缓睁大眼睛，正要继续尖叫，陆压抿着唇，再次朝他体内打入一股金光。 　　灿灿镇定下来，回头朝后方看去。 　　“人类，你的愿望是‘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对吗？”陆压确认。 　　灿灿懵了一下：“呃……” 　　陆压认为他的回复是确定的，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醒来。” 　　说罢，他拎起灿灿的衣服，拽着他一飞冲天。 　　灿灿：“？” 　　他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身上却毫无冷意，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痛痛痛痛！ 　　灿灿反应过来，缓缓睁大双眼，化身[惊悚.jpg]的表情包：“啊啊啊！！！” 　　怎么肥（回）四（事）？！怎么不是梦？！ 第31章 　　时间倒回到两个小时前。 　　典雅古朴的娲皇宫内,女娲与陆压相对而立，桌案上零散的摆放着些许杂物。女娲一挥手，杂物顿时消失不见,两只茶盏各自出现在两人面前。 　　“坐。” 　　女娲抬手指了一下对面的蒲团,陆压依言盘膝坐下,饶是看到了平板电脑这种从未见到过的新奇物品,他也没有表露出丝毫惊讶。 　　待他坐稳后，女娲开门见山：“陆压,这次请你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陆压点头：“请说。” 　　此前因为某些缘故,陆压欠了女娲一个因果。 　　对于他们这些追寻大道的修士而言,欠因果是最为忌讳的一件事情。陆压早就想还掉这个因果，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女娲有事找他，他不仅不觉得困扰，反而十分乐意。 　　——当然，欠人因果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被别人欠因果也不是好事。 　　人死,则因果消。 　　很多人在欠别人的因果之后,因为所欠因果太大,无法轻易还上这个因果，但又不想受制于人，便想方设法将对方除去。 　　洪荒老好人红云便是最典型的一个例子。 　　女娲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不巧，她的想法与他别无二致——虽然她现在已经到了圣人等级,几乎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的性命,但因果这种东西,还是少沾为妙。 　　她抬手点向空中，一个水镜顿时出现在二人面前，水镜中的画面正是灿灿家的客厅，此时他与室友刚吃完晚饭，正在客厅葛优躺着玩手机。 　　“明天上午去超市吧？估计下午两三点的时候，超市就关门了。” 　　“好。” 　　“那几点去？九点还是十点？” 　　“九点。” 　　“好嘞。” 　　水镜之中，时不时传来灿灿与其室友的对话，两人丝毫不知自己正在被监视，抠脚的抠脚，翘二郎腿的翘二郎腿，毫无形象可言。 　　听他们交谈了两句后，女娲将水镜的声音关闭，只留下画面，对陆压道：“这个人类的愿望是‘想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我要助他实现愿望，但太阳星是金乌的故乡，我对那处既不熟悉也不适应，便想将此事转交给你。” 　　陆压有些惊讶的重复：“想……飞上天与太阳……？” 　　女娲捏了捏自己的额角，有种说不出的荒谬感和时空错位的诡异感：“对，你没听错，确实是‘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她也很纳闷，为何现在的人类变得如此……奇（沙）特（雕）。 　　但她最初的目的不过是对一个三观正直、人品端正、又刚好合了她眼缘的陌生人类进行一次奖赏罢了。对女娲而言，灿灿许下的这个愿望并不算难以实现，只是有些匪夷所思。 　　问就是神奇。 　　太神奇了！ 　　自从成为圣人以来，女娲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新奇感了，但此次接触人界后的所见所闻，总是让她在不经意间升起感慨。 　　陆压用食指点了点桌子，思索片刻后回道：“是怎么个‘与太阳肩并肩’法？” 　　是单纯的飞上天？ 　　是单纯的到达太阳星？ 　　还是与太阳同时出现在半空之中，让所有人都能够目睹到他和太阳的存在？ 　　“这个问题问得好。”女娲唇角一勾：“我想问一下你的看法。” 　　陆压停顿了一下，方才道：“人类的身体过于脆弱，我只有八成的把握能够在太阳星护住他。” 　　女娲表示理解：“这个选项可暂时去除。如若他非常想去太阳星造访，待他修成金仙之后，还要再麻烦你一次。” 　　“可以。”陆压没有异议。 　　女娲接着道：“不能是单纯的飞上天，人类的科技进步非常快速，虽然人界在与洪荒分离后，逐渐进入末法时代，无法修道，但他们研发出了飞机、手机等东西，用科技手段实现了飞翔、千里传音以及一些其他的‘仙人手段’。” 　　陆压对女娲提起的这些物品有些好奇，但此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暂且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垂眸道：“那便做到字面意思的要求吧。” 　　“可。”女娲点头补充道：“人界脆弱，无法经受两个太阳的炙烤，请控制好太阳真火的强度与范围。” 　　陆压：“好。” 　　女娲的手抚过自己脸颊侧面的鳞片，突然道：“差点忘了，此前我与人界的官方有过约定，在人界要遵守人界的规矩。目前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洪荒的存在还是一个秘密，所以，你在帮助那个人类实现愿望时，记得屏蔽普通人对你们两个的感知。” 　　至于修道人士……便不用那么麻烦了，还是要保留一部分人的围观权力的，这样才能更好的满足灿灿“与太阳肩并肩”的需求。 　　陆压：“……好。” 　　女娲一想到灿灿与太阳一同挂在空中的场景、以及届时特调处等人的反应，忍不住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恶趣味的光芒。 　　她抬眼看了一下水镜，发现此时正值黑夜，忽然想起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现在便去寻他吧。” 　　陆压算了一下：“那人类所在的地区在阴面，看不到太阳星的存在，得等数个时辰之后。” 　　女娲挑了挑眉：“这不是正好吗？” 　　陆压：“？” 　　女娲：“你也是太阳啊。” 　　而且，控制自身的火焰可比控制太阳星的火焰来的简单的多了，“太阳星+灿灿”可没有“陆压+灿灿”好控制。 　　陆压身体猛地一僵，立刻放松下来道：“好。” 　　说罢，他与女娲告辞后离开娲皇宫，前往人界寻找灿灿。 　　正如女娲所说，后一种方案比前一种方案对他更加友好，“永远不要低估人界的脆弱”是陆压九个兄长用生命换来的教训，他并不打算为了一个因果，伤害人类的生命，继而成为天道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既然是要偿还因果，那肯定还是得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除了实现灿灿的直接愿望外，陆压打算送给灿灿一套人类适用的功法，让他在修炼之后，自己拥有上天的能力。 　　——妥当！ 　　时间回到现在。 　　在灿灿的尖叫声中，陆压带着他直入云霄，一直上升到一种相当可观的高度，才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若不是有结界保护，灿灿根本无法在如此高度顺利存活——这是人类肉/体/无法涉及的海拔。 　　“人类。”陆压使灿灿静止在这个高度，转头看他，忍不住蹙起眉头：“你……” 　　只见灿灿死死的闭着双眼，连尖叫声都消失不见，整个人哆哆嗦嗦的，时不时抖上一抖，看起来怂到了极致。 　　若不是陆压一直拎着他的衣服，或许此时此刻他已经缩成一团了。 　　陆压困惑的眨眨眼。 　　他不开心吗？ 　　明明他是在帮他实现愿望，为什么这个人类如此……恐惧？ 　　眼看灿灿三魂七魄都快被吓出身体，陆压只得再次为他稳固魂魄，待他神志清醒后方才问道：“人类，为何你的胆子如此之小？所有的人类都是如此吗？” 　　灿灿刚一回神，就听到他这样说，顿时升起了一种想要跳脚的冲动，但漂浮在空中的虚无感拉回了他的神智，他愤愤不平的小声抗议：“我哪里是胆子小？我分明只是怕死！” 　　拜托！生命是非常脆弱的啊喂！ 　　假如他会飞能打无人能敌所向披靡战无不胜——那他现在绝对不会这么怂。 　　可惜，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弱鸡罢了orz。 　　陆压睫毛略微动了动，若有所思。 　　“……话说起来，这位大、大神，请问您为什么要抓我？”灿灿不经意间朝下方看了一眼，顿觉头晕眼花，立刻收回视线，开始胡言乱语：“我的肉不好吃，真的！我也不好玩1551……我超怂的，逗起来一点乐趣都没有！球球（求）了，放过我吧555，活着可真的太快乐了！我想活着……” 　　他嘟嘟囔囔、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话，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他此时的话痨并非真正的话痨，而是一种对紧张情绪的发泄。 　　陆压思索了片刻，松开拎着灿灿衣服的手，强行将灿灿紧紧拽住他胳膊的双手拉开，往结界里拍了一团有助于稳定魂魄的金光。随后，一圈明亮又耀眼的太阳真火将灿灿围绕起来，向周围舞动着、跳跃着，不停的散发着光和热。 　　得益于陆压的结界保护，灿灿没有被烧成焦炭，结界里面的温度始终维持着最适合他生存的温度，连空气也始终保持着清新。 　　但……这依然很可怕好吗！ 　　灿灿眼睁睁的看着火焰围着自己跃动，透过这层黄白色的火焰“幕布”，他清楚的看到退到百米以外的陆压也化身为一个大火球，在一旁静静的燃烧。 　　灿灿：“？？？” 　　灿灿：“……” 　　他觉得他简直快要分裂了！ 　　明明心里是想要害怕的，但是身旁的那团金光却让他始终保持心态稳定，在恐惧与淡定之间反复横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呆滞，最终变成了面无表情。 　　他慌了，他好了，他慌了，他又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模样！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带到天上？啊啊啊！心！态！崩！了！ 　　——等等，带到上天？ 　　灿灿迟钝的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朝不远处的陆压看去。 　　空中、火焰包裹起来的两个圆球、两个燃烧的太阳……这不就是“想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描写的场景吗？ 　　不会吧不会吧？ 　　总不能这家伙是来为他实现愿望的吧？ 　　灿灿突然开始怀疑人生。 　　夜空之中，两个宛如太阳的火球高高挂起，饶是二人与地面距离甚远，也不影响下方的修道人士看到二人的存在。 　　——这并不是修道者的视力多好，仅仅是因为太阳真火本身自带BlingBling效果罢了。 　　“哥？”几乎是在陆压释放太阳真火的下一秒，金箍就察觉到了异常，探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后，回头对孙悟空道：“是陆压道君。” 　　孙悟空语气毫无波澜：“我知道。” 　　金箍：“嗯？” 　　孙悟空瞥了他一眼，隔空敲了他一个爆栗：“他一个多小时前就来人界了。破小孩儿，你刚才在做什么？他从通道经过时的动静可不算小。” 　　金箍委屈的抱着头揉了揉，愣了一下才迟疑的回答：“我在……” 　　一个多小时前？ 　　他在看动画片QAQ！ 　　金箍瘪瘪嘴：“我错了。” 　　看到他反省，孙悟空满意的挑了挑眉，无所谓的道：“既然陆压屏蔽了普通人的感知，也未伤害人类，那就与我们无关。” 　　“……哦，好。”金箍打了个哈欠，用肉肉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后，一闪身变成一根细针，钻进孙悟空耳朵里。 　　既然跟他们无关……那他就睡觉去了。 　　姜棠发现陆压二人的时间没比金箍晚太久，一种突如起来的直觉催促着她火速打开房门，噔噔噔朝三楼跑去。透过阳光房的透明玻璃，她一眼便看到了天空中那两颗明亮的、宛如太阳一般火团，这两个“太阳”靠的极近，若是姜棠的视线再差上一点，简直要以为这是一颗“扁太阳”。 　　说是太阳，空中的“太阳”却又没有真正的太阳明亮，不足以照亮这片大地。但相比较方才的漆黑，此时的天色被成功切换到了黄昏模式，看起来昏昏沉沉的，若是再配上些许风尘，简直可以无缝出演世界末日。 　　没过几秒，姜父、姜母也顺着楼梯跑上三楼，一家三口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那是什么？！” 　　与此同时，距离姜家不远处的公寓楼里，一群忙碌到深夜的打工人也察觉到了异常。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房间配有落地窗的涂晟——随着外面的天色像是可调节LED灯一样徐徐亮起，他的表情逐渐僵硬。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反应过来，噌的一下拉开门朝宋勤的住处跑去：“老大！天上出太阳了！两个！” 　　见鬼！这是要买一送一，还是太阳生了崽？！ 第32章 　　涂晟像是被火烧屁股一样,慌慌张张的跑到宋勤屋里，却发现客厅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 　　谈固抬头看他：“我们已经知道了。” 　　“诶？”涂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反手将房门关上,顺着玄关往里面走了几步,半倚着墙壁看向谈固,轻声嘀咕道：“我还以为我是最早发现外面变化的人呢。” 　　不对,他应该就是最早发现外面变化的人，只是他的反射弧有点长,这一磨蹭……那可不就迟了一步。 　　谈固不置可否：“或许吧。” 　　他没再跟涂晟交谈，重新将视线挪到宋勤那边。 　　一旁的宋勤没跟谈固他们挤在一起,独自坐在客厅侧面的短沙发上,他双眼轻阖，右手合成一个奇怪的手势,搭在左手掌心，看起来极其认真且严肃。 　　虽不知他究竟是在做什么，但看到他这副模样，涂晟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自动闭上了嘴巴,与其他人一同静静的等待他的回应。 　　事实上,宋勤是在询问杨戬天色逆转异象的具体情况。 　　在上次的净言仙事件时,宋勤多方辗转才联系到了杨戬，许是看他这样太费功夫，于是，杨戬在他左手掌心留了一个印记，通过这个印记,宋勤可以随时联系到他,不受空间、信号等因素的限制。 　　过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宋勤睁开眼：“根据二郎真君的说法，现在天上那两个类似‘太阳’的……emm，物品。” 　　他稍做纠结后，说出了一个相当别扭的形容词，眉头皱了一下，勉强压下对自己词汇量匮乏的惭愧感，继续道：“他们分别是陆压道君和一个H市的人类，那个人类的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保证。此次陆压道君来到人界是为私事，所以未曾告知于我们。好在由陆压道君的法力导致的这种天色逆转的情况，只有修道人能够看到，对大众没有什么影响。” 　　“幸好，幸好。”田澄拍了拍胸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她简直不敢想象，假如这种“空中出现两个太阳导致黑夜瞬间变成黄昏”的情况能够被所有人类看到，明天的热搜会变成什么模样。 　　宋勤紧皱的眉头始终不曾松开，他想了想吩咐谈固：“谈固，将空中出现异象的原因发送给所有登记在册的修道人士，让他们不要惊慌。” 　　“是！”谈固干脆的应了一声后，起身走向宋勤家的书房。 　　由于年兽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谈固便没回自己的住处，一直留在宋勤这里，他的工作电脑也被放在了宋勤的书房。 　　目送他离开客厅后，宋勤揉了揉额角：“你们先离开吧，既然大众看不见，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年兽的事情，年兽的存在就像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定/时/炸/弹，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对于当事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众人都知道轻重缓急，应了一声后各自回到自己住处，继续处理与年兽有关的消息，只有田澄和谈固懒得来回折腾，暂时留在了宋勤书房。 　　不远处的姜家别墅。 　　一家三口傻不拉叽的仰着脸朝天上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两个假“太阳”温暖不了阳光房，时间一久，三人的脸颊变得一片冰凉。 　　由于跑上三楼时过于匆忙，三人都没有带手机，自然也没有收到谈固发过来的消息。 　　姜母揉了揉后脖子：“……啧。” 　　这一天天的，弄的都是什么事儿。 　　姜父看到她的动作，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她的颈椎，一边为她按摩，一边道：“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姜母眼中带上了几分愁绪，哪怕她已经竭尽所能，去想象人界在与洪荒融合后会变成什么模样，但事实证明，现实比想象要刺激的多。 　　没注意到姜父、姜母的慨叹，一旁的姜棠两只眼睛直视空中的两个“太阳”，试图透过太阳真火散发出的光和热看穿本质。 　　她难得如此专注，少顷，一股玄妙的感觉朝她席卷而来，姜棠的意识似乎脱离了她的身体，朝上方漂浮而去。 　　好、好奇怪的感觉。 　　姜棠的脑海中迷迷糊糊的闪过这样一个想法，还未等她仔细的感受这种感觉，一阵极其强大的束缚力从下方传来，顷刻之间将她打回原样。 　　接着，姜棠耳边传来孙悟空不耐烦的声音：“神识往陆压的太阳真火上凑——你是活腻了吗。” 　　姜棠懵逼的开口：“啊？” 　　孙悟空：“……” 　　他似乎被姜棠惊到了，停顿了几秒才道：“你的神识太弱，经不起太阳真火的焚烧，不要往上面那两个球上凑。” 　　或许是意识到了姜棠不是故意将神识放出，只是单纯的掌握不了她自己的神识，所以，相比较刚才的不客气，孙悟空这次传音时的语气要平静不少。 　　姜棠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道：“谢谢大圣提醒。” 　　丢人丢到家了！ 　　她神情有些窘迫，想到孙悟空提醒的内容，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怕。幸好大圣住在她家并且及时拦住了她，不然的话……恐怕她现在已经凉了。不过，神识什么的，未免也太奇妙了。 　　孙悟空没再说什么，姜棠与姜父、姜母解释了几句后，三人一同下楼，很快便看到了谈固发来的消息，暂且将此事揭过。 　　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天上的两个“太阳”足足挂了一个小时，陆压才将灿灿身旁的真火撤掉。 　　结界外的太阳真火消失后，灿灿朝地面扫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是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金光的存在让他没有爆发的机会，于是他老老实实的迈向了成为变/态的光明大道（？）。 　　灿灿面无表情的问陆压：“亲，话说起来，请问您是来帮我实现愿望的吗？” 　　陆压点头：“是。” 　　人类真奇怪。 　　明明胆子很小，却想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明明记忆力不差，却总是遗忘自己做过的事情。 　　灿灿：“……” 　　灿灿：“！” 　　还真是啊！ 　　怎么会这个样子！ 　　那不是只是个梦吗？美梦成真也就算了，这TM怎么也算不上是美梦啊！ 　　等等，说起来实现愿望…… 　　灿灿突然开口：“是不是无论我在之前的那个梦中许什么愿望，你都会帮我实现？” 　　陆压想了一下，给出肯定的回答：“是。” 　　给出承诺的人是女娲，以她的能力，实现一个人类的愿望不过是小意思。 　　灿灿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心口：“……？！” 　　槽。 　　他好像一不小心……错过了一个亿。 　　好！气！啊！ 　　他为什么要回答“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一夜暴富它不香吗？！太香了太香了，越想越难过。 　　眼看灿灿的表情越来越朝悲伤蛙靠拢，陆压问他：“你不开心？” 　　灿灿热泪盈眶：“不，我开心，我开心死了。” 　　为什么他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他被自己蠢到无法停下眼泪。 　　他的口不对心一看便知，陆压思索了片刻问他：“你是不是不太满意这样的做法？如果你更想去太阳星的话，我给你一套功法，你尽快开始修炼，待你到达金仙境界，我便带你去太阳星。” 　　灿灿下意识吐槽：“哈？你还包售后啊？” 　　好尽职尽责。 　　不对不对，重点错了。 　　灿灿甩甩脑袋，疯狂摆手：“不了不了不了，我对太阳公公没有丝毫想法，我的愿望就到此为止吧……谢谢您，超级无敌巨感谢。” 　　求求了，放过他吧。 　　目前他不求暴富，只求活着。 　　“好。”陆压确定他的回答是真心实意的后，抬手将一套人类的修炼功法强行灌入进他的识海，捞起被庞大的知识量撑得晕过去的灿灿朝H市飞去。 　　在H市上方经过时，陆压眼尖的看到了一个让他感觉有点兴趣的生物。 　　唔，那里好像有一个有趣的小东西。 　　脑海中快速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后，陆压在灿灿的房间降落。 　　十分钟后，姜家。 　　距离年三十凌晨还有一分钟有余，此时此刻，整个姜家只有金箍一人是沉睡状态，其余的几个人打坐的打坐、打游戏的打游戏、玩换装手游的玩换装手游，可谓是熬最晚的夜、养最早的生。 　　突然，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从二楼客厅传来，刚刚陷入黑暗不久的姜家立刻亮起了几盏灯光。 　　姜棠下意识打开床头灯，刚想开门出去查看一番，突然听到一声剧烈又沉闷的巨响，整个房子似乎都略微抖了一下。 　　什、什么东西？ 　　她动作顿了顿，战战兢兢地拉开房门。 　　入目便是一堆极其粗且极其粗糙的青蓝色毛发，顺着这堆毛发朝上看去，勉强能够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青年……的脚。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青年语气中带着些许歉疚：“不好意思，出了点小状况。” 　　青年：“这是送给道友的小（过）礼（路）物（费）。” 　　姜棠：“……？” 　　小礼物？ 　　亲，您对“小”的认知是不是有亿点点错误？ 第33章 　　＝_＝ 　　以上便是姜棠此时此刻的表情。 　　明明已经是午夜过半的时间,姜家的客厅里却挨挨挤挤坐满了人。姜父、姜母、姜棠、孙悟空、金箍、陆压、宋勤、田澄、涂晟…… 　　啊，差点忘了，还有楼上那个将二楼客厅塞得满满当当的“小礼物”。 　　众人依次坐下后,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有人开口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宋勤表情古怪：“姜女士,年兽现在是在……？” 　　姜母头痛的按着自己的额角,一脸心累：“它在楼上。” 　　说罢这句话，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年兽是陆压道君带给姜家的礼物。” 　　早在给宋勤打电话之前，姜母就已经跟陆压沟通过了,委婉的向他阐述了自家无力驯服这种“小礼物”的事实,获得陆压道君的同意后，她才联系特调处,由他们妥善处理。 　　被姜母cue到的陆压不动声色的收回正在观察姜家客厅家具的视线，顺势对着宋勤点了点头：“是我带来的，抱歉。” 　　按照人类的眼光来看，“夕”这种生物极其珍惜（只有一个，一年出现一次）,性格温顺（怕红、怕巨响）,体型娇小可爱（一年365天,364天都是小体型）——这可不就是做宠物的金标准吗！陆压这才兴起了送礼物的念头，却没料到弄巧成拙。 　　“感谢您的馈赠。”姜母勉强笑着打圆场：“您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虽然年兽并不适合做礼物，也不适合做宠物，但毫无疑问，对人类一方而言,把这个潜在威胁控制起来,无疑是一件好事。 　　几人略作交谈后,在特调处几人的要求下，姜母带着众人朝二楼走去。 　　“这！” 　　“这也太大了！” 　　“！” 　　果不其然，看到年兽的模样时，特调处众人皆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身长十几尺”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夸张，但当这个“十几尺”出现在现实中时，那就是一座肉……不，毛毛山。 　　涂晟发愁的看着年兽：“这可怎么运输啊？而且，万一它逃脱的话……” 　　那简直不要太糟糕。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宋勤，万一年兽逃脱的话，以特调处几人的身手，根本就控制不住它。 　　宋勤思索了片刻：“既然年兽在大年初一凌晨会自行消散，我们只需要保证它在年三十始终处于被束缚的状态就可以了。虽然它的存在有违科学，但现有的武器对它而言也并不是丝毫不起作用。我记得K市有军区驻地，把它运到那里，并通知所有修士前往军区，配合军人进行看守。” 　　“修士”＋“武器”的双层防护＝双层保险。 　　虽然相对于这些洪荒生物而言，人类的实力很弱，但宋勤也并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大能身上，亦不会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向他们求助。 　　人可以借势，但借的多了，底气就不那么足了，归根结底还是要壮大自身、自食其力。 　　一旁站着的陆压听他这样安排，似乎正想说些什么，被一旁大大咧咧撑着扶手的孙悟空抢先一步。 　　他不耐烦的挠了挠头，几根毫毛顺着他的动作落在他的掌心，孙悟空顺手将这几根毫毛拍到宋勤身上：“磨磨唧唧叽叽歪歪，宋队长，有这看守的闲工夫，你还不如勤加修炼。” 　　孙悟空眼睛眨了眨，话音还没落下，一旁的年兽身形突然急剧缩小，仔细一看，原来是被孙悟空另外一根毫毛强行束了体型。 　　未等宋勤回应，孙悟空摆了摆手：“俺懒得看你这些，快点处理罢。” 　　说罢，他捞起站在一旁扶着墙壁的金箍，提溜着他进了自己房间。 　　宋勤：“……” 　　特调处其余人：“……” 　　姜家三口：“……” 　　大圣不愧是大圣，够肆意，够嚣张，也够善心。 　　目送孙悟空离开后，陆压悠悠收回视线，轻哂道：“我本想跟你们说，年兽身上被我下了禁制，无法伤人，既然这石……大圣缩了它的体型，你们便直接将它拎回去吧。” 　　“……好的。”宋勤一时无言。 　　商量好处理年兽的方法后，宋勤突然发问：“道君，请恕我冒昧，您之前带走的人类现在正在何处？” 　　根据二郎神的说法，陆压对那个与他一同上天的人类并无恶意，反而抱着较大的善意，所以，他不会伤害那个人类。但出于自己的职业道德，宋勤还是免不了一问。 　　就算今天宋勤未在姜家见到陆压，待年兽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还是会再去调查这件事的结果，确定那个人类的安全。 　　陆压并不为他的态度感到生气，察觉到宋勤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尽职尽责，他眼中反而闪过几丝赞赏，回答的也很干脆：“在H市他的原住处。方才我传了他一部功法，他正在接收这部功法的内容。” 　　一边说，他一边朝宋勤的方向点了一下，将灿灿的住址共享给他。 　　“好，谢谢您。”宋勤默默地记下这个地址，若有所思。 　　传功法……Em，很好，看来特调处马上就要迎来野生的新成员了。 　　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其他可交代的了，众人干脆的相互辞行。 　　在鸡飞狗跳的二十九艰难的爬过去后，年三十缓缓降临。 　　H市，早八点半。 　　“咚咚——” 　　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声，一道略带几分沙哑的男声穿透门板，朝室内那个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席卷而去：“喂，醒醒，八点半了。” 　　灿灿与室友两人约好九点去超市购买生活资料，于是，室友难得定了一个闹钟，却未料到灿灿的房间毫无动静。 　　不应该啊……他昨天十点就睡了，怎么会到现在还不醒？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唔。”门外的人足足敲了一分多钟，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门内的人才有了一点清醒的苗头。 　　灿灿眉头紧紧皱起，从鼻腔中发出一道声音：“嗯……” 　　隐约听见了些许声响，室友提高声音：“你醒了吗？再不醒我就报警破门了啊？” 　　“醒了！”灿灿一个激灵，顶着自己身上那一床厚厚的被子坐了起来，对着门口喊到：“这就来！等等我！” 　　敲门声戛然而止，室友的声音恢复原样：“哦，快点收拾。” 　　听到他的回应后，灿灿松了一口气，重新倒回床上，决定缓个一分钟再起床。 　　——他昨天做了一个好TM离谱的梦！ 　　梦到了中午许下“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的愿望在晚上就实现了不说，还梦到他自己被人传授了一部修炼功法，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 　　等等！他好像突然……突然对那些经脉、穴位、奇经八络之类的东西变得极其熟悉！ 　　灿灿手上一抖，立刻拿出手机点开浏览器，将脑海里的知识与图片上的经络穴位一一对应，惊讶的发现双方完全符合。 　　灿灿：“……” 　　不是吧不是吧？ 　　这叫什么？ 　　让世界观崩塌的更猛烈些吧？！ 第34章 　　H市警察局。 　　一阵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从远方缓缓逼近,透过半掩的门板传入室内，向室内的人宣告自己的到来。 　　随着木门被推动时发出的一声“吱呀”轻响，一高一矮两位男士同时进入这片室内小空间。 　　个子高些的男士穿着一身警服,身体始终绷得紧紧的,目光炯炯,看起来极为严肃。只见他脊背挺直,抬手对里面坐着的人敬礼后，大声道：“报告！目标已带到！” 　　“好,我知道了，谢谢。”相比较他而言,坐在办公桌内侧的青年男子看起来要平静的多,面貌也平凡的多，但他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气质,似乎只要跟他的眼睛对上，心情不自觉的就会变得沉静起来。 　　灿灿也不例外。 　　——是的，是他是他还是他，来者中个子矮一些的那位男士正是灿灿。 　　在跟随刚才那个警察来到警察局的这一路上，灿灿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是惹了什么麻烦。俗话说的好,恐惧来源于未知,正是因为对被警察带走的前因后果一无所知，他才更加害怕。 　　不过，在被带到这间办公室内后，他却像是被施加了什么“心态稳如老狗buff”一样，逐渐放松了身体。 　　“不要紧张,坐。”青年男子看出了他的紧张,点了点办公桌侧面的椅子,一边示意他坐过去，一边自我介绍并解释道：“我叫钟明。这次请你前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家中以及公共场所的环境不足以保证安全，才将地址定在了警局。” 　　“这、这样啊。”灿灿坐在椅子上后，略有些拘谨的并拢双腿，双手握在一起，置于大腿中间，无意识的附和了一句，对目前的处境不知所措。 　　呜呜呜。 　　作为一个守法遵纪的好青年，这还是灿灿此生以来头一回被警察带走“请喝茶”。 　　要问他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那还要从半个小时前的敲门声说起。 　　彼时钟表上的时针刚刚指向数字“九”，灿灿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后，在室友的催促之下，快速而又粗糙的将自己收拾整齐，达到勉强可以出门见人的程度。 　　“好了？”听到他开门时弄出的动静，室友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到他那里，刚好看到灿灿甩着手从卫生间出来：“快点换外套，我们立刻出门……估计人已经开始多了。” 　　再晚一些那就更不得了。 　　虽然今天就是年三十了，但像他们这样的拖延症可不少，之前没有来得及囤积年货，今天可不得抓紧时间前去采购。 　　“好了好了！”灿灿随手从衣帽架上捞起一个湖蓝色的羽绒服，一边拉拉链一边道：“等我一下，我换个鞋就好。” 　　他的动作相当匆忙，胡乱将羽绒服的纽扣一按，灿灿拉开鞋柜掏出鞋子，蹲下身开始换鞋。 　　室友已经收拾整齐，站在他旁边等他。 　　“咚咚——” 　　灿灿的鞋才换了一半，几道有节奏的叩击声从门板处传来，他动作不由一顿，抬头与室友互相对望了一眼，二人眼中皆盛满了疑惑。 　　迟疑了几秒，灿灿开口问道：“谁啊？” 　　两人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仅有的几名知道他们住址的同事也早就回了老家，按理来说不该有人前来叩门。 　　况且……早上九点，哪个正经的同事会在假期的早上九点上门拜访啊！根本不存在的好吗！ 　　打工人的假期，十二点能醒都很了不起。 　　一道厚重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你好，警察，请开门。”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粗噶，语气中毫无情绪波动，满是公事公办的意味。 　　灿灿：“？？？” 　　室友：“？？？” 　　听到回答，两人一脑门子问号，变得更加疑惑了。 　　警、警察？ 　　出于在各种诈骗、抢劫新闻的轰炸中锻炼出来的警觉心，灿灿与室友默契的各自找了一个顺手的工具，这才打开房门。 　　依次确定警察的警服、身份牌、警官证后，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又变得紧张起来。 　　室友眉头紧锁：“你好，请问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 　　接着…… 　　接着在两位警察与二人交谈后，灿灿稀里糊涂却又清醒不已的坐上了警车，跟随警察前往警局。 　　看出了他在顺从表面下的懵逼和茫然，在获得允许的前提下，室友不放心的开车跟了上去，与他一同到警察局后，在一楼大厅等着他出来。 　　时间回到现在。 　　钟明轻笑一声，再次重复：“不必紧张，只是一些小事罢了。” 　　虽然他的容貌极其普通，但他的音色却相当鲜明且富有个人特色，是一场属于耳朵的狂欢。 　　灿灿：“好、好的。” 　　“方灿，是吧？”钟明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他的五官，与手中资料上的图片相互对应后问道。 　　“是。” 　　钟明放下资料，正了正神色：“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可能会有一些意外，请认真听。” 　　灿灿：“……好。” 　　钟明：“再次向你自我介绍，我是直属于国安局的特别调查处的成员——钟明。特别调查处，是针对所有非科学原因造成的非科学现象而成立的一个特殊机构。所谓非科学现象，包括陆压道君与你昨晚造成的‘子夜变黄昏’这种情况。” 　　灿灿：“子夜变黄昏？！陆压？！” 　　他一时竟不知该先惊讶哪个。 　　钟明未理会他的疑问：“你的这些疑问稍后请通过书面材料自行了解。” 　　灿灿：“……好的。” 　　钟明：“陆压道君于昨晚传授给你了一部适用于人类的功法，你已摸到修行的门槛，不日便可踏入修行界。现在人界的情况极其复杂，任务也极其艰巨，我们十分缺乏人才，特邀请你加入。请你在看完这些资料后，及时给出反馈。” 　　说罢这句话，钟明将右手边足足有半厘米厚的A4纸推向灿灿。 　　灿·复读机·灿：“……好的。” 　　他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中的鸭子，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的随着钟明的安排开始浏览文件上记载的各种信息，不能说是毫无主见，只能说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看完信息后，在钟明三言两语之下，灿灿被激起了一腔热血，于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正式成为特调处的一名成员。 　　……说起来都是泪。 　　待灿灿脚步虚浮的从办公室走到大厅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饭店已经关门，超市也不再迎客。 　　“啊，那怎么办啊！”灿灿欲哭无泪。 　　空着肚子被各种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信息蹂/躏了一上午也就算了，难道他连中午饭和晚饭都不配拥有吗？！ 　　室友拍了拍他的肩：“我点了外卖，烤羊排、小龙虾、炒鸡翅，还买了零食、饮料、自热火锅。” 　　灿灿：“！！！” 　　亲室友！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回家呀！”他一声欢呼，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在脑后，拽着室友往停车场跑去。 　　——不管了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 　　今年的“年”注定是红火的。 　　在刚发现年兽的存在时，由于特调处不确定能够百分百捕捉并控制住年兽让它无法伤人，便做了许多额外的措施，比如说在H市及其附近的几个城市贴春联、挂红灯笼、用电子产品播放鞭炮爆炸时的声响，以及……让众多有名的明星、博主等提倡年三十当天也穿红衣。 　　后来，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陆压将年兽当做小礼物送货上门，但这些措施依然没有被取消。众多措施实行下来后，这个春节变得格外的有“年味儿”。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在白天与黑夜的交界点，华夏全国各家各户陆陆续续开始年夜饭，在热闹的春节联欢晚会下，亲亲蜜蜜的进行家庭团圆。 　　K市姜家。 　　姜棠家的年夜饭倒是称不上冷清，但满打满算，整个餐桌上也只有三个“人”。除此之外还有……Em，一只猴，一根棍，一个人神混血的神，一位半透明的仙，以及某个突发神经的大地之母。 　　说来仓促，姜母原以为只需要招待常住在家里的孙悟空、金箍和特意让姜棠邀请过来的杨戬，却没想到女娲娘娘突然兴起了过节的兴趣，带着净言仙来到姜家拜访。 　　好在姜母购买的年货足够多，女娲等人到达的时间也不算晚，再准备也来得及，这才没闹出什么笑话。 　　客人一多，姜家的年夜饭也就变得愈加丰富多样。在各地的年夜饭中，鱼是必不可少的因素。所谓“年年有余”，这寄托着人们某种美好的愿望。 　　过年就是有一种奇特的魅力，能够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变得愉悦起来。哪怕是处于两个层次、根本利益并不相符合的人和神，也能愉快的共处一室，时不时的讨论两句时事新闻、小品相声、歌舞节目等，一派闲适。 　　姜家没有守岁的习惯，准确来说，愿意守岁就守，不愿意守岁的话，早睡也无妨。 　　三位客人在吃完饭后不多久便相继离去，孙悟空、金箍、姜棠也分别回了自己的房间，没再继续在楼下待着。 　　[彬彬有礼。] 　　[礼……] 　　[礼贤下士！] 　　[士农工商。] 　　[商贾云集。] 　　…… 　　随着信息快速刷新，姜棠的手机不停的用震动彰显存在感，似乎正在疯狂的催促她“嘿，伙计，你有新消息，赶快来看啊”。 　　鉴于刚才有客人在场，姜棠的家教不允许她沉迷手机，所以哪怕手机一直在“嗡嗡嗡”震动个不停，她也没有看上一眼。直到将所有人都送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才躺倒在自己床上，掏出手机看了起来。 　　——果不其然，班群里的同学正在刷屏。 　　毫不意外的看到“99＋条新消息”的提示，姜棠点进去顺手往上翻了一下，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但通过这个成语接龙底下的提示，她不难看出是有人在群里发了红包。 　　姜棠忍不住打出一串省略号：[……] 　　姜棠：[感觉我错过了一个亿！] 　　姜棠：[你们怎么这么早？] 　　她打字的速度很快，但还是抵不过同学刷屏的速度，三条消息被分隔在了两个页面，好在这并不影响同学们看到她的消息，很快便有人回复：[我家五点吃的晚饭。] 　　[五点半。] 　　[五点十几吧。] 　　[是你太晚了好不好，感觉错亿还不赶紧去抢，有几个人是按群里的人数发的红包。] 　　姜棠：[啧，明明是你们太早了。] 　　姜棠：[这就去！] 　　姜棠：[熊猫扭屁股.jpg。] 　　孙悟空：[熊猫扭屁股.jpg。] 　　猛的看到这个回复，姜棠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那个表情包已被飞速撤回，一条灰色的系统提示跳了出来：[孙悟空撤回一条消息。] 　　姜棠：“……” 　　显而易见，不只是她看到了那个表情包，全班绝大多数人都看到了——除夕守岁时，正是抢红包的高峰期，班里的同学不说全部在线，在线的人最起码得有个三分之二。 　　很快，班群里的信息开始刷新了起来：[哈哈哈！] 　　[大圣，我们都看到啦！] 　　[感觉大圣这是一时失手，估计是想偷姜棠的表情包，结果被自己的手出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撤回的有点不及时哦。狗头.jpg。] 　　[看到了什么？]除了调侃的人之外，还有些晃了个神、刚好错过精彩剧情的懵逼同学。 　　底下的人也不解释，只是发出别有意味的表情包：[诶嘿嘿.jpg。] 　　班群很快歪楼，变成了表情包大乱斗：[来呀，快活呀.jpg。] 　　[追上我就让你嘿嘿嘿.jpg。] 　　二班只有一个班群，这个班群里除了学生之外，还有几名任课老师，但在放假期间，老师一般都不会在群里出现，也不会在群里布置作业、宣布正式通知。所以，同学们说起话来无甚顾忌，哪怕这是一个正式班群，里面的气氛也相当轻松。 　　姜棠没太注意他们的歪楼，也没往上翻聊天记录去抢红包，而是悄咪咪的戳进了孙悟空的账号主页，打开与他的聊天框：[大圣……？] 　　那边的人立刻回复：[棠棠QAQ！] 　　姜棠：“……” 　　这个称呼…… 　　很好，果然不是大圣。 　　她就说嘛，这种尴尬的事情，一看就不是大圣办出来的——准确来说，如果这个账号现在是大圣本人在登陆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点进聊天群。 　　[崽。]姜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抬手打字发给对面的金箍：[怎么还没睡呀？] 　　[我想看看你们的聊天信息……]金箍努力板着小脸，不太好意思的回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哥的手机一直在动。] 　　他有一点好奇。 　　金箍想到那个被撤回的表情包，小心翼翼的打字：[棠棠，我好像给哥闯祸了QAQ。] 　　姜棠不答反问：[大圣在做什么？] 　　[哥在看视频，他之前说看到了一个反应速度特别快的电竞职业选手，夸了那个选手好多次，最近哥一直在看那个选手的视频。]金箍回道。 　　姜棠摸了摸鼻子，重新扯回前一个话题：[没事，那个不算闯祸，人类是非常健忘的，很快就不记得那个表情包了。而且那根本就不算事儿，谁还没有个社死的时候。] 　　金箍：[……好。] 　　姜棠回他：[快去睡觉吧~] 　　金箍转移话题：[棠棠，《大圣XX》讲的是什么？你们班的同学在相约明天下午一起去电影院诶。] 　　姜棠：[？] 　　[等一下，我去看看。] 　　她顺手回了两句后，重新点回班群，只见在这一小会儿的功夫，班群里又刷出了一个“99＋条新消息”，话题更新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明天大年初一，贺岁档《大圣XX》上映，要不要约？] 　　[约约约！] 　　[具体什么时间？] 　　[你们难道都不用去拜年的吗？该不会只有我这么苦逼吧……] 　　[抢的到票吗？我看XX路那个电影院，就只有午夜有票了。] 　　[下午四点五十，L广场三楼天空影厅，我姐为支持她的爱豆包了场，大家要不要来？有多少人能来啊？我姐说她请大家看。反正不看白不看……她钱都花了。托腮.jpg。] 　　[仰望富婆姐姐！] 　　[姐姐大爱！] 　　…… 　　作为管理员的班长顺势在文件夹里发了一个统计表，统计了一下明天下午愿意前往电影院的同学的名单。 　　说他姐姐包场了的那位同学叫刘铭杉，虽然他的意思是要请同学们免费观看电影，但所有报名的同学都按照官网上给出的票价，私下将钱转给了班长，由班长统一在观影前转给他。 　　姜家在大年初一没有什么安排，他们这里不太兴“拜年”这种习俗，思考了一下，姜棠在统计表中写下自己的名字，返回与金箍的聊天框：[大圣去吗？] 　　等了足足两分钟也没有回复，姜棠疑惑：[崽崽？] 　　却不知此时此刻，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孙悟空陷入了一个大麻烦中。 　　金箍：“哥！” 　　金箍：“李老师他又发信息了……” 　　他一边说，一边举着手机给孙悟空看，只见手机屏幕上，几条消息从上到下依次排列：[孙同学好。] 　　[提前祝孙同学新年快乐！] 　　[孙同学，很抱歉，老师食言了。本来我与你约好，在年前进行家访，并对你的学习进度进行测试，以便妥善安排你的寒假任务，未料我家中遇事，一直未能腾出时间，抱歉。] 　　[近几日家中始终忙碌，唯有大年初二下午能挪出些许空闲，请你把你家长的有效联系方式给我，我与他商讨一下家访时间。] 　　孙悟空：“……” 　　金箍小心翼翼觑他一眼：“哥？” 　　孙悟空眼中闪过肉眼可见的烦躁：“不回，我没看见！” 　　说罢这句话，他更烦躁了，张了张嘴就想收回自己说的话，硬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 　　毫无疑问，老李头是一个好老师，但孙悟空这只猴吧……就怕别人对他好。 　　金箍欲言又止：“……哥。” 　　“又怎么了？！”孙悟空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金箍顿了顿，闭上眼睛鼓起勇气：“我刚才看你的手机时，一不小心用你的账号在群里发了消息，李老师他应该看到了。” 　　孙悟空：“……” 　　就在这时，老李头又发来了一条消息：[话说起来，老师留下的寒假作业你做到哪里了？我这里有几套卷子，难度很不错，你是否愿意尝试一下？] 　　孙悟空：“……” 　　啊啊啊！ 　　放过他吧！ 第35章 　　[孙同学,你在忙吗？] 　　[请你在看到消息后给老师一个回复，谢谢。] 　　两条消息依次刷新出来后，孙悟空与老李头的聊天框中便再无动静。 　　“哥……”等了片刻,金箍抿着唇,小声的开口道：“怎么回啊？” 　　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孙悟空已经弄清了金箍错发消息的时间以及那条消息的内容,他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眼底深处盛满了生无可恋。 　　[熊猫扭屁股.jpg]这种表情包配得上他桀骜不驯的形象吗？！啊！严重OOC了啊喂！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它不仅败坏了他的形象，还让他失去了一个可以逃避一时的借口。 　　家访、联系方式、寒假作业……这三个词单独拎出来一个就足够让猴绝望,更别说三者一同上阵了。 　　孙悟空恨不得自插双目,换一双没看过老李头消息的眼睛。 　　臭着脸瘫在椅子上思索了片刻，孙悟空不情不愿的拿起手机,组织措辞：[祝老师节日快乐。] 　　接着，他很快卡壳了。 　　家长的有效联系方式……Em，这是一个相当值得思索的问题。 　　显而易见，在孙悟空和杨戬留下的档案中，二人的家长联系方式都是一个空号。 　　不过,在法力的干扰下,老李头会自动把电话无法拨通默认为是“因家长太忙而联系不上”等可以用现实原因来解释的情况,所以他才会向孙悟空索取他的家长的有效联系方式。 　　孙悟空略做纠结，随手在键盘上打出了一串有11位的数字：[1XXXXX7。] 　　[这是我……]孙悟空顿了顿，将这条信息补充完整：[这是我爹的手机号。] 　　老李头很快回复：[好，我知道了。微笑.jpg。] 　　老李头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孙同学，想来你的寒假作业应该已经写完了,去家访时我把那几套卷子带给你,要努力学习啊。] 　　看到老李头发过来的消息时,孙悟空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缩紧了一下。 　　哈？写完？！ 　　一字未动的孙悟空表示：“……” 　　别问，问就是没写。 　　孙悟空其实有些好奇，他在老李头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形象——学霸猴？学习狂魔猴？不学习会死星猴？ 　　这也太可怕了…… 　　面对老李头沉重的教师爱，孙悟空打起精神，调动自己所有的语言组织能力，勉强抵御老李头的攻势。 　　眼看聊天界面上的尴尬气氛多到快要溢出屏幕，老李头意犹未尽的提出了告别：[那便先这样，老师大概会在明晚跟你的家长联系，商议家访的地点和时间。] 　　孙悟空：[好。] 　　老李头：[再见，新年快乐！] 　　孙悟空：[老师同乐。] 　　眼看老李头那边再无消息传来，孙悟空忍不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比起在这里跟这个人类打交道，他更愿意去单挑十八罗汉、菩萨佛祖、仙界众神。 　　聊天结束后，孙悟空的视线重新移向电脑显示屏，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看了一分钟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黑。 　　……槽，好有愧疚感！ 　　勉强又坚持了几分钟，孙悟空回想起老李头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慈爱与期盼，认命的关上电脑，从犄角旮旯翻出崭新的试卷，将其平铺在书桌上，盯着这一沓厚厚的寒假作业，一脸苦大仇深。 　　孙悟空自认智商不低，他学习法力的速度与修炼速度更是一日千里，但一与人类这一科科的试卷对上，他的脑子就像是被猫抓乱的毛线团一样，毫无头绪。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悲伤。 　　在孙悟空与试卷相看两相厌时，金箍偷偷摸摸的拿起他的手机，先是回了一下姜棠的信息，接着继续在班群围观。 　　班群里聊的热火朝天，“集体观影”这个活动更是激起了许多同学的兴趣，能到的同学在商量集合的时间与地址，不能来的同学在连连哀叹，还有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调侃孙悟空与杨戬，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大圣对大圣更有代入感！“你就是爽文主角”什么的，唉，只恨我的名字太过普通。] 　　[漂亮姐姐、强大战力……想想就爽呆了。] 　　[所以孙哥一定要去啊！一定要！！] 　　[杨哥呢？作为跟大圣分庭抗礼的三眼大帅哥，难道我们杨哥不配拥有姓名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箍被众人无意间提起的《大圣XX》剧情勾起了好奇心与求知欲，犹犹豫豫的抬头看向孙悟空。 　　他正纠结要不要去吹“耳朵风”，看到孙悟空脸色的那一瞬间，金箍头皮一麻，立刻被吓退了，收回试探的jiojio。 　　……还是算了，此时的哥绝对不宜打扰，绝对！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向零点，随着钟声敲响，2020年正式与世人辞别，2021走入众人的视线，新的一年拉开序幕。 　　特调处。 　　“老大。” 　　“老大。” 　　…… 　　众人不约而同的喊到。 　　刚到零点，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年兽化作云雾消散于天地之间，不带走一丝尘埃，孙悟空那根被使用过的毫毛也恢复为原样，落在地板之上。 　　“新年了。”宋勤没有回应他们的视线，而是转身走到阳台，看着外面“城市万家灯火明”的景色，轻声道：“新年快乐，新年平安。” 　　人生在世，总会经历这样那样的挑战，面临那样这样的困境，但总有新的希望，在人心中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 　　次日下午四点半，K市L广场。 　　由于大家对大年初一的安排充满了不确定性，一直到下午三点，才确定二班参加这次“集体观影”活动的同学的最终名单。 　　众人约好四点半在L广场的一个标志性建筑处集合，大约在四点十分，便有同学陆陆续续到达。 　　“小安，快点！就差你了！”临近四点半时，学委远远的看到一个穿着胖胖羽绒服的女孩儿像企鹅似的一摇一摆朝这边跑来，赶忙对她招手：“快来！” 　　虽然心里十分着急，但学委的声音却很克制，并不会打扰到周围来往的市民。 　　“来了来了！”小安戴着口罩和眼镜，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后，她的眼镜被呼吸糊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她赶忙将眼镜拿掉，用纸巾囫囵蹭上一遍，又戴了回去：“走吧。” 　　一旁的班长见状，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走吧，我们上楼。” 　　“好~”众人齐声答。 　　新年新气象，西斜的阳光照耀大地，为一群少年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温暖与朝气在这一群孩子身上神奇的融合在一起，散发出澎湃的热情。 　　很有趣的孩子。 　　很有趣的人类。 　　始终保持局外人冷漠、理智的杨戬与双手插兜、一副大佬模样的孙悟空相对而立，不约而同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是的，在全班同学的狂轰滥炸之下，杨戬和孙悟空都在登记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待二位细想，众人三三两两结伴朝着台阶式电梯而去，在上楼的过程中不时发出几道压低的讨论声。 　　“话说，大圣实在是太有名了，关于他的题材都快被拍出花来了，什么热血、爱情、治愈……啧，不知道这个电影会侧重什么方面。” 　　“求求了，放过我们大圣吧，只求不要魔改。” 　　“还好吧，算是老题材新花样。不过《大圣XX》里面的打斗场面做的相当宏大，3D也很牛逼，感觉最起码能值回票价。” 　　“Emm，说起打斗场面，《大圣XX》里面的女主角是紫霞仙子诶——大圣的官配！到时候可别热血不热血，感人也不感人，两边都不讨好。” 　　“谁知道呢。” 　　孙悟空忍不住轻轻侧了一下头：“……？” 　　官配？紫霞仙子？！ 　　……这谁啊？他认识吗？ 第36章 　　《大圣XX》的时长并不算特别长,仅有100分钟出头，六点半时就散场了。 　　二班的同学没有妄动，又等了一会儿,确定这个影片没有彩蛋后才按照一定的次序离开放映厅,顺着电梯走出广场。 　　“嗐。”一边走,同学们一边发表对影片的评价：“还行吧,大圣依然非常潇洒非常帅，打斗场面做的也是真牛逼,超级震撼，但……” 　　“但我好像就只记得打斗场面了。” 　　“确实,总感觉缺了那么一点点能够让人记住的内涵……Emm,典型的爆米花电影。” 　　“我觉得挺好的啊，看起来很爽,还有一点笑点，没有那种故意制造出来的假悲伤。” 　　“呸。” 　　“怎么没有故意制造出来的假悲伤？！明明有好吗。一看到‘女主角：紫霞仙子’，我就知道这部剧一定会有一个悲剧的结尾——啧，果然是这样。” 　　“现在与神话人物有关的电影越来越多了，但大多都是在前人想象的基础下,进行一定的加工再创造。” 　　“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魔改剧,我喜欢那种出乎意料的感觉。不过……Em,前提是它不能改的像shit一样辣眼睛。”一名同学弱弱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另一个同学摸了摸鼻子：“很可惜，绝大多数魔改剧都不能看，辣眼睛也就罢了，还毁三观。” 　　“……这样一想，感觉《大圣XX》已经很不错、很良心、很有料了！” 　　“总之大圣最帅！不接受反驳！” 　　“就是最后紫霞仙子的结局太可惜了,1551我大圣为什么就不能拥有一个从头到尾都甜甜的爱情！” 　　…… 　　听着旁边的同学七嘴八舌的讨论,孙悟空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压抑，面上充满了强行克制住满腔怒火后遗留下的细微痕迹。 　　《大圣XX》的内容非常狗血、俗套，也非常经典，简直是把所有影片中“大圣”身上的爆点集合起来后揉成的一个故事。 　　里面讲述了师徒、奋斗、反抗、牺牲与情爱，兼容了热血的打斗场景与唯美的恋爱镜头，仅凭其镜头表现力来说，《大圣XX》的投入不可谓不大，它的3D技术、建模等都相当的费心费力，对消费者来说，它已经算是十分有诚意的电影了。 　　但它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太杂，各种东西糅合在一起，反而什么都没有表达出来，互相牵扯着彼此，最终沦为平庸。 　　有一个同学的总结相当中肯：这就是一个典型的爆米花电影。 　　想要深邃的内涵？不好意思，没表达出来。但如果只是想寻得一乐，《大圣XX》还是很合格的。 　　虽然没有爆点，但也没有尿点，很是中规中矩，估计票房结果也是平平。 　　但它的票房跟孙悟空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 　　孙悟空只纳闷一个问题：他与制造这个电影的人类到底是何冤何仇？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紫霞是谁？情情爱爱是什么东西？ 　　哈？对象？ 　　狗屁的对象，恋爱只会影响他打架的速度。 　　孙悟空眼中满是憋闷，在班长开口询问是否要继续玩下去时，选择了直接回家。 　　“哼。”临走时，孙悟空一不小心与杨戬来了个正面对视，被他眼中的古井无波激起了怒火：“三只眼，你是不是在嘲笑本大王？！” 　　杨戬：“？” 　　孙悟空嘴角一扯：“俺老孙还没嘲讽你那‘违背天条’的三圣母妹妹，呵。” 　　杨戬：“？？” 　　孙悟空：“还有姜棠这小姑娘，迄今为止仍不会运用神识，啧，这就是以杨二郎的能力教育出来的学生吗？杨二郎真是好生弱鸡。” 　　杨戬：“？？？” 　　一通嘴炮后，孙悟空顿觉舒爽，用法力制造一个幻象后，顷刻间离开了L广场。 　　杨戬：“……” 　　—— 　　看完电影后，除了三名同学选择立刻回家外，剩下的这一群少年像是难得出来放风的野马一样，又结伴在K市东边湖泊旁的广场上逛了许久。 　　广场旁有一个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集市，在零几年时，这个集市便已经存在，但当时的集市是摊贩们自发组成的，虽然热闹，却也混乱。 　　后来经过政府统一规划整理，集市才变得整齐、干净起来，用于消遣娱乐的设施也更加充裕。 　　饶是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有不少勤奋的摊贩在工作，铁板鱿鱼、臭豆腐、御膳叉骨、烤羊肉串等食物的香味掺杂在一起，混合成一种复杂而又奇特的人间烟火味儿。 　　在灯光的照耀之下，一缕缕烟气蜿蜒着、延展着朝上空飘摇而去，直叫人忽略了周围的寒冷，心里变得熨帖起来。 　　在小吃街不远处，各种投圈、射击的小游戏争相吸引人们的视线，一个鬼屋屹立在众多娱乐设施旁边，看起来格格不入，却又极其和谐。 　　韩悦玟的家在K市属下的一个县城中，由于电影开始的时间较晚，她并没有参加这次集体观影活动，姜棠便与其他两位平时走的比较近的女孩子一同结伴。 　　几名同学还作死的往鬼屋里跑了一圈，被里面扮鬼的工作人员吓得嗷嗷乱叫——讲真，鬼根本没有人吓人！ 　　“哇，这个鬼屋是不是换工作人员了？感觉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刺激的多！”在她们之后，另一个肤色尤其白的男同学从鬼屋钻出来，意犹未尽的道：“爽！” 　　鬼屋嘛，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尖叫，在尖叫出来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郁闷与烦躁都被发泄出去了，怎么说呢……整个人都升华了！ 　　姜棠：“……” 　　看着他的表情，姜棠神色一言难尽，忍不住对自己的胆量升起了深深的质疑。 　　——但是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怕鬼好吗！呃，最起码没有那么怕鬼。 　　随着两界通道的面积增加，灵气的覆盖范围也越来越广，作为灵气中心的K市更是受益良多。 　　别的暂且不提，最起码K市的鬼怪是越来越多的。而且，它们并非洪荒来客，只是地球的人类、动物等亡故后自然而然化身而成的另一种能量体。 　　……嗐，丢人。 　　她掩面无声哀叹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在鬼屋里乱窜的人不是自己。 　　众人一直玩到九点有余，才依依不舍的相互告别。 　　“回家的路上不要走小路，到家之后记得在群里回复消息，十点半之前，如果我看不到你们的消息，我会找你们家长确定你们的安全。”班长一个一个点名确定人数后，对众人道：“新年快乐，开学再见。” 　　“新年快乐！再见！”众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互相挥了挥手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湖泊广场。 　　湖泊广场旁停了许多共享单车，姜棠本想随手扫一个不需要押金的共享单车，骑车返回姜家——毕竟姜棠作为一个凡人生活了十七载，她还是没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习惯那些神仙的赶路方式。 　　突然间，她若有所感，抬头朝左侧看去，只见杨戬站在一个散发着融融暖光的路灯下，暖黄色的灯光为他打上了一层柔和滤镜，使他平日里清冷的眉眼看起来都不再那么冷傲了。 　　杨戬眼神如风平浪静的大海一般平静，但在这种平静之下，似乎隐藏了诸多锋芒，带着别样的深邃。他唇角自然放平，神色喜怒难辨，直直的看向姜棠。 　　姜棠轻轻往旁边侧了一下头，面上流露出几分困惑：“……？”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感觉……杨戬好像有事找她？ 　　眼看二班同学的身影全部消失在茫茫人海，姜棠犹豫了一下，磨磨蹭蹭的靠近杨戬：“杨戬……？” 　　杨戬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伸手点她她的眉心，接着，姜棠感觉自己像是被X光穿透了一样——打个比方，她就像一条裸奔的咸鱼，被买家（？）用放大镜看透了每一处细节。 　　杨戬收回手掌，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放假期间，你是否有保持日常修炼？” 　　与他略带严厉的视线接触到的瞬间，姜棠下意识缩了一下肩膀，面上的表情成功切换为欲哭无泪：“……” 　　这……怎么还带检查作业的？！ 第37章 　　“看来是没有。”杨戬的语气极其平淡。 　　不知为何,姜棠的第六感小雷达嘀嘀作响，一种莫名的危险感席卷而来，提示她有危险！快逃！赶紧逃！逃的越远越好！ 　　她眼中瞬间升起了警觉,但是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杨戬用三根手指捏住她左手手腕的脉搏处：“我们需要谈一下。” 　　说罢,姜棠眼前一花,顷刻间便出现在自家的客厅中。 　　孙悟空是那三名选择立刻回家的同学之一，早在六点半电影散场后,他便带着金箍返回了姜家，此时金箍正与姜母窝在客厅沙发上,对着电视看的入迷。 　　“姜棠？杨戬。”姜母看到突然出现在客厅中的两人,惊讶了一下出声道：“杨同学，请坐。” 　　说罢,她将怀里抱着的金箍放在一旁，走到客厅侧面的饮水机那里接了两杯热水，放到客厅的桌子上。 　　杨戬对她点了点头：“谢谢。” 　　接着，他松开握住姜棠手腕的手，对姜母道：“姜夫人,此前我曾与姜棠说过,期末考试后我会在灌江口讲道三次,请你们前来听道。” 　　“谢谢杨同学！”姜母先谢过杨戬的好意，既而问道：“杨同学，请问讲道具体是在什么时间呢？” 　　杨戬给出早就思考好答案：“初四始，可否？” 　　姜母点头：“可以的，谢谢！请问我们需要提前做什么准备吗？” 　　一旁的姜棠：“……” 　　第六感诚不欺我！ 　　果然要倒霉！ 　　杨戬黑白分明的眼珠扫过姜棠茫然的表情,对姜母道：“不需要做准备,仅需保持每日修炼。” 　　都说“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其实修炼也是这样。 　　智慧生物的惰性是非常强大的，如果不能始终以一定的标准来要求自己，那么早晚会荒废修炼，最终一事无成。 　　听到他这样说，姜棠面上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羞愧，姜母随着杨戬的视线看向姜棠，触及到她脸上表情的那一瞬间，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姜棠，近几天你没修炼？” 　　“……我错了！！”姜棠秒怂。 　　看到姜母的反应，杨戬上前一步，阻拦她的视线，平静的与她对视：“姜夫人。” 　　姜母：“……” 　　她看出了杨戬护着姜棠的意图，不由得默了一下，恨铁不成钢道：“这臭丫头！” 　　金箍也三两步跑过来，抱住姜棠的膝盖，可怜巴巴的用目光为姜棠求情。 　　姜家，一墙之隔的楼上。 　　孙悟空不知楼下发生的这场风波，他仅在杨戬刚到姜家时分出了些许注意力确定来人的身份，随后便立刻收回了视线，略有些焦灼的坐在书桌前，时不时朝自己的手机屏幕看上几眼。 　　怎么还不来呢…… 　　好急，啧。 　　等待永远是最让人感觉焦灼的事情，对于孙悟空这种性急的人来说，更是磨人的紧。 　　视频看不下去，游戏也玩不下去，作业……那就更别说了，根本就不可能静下心来去写好吗！ 　　是的，孙悟空正在等待老李头的电话。 　　显而易见，他给出的联系方式并非他“父亲”的号码，而是他本人的号码。 　　昨日老李头只是粗略的说了一下，会在初一晚上跟孙悟空的家长打电话沟通家访时间，并未说明具体是晚上几点，孙悟空便一直从六点半等到了现在。 　　书桌上的电脑悠悠散发出荧光，反射在孙悟空眼里，让他本就璀璨的星眸变得更加明亮。 　　他骨节分明的食指心不在焉的划过鼠标的滚轮，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的手机终于发出了来电时的震动声。 　　孙悟空下意识扫了一下手机屏幕左上角的时间——21:54。 　　他抽了抽唇角，很好，果然足够晚。 　　“你好，打扰了，请问是孙悟空同学的家长吗？”电话刚一接通，孙悟空就听到了对面的李老师发出的声音。 　　孙悟空回复：“你好，我是。” 　　他的声音不复平时的少年，变得稳重而富有磁性，一听就知是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老李头毫不起疑：“你好你好，我是孙同学的班主任，我姓李，这次打电话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确定对面人的身份后，老李头开门见山：“孙同学初到我校，我对他的具体情况缺乏了解，想对他进行一次家访……” 　　他有条不紊的将自己打电话的原因、所需要商议的问题、自己的空闲时间等信息一一告知于“孙父”，在末尾问道：“请问你初二下午是否有空？” 　　孙悟空：“……” 　　孙悟空超级想说没有！ 　　——但是不可以。 　　老李头明确的告诉“孙父”，在这次寒假期间，他一定会来孙家拜访——算了算了，反正早晚都有一劫，不如早死早超生。 　　孙悟空眉头紧锁，艰难开口：“有空。” 　　“那我便在下午六点上门拜访，可以吗？” 　　“……可以。” 　　老李头：“好，请问你的现住址是在何处？” 　　孙悟空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他现在住在姜家，总不能让老李头来姜家吧？！ 　　……绝了。 　　那也太尴尬了。 　　“稍后我将地址以短信形式发给你。”孙悟空思索后回道。 　　话说到这里，老李头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与“孙父”寒暄了两句后，便客套的挂断了电话。 　　那边老李头放下了心头的一件大事，这边孙悟空却忙了起来。 　　意识到“地址”这个问题后，他直接向宋勤提出要求，暂时借用姜家隔壁的房子进行家访。好在那里面家具齐全，虽然已有一段时间无人居住，却也并未彻底冷清下来，略做打扫后，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确定好住址，孙悟空将隔壁房子的具体位置发给老李头，并提前向门卫打好招呼，告知老李头会来名岸小区进行家访的事情。 　　把一切杂事都弄好之后，孙悟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整只猴都心累的不行。 　　明明家访是老师的自主行为，却让他忙的不行……这是什么道理？这根本没道理啊！ 　　初二下午五点五十，姜家。 　　姜父在厨房挥动锅铲，翻手之间一阵阵迷人的饭菜香味从他面前的锅中传来。 　　他抬眼扫了一下厨房的垃圾桶，一边往炒菜里添加调料，一边指挥姜棠道：“姜棠，去把厨房和客厅的垃圾收拾一下，扔到小区的大垃圾桶里。” 　　“哦，好的。”姜棠放下手机，从沙发上坐起来，穿上拖鞋朝厨房走去。 　　姜父嘱咐：“先把新垃圾袋套好，再出去扔垃圾。” 　　姜棠：“知道啦！” 　　收拾垃圾并不费什么功夫，不过片刻，姜棠便将垃圾收拾好了，提着两袋垃圾打开客厅门，再打开大门，顺着过道朝垃圾桶那边走去。 　　快要到隔壁邻居家门口时，姜棠突然眯起眼睛。 　　等等，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李老师？”姜棠的脚步不由得顿住了，迟疑的开口。 　　“诶？姜棠？！我说名岸小区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你家也在这里啊！”看到姜棠，来者一脸恍然。 　　“老师，你……？”姜棠迅速扫了自己一眼：身上一身胖乎乎的黄色睡衣，脚上一双恐龙棉拖，头发毛毛躁躁的向四面八方乱翘，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她不由得在心中发出哀嚎，啊啊啊！这也太邋遢了！ 　　李老师像是知道她省略的问题，眼角笑出了鱼尾纹，正待回答，姜棠身侧的大门被从内里打开，开门的正是（姜棠本以为一直在楼上长蘑菇的）孙悟空。 　　“……”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却在此时，被孙悟空拉开了一条缝的大门上探出一只大手，随后，大门被彻底拉开。 　　“李老师好！”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精准的走向李老师，与他握手道：“欢迎李老师家访！” 　　李老师赶忙回他：“你好你好！” 　　在两位成年男子互相交谈时，姜棠的表情逐渐困惑：“……？” 　　等等，这个人是谁？他的气息……怎么跟孙悟空一模一样？！ 第38章 　　“棠棠,去扔垃圾啊？”与李老师打过招呼后，那个与孙悟空气息一模一样的中年男子突然转头看向姜棠，对姜棠挥手道。 　　他的声线属于那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类型,听起来极其稳重,此时此刻,他眼睛微微弯起,唇角勾起一抹和蔼的笑容，隐隐泛着青色的细碎胡须茬子给他添上了几分生活气息——如若不是姜棠从未见过他,她简直要以为他是与她相识已久的长辈了！ 　　姜棠怔了一下，在他温和的注视中,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话道：“是、是的。” 　　说罢这句话后,姜棠的脚趾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裸露在恐龙拖鞋外的脚后跟在冬风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逐渐变得冰凉。 　　尴尬,太尴尬了！ 　　她距离用脚趾抠出一栋玛丽苏梦幻城堡就差那么一点距离！ 　　姜棠左右两只手各自拎着一个垃圾袋，进退两难。 　　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抬头看向老李头、孙悟空、以及……这个熟悉的陌生“中年男子”，脑海高速运转，疯狂的思考着提出告辞的妥当说辞。 　　老李头对她的情绪毫无所觉，听到两人的对话,老李头笑道：“姜棠,你家距离孙同学家挺近的啊？” 　　他只记得姜棠家在名岸小区,却不记得其具体地址。 　　姜棠尬笑：“哈，哈哈，确实挺近的。” 　　那能不近吗？孙悟空一直都住在她家楼上。 　　中年男子也笑着回道：“棠棠家就在我家隔壁，我们做邻居很久了。” 　　哈？邻居……？ 　　姜棠突然沉默：“……” 　　“哦哦，那还真是有缘分！”老李头摸了摸自己头顶的黑色针织帽：“看来杨戬、姜棠和孙同学三位同学认识许久了啊,这样挺好的,有两位好朋友在,也便于孙同学适应七中的环境。” 　　“是这样没错。”中年男子附和道。 　　眼看他们的寒暄进展到了一定的阶段，姜棠的直觉告诉她，现在正是开口告辞的好时机，于是她赶忙道：“李老师……呃，孙、孙叔叔？我先去把垃圾倒掉了哈，再见。” 　　“棠棠再见。” 　　“再见。” 　　两人同时回道。 　　目送姜棠消失在这条道路的拐角后，三人一同进入“孙家”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雕刻着花纹的大门应声关闭。 　　感受到身后如影随形的目光散去，姜棠紧绷的身躯顿时放松了下来，她快速将垃圾丢掉，站在路灯下仔细思索刚才遇到的人和发生的事。 　　毫无疑问，她并不认识那个中年男子，但看他那一身与孙悟空别无二致的气息和莫名出现在名岸小区的老李头……真相只有一个！他！是孙悟空用毫毛变出来应付家访的假家长！ 　　——妙啊！ 　　简直是妙蛙种子吃了妙脆角妙到家了！ 　　姜棠又等了几分钟，确定隔壁家的大门是关闭状态后，她才蹑手蹑脚的溜回了自己家中。 　　“妈，我跟您说——”刚好看到从书房走出来的姜母，姜棠兴冲冲的上前分享。 　　姜母伸手抵住她的额头，轻哼一声：“闭嘴，我还在生气。” 　　姜棠：“……” 　　这边姜棠在姜母这里吃瘪时，另一边的孙悟空双目无神、目光呆滞，被残酷的事实蹂/躏到失去了生的希望。 　　“这么多？！”孙悟空的声音并不算大，语气与其说是吃惊，不如说是悲鸣。 　　“多吗？”老李头拉开此次携带过来的的黑色手提包，一边从里面往外掏可练习各种题型的专项练习试卷和普通试卷，一边随口道：“不多啊，只有一点。” 　　孙悟空：“……” 　　一点？ 　　这是亿点吧？！ 　　您老心里是真没点数啊。 　　老李头依次将试卷放在孙悟空面前：“这是阅读，这是文言文，这是……” 　　说罢，他又道：“我和你物理老师、数学老师、英语老师都住在家属院，在他们回老家之前，我还从他们那里拿来了一些其他科目的试卷，你看着练练手吧。并不需要全部做完，但最好每天每科目都能做个半张一张的，保持做题的手感。” 　　孙悟空：“……” 　　老李头点了点单独放在一旁的四张卷子：“差点忘了，这四张语文、数学、英语、理综的试卷，是用来测试你的底子的，做的时候不要在网上查答案，做完后直接发给我，我和你其他几位老师会帮你批改。” 　　孙悟空：“……！” 　　如此林林总总，老李头携带着他的手提包，给孙悟空本就沉重的寒假作业又增添了许多“爱的负担”。 　　累了，这可恶的世界，毁灭吧。 　　——By：孙·学畜·悟空。 　　这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老李头将带来的卷子交给孙悟空后，嘱咐他好好学习，便转身走出书房，在客厅与“孙父”攀谈了起来，事无巨细的询问孙悟空从小到大的学习成绩、成长经历、性格、特长……等各个方面的信息。 　　正如姜棠的猜测，“孙父”是孙悟空的毫毛所化而成，由于孙悟空的法力加持，他被浅显而敷衍的赋予了“温和、沉稳、事业心强”等人设，“孙父”所有的为人处事都是围绕这个人设进行，虽然能对人做出正常回应，但…… 　　但他怎么着也不能经受住老李头这样的“拷问”啊！ 　　更何况，这些问题如此详细，别说“孙父”答不出来，孙悟空也答不出来。 　　在孙悟空的人工操控下，“孙父”勉强给出了一份漏洞百出的答案，幸好法力使老李头“智商－100”，这才没让老李头生起太大的怀疑。 　　晚七点半，特调处。 　　一串贴着地址的钥匙凭空出现在宋勤书房的书桌上，彼时他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几乎是在钥匙出现的瞬间，他就发现了钥匙的存在。 　　“别墅的钥匙，还你了，多谢。” 　　不等宋勤起身，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宋勤：“大圣？” 　　孙悟空：“嗯。” 　　宋勤抓起钥匙：“好的，收到。” 　　说罢，宋勤等了一会儿，确定那边再无回复后，才拎着钥匙到客厅。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大圣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是萎靡啊。 　　此时的客厅里，歪歪扭扭的坐了三四个人，皆是特调处成员。 　　宋勤看了他们一眼：“大圣把钥匙还回来了，你们谁去把钥匙送到管理处那儿。” 　　“诶？送回来了？家访完了？” 　　“这家访还挺快的哈，那个老师快六点时进来的，现在也才过去了……Em，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算快？” 　　“已经很快了，要懂得知足。”说话的人一脸沧桑，很明显，在他身上发生过某些“与家访不得不说的故事”。 　　“家访真是噩梦中的噩梦，噩梦plus。” 　　“所以，大圣也逃不过义务教育~” 　　“义务教育，永远的神。” 　　义务教育，普度众生。管你是人是妖是魔鬼，都逃不过义务教育的“度化”。 　　在众人的话语声中，宋勤表情突然一肃：“等等。”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眉头逐渐皱起，后定格为微带迟疑的复杂神色：“方才二郎真君向我传信，他初四时会在灌江口讲道，给人界十个名额……去听道？” 　　“讲道？！” 　　“初四？！” 　　“十个名额？！总共十个名额吗？好少！” 　　宋勤没时间理会他们的惊讶，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他立刻着手安排：“真君的通知十分紧急，立刻行动！谈固，你去联系钟明，让他明早尽早带方灿来K市。涂晟，召集各派掌门开会，商议分配听道名额的方式。田澄，你……” 第39章 　　“哥！”孙悟空的房门刚一打开,楼下客厅坐着的金箍立刻就听到了动静，他耳尖动了动，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电视,分心喊了一句：“哥,你的晚饭在厨房~” 　　“嗯。”孙悟空闷闷的应了一声,显而易见,他被老李头沉重的“教师爱”打击的不轻。 　　不同于金箍敷衍的关爱，姜母纠结了两秒,起身跟孙悟空一同朝厨房走去：“大圣，你去客厅坐一会儿吧,我给你热一下饭菜。” 　　“不必。”孙悟空直接拒绝,自己动手行动了起来。 　　姜母退后两步，站在厨房门边倚着门框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神情带着说不出的复杂。 　　Emm…… 　　怎么说呢，就很微妙。 　　此前姜父差遣姜棠出去扔垃圾，姜棠回来时兴冲冲的想与姜母分享在“邻居”家门口的所见所闻，奈何被姜母堵了回去，一腔废话无处安放。但等姜家开始吃晚饭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提起了这个话题。 　　时间返回到一个多小时前。 　　冬天的黑夜过于敬业,早早便爬出来上班,因此，姜家吃晚饭的时间也比较早。在六点刚出头时，姜父就准备好了今天的晚餐。 　　“姜棠，过来端盘子。” 　　“嗷。”听到姜父的召唤，姜棠赶忙从气场强大的姜母身旁逃离——自从姜母得知了她放假这几天几乎没怎么修炼过的事情后,姜母看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嗐。 　　生活不易,棠棠叹气.jpg。 　　饭菜摆好后,姜母拉开椅子，奇怪的道：“大圣呢？” 　　临近吃饭时，孙悟空一般会提前一会儿下来，今天怎么…… 　　金箍默了默，没有回答。 　　姜棠举手：“我知道！” 　　在姜父、姜母三观碎裂的表情中，姜棠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二位，一脸心满意足的收获了两个呆若木鸡的父母。 　　时间回到现在。 　　不得不说，国人对“齐天大圣孙悟空”都有一种特殊的情怀——无论老少，姜母自然也不例外。 　　这种集崇拜、敬仰等情绪而成的虚幻精神寄托与现实中为家访而煞费心机的孙某人形成强烈对比，给人一种很神奇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受。 　　这种感觉并不会贬低孙悟空的形象，只会拉近双方的距离。可怎么形容呢……奇怪！对，就是奇怪。 　　孙悟空被姜母直白的视线盯的汗毛倒竖，眼看他的毛发就要一同站着军姿大唱忐忑，他终于忍不住了，用指甲挠了挠手背上冒出来的棕色毛发：“姜夫人，你——” 　　姜母收回发散的思绪：“啊？” 　　孙悟空：“……” 　　啧。 　　孙悟空眼中闪过肉眼可见的烦躁，但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没什么。” 　　姜家的情况暂且不提，另一边宋勤等人因为杨戬的传音，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 　　不同上一次年兽给众人带来的焦灼，此次“前往灌江口听道”对人界逐渐增多的修行之人而言是一件美差，虽然需要竞争上岗，但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听到宋勤的吩咐后，涂晟快速联系了各派掌门与各大政、军界踏入了修行之路的领导人物，召集众人前来开会。 　　在涂晟忙碌时，谈固等人也没闲着，有人去通知各个队友，有人去处理杂事，也有人在会议开始前做初步的准备与规划。 　　自从两界通道被发现以来，时常出现各种突发状况，入住名岸小区的这一群人就没怎么安生过。因此，接到通知后没多久，始终保持警惕的众人快速来到特调处所在的公寓楼集合。 　　来人并不算特别多，但加起来也有数十个。不知他们具体商谈了些什么，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众人才相继离开公寓楼。 　　次日早上五点，H市。 　　“走吧，我送你。”听到灿灿发出的细微动静，很快，室友也打着哈欠从自己房间出来了，他一边捏鼻根，一边略有些费解的道：“你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大年初三还得出远门。” 　　灿灿一边合拢行李箱，一边惊讶的看他：“你怎么起来了？” 　　早上五点……这个时间点对于日常熬夜的室友来说，正是刚进入深层睡眠的时候。 　　“这不是送送你吗。”室友的声音带着些许初醒的懒散：“高铁站挺远的，现在这个时间，打车也不方便。” 　　又是大年初三又是早上五点的……除非是走了狗屎运，否则很难打到合适的车。 　　“呃。”灿灿欲言又止：“其实……” 　　室友眯了眯眼：“怎么？” 　　灿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讪讪开口：“其实有人来接我。” 　　室友突然站直了身体，眉头一皱：“有人来接你？” 　　灿灿：“对。” 　　室友认真的看他：“你到底是去做什么？” 　　前话有言，灿灿与室友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在H市，仅有的几名同事也返乡了，所以按理来说，此时不该有人来接灿灿才对。 　　更何况，以灿灿的性格，“大年初三出远门”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对劲。 　　灿灿犹豫的看着室友，不知该怎么回答，绞尽脑汁思考合适的借口。 　　看出了灿灿的迟疑，室友伸手阻止他：“算了，不用回答我。记得每天给我报一次平安，你可别被传销骗了。” 　　灿灿顿时松了一口气，哭笑不得：“那倒不会。” 　　室友重新恢复成那副半睡不醒的懒散模样，问道：“接你的人几点来？” 　　灿灿思索了一下：“说的是马上到。” 　　室友拎起他的行李箱，在玄关处的挂钩上拿下一把钥匙，站在门口对灿灿道：“走吧，下楼。” 　　灿灿：“……好。” 　　正如灿灿所说，他们在小区门口等了不到五分钟，一辆低调的黑色车辆在小区门口停下。室友对着车牌号拍了一下，目送灿灿坐上车后，这才返回家中。 　　黑色的车辆载着灿灿朝黑夜驶去，车里沉默了许久，坐在副驾驶的钟明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灿灿，突然开口：“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灿灿：“……” 　　实不相瞒，没有。 　　讲真，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在大年初三接到了无工资的工作调遣！ 　　西湖的水，他的泪，问就是后悔。 　　是的，灿灿正在被钟明带回特调处“见家长”的路上。 　　昨晚接到谈固打来的电话后，钟明立刻买了今天早上七点从H市到K市的高铁票，带方灿一同返回K市。 　　此次分配十个前往灌江口听道的名额时，特调处有两个人得到了听道的机会，这两个人分别是叶苏禾、钟明。因此，相比即将“见家长”的灿灿，钟明的内心也没多镇定。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到达高铁站后，二人检票入站，等候高铁到来，六点多高铁到达后，按照提示登车落座。 　　七点整，平稳的高铁滑过轨道，朝已知的远方奔赴而去。 　　钟明与灿灿出发后，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一大批穿着统一工装的人依次进入K市名岸小区。 　　伴随着工地作业时发出的各种响动，名岸小区的改造计划正式动工，整个小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又过了一日，初四早上八点，姜家三口、特调处二人、以及其他各门各派的八人一同在姜家二楼聚集，被两界通道拉扯着进入洪荒。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很快归于平静。作为唯一一个有跨越两界通道经验的人类，待姜棠再次感受到脚下传来坚实土地的触感时，她第一反应就是召出水镜，对着自己的脑袋瓜左右照了一通。 　　看到自己被牢牢束起的包包头和略带卷曲的刘海，姜棠猛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发型没乱！ 　　不过其他人就…… 第40章 　　嗯,很有个人特色。 　　姜棠移动视线，在周围一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后，默默的给出结论。 　　只见除了早有准备的姜家三口外,其余的十个人类各有各的造型：头发宛如稻草一般卷曲着朝天空sayhello的、发型分外潇洒膨胀的……以及被吹掉假发露出苦苦掩藏起来的地中海的。 　　——是的,成仙治不了脱发,修道也治不了秃头。 　　这是多么残酷而又冰冷的现实。 　　说好的洗筋伐髓、排除杂质、二次生长呢？讲真,以上这三点，姜棠一个都没有感受到。 　　唔,不对，排除杂质还是有的,只是相比较小说里描写的场景,现实中排除杂质的过程要平淡的多，也要辛苦的多,需要长期的坚持。 　　等等，好像忽略了什么…… 　　姜棠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个她一直都有听说但从未见到过的东西：丹药。 　　话说起来，丹药似乎可以达到快速排除杂质的目的……？不仅如此，不同类型的丹药似乎还可以达到增长修为、断骨重生、洗筋伐髓、驻颜……等不同效果？应该是这样没错。 　　然并卵,现在的人界根本没有制作丹药的能力,仅有的那些丹药还是从女娲那里交换过来作研究之用的,无法被私人获取。 　　这样一想，倒也不知是该期盼两界融合的速度慢一些好还是快一些好了。慢一些的话，人界有更多的准备时间，快一些的话，随着灵气的快速增长,人界的天材地宝、人类修为等增速也会变快。 　　风险与收益共存,风险小则收益少,风险大则收益多，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总是要遵循这个道理。 　　算了，想这些也无什用处，对两界通道而言，她的想法啥也不是。 　　姜棠叹了一口气，收回发散的思绪，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侧头看向姜母：“妈，我帮你把帽子取下来吧？” 　　姜母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点头道：“好。” 　　一边说，她一边屈膝将头朝姜棠的方向倾斜。 　　姜棠帮姜母取帽子时，一旁的姜父也顺手将牢牢束在头顶的黑色针织帽取了下来。 　　为了应对两界通道的颠簸，他们特意选择了两边有系带的帽子——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二人将帽子取下后，除了头发略微有些扁塌，看起来再没有其他的失礼之处。 　　看到姜家三口的模样，站在姜母不远处的叶苏禾不由的露出羡慕的神色。她拉了拉自己被两界通道蹂/躏后变得极其粗糙的头发，手心凝出一个小型水球，试图用水珠修复它们的狂躁。 　　……并没有很大的用处呢。 　　算了，聊胜于无吧。 　　叶苏禾心里难得升起后悔的情绪。 　　早知如此，她应该请队长提前跟姜家三口通个信，询问一下经过两界通道时的注意事项等信息。 　　初二晚宋勤收到杨戬的传音时，杨戬曾明言告诉宋勤，姜家三口不算在那十个名额中，且杨戬已经告知姜家三口讲道一事以及讲道时间。 　　于是，宋勤一直没有跟姜家打招呼，直到临近初四早上八点，两个特调处成员以及其他八名修士一同敲响姜家大门时，姜父、姜母、姜棠才知道此次还有同行之人，但那时已经来不及说这些注意事项了。 　　总之就是各种阴差阳错、粗心大意导致的意外状况。 　　叶苏禾没让后悔的情绪占据自己的心智，很快，她的表情恢复为平时的冷淡，手也从头发上挪开了，只有略带湿润的卷曲发丝能看出她为自身形象做出的努（挣）力（扎）。 　　众人手忙脚乱的一通收拾，过了足有十分钟，一道清冷的男声才在姜棠耳边响起：“姜棠，出门左转。” 　　姜棠不用思考，立刻抬手对身后的人们道：“跟我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此前摆放她被两界通道卷走的衣服的房间，姜棠对这里称不上很熟悉，但也不算十分陌生。 　　“直走。” 　　“右转。” 　　“直走，榕树处左转。” 　　跟着杨戬的指示，很快，姜棠带着一群人到达他所在的地点。 　　刚走到视线开阔之处，看到眼前的场景，这一群人类修士不由被这堪称壮观的场面给惊住了。 　　毫无疑问，灌江口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木。一座古朴大气的宅院屹立在山林之中，站在宅院的高墙外远眺，这个季节并不算湍急的河流正平静的向远方流淌。几处不知名的动静惊起一林飞鸟，为这幽静的宅院添上几分生气。 　　但此次讲道的地点并非在宅院之中，反而与宅院有一定的距离。 　　这里正是水与林的交界处，杨戬盘膝坐在河流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双目紧闭，额头正中裂开一条缝隙。在那一条缝隙之中，似乎隐隐露出些许白芒，明明并不刺眼，却让人不敢直视。 　　河流之中、山野之间，树在轻摇、水在波动，似乎一切都如同往常，但一旦放弃用眼睛去看，而是换成用身体去感知，就会发现一道道视线从四面八方袭来，那视线极多，哪怕并没有什么恶意，也让人不自觉便体会到了毛骨悚然的滋味。 　　“啊！”突然有人发出一道小声惊呼：“那、那是！” 　　顺着他略带颤抖的手指，姜棠等人朝那处看去，接着，便是一片寂静。 　　良久，姜棠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回神，不由喃喃：“我总算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壮观了。” 　　按理来说，哪怕这里山好水好风景好，也不至于那般轻易的触动人心——果然，他们之所以会有“被震撼”的感觉，并非是因为山水，而是因为……动物。 　　是的，动物。 　　一旦用心观察，姜棠不再如刚才一般像个睁眼瞎。树根处、叶子上、花苞里、草地中、石头背后……甚至水波深处，仔细一看，满满都是听众。 　　姜棠：“……” 　　绝了！ 　　“看”到她的神色，杨戬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众人道：“坐。” 　　顺着他的指示，姜棠等人席地而坐。 　　随着杨戬开口讲述，在这片充满了自然气息的土地上，各式各样的听道者不约而同的静下心来，顺他的话语进入到一个玄妙的境界，那里似乎能够摸到“道”的边缘。 　　另一边，名岸小区。 　　“进。” 　　“队长，我把新同事带来了。”听到应答后，涂晟带着灿灿进入宋勤的书房。 　　“好，你出去吧。”宋勤右手覆在鼠标上，粗略扫了方灿一眼，对涂晟道。 　　“好。”涂晟点了点头，退出书房，并贴心的将房门关上。 　　待他离开后，宋勤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方灿，请坐。” 　　方灿：“……哦。” 　　他略有些拘束的坐在宋勤对面，等待着宋勤的下一步动作。 　　宋勤打量了他一番，开门见山：“你愿不愿意来K市？” 　　灿灿：“？” 　　说好的普通出差，怎么一言不合就变成了固定工作调动？ 第41章 　　一室寂静。 　　不知宋勤的房间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刚一进入书房，灿灿饱受施工声所扰的耳朵立刻得到了安宁。 　　但在此刻两人面面相觑之时，他却突然发觉了寂静的坏处——尴尬,太尴尬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围绕在二人身周,挥之不去。 　　灿灿思索了片刻,迟疑的开口：“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要让我来K市吗？” 　　显而易见,宋勤所说的“来K市”并不是短期停留，而是一种长期的邀请,这让灿灿感觉颇有些费解。 　　宋勤解释：“你还未正式入门，不了解环境对修炼速度的影响程度。待你能够感受到周身灵气的变化,就会明白这点。K市的灵气比H市要浓郁许多,如果你愿意留在K市，一来对你的修炼进度帮助较大,二来……K市是华夏灵力中心，也是各种意外状况发生频率最高的地方，这里更需要修行之人留守。” 　　在这一个月时间，经过两界通道兢兢业业的工作，华夏绝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灵气覆盖,只是各地区的灵气含量相差甚远。距离K市越近,灵气越充沛,距离K市越远，灵气越稀薄。H市刚好卡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称不上最好，也称不上最坏。 　　——当然，这种状况并不是绝对的。 　　目前正处于“洪荒向地球单方面输入灵气”的阶段,才会造成这种情况,等洪荒与地球全面融合,各地的灵气分布会变得错落有致。 　　听到宋勤的解释，灿灿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这…… 　　似乎一时难以做出抉择。 　　灿灿有些为难：“可是我还有工作要去做……总是要恰饭的嘛。” 　　哪怕是踏入了修行之路，他也不能靠喝凉水吃空气生存啊。 　　年前在钟明的忽悠下，灿灿签下了那份协议。这几天灿灿不停的对自己做心理建设，勉强算是有了凑人头、当炮灰的准备，但在没成为炮灰前，灿灿可不想先一步饿死他乡。 　　而且，灿灿无法轻易放下自己的爱好和事业，以及团队内寥寥无几的队员。如果说让他来K市短期出差，那没有什么问题，但若长期留在K市……这对他来说便有些过于勉强了。饶是看似自由的自媒体博主，也无法做到想换工作地就换工作地。 　　宋勤看出了他的为难，眉头一跳：“钟明没跟你说加入特调处后的待遇吗？” 　　“嗯？！”灿灿从鼻腔中发出疑问：“待遇？！” 　　什么待遇？ 　　他一直以为加入特调处是无偿兼职来着！还是那种一不小心就三观碎裂、有生命危险的兼职。 　　嗐，他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被那个男人三言两语忽悠进特调处。 　　宋勤：“……” 　　很好，又发现了一个不靠谱的，哦不，是两个——一个靠语言忽悠人却忘了提待遇的钟明，一个轻而易举被钓上钩的方灿。 　　宋勤扶额：“我想，我有必要向你强调一件事：特调处是隶属于国安局旗下的正规机构。你加入的是特调处，接受的是国家的调遣，维护的是国家的安全，一切行为需从国家利益出发，自然会拥有合理的待遇、福利、体制身份。” 　　灿灿：“？？？” 　　双眼写满了震惊.jpg。 　　讲真，他一直以为他是义务劳动。 　　宋勤有些好笑：“回头我把工作内容与工作待遇发你一份。除了基础工资和福利外，每处理一次突发状况，会根据突发状况的危险、困难程度发放不同额度的奖金。” 　　当然，与福利相挂钩的，是他们肩膀上承担的责任，是冲在众人面前直面危险的勇气。 　　灿灿：“好……？” 　　他的语气像是梦游一般飘忽不定。 　　所以……他这是突破了智商的限制，一脚踩到狗屎运，在不经历国考的情况下进入了国家单位？！ 　　宋勤看出了他的恍惚，暗叹一声无奈的道：“算了，我还是直接跟你解释吧。” 　　钟明做事，真是既靠谱又不靠谱。 　　他让钟明去吸纳野生新成员，钟明确实三言两语把方灿这个新成员糊弄进了特调处，也向方灿解释了现在的情况，但……但钟明竟然没与方灿沟通特调处成员具体需要承担的责任与所获得的待遇。 　　说罢这句话，宋勤将所有的重点内容一一向方灿解释清楚，末了，他对方灿道：“等会儿我会把纸质的文件再发你一份。” 　　灿灿：“……好。”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宋队长，我必须要留在K市吗？” 　　宋勤摇头：“并不是。随着各地灵气复苏，国家会在其余各省市成立特调处的分号，如果你愿意的话，留在H市也可。” 　　虽然还没到建立分号的时候，但就目前的形式而言，距离那个时候也不远了。 　　灿灿鼓起勇气，又问：“虽然但是……我还是有点怕死，讲真，这个工作的危险程度到底有多高啊？” 　　既然答应了加入特调处，而且他比其他人多了机遇和能力，灿灿并不会刻意逃避责任。但归根结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在和平年代生活了二十余年的普通人罢了，哪怕拼命为自己做心里建设，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感到害怕。 　　宋勤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看到他眼中深藏在恐惧下的坚定，表情略微缓和了些许：“不必过于担忧，有专人（猴）对两界通道进行看守，我们很难遇到来自洪荒的精怪。” 　　灿灿：“Emm……” 　　所以年前那个凭空消失的不知名小兽是个啥？！难不成是他幻视？总不能H市那么多人一同幻视了。 　　宋勤接着道：“不过，随着地球灵气复苏，传说中的生物会在地球重新诞生，比如说前不久H市出现的年兽，这种情况下会有危险。” 　　“重新诞生？” 　　宋勤：“对，它不是从洪荒而来。” 　　是人界自产自销。 　　宋勤眉头微皱：“实不相瞒，现在人界修士的整体实力很差，我们都需要尽快提高修为。” 　　灿灿犹豫了半晌：“宋队长，能让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吗？” 　　宋勤点头：“可以，你再想想吧。” 　　灿灿：“好。” 　　说罢这句话，他心事重重的从宋勤的书房离开，回到特调处给他安排的住处。 　　昨日灿灿便到了特调处，奈何初三时，特调处全员都有事在身，只得暂且先安排他住下，直到今日，宋勤才抽出时间见他，与他面谈以后的打算。 　　灿灿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起身推开阳台与客厅连接处的推拉式玻璃门，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楼下时不时路过的巡逻军人，听着耳边杂乱的声响，被狂乱的冬风吹乱了一头碎发，神色复杂难辨。 　　未来……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思考这个问题？！ 　　好生头秃。 第42章 　　两日后。 　　正月初六,是一个绝大部分社畜开始从家乡返回工作岗位的时间，一辆辆火车、飞机、高铁携带着百姓们离乡的惆怅和即将开始工作的愁绪驶向远方。 　　经过两天的思考，灿灿于初六上午十点,按下了宋勤住处的门铃。 　　“来了。”由于灿灿在来之前跟宋勤预约了时间,开门时宋勤毫无意外,他轻描淡写的扫了灿灿一眼,道：“把门关上，来书房。“ 　　灿灿：“……哦,好的。” 　　灿灿认真的将宋勤住处的大门关上，跟着宋勤一路进入书房,顺手将书房的门也虚掩了起来。 　　“坐。”宋勤走到办公桌里侧,侧身坐在椅子上，他的姿势相当随意,身体的重量带动着椅子转了小半圈：“你的决定是？” 　　灿灿不像宋勤那样放松，他的脊背略有些紧绷，坐下来的姿势与小学生上课的姿势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到宋勤的问题，灿灿无意识间紧了紧手，表情愈发严肃,声音也极其认真：“宋队长,我考虑过了,我还是想留在H市。” 　　其实H市并不是灿灿的家乡，但那是他近几年来一直生活的地方，是他圆梦的地方，对他来说有着不亚于家乡的特殊意义。 　　“好。”宋勤没有异议：“我看了你的政审报告，你的原工作是‘手工博主’,对吧？” 　　灿灿神色一囧：“……对。” 　　不知道为什么,从宋勤嘴里听到这四个字时,灿灿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羞耻——也许这就是二次元与三次元的不兼容之处吧。 　　灿灿突然想起了之前隐约听过的传闻，迟钝的升起警惕心：“队长，我不能继续从事这份工作了吗？” 　　据说公职人员能够从事的兼职没有几种……该不会“手工博主”也是“公职人员不可从事的兼职”之一吧？ 　　宋勤烟瘾犯了，随手从随身携带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顾及这里是书房，他并没有点燃香烟，只是随意嗅了一下，在指间把玩着道：“这倒不是。” 　　他声音略带几分懒散：“你可以继续做，加油。我不知道你的‘道’是什么……想来你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有空你可以多看看娘娘的视频，根据她演绎出的‘道’，去摸索你的‘道’。 　　宋勤等人对自己想要追求的“道”还没有什么想法，看女娲的视频时，感触也不太深。 　　一来两者的“道”不相同。 　　女娲的“道”是造化之道，宋勤等人的“道”虽尚未明晰，但根据他们对他们自己的了解，绝不可能跟造化之道搭上边。 　　二来嘛，女娲所处的层次太高，她用视频演绎出来的“道”并非众生都能懂得的基础知识，而是到一定修为才能看得懂的进阶内容。 　　打个比方，小初高的初等数学是基础知识，导数、微分、定积分、不定积分……等高等数学的不同分支是进阶内容，女娲就是在还未传授“加减乘除”这种基础知识的情况下，直接开始传授“微分”这样的进阶内容——离谱，就离谱！宋勤表示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不过，方灿作为一个有朝造化之道发展倾向的“偏科生”，还是很有可能会有所领悟的。 　　灿灿疑惑：“娘娘的视频？娘娘是……？” 　　宋勤：“……” 　　啧，小伙子，差了点悟性啊。 　　宋勤提示：“抟土造人，蛇尾人身。” 　　灿灿恍然：“哦，女——” 　　话还没说完，在宋勤的注视下，他自动将后面那个“娲”字消声。作为一个在二次元浸染多年的博主，他对各种背景下的“Youknowwho”的存在还是很熟悉的。显而易见，女娲是洪荒的“Youknowwho”之一。 　　回过神来后，灿灿心虚了一下，立刻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已经闭嘴。 　　话说起来……女娲？ 　　这不是前段时间非常火的博主吗？！ 　　——对，就那个刚开始因为推荐位太好被骂出圈、后来又由于某些灵异现象而再次隐秘出圈的牛人！ 　　不是吧不是吧，她竟然真的是女娲！Hello？这种事实对那些喷子来说未免过于残酷了……哈哈哈哈嗝！ 　　呃，对不起，笑的太大声了。 　　灿灿勉强绷住嘴，不让自己的快乐表现的那么明显。 　　众所周知，人类是能够感觉到身旁另一个人类的情感变化的，宋勤清楚的察觉到了灿灿激烈的情绪波动，差点以为他是被戳中了（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笑穴，直起身来仔细扫了他一眼，确定他只是单纯的抽风后，才重新靠回在椅背上：“总之，多看视频，多学习，既然你选择留在H市，环境造成的灵气差距得用其他途径尽量弥补回来。” 　　灿灿连连应声：“好的好的。” 　　宋勤思索了一下：“我发给你的纸质文件你看了吗？” 　　“纸质文件？”灿灿略微愣了一下，从方才的事情中抽离出来，不再是一副傻乐的样子：“哦，那个呀，我看了。” 　　宋勤抬眼看了一下灿灿：“你对你的待遇和责任有什么疑问吗？” 　　灿灿摇头：“没有。” 　　宋勤：“好。什么时候启程？” 　　灿灿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正是春运返程的高峰期，我买不到初七的票，大概是初八走。” 　　宋勤：“行，知道了。既然你决定留在H市，我们这边会尽快跟H市的相关人员进行对接，成立H市市特调处，你回去后随时等候通知，保持电话畅通。” 　　“Okk。”灿灿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平时的口头禅，说罢，他迟疑了一下，突然开口问道：“我可以将功法告知其他人吗？不是告密、八卦那种告诉，是增加组织人员那种告诉……” 　　根据目前已知信息可以推算：修炼＝增加修为＝延长寿命。这是一个多么简单而又诱人的公式，对于生命逐渐接近尾声的中老年人而言，能够更早一点开始修炼，几乎就等于拥有更多的寿命。 　　作为父母的孩子、祖父祖母的孙子、外祖父外祖母的外孙，灿灿怎么可能不心动。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宋勤似笑非笑，目光锐利的似乎可以穿透灿灿的所有小心思：“不可以。我理解你想要帮助亲朋的心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灿灿沮丧：“……哦。” 　　宋勤把烟放到一旁：“方灿，你能够保证你的亲朋不会被利益所动吗？也许你觉得能保证，但我换一种问法：你能够保证他们不会被诈骗骗到、不会被传销洗脑、不会病急乱投医购买高额保健品吗？想要打听消息不是非要以一种固定的方法，某些国家某些人的手段，比诈骗、传销、卖保健品的花样可要多的多。” 　　听到宋勤的举例，方灿瞬间死心，甚至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算了算了，我不能保证。” 　　事实上，他一世英明的爹现在正是保健品的狂热粉丝、忠实拥趸orz。 　　是人就有劣性根，方灿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无法做到这个承诺。 　　如果“洪荒正在与人界融合、华夏开始灵气复苏可以修炼”这种消息真的经由他父母传到了国外……不管他怎么想，他父母绝对会被自身的内疚逼疯。 　　宋勤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相信我们国家的速度与效率，我们会在保证人民安全、社会稳定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让更多的人体会到修炼带来的好处。年轻人应该更知道武力分布不均、环境发生激烈变化时的危险性，为了更多人的安全，我们只能保守起见，在稳中求快。” 　　除了本就有师承且登记在册的玄门中人和特调处公职人员外，目前能够开始修炼的，全都是通过了多次审核后留下的可信任之人。 　　——哦，还有那么几条幸运的锦鲤，譬如姜家三口、方灿。 　　而且，由于灵力原因，新增加的修士集中在K市，其他各个城市都还未开始进行筛选。 　　灿灿：“我知道了，谢谢您，宋队长。” 　　两人就此长谈一番，灿灿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想法，等待后续发展。 　　又过了两天，初八一早，灿灿乘坐高铁踏上了返程路。 　　几个小时后。 　　“一去就是五天……回家我都没见你回这么长时间。”室友一边紧紧盯着路况，一边冷着脸吐槽：“要不是你每天都有报平安……” 　　他差点以为灿灿真被拉去传销组织为传销组织肝脑涂地了。 　　灿灿：“怎么？” 　　室友：“我就要去发寻人启事了。” 　　灿灿：“……” 　　那倒也不至于。 　　与此同时，洪荒，灌江口。 　　在讲道的这一段时间，灌江口的天气始终保持着晴朗、微风的模样，眼下正是午后，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树叶格外翠绿，水波尤其清澈，颜色鲜艳到甚至有些失实。 　　不知何时，杨戬身上悄悄覆上一层银甲，一头长发被一顶泛着金属色的冠牢牢束起，不复方才的优雅，变得冷厉起来，多了些生人勿近的味道。 第43章 　　给别人讲道,亦是在巩固自己的道。 　　虽然杨戬讲的都是基础到不能更基础的入门知识，但在重新讲述这些基础知识的过程中，他也有所收获。 　　从初四早上到初八下午,此回讲道的总耗时并不算长,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五天。 　　由于这十几个人类和不知数量凡几的其他种族听众大多没有辟谷,所以杨戬将讲道分成了三次,每次讲道持续一天一夜。 　　在这次讲道结束之后和下次讲道开始之间，会给人几个时辰的空闲时间,用以吃饭、歇息、处理杂事。 　　不同的个体接受能力各不相同，对“授课”内容的理解程度也不一样。 　　有的人在第二次讲道时就被大部队远远甩在后面,双眼写满了茫然,云里雾里的度过了后面几天；有的人却能将所有的知识都牢牢记在脑海里，并有所感悟。 　　——对比相当之惨烈。 　　不过,在这一众听众中，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姜棠。 　　“讲道结束。”说完这句话，杨戬额头正中的天眼悄然合拢，接着，他缓缓睁开那一双如深海一般平静的黑眸,扫过眼前的听众,观察每一个人的状态。 　　杨戬的话音刚刚落下,聚集在这片土地上的不同生物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指令一样，气氛顿时变得松快了起来，不复方才的沉静。 　　很快，树林中、草地上、水波里……窸窸窣窣的细响从四面八方响起，这群体型、种族各异的听众如同来时那般,以自己的方式沉默的对杨戬表示感谢后,井然有序的离开了这片土地。 　　这其中不乏一些互为天敌的动物,但它们并未因此做出攻击之举，彼此之间维持着一种似是约定俗成般的默契，目不斜视的朝自己所要去的方向而去。 　　十几个人类所在的那一小片草地是杨戬提前为之预留下来的，所以没有其他的小动物藏在他们身旁的草叶之下，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到这些几乎与草地融为一体的小生命从两三米外的草地上或振翅起飞、或蹦蹦跳跳的退场。 　　“真君。”钟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暂且解压下心头繁多且杂乱的感悟，一边起身一边对杨戬道：“我们——” 　　他的话才说了个开头，杨戬突然打断他：“姜棠入定了。” 　　许是因为不想打扰到姜棠，杨戬这句话并非是说出来的，而是直接传音进在场所有人耳朵里。 　　姜母本来在盯着一只色彩艳丽的不知名昆虫，闻言唰的一下扭头朝姜棠看去，她张了张口，下意识压低声音：“入定？” 　　只见姜棠维持着盘膝、闭眼、双手放松覆于膝盖上的标准打坐姿势，周身的灵气以一种极有韵律的方式不停运转，偶有细微的彩色灵光在她身旁盘旋、舞动，给她增色几分，让她本来很是学生气的脸庞带上了几分圣洁。 　　确实入定了。 　　而且，姜棠这次入定是在对她的“道”有更深一层的领悟的基础上产生的深入冥想，与平常的入定不太一样，不能被外界所扰，否则很可能会对姜棠的身体造成反噬。 　　转眼之间，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部散去，除了杨戬外，在场的仅剩十几名人类。 　　他们很清楚姜棠的状况，默契的闭上了嘴，彼此之间胡乱的用眼神进行交流。 　　在人界生活久了，杨戬平时基本都会关闭“听取心声”这个本能——无他，太吵。 　　但此时为了便于安排，他默默开启了这个能力，细听了片刻后对在场众人道：“今日是正月初八，姜棠入定后，不知要何时醒来，我在这里为她护法，你们暂且离去吧。” 　　说罢，他单独对姜母和姜父道：“姜夫人，姜先生，七中要求学生于初十报道，如若我们不能及时回到人界，请帮我二人请假。” 　　满打满算，春节期间市七中的学生也就放假了两周零两天。 　　度过这难得的假期，七中会在农历正月十一正式开始上课。由于住校生的家庭住址离学校较远，学校要求他们初十晚上全部到校上晚自习。哪怕是非住校生，也得在初十上午或下午到学校一趟，做些打扫卫生、领取书籍之类的杂事。 　　不过，开学后没过几天就是元宵节，此次开学上课四天后，便会再次放假，等同学们过完元宵节，于农历正月十六晚上返校。 　　住校生表示：就很麻烦。 　　为了四天的课来回奔波orz。 　　姜母与姜父对视一眼，对杨戬点了点头。 　　其他人看到二人的动作，不难猜到杨戬单独对姜父姜母说了其他事情，但也并没有打探的意思。 　　在杨戬的传音指导下，众人一同放缓脚步，轻轻朝两界通道所在的房间走去。 　　初四到初八……转眼就是五天过去，距离法定节假日结束也已经有两日之久了。 　　在场的众位修士中，有近半数人除了修士这个兼职身份之外，还有一个名为社畜的本职身份。 　　问就是想哭。 　　再见吧全勤今晚我就要修仙.jpg。 　　每当这种时候，就不得不实名羡慕一下公费修仙的叶苏禾、钟明和迄今为止还未开学的K大体育系教师姜某人。 　　……嗐。 　　生活不易，社畜叹气.jpg。 　　来到两界通道前，姜父、姜母戴上帽子，其他有了些许经验的人们也尽力做了些聊胜于无的准备，相继进入两界通道。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后，众人的气息在这片天地消失。 　　感觉到两界通道运转时传来的灵气波动，杨戬收回神识，看了姜棠一眼后，他的双眼重新合了起来。 　　怎么说呢…… 　　还挺意外的。 　　按照杨戬对姜家三口的认知，他原以为姜母会率先悟道。 　　没想到以姜棠平时表现出来的（几乎不存在的）悟性，她居然能够从始至终跟上进度，并在他停下讲道后，立刻入定顿悟——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 　　姜家二楼，孙悟空的房间。 　　说来也巧，第一个被两界通道“吐”出来的人正是姜母。 　　看到熟悉的身影，原本一脸警觉的金箍眼睛变得锃亮，他下意识的朝姜母扑过去，一双肉乎乎的小手牢牢的拽住姜母的上衣下摆。 　　“你个笨蛋。”金箍正想对姜母说话，突然听到孙悟空的嘲讽：“金箍棒，让开。” 　　金箍：“？” 　　不待金箍问出声，短暂罢工的两界通道突然变得勤奋，噗噗噗将剩下的一连串人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啧。”孙悟空露出一个相当嫌弃的表情。 　　孙悟空紧紧盯着两界通道，每出来一个人，他立刻就把那个人转移到二楼客厅，除了姜父姜母外，没一人能例外。 　　——虽然孙悟空没有洁癖，但他对自己的暂住空间还是有那么一点占有欲的。 　　姜母笑了一下，rua了rua金箍的脑袋：“大圣，麻烦你了。” 　　“没事儿。”孙悟空看两界通道没有再“吐”人的意思，眉头紧锁：“姜棠呢？” 　　金箍也眼巴巴的抬头看姜母。 　　姜母解释：“哦，忘了跟您说了，姜棠入定了，不知何时能醒来，杨戬真君在帮她护法。” 　　孙悟空突然问道：“开学怎么办？” 　　姜母：“若届时她还未醒，我会为她和杨戬真君请假。” 　　孙悟空若有所思。 　　等等……请假？ 　　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诀！ 　　回答过孙悟空，姜母拍了拍金箍的头：“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说罢，她转身走向二楼客厅。 　　早在姜母和孙悟空聊天时，姜父已经自觉的进入“主人家”的角色，与其余十名修士寒暄了起来。 　　到达客厅后，姜母定睛一看，众人为发型做的努力……不能说效果不大，简直就是没有效果。 　　但也许是因为回到了离住处不远的地方，众修士的表情相当淡定，与姜父、姜母略做交谈后，一群人相继离开姜家，抓紧时间回去对讲道的内容、感悟进行梳理、巩固。 　　在短暂的灌江口一行后，十几名修士很快恢复正常生活。 　　原本姜母应于初七上班，在缺席了两天后，她天昏地暗的忙了好几天，才算是将春节和翘班期间堆积的工作处理完。 　　姜父就不一样了，他与姜母产生了强烈对比——姜母忙的脚不沾地，他闲到抠脚。趁着假期还没结束，姜父将自己脑海里仅存的讲道内容反复回顾了一番，争取能够有所感悟。 　　虽然两人的工作状态天差地别，但他们对姜棠的担忧却别无二致。 　　初十那天，姜棠还没来得及从入定状态醒来，姜母略做思索后，干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已经是正月十四，那边却依旧毫无消息，姜父、姜母不由得开始着急。 　　“23：57。”姜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再过三分钟就是元宵节了，这次请假给臭丫头请到了十六，如果十七那天臭丫头还没醒……” 　　姜母黛眉轻蹙，在暖黄色灯光的衬托下，她看起来格外温婉。 　　姜父明白姜母的担心，事实上，姜母不是担心姜棠正月十七那天不醒，她是怕姜棠像小说中那样，一闭关就是以“年”为单位。 　　——年。 　　这个时间单位对于四十岁的他们和十七岁的姜棠来说，有点过于漫长了。 　　“没事，这是棠棠第一次深悟，应该不会……”姜父话说到一半，突然震惊的睁大了双眼：“怎、怎么？！” 　　姜母的表情与他如出一辙，她瞳孔紧缩，死死的盯着虚无的空气，眉头凝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灵气，好浓郁的灵气！” 　　假如之前姜家的灵气是1，现在却足足有100——在一分钟之内，竟然发生了如此堪称翻天地覆的变化。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要出事啊！ 　　二人顿时起身，匆匆朝楼上走去，未曾注意一旁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悄无声息的走过了“2021－2－2600：00”。 第44章 　　孙悟空所在的房间距离楼梯不远,此刻他的房门半开半掩，屋内亮度恰好的灯光穿透缝隙，照射在客厅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不规则的几何图案。 　　“大圣！”姜母匆匆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立刻推门而入,她声线紧绷：“方才发生了什么吗？” 　　姜父紧随姜母的脚步,扶着姜母的肩膀，与她一同进入孙悟空的卧室。 　　孙悟空看了他们一眼,眼中没有露出什么复杂的情绪，但从他紧绷的下颌线,不难看出他克制的烦躁。 　　“……啧。”孙悟空轻嗤一声,朝衣柜侧边瞄了一眼后，略有些不耐的坐在床边：“喏。”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姜父姜母看衣柜侧边。 　　姜父姜母对视一眼，顺着孙悟空的提示，朝衣柜侧后方与墙壁接触的地方走去，仔仔细细的观察那处的变化。 　　由于墙壁底边贴了瓷砖，所以姜家的衣柜与墙壁之间有一条几毫米的缝隙。灰色的阴影为衣柜提供了天然的庇护,让那里本就不太明显的变化变得更加难以被察觉。但一旦仔细观察,不难看出问题所在—— 　　姜父姜母异口同声：“它怎么出来了？！” 　　它＝两界通道。 　　是的,两界通道扩大了。 　　原本两界通道被牢牢的限制在衣柜那片小空间里，现在它却悄无声息的蔓延出来了一小部分。 　　姜母有些失态的朝衣柜与墙壁形成的90度夹角那里凑了凑，半蹲下身子，眯着眼睛看的仔细。方才跑上来的急，她身上除了贴身的睡裙之外,只草草披了一件棉睡袍,睡袍的系带随意的落在地板两侧,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的摆动。 　　此时此刻，姜母丝毫顾不上自己的轻微洁癖，认真的打量一番后，她迟疑的抬头看向孙悟空：“大圣，我能否打开衣柜看一下？” 　　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两界通道中呈现出来的洪荒景色产生了变化？看这颜色、这模样，明显不是杨戬住宅处的那个房间了。 　　“看吧。”孙悟空无所谓的道。 　　衣柜里没有任何他的物品。 　　——都知道那里是两界通道了，他是疯了才会往里面放东西。 　　姜母对他道谢后，按着姜父的肩膀借力起身，三两步绕到衣柜正前方，迅速打开衣柜大门。 　　姜母：“……” 　　姜父：“……” 　　啊这……这…… 　　两人的表情一片空白。 　　这怎么变成了一座山？！ 　　两界通道之前明明是跟杨戬的住宅连接的啊？！怎么突然变了呢？ 　　而且讲真，这近景和远景的切换是个什么鬼？！ 　　以前两界通道在显示杨戬住宅的景象时，只能显示一个房间的一角，但此刻呈现在姜父姜母面前的却是一座完整的山。 　　姜母缓缓眨了眨眼睛，视线从山顶飘到山腰，再一步步落到山脚，沉默了片刻，她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大圣……方才的灵力暴增，该不会是因为这座山吧？” 　　“是。”孙悟空翘着二郎腿，单手撑在膝盖上，点头道：“如你所想，洪荒那边可以通往人界的固定通道又增加了一个——” 　　这意味着他也会多很多麻烦。 　　受限于人界的规则，人界这边的出口只有姜家一处，但洪荒那边的大能多，像女娲那样的圣人可以随意在洪荒制造两界通道出口，所以，洪荒那边除了杨戬住宅处那个固定的出口外，还有其余几个出口。 　　这些两界通道出口都是“大能制造，大能管理”，基本没有孙悟空发挥的空间。洪荒的各族除非是疯了，否则他们绝不敢去大能的住处搞事——用一句话总结后果：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洪荒那边除了“大能制造，大能管理”的出口外，突然多出了一个野生的两界通道出口，且这个出口足足覆盖了一整座山！ 　　一！整！座！山！ 　　绝了。 　　看着两界通道映出的青山绿水，孙悟空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猛增的工作量，心烦的移开了视线。 　　“阿这。”姜母无言以对。 　　姜父想了想，问道：“大圣，这座山叫什么？以后这个漩涡呈现出来的洪荒场景是不是就变成这座山了？杨真君那边……” 　　“不是。”孙悟空否认：“它会变。” 　　细说起来有些复杂，孙悟空懒得多做解释，便直接告诉姜父结果。 　　说罢，他转而回答姜父的第一个问题：“这是符禺山。” 　　姜父皱眉重复：“符禺山……” 　　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他当即拿出手机，点开《山海经》进行搜索。 　　只见《山海经·西山经》中写道：又西八十里，曰符禺之山，其阳多铜，其阴多铁。其上有木焉，名曰文茎，其实如枣，可以已聋。其草多条，其状如葵，而赤华黄实，如婴儿舌，食之使人不惑。符禺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渭。其兽多葱聋，其状如羊而赤鬣。其鸟多鴖，其状如翠而赤喙，可以御火。[注] 　　姜父：“……” 　　他快速扫了一遍后，将手机递给姜母。 　　孙悟空提醒他们：“你们应该注意的不是符禺山带来的灵气，我不擅长掐算，但此次连接洪荒符禺山后，人界的两届通道必然会快速扩张。” 　　姜母：“快速……扩张？” 　　“对。”孙悟空想想就觉得麻烦：“我要换房间。” 　　两界的融合进展大致一致，人界的面积大小不比洪荒，可也不至于拿一个衣柜和一座山画等比。所以，在接下来这段时间，这个衣柜处的两界通道会极速向四面八方延伸，直到扩张到合适的大小，才会暂且停下。 　　别说一个衣柜了，到时候一个房间、一整个姜家都未必能装得下它。 　　姜母：“……好。” 　　她还想再问什么，耳边传来大门门铃被按响时发出的音乐声，姜母不得不止住话头，对大圣道：“大圣，有人来访，我们便先下去了。” 　　孙悟空点了点头：“嗯。” 　　姜父姜母与孙悟空告别，心事重重的下楼开门。 　　毫无意外，门外站着的正是特调处一行人和其他几个门派的掌门——也是，如此明显的灵力波动，他们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 　　“请进。”姜母扫了一眼门外这些一看穿着便知是匆匆赶来的众人，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对目前情况的了解不算特别多，请让我们稍微捋一下思路。” 　　说罢，她请众人进屋。 　　姜家铺了地暖，客厅的温度相当舒适，进入客厅后，众人面上的表情都和缓了些许。 　　姜母与姜父低声讨论了一小会儿，很快，姜父直起身，对宋勤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一，灵气暴增是因为……二，符禺山……三，两界通道……” 　　姜父没有废话，将方才从孙悟空那里所得到的消息一条条告知宋勤等人，他的话语极其简洁，所包含的信息量却大的惊人。 　　“符禺山……”话说到这里，该交代的信息其实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宋勤皱着眉重复了一下山名加深记忆，转而对姜父道：“谢谢。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多扰，再见。” 　　“再见。”姜父姜母起身送客。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踏着月色消失在重重高楼中。 　　眼看时间已近凌晨一点，姜父姜母重新洗漱了一番，回到卧室开始修炼。 　　……心好累。 　　明天的事情就留给明天的他们吧。 　　他们很快入定，在吸收灵气的过程中，不断探索自身所求大道，另一边的特调处，却又将迎来一个漫漫不眠夜。 　　“符禺山……符禺山。”涂晟托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喃喃重复：“这个地方我之前肯定查过！但是我忘了我是为什么查它。” 　　叶苏禾：“为了推广修炼。” 　　“啊？！”涂晟懵了一下，回味过来后猛的一拍手掌：“哦，我想起来了！不惑仙草！符禺山上面有不惑仙草！” 　　宋勤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根据《山海经》对符禺山的记载，那上面的植物分别有治疗耳聋、使人不迷惑的效果，且有一种兽类可以预防火灾。” 　　“是这样没错。”叶苏禾点头。 　　“不惑仙草，也就是条草，它可以使人不迷惑，如若如此，它对推广修炼一事确实有点用。”谈固总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只有它的话……也不行吧？” 　　为了能够在国家公布洪荒存在之前，在人群中安全且隐蔽的推广修炼之法，特调处想了许多办法。 　　目前挑选修炼人群时，主要还是在军、政、警界中挑选可靠的成员，必须要经过多方面的筛查，并通过保密协议对这些人进行法律的限制，极其麻烦且有安全隐患。 　　宋勤原想尽快学会下禁制，用下禁制的办法增强安全性，使他们无法将这件事告知他人。 　　在慧根的加持下，特调处众人的悟性与修炼速度都有所提升，宋勤等人在数天前已学会给他人下禁制的办法。 　　但宋勤发现，这个办法并不可取。两界融合的趋势瞬息万变，指不定下一秒华夏就会因为各种意外被迫公开此事，禁制的限制条件太多，不适合用在此处，所以只能去找其他的办法。 　　不惑仙草有用吗？ 　　说实话，不太清楚用处多大。 　　宋勤没有回答谈固的问题，只是道：“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推动修炼一事的进展，增加修炼人数。” 　　这次两界通道的突然扩大，让他原本有些懈怠的心重新升起了紧迫感。 　　宋勤深刻意识到了，局势变化是极其突然的，他们根本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次还好，只是通道出口扩大，若下一次变成了“地球出现除姜家以外第二个通道出口，且那个通道出口在A国”，那华夏原本具有的优势将会化为乌有。 　　总之，“尽快”二字必须要落在实处，化为行动。 　　下定决心后，宋勤略作思索，将各个任务安排给众人后，耐心的等待时间流逝。 　　次日早上九点。 　　“喂。”女娲接通电话后，顺势瞟了一下时间：“啊，差点忘了，通道扩大了吧？” 　　近些日子，女娲选素材、拍视频、剪视频……忙到天昏地暗，她虽在变动发生前几天就掐算到了这件事的发生，却并没有通知宋勤。 　　“是的。”宋勤神色未变：“娘娘，我想询问您如何在保证洪荒的存在不被泄露的情况下，尽可能增加华夏的修炼人数。” 　　“很简单。”女娲金色的瞳孔映照出电脑显示屏中的视频画面，她没有回答，而是提出交换条件：“我准备在Z市开一个实体店，三天内我要看到一个手续齐全、位置合适的店铺，无需装修，产权归我。” 　　宋勤没有异议：“好。” 　　等价交换更符合他的想法。 　　女娲道：“第一个方法，用可以甄别内心的法器挑选出爱国爱民、坚持集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的人，让他服用条草，不过依然有风险——人心易变。” 　　“第二个方法……”女娲轻笑一声：“让那人直接对天道起誓，在大众普遍得知修炼一事前，决不能在未得到国家专业部门的正式允许下，将此事透露给不知情之人。” 　　此前人界天道消弭，对天道起誓也无什用处，但现在随着人界的灵气逐渐充裕，天道开始复苏，所起的作用也越来越强，已经可以用天道誓言来束缚自身了。 　　宋勤思索了一下，决定两手抓：“那可以甄别内心的法器……” 　　“将店铺交给我时，我送你一个。”女娲按了按额角：“再见。” 　　说罢，她干脆的挂了电话，对着电脑叹气。 　　宋勤：“……” 　　行吧。 　　得到女娲的指点后，宋勤按照她的建议，与同事进行商议后将其变成具体的措施，一一吩咐了下去，迅速展开行动。 　　H市。 　　“真的？！嘶——”灿灿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膝盖重重的磕在玻璃质的桌子上，让他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但他顾不得这么多，赶忙追问：“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择人推广修炼一事？” 　　忙碌了许久，直到中午十一二点时，宋勤才抽出空来给远在H市的灿灿打了个电话，但他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只得长话短说：“具体时间看安排，K市这边会派人协助你展开工作并成立H市特调处，你暂待通知。” 　　“好好好！”灿灿小鸡啄米。 　　宋勤：“嗯，挂了。” 　　说罢这句话，他快速挂断电话。 　　灿灿：“……” 　　真是风一样的宋队长……或者也可以说陀螺一样的宋队长。 　　灿灿难以克制心中的喜悦，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眼睛闪闪发亮，如同缀满了星辰的夜空。 　　说来也巧，在一周前灿灿从K市返回H市的第二天，他就引气入体成功了。 　　灿灿没有对比过K市与H市的灵力差距，但不得不说，在H市修行时，他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滞涩感，好在女娲的视频对他帮助良多，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其中不足。 　　不过，就算H市灵气不足，能修炼也比不能修炼来的好啊！ 　　如果他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能成功开始修炼，不说长生不老，总能长命百岁吧。 　　而且，根据他并不算敏锐的政治嗅觉，灿灿依然认为修道是大势所趋，既然如此，笨鸟先飞总是好的。 　　快！乐！ 　　这真是他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灿灿兴奋的在客厅来回转圈，许是听到灿灿踱步时发出的动静，室友打开房门，顶着一个相当凌乱的发型朝洗手间走去，漫不经心的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灿灿开心的唱道：“来呀，修仙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一边唱，他一边发出“嘻嘻嘻”的诡异笑声。 　　室友：“……” 　　他脚步不由一顿。 　　若不是看到了阳台外灿烂的阳光，室友简直要以为灿灿是中邪了。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灿灿“载歌载舞”，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人界这边的变化，姜棠一概不知，一直到正月十九，她才迟迟的从入定中苏醒。 　　姜棠刚刚从那无比玄妙的境界中脱身，看着眼前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颇为朦胧的夜景和与景色容一体的男生，她懵懵的开口：“……杨戬？” 　　杨戬早已发现她的状态产生了变化：“你醒了。” 　　说罢，他又道：“现在是B市时间正月十九晚九点。” 　　姜棠：“？” 　　正月十九？！ 　　不待她反应过来，杨戬一闪身来到她面前，对她伸出了手：“起来，我带你回家。” 　　“哦、哦，好的。”姜棠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掌，借力站了起来。 　　杨戬神色一变，很快恢复镇定，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掌，转而变成捏住姜棠的手腕，在这个动作完成后，两人的身影瞬间在这片草地消失。 第45章 　　“妈！” 　　二话不说,姜棠在姜家客厅落地后第一件事就是喊妈——就是这么真实。 　　幸好姜母提前感知到了两界通道处传来的灵力波动，这才没被姜棠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到。 　　“入定结束了？”许是因为许久没见，姜母对姜棠的忍耐力直线上升,她快速靠近姜棠,面上带着姜棠从未见过的极致温柔：“快坐下歇歇,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我现在去给你做。” 　　接着,姜母又对杨戬道：“杨戬同学请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姜棠忍不住抖了抖,对姜母的热情表示强烈不适。 　　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抬头朝已经坐在对面的杨戬看了看,又悄咪咪的把视线挪回到姜母身上,试探的回道：“呃，来碗茄汁面？” 　　“好。”姜母慈爱脸：“杨同学呢？” 　　杨戬默了默,拒绝道：“不了，谢谢。” 　　姜母笑道：“真君一连忙碌了数天，想来许久都未曾歇息，您呐，就暂且多留一会儿。如果你没有其他要求的话,我就按照姜棠说的给你准备了？” 　　后面这句话看似是个问句,事实上,姜母根本没给杨戬拒绝的机会，转身就想进入厨房：“你们先歇着。” 　　正在书房做PPT的姜父听到动静，来到客厅跟杨戬二人打了声招呼后，三两步走到姜母面前拦住她：“你去客厅坐着吧，我去做饭。” 　　“行。”姜母点点头,没跟他客气。 　　姜家的厨艺排行为“姜父＞姜母＞姜棠”,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姜父进入厨房后,顺手将厨房门给关上了，不一会儿，抽烟机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门板在客厅隐隐响起。与此同时，距离沙发不远处的电视正在播放一个最近关注度很高的电视剧，给这片小小的空间带来了许多生活气息。 　　但此时此刻的姜母听不进任何剧情，她看着姜棠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些什么东西，却碍于杨戬在场，无法说出口来。 　　杨戬早知会变成如此模样，不动声色的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何必。 　　姜棠没有注意到客厅里尴尬的气氛，她瘫在沙发上缓了缓，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妈，我手机呢？！” 　　“唔。”姜母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记得当时让你爸帮你拿着了，你去书房和玄关那里看看，应该在书房或者玄关。” 　　“哦哦，我先去找找，我看看老师这几天有没有通知。”姜棠说罢，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往玄关跑去，在那一堆杂物中翻找了一番，未果，顺便换了个拖鞋后又跑去书房，成功在书房找到自己的手机。 　　“对了，学校那边是怎么弄的啊？请假？”姜棠一边给手机开机，一边颇为头疼的道：“正月十一正式上课，现在都已经十九了，就算中间元宵节放假了三天，我和杨戬也缺席六天课程了。” 　　幸好他们上半学期时已经将高中的课程全部讲完，不然的话，如果数理化生四科在这几天讲了新课，那可真是太令人窒息了——她得掉多少头发才能补回来！ 　　姜母回答：“请假。” 　　“啊。”姜棠盘腿在沙发坐下，看了一眼正在呈现开机动画的手机，继续问道：“您给我们请了几天假啊？” 　　“请了两次，第一次请了一周，你们学校十七早上结束元宵假期，你当时没有结束入定，我便又请了一周。” 　　也就是一直请到了正月二十出头。 　　“唔，一周。”姜棠解锁手机，点开日历看了看，注意力瞬间被带偏：“正月十七早上……正月十七是2月28号，元宵节竟然只放假两天！” 　　她还以为学校会一直放假到十八，让学生在十七晚上返校——刚好正月十七是周日，这也符合平时的放假规律，没想到学校只放假两天。 　　这样算来，她和杨戬已经缺席课堂七天了。 　　姜母没好气的瞪了姜棠一眼，考虑到姜棠刚刚返家，目前姜母尚且心存浓厚的母爱滤镜，她便压下心头说教的欲望，对姜棠道：“你还想放假几天？” 　　“呃，没，没有。”姜棠的第六感小雷达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赶忙摆手认怂。 　　作为一个一连请了两周假的人，她不配对元宵假期的长度发表任何意见——姜棠深深感觉到了姜母的潜台词。 　　不过，说到请假，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尚待解决。 　　“麻麻~”姜棠讨好的伸出试探的jiojio：“既然您一直给我请到了正月二十三，那我能不能过两天再去上课呀？” 　　现在是正月十九，距离请假的截止时间还有四天。 　　姜母没有因为她的请求发怒，只是平静地扫了她一眼：“理由。” 　　姜棠一缩脑袋：“实不相瞒，我的寒假作业没有做完。” 　　姜母态度坚定：“如果不是因为修炼需要，你的所有理由我都不接受。” 　　姜棠：“……” 　　土拨鼠尖叫.jpg。 　　啊啊啊啊！这也太难了！ 　　事实上，她的寒假作业不是没有做完，而是只做了很少一部分，如果她带着这样的作业返回校园……姜棠不敢去想老李头的反应。 　　姜棠蔫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妈，您给我俩请假的理由是什么啊？” 　　姜母答道：“家中有事。” 　　姜棠一时无言。 　　这可真是一个万金油一样的理由！ 　　姜母没再理她，转头对杨戬道：“杨同学，我有意让姜棠明日返回校园，你看你这边……？” 　　杨戬扫了一眼蔫巴巴的姜棠，薄唇轻抿，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转了一个弯，变成另外一番模样：“姜夫人，我建议姜棠于后日返校。” 　　姜母愣了愣：“嗯？” 　　杨戬：“她今日刚从入定中醒来，需另加巩固。” 　　姜母迟疑了片刻：“那您这边……” 　　“我后日返校。” 　　“好的。”姜母没有多做纠结，很快点头应了下来：“我会提前向李老师告知你们的返校时间。” 　　说罢这句话，姜母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大佬，顿觉头疼。 　　——差点忘了，她可不仅仅给杨戬和姜棠请了假，大圣也一直借着“家中有事”的理由请假在家，逃避老李头的期（摧）待（残）。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孙悟空不情不愿的声音从楼梯拐角处传来：“我也后天返校。” 　　他那一头恢复了原本发色的金褐色短发乱七八糟的翘着，与鸡窝没有什么两样，孙悟空顺手捋了一把，由于这个开学噩耗，他下楼的身影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抗拒。 　　“好。”姜母笑了一下，没在意孙悟空的态度：“大圣，李老师刚才还说，让你在去学校时记得带测试卷。” 　　根据这些天和孙悟空的相处，姜母渐渐摸出了他的性格，再加上有金箍作为润滑剂，她与孙悟空言辞间也放松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样客气。 　　孙悟空：“……” 　　倒也不必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这个悲惨的现实。 　　是的，虽说老李头在家访时就把测试卷留给了孙悟空，并交代孙悟空做完试卷后直接拍照将答卷发给他，但直到现在，孙悟空也没将四张答卷交给老李头。 　　为了短暂的逃避老李头的念叨，在得知姜母会为姜棠和杨戬请假后，孙悟空果断的搭上了请假的“顺风车”，同样以“家中有事”为由暂不返校。 　　姜棠不知其中发生的具体事情，好奇的看了孙悟空几眼，出于礼貌并未问出口来，客厅里四人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电视机响个不停。 　　未让几人尴尬太久，不多时，厨房里隐隐的抽烟机声突然停下，姜棠自觉进入厨房，充当跑堂小二，将姜父的劳动成果端上餐桌，满足自己和隔壁大佬并不饥饿却很寂寞的胃和嘴巴。 　　虽然时间匆忙，但姜父的准备却一点也不寒酸，不仅有姜棠点名的茄汁面充当主食，他还做了几个小菜，再加上些许水果作为饭后甜点……如此林林种种，构成一份不算豪华却十分家常的夜宵。 　　作为养生达人，姜父姜母并没有加入进“吃夜宵小群体中”，孙悟空也转身回了楼上，杨戬与姜棠面对面吃完这顿夜宵，姜母又收拾了一番，才各自散去。 　　夜色已深。 　　眼看已是十点有余，姜棠匆匆洗漱后，顶着一头半干不干的头发坐在书桌前，将自己所有的寒假作业扒拉出来，分类整理后初步制定一个赶作业计划，争取“一个学生，一支笔，一天创造一个奇迹”。 　　仗着自己有修为傍身，姜棠果断放弃了睡眠，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开始……垂死挣扎orz。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杨戬的仗义执言！不然她怕是要玩完。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另外两个同样“家中有事”的假友（一同请假的朋友）有没有与她陷入一样的窘境。 　　姜棠一边费力的做阅读理解，猜测着作者写某句话时心中的意图，一边心不在焉的跑神。 　　姜父姜母对姜棠通宵赶作业的小动作心知肚明，但对于现在的姜棠来说，“熬夜”与“猝死”不再是一个可以成立的等式，所以，姜父姜母也没多加干涉。 　　十九日晚上、二十日白天、二十日晚上……可惜的是，姜棠一连肝了一天两夜，也没能成功创造奇迹。 　　正月二十一日，早七点二十。 　　“怎么样？”姜母似笑非笑的看姜棠：“你的作业赶完了吗？” 　　姜棠：“……” 　　别提了，心都碎了。 　　“如果李老师念叨你，请你不要提起我。”姜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她也很怕被老李头说教，老李头总能瞬间带她穿越时光，回到那个被唐僧式教导主任统治的少女时代。 　　姜棠：“……” 　　亲妈。 　　姜母继续道：“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记住这次被李老师教训时的感受，下一回放假，不要再放任自己的拖延症了。” 　　姜棠乖巧道：“好的好的。” 　　确实是她估计失误了，明明杨戬提前告诉她了“他将在灌江口讲道”一事，她却没能合理的安排自己的时间。 　　虽说入定是一个意外，但就算她没有入定……初八与十一之间也就只有区区两天而已，还是不够她赶完这些看起来不太复杂但其实很费时间的寒假作业。 　　人生啊，总是如此艰难。 　　由于昨晚通宵，今天姜棠下楼的时间还算早，她从容的吃了个早饭，才推出自己许久不见的小毛驴，骑上它经过警卫室溜出小区，在人群中穿梭。 　　经过十几天的改造，名岸小区模样大变，姜棠感觉它既熟悉又陌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姜棠！” 　　在距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时，姜棠成功抵达教室，最先迎接姜棠的永远都是亲爱的同桌韩悦玟小姐，然后便是各科掌握收发作业大权的课代表。 　　姜棠先是将书包放回座位，对同桌打了个招呼后，自觉的与课代表解释清楚自己的情况，凄凄惨惨戚戚的抱着作业来到教师办公室，经历老李头长达十分钟的数落后，清脆的上课铃响将姜棠拯救了出来。 　　接着，便是普通学生平平无奇的日常生活。 　　其实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这么的枯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姜棠十分享受这样的平凡生活，有的人追求轰轰烈烈，有的人追求平平淡淡，姜棠正是后者。 　　时光飞逝，一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所谓“草长莺飞二月天”，此时华夏绝大部分地区刚被一场春雨润泽，阳光高高的挂在空中，一簇簇不知名的鲜花争相冒出头来，大树也尽情舒展着枝丫，翠绿的植株挂着残留的雨滴，显得更加青翠。 　　今年的公历、农历之间，时间相差足有一个多月，在农历时间二月多时，公历时间已经迈过三月的小尾巴，来到四月一号。 　　H市，特调处。 　　这是H市特调处成立的第一天。 　　虽说它只是一个新组织，但国家发展向来都是统筹全局、目光长远。在明知特调处会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有关键作用的前提下，H市特意规划出了一小片区域，作为特调处的工作地址，这片区域比邻警局，与市警局大小相差不多。 　　由于时间关系，H市特调处并不是新建的，而是由多个老建筑组装起的半成品，看起来总有些不协调。不过，这并不影响它发挥应有的作用。 　　几方人士在特调处办公楼大厅相聚一堂，互相行礼致意后，与对方打招呼表示友好。 　　“以后请多多指教。” 　　“是我应该请您多多指教。”方灿一边挂着客套而热情的笑容回应对方，一边与对方握手：“总之以后就是同事了，我们共同努力！” 　　“是该如此。”说话的人面上挂着几道岁月留下的深刻纹路，显而易见，他已经不再年轻，但他挺直的脊梁、严肃的面容以及目光中透露出的智慧，依旧让人让人不敢小觑。 第46章 　　粗略的打过招呼后,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走出队伍，自觉的担任起“导游”的角色。在他的引导下，一行人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在半新不旧的H市特调处转了起来,听着这位男子介绍特调处里每一处建筑的功能。 　　“这栋楼是……” 　　“这里……” 　　男子的话并不多,介绍时言简意赅,将更多的时间留给众人思考、记忆、交谈。 　　不多时,一行人便绕着特调处走完了一圈，对它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个目前仅有六十余人的小队伍隐隐以二人为首,这二人分别是代表总特调处的方灿、以及代表地方势力的那位颇为严肃的中年男人——孔有方。 　　“不错。”重新回到办公楼大厅后，孔有方点了点头。 　　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将特调处建成这般模样,已经足够让人给出肯定。 　　看到他面上的赞许,方灿笑而不语。 　　自二月下旬发现符禺山以来，H市立刻便开始了紧急的筹备。 　　在短短几天内,通过不惑仙草以及女娲给出的法宝，方灿和被宋勤派来帮忙的钟明、田澄、涂晟三人成功在H市挑选出了数十位心怀大爱且内心坚定的人，让他们签下保密协议并对天道起誓“不得在未经组织允许的情况下，以任何方式向他人透露与洪荒相关的事情”后，将真相全部告知于这些新鲜出炉的队友。 　　K市疯狂向外扩张的两界通道让人心焦不已,并没有给众人太长的适应时间,在宋勤的要求下,H市特调处的新成员三月初便马不停蹄的投入了修炼之路。 　　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众人的修炼初见成效。 　　根据方灿前两日的统计，在这六十几名新成员里，成功引气入体的人已超过五分之四，且有三分之二的人有过一次或数次突破。 　　得益于陆压的赠与,方灿的修炼速度遥遥领先,与其余修炼大众功法的人相比,他的修为进展可谓是飞快。 　　孔有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众人面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 　　毫无疑问，H市特调处的建成对众人而言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他们在被调入特调处一个月后，终于有了正规的办公环境，不用像之前一样总是占用市警局的地方来商议事情。 　　方灿也是满脸笑意。 　　他不仅仅是为H市特调处正式建成感到高兴，更重要的是，此前宋勤对他提过，待四个特调处分局布置妥当后，将会小规模放开对人群的筛选，进一步扩大加入修仙行列的人数——这意味着方灿很快就可以带家人来参加筛选！ 　　不过，这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现在还不到对大众公布消息的时候，方灿将陆压的赠与贡献给国家、并努力打工月余，这才获得了七个可以让人来参加筛选的名额，如果他的家人未通过筛选……那他们就只能等到国家正式放开消息封锁时再修炼了。 　　孔有方对方灿的需求略有耳闻，实不相瞒，他也想努力为家人争取参加筛选的名额，但他的能力和功绩还不足以兑换私人名额，只能后续徐徐图之。 　　他始终坚信，只要他坚定不移的朝自己的目标迈去，总有成功的一天。 　　想到这里，孔有方眼眸略微下垂，铭刻着岁月纹路的眼睑将漆黑的眼眸遮去了一半，他语气仍然严肃：“方同志，目前H市的灵异事件较少，我们是否需要在重要场所增加驻守人员？” 　　虽然他们加入特调处已有一个月了，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直到今日H市特调处才算正式成立。既然如此，原先一笔带过的各种事情，也该有个具体章程了。 　　说起灵异事件……孔有方作为原警局公职人员，曾去参加年三十前一天的年兽大搜寻。 　　看到年兽那诡异的行踪记录，当时孔有方便觉得其中必有异常，奈何最后搜寻行动不了了之，他未能成功探索其中真相。 　　直到加入特调处后，孔有方才恍然惊觉为何上级非要兴师动众的搜寻这一小兽的踪迹，这小兽的行动又为何如此离奇。 　　这种神话与现实碰撞的感觉，属实过于奇妙。 　　这边孔有方思绪万千，一旁的方灿怔了一下，回眸看了孔有方一眼，认真的回答：“根据我对K市特调处的观察，他们并没有对重要场所进行驻守。H市的灵气不够充裕，灵异事件发生的可能性也极低，而且，目前我们的实力尚且微弱，所以我认为不需要驻守——最起码现在不需要。” 　　有这个功夫的话……还不如留在H市特调处好好修炼。 　　孔有方眉头一皱，听完方灿的解释，他眉间深深的“川”字纹又慢慢舒展开来：“有道理。” 　　“倒是我着相了。”孔有方摇了摇头，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各自散去吧。据说总局特意给我们弄了聚灵阵，我倒想去试一下这聚灵阵的效果。” 　　男人嘛，谁还没有个武侠、修仙梦呢？对这修真小说中时常出现的“聚灵阵”，孔有方好奇已久，早就想亲自体验一下了。 　　“好。”方灿点了点头，双眼弯的像两个月牙一般。 　　说罢，他毫不留恋，干脆的与众人分开，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办公楼大厅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室寂静。 　　聚灵阵好，聚灵阵妙，聚灵阵让人快乐的呱呱叫！ 　　方灿并未入定太久，过了大约两三个小时，他赶在十二点下班前及时醒来。 　　“十一点四十九了……”方灿看了一眼时间，不自觉的喃喃出声，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屏幕解锁后，清了清嗓子，点开通讯录里宋勤的号码界面拨打了出去。 　　“宋队长好！我是方灿。”电话一接通，方灿立刻自报家门。 　　作为一个社畜，方灿很清楚这种临近下班时打电话的行为容易引起打工人的厌恶，于是他开门见山道：“宋队长，我想询问您一下，我何时能够带我的家人接受测试？” 　　宋勤答道：“法宝近段时间都会留在B市，如果你着急的话，可以在假期带你家人前来。” 　　“……好。”方灿点头：“后天是周六，后天可以吗？” 　　“可以。” 　　随着两界通道呈几何倍的疯狂扩大，各地灵气复苏速度加快，成立特调处分局成了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经过一个月的忙碌，特调处总局以K市为中心，分别在H市、B市、Y市、I市建立了特调处分局，并为其挑选出数量不等的成员。H市、B市、Y市、I市和K市的特调处，分别负责华南、华东、华西、华北以及华中地区的灵异事件。 　　之后也会以这五个市为基础，继续加快进度，对各地进行铺垫。 　　说到B市，原本B市才是特调处总局，但K市的灵气实在太香了，它的潜在危险程度也是最高的。 　　综合考虑后，经过组织同意，宋勤带领众人将特调处总局迁到了K市，B市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院落。 　　直到这次建立分局，那个小四合院才重新热闹起来。 　　按照中央的指示，“修真、科技两手抓，两手都要硬”，除此以外，还要进一步增加特调处的设立，为未来的巨变做好准备。 　　现在已有五个城市有特调处存在，下一步的计划，是在继续推动其他城市特调处分局成立的同时，也要加快修行者的挑选，尽可能又快又准的挑出既有大义、又有天赋的人们。 　　这样一来，女娲赠送的那个法宝便变得非常抢手，无论放在哪一个城市，其他的几个城市都会提出抗议。 　　但灵气复苏一事还没到向大众公布的时候，筛选虽然麻烦，却是一个不可缺少的步骤。 　　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后，方灿没再耽误宋勤的时间，向他道谢后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后天…… 　　看着通讯录里名为“妈”的备注，方灿本想直接按下去的大拇指突然一顿。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迟疑了片刻，转而播出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 　　“儿子！”随着两声嘟嘟声，电话很快被接通，方灿眉飞热舞：“我有一件大喜事告诉你。” 　　“……”经过信号的转播，室友的声音显得略有两分失真：“方灿，我给你一个重新说话的机会。” 　　方灿默默怂了，他摸了摸鼻子：“我错了……总之是要有好事发生。不行，你今晚必须得请我吃饭！我要吃……” 　　他像一个点菜机一样，balabala报出了一长串菜单。 　　室友：“……” 　　且不提方灿这边的喜气洋洋，远在B市特调处出差的宋勤放下手机后，没多久又接到了一个号码不明的电话。 　　宋勤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公事公办的开口：“喂，你好。” 　　“你好。”电话对面的人极力克制，依然压抑不住话语中的兴奋，他的语气绷的紧紧的，似乎如果不这样，下一秒就能尖叫出声：“宋队长，此前你送来的草药研究出结果了！” 　　“出结果了？！”宋勤先是一怔，立刻道：“怎么样？” 　　“妙啊！实在是妙！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草药！就算是不经提取，它也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经过医学研究院的提取并制成药品后，其中起效果的元素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宋勤追问：“研制的药品是否已经过临床实验？” 　　“已经过三期临床实验，实验显示……”电话对面的人眉飞色舞，一连串专业的数据从他嘴中噼里啪啦往外砸，快速将实验数据说了一遍后，他果断的给出结论：“随时可以投入应用！而且，农学研究院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它可以人为培育！” 　　宋勤俊朗的眉眼挂上几分喜色：“好，好。” 　　这可真是太好了！ 第47章 　　“啾～” 　　“叽叽啾啾~” 　　伴随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约六点半左右，姜棠从入定中醒来，她双手划圆收拢,将身周按照一定轨迹运行的灵力吸纳进体内,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又静坐了片刻,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才从床上起身。 　　经过数天的挣扎,姜棠依然没能逃掉“用修炼代替睡眠”的命运——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名岸小区依次摆上了数个功能不一的阵法,按照姜母的说法便是：“不好好修炼,你对得起人家的努力吗！” 　　姜棠表示对不起…… 　　所以她选择屈服orz。 　　也正因为如此，她的闹钟提前退休,《清风徐来》那婉约的调子，已经数日没有在清晨七点准时响起。 　　不过，名岸小区中并没有摆放聚灵阵。 　　名岸小区本就是全国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朝外输送着灵气，哪里还需要摆放聚灵阵？从大局上讲,宋勤等人更希望名岸小区的灵气尽快朝四面八方散去,而不是死死的聚拢在一起。 　　近些日子是越来越热了,K市的气温最高能到27摄氏度，偏偏温差又大，无论穿什么衣服，似乎都有些不太合适，属实让人为难。 　　但对于一年四季都是校服加身的学生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姜棠从衣柜里扒拉出换洗的春季校服,随手套在身上,一转身又在床上坐了下来,拿起床头放着的手机，决定先摸一会儿鱼再去洗漱。 　　说来也巧，虽然国家对名岸小区的改造比对其余四个城市特调处地址的改造要早半个月，但它们都是在三月底正式完工。 　　随着名岸小区完成建设，“咚咚当当”的工地作业声从这片土地消失，先前每栋楼一个的隔音结界也被一一撤除。 　　听着窗外来自于大自然的声音，姜棠漫不经心的点开手机软件，先复习了一会儿老师要求背诵的文章和单词，眼看时间一转眼逼近7点，她才点开热搜小程序，看看有没有新的时政热闻。 　　#文茎胶囊#[爆] 　　#全国有听力残疾人2780万#[爆] 　　刚一进入热搜界面，姜棠的视线立刻被两个带着深红色“爆”字小尾巴的热搜吸引住。 　　看到这两个堪称莫名其妙的tag，姜棠懵了一下，文茎……胶囊？ 　　哈？ 　　那是什么东西？ 　　文茎这两个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愣了足足十秒，姜棠才反应过来——文茎！她想起来了！文茎不就是符禺山的特产之一吗？ 　　她隐约记得文茎的作用是…… 　　姜棠的视线默默移向第二个热搜。 　　根据《山海经》的记载，文茎“其实如枣，可以已聋”，用大白话来说就是文茎的果实可以治疗耳聋。 　　作为一个学生，姜棠并不需要参与特调处的事务。但讲真，符禺山就在姜棠隔壁，她还时常跟金箍一起偷溜进去玩（不是），说起对符禺山的了解，姜棠自认不比其他人差多少。 　　身为“特产”，文茎和条草只存在于符禺山，任人在洪荒的四海八荒到处搜寻，也绝对找不到第二处长着文茎和条草的地方。 　　条草的数量较多，且生命力极其旺盛，与地球上的青草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文茎嘛……嗐。 　　符禺山里的文茎树说少不少，说多也绝不算多，绝对供应不上华夏将近3000万的耳疾之人使用。 　　所以，虽然文茎对耳科疾病的治疗效果极其显著，但在综合考虑后，特调处还是暂时将文茎的存在隐瞒了起来。 　　他们一边让医学研究院将其进行提纯，尽可能的将一颗文茎果实发挥出它原有的双倍、十倍甚至百倍的效果，另一边让农学研究院的人试着对文茎树进行人工育种栽培，决定在做好所有准备之后再公布“文茎”这种药物。 　　看来现在是有了进展。 　　姜棠眉头舒展，眉眼间忍不住染上了几分笑意，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点进第一个热搜看了起来。 　　[XX日报： 　　据报道，药品“文茎胶囊”于4月1日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的药品注册批准。 　　文茎胶囊是由华夏医学研究院独立研发的耳疾特效药物，对全部耳疾造成的听力残疾如……均有良好治愈效果。文茎胶囊为2021年国家医保乙类品种，2021年4月1日正式开始销售。] 　　姜棠：“……” 　　呃，好简洁。 　　果然是事情越大，字数越少。 　　报道虽然简介，却把胶囊的上市时间、功效、医保种类等关键问题交代的清清楚楚。 　　在这一篇文章中，最重要的关键词不是“文茎胶囊”，不是“医保乙类”，也不是“正式发行”，而是……“治愈”。 　　是的，治愈！ 　　正如第二条热搜#全国有听力残疾人2780万#中所说，华夏有将近3000万的听力残疾人。 　　甭管他们患病的原因是什么，但在这3000万的听力残疾人中，大多都被医生告知过无法治愈。 　　现在，文茎胶囊大言不惭的放出口号“对全部耳疾造成的听力残疾均有良好治愈效果”——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众多听残人士及其家属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恍惚。 　　看完报道，姜棠顺势点开了评论区，看到网友的评论后，她不由的沉默了一下。 　　[？] 　　[？？] 　　[？？？] 　　问号足足刷屏了一页有余，才有人说出心中的想法。 　　[这……] 　　[如果这篇文章不是“XX日报”发布出来的，我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愚人节玩笑。] 　　[发生了什么？一觉睡醒天翻地覆？今天是4月2号不是4月1号啊喂！愚人节已经过去了！！！] 　　[认真的吗？全部耳疾造成的听力残疾都能治愈？且不提听力残疾能不能治愈，只说不同的听力残疾起因不同，就不可能用一种药治疗这么多种疾病造成的听力残疾。] 　　[我怀疑你是在挑战我的医学常识.jpg。] 　　[别的不说，获得药物批准当天就开始销售到底是个什么骚操作！厉害啊！] 　　[“XX日报”是一个正规的官媒，他报道出来的内容应该已经经过查证了吧？更何况，这个“文茎胶囊”是我们国家的医学研究院研制出来的，如果没有足够的临床实验数据做为支撑，他们肯定不会大肆宣扬……我倒觉得这个药不是虚假宣传。]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突然就直接上市了，反正我不敢给家里人用……] 　　[先看看再说吧。] 　　[我父亲的耳朵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总归不能更坏。如果这个药物毒副作用不大且价格不过于昂贵的话，我倒是想先给他买几个疗程的治治看。既然获得了国家批准，那么这个药对听力残疾肯定有用处，只是不知道这用处究竟有多大。] 　　除了这些患者家属认真的讨论外，还有一些键盘侠在上窜下跳——所谓键盘侠，就是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损人不利己的言行、恍若沼气池一般的嘴巴……以上三合一。 　　比如下面这位教科书一般的键盘侠：[哈？华夏的医学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骗谁呢？**吧，真是***，有时间在这制造笑话占用公共资源，还不如潜心研究，向隔壁大国学习。] 　　近来净言仙信众飞涨，作为一个靠信仰维持神格的神仙，她的修为也随着信众的增加而突飞猛进，这样一来，净言仙就有了更大的能力去惩罚那些犯下口孽的人类。 　　信众增加——净言仙修为增长——净言仙惩罚犯口孽的人类——信众再增加……如此这般，便形成了一个无限上升循环。 　　在净言仙的威慑下，不管是现实中还是网络上，出口成脏、问候祖宗……等不良现象都大幅度减少，但总有人不信邪。 　　姜棠悄咪咪的点进几个键盘侠的评论区，果不其然，他们的评论区已经被热心网友留下的净言仙图片攻占。 　　不等姜棠继续看下去，楼下做好早餐的姜父迟迟没有听到姜棠开门洗漱的动静，凝眉朝楼上喊道：“棠棠，这个时间还不下来，你是不吃早饭了？” 　　“啊？！”姜棠愣了一下，一看时钟已经走到7:15，她匆匆关上手机，拉开门朝卫生间冲去：“来了来了，马上就好！” 　　姜父放下手中的餐盘，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稳重。 　　…… 　　学畜棠棠小姐吃完早饭匆匆踏上求学之路，远在娲皇宫的女娲娘娘看着眼前有模有样的半成品，慢条斯理的开始收尾。 　　经过一夜的精雕细琢，女娲只做出了十七件成品。 　　对，“只”。 　　相比人类手办制作者而言，这个速度堪称不可思议，但对于以造化之道成圣的女娲来说，这已经是个很慢的速度了。 　　女娲做出来的手办有一个特色——它们全部都没有眼睛。 　　“娘娘。”又过了一个小时，距离九点还有十五分钟时，净言仙轻轻敲门：“时间到了。” 　　“嗯。”女娲略微收拾了一下：“进。” 　　净言仙依然是一副半透明的形态——她已经可以变成正常人类的模样，但她更喜欢保持灵体状态。 　　净言仙扫了一眼女娲，看到女娲正在为她手中那个极具科技感的男性手办佩戴黑色流线型眼镜，又将眼睛垂了下来：“娘娘，距离开店还有十五分钟。” 　　“好。”女娲随口应了一句。 　　将最后那一个男性手办处理好后，她随手一挥，桌面上的模型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堆略有些杂乱的工具。 　　与此同时，Z市某个手办实体店中悄然出现了十余件手办，它们或坐在架子上，或置于展台中，无论是摆放的位置还是与周围背景的搭配程度，都恰到好处。 　　随着女娲的游走，她那长长的蛇尾来回摆动，勾勒出流畅的弧线：“走。” 　　“是。” 　　净言仙恭敬的回应，随后，一阵异色光芒裹挟着二人的身躯消失在这个房间。 　　到达人界后，女娲的蛇尾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她身着简约的白色长裙，脚蹬半跟高跟鞋。 　　普通人类乍眼一看，立刻便会被她的气质和容貌所折服。然而一旦他们移开视线，女娲的音容笑貌就会像被蒸发的水一样，快速从他们的脑海中消失。 　　女娲一抬手打了个响指，窗台旁的吊椅上瞬间多出了一个毛茸茸的抱枕：“净言。” 　　“在。” 　　“你身上的信仰之力太多了，去处理一下。”女娲懒洋洋的开口。 　　对女娲来说，身上沾满了信仰之力的净言仙神似一个锃亮的超大瓦电灯泡，属实有点伤眼。 　　“是。” 　　女娲眼睑半垂，被遮住一半的眼睛中，一抹抹灿金色的流光快速闪过。 　　很快，她便了解了净言仙身上的信仰之力突然暴增的原因，抬眸轻笑一声：“有意思。” 　　不是逼逼赖赖就是骂骂咧咧……女娲一直搞不懂键盘侠的脑回路，甚至有点怀疑他们的智商。 　　讲真，到底是键盘侠太飘了，还是净言仙提不动刀了？ 第48章 　　次日早,H市机场。 　　“爸，来这边，我看到那里有几个空位。”进入候机厅后,方灿眼睛一扫,敏锐的看到了一片空出的座椅,赶忙对身侧长着青色胡茬的中年男性道。 　　“嗯。” 　　方爸爸应了一声后,与方妈妈一同护着身边的四位老人往前走。 　　在他们身后，室友背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坠在队尾。 　　一行人很快到达空置的椅子处,方灿依次将六位长辈安顿下来，并将随身行李归纳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们需要去卫生间吗？” 　　“我去。” 　　“我也去！” 　　“我。” 　　四位老人中有三个都提出了需求，方爸爸方妈妈一看，干脆对方灿道：“我们陪着你爷爷他们去厕所，你在这里看着行礼吧。” 　　剩下的那位长辈一看,也跟随他们一起去了卫生间,四位老人和两位中年人结伴同行,浩浩荡荡的朝人群挤去。 　　“所以。”目送长辈离开后，室友的声音幽幽响起：“到底是什么喜事？” 　　灿灿被这自带“冰冷Buff”的声音冻得脊背一凉，他的汗毛随着空气的流动欢欣鼓舞：“哈、哈哈，暂时保密，暂时保密。” 　　“呵。”室友斜觑了他一眼,扯出了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对灿灿表达了他的友好与和（核）善。 　　一直对灿灿“笑”了许久,看到灿灿面上的心虚越积越深，室友这才收回视线。 　　也罢，早晚会知道这家伙卖的究竟是什么关子。 　　感受到他视线的离去，方灿悄悄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偷偷吐出一口浊气。 　　过了十几分钟，长辈们才返回座椅处，几位老人带着浓厚乡音的交谈声顷刻间将方灿与室友之间的微妙气氛打破。 　　经过一系列的流程，一个小时后，八人坐在飞机上看着远去的土地，正式踏上前往B市的路程。 　　从H市到B市需要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飞行，如果时间赶得紧的话，他们四个小时后便能开始接受筛选。 　　所谓无知者无畏，长辈们还在为方灿制定的“B市全家游计划”感到兴奋和欣慰时，方灿本人已经开始紧张了。 　　七个小时后，B市。 　　在一个充满了历史气息的厢房内，七个年龄各异的人躺在宽度不足一米的简易床上，他们双眼紧闭，表情各不相同，似是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 　　方灿坐在一旁，距离他的家人和室友开始接受测试已过去三个小时，但仍未有人醒来。 　　他越等越着急，面上勉强还能保持冷静，暗地里却已经开始偷偷抠手指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室友突然睁开眼，他缓了缓，心神从那虚幻的秘境经历中挪开，快速回到现实，声音略带嘶哑：“方灿。” 　　方灿没有理他，紧紧盯着一旁的工作人员：“他的筛选结果怎么样？” 　　“悟性上上，心性上中，恭喜这位同志通过检测。”工作人员微笑回应：“请带他前往隔壁厢房接受资质检测。” 　　方灿扫了一眼还沉浸在幻境中的六位长辈，犹豫了一下：“好……如果我家长辈醒来了，请通知我一声，谢谢。” 　　工作人员：“好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后，方灿没有停留，伸手将室友拽了起来，扯着他朝隔壁跑去。 　　在方灿的陪同下，室·工具人·友很快完成了资质测试、服用不惑仙草、对天道起誓的全过程，被方灿伸手推进一个小房间。 　　“去吧，室友同志。”方灿站在门口，一手扒拉着门，一手对他小幅度挥了挥：“我知道，现在你心里的好奇一定快要爆棚了——去坦荡的迎接那个三观彻底碎裂的瞬间吧。” 　　说罢，他毫不留恋的退后一步，伴随着一声轻响，那扇门被牢牢的关了起来。 　　室友：“……”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统一制服的女性工作人员：“……你好？” 　　那工作人员约有四十出头，一头长发低挽，看起来十分温柔，她笑了笑：“你好，请坐。恭喜你通过所有测试，获得提前知道真相、并踏入修仙路的资格。现在由我将一切事宜告知于你，请你牢记，能力越大，责任越重。” 　　说罢，她递过去一本资料：“你且先自行了解，如有疑问，待会儿我再为你解答。” 　　由于所有能够来到她面前的人，都已经做好了保密措施，她不必再反复叮嘱“此信息不可外传”——他们根本没有外传的能力，天道誓言会让他们什么都说不出来。 　　听到她的话，室友先是自己看了起来，没过太久，六位长辈中的四位也陆陆续续通过测试，来到这个房间。 　　在工作人员耐心的为老人做科普时，室友率先接收完所有信息，浑浑噩噩的从房间里“飘”了出来。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让他有种双脚踩不到实地的“如梦亦如幻”之感。 　　“方灿。”沉默了半晌，室友恍若梦游般挪到方灿身旁，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大喜事吗？” 　　真不愧是大喜事，妙啊！ 　　方灿讪笑：“嘿，嘿嘿。” 　　看着方灿眼中闪烁的那种名叫“幸灾乐祸”的光芒，室友幽幽道：“看到我三观碎成一地，你是不是很开心？” 　　方灿极力遏制即将脱口而出的鹅鹅鹅笑声：“没有啦。” 　　他伸出手指，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空出一条细小的缝隙：“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而已。” 　　一点点，就亿点点。 　　室友：“……” 　　淦！[一条河流的名字。] 　　方灿与室友笑闹了两句后，愁绪重新涌上心头。 　　现在他的父亲、母亲、外婆和奶奶都通过了测试，但是爷爷和外公…… 　　他想了想，略有些挣扎的迈开步伐，朝法宝所在的房间走去。 　　说起这个女娲赠与的法宝，它是以秘境（或者说是幻境）的形式实现筛选人的目的。每个人在秘境中的经历都不同，没有经验可言。 　　室友跟在方灿身后，一同进入那个摆放着数张简易床的房间，看到方灿眼底的担忧，室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未再多言，只是沉默的随他一同等待。 　　又等了三个小时，直到四位通过筛选的长辈从工作人员那里接收了所有的信息后，方灿的爷爷和外公的筛选结果方才出来。 　　不幸的是，虽然方灿的外公通过了筛选，但他的爷爷却与提前修炼的机会失之交臂。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从那间奇奇怪怪的四合院出来后，方爷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诶？！天怎么黑了？” 　　方灿：“……” 　　一家七口，唯有一口缺席修仙路，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酸爽。 　　方爷爷表情逐渐变得警惕：“……你们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一分同情两分怜悯三分无奈四分宽容，众人的眼神将这个饼状图表达的淋漓尽致。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后，方爷爷扫了眼前这群奇奇怪怪的家人一眼，紧紧盯住方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爸爸嗫嚅：“啊……爸，这！” 　　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不得不向方妈妈和方灿投去求助的目光。 　　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方妈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不与方爸爸产生对视。方灿紧随母上大人的步伐，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方爸爸。 　　方爸爸咬牙：“……” 　　孽子！ 　　…… 　　筛选结束后，一行人在B市多留了两天。 　　方灿按照先前所说的托词，带领家中几位长辈前往B市各大标志性景点一一打卡后，先将长辈们送回老家，才与室友一同返回H市。 　　室·照相工具人·友拎着沉重的相机，给他们拍下了许多回忆。 　　方灿这边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 　　转眼已是四月六号，度过短暂的三天清明节假期后，社畜们重返工作岗位，学畜们也再次步入校园。 　　经过一整个假期的发酵，四天前爆出的“文茎胶囊”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但除了最初那个“XX日报”的报道外，始终没有后续的发展，众多媒体的不作为反而将人们的好奇心高高吊起。 　　K市七中。 　　正值第一节 下课，语文课代表好不容易将上周的周记收齐，却发现与自己关系较好的朋友要么在补觉，要么不在教室。 　　她发愁的看了一眼高高摞起的作业本，左右扫了一圈，刚好瞥到从门口走来的姜棠。 　　语文课代表眼睛一亮，拦住姜棠低声道：“姜棠，可以帮我一起送一下周记吗？” 　　姜棠应了一声：“好啊。” 　　“给。”课代表将足有四十厘米高的作业本分给姜棠一小半：“谢谢~” 　　姜棠：“不客气。” 　　课间休息的时长总共只有十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两人匆匆出门朝老师的办公室走去，礼貌的敲了敲门后，进去将作业本放在二班语文老师的办公桌上。 　　老师收下作业，顺手拿出一沓试卷，对课代表叮嘱了几句。 　　姜棠站在一旁，正好旁边七班和四班的语文老师在聊天，她无意识间听了一耳朵。 　　四班老师一看就知道是个急脾气：“文茎胶囊那事怎么还没有后续消息，看的让人着急！” 　　“等等吧，也不能那么快啊。现在才爆出来几天时间，不管是医生还是患者，都希望再观望观望，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需要很大的勇气。”七班老师道。 　　四班老师小声嘀咕：“可是时间一久，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新闻下面的评论根本没法看。”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气道：“这回净言仙显灵的怎么那么慢？以前都——” 　　“诶诶诶！还有学生在呢，小声点，小心主任批评你传播封建迷信。” 　　姜棠表情无辜：“……” 　　阿这。 　　一时竟有种槽多无口的感觉呢。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第49章 　　二班的语文老师正是老李头。 　　没让她们听太久八卦,眼看时间距离上课只差一两分钟，他匆匆赶人：“快回教室吧。” 　　姜棠回过神来，与语文课代表一同应声道：“哦,好,老师再见。” 　　说罢,课代表右手抱起老李头方才拿给她的那一沓卷子,左手挽着姜棠跑回了教室。 　　时间赶得刚刚好，她们刚在座位坐下,叮叮当当的上课铃声立刻在耳边响起。 　　这节课要讲的刚好是姜棠不太熟悉的知识点，她没再分神思考那两个热搜的事情,认真的查漏补缺。 　　但放学后嘛…… 　　正是晚饭时间,各家的饭菜香味糅合在一起，在半空中四处飘荡。 　　“妈,为什么‘文茎胶囊’一事没有后续发展啊？”姜棠幸福的啃着糖醋小排，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后，她抽空八卦：“这都多少天了……应该有四天了，宋队长他们的反应不至于这么慢吧？” 　　不待姜母回答，在金箍另一侧坐着的孙悟空小幅度的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姜棠。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表情将他的想法表达的淋漓尽致。 　　为什么没有后续发展？ 　　难道这不是人类惯用的公关手段吗？ 　　叫什么来着……叫“欲扬先抑”还是“欲抑先扬”？ 　　姜母没有注意到孙悟空的神色,近些日子姜母的工作进入了繁忙期，她忙碌到整个人都焦头烂额的。 　　得益于“修仙”这种行为，姜母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熬夜变得黑眼圈、白头发、皱纹加身。 　　但随着二楼两界通道扩大，姜母放弃了幻想，她几乎可以笃定,未来修为会成为一个人最根本的资本。既然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抢先一步踏上了修仙路,自然要好好珍惜这个领先起跑线的机会。 　　在有所取舍后,姜母更希望将空余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修为上，而不是被工作无度的侵占时间。 　　以前加班到凌晨两点，她觉得她可以。 　　现在……对不起，她不太行。 　　“妈？妈！”一直没有听到姜母回应，姜棠忍不住抬头瞄了她一眼，看到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姜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姜母回神：“啊？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啥‘文茎胶囊’怎么一直都没进展。”姜棠说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在‘XX日报’的报道后，既没有官媒的报道，也没有后续的小道消息，而且，那些口吐屏蔽词的人也没受到惩罚……就挺奇怪的。” 　　“这个啊……”姜母沉吟片刻：“我还真不太清楚这件事情。” 　　说来确实有些奇怪，这个新闻一直在发酵，却始终没有定论，而且官方也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按理来说不该如此。 　　“嗐，这种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却得不到满足的感觉让人好难受啊。”姜棠用脚将垃圾桶勾过来，顺手清理了一下自己桌旁啃剩下的骨头，又把垃圾桶推到桌子下方。 　　事实上，如果真的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去问宋勤才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 　　但姜棠还不至于八卦到这种程度——明知特调处这群人忙的飞起，还因为八卦去打扰他们，姜棠自觉没那么厚的脸皮。 　　说曹操曹操到，姜棠刚在心里想了一下宋队长等人，门口立刻响起了门铃声。 　　“来啦！” 　　姜·跑腿小弟·棠自觉的拉开桌椅，噔噔噔跑去开门。姜母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跟在她后面一同走了出去。 　　“宋队长？”姜棠拉开大门一看，被眼前挨挨挤挤的人群吓了一跳，赶忙打开门：“您好，请进。” 　　宋勤：“小棠晚上好。” 　　他一边领着身后这群年龄跨度从三十到七十的人进来，一边对姜棠和她身后的姜母解释：“专家们需要去一趟符禺山，所以……” 　　姜母了然，伸手为众人指引方向：“请。” 　　宋勤点了点头，自觉的带着众人经过庭院，绕过客厅，来到二楼那间藏着两界通道的房间。 　　哦不，或许已经不能说是“藏”。 　　经过这段时间的酝酿，两界通道的直径成功扩大了七倍。 　　别说一个房间了，以那个房间为中心，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的空间都得为它空出来。索性孙悟空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换了房间。 　　最让人感到窒息的是，两界通道有一边是朝姜家墙壁外面蔓延的，现在已经超过外墙壁20cm了。 　　为了不留下破绽，特调处特意在两界通道上方为它搭建了遮蔽的建筑物，但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现在还可以遮掩，等到它像一座山那么大、像一个山脉那么大时，无论如何都是遮不住的。 　　“请进。”姜母站在距离两界通道五米远的地方外，客气的道。 　　她并没有“符禺山一日游”的计划，还是离得远一点吧。 　　“谢谢。”宋勤对她点了点头。 　　正待带专家进去，姜棠拉着金箍匆匆跟了上来：“妈，我跟金箍去消食！” 　　姜母：“……” 　　她冷眼瞅了姜棠一眼，懒得理她。 　　不多时，一行人一同出现在符禺山。 　　看似年事已高的教授反而跑得最快，其余的专家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充满激情，宋队长跟在一旁，密切观察周围的环境，保证他们的安全。 　　看了一会儿后，宋勤觉得自己似乎能够帮上忙，略有些生疏的模仿着专家们的动作，摘取文茎树的果实。 　　还没摘几个，一声急促的呵斥从身侧传来：“放开那个文茎树！你这种手法会伤害到它！” 　　宋勤：“……” 　　他默默地收回了手。 　　彳亍口巴。 　　姜棠落在最后，一手牵着金箍，慢腾腾的跟着这群专家转悠。 　　看着他们对文茎树“动手动脚”，姜棠心里像是被一只毛茸茸的猫爪偷偷的挠着一样，好奇心不停的翻涌。 　　迟疑了片刻，姜棠觑了一眼身旁被迫进入无所事事状态的宋勤，忍不住开口道：“宋队长，文茎胶囊的事情怎么一直都没有后续啊？” 　　“怎么没有后续？”听到姜棠的问题，宋勤勾了勾唇角，笑容带着说不出的邪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好人。 　　姜棠歪了歪头，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宋勤对她扯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棠：“！” 　　突然就懂了！ 　　他们真的是在故意放任网络舆论发展！ 　　看宋队长的暗示，似乎后续会有很大的反转…… 　　很好，她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吊起来了。 　　金箍一双大眼睛难得冒出疑惑，与姜棠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宋勤，等待他进一步解惑。 　　宋勤忍不住笑了一下：“哈哈，最具有冲击性的瓜，是需要时间进行发酵的，耐心等待，提前知道反倒不美。” 　　姜棠：“……” 　　她不在乎美不美，她只想吃瓜！ 　　呜呜呜好痛苦。 　　一旁的金箍听到宋勤的回答，下意识抿了抿浅红色的唇瓣，低垂的眼皮遮住眼底飞速闪过的金光。几秒钟后，金箍满脸恍然，用一种发现了新大陆的眼光看向宋勤。 　　绝了！ 　　“说起来也快到时候了。”宋勤没注意到金箍的反应，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哟，真巧，是已经到时候了。” 　　姜棠：“啊？” 　　宋勤抬眼瞅了她一下：“你现在返回人界，应该正好能吃到新鲜的瓜。” 　　姜棠：“！！！” 　　姜棠毫不犹豫：“宋队长你好，宋队长再见！” 　　说罢，她牵着金箍转身就走。 　　决定了，今晚她就是一只在瓜田上蹿下跳的猹，谁也别想把她揪出来——闰土也不行！ 第50章 　　某贴吧,一个贴子沉寂了两周后，突然被高高顶起。 　　＃第48次治疗记录贴＃ 　　[1楼]楼主：前段时间刚结束第47次治疗，还是没有什么效果。今天何医生告诉我国家研发出了一种治疗耳疾的特效药,即将适用于临床,并给了我一份申请表,让我自主决定要不要报名使用这种药。 　　[7楼]楼主：思考了一整天,我决定还是再尝试一次。人生嘛，就在于不断的尝试,不断的接受失败，不过我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再试个十几次,如果依然没能成功,我大概……会放弃吧。 　　[11楼]楼主：申请表提交啦！ 　　[41楼]楼主：上午九点就要接受那个新的特效药治疗了，好紧张！说实话还是有点害怕的,会不会有副作用？ 　　[42楼]楼主：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想，我要相信国家！既然能够被批准进入临床实验，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47楼]楼主：吃完药了。 　　[49楼]楼主：emmm，不能说毫无卵用,只能说没啥感觉。 　　[66楼]楼主：！！！ 　　[67楼]楼主：卧槽？哈喽？ 　　[68楼]楼主：我能听到我说话了？！ 　　[69楼]楼主：我竟然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了！！！ 　　[70楼]楼主：不行我太激动了,我太激动了！我要出去转一转！ 　　[119楼]楼主：我回来啦！ 　　[120楼]楼主：哈哈哈哈,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感觉有声音的世界真的是太美好了，小鸟的叫声、人类的脚步声、大喇叭外放出的音乐、汽车不停按响的汽笛……哇，以前从不知道原来吵闹的世界是这么的幸福！我忍不住在外面待了一下午。 　　[121楼]楼主：如果这不是我的亲身经历，我真的难以想象竟然有这种堪称神药的特效药！我今天上午9点吃完那个特效药后回来睡了一觉,然后听力竟然完全恢复正常了！连肌肤摩擦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我！好！快！乐！！！ 　　…… 　　一直截止到150楼左右,这个贴子里都是楼主的自言自语,乱入的留言者寥寥无几，耐心从头看到尾的更是一个没有。 　　直到第167楼。 　　[167楼]过桥米线：……哈？ 　　[168楼]过桥米线：我这是刷到了一个什么贴子？软广？推销？现在的人真是为推销不计手段，佩服佩服。 　　[169楼]过桥米线：小猫崽指指点点.jpg。 　　这位“过桥米线”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搞笑博主，他的粉丝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万个。刚好最近缺素材，他想了想，把这个看起来像是在瞎扯淡的贴子截了下来，略作整理后重新拼合在一起，发到了自己的X博账号上。 　　[过桥米线： 　　＃推销的千层套路＃ 　　＃正在追的故事突然转成推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 　　过桥米线的粉丝活跃度挺高的，他发过博文后，那条贴子的浏览量呈几何倍上升，不多时便上了某贴吧热点，这下观看的人就更多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观看的人多起来后，杠精也悄然冒头，客气一点的会礼貌的对楼主提出质疑，嘴巴欠收拾的则是开口就问候楼主全家。 　　前话有言，这个贴子已经沉寂两周了——楼主恢复健康后，便停止了对这个名为＃第48次治疗记录贴”的贴子的更新。 　　直到在热搜上看到自己后，她才发现这个贴子居然火了起来，并引来了多人质疑。 　　楼主一时无语凝噎。 　　[1763楼]楼主：…… 　　[1764楼]楼主：有病吧，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这么老的贴子居然又被翻出来了，乌鱼子。 　　[1765楼]楼主：第48次治疗圆满成功，我本来已经不打算再更新这个贴子了，没想到竟在热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讲真，那些开口就问候别人祖宗的是不是有病？就不怕我祖宗把你们带走？ 　　[1768楼]楼主：不好意思，我直接请净言仙姐姐镇楼[图片.jpg]。 　　[1769楼]楼主：不要把你们贫瘠的想象力当做现代科技的天花板，虽然你不相信，但是——嘿，我们国家的科学家就是这么牛逼！他们就是研究出来了这种非常牛逼的特效药！与其空口无凭的骂我推销、骗子balabala，我建议你们还是多学习、多吃药，治治自己的脑子、增长自己的学识，别在这里卖弄自己的那一丁点见识了，挺可怜的。 　　[1778楼]楼主：还有，我吃的特效药叫文茎胶囊——就是前两天刚被报道过的文茎胶囊。我算是临床实验的志愿者，早在它上市之前的临床实验期，我就已经发这条贴子并治疗成功了，这特么怎么能算推广？当时就算是我做推广，你们也买不到啊！ 　　[1785楼]楼主：我所有的贴子都没有删，从确诊、第一次治疗、第二次治疗……一直到现在第48次治疗，期间足足经历了四年的时间。在这四年，我发了近百个贴子。所有的检查记录、药单、治疗方案、接受治疗后的感受等，贴子里面都有记录。那些觉得我撒谎的人……哈喽？您的眼睛估计是有点那个什么大病吧？这里诚恳建议亲亲去医院看一看眼睛呢。 　　不得不说，楼主也是一个人才。 　　虽然她在对疾病进行记录时语气十分可爱，但在面对二话不说便杠精附体的留言者时，也能极其强硬的怼回去。 　　草草回怼了一遍后，楼主懒得跟这些人多做计较，她嫌弃坏心情，便直接封贴。 　　[1790楼]楼主：需要解释的话都解释过了，那些愿意睁眼瞎的……不好意思，我对您的眼疾也没有什么办法。本楼就此封贴，不再回复，勿cue。 　　[1791楼]楼主：——本楼封贴—— 　　说来也巧，经过这几天的发酵，＃文茎胶囊＃这个话题的热度看似下降，实则在不断升温，眼看就要到了沸点，正待众媒体打算对＃文茎胶囊＃做出正面回复时，这个贴子便在某贴吧、某博两个平台同时上了热搜。 　　媒体一看，干脆顺水推风，顺势推出了对＃文茎胶囊＃的回应。 　　[公民报： 　　＃转载论文《论文茎胶囊对耳疾的治疗效果》＃] 　　[共和报： 　　＃文茎胶囊＃究竟是何物？它的原材料是什么？主攻哪种疾病？对疾病的治愈率是多少？何为之教授的论文《论文茎胶囊对耳疾的治疗效果》以详细真实的实验数据，严格的论证了胶囊的有效性…… 　　＃转载论文《论文茎胶囊对耳疾的治疗效果》＃] 　　[华夏报： 　　……] 　　[XX军报： 　　……] 　　这一次回复可谓声势浩大，各大官方媒体纷纷下场，以何为之教授发表在SCI期刊中的论文《论文茎胶囊对耳疾的治疗效果》做引，对文茎胶囊的有效性、安全性、真实性做了强硬的回复。 　　这虽然是一个正经的瓜，但它属实是一个大瓜，又大又甜，反转多且结局圆满，看的人心满意足，众多网友奋战在吃瓜第一线，激动的彻夜难眠。 　　正如孙悟空所言，媒体惯用的手段就是欲扬先抑，不得不说，这手段实在是妙！一下子便将文茎胶囊推上了神位，群众对它的态度也从“观望质疑”变成了“膜拜信任”。 　　至于K市的姜棠…… 　　她耗费了足足一个晚上的时间，将整个事件的所有反转一次不落的追了下来，只觉得通体舒畅。 　　——爽！ 第51章 　　华夏的夜猫子们熬夜熬的正high时,大洋彼岸的A国某顶尖学府里，一个蓄了浓密胡须的男人匆匆走进一栋大楼，不多时,他略显无礼的直接推开了其中一扇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斯蒂芬教授。” 　　留着胡须那位男子的声音如同他的面容一般粗犷,他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杂志,脚下一个急刹，在坐在桌子里面的斯蒂芬教授面上停下：“您看一下这本《N》。” 　　“？”斯蒂芬教授正在处理手头的文件,猛地听到急促的开门声和脚步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暗自在心里抱怨了一下眼前人的无礼,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道：“安迪,下次进我的房间请敲门，谢谢。” 　　安迪抬了抬手表示认输：“哦，Sorry，斯蒂芬教授，请您看一下这本《N》,上面有一篇文章非常——” 　　“好了,把它放下吧,我等会儿会看。”斯蒂芬教授心不在焉的瞥了杂志一眼，直接送客：“你可以离开了。” 　　“教授！” 　　斯蒂芬加重语气：“安迪，我说你可以离开了。” 　　安迪：“……” 　　他面色涨红，焦急的想要说些什么，在与斯蒂芬教授充满了不耐烦的眼神对视上后,他无奈的垂下脑袋,颓丧的退出了办公室。 　　斯蒂芬语气算不得好：“请帮我把门带上。” 　　虽然使用了“请”字,但他的态度充满了高高在上的高傲和自大。 　　安迪心里极其不舒服，却还是不得不答道：“是，教授。” 　　伴随着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办公室的门重新合拢，斯蒂芬教授继续处理自己手头的文件。 　　约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将这些零碎的工作做完，不太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后，才拿起《N》看了起来。 　　斯蒂芬教授在医学界名望颇高，对耳鼻喉科方面的疾病尤其擅长。 　　他的地位与他的名望相等，至于他的脾气……比他的名望还要火爆几分，轻易招惹不得。 　　不过，斯蒂芬教授对待科学还是非常认真的，安迪的无礼使他心生不悦，但还不至于让他迁怒到安迪带来的这本SCI核心期刊《N》的最新期杂志上。 　　斯蒂芬教授翻开书籍后，下意识打开目录页，搜寻自己感兴趣的文章。 　　在一众标题中，有一个标题极为引人注目：《The/r/a/p/e/u/ticEffectofWenjingCapsuleonEarDiseases》。 　　WenjingCapsule（文茎胶囊）？治疗……耳疾？ 　　有意思。 　　他看了一眼页码，径直翻了过去，沉下心细细浏览了起来。 　　十分钟后。 　　斯蒂芬教授读完这篇名为《论文茎胶囊对耳疾的治疗效果》的文章后，内心的震撼难以用语言描述。 　　按照论文里的说法，不管是哪种原因导致的什么耳疾，都能通过文茎胶囊加以治愈——夸张一点的说，如果这篇文章是真的，那么文茎胶囊简直是断了所有耳科医生的职业生涯！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斯蒂芬的情感疯狂叫嚣着不可置信，但论文里详细、严实的实验数据却让他的理智重新上线，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情绪。 　　斯蒂芬毕竟是业内专家，很快他就发现了文茎胶囊中真正能够起作用的成分，他掏出手机，快速给安迪拨打了一个电话，在他接通后开门见山道：“文茎胶囊里的文茎是什么东西？” 　　安迪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好意思，教授，对于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斯蒂芬教授没有放弃：“华夏那边有没有什么报道？把他们对文茎胶囊的相关报道整理起来，打包发给我。” 　　“……”安迪沉默了两秒，无奈应声：“是。” 　　他补充道：“斯蒂芬教授，我现在正在浏览华夏的报道，但是他们报道的重点都在‘文茎胶囊’的有效性、真实性上，对‘文茎’这种物品几乎没有提及，看起来很难从网络上找到有效消息。” 　　斯蒂芬教授凝眉思考了片刻：“我知道了，再见。” 　　说罢，他哐的一下挂断了电话，转而拨通另外一个号码：“你好。”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斯蒂芬教授理所当然的要求：“我要文茎，请想办法给我弄来一些。” 　　“难弄？我知道难弄，如果不难弄的话，我何必找你们。” 　　“就这样，三天内，我希望能在我的研究所看到文茎，否则我会向怀特长官提出抗议。” 　　—— 　　且不提斯蒂芬教授的无礼要求，这边姜棠熬了一夜后，丝毫没有颓丧感，反而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她一直吃瓜吃到凌晨，后来又偷偷摸摸的半夜起床补作业，直到七点多才拎着（其实并没有装什么东西的）书包下楼。 　　“妈？今天是你做早饭啊？”看到厨房里的姜母，姜棠悄悄探了探头：“早安！我的老母亲！” 　　姜母动作利落的处理青菜，毫不留情的道：“走开，碍事。” 　　姜棠：“……哦。” 　　很快，姜母便做好了早饭，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快速填饱自己的肚子。 　　姜母率先出发，临走时她叮嘱姜棠：“棠棠，今晚我要加班，你爸也有事，你自己解决晚饭。” 　　“还加班啊？”听到前一句话时，姜棠有些惊讶，很快转而应道：“哦，好。” 　　“嗯。”说罢，姜母蹬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离开家门，她的裤子是带了点设计感的职业装喇叭裤，行走之时，裤子下摆来回晃动，干脆利落中又带着一丝婉约，又美又飒。 　　姜棠随后也出了门，在与平时差不多的时间到达学校。 　　储物手镯让她免于被作业压弯脊梁的命运，但是爬楼梯永远都是一件让人心生不喜的事情。姜棠一边慢吞吞的随同学们一起朝楼上爬，一边走神的想着网上那场风波。 　　方才早饭前，姜棠终于如愿看到＃净言仙＃的tag与＃文茎胶囊＃一起挂上热搜。 　　显而易见，被众多网友猜测断网了的净言仙终于连上了网络，开始用行动回应网友的祷告，惩戒那些犯了口孽的人。 　　昨天听到宋勤卖关子、并看到众多官媒的回复后，姜棠就在猜是不是官方找净言仙商讨了“关于惩戒在＃文茎胶囊＃一事中做出恶臭发言的人类的时机”，事实证明……好像确实是如此。 　　为了增加人们对文茎胶囊的信服力，让有耳疾的人能尽早用上文茎胶囊，官媒明显用了一点手段，净言仙的沉默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正在姜棠勤勤恳恳的爬楼梯时，一阵奇怪的感觉从她心中升起，姜棠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她正待细想，距离她大约有半个楼层的地方，一个男生突然转身，在别人都往上跑时，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下跑去。 　　“诶？高明？”姜棠耳边的碎发被他带起的微风吹起，又缓缓落下，她眼疾手快的揪住了他的衣服，狐疑的喊住了他：“你跑什么？” 　　高明：“……” 　　看清她的身影，高明无语了片刻：“这位大哥，您没感受到吗？” 　　姜棠懵了一下：“啊？” 　　高明拉着她走到角落，一伸手将一团灵气聚拢在手心：“感受到了吗？灵气又一次狂涨了，城隍庙那边也有动静。不出意外的话，K市的城隍应该已经归位了。” 　　姜棠：“……？” 　　高明：“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吧，我怀疑你家已经……没了。” 　　问：什么情况下会灵气狂涨？ 　　答：两界通道剧烈扩张。 　　问：两界通道剧烈扩张会导致什么后果？ 　　姜棠表示：“……！” 第52章 　　说来也巧,近段时间姜棠的修为正卡在一个临界点，随时都有可能突破。 　　按照洪荒的惯例，修真者这个时候应该去闭关专心突破,一般不会再在外面活动,但是很显然,“闭关”对姜棠来说不太现实。 　　修真者的闭关短则一两月,长则成百上千年，作为一个距离高考仅剩一年零两个月的学生……姜棠表示她不配。 　　好在她的生活十分简单,如无特殊情况，就是在“家——学校”之间来回往返,偶尔会去符禺山溜达一圈。 　　这三个地点不管是哪一个,都有大佬做伴，孙悟空、杨戬、金箍随便一人便能处理好所有的突发情况,就算她在外面突破，也不必过于担心。 　　经过两界通道数个月的辛勤工作，K市空气中的灵气浓度又升高了不少，但比之洪荒还有不小的差距。 　　为了防止姜棠因灵气不足而突破失败，杨戬特意在她身上放了一个类似小说里随身空间那样的洞天福地,作为她的灵气供给站。 　　与此同时,他又在姜棠身周设下了几层阵法,将她身旁过于浓郁的灵气遮盖起来，不至于让周围的普通同学虚不受补。 　　——这正是姜棠没有及时发现灵气变化的原因。 　　若不是心里冥冥之中升起了某种预感，告诉她似乎有一件说不清是好是坏、但是与她有密切关系的事情正在发生，姜棠根本就不会在意高明的异常举动。 　　听到高明的话，姜棠一时懵了：“家……没了？！” 　　姜棠的反应并不慢,她很快回神,转身用比高明更快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下跑去。 　　“姜棠！”高明一边追着她跑出教学楼,一边对姜棠道：“我得去……那边，你自己回名岸小区！” 　　这里不方便提起城隍庙，高明便含糊的轻声带过，不过这并不妨碍姜棠理解。 　　姜棠：“好！” 　　在门卫叔叔的打量一下，两人匆匆逆着人潮离开学校，在那个没有监控的胡同口停下脚步。 　　高明语速急促：“刚才跟你说了，K市城隍应该归位了，特调处不知道能不能腾出手来处理城隍庙那边的事，我想先去看看。我先走了，你瞬移时不要离你家太近……我总觉得两界通道这次扩张后的大小恐怕会很惊人，如果太近的话，你估计就不是回家了。” 　　——是回符禺山。 　　“好，我知道了。” 　　“嗯。” 　　应了一声后，高明的身影突然恍惚了一下，下一秒便消失在这片空间。 　　早在处理完年兽事件后，高明的名字就在特调处挂上了号，得益于泰媪的教导，他的修炼进展可谓是突飞猛进。 　　现在华夏的修真者数量悄无声息的增加到了上千人，其中姜家三口、高明、特调处原来的七名成员和方灿这十二个人修炼速度最快，遥遥领先于众人。 　　在这十二个人中，又以姜棠的修为最为突出，她在一切事情刚刚起始时，直接被女娲的一杯茶催熟，跨过“人——人仙”阶段，进入“人仙——地仙”的修炼。 　　这也导致了姜棠对自身灵力的控制力远不如其他一步一个脚印修炼上来的人。 　　看到高明消失，姜棠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立刻想施法将自己瞬移回名岸小区。 　　“等一下。”一个压低后显得有些冷漠的嗓音从姜棠身侧传来，他的语气古井无波，却不容置疑：“我带你回去。” 　　与此同时，姜棠的手腕传来熟悉的被束缚的感觉，她下意识的低头朝身侧看去，看到那两根搭在她手腕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她立刻松了一口气：“杨戬！” 　　名字还没有喊出来完，二人便一同消失，只留下余音回荡在空气之中。 　　名岸小区。 　　不得不说，高明对灵气的感知非常敏锐，正如他所说的那般，名岸小区的情况不太妙。 　　杨戬带着姜棠，精准的出现在距离两界通道五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既能保证他们不会被两级通道误吸进去，又能让他们直观的看到两界通道的大小和进展情况。 　　看到眼前的场景，姜棠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 　　哈喽？一眼望不到头的两界通道要不要了解一下？ 　　这已经不是在缓慢扩大了，它是在以一种相当狂暴的速度疯狂撕裂。 　　姜棠站在这个离两界通道五米远的地方，根本无法看清它的全貌，也不能确定它是否还在剧烈扩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界通道尚且停在“面”这个阶段，没有变成一个立方体。也就是说，两界通道还是一个向上、下、左、右不断扩大的平面，虽然它将姜家别墅割裂成了大小不等的两半，但它没有将姜家整个吞噬。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姜棠仔细观察过后，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她的表情一片空白，充满了被生活反复蹂/躏后的茫然。 　　问：上学上的好好的，突然发现家没了是一种什么体验？ 　　答：谢邀，人已经麻了。 　　这就像推塔推得正嗨时发现水晶被偷了一样，就很懵逼。 　　杨戬抬眼扫了一下两界通道，低头看向姜棠：“目前两界通道为椭圆形，长轴与地面平行，长四百一十七米，短轴与地面垂直，长三百二十九米，仍在扩张中。” 　　姜棠已经习惯了这些神仙像Bug一样的能力，在脑海中大致勾勒了一下这个长度后，她神情莫测：“看来……又到了请施工队的时候了。” 　　之前两界通道仅仅超出姜家别墅20厘米时，特调处为以防万一，尚且特意为它搭了一个帐篷，而现在……只要他们不想在新闻上见到#K市惊现外太空来客#、#K市惊现神迹#这种标题，就必须得想办法遮掩两界通道的存在。 　　说起遮掩…… 　　“杨戬，如果我施展障眼法的话，能够遮住两界通道吗？我寻思宋勤他们肯定没有做好将洪荒、两界通道这些事情公之于众的准备，多等一会儿，变故就会更大一点。” 　　杨戬看了她一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自己额间划了一下，一个无形的印记从他手中飞出：“可持续一月。” 　　“谢谢大佬！”姜棠连忙道谢。 　　为了便于修真者提高警惕，不至于因为粗心大意而放过从两界通道中跑出来的异兽，杨戬设置的障眼法只能屏蔽普通人类的感知，有修为的人一眼便可以看穿。 　　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很是妥帖。 　　姜棠本想对杨戬抱拳拜一拜表示谢意，她身体一动，立刻察觉到异常，缓缓低头将视线移向自己的手腕：“……” 　　——她刚才只顾着为两界通道感到震惊了，忘记了自己的手腕还被杨戬压着。 　　杨戬也反应了过来，身体略微一僵，如闪电一般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姜棠：“……” 　　杨戬：“……” 　　两人之间的气氛带着说不出的尴尬，正在此时，几个身穿迷彩服的队伍分别从三个方向赶到两界通道面前。 　　“姜同学！” 　　听到喊声，姜棠连忙回头，欲盖弥彰的跟带头的人搭话：“李叔——” 　　话刚开头，几道充满了慌张的叫声从空中传来，又戛然而止：“——啊！” 　　姜棠：“？？？” 　　她又把头扭了回去，只见距离地面约1米的地方，一群年龄皆在三十以上的中老年人似乎被一张无形的布接住定在半空，他们或坐、或趴、或跪，有的捂着胸口、有着护着头颅、有的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东西，面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惊恐。 　　“宋队长！”姜棠眼尖的看到了众人中间的宋勤：“你们从符禺山回来了？” 　　宋勤：“对，回来了。” 　　他神色凝重，眼底带着一丝后怕。 　　差一点，差一点这些专家就要掉到地上了，幸好二郎真君在场并接了他们一下，不然的话…… 　　姜棠不由得钦佩：“辛苦了！” 　　这群专家少则三四十岁，多则七八十岁，他们在昨晚六七点左右进入符禺山，直到现在才从符禺山回到人界。哪怕年事已高，在国家需要他们时，他们依然能够通宵工作并沉迷其中。 　　宋勤神色无奈，跳下去扶起身旁那位七十多岁的老专家，帮助他慢慢下来：“我不辛苦，辛苦的是教授他们。” 　　他什么都没做，就在那里干熬着，做些警戒工作。 　　——倒不是他不愿意帮忙，主要是这些专家嫌弃他笨手笨脚、净添倒忙，死活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说罢，他抬眼扫过姜棠、杨戬、他们身后的李连长以及李连长带过来的士兵，又仰头看了一眼两界通道：“这是怎么回事？” 　　姜棠没有回答。 　　别问，问就是她也不知道。 　　“谢谢真君的援手。”确定老专家站稳后，宋勤收回手对杨戬行了一个古礼：“不然怕是要遭。” 　　杨戬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必谢。” 　　说罢，他便不再开口。 　　宋勤见状，转而问李连长：“这是怎么回事？” 　　李连长回答的干脆又简洁：“巡逻队监测到两界通道于七点四十九分异常扩大，我七点五十三分赶到这里时，只有姜同学和真君在场。” 　　宋勤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好。” 　　闻言姜棠举手发言：“那个啥，我是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只是突然——” 　　突然被告知家没了赶紧回来看看而已…… 　　话还没说完，一个人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从空中一跃而下，他没有刻意收敛力道，一下子将本来平坦的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烟尘弥漫中，孙悟空顿了顿，从坑里跳了出来：“不好意思。” 　　说罢，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姜棠是后来回来的，两界通道巨变时姜老师、姜夫人和姜棠都出门了，只有我在家。” 　　宋勤：“那……” 　　孙悟空一脸冷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只是单纯的想打个排位晋级赛而已。 　　眼看就要赢了，结果他和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两界通道一窝端走了。 　　呵。 　　呸！ 第53章 　　“两界通道扩大的原因可以之后再说——”姜棠从储物手镯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抬头提醒宋勤：“宋队长，两界通道扩大时我和高明在一起。按照他的说法，方才不仅两界通道这边有动静,城隍庙那边也有变化,城隍很可能已经归位。您还是赶快处理那边的事情吧。” 　　两界通道已被施展障眼法,暂时不必担心它会被暴露,城隍庙那边的事情更加紧急。 　　现在是早上七点五十五分，如果姜棠没有记错的话,K市的城隍庙除了周一外，其余六天都是在早上八点准时营业。 　　今天是周三,也就是说,顶多再过五分钟，便会有一大波游客检票入庙,开始观光游览。 　　但显而易见，刚有城隍归位的城隍庙，可不太适合被太多人围观。 　　宋勤此前一直在洪荒符禺山，自然感知不到人界这边的变化，听闻姜棠的提醒,他面色微变,第一反应就是查看时间。 　　七点五十六,还有四分钟。 　　宋勤眉头紧锁，立刻拨通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第一声“嘟——”的声音还没有响完，那边就接通了：“喂。” 　　宋勤：“吴瑾晖，立刻启动二级应急方案，在八点前关闭K市城隍庙,一个游客也不要放进去,并立刻遣散城隍庙工作人员,全部遣散，一个不留。” 　　吴瑾晖回答的干脆：“收到。” 　　眼看距离八点只剩四分钟，他没有质问宋勤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是立刻执行。 　　约两分钟后，他再次打来电话：“游客及工作人员已遣散，现场仅剩一个持特调处证件、名为高明的K市七中高中生，是否仍需要遣散？” 　　“高明？”宋勤挑了挑眉：“不必。” 　　说罢，他顿了顿又问：“你是怎么知道他在那里的？” 　　吴瑾晖解释：“高明向你发送了紧急行动备案信息，由于你未在五分钟内进行回复，方才信息自动转接到我这里了。” 　　能这么快遣散群众，还多亏了高明提前通过内部身份报警，要求大量警察前往城隍庙，不然怕是难搞。 　　“Ok。”宋勤表示知道了：“先挂了，回头我会补交应急方案的申请资料。K市城隍庙今日必须暂停营业，明日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可以继续营业。” 　　吴瑾晖没多说话：“好。” 　　他是隶属于国安局的成员，专门负责与特调处对接。早在知道洪荒的存在之前，他便已经开始负责处理宋勤他们的特殊要求了。 　　因此，他与宋勤配合的非常默契。 　　挂断电话后，宋勤的视线一转，扫过现场众人，姜棠、杨戬、孙悟空、李连长和他带领的几队军人、刚从符禺山回来满脸疲惫的专家…… 　　人又多又杂，虽说并不混乱，但是猛的看过去，还是让人头都大了。 　　宋勤按了按额角，略微叹了一口气，先是对李连长道：“李连长，两界通道仍在快速扩张中，不知何时才能停下，暂且无法对它进行后续处理，您看您要不带兵先回去进行日常巡逻？” 　　能够待在名岸小区的全都是进入修行之路且拥有一定修为傍身的人，从李连长到他手下带领的这一群兵，全部都是如此，他们自然看出了两界通道外面覆盖的障眼法。 　　李连长思索了一下，回道：“行，这段时间我会让他们加强对这边的巡逻。” 　　宋勤：“嗯。” 　　障眼法绝不是长久之计，但是目前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两人三言两语间答成统一意见，之后，李连长快速将在场的几队士兵带离现场。 　　宋勤对李连长说完那几句话后，便没再继续在意他的动向，转而看向众多专家，面上带着深深的歉意：“很抱歉，各位老师，方才我对两界通道的情况估计错误，险些让你们陷入险境。” 　　“没事。” 　　“平安就好。” 　　“只是被吓了一下，算不得什么。” 　　…… 　　众人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宋勤点点头道：“各位老师，我现在让人送你们回去，请稍等片刻。” 　　说罢，他立刻拨通叶苏禾的电话，在电话打通的时候，叶苏禾已经开始着手往这边赶，很快，她便带着人接到众位专家，将他们送回医学研究所。 　　最后…… 　　宋勤的视线默默移向姜棠三人。 　　他缓缓开口：“你们……” 　　姜棠：“啊？” 　　宋勤：“请假了吗？” 　　姜棠先是一愣，继而表情变成一片空白。 　　——他们没请假！ 　　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啊喂！ 　　杨戬淡淡的开口：“我给姜棠和我请假了。” 　　姜棠一脸惊喜的转头看他。 　　与此同时，一旁随意找个地方靠着休息的孙悟空眉头一皱，慢慢站直身体，发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那我呢？” 　　杨戬：“不知。” 　　孙悟空：“……” 　　孙悟空：“？？？” 　　不知那不就是没请吗？！ 　　孙悟空不由翻了个白眼，果断从乾坤袋中掏出书包，一个闪身消失在名岸小区。 　　姜棠和杨戬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一同离开名岸小区。 　　……算了，两界通道的扩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止，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上课去吧。 　　目送他们离开后，宋勤面色越发凝重，他上下左右打量一圈，粗略的估计了一番形势。接着，他掏出手机，低声接连播出了几个电话，不多时，两队修为尚可的修士匆匆赶到。 　　“宋队长。” 　　“宋队长！” 　　…… 　　来者正是特调处后续吸纳的新成员，他们暂时掌握不了类似“缩地成寸”的技能，集合又耗费了些许时间，跑过来时一切都已散场。 　　“你们留在这里，时刻监视两界通道的发展趋势，一旦它产生从‘平面’到‘立体’的变化，立刻通知我。”宋勤有条不紊的吩咐两队修士：“至于你们，跟我往城隍庙跑一趟。” 　　“是！” 　　众人异口同声。 　　……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无疑是兵荒马乱的一天。 　　时间很快来到当晚7点30分，华夏与A国有将近12个小时的时差，华夏的晚7点半即是A国早七点半。 　　与此同时，A国，斯蒂芬教授家。 　　斯蒂芬教授挂心于文茎一事，早上醒来便看到安迪发过来的“华夏关于文茎胶囊的相关报道”的压缩包。 　　他匆匆洗漱后坐在客厅，一边用随身携带的轻薄款笔记本电脑浏览这份压缩包里的资料，一边打开电视分心观看新闻直播。 　　根据“A国驻华夏大使馆”官方账号发出的消息，华夏和A国将在7点30分举行新一轮华A对话，就华A两国关系及共同关心的重要问题交换意见[注]。如果那些蠢货们效率高的话……他们应该会在这次会议上提出索要文茎一事。 　　直播开始，先是进行了华A双方的例行发言，斯蒂芬教授对这些事情不算感兴趣，只是心不在焉的听着。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他才听到自己想要的内容。 　　只见在进入媒体提问阶段后，一个手举话筒、话筒上印着“A国时报”四个大字的青年男子突兀起身，他眉头高挑，脸上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不怀好意，却又强行伪装成正义使者般的大义凛然。 　　他大声道：“据我司了解，华夏近来批准了一种治疗耳疾的药物上市，此药物名为文茎胶囊。该药品的生产、制作、发行均不符合国际规范，我司严重怀疑该胶囊乃华夏阴谋！并有理由要求华夏共享文茎胶囊配方中的‘文茎’这一物品！” 　　华夏一方的发言台上，站着的正是外交部一姐。 　　面对青年男子的无礼发言，她轻轻一笑，眼中充满了对蠢货的怜悯，不再年轻的容颜被时间赋予优雅的韵味：“今晚月色真美。” 　　说罢这句话，一姐慢悠悠的开口又接了一句：“不及你想得美。” 第54章 　　由于这次华a双方的对话在华夏举行,因此，无论参加会议的记者国籍如何、代表的立场又是怎样，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精通中文。 　　华夏外交部一姐这句话说出来后,会议现场陷入了深潭一般的沉寂。 　　这、这也太强硬了！ 　　“今晚月色真美，不及你想得美”与“想屁吃”几乎是可以划等号的关系，其美丽的词汇掩盖不了强硬的本质。 　　华夏一向深谙中庸之道，在对外交往时也善用“打太极”这种办法，很少如此不留情面,而且不留情面的对象还是国力强盛的a国……有蹊跷，绝对有蹊跷。 　　众多国家的记者接连反应过来,思绪如同野马一样不断跳跃，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将展示的舞台让给a国时报那位青年记者。 　　a国人素来傲慢,被这么强势的怼回来后,那位青年记者能忍住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0。 　　不出众人所料，那个青年记者愣了片刻后，面部以惊人的速度涨红,他嘴唇紧抿，眉峰下压,一双碧绿色的眼眸中盛满羞恼。 　　毕竟是被派来参加两国外交这种重要场合的记者,青年还是有几分急智的,他略微冷静了一下,直直的看向华夏发言台：“华夏不愿意公开文茎，是因为华夏怕被人发现文茎确实有问题,无法对世界诸国进行交代吗？” 　　听到他的话，在场众多来自不同国家的记者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好家伙 　　一大盆污水从天而降。 　　不过……这盆污水是落在华夏头上的，又不是落在他们头上的,各国记者只是睁着一双双看似平静实则充满八卦意味的眸子静待华夏一方回复，没有任何记者对青年记者的言论发表意见。 　　只见华夏外交部一姐抬起眼皮，轻飘飘的瞥了a国时报那个青年记者一眼，突兀的笑出了声：“呵呵。” 　　“真是有意思，你是……哦，a国时报的记者，难怪。”一姐意味深长的点出那青年记者的单位名称和其所属国家后，用温婉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他的提问：“文茎为华夏特有的一级保护植物，文茎胶囊是经过正规临床实验、有严格且庞大的实验数据支撑的特效药物，华夏绝不允许任何国家以任何名义污蔑文茎及文茎胶囊的安全性、有效性。” 　　明确的表达华夏一方的立场后，一姐继续道：“若a国觉得文茎有问题，大可限制文茎胶囊进入a国。” 　　当然，届时产生的后果，a国也得自行承担。 　　眼看其他国家的听力残障人士通过文茎胶囊恢复健康，a国人民怎么可能不闹？那一定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华夏外交部一姐发言时不急不缓，始终温温柔柔的，她的眼眸微弯，其中隐藏着的千万种深意，让那a国青年记者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其他国家的记者也不由陷入了沉思。 　　“诸位是否还有其他的疑问？”一姐的视线扫过会场，见众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她笑道：“既然如此，今日记者会就此结束，诸位再见。” 　　说罢，她收拾收拾放在发言台上的物品，转身从幕后离开，其他记者也三三两两的离去，直播就此切断。 　　斯蒂芬：“……” 　　斯蒂芬：“？？？” 　　随着直播结束，坐在沙发上一边浏览文茎胶囊相关资料，一边看新闻直播的斯蒂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那双刻满了岁月纹路的眼睛中充满了对蠢货的质疑。 　　斯蒂芬回味了一下a国时报青年记者与华夏外交部一姐的对话，面色逐渐变得黑沉。 　　“fk！”伴随着一声咒骂，斯蒂芬起身啪的一下关掉了电视机的电源，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朝阳台走去。 　　“hello？”电话很快接通，不等对面回复，斯蒂芬便噼里啪啦的质问出声：“你们是什么品种的蠢货？连文茎这种非战略性物质都无法从华夏手里要过来，还被他们反制住了命门！” 　　万一华夏真的拒绝往a国销售文茎胶囊，a国的听力疾病患者和其家属们能把a国时报生撕了！ 　　“哈？蠢货？”电话里的声音经过电流传播，听起来失了几分真切，但足够清楚：“斯蒂芬教授，我们敬你是个教授，但这并非你侮辱我们的理由！直说吧，这次华夏一方出乎意料的强硬，你的要求我们做不到。” 　　“你！”斯蒂芬教授很久都没有被人忤逆过了，他可不是那种脾气好的人，瞬间怒火涌上心头。 　　争吵是最无效的沟通手段，深知这一点的斯蒂芬教授在阳台来回踱步，经过两次深呼吸后，他勉强将怒火压下：“无论如何，我必须要拿到文茎这种植物，它很重要！它比你们这些蠢货要重要的多！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我会向怀特长官提出抗议。” 　　对面的人平静的道：“您请自便。” 　　说罢，他哐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随后，斯蒂芬教授的手机里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嘟嘟声，转眼又归于平静。 　　斯蒂芬：“……”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眼中怒火高涨，不再年轻的面颊涨的一片通红，甚至有几分发紫。 　　斯蒂芬一时气急，反手狠狠的将手机摔了出去，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手机在地板上四分五裂，其中一块尖锐的黑色零件以锐不可当的气势朝着他的脸颊疾驰而去。 　　“啊！”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叫声，斯蒂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面颊，定睛一看，一抹刺眼的血色让他更加愤怒：“我的脸！” 　　与此同时，k市。 　　姜家刚刚拿到外卖，一家人连带一猴一棍聚在被两界通道劈成两半的房子里，苦中作乐的以美食安抚自己的五脏六腑。 　　“唉。”姜棠一边动手将印着“xx家小龙虾”logo的包装盒从袋子里拿出来，一边叹气：“好悲伤。” 　　小龙虾都不能让她快乐！ 　　“闭嘴吧姜小棠。”姜母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赶快拆外卖。” 　　她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两界通道，不由得轻叹一声，满心无奈。 　　好好的家……怎么说没就没了？！ 　　说实话，在场的人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又这么突然。 　　早上两界通道发生巨变时，姜父姜母自然也感觉到了灵力变化，只是打工人毕竟不如学生自由，待二人收拾好手头的事情请假赶回名岸小区，姜棠几人已相继离开。 　　两界通道扩张是不受人为控制的必然事件，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后，姜父姜母无力挽回，只得带着满腔说不出的情绪继续回去上班。 　　“唉。”姜父也叹了一声。 　　二人本来说今晚要加班，由于这件事的影响，他们六点出头就下班回家了。 　　餐桌上一片沉默，众人思绪万千。 　　孙悟空与金箍坐在同一侧，由于早上没有请假，放学后孙悟空被老李头逮住念叨了许久，直到现在还觉得头大。 　　伴随着塑料盒被撕开时发出的“嘶啦”一声脆响，一阵扑鼻的香味升腾而起，快速席卷过众人的嗅觉，带来一片由爆香的蒜蓉、辣椒……等佐料构成的烟火味及幸福感。 　　姜棠瞬间打起精神，三两下将另外几个盒子也撕开了，将它们整整齐齐的放在餐桌上：“好了！开饭吧！” 　　众人纷纷下筷。 　　熟练的扒开小龙虾的外衣后，姜棠将满满的虾肉塞进自己的嘴里，顿时精神一震：她收回前面那句话小龙虾还是能够让她快乐的！ 　　啊啊啊啊好快乐！ 　　很显然，能养出这么一个吃货，姜父姜母也是容易被美食捕获的人。 　　美味入口后，桌上三人一猴一棍的脸色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转。 　　姜母思索了一下，一边剥虾一边道：“别墅是不能住人了，今天是周三，暂且先将就两天，周六搬家。” 　　姜棠手上动作不停：“搬到哪儿啊？” 　　姜母：“我跟宋队长商量了一下，仍然留在名岸小区。” 　　之前姜母曾考虑过举家搬到k大家属院那套房子里，但眼看灵气复苏、两界融合之事不可逆转，除非她疯了，否则她绝不会放弃名岸小区这个灵气最充裕的地方改而搬去k大家属院。 　　“呃。”姜棠迟疑：“具体在哪儿啊？” 　　“我还在考虑。”姜母眉头微蹙：“让我再想想。” 　　“ok。”姜棠没有异议。 　　姜母转头看向孙悟空：“大圣，你打算怎么办？” 　　孙悟空：“？” 　　他想了想：“届时再看。” 　　姜母笑了一下：“好。” 　　听到二人的对话，金箍默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动半圈，显得极为灵动。不多时他便收回视线，闷不做声的与虾壳做斗争。 　　一家几口很快吃完晚饭，在两界通道此次扩张后，姜家总共只剩下三个勉强能够居住的房间，姜父姜母、姜棠、孙悟空金箍默契的选择了自己的住处，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姜棠今天的作业较少，早在晚饭开始前，她就已经完成了今日任务。 　　她脸朝被子，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不想学习，便慢吞吞的从手镯中取出手机，打开新闻软件刷了起来。 　　“咦？”姜棠忽然看到一个意味不明的热搜，那个热搜后面挂了一个“新”字，且排名正在飞速上升。 　　姜棠双手握着手机，横趴在被子上，眯着眼一字一句的将热搜标题念了出来：“今、晚、月、色、真、美……？” 　　什么鬼？！ 第55章 　　很好,这标题成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猛的看去，这种带着朦胧感的标题立刻便会让人联想到“景色”、“感情”这样的关键词，但姜棠掐指一算,今天与任何节日都扯不上关系，着实让人懵圈。 　　姜棠抬脚将拖鞋甩掉，盘腿坐在床尾，点开热搜看了起来。 　　华夏报： 　　#今晚月色真美# 　　对于a国某官方媒体记者凭空污蔑文茎胶囊的安全性、有效性，并试图挑起他国对文茎胶囊恶意一事,华夏外交部发言人xxx在4月7日的华a双方会议上表示“华夏绝不允许任何国家以任何名义污蔑文茎及文茎胶囊的安全性、有效性”。 　　众所周知，文茎胶囊经过严格的临床实验和多重审核方才得以面向市场,这是千万耳疾患者的福音，a国此举有违道义，更有违民心。 　　视频.avi 　　进入#今晚月色真美#这条热搜后,第一个跳入姜棠视野的便是来自于华夏官方媒体“华夏报”的报道。 　　此报道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粗略的讲了一遍,并表明官方的态度，随后，在这篇报道的结尾,编辑贴心的附上了华夏外交部一姐相关发言的剪辑视频，方便大众查看。 　　姜棠草草浏览了一遍文字,点开视频耐心的观看。 　　只能说不愧是官方剪辑的视频,整个视频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bgm,只有背景原声,但当姜棠听到外交部一姐看似温柔、实则极其笃定强硬的语言时，她的内心猛的生出一股豪情,一阵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自豪在她心头翻涌。 　　与她有一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在这个极其短小精悍的视频里，弹幕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人们积极的抒发自己无处安放的激动。 　　多么优美的华夏话！ 　　为华痴，为华狂，为华哐哐撞大墙！ 　　呜呜呜，好激动！ 　　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过我们的国家正在一步一步变强，真好，真的太好了。 　　发展才是硬道理！只有我们国力强盛，我们才有足够的底气赶走流氓无赖，才有足够的底气拒绝一切不合理的要求。 　　许是因为惧怕净言仙，这条视频的弹幕和留言区几乎没有阴阳怪气的言论，看起来一片和谐。 　　除了这些爱国的言论外，也有一些人理性的讨论a国记者的行为。 　　那个a国记者说话时怎么一股子白莲花味儿，他的手段……不正是白莲花惯用的挑拨离间、阴阳怪气吗？ 　　楼上辱白莲花了。 　　这是白莲花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段位太低、还是段位太低啊！先去看个几十几百集的xx传再来耍心机吧。 　　姜棠在评论区朝下翻了几页，默默点了一堆赞后，带着满腔的熨帖和笑意退出了这个热搜。 　　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这条热搜已经悄悄爬到了热搜榜第三的位置，列于第一和第二的热搜分别是#文茎胶囊#、#净言仙#。 　　经过前几天的发酵和昨晚的反转，今天正是文茎胶囊热度最高的时候，a国的无理要求更是为它加了一把火，让文茎胶囊的名声传的更远更广。 　　什么叫反向助攻？这就叫反向助攻！ 　　对于a国的这波操作，姜棠表示她只能直呼666，并希望a国继续保持。 　　次日早。 　　由于厨房是被两界通道祸害的重灾区，里面的锅碗瓢盆之类的物品有一大半都不知所踪，姜母决定这两天都以外卖为生。 　　吃过早饭后，姜棠犹豫了一下，还是骑车前往校园。 　　“姜棠！” 　　“嗯？”在距离校园还有四五百米左右的距离时，一个喊声从她侧后方传来，姜棠怔了怔，转头朝声源处看去：“高明？” 　　“嗯。”高明骑着一辆黑色的山地车，穿过人群靠近姜棠。 　　姜棠有些奇怪，一边看路一边分神问他：“我记得你以前不骑车啊。” 　　高明：“偶尔吧。” 　　他不欲多谈这个问题，转而道：“你家现在怎么样？” 　　姜棠：“……” 　　姜棠：“别提了，不能说四分五裂，只能说暂时是没办法住人了。” 　　粗略估计一下，大概得等两个世界融合之后，姜家的房子才能恢复如初。 　　高明叹气：“好吧。“ 　　二人骑车并排走着，姜棠感觉不太安全，于是一路沉默，直到进入校园后才问高明：“话说城隍庙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啊？” 　　昨天高明请了一天假，她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他，今天逮住机会当然要问个清楚。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本地城隍确实归位了。”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高明皱了皱眉，组织了一下语言描述道：“由于城隍归位，城隍庙重新迎来主人，那里的灵气产生了较大的波动，不过好在特调处反应及时，暂时没有造成什么较大的负面影响。” 　　“喔，这个我知道。”姜棠回忆了一下：“宋队长向上边提出封闭城隍庙的申请时，我恰巧在他不远处，我听到他的话了。” 　　高明：“嗯。” 　　姜棠：“你们后续与城隍大人对接了吗？现在地府那边情况如何？” 　　高明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昨天我只与城隍打了个照面，他就回地府述职了，临走时他说回头再来与特调处商议城隍庙的事情。如无意外，这几天城隍庙得一直封着。” 　　话说回来，高明之所以往城隍庙跑的那么快，一来是怕特调处不能及时腾出人手处理城隍归位一事，二来他也存着趁机见泰媪一面的心思，可惜他并没能如愿。 　　姜棠敏锐的抓住了重点：“回头再来与特调处……呃，城隍大人出现在城隍庙时，只有你在场吗？” 　　高明点头：“是的。” 　　他笑了一下：“当时城隍庙的游客还没来得及进场，工作人员都被清空了，特调处其他人也没赶到……那可不就是剩我只身孤影吗。” 　　姜棠满脸黑线：“好一个只身孤影。” 　　若是让老李头听到他这个成语，老李头绝对会被气疯。 　　转眼间二人已来到自行车停放处，高明一边蹬下山地车的支架，一边茫然的挠了挠头：“啊？我又用错词了吗？” 　　姜棠：“……” 　　很好，他赢了。 　　两人停好车后，一路同行来到教室，方才各自散去。 　　城隍这一去就是两天，直到周六时，姜棠才听到城隍庙那边的后续进展。 　　许是因为知道姜家面临乔迁之“喜”，今天的太阳格外热情，暖融融的光线拂过每个人的颅顶，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妈，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了吧？”姜棠站在一楼玄关，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姜家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屋，大声问仍在二楼不知忙些什么的姜母。 　　姜母：“没了！” 　　姜棠应了一声：“哦，那我去公寓那边了。” 　　姜母喊她道：“等一下，我跟你一起。你不知道哪些东西该放到哪里，万一弄得乱七八糟的，到时候更难收拾。” 　　“好吧。”姜棠瘪了瘪嘴：“你说了算。” 　　伴随着下楼时的脚步声，姜母出现在姜棠面前：“行了，走吧。” 　　“……哦。” 　　姜母原就打定主意在周六搬家，近几天一直陆陆续续的整理家中的物品，昨天下午便收拾的七七八八，于方才将整理好的各种物品一次性打包带走。 　　多亏了姜棠那个储物手镯，这次搬家倒是没费太多力气。 　　姜母和姜棠顶着春日的暖阳慢悠悠的走到公寓区，除了手机外，两人手上再没有其他物品。 　　一路坐电梯直上七楼，两个相隔约五米的大门各自大咧咧的敞开着，听到脚步声，姜父拿着拖把探头看了一眼：“你们回来了。” 　　说罢，他又道：“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该扫的扫了，该擦的也都擦干净了，你们过来看看搬来的东西该放到哪里。” 　　姜母已经自觉的换好了拖鞋：“东西我跟姜棠来放，你先去歇歇吧。隔壁收拾的怎么样？” 　　姜父欲言又止，仔细思考了一下措辞：“就，还行吧。” 　　只能说是比样板房多了两床被子和一台电脑…… 　　姜母揉了揉额角：“算了，等会儿我去看看。” 　　先前曾提过，名岸小区分为别墅区和公寓区，两种房型被设计师巧妙的利用绿化带和鹅卵石走廊隔开了，但分布在同一个小区内。 　　经过几天纠结，考虑到别墅区会最先“沦陷”，姜母最终选择住在公寓区。这样一来，他们既能拥有良好的修炼环境，也不必面临在短时间内二次搬家的风险。 　　知道了姜母的决定后，本该待在离两界通道最近的地方的孙悟空也搬来了公寓，并与金箍一同住在了姜家隔壁。 　　姜家搬家的流程不可谓不复杂：整理物品，断舍离，打扫新家，搬运物品，打扫旧家…… 　　相比较姜家，孙悟空和金箍就只做了两件事：打包自己的被子和电脑，挪过来。 　　这就完了！ 　　离谱，就很离谱。 　　大圣好歹也是个多年的老神仙了，生活上粗糙的让姜母实在是看不下去。 　　怎么说呢……峨眉山的猴子都比他精致会享受。 　　许是听到了这边说话的声音，金箍哒哒哒迈着小短腿跑到姜家门口，冒出一个小脑袋看着姜母：“姨姨” 　　听到他的称呼，跟在他后面一同朝这边走来的孙悟空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顿，唇角一抽，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嫌弃。 　　此次前来人间，金箍别的不会，卖萌和撒娇学的那是炉火纯青，让孙悟空极其不齿。 　　察觉到姜母的视线，孙悟空对她点了点头，浓密的眉毛始终略微蹙起，与他平直的唇角、炯炯有神的眼眸相配，使他看起来给人一种嫉恶如仇的正义感与对世俗不屑一顾的愤懑感。 　　姜母顺手摸了摸金箍毛茸茸的头发，对孙悟空道：“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今天中午我们” 　　“大圣！”伴随电梯上滑与开启时的机械声，一个穿透力极强的女声从姜母身后传来：“姜棠，阿姨，叔叔，你们都在啊。” 　　来人正是特调处的田澄。 　　匆匆打过招呼后，田澄上前道：“城隍从地府述职回来了，高明说这位城隍大人与大圣您有渊源，因此宋队长想请大圣一同前往城隍庙……大圣您看？” 　　孙悟空眉心缓慢皱起，伴随着回忆堆积成了一堆充满困惑的褶子：“渊源？” 　　什么渊源？ 　　姜棠表情古怪：“……” 　　她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个曾流行一时的句子：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该不会……是“猴子”与“逗比”的渊源吧？ 第56章 　　k市城隍庙。 　　自从这周三特调处紧急封闭城隍庙后,城隍庙里面已经三天没被打扫过了，除了神像仍旧一尘不染外，其余的各种物件都覆盖上了一层细小的尘埃,看起来雾蒙蒙的。 　　“地府那边……” 　　“泰媪……” 　　在这片并不狭小的空间内，一阵阵谈话声被风裹挟着吹向门外，很快飘散在天地之间。 　　“有人来了。”与高明谈天说地、聊的兴致正高的城隍突然凝神朝大堂侧边看去：“人还不少，应该是你提起过的那个特调处的成员吧？” 　　城隍懒得变成人类，便直接将神识附在了由石块雕琢而成的城隍神像上面。神灵的附身给本来毫无生气的石像添上了几分生机,看起来颇为灵动。 　　高明答道：“应该是的。” 　　不多时，几个身影踏过门槛,走在最前面的人眼尖的看到高明和他身前立于高台之上的高大神像，眸色一亮，疾步朝这边走来：“您好,城隍” 　　“孙、大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属于宋勤，后者则带着十足的惊悚，乃是从城隍神像的口唇部传出。 　　按理来说,一个神像是不会有太大的表情变化的，然而现在,他却向在场众人切身展示了什么叫做“神像的惊恐”。 　　宋勤默默止住脚步：“……” 　　他眉目下压,凝神观察了一下神像的表情,突然觉得似乎不太妙的样子。 　　不是,说好的渊源呢？这像是有渊源的样子吗？这看起来分明就是有仇啊！ 　　五分钟后，名岸小区。 　　正在陪金箍参观他们接下来的住处的姜棠突然感觉到一阵灵力波动,随后，孙悟空的身影出现在距离她约两米远的地方， 　　“大圣？”姜棠愣了愣,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箍也抬头看向孙悟空，一对短短的小眉毛高高挑起，眼中充满疑问。 　　孙悟空哼笑一声：“呵。” 　　他懒得解释，懒散的挥了挥手：“没什么，我先回房了。” 　　“诶，等等！”看他一副不愿多聊的样子，姜棠没再继续先前那个话题，而是道：“我妈说今天一起出去吃饭庆祝乔迁，我等会儿过来喊你？” 　　“……行。”孙悟空脚步顿了顿，应了一声后继续朝自己房间走去，径直关上了房门。 　　姜棠耸了耸肩，牵着金箍在客厅里转了起来。 　　方才孙悟空是瞬移回来的，但在先前从名岸小区前往城隍庙时，他选择了坐车与特调处众人一同行动，因此，他这一来一回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姜搬家工具人棠在姜母的指挥下，成功将空间里所有家庭用品都放到了它们该待的位置。 　　此前曾提过，姜家厨房是被两界通道祸害的重灾区，很多物品都不知所踪，再去一一寻找未免过于费事，姜母便直接放弃了寻找，与姜父一起前去采购去了。 　　不仅是厨房用品，空调等电器该添置的也得添置上，除此以外，孙悟空与金箍的房间一片空荡，姜母难免要为他们操心，因此，她列了一张长长的采购单。 　　金箍扫了一眼房间，抬手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面上略带苦恼：“棠棠，姨姨什么时候回来啊？” 　　姜棠正在观察餐厅那个被前任房主留下来的装饰灯，听到他的话，疑惑的低头看他：“我估计最起码得一两个小时……怎么？你饿了吗？” 　　“倒也不是饿……”金箍唇角抿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弧度，一个小小的梨涡在他嘴边浮现，仿若盛满了蜜意：“就是嘴巴寂寞，嘿嘿。” 　　“没毛病。”姜棠打了个响指：“感觉我妈回来会比较慢，要不我们先叫份外卖？吃点不顶饱的吧，炒酸奶？奶茶？草莓大福？慕斯蛋糕？” 　　“炒酸奶！” 　　“ok！” 　　在两人的三言两语中，开小灶计划顺利启动。 　　作为一个具有分享精神的人类，姜棠当然不会忘记给孙悟空也点一份美食。 　　待三人吃完炒酸奶，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姜父姜母才热热闹闹的返回家中。 　　“那个锅别放在这边！” 　　“这些碗筷先放在一旁，烫洗后才能收起来。” 　　“这套刀具放在拐角那里……这个货架……” 　　“算了，暂时都先放客厅吧，我回来再收拾。”看了一眼时间，本想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后再出门的姜母妥协道：“我们现在出门。” 　　说罢，她拿起刚刚放下的手提包，走到隔壁敲了敲门：“姜棠？” 　　“诶！”姜棠拉开门：“妈？你们好了？” 　　“嗯，大圣回来了吗？叫上金箍他俩，我们去吃饭。”姜母这句话刚说完，就见孙悟空抓着头发从房间出来。 　　不待孙悟空出声，姜母抬眸打量了他一眼：“大圣你是在打游戏？” 　　“嗯。” 　　姜母：“……” 　　她张了张嘴，身为老母亲的本能让她下意识想说教两句，但再一想孙悟空那其实很好的记忆力和战斗能力，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便转而问道：“大圣，你跟那城隍大人……是有什么渊源啊？” 　　孙悟空：“？” 　　孙悟空：“……” 　　姜母这话一出口，她旁边的金箍、姜棠、以及刚关上房门的姜父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在四人灼热的注视下，孙悟空本就平直的唇线更加紧绷，过了足有十秒，他才勉强开口解释：“我划生死簿时，他是围攻我的地府小兵……之一。” 　　“哈？！” 　　“……”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恢复沉默。 　　在一片尴尬的氛围中，他们默契的略过这个话题，再也没提起。 　　姜棠只觉得啼笑皆非。 　　原来这所谓的渊源，不是“猴子”与“猴子请来的逗比”，而是“猴子”与“猴子的手下败将炮灰版”。 　　难怪大圣从城隍庙回家回的这么快！ 　　宋队长听高明说大圣与城隍有渊源，出于好意请大圣前往城隍庙，却没想到事情真相竟如此……em，她已经开始为宋队长感到尴尬了。 　　这个小插曲暂且不提。 　　一行人吃完午饭后，又实打实的收拾了一下午，才将姜家和隔壁大圣家都布置的有模有样，大圣家总算是有个家的样子了。 　　在姜家人为搬家而忙碌时，宋勤仍然在为工作奔波。他与城隍互相了解了一番有关人界和地府的情况，确定城隍庙基本稳定下来后，便上报上级将城隍庙解封。 　　据城隍所说，地府那边与正在经历灵气复苏的人界一样，目前还处于发展阶段，十大阎罗尚未完全归位。幸运的是，很多小神借由“两界通道扩张”这个契机得以复苏，整体来说尚可。 　　两界通道的扩张一直持续到四月十七号，好在经过了整整十天的延伸后，它依然保持“平面”状态，没有变成“立体”。 　　对于华夏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好事，他们将有更多的时间去提高自己的实力，以面对未来有可能出现的风波。 　　最终两界通道的大小定在了长轴长758m、短轴宽672m，远远看去，这个巨大的椭圆形仿佛要把天地吞噬。 　　说来也巧，两界通道停止扩张后，姜母的工作也办妥当了。 　　经过几天交接，她如愿退居到二线，不再像以前那么忙碌当然，她的待遇亦是随之下降了些许。 　　与此同时，国家对灵气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科学家们正在尝试将灵气与现代科技、武器结合，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发展。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五月下旬。 第57章 　　自从五月五号立夏后,华夏的气温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脱掉长袖长裤，换上了各式各样的裙子短衣。 　　在与k市相隔百余里的地方,有一个名为w市的一个旅游城市，它的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一样出色，不仅有众多山川湖泊，还有许多被历史赋予别致韵味的建筑。 　　由于兼具人文和自然两大旅游要点，w市优秀的条件吸引了众多游客,络绎不绝的游客又让w市得到了更大的名气、更多的金钱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如此一来,二者之间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使得w市的热度经久不衰。 　　w市，两仪山。 　　所谓太极、两仪、四象、八卦……看两仪山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座山跟道教脱不开关系。 　　事实确是如此。 　　两仪山之所以得此名,一来是因为从空中俯瞰下去时，这座山与下面的湖巧妙地形成了“两仪”的图案，二来是因为两仪山上有一个极富盛名的道教门派,名为“两仪居”。 　　两仪山地形奇特，一面坡度相对缓和,另一面却极其陡峭。 　　因此,国家在规划两仪山的上山道路时略过了陡峭的那面,在相对缓和那面随着地形铺设上木质或石质的走廊,并在走廊外侧围上栏杆，以防行人跌落。 　　“啊……好累。”在一段由略有些硌脚的石头搭建而成台阶上,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将鸭舌帽拿在手里，半死不活的给自己扇风：“爬山也太累了吧,看起来明明已经离山顶很近了，但是又爬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到。” 　　“望山跑死马。”另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子看了看她，与她一同在台阶上坐下：“这边有树荫，先歇歇吧，等会儿再继续。” 　　“好。”女子拿起斜挎在身上的保温杯，一口气喝下去了大半杯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爽！” 　　保温杯＝保冰杯，她的杯子里装的可不是热水，而是带着碎冰的冷水。 　　男子给她顺了一下黏在额角的碎发：“你确定不把杯子给我？还撑得住吗？” 　　“不给你。”女子摇了摇头：“包都是你背着，我的水杯我自己拿。” 　　“行吧。”男子笑了笑，打开自己的水杯抿了几口水，放松的朝远处看去：“这个台阶的视角还蛮好的，能看到下边的湖泊和对岸的山。“ 　　“嗯。”爬山时热的要命，但一旦安静下来，立刻便能感受到山风的凉爽，女子眯着眼睛享受凉风吹拂，心思逐渐飞到远方。 　　作为一个享受996“福报”的95后社畜，女子平时是绝对不会愿意出来旅游的更别说还是爬山这种旅游。 　　但她最近实在太倒霉了，工作、生活、健康……没有一处是顺心的。 　　偶然听说两仪居的符箓极其灵验，夫妻俩一合计，决定一同调休，凑几天假期来两仪山求个符，顺便放松一下，让忙碌的躯体和精神能够得到片刻喘息。 　　“不愧是5a级景点，两仪山的环境真是太好了。”过了一会儿，女子感觉缓过来了，出声感慨道：“人果然还是要多亲近自然，来到两仪山才两天，我觉得我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比以前好了许多。” 　　不知道是这里山水养人，还是她脱离了工作的摧残后自然而然放松了下来，总而言之，自从来到两仪山后，女子的状态一天比一天乐观。 　　男子垂眸看她：“要不再多待几天？” 　　女子敬谢不敏：“算了吧，在这边放松是放松了，但一想到咱家的房贷、车贷……我还是选择上班吧。” 　　更何况，调休也不是那么好调的，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顺心。 　　男子也觉得调休计划施行起来难度太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妥协道：“那这几天好好玩。” 　　女子：“嗯。” 　　她缓了缓，目送不远处的挑水工快步越过二人一步一步爬上台阶，单手撑地站了起来：“走吧，我们继续向前冲！” 　　“好。”男子答道。 　　在短暂的中场休息后，两人再次出发，相携着朝山顶的两仪居走去。 　　两仪山地形特殊，车辆无法通行，很多物品都要人工运送。 　　在两仪山被开发之前，这里除了“两仪居”的修士外，还生活着一群普通村民。 　　随着两仪山名气愈盛，前来两仪山的游客越来越多，很多村民便开始做些小生意，以此谋生。 　　有些人卖木雕、小首饰，有些人卖特产，也有人看中了游客爬山时补充水分的需求开始卖水，于是，“挑水工”这个职业应运而生。 　　对于许久不曾运动的都市白领来说，爬山无疑是一项很有挑战性的活动，但对于每日在山中往返数次的挑水工来说，这却是他们的日常生活。 　　为了节约成本，某些壮劳力较多的家庭并未去雇佣职业挑水工，而是选择自己上阵。 　　例如方才路过这对游客夫妻的挑水工刘振，他就是一个为自家店铺挑水的本地村民。 　　刘家是两仪山的大姓，在两仪山的本地住户中，十之七八都是刘姓。虽说“刘”与“刘”之间的关系有远有近，但他们都有着同一个族谱。 　　刘振家不是主支，却是目前壮劳力最多的分支，他们全家都做饮用水相关的生意，小日子过的也算有滋有味。 　　眼看距离山顶仅有一步之遥，刘振有些支撑不住，将挑着的六箱矿泉水放在脚边，随手用手背擦了擦汗，稍微歇了片刻，立刻起身再次出发。 　　又过了二十几分钟，他挑着水一鼓作气来到自家店铺前，才将水放下：“二嫂？我二哥回来了吗？” 　　“还没有，快进来歇歇！” 　　“诶，好。”刘振憨笑了一声：“二嫂，我媳妇儿呢？” 　　“她在后面仓库整理库存……你等一下，我去喊她出来。” 　　“不用不用，我去找她吧，刚好把水放后面。” 　　“也行。” 　　两人随口攀谈两句，刘振再次挑起水穿过货架，朝店铺里面的小门走去。 　　“媳妇儿豆包儿？！媳妇儿你今天怎么把豆包儿带到铺子里了？” 　　看到一屁股坐在地上抠着箱子玩的幼崽，刘振诧异的问自己的妻子。 　　“啊？”正在整理东西的女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回来啦？她今天闹人，非要跟过来。” 　　豆包是两人最小的孩子，今年才三岁出头。 　　刘振：“……” 　　他放下担子抓了抓头发：“带就带吧……媳妇儿我跟你说，刚才我挑水时遇到了两个游客，他们夸我们两仪山的风景好，还说在我们这里住了两天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嘿嘿，我们这里的山水可不是一般的养人……” 　　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家乡，刘振忍不住跟自己的妻子炫耀。 　　“刘、刘振！”他的妻子却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杏目突然睁大：“你回头！你回头看！” 　　刘振：“……？” 　　看到妻子面上的惊恐，这个憨厚的男人懵了一下，才顺着妻子的提示缓缓回头。 　　只见在他身后，豆包不知何时爬到了他担子后面，双手抱住被打包的结结实实的三箱矿泉水，一个使力将它们抱了起来。 　　小豆包面上涨得通红，薄薄的小嘴巴紧紧抿在一起，袖珍的小鼻子也愤怒的一张一合，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用力”的姿态。 　　这种放在大人身上会让人感觉狰狞的表情，在小豆包这里却无比可爱。 　　但是很显然，刘振丝毫没有欣赏这种“可爱”的心情，他的神态与妻子如出一辙，在脑子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已经飞速跑到小豆包身旁，劈手夺过她手上的箱子放在一旁的地板上。 　　随后，刘振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与妻子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已知：刘振每次带六箱水上山，一箱24瓶，一瓶550ml，扁担前有三箱被打包在一起的水，扁担后有三箱被打包在一起的水，小豆包抱起了扁担后那三箱被打包在一起的水。 　　求：小豆包抱起的水有多重？ 　　答：三箱24瓶550ml……按照1000ml水1kg重来计算，这三箱水足有39.6kg重！综上所述，小豆包抱起的水是正常三岁小孩绝对不可能搬起来的重量。 　　这哪里是山水养人，明明是在养超人！ 　　无独有偶，刘振家发生的事情并非特例。 　　距离刘振家约一公里左右，一声惊呼隐隐约约从那边传来。 　　“你怎么打到那只鸟的……什么？你看到那只鸟的羽毛猜到了它的飞行方向？！” 　　“不是吧！那么远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k市特调处。 　　“队长。”伴随着几声“咚咚”的敲门声，一个冷静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进。”宋勤揉了揉额角，从繁重的公务中抬起头来：“苏禾，坐。” 　　叶苏禾几步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资料放下：“不必了，我说完就走。我给你发过去的资料你看过了吗？” 　　“还没来得及……等等，我现在就看。”宋勤一边说，一边挪动鼠标，打开与叶苏禾的聊天框。 　　叶苏禾直接道：“资料看起来费时，我粗略的跟你讲一下吧。” 　　宋勤：“行。” 　　叶苏禾：“根据下级机构汇报上来的信息，近期拥有特异功能的人呈爆发式增多，他们的特异功能多表现为力气增长、嗅觉敏锐、视力超乎常人……” 　　宋勤皱了皱眉：“然后呢？” 　　叶苏禾继续道：“这些人的出现有一个规律：距离k市越近，拥有特异功能的人越多。除此以外，他们大多为幼儿。” 　　宋勤思索了片刻，推理道：“年龄小的孩子身体纯净，更容易感知到灵气，距离k市越近灵气越充足，归根结底，还是受到了两界通道释放出的灵气的影响。” 　　叶苏禾应了一声：“嗯。” 　　早在两界通道刚被发现时，特调处就考虑过今后会不会出现这种局面。 　　从前没有灵气，不论修炼天赋如何，所有人都是肉体凡胎，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哪怕没有功法，修炼天赋绝佳的人在感知到灵气后，也会不自觉的吸入灵气，增强自己肉身力量，修炼天赋平庸的人则依旧保持平庸。 　　不过，如果修炼天赋绝佳的人不正式踏入修行一途，灵气对他们的增幅基本只体现在对肉体的增强上，无法让他们不经学习就使出修仙者的各种手段。 　　宋勤想了想，道：“给我看一下近半年有特异功能的人的数量变化。” 　　叶苏禾调出曲线图：“您看。” 　　只见在那个曲线图中，刚开始曲线的变化极其微弱，但自4月7号两界通道猛烈扩张后，这个线条便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向上攀升，拥有特异功能的人迅速从寥寥几十个变成了现在的近万之多。 　　宋勤沉默了片刻，方才叹道：“居然已经这么多了。” 　　“是的。”叶苏禾退后一步，低头看宋勤：“迄今为止，被发现的有特异功能之人已达9726个。” 　　而且这只是冰山一角，未被发现的有特异功能之人指不定还有多少。 　　众所周知，未经修炼即拥有特异功能＝天赋甚佳，在发现这些人后，特调处立刻便会前往他们的住处与之接洽，让他们做出保密承诺，并将他们带入修炼道路。 　　除了这些崭露头角的天赋者外，k市及其周边灵气充裕的城市、各省的省会城市也都挑选了忠于国家、人民的战士，让他们率先开始修炼。 　　粗略算来，华夏踏入修行一途的人已有几万之多，这个进度无疑是喜人的，也是特调处拼命工作换来的。 　　“也罢。”宋勤叹了一口气，从座椅上起身：“是时候跟组织商量一下后续的行动方案了。” 　　自从上次两界通道扩张后，华夏的异常表现越来越多，两界通道的存在也越发难以隐藏。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无论是那些不知数量凡几的未被发现的特异功能者，还是随时有可能再度变化的两界通道，都很可能会对社会秩序造成很大的冲击这样反倒不美。 　　接下来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方案对待两界通道和灵气复苏二事，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叶苏禾眉目舒展：“我去联系国安局的同事，让他们上报？” 　　宋勤摆摆手：“行，去吧。” 　　叶苏禾点头：“我这就去。” 　　说罢这句话，叶苏禾迈着优雅的步伐转身快速离开宋勤的办公室，留给他一室寂静。 　　宋勤不经意间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被施加了障眼法的两界通道高高的立在空中，里面山水相应、美景炫目，青山绿水与高楼大厦之间仅有一条细细的边界隔离，给人一种时空错位的荒谬感，让人心中只觉百味杂陈。 第58章 　　当晚七点。 　　两界通道就像两个正在休眠的活火山,虽然它暂时不会对华夏造成致命威胁，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因此，近段时间以来,华夏整个军方、政方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在处理与两界通道有关的事情时，效率简直不要太高。 　　叶苏禾下午时将“拥有特异功能的人的数量变化”两事上报、并表示特调处想跟组织商量两下后续的行动方案，短短几个小时后，诸位领导便协调好各自的时间,通过视频会议“碰面”了。 　　两界通道牵扯到的是与整个华夏甚至整个世界都息息相关的大事，这是某两个县、市、省领导所不能决定的。因此,出现在这个视频会议里的人，几乎都是国家级领袖人物。 　　……除了宋勤。 　　由于宋勤是特调处的总负责人，绕是他身份不够,他依然在这个会议上有两席之地。 　　“大家晚上好。”众人卡着七点整的时间点进入视频会议,率先开口的是两号首长：“你们都看过国安局送上来的报告了吗？” 　　两号首长在华夏时间晚八点时有两个访谈必须出席，他时间紧急，开口便直接进入正题。 　　视频中传来翻动纸张时发出的淅淅索索声,很明显，有些行程排的极满的领导还未来得及浏览报告。 　　所幸国安局在将此事上报时,把所有报告简化为了寥寥几段字和简单明了的表格,两眼便能让人抓住重点。 　　约两分钟后,两号首长扶了扶眼镜：“想必大家对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你们有什么看法？” 　　宋勤收敛自己的气场，悄无声息的观察屏幕上各位常在新闻x播中出现的大人物,只见他们眉头略为蹙起，并不年轻的脸上挂满了被岁月洗涤后留下的智慧、阅历和沉着。 　　在向国安局汇报时，特调处将两界通道扩张后华夏的诸多变化两两道来包括但不限于“有特异能力之人数量猛增”。 　　除了修炼人数的变化外,药物研制、灵气浓度变化、关于灵气与科技结合研究的进展……这些内容在他们的报告里都有所体现。 　　此次会议的主题为“两界通道对人界的影响及应对方案”，面对两号首长的问题，无人草率发言，两个个凝眉沉思。 　　二号首长动了动，点名宋勤：“小宋是专门负责这件事的，不如先来听听小宋的意见。” 　　宋勤猛的被点名，不由愣了两下，但他没有推辞，正了正身躯，直白的将自己的看法讲了出来：“各位首长好。实际上，特调处之所以想跟组织召开这个会议，是因为我们两致认为自4月7号两界通道剧烈扩张以来，社会产生了极其剧烈的变化。无论是灵气浓度、天赋者的人数，还是科学家对灵气研究的程度，都有极大的变化。” 　　“所以……”宋勤顿了顿，接着道：“关于接下来该拿出什么样的方案应对两界通道变化两事，我的态度是：公开。” 　　哪怕二号首长没有点名，待会儿他也会主动争取发言的机会。 　　宋勤的直觉告诉他，做“向社会公布两界通道的存在”这件事的时机已经成熟。 　　“向社会公开？”两号首长抬了抬眼皮，花白的眉毛略微抽动，昭示他的情绪波动。 　　宋勤毫不犹豫的点头：“对。” 　　两号首长沉吟片刻，看向屏幕里的诸位同志：“你们的意见如何？” 　　是否要向普通人公开两界通道的存在……这是两个很重要也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听到两号首长的问题，各位领导不由开始在心中分析它的两个选择的利弊，并加以权衡。 　　“这件事确实难以做决定，这样吧，给大家十分钟的思考时间，我们十分钟后分为同意公开和不同意分开两个队伍，分别阐述自己的意见，七点四十五分投票表决。” 　　“好。” 　　“好。” 　　…… 　　两阵附和声后，视频会议被暂时切断。 　　十分钟后。 　　视频会议重启，两个个肃穆的脸庞出现在小小的屏幕之上，虽然参加会议的人都有繁重的工作压身，但他们依旧拿出了最大的耐心和智慧，思考并表达自己的观点。 　　两号首长看了两眼屏幕，用指关节叩了叩桌子：“这样吧，请同意向社会公开两界通道的同志率先发言。” 　　听到他的话，两部分人欲言又止的抬头瞥了两眼屏幕，凝眉抿起嘴唇，另两部分人则通过摄像头对视了两眼，默契的先后出声。 　　“我同意向社会公开两界通道的存在。首先，文茎胶囊等药物的研发让华夏的医学水平在短短半年内达到世界领先水准，这无疑大大增强了华夏的国际影响力；其次，自从两界通道扩张以来，科学院对灵气的研究已在四月中旬取得突破性进展，众多科学家正在尝试将灵气与科技、武器结合，很快就能见到成效；最后，华夏的修行者数量已有几万之多。综上所述，我们的软实力和硬实力都有长足进步，足以经受公开两界通道这个大新闻带来变动和考验。” 　　“我也同意向社会公开两界通道的存在。除了方才他所说的这三点外，我认为当前的形势也是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因素。” 　　“两界通道就像两个不知何时爆发的、具有极大杀伤力的炸弹，两旦它从平面变成立体、或者在人界的某两处产生第二个两界通道……那它的存在立刻就会被暴露。如此两来，我们便会陷入被动的状态。” 　　此时主动公开，总好过以后被动公开。 　　说起四月初两界通道的剧烈扩张，直到现在，人类仍不清楚两界通道在那日产生变化的原因，于是也无法推断下次变化是在何时。 　　“我补充两点，我认为公开两界通道的时机已经成熟。目前被登记在册的有特异功能的天赋者为9726人，在这9726人之外，也许还有上万个未被发现的天赋者。” 　　“天赋者与平庸者的区别……不用我说大家也都清楚，我认为抓紧时间引导这些天赋者踏上正途，才是要紧的事情。” 　　被发现的天赋者大多都是幼儿与青少年，所谓少年强则国强，只有引领好未来两代，国家才有未来。 　　同意向社会公开两界通道的人，大多是从国家的优势和抗风险能力、目前的形势等方面表达自己的观点。 　　除此之外，还有人强调了，他们不仅要考虑华夏的发展，也要考虑全人类的发展。 　　从短期考虑，他们必须要在保证华夏安全的情况下再公开两界通道，从长期考虑，他们要在保证华夏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早的向世界公布两界通道的存在，让其他国家的人类也有发展的机会。 　　兼顾国家与大爱，这是两件很困难但是又必须去做的事情。 　　两号首长垂眸仔细聆听他们的看法，眼中时不时闪过思索之意。 　　待他们发表完意见后，两号首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好，诸位的观点很有道理，接下来请反对向社会公开两界通道的同志发言。” 　　“我反对的原因很简单，国家对灵气的研究确实有了突破性进展，灵气武器的研究也很快就能见到成效但现在见到成效了吗？没有！国家也确实有了几万修仙者，但他们的修为都到了两定高度了吗？也没有！现在就迫不及待的向社会公开两界通道的存在，未免过于激进。” 　　普通人知道＝其他国家知道，两旦向社会公开两界通道的存在，其他国家很快就会两拥而上，试图分两杯羹。 　　没错，经过半年的筹备，华夏的抗风险能力有了长足的进步，但还不算特别成熟。 　　晚两日向社会公布两界通道的存在，便能多两日的发展时间。 　　“我赞成他的观点，两界通道肯定是要向社会公开的，但现在还不是时机。前些日子文茎胶囊上市之时a国等国家的反应大家也看到了，我们本来就是这些国家的眼中钉，若再将两界通道的存在公布出来……” 　　那华夏立刻就会成为两个靶子！ 　　反对公开两界通道的人也两个接两个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待所有人都说完后，时间已临近七点四十。 　　随着双方的发言，视频里的众人跟随他们的思路两点两点补充“此时公开两界通道的利弊”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心中反复衡量到底是选择“同意公开两界通道”，还是将自己的两票投给“不同意公开两界通道”这个选项。 　　宋勤也随手列出了两个框架，将公开两界通道的利弊两两写了出来，以辅助自己思考。 　　不得不说，反对向社会公开两界通道的同志们说的话有两定的道理，但宋勤的想法丝毫没有为之改变。 　　他的态度两如往常：公开！ 　　必须要公开！ 　　虽然华夏两方看似准备不全，但已经足够应对社会变动初期的风浪。 　　最重要的是，宋勤总觉得如果不尽快公开，他两定会后悔这可能是他作为修仙者的直觉。 　　时间转眼来到七点四十五，两号首长摩挲了两下自己的指背，沉声道：“既然双方各持己见，无法达成统两，那么现在开始不记名投票。” 　　科技的进步使得他们即使身在不同的地方也能两起进行视频会议，同样，科技也使投票两事变得更加便捷。 　　不过两分钟后，所有人都投出了自己宝贵的两票，二号首长看了两眼分屏出来的投票界面，不急不缓的念出结果：“此次与会者17人，同意公开两界通道的同志有8个，不同意公开两界通道的同志有9位。” 　　“很遗憾，不同意公开两界通道的同志占多数。”两号首长道：“既然如此，两界通道的存在暂且继续隐瞒下去。小宋” 　　“？”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宋勤有些心烦的抬头看向两号首长。 　　“你们务必做好相关工作，时刻关注两界通道的变化，及时发出预警。” 　　宋勤点头：“收到。” 　　两号首长笑了两下，身上威严不减，却又带着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与之亲近的亲切：“除此之外，我们” 　　他这两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众人的手机同时发出两声颇为诡异的电流声，两下子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随后，两个画面凭空出现在众人手机正中间，将原本多人会议的界面遮盖了起来。 　　只见两个装修的极有格调的房间内，错落的摆放着不少手办，女娲坐在桌前，殷红的嘴唇绷成两条直线，脸颊侧面的鳞片若隐若现，看起来气场极强，压的人甚至不敢与之对视。 　　“看来我来的不巧。”女娲眯着眼扫过摄像头，犹如实质的视线在众人身上刮过：“既如此，也省的宋队长再向上汇报人类，方才西方贫瘠之地出现了第二个两界通道，那通道约有两臂长，尚停留在五彩漩涡的阶段，暂时无法看到另两界的景象。” 　　“第二个两界通道？！” 　　听到女娲的话，宋勤眉头紧锁，其他参加会议的领导们面色也不由凝重了起来。 　　女娲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道：“但是，第二个两界通道已经可供人神精怪通行，你们自行注意。” 　　“等等！”眼看女娲两副即将退出视频的模样，宋勤赶忙拦住她：“娘娘，请问这通道出现在哪个国家？” 　　“l国。”女娲冰冷的蛇瞳竖成两条直线，不带丝毫感情的扫了宋勤两眼，回答后立刻退出视频。 　　宋勤：“……” 　　他看着恢复成原本界面的屏幕，两时有些恍然。 　　这就是“秒挂党”的速度吗？厉害了。 　　宋勤揉了揉额角，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甩出去，重新看向屏幕，两时竟不知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其他与会者。 　　听到女娲传递过来的信息，宋勤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公开两界通道的时机已成熟了伴随着第二个两界通道出现，洪荒的存在必将无法再隐瞒下去。 　　也许现在l国的人还没有发现两界通道的“妙用”，但想也知道无需太久，它的奥秘就会被探索的两清二楚。 　　不过，他们刚做出“暂且不公开两界通道”的决定就面对这样的变故…… 　　属实有些尴尬。 　　在两片难言的氛围中，两号首长拿下眼镜擦了擦，复又戴上，无奈的苦笑了两声：“得看来这会议还得继续开下去。” 第59章 　　那厢一群领导人焦头烂额的想办法推迟行程以空出时间继续开会,这厢女娲切断视频后，随手将作为视频媒介的手机扔到一旁，重重叹了一口气。 　　“娘娘……”在她身旁,净言仙小心翼翼的喊她。 　　方才女娲通过修仙手段侵入华夏领导者的视频会议时，她一直在旁边默默围观，大约知道女娲是在为第二个两界通道的出现感到心烦。 　　可是……为什么呢？ 　　真正应该为此事感到心烦的是人类才对，作为圣人，女娲不该会被这些小事影响啊。 　　女娲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额角,许久没有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直到天色黑透,她才猛然起身，一闪身带净言仙离开人界，来到洪荒娲皇宫。 　　与此同时,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出现在她的宫殿前,他眉目疏朗，身着银色铠甲，面上看不出任何个人情绪。 　　“杨戬。”女娲坐定后传音于他：“进。” 　　杨戬进门后先给女娲行了一个洪荒的礼仪,才将来意道明：“娘娘，师伯祖、师祖、师叔祖邀您于碧游宫一叙。” 　　“师叔祖……碧游宫？”女娲懵了一下：“通、他被师父放出来了？” 　　杨戬不语。 　　女娲冷哼一声：“行吧,我这就去,你退下吧。” 　　杨戬干脆的告辞：“是。” 　　待他离开后,净言仙有些懵懂的眨了眨眼睛,一脸不明所以。 　　娘娘和二郎真君在讲什么？ 　　为什么要去碧游宫？如果她没记错，二郎真君是阐弟子,他的师祖是元始天尊，而元始天尊的道场是玉虚宫，可不是什么碧游宫。 　　等等！碧游宫！ 　　她想起来了碧游宫是通天主的道场！ 　　所谓“一气化三清”,在很早以前的混沌时期，盘古开天辟地后身化万物，他的清气分别化为太清道德天尊老子、玉清元始天尊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通天主，他们三个被统称为“三清”。 　　三清的道统各有不同，老子创道，元始天尊创阐，通天主创截，分别以不同的化之道成圣。 　　对于通天主这位鼎鼎有名的圣人，净言仙了解的不多，只隐约晓得他的派在第三次天地大劫时几乎完全覆灭，他自身也被鸿钧道祖带到紫霄宫思过去了，此后便再无他的消息。 　　听女娲娘娘和杨戬的对话，难道……难道通天圣人被道祖放出来了？ 　　事实上，净言仙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 　　女娲不停的摩挲着手指，净言仙的心声在耳畔响起，让她更添了几分心烦。 　　通天被放出来是早晚的事，说实话，虽然女娲、接引准提二师兄弟和三清都是鸿钧的徒弟，但鸿钧对他们的态度截然不同。 　　女娲一直觉得三清才是鸿钧的亲徒弟，她就是一个边缘人物，至于接引准提……哦，他们连边缘人物都称不上。 　　而在三清之中，老子神神在在，元始目下无尘，通天主跳脱活跃，谁会更受长辈喜爱一目了然。 　　说起天地大劫，其实说白了，天地大劫就是天道用来平衡众生的手段。 　　第一次天地大劫时，如日中天的龙、凤、麒麟三族几近覆灭，第二次天地大劫则让兴盛一时的巫、妖二族两败俱伤。 　　至于第三次天地大劫，除了应劫的主人公从龙凤麒麟、巫妖变成阐截二外，再无其他区别简直就是历史再现。 　　元始天尊、通天主的道统差别是第三次天地大劫爆发的直接原因，然而其根本原因是他们太过强大，甚至强到了让天道感到受威胁的程度。 　　谁太出头，天道就打压谁。 　　在第三次天地大劫中，由于元始天尊所收弟子较少，所以相比较截的道统几近覆灭，阐看起来似乎还挺好，但事实上，阐、截都受到了重创。 　　截得到的训尤为惨重，通天主不看跟脚、坚持“有无类”，收下了众多弟子，也遭到了更深的反噬。 　　若不是道祖在最后关头出面将他拎回紫霄宫，他的下场怕是很难预料。 　　至于老子，由于他仅有一个弟子，道倒是不曾受到牵连。 　　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在三清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弟子越多、影响力越大，后果就越惨。 　　好在通天主本人这千年来过的还算凑合，道祖将他带走后，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外，并不曾亏待于他。 　　这次两界融合，道祖更是直接将他放了出来。 　　碧游宫……行吧。 　　女娲沉默了片刻，起身朝宫外走去：“净言，你留下。” 　　净言仙：“……好的。” 　　她话音刚落，女娲的身影便消失在娲皇宫。 　　少倾，碧游宫。 　　“女娲。”元始天尊看到女娲，狭长的凤眼略微眯起，冷淡的开口。 　　通天歪歪扭扭的卧在榻上，一双二郎腿翘得比头还高：“好久不见。” 　　在他身侧，老子手持佛尘，神神在在的立在一旁，抚着胡须对女娲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女娲也对三兄弟点头示意。 　　通天随手指了指卧榻：“坐。” 　　说罢，他一翻身坐了起来：“我被那老……师父关了几千年，对现在的情况不太了解，听说千年前人界与洪荒分离，现在又重新合并了？” 　　“是的。” 　　“人类现在变成什么样了？”通天好奇的瞅着女娲，他喜着红衣，本就是一副少年模样，做出这种表情时更显稚嫩。 　　“他们的变化较大。”女娲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只得含糊道：“道友可以前往人界自行体验。” 　　“行吧。”通天耸了耸肩，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神突然一利：“道友应该知道我们喊你前来的原因吧？” 　　女娲：“……”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坐下来以手撑头，神情复杂：“是因为西方那二位吧。” 　　说到这里，在场的四人面色都沉了下来。 　　通天冷笑一声，眸中寒芒迫人：“三千多年前的帐，是时候跟他们清算了。” 　　…… 　　次日一早。 　　眼看五月即将结束，天气越发的燥热了。 　　由于地形、经济、历史等原因，华夏的人口分布极不均衡，从东南沿海向西北内陆逐渐较少。 　　人口稀疏的西北地区是做实验的好地方，一个大型科研基地西北科研基地便坐落于此。 　　经过多年发展，西北科研基地已然成为华夏科学界的支柱单位，它每年吸纳的新成员、得到的研究经费、给出的研究结果……几乎都处于首位。 　　它是安静的、肃穆的，但偶尔也会变得活跃比如此时。 　　“老、老板！我、我们成功了？”陆家明愣愣的看着仪器上的数据，满眼不敢置信。 　　被陆家明称为老板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中老年男士，他看起来约莫六十岁，深棕色的眼眸中盛满欢喜，脊背尚未被时光压弯，身上覆满浓郁的书卷气。 　　事实上，他可不是什么“老板”，他是本次“灵气与qts11式步木仓结合”实验的主导者赵河山赵授。 　　赵授是西工大学的特聘授，在武器研发方面有多年的经验，他的很多科研技术都被军队高价收购，在军工研究方向颇具盛名，对木仓支的研究更是无出其右。 　　因此，在这次由国家出面制定“灵气与科技结合”的实验大方向时，他被调遣过来负责研究“灵气与qts11式步木仓结合”这个小分支。 　　至于陆家明……他是赵授带的博士生，由于陆家明天赋出众、灵感跳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灵感型人才，在接到这次调遣通知时，赵授果断的带上了陆家明。 　　此时此刻，赵授不由得庆幸自己的决定，之前在某一个关键的突破点时，若不是陆家明突发奇想，找到了破局思路，他们指不定还要在这个研究上耗费多长时间。 　　“是，我们成功了。”赵授不愧是有多年研究经验的老授，他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拍了拍陆家明的肩膀：“我们没有努力错方向，小陆，这次能够这么快研究成功，你的功劳很大。虽然我们做的是国家保密项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的功劳都无法公之于众，但祖国不会忘记你。” 　　现在是早上六点三十七分，实验室仅有赵授与陆家明二人，他们可不是来得早，而是通宵了一整晚。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查，无论是陆家明的天赋还是他的科研态度，都让赵授感到十分满意。 　　“啊、啊？”听到赵授的夸赞，陆家明挠了挠头，赶忙道：“老板，您别这样说，您才是功劳最大的人，我就一打酱油的。更何况，要不是您带着我来西北科研基地，我根本没有接触到这个项目的机会。” 　　“行了，别推辞了。”赵授忍俊不禁：“该谁的功劳就是谁的。事不宜迟，来把所有实验数据汇总一下，我们现在就将研究结果反馈给上面。” 　　“……哦，好吧。” 　　两人之间的对话就此结束，重新陷入忙碌之中。 　　事实上，国家不仅组织了“灵气与科技结合”的实验，还用与女娲交换而来的法器、丹药分别进行了对炼器、炼丹的研究。 　　可惜人界缺乏灵气，找不到各种炼器、炼丹的原材料，导致他们在这方面的研究进展较为微弱。 　　说起女娲给出的法器，由于人类实力不足这种客观原因，她给的都是可以升级的低等法器。这些法器一部分拿来研究，另一部分配给了某些有天赋的重点人物让他们使用例如特调处几人。 　　华夏在修仙一途上的进步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经过半年的发展，他们确实拥有了更多实力，这也让华夏各位领导者在做决定时少了些许顾虑。 　　说起做决定…… 　　昨晚听到女娲带来的消息后，那场会议的主题立刻从“两界通道对人界的影响及应对方案”变成了“公开两界通道对华夏产生的影响及应对措施”。 　　由于第二个两界通道已在l国出现，华夏不得不争分夺秒的筹备公开两界通道的新闻发布会，并尽可能为此做好准备，迎接随之而来的各国质问、社会变动。 　　为此，上至一号首长，下到各省、市特调处分局的负责人，许多人彻夜未眠。 　　经过一晚上紧锣密鼓的筹备，新闻发布会定于今日中午十二点召开，目前场所已经准备好，一号首长也连夜从异地飞回了首都，担任此次发布会的发言人。 　　华夏首都，b市。 　　待一号首长到达b市机场时，已是上午十点，他下飞机后便匆匆上车，赶往市中心新闻发布会所在地址。 　　“首长！”车辆刚起程不久，坐在一号首长身旁很明显是他下属的不知名男子看着电脑上跳出来的信息，面上倾刻被喜意覆盖：“赵河山授主导的灵气与qts11式步木仓结合实验有了突破性进展！” 　　“哦？”一号首长凑过去看：“具体怎么说？” 　　“他们找到了将灵气与qts11式步木仓结合的办法，并从材料、结构等提出了完整的制作方案，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将理论性的知识全部打通，现在只差进行试验，把理论变成现实。” 　　“好、好！”一号首长大笑一声，拍了拍手掌道：“赵授不愧是军工方面的专家！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一号首长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这件事暂时不宜透露，待步木仓实验成功进入生产线后再择机公之于众。” 　　“好的，我这就安排下去。” 　　“嗯。” 　　一号首长三言两语间便做好了决策，再度将注意力投入到即将到来的发布会上。 　　与此同时，经过一夜商谈，三清与女娲也做好了应对西方二人的心理准备。 第60章 　　说起接引、准提二师兄弟,洪荒绝大多数人都是同一个态度：如鲠在喉。 　　接引、准提二师兄弟的代表句有两个，一个是“道友，我观此物与我西方有缘”,另一个是“道友，我观你与我西方有缘”。 　　前者是光明正大的打劫法宝，后者就不一样了，那是在光明正大的打劫人！ 　　属实无耻。 　　世有伪君子，亦有真小人,接引、准提是介于伪君子与真小人之间的真无赖。 　　他们为了西方教，那叫一个兢兢业业,将欺软怕硬、厚颜无耻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仔细数来，洪荒跟他们结下仇怨的有名人物不在少数。 　　例如女娲，众所周知,女娲是妖族人,在第二次天地大劫巫妖大战时，接引、准提没少在其中浑水摸鱼、落井下石，“度化”走了不少女娲的同族。 　　再如孙悟空,他本是女娲的补天石所化，天生无拘无束,却被打上了西方教的标签。 　　除此以外,截教才是被这师兄弟二人打劫的重灾区。 　　封神之战时,截教成员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一众弟子几乎被尽数“度化”而去。至于同为应劫者的阐教，自然也没能逃过被打劫的命运。 　　元始天尊自持孤高,绝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他本就看不上接引、准提，若不是第三次天地大劫后三清元气大伤，天道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时刻悬在头顶,且他们都是圣人之身轻易不得妄动，元始天尊绝对会杀了他二人解恨。 　　碍于形势，他不能对接引、准提如何，但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正眼看过西方教那二师兄弟。 　　洪荒共有七个圣人，除了道祖常年居于紫霄宫之上不理俗事外，接引、准提凭一己之力将其余四个圣人得罪的一干二净。 　　此次人界与洪荒融合，充满机遇与挑战，无论对人界而言还是对洪荒来说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由于一些巧合，第一个两界通道出现时接引、准提未能及时感知到这个变动，见状，三清、女娲联手将天机遮盖了起来，彻底将此事瞒下，并与天庭协商后派杨戬前往人界打探情况。 　　众所周知，天帝昊天原是道祖鸿钧身旁的小道童，代表鸿钧的意志，也就是说，杨戬来人界是除了接引、准提外的五个圣人共同默认的结果。 　　哎，就是不带西方那俩人玩儿！ 　　在这半年时间里，道祖、三清、女娲对人界的情况越来越了解，接引、准提却对此一无所知。 　　若不是第二个两界通道恰好出现在西方，西方教那俩人还会被蒙在骨子里很久。 　　可惜现在怕是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让人感到心烦的是，一旦接引、准提知道第二个两界通道的存在，他们便能以此反推出第一个两界通道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如此一来，三清等人对他们的隐瞒也将被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女娲不由扶额：“天意弄人。” 　　第二个两界通道出现在哪里不好？偏要出现在西方！ 　　哪怕三清、女娲已经用行动将“划清界限”四个大字表达的清清楚楚，但若西方教那二师兄弟看到有利可图，他们依然会厚着脸皮凑上前来试图分一杯羹。 　　通天冷笑一声：“又是……的平衡手段。” 　　他这种打哑谜似的说话方式众人一听便知“……”指代的是天道。 　　在这七位圣人中，鸿钧以身合道，三清、女娲、接引准提各自为营。 　　除了鸿钧化为天道半身得以超脱俗世外，其余六位圣人谁的势力太强了，天道就砍下去一点，谁的势力太差了，天道就会想方设法补上一点，以保持基本的平衡。 　　此次两界融合，能瞒住接引准提第一个两界通道的存在长达半年，这已是不易，也是天道能够忍受的极限，所以待第二个两界通道出现时，它便直接让通道出现在了西方。 　　“那又能如何呢？”老子叹息一声：“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虽然任何事情都有一的可能性，但四九才是必然性。” 　　天道负责掌管众生、轮回，它所需要做的、最需要做的就是“平衡”二字。 　　通天嘲讽：“又是你的无为之道。怎么，按照大哥你的说法，我截教出事也是必然？” 　　老子看着他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元始天尊伸手按住通天的肩膀，沉声训斥：“通天，我许久之前就跟你说，收徒弟贵精不贵多，小心被因果反噬，然你收徒还是随心所欲，什么跟脚的人都收入门下，导致教众实力、品格参差不齐。封神一战遭……清算，你、我、大哥在劫数中浮沉，皆无力寻到出路，不得已走到了那般地步。但截教道统覆灭一事，你可以怨西方那二人落井下石度走你的教众，可以责我处事不周，却不能将脾气发泄在大哥身上。” 　　通天闷闷不乐，被元始天尊一通说教后，他反手甩开肩上的手掌，扭头朝另一边看去。 　　元始天尊瞥了一眼被他甩开的手，收回拳继续道：“大哥他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他语气冷硬，女娲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通、通天道友真可怜！ 　　想到自家兄长伏羲那温和稳重的性格，女娲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浓烈庆幸。 　　眼看通天周身气压越来越低，女娲正犹豫着是否要劝说一下，却见元始天尊轻飘飘的扫过来了一眼，她瞬间止步。 　　还是算了吧。 　　元始天尊极为孤傲，他对通天教主收人时的门槛早有异议，不巧，女娲出身的妖族刚好属于“元始天尊看不上的种族们”之一。 　　她配上去劝说吗？她不配:。 　　还好，虽然女娲无法介入兄弟三人之间的纷争，但身为大哥的老子却可以劝说元始天尊：“二弟，罢了，小弟一直是这性格，更何况第三次天地大劫他所受挫折极大……” 　　总要让他将心里的积郁发泄出来。 　　听到老子的话，元始天尊甩袖：“大哥你对他总是这般纵容，最后反倒是我里外不是人了。” 　　老子：“……” 　　显而易见，在对弟弟的教育问题上，老子和元始天尊的意见截然不同。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略过这个话题，不再多言。 　　感觉到现场更加沉闷的气氛，女娲尴尬的左右看了几眼，眼看无人打破僵局，她只得主动开口：“西方那二人得知第二个两界通道的消息后，很有可能会对我们产生不满的情绪，不知三位道友可有应对他二人的方法？” 　　“他们不满？”通天原本被元始天尊说的几近自闭，待老子与元始天尊发生意见冲突后，他立刻原地满血复活，半躺着懒洋洋的回女娲道：“那就让他们不满着。” 　　他们的情绪重要吗？不重要。 　　女娲颇有些头痛：“我们抢占先机，是想在这次变动中获益。那二人可不是什么谦让的性子，不来抢就怪了。” 　　就连圣位，都是接引、准提从红云手中坑蒙拐骗过来的。 　　“静观其变吧。”老子悠悠道：“距离第二个两界通道出现已过去数个时辰，如无意外，他二人应已知晓此事。若他们有所行动，很快我们就能看到。” 　　女娲皱眉思索了一番，不得不同意：“……也只得如此了。” 　　“人界与洪荒融合之势不可逆转，在这千余年两界分离期间，人类社会变化极大，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给人类的发展时间。”说到这里，通天指了指天，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眼中充满狡黠：“毕竟它对人类的偏爱有眼睛就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西方那俩人必会前往人界扩大信徒规模，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刻马上前往人界。” 　　“发展时间？”女娲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虽然在这千余年间，人界进入了末法时代，丝毫不受它的控制，但反过来想，这未尝不是它给人类制造出来的、通往另一条道路的发展机会。” 　　她又道：“我已在人界半年，若人类信徒增多，我们确实可以获益。不过，哪怕抛开所有的目的，人界也值得一待。” 　　通天撑头笑答：“哎？那就这样说定了！” 　　“人类……”元始默念一声，声音消失在唇齿之间，看不出他对此持何态度。 　　四人一番商议后，暂且决定静观其变，根据接引、准提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确定自身的后续动作。 　　身为圣人，他们有最强的实力，也受到最严格的限制，除非这片天地走向终结，否则哪怕有再深的仇恨，也不能妄动，只得徐徐图之。 　　时钟嘀嘀哒哒走个不停，转眼来到十二点整。 　　b市，新闻发布厅。 　　这场发布会召开的太急，来不及邀请各国记者，因此，华夏干脆把它弄成了单方面的发布会，取消了后半场的提问环节。 　　只见偌大一个厅堂之中，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排桌子，七人端坐于桌旁，在他们后面，一个巨幅红色宣传牌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顶端，宣传牌上干净利落的写了一串大字：华共新闻发布会。 　　为了更快将两界融合的有关消息推广出去并取信于民众，这场发布会将在全网全频道直播。 　　眼看时间已到，坐在桌子正中的一号首长看了看手中的稿子，深吸一口气，沉声念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中午好！欢迎观看华共新闻发布会。” 　　“此次华共新闻发布会，主题是有关洪荒的探索及洪荒与人界的融合进度……” 第61章 　　“出席今天华共新闻发布会的有……首先,由我为大家介绍洪荒的基本情况。” 　　“洪荒，是华夏传说中圣人、神明、精怪、鬼魔共存的、充满传奇色彩的时代，是与处于科技时代的人类社会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时代。” 　　“道祖、大地之母、三清、二西方教七位圣人,龙凤麒麟相争、巫妖大战、封神之战三次大劫，天庭、地府等掌管善恶轮回的神仙鬼神……这些我们认知中的宗教传说，在洪荒都是事实。” 　　“事实上，人界与洪荒本为一体，由于某些意外中途分离。” 　　“两季前,我国k市某户人家出现一异界通道，通过这个异界通道,即可到达洪荒界。” 　　“这个通道的出现，标志着自千余年前人界与洪荒分离之后，将再度融合为一个整体。” 　　“异界通道开启后,进入末法时代多年的人界得以灵气复苏,我们的科技研究、生活方式也将为此而做出全方面的改变。” 　　“人类世界、洪荒世界必将再度融合，这是人为所不能改变的客观规律。两界融合将以点、线、面”的形势进展，目前,两界融合仍停留在相对前期的阶段。” 　　“两界融合对人类来说是机遇更是挑战，洪荒种族众多、崇尚武力,人类之弱小让人忧心。面对两界融合带来的挑战,需要全世界的人类齐心协力为人类创造良好的生存环境。” 　　“当前全世界共有两个两界通道,待时机成熟,其数量必将再次增加，直至点状的两界通道化为局部的两界融合,最终达成两个世界的融合。” 　　一号首长不急不缓、吐字清晰，将洪荒以及两界融合的有关事项一点一点说了个清楚。 　　把自己发言稿上的内容全部说完后，发言人从一号首长换成了另一位军部的领导,由这位军部领导来展示华夏在修真方面的武装储备力量。 　　“面对错综复杂的形势，特别是两界通道的严重冲击，以一号首长为核心的中央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经过两季准备，我国的修真者数量达……法器达……” 　　华共新闻发布会的七位发言人从方方面面对洪荒、两界融合以及华夏的情况作介绍，一来帮助民众与其他国家了解两界融合及洪荒有关的事宜，二来展示自身的实力，以示威慑。 　　华夏公开两界通道时，必须得找到“自保”与“带领其他国家的人类一同发展”这两件事之间的平衡点，以免棋差一步，不仅没能引起其他国家对两界融合一事的警觉，反倒让自己成了靶子。 　　转眼就是二十分钟后，直播仍在继续。 　　由于此次新闻发布会是全网全频道直播，二十分钟的时间足以让小半数华夏人对此事有所耳闻。 　　只见某博热搜榜上，几个奇奇怪怪的tag排名飞速上升，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到了前排。 　　#洪荒# 　　#三次天地大劫# 　　#那些年我们在小说中追过的圣人# 　　几乎是眨眼之间，排名第一的热搜便从原来的#李x恋情被公开#变成了#华共新闻发布会#。 　　点进#华共新闻发布会#这条热搜，首先出现的就是被各大官方转载的直播链接。 　　华夏报： 　　b市时间5月28日中午12:00，一号首长在#华共新闻发布会#就有关洪荒的探索及洪荒与人界的融合进度问题做出重要指示…… 　　直播链接 　　公民报： 　　…… 　　直播链接 　　xx军报： 　　今日12点整，xx上将于b市参加#华共新闻发布会#，就华夏修真者数量及华夏为迎接两界融合所做准备作汇报…… 　　直播链接 　　说来也巧，今天正是周五。 　　虽然中午十二点召开的新闻发布会看似没有赶上收视率黄金时间，其实绝大部分的打工人在周五中午已被周末这个小妖精迷惑了心神，根本无心工作，一个个化身为摸鱼高手，在网上冲浪冲的快乐到飞起。 　　华夏某公司。 　　“#华共新闻发布会#……排名第一的热搜怎么这么正经？诶？！洪、洪荒？修炼？！” 　　“什么洪荒什么修炼？你得癔症了？” 　　“不是啊王哥，你看x博，你快看x博热搜！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什么样……噗！一号首长发言说洪荒要和人界融合，而且我们国家已经储备了数万修真者作为武装力量？！哈？” 　　一个个与此类似的对话在华夏各个公司响起，在这些网络冲浪高手的分享下，华共新闻发布会的直播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了大部分企业，引发剧烈冲击。 　　这个直播在说什么？在说洪荒！在说两界融合！在说修真者！华夏接受的什么教育？无神论教育！ 　　因此，当人们听到这个直播的内容、看到这些热搜的时候，第一反应必然是荒谬。 　　若不是直播中诸位发言人的脸都是常在新闻x播中出现的领袖人物，若不是#华共新闻发布会#在全网全频道开了直播，若不是各大官媒都在纷纷转发……他们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当个屁放了，并且谴责营销号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可问题是他们不是营销号啊！ 　　这、这也太难接受了，难道这真的是真实的吗？ 　　人们在现实中还能保留两分理智，在网络上却没有顾忌，将自己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到清零的脑存量暴露无疑。 　　谁、谁能来掐我一把？ 　　这是我一个无神论者配看的直播吗？这不是！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现在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阿巴阿巴1。 　　怎么办，心里真的好复杂、好疑惑、好懵逼、好茫然、好……呜呜呜，两眼晕晕、脑袋空空说的就是我。 　　不行，我的脑子离家出走了，哦，它可能去洪荒旅游了，我决定下楼跑个十圈努力把它带回来。 　　看出来楼上的脑子离家出走了今天全国普遍高温，这个时候出去跑步是认真的吗？还跑十圈！热射病可是会要命的。要不，提前给你叫个120？ 　　除了这些大脑一片空白的网友外，也有一小部分人快速抓住重点，针对直播间里的发言进行提问。 　　几万修真者……请问这些修真者大多分布在哪个地方？他们是原来就有信仰的修士还是？ 　　两季……那不就是半年吗！都这么久了，普通人就不配早点知道这些信息？ 　　楼上，不是我想杠你呀，哪怕仅仅是为了你的小命，普通人就是不能早点知道这些信息。你想想，既然要修仙，那肯定有天赋好和天赋差的区别，假如所有人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那些道德底线低、天赋高的罪犯是不是会制造更多动乱？是不是更容易增加你的死亡风险？那必须是啊！ 　　希望某些键盘侠自重，提前祭出净言仙净言仙保佑.jpg。 　　顺便说一下，希望某些人不要把政治课内容都还给老师，政治课本都说了“国家利益大于个人利益，集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你们到底是瞎还是单纯的没文化？ 　　像这种人我一般都懒得理，总觉得智商不太够的亚样子。 　　话说起来，我听到第三个大大说在洪荒寻找到了许多有特殊疗效的药草，并且在进行丹药研究……文茎胶囊会不会就是洪荒特产？ 　　我刚才百度了一下，好、好像是诶。 　　既然国家公开了洪荒的存在和两界融合的相关事情，是不是要有下一步的举动？ 　　我寻思着应该会有应对措施，一号首长大大都说了，两界融合是机遇更是挑战，想想小说里描写的洪荒，我就有点头皮发麻。 　　好害怕，该不会进入hard模式吧？ 　　华共新闻发布会耗时较长，在众人的讨论中，转眼直播已进行一个小时，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这场带着巨大信息量的直播，快速席卷了整个热搜榜，一条条tag飞速上升，其余与之无关的tag被无情的替换下去。 　　在直播进行到四十余分钟时，整个x博的50条热搜都被这场直播的相关内容牢牢占据这是何等空前的壮观场面！ 　　正因为如此，某些偷偷干坏事的高二学生崽也看到了这场直播，并为之惊呼。 　　k市七中。 　　眼下正是七中的午休时间，教室里一片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书页翻动时发出的细响，有人伏案而眠，有人仍在专注作业，也有部分座位空着那是住校的学生选择回寝室午休去了。 　　“卧槽？！洪、洪荒！”突然，一声惊慌的喊声划破了满室寂静，说话者正是姜棠的同桌韩悦玟韩同学。 　　“韩悦玟！”纪律班长坐在台上，深感自己的威严被挑衅，大声呵斥：“你干什么呢？！午休时间要安静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感觉到诸位同学投来的不满视线，韩悦玟赶忙低声道歉。 　　纪律委员冷哼一声，没再多言。 　　“怎么了？”待此事风波平息，姜棠用口型问韩悦玟。 　　明天正是周末，因此，今天中午韩悦玟没有回到寝室午休，而是猫着身子在教室偷偷玩手机。 　　姜棠没太注意她的动向，只知道她玩着玩着，突然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而且还喊出了“洪荒”两字，这让姜棠不由升起几分在意。 　　韩悦玟也用口型回她：“你看。” 　　她悄悄将手机挪到两人中间，以便姜棠观看。 　　只见在她的手机屏幕中，华夏报对#华共新闻发布会#的官方报道赫然在上。 　　姜棠快速扫了一眼，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下杨戬和孙悟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不待她与杨戬交流情况，姜棠头皮一麻，直觉告诉她有一道死亡射线正从教室侧边的窗户朝她射来。 　　她僵硬的扭过脖子，疯狂戳韩悦玟示意她把手机收起来。 　　“你戳我干吗？” 　　“姜棠，韩悦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韩悦玟发出的委屈气音，后者则无比洪亮，其主人正是兢兢业业的、中午也不休息的老李头。 　　“你们。”老李头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指虚空点了她们一下：“出来，来办公室。” 　　韩悦玟：“……？” 　　韩悦玟：“？！” 　　似乎是觉得韩悦玟的表情不够崩溃，老李头又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对了，带上你们的手机。” 　　韩悦玟：“qaq！” 第62章 　　偌大的办公室内,老李头与姜棠、韩悦玟面对面站立。 　　沉默了一会儿，老李头绕到办公桌里侧坐下，一边转着手里的手机,一边用眼神对姜棠、韩悦玟施加压力：“挺嚣张啊。” 　　姜棠：“……” 　　韩悦玟：“……” 　　她们两个低着头，视线死死的锁定自己的脚尖，坚决不与老李头对视，将“怂”字表达的淋漓尽致。 　　“我知道明天是周末，你们啊,心都野了，但你们玩手机好歹注意点别让我发现啊！这让我很难办啊同学们。你说要是我把这件事轻轻放下吧,多少有点对不起我值班的劳动成果，但若是为了区区一个手机让你们请家长……那就有点太兴师动众了。”老李头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周末并不单指周日,而是周六周日这两天。 　　一般来说,如果七中要过大周，周五下午四点便会放学。巧了，这周便是大周,再过两个多小时就放学了。 　　听到老李头的念叨，韩悦玟面色泛红,手指捏住衣角搓个不停,不知该做何反应。 　　倒是姜棠,得益于此前刚开始修炼时逃避作业的丰富经验,她敏锐的听出了老李头没有跟她们认真计较的意思，赶忙道：“对呀老师,请家长太兴师动众了！我们错了，我和悦玟非常虔诚的向您认错，要不您就放我们一把吧,我们保证没有下次！” 　　“哦？”老李头拿着手机轻轻点了点桌子：“你拿什么保证？” 　　姜棠：“呃、嗯……” 　　她想了想：“若是我们再这样，我们就自罚双倍作业！” 　　老李头嗤笑一声：“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布置双倍的作业和卷子，但你们也得有时间做啊。” 　　七中的学习任务本来就重，而且姜棠她们马上就要高三了，老师们给她们安排的任务本来就是卡着她们的极限去的，哪里还能空出时间做双倍作业？ 　　姜棠觉得老李头说的很有道理，不由有些沮丧，耷拉着脑袋立在一旁。 　　老李头没多为难，话锋一转：“行了，看在你们两个最近成绩进步较大的份儿上，这次我不跟你们计较。手机是谁的？” 　　韩悦玟小心翼翼的上前：“老师，手机是我的。” 　　“哦？是你的？”老李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是姜棠的呢。” 　　韩悦玟傻笑：“嘿、嘿嘿。” 　　老李头摇了摇手机：“手机先放我这里，下午4点放学时来找我拿。记住，没有下次。” 　　“……好的。”说到这里，韩悦玟看了一眼姜棠，迟疑的提出告辞：“老师，那我们先回教室了，不好意思，辛苦您了。” 　　“诶，等等。”老李头喊住她们：“你们刚才到底是在看什么国家大事？表情怎么那么复杂？” 　　提到这儿姜棠可就来劲了，她一下子站直身体：“老师，您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嗯？” 　　“根据新闻报道，洪荒正在与人界融合，以后我们的世界将会产生极大的变化balabala” 　　老李头：“……” 　　老李头：“哈？！” 　　…… 　　华共新闻发布会一直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结束，经过三个小时的粗略介绍，洪荒的大致情况、华夏近半年的准备以及两界融合的进展等消息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传递给了全国民众。 　　由于此次新闻发布会取消了记者提问环节，且没有外网的记者前来进行直播，华夏又与别国存在时差，所以，直到5月28日下午六点左右，这个消息才在外网发酵膨胀，掀起惊涛骇浪。 　　a国，斯蒂芬家。 　　华夏下午六点正是a国早晨六点。 　　随着时间离夏至越来越近，太阳公公起床的也越来越早。 　　早晨六点时，a国天色已经大亮，但得益于遮光性良好的窗帘，斯蒂芬的房间依旧昏沉。 　　伴随着闹钟响起，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随手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才抓了抓头发慢吞吞的起床。 　　六点了…… 　　他近期有一个蛮重要的实验，不说争分夺秒，却也比平时要勤快许多。 　　一个多月前，他曾向上级提要求，想要得到华夏那文茎胶囊的原材料“文茎”以作研究，但a国外交官在与华夏进行交涉时，被华夏毫不留情的拒绝，甚至差点耽误了文茎胶囊的进口。 　　斯蒂芬不愿放弃，本想以怀特长官作为筹码，要挟外交部再次与华夏进行交涉，却不料被外交部直言相拒。 　　后来他又求助于怀特长官，无奈再次被拒。 　　但是，斯蒂芬的野心和直觉都在催促他一定要拿到“文茎”，他不甘就此将此事放下，便带头展开了一项重要实验，决定用实验成果要求怀特长官干涉此事。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是斯蒂芬的座右铭之一。 　　洗漱好后，斯蒂芬准时坐在沙发上，开始每日的新闻时间。 　　“唔。”直到看完报纸，早间新闻仍未开始，斯蒂芬打开手机，草草浏览了一下新闻软件：“总统访问x国……xx会议举办……咦？华共新闻发布会？” 　　“华共？华夏？” 　　斯蒂芬难得在一众a国新闻中看到一个与华夏有关的信息，不由自主的点了进去：“华夏在b市时间5月28日12点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有关洪荒的探索及洪荒与人界的融合进度问题做出重要指示……？” 　　什么鬼？！洪荒？洪荒与人界的融合？ 　　这真的是一条正经且真实的新闻报道吗？ 　　单是最前面的这一小段话，就让斯蒂芬心中升起了浓烈的怀疑这到底是官方发布的正式通知还是一个小营销号的胡说八道？ 　　抱着质疑之情，斯蒂芬唰唰两下翻到后面，一眼便看到了这条新闻附带的照片。 　　“华共新闻发布会……”他默念了一下红色招牌上那七个大字的英文翻译，又瞅了一眼发言人：“这是华夏的领导者，没错啊。” 　　而且，看这条新闻下面的评论，人们似乎都觉得这是真事。 　　……amazing！ 　　刚醒就迎来暴击，先生们女士们，我翻墙去华夏的网站看了一下，这个新闻好像是真的…… 　　最近华夏的画风越来越奇怪了。 　　我没感觉画风奇怪……我只是觉得华夏对我国的态度越来越强硬了，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两季，半年？ 　　差点以为这是某bc的报道，天呐，竟然是真的！ 　　之前就听说华夏人会“kungfu”！这次洪荒与人界融合后，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学习他们的“kungfu”了？ 　　草草浏览了一遍评论区后，斯蒂芬将这条新闻翻到最前方，重新看了起来。 　　斯蒂芬：“……” 　　看完这条报道后，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打开通讯录，朝怀特打了过去。 　　“你好，怀特长官，我是斯蒂芬，我想跟你了解一下华共新闻发布会的相关事情。” 　　“什么？你说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那、那文茎胶囊中的文茎，是不是也是得益于那个名为洪荒的世界。” 　　“原来如此！真是狡诈的华夏，这个消息他们隐瞒了半年的时间！我看报道中说，第二个两界通道不在华夏，若非是第二个两界通道出现，华夏人肯定不会跟我们分享信息！长官，请问第二个两界通道是在哪国？我们是否可以通过这个通道先一步与洪荒接触，发展我国的势力？” 　　“哦……好的，抱歉，是我逾越了，长官再见。” 　　说罢这句话，斯蒂芬皱眉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啪的一下重重将手机放下。 　　另一边，a国议院。 　　听到斯蒂芬提出的问题，怀特不耐烦的应付了两句，又严辞警告他没有资格干预国家公务后，冷哼一声收回手机，重新返回会议室。 　　“继续开会。”他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原本安静的会议室立刻重新热闹起来。 　　一个卷发女子猛拍了一下桌子：“华夏已经培育出了大量的修真者团队，并且还研发出了如文茎胶囊的各种特效药物。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他们既然能研发出远超地球科研水准的特效药物，那他们是不是有可能也研发出了远超地球科研水准的特效武器？” 　　另一个秃顶的男子先点头又摇头：“是，你说的没有毛病，他们确实有可能研发出了远超地球科研水准的特效武器但只是可能而已！我们本就失了先机，若是不强硬一点打出优势，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华夏超过我们国家？” 　　卷发女子嘲讽：“讲真的，我一直怀疑你们这些主战派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若是战斗可以解决问题、可以让我们国家强大，那我没有任何意见，可问题是不能！这只能消耗我们的国力，让我们在本就失了先机的前提下，一步错，步步错。” 　　“我可不这么认为……” 　　“我……” 　　听着耳边越来越乱的争吵声，怀特大吼：“够了！” 　　室内猛的一静。 　　他揉了揉额角，沉声道：“你们从凌晨四点一直吵到现在，吵够了吗？” 　　是的，早在洪荒一事在网络上发酵之前，这些官员已经接到信息，并为之争吵了许久。 　　“……” 　　面对他的质问，众人相顾无言。 　　“行了，主战派别瞎掺和了，我知道你们背后的军火商急着获利，也急着趁局势未有大变动尽快将手里那一堆家伙处理掉，可但凡是看了华共新闻发布会军部发言人的讲话的，都不该说出开战这样的蠢话。”怀特一直知道a国人心不齐，但在面临这样的场景时，仍不由感到疲惫厌倦。 　　华夏是国家利益大于个人利益，但a国…… 　　呵，与其说他们是一个国家，不如说他们是一个联盟。看似统一，实则各自为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追求利益我可以理解，但我拒绝你们的提议。”说罢，怀特转而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对华夏如何如何，而是尽快找到第二个两界通道，展开对洪荒的探索。” 　　秃顶男子悻悻闭嘴，在他身旁，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起身提问：“那么，我们该如何确定第二个两界通道的位置呢？华夏很明显不想透露，是否要……” 　　怀特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潜台词，几近粗鲁的打断他的话：“我说了，暂且不要提华夏如何如何！你是绕开华夏就不知该如何处事了？！” 　　“不、不是。” 　　“呵。”怀特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再说什么，却见一束金光从空中直射而入，他不由一愣，探头朝外看去。 　　只见碧蓝的天空之中，除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之外，一个新的光源逐渐展现。那光源通体灿金，浓郁的金光几乎要将天幕遮盖。 　　怀特眯起眼睛，忍着双目的刺痛朝光源中心看去。 　　怀特：“……” 　　等等，空中那个可与太阳比肩的光源……似乎是个人？！ 　　不、不对，是两个人！ 第63章 　　自从中央举办华共新闻发布会后,各个省、市的特调处分局同时调动修仙者，开始在重要场合驻守。 　　此举既可以防止国外的不法修真者起不该有的心思，又可以彰显本国国力,给予本国民众安全感和真实感。 　　显而易见，这种做法效果极好。 　　看着大街上出没的、穿着统一制服的值班修仙者，人们心中的不可思议极速退去，“洪荒”在短短几十个小时内成了所有人默认的认知。 　　除此以外，随着两界通道数量增多,灵异事件必然也会增多，但民众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抵御异界生物带来的危害,驻守一事宜早不宜迟。 　　既然要让修仙者在重要场合驻守，那么，各地级市特调处分局的修建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此前特调处分局主要分布在各省的省会城市、k市附近的城市和经济发达的城市,在此次新闻发布会后,中央下达指令，由特调处总局派遣人员，帮助各地级市筹建特调处分局。 　　如今已是两天后,伴随特调处总局的修打工人真者朝各地级市流动，特调处分局的数量从几十个迅速增加至近三百个。 　　由于此次命令过于匆忙,也许某些地级市的特调处分局的空间选址会有些狭小局促,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一个独立的机构,在此后的漫长时光中发挥重要作用。 　　洪荒,灌江口。 　　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密闭房间内，姜棠独自盘膝而坐,在她身下，一个由不知名灵草编织成的蒲团不断向她散发灵气，空中游离的灵气也朝她涌动而来。 　　正是突破的关键时机,她眼眸紧闭，全身心投入到对大道的感悟中，过于浓郁的灵气吹拂着她的头发，使其缓慢的律动着，营造出独特的美感。 　　不多时，一阵奇特的灵气波动在房间蔓延开来，门外端坐在厅堂内同样双腿盘膝的杨戬似是感知到了什么，不紧不慢的起身收起蒲团，略做整理后朝姜棠所在的里屋看去。 　　“我成功了！嘿，我觉得我又行了！” 　　几乎是在杨戬收拾好的瞬间，伴随着木门开启时的“吱呀”声，姜棠兴冲冲的跑了出来：“杨戬，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2021年5月30日，下午七点。” 　　“……”饶是心里做好了准备，姜棠仍不由瘪了瘪嘴：“这次闭关未免也太巧了，刚好把假期闭过去了。” 　　时间回到周五下午，从办公室出来后，姜棠本想询问杨戬新闻发布会的有关事项，但她刚在座位坐定，突然受到气机牵引，觉得突破在即。 　　杨戬感知到她的情况，立刻带她返回洪荒闭关，以帮她顺利度过修为关卡。 　　闭关一事少则几日，多则成百上千年，但姜棠突破的是小的关卡，不是大的修为阶层，按理来说几日足以。 　　事实证明，几日时间确实足以。可她没想到竟然这般巧，此次闭关刚好将假期用完，一天上课时间都没耽搁。 　　这和没放假有区别吗？没有！ 　　而且她还有一堆作业没做。 　　实惨！ 　　回到现在。 　　“嗯。”杨戬随口应了一声，抬手设下重重阵法。 　　姜棠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疑惑的发问：“这是……遮盖灵气的阵法？” 　　她摸了一下耳朵上的耳钉：“还需要继续遮盖灵气吗？我都已经突破了，这个洞天福地还给你。” 　　姜棠的修为卡在临界点已有月余，但一直没有突破的苗头。由于学业所限，她不能长期闭关寻找突破的机缘，只得在日常生活中多加注意。 　　为了防止姜棠突破时太过突然无法回到洪荒，继而因灵气不足导致突破失败，杨戬在两个月前给了她一个附着在耳饰上的洞天福地，助她一臂之力。 　　随后，他又在她身上设下数层遮盖灵气的阵法，免得过于浓郁的灵气对姜棠身边的普通人造成负面影响。 　　前两天姜棠突破时，杨戬随手将她身上的层层阵法去除了，此刻仍需再覆盖上。 　　看到姜棠想取下耳钉，杨戬伸手制止她的举动：“你且用着。” 　　“这”姜棠语塞。 　　杨戬低声道：“两界不知何时彻底融合，你必须尽快增加修为。” 　　得益于女娲的馈赠，姜棠的修为到达了“人仙”的阶段，除去早就成仙的仙人外，她的修为在现代社会独树一帜。 　　经过这次突破，她已到人仙修为的巅峰，再次突破便可进入“地仙”阶段但这远远不够。 　　姜棠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没再客气：“啊，好吧，谢谢大佬” 　　“说起两界融合……”姜棠略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之前只顾着闭关了，还没来得及问你，国家怎么突然公开洪荒和两界通道的存在了啊？是出了什么事吗？” 　　杨戬解释：“第二个两界通道出现在西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5月27号。” 　　姜棠缓缓眨了眨眼：“5月27号出现变动，5月28号中午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不愧是我泱泱华夏。 　　杨戬看出了她的潜台词，点头以示赞可。 　　姜棠叹了一口气：“第二个两界通道出现后，我们国家的处境必然会比先前更加艰难。现在网上大家都是什么态度？” 　　杨戬言简意赅：“态度尚可。” 　　姜棠：“……” 　　未免过于言简意赅。 　　姜棠摆摆手：“算了，我还是等会儿自己看吧，我先撤了，还有一堆名为作业的小妖精等着我去宠幸。”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杨戬盯着她看了几秒，扭过头闷声道：“好。” 　　姜棠扯了扯他的衣袖：“谢谢大佬帮我护法，等下周末我请大佬恰饭吧，大佬可愿赏脸？或者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们可以顺便去新开的游乐园约一下？我听人说那里挺好玩的。” 　　“……好。” 　　“那我走了呀，拜拜” 　　“嗯。” 　　杨戬的话音刚落下，姜棠的气息便消失在这片空间。 　　她一连瞬移两次，先是来到杨戬府上的两界通道处，继而穿过两界通道，来到名岸小区。 　　“呼。”姜棠站定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定自己的发型没有被两界通道摧残成鸡窝的模样，她才拍了拍胸口，看了一眼被两界通道一分为二的家，转头朝公寓区走去。 　　她很舍不得自己成长的地方，但家的概念是房子，更是家人。 　　刚走出不到百米，一阵强大的空间波动从两界通道传来，姜棠一愣，不由停住脚步，凝眉朝那边看去。 　　这么强大的空间波动……是谁？ 　　半小时后。 　　“哎，厉害啊！”身着红衣的少年双手摸过正在播放连续剧的电视，眼睛扫过呼呼呼朝外送凉风的空调：“人间的变化竟然这般大。” 　　这千余年的末法时代不仅没有使人类走向灭绝，反而让他们更加强大，也更加繁荣。 　　姜棠：“……” 　　她站在红衣少年不远处，一脸谦虚：“客气客气！” 　　嘿嘿嘿，这彩虹屁可真好听让彩虹屁来的更加猛烈些吧。 　　红衣少年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口是心非。” 　　姜棠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也是个开了“聆听心声”外挂的挂逼，强忍下心中吐槽的欲望，转移话题道：“大佬，我们的科技发展的确实还不错，但我们的美食同样诱人……” 　　“所以？” 　　“我的外卖快到了，一起吃不？” 　　“外卖？”闻言红衣少年单手环胸，捏着下巴想了想，才笑嘻嘻的道：“好啊。” 　　这红衣少年正是通天，他惯爱以少年的模样示人。 　　通天从紫霄宫出来后，对人间的各种变化好奇不已，早就想过来一探究竟，今日得了空闲，赶忙偷偷溜了过来，恰巧撞上同样从洪荒来人界的姜棠。 　　得益于杨戬给的资料，姜棠一眼便认出了通天，听到他的意图后，为防止他到处乱窜带来麻烦不得不诚恳的邀请他来家做客。 　　emmm……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回家的时间不太凑巧，姜父姜母与隔壁的那两位一同开小灶去了，她只得独自招待这个巨佬。 　　好在通天很好打发，看到满屋的电器后，他的一腔好奇心暂时有了安放之处，并未提出让人为难的要求。 　　不知为何，虽然女娲才是人类之母，但在与通天相处的时候，姜棠觉得更加、更加……对，更加平等！ 　　她觉得在通天眼中，她不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而是一个可以与他交流的普通智慧种族。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舒服，姜棠便也尽量坦荡待之。 　　通天答应与姜棠一同进餐后，没过几分钟，骑手便将二人的食物送货上门。 　　“这、这是某种飞禽的爪子？”通天看到被锡纸外卖盒装起来的食物，不由皱起眉头，并不太诱人的卖相让他颇有些接受无能。 　　“是鸡爪呀。”姜棠一边拆米饭包装，一边随口道：“这个叫肉蟹煲，是用螃蟹、鸡爪、土豆、豆腐、年糕等食材烹饪而成，螃蟹鲜美，鸡爪软糯，土豆、豆腐吸饱了汤汁，除了本身的口感外，还带有极致的鲜香……” 　　通天：“……” 　　好口才。 　　听着姜棠的介绍，他心中的排斥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形。 　　待姜棠将肉蟹煲、米饭、冰镇饮料摆放好后，通天忍不住偷偷夹了一块土豆，立刻被这复杂但又融合的极好的味道征服，赞叹道：“人类真的是太会取悦自己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暂且不提，光是这食物，就足以让人惊叹。” 　　普通食材做出的食物都有这种味道，若是全部换成高阶灵食，那得多诱人！ 　　讲真的，他觉得人类完全可以试试以“厨”证道，不过这得看个人的机缘与选择，他不愿再牵扯进因果之中，便也没有多说。 　　姜棠与有荣焉：“客气客气” 　　从通天优雅而迅速的进食速度不难看出，他的夸奖并不是客气之词，不多时，两人便就着米饭干掉了一大盒肉蟹煲。 　　“不错。”饭后，通天放下碗筷随手一挥，桌上的垃圾像是设定了什么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乖乖自我分类整理好跳入垃圾桶，桌面焕然一新。 　　姜棠张大嘴巴，傻不愣登的拍了拍手：“……秀啊。” 　　青蛙鼓掌.jpg。 　　“小事一桩。”通天得意的笑了一下，摆摆手撑头看向姜棠，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突然道：“小姑娘，看在你请我吃了一顿饭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 　　姜棠眼神警惕，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达咩！达咩达咩！” 　　有句俗语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但凡是沾上“秘密”二字，基本就意味着这是个大麻烦！ 　　“哦？”通天意外的看着她的反应，听到她的心声后，他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这个秘密跟对你的国家有敌意的国家有关哦。” 　　姜棠：“……” 　　她犹豫了一下，挣扎的问道：“那这个秘密会对我的国家有影响吗？” 　　“都说有敌意了，那当然会！” 　　“……好吧。”姜棠点开手机的录音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请大佬赐教！谢谢大佬！” 　　通天：“……” 　　这么识时务的嘛？！ 第64章 　　十分钟后。 　　从那种独特的场景脱离后,姜棠张了张嘴巴，讷讷出声：“这……” 　　在通天的带领下，她以第三人视角旁观了通天想告诉她的“秘密”，这种新奇的叙事方式给姜棠带来了深深的震撼——但这并不及“秘密”本身震撼人心。 　　“不是吧？他们这是联手了？” 　　通天眯着眼睛,单手托腮笑而不语。 　　姜棠叹气：“谢谢大佬,这一回可真是得感谢您,不然我们估计要在A国手上栽个大跟头。” 　　“不客气。”通天突然抬头朝门边看了一眼,挥挥手道：“我先走了，回见。” 　　姜棠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通天告诉她的“秘密”上，心不在焉的回道：“嗯嗯，拜拜。” 　　“嗯。” 　　几乎是在通天话音落下的刹那，姜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圣,你俩先回家吧,记得……” 　　与姜母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钥匙转动时发出的咔嚓细响。 　　“姜棠？”看到姜棠,姜母愣了一下,才皱眉道：“你闭关结束了？” 　　“昂。” 　　“突破成功了？” 　　“昂。” 　　“……” 　　姜母下意识看了一下手中的购物袋，将它们放到一旁，走上前去拍了拍姜棠的脑袋：“不知道你要出关,没有给你带饭……” 　　话还没说完，她眼尖的看到垃圾桶里的东西,话锋突然一转：“等等，你这是吃过了？” 　　姜棠点头：“对。” 　　她下意识侧头朝一旁看去：“刚才我从洪荒回家时，刚好撞见通天教主,所以我就顺便请他吃了一顿饭——诶？教主人呢？” 　　姜母：“……” 　　姜棠挠了挠头,努力的思索了一番,才想起通天跟她告别了：“好吧,他已经走了。” 　　听到“通天教主”四个字，姜母多少有点怀疑人生，她面带纠结的看着姜棠，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闺女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总是能跟这些大佬扯上关系。 　　姜棠没有注意到姜母的表情，摆摆手道：“这些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他告诉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现在就把这件事告诉宋队长。” 　　姜母无语的看着她。 　　有时候姜母甚至觉得自家不是有个闺女，而是有个传声筒，姜棠总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重要信息，再将其转告宋队长等专业人员处理。 　　“这次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 　　时间返回到两天前，A国。 　　此时距离华夏召开华共新闻发布会刚刚过去几个小时，A国一众议员听闻消息，在议院争执不休，无法拿出一个妥善的政策，应对时局变化。 　　怀特被各位议员贪婪的吃相弄的满心烦躁，正在这时，他突然看到空中出现除太阳以外的另一个光源，在光源中心，两个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手持奇奇怪怪的物品的人立在那里，连发丝都被灿烂的金色光芒衬托成金粽色。 　　这种一看就不正常的景象，一下子引起了怀特的警觉，他立刻伸手对众人道：“会议暂停。” 　　说罢，他三两步离开会议室，迅速集结警卫坐直梯到达天台，一群人乌泱泱的挤在天台之上，与空中那两人对视。 　　“人类。” 　　怀特刚到天台，那处光源便极速靠近，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光源正中那两个人便出现在怀特面前。 　　首先开口的是左边那位手持拂尘的人，他声线悠远，似乎有着让人平静的神奇能力：“第二个两界通道……吾知道在何方。” 　　怀特警惕的看他：“你们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我们用什么来交换？” 　　听到怀特的问题，手持拂尘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和鄙薄。 　　——连他们的身份都没猜出来，这个国家空有规模、却无传承，若非A国是目前最有能力与华夏抗衡的国家，他们绝不会屈尊与其联系。 　　“我们是西方教二圣人。”饶是心里十分不悦，男子仍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是的，来人正是接引、准提。 　　“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用什么来交换——”接引看了一下怀特身后的众人，一挥手制造出了一个独立空间，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你们……” 　　时间回到现在。 　　姜棠总结道：“然后他们就达成了合作，西方二圣帮助A国发展壮大，A国政府则竭尽全力推动西方教在A国、甚至在全世界的传播。” 　　姜母：“……” 　　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 　　不过，姜母知道事态紧急，没有耽搁，立刻带着姜棠去往宋勤的办公室，将此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宋队长。 　　几分钟后。 　　“这样啊……”宋勤的眉头微皱，眼里带着说不出的厌烦：“好的，我知道了。” 　　对于华夏来说，A国就像一个有被害妄想症的、且妄想独自尊大的极品邻居，属实是讨人厌的紧。 　　突然想到了什么，宋勤眉头舒展，对姜棠笑道：“谢谢你的消息，不过，哪怕A国有西方教的帮助，他们也没有机会抢占先机了。” 　　“诶？”姜棠愣了一下，总觉得宋勤似乎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内部消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宋勤神秘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神叨叨的道：“五月三十一号的《新闻X播》千万不要错过哦。” 　　说罢，他对她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多多少少有点狐里狐气。 　　姜棠：“……” 　　靓女无语.jpg。 　　五月三十一日晚七点。 　　虽说姜棠被宋勤神秘的态度搞的有些无语，但不得不说，她的好奇心完全被调动了起来，伴随着熟悉的音乐声，《新闻X播》准时开始。 　　“今日，我国西北科研基地‘灵气与QTS11式步木仓结合’实验宣告成功，具体情况请记者小周为我们讲述……” 　　主持人端坐在桌前，脊背挺得笔直，仪态端正，脸上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脱口而出。 　　伴随着她的讲述，画面切换到记者小周身上，她站在一片沙漠之中，飞扬的尘土吹乱了她的头发，给她添上了几分沧桑，但她的心情丝毫不受环境影响，如月牙一般弯弯的眼睛、被笑容挤成一团的苹果肌让她看起来分外喜庆。 　　“大家好，我是记者小周！”小周先是对摄像头挥了挥手，才开始为电视机前的各位介绍情况：“这里是祖国西北，通过镜头，我们可以看到一幅壮观的沙漠流动图，此地‘目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注]，自然环境极其恶劣，但就是在这个地方，赵教授带领团队辛苦多日，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成功完成‘灵气与QTS11式步木仓结合’实验！” 　　介绍完实验背景后，小周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接下来，由我带大家去观看新式QTS11式步木仓的现场试验。” 　　说罢，镜头快速向前运动，不多时，一行人来到试验现场。 　　“这里就是新式QTS11式步木仓的试验现场，我们可以看到，工作人员正在进行试验前的准备工作，好，他们要开始了！” 　　小周说完后，镜头转向工作人员，一串串专业的数据从他们口中流畅的说出。 　　“预计步木仓造成的物理伤害为……” 　　“预计步木仓造成的灵力伤害为……” 　　“预计木仓的蓄能时间为……” 　　“预计木仓……” 　　“准备完毕，开始射击！” 　　“音量17dB（分贝），符合预期！” 　　“子弹速度……符合预期！” 　　“蓄能时间……符合预期！” 　　一连串捷报从现场传来，不多时试验结束，方才小周也不由被工作人员们之间紧张的气氛弄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试验结束，她才重新插话：“试验结束，我们可以看到，‘灵气与QTS11式步木仓结合’实验取得了圆满成功！”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新闻X播》的界面重新变成主持人，她总结道：“根据记者小周的报道，‘灵气与QTS11式步木仓结合’实验圆满成功！我们的科研人员用努力赢来了属于他们的胜利，正是有了他们的努力，我们国家的军事实力才能持续发展！” 　　随着主持人的总结，《新闻X播》对这个武器的报道就此宣告结束。 　　自二十八号中午那场轰动全世界的新闻发布会后，全世界人类对华夏官方发布的消息都十分关注，这条新闻一经报道，几分钟后就爬上了热搜，引发诸多讨论。 　　——但这还没完。 　　也许是为了留给人们反应的时间，《新闻X播》在刚开始报道了“灵气与QTS11式步木仓结合”实验这条新闻后，一直到《新闻X播》临近结束，中间的新闻都非常平淡日常。 　　但随着时间走向晚七点二十五分，眼看只剩五分钟就要结束，《新闻X播》突然放出了另外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经党中央决定，我国将于六月一号9时开始进行全民修炼资质检测，特调处已做好相关准备工作……” 　　“此次检测，为华夏全民检测，各单位共同参与，确保不漏一人……” 　　报道这个新闻的是另一位男主持人，他面带微笑，语气温和，三言两语将整个事情讲述的一清二楚。 　　他的笑容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他的工作态度是那么的端正，可见其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职业素养——哪怕再爆炸的新闻，也不能影响他的工作。 　　可是作为普通人的人民群众们…… 　　诶！那可就不淡定了！ 　　#“灵气与QTS11式步木仓结合”实验# 　　#全民修炼资质检测# 　　两条热搜上升的速度有多快，人们心里就有多么震惊。 　　离谱，真离谱！ 　　[Woc？] 　　[我们国家这行动力……已经不足以用“棒”来形容，简直就是牛逼！] 　　[——绝了！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经历这种事情，我绝对是见证历史的一代！] 　　[说实话，在祖国公布了洪荒的存在后，我粗略浏览了一些与洪荒有关的书籍，之后我便开始对融合一事持悲观态度……洪荒的生物太强大，与人类不是一个量级。不过，在看到祖国的行动后，我觉得我应该对祖国、对我的同胞们、对我自己都多一点信心，人类，可以被打败，但绝不会被击垮！] 　　[……楼上想的好多，不过确实有一定道理。] 　　[不管了，等明日看看消息吧，我就听从祖国的安排，这是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唯一能做的事情。] 　　[对，听安排！] 　　次日早。 　　由于看了《新闻X播》，姜棠对“要进行全民修炼资质检测”这个消息十分清楚。 　　如无意外，学校、事业单位、政府机关等应该会是第一批进行检测的——前者是祖国的花朵，后者是祖国的工匠，将这些人检测出来后，更方便他们去服务于普通大众，协助群众进行检测。 　　不出姜棠所料，她前脚刚踩着上课的铃声刮进教室，老李头后脚就匆匆走了进来。 　　“同学们！”他神色极其复杂，简直可以画成一张三分不可置信两分犹豫两分坚定再加三分魔幻的饼状图：“接学校通知，今天上午的课程暂时停止，按班级到操场排序，等待特调处专家来为我们进行修炼资质检测。” 　　饶是老李头前两天便在姜棠的分享下得知了洪荒的存在，但直到现在，他仍有些虚幻感。 　　“修炼资质检测？！” 　　“我们今天就检测？” 　　“天呐，这么快！” 　　全班一片哗然，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姜棠端坐其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感觉多少有些复杂。 　　此时此刻，她单纯的同学们和老师们正在经历世界观的崩塌与重建……嗐，这种感觉真的是…… 　　真的是太快乐了！ 　　——让崩塌的世界观来的更猛烈些吧！咩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 　　在距离K市七中不远处的K大，姜父同样接到了修炼资质检测通知，正在组织体育系的学生前去排队。 　　这样的场景并非K市独有，H市、B市……全国各处的特调处皆忙碌了起来，众多修炼资质检测现场话语声纷杂却秩序井然，端的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第65章 　　A国。 　　“Shit！”看到5月31日的《新闻X播》后,怀特一伸手愤怒的将桌上堆积的文件狠狠摔到地板上。 　　他双目通红，似乎快要冒火，过了许久他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下来。 　　“华夏已经研究出来了与灵气结合的武器，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开始全民修炼资质检测……好,好的很啊！”怀特咬牙切齿：“是我小瞧了华夏。” 　　得到接引准提的支持后,怀特有了底气,立刻组织外交部与华夏交涉,明里暗里试探华夏的深浅，并想就“华夏隐瞒第一个两界通道的存在”一事向华夏索取好处。 　　他万万没想到，面对他的试探时，华夏的反应那么刚硬。 　　怀特本来还在疑惑，今日看到这两条报道后,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先进的灵气武器是华夏的短期底气,对人才的发展则是华夏的立足根本,把握好这两点后,华夏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华夏强大，A国必须是最强大的国家，没有任何国家能越过他的祖国。 　　仔细思索后,怀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伸手做出了一串复杂的手势。 　　“汝有何事？”过了好一会儿,接引才现身出现在他面前。 　　不知为何，怀特总觉得他的表情十分森冷，面颊上隐约还带着几分青紫,似乎刚刚经过一场不太愉快的战斗。 　　“是这样的,华夏……”怀特将华夏的情况略做讲解,而后道：“请问您是否有可以测出人类修炼资质的物品……” 　　他话还没说完,立刻被打断：“吾可以为汝提供适当帮助，但前提是，适当。” 　　怀特敢直接伸手要，接引可不敢直接给，如果真的提供直接帮助，那他俩的因果就牵扯的太深了，很容易翻车。 　　怀特：“……” 　　他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但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双方合作之后，要么双赢要么双输，再没有第三个结果。 　　现在A国面临华夏的挑战，眼看再不做出应对措施就要地位不保，西方这位圣人却丝毫不肯给予帮助。 　　“呵。”看出了他的想法，接引本就心情不妙，此时更是一甩拂尘，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无知又贪婪的人类。 　　双方不欢而散，怀特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眼中带着说不出的阴沉，又被他强行压下。 　　——不行，不能散伙，他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合作者，也不确定自己能承受散伙的后果。 　　算了，暂且忍忍吧，且走且看。 　　另一边接引回到西方教后，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脸颊，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师兄！”准提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接引咬牙道：“元——呵，我记住他们仨了。” 　　是的，在被怀特召唤之前，他被三清围起来猛揍了一顿。 　　为了不引起天道的反应，三清没有动用法术，直接肉身相搏，拳拳到肉，打的接引好一顿鬼哭狼嚎。 　　若非准提赶到，接引此时说不定还没能逃脱。 　　“会有机会的。”准提看着接引青紫的面颊，郑重的道。 　　会有机会报仇的。 　　接引摆摆手：“君子报仇，千年不晚。对了，此次三清过来，是为了警告我不要踏入他们的道场所在……现在三清、女娲隐隐结成了同盟，以东方为基础进行发展，老师甚至也站在他们那边。” 　　说到这里，接引的面色不由自主变得狰狞：“真偏心啊。” 　　明明他们都是老师的学生，怎么三清就是那么被看重呢！ 　　准提略做思考，果断的道：“情况对我们属实不利。早在没能及时发现第一个两界通道时，我们就失去了先机，而三清在多年后重新聚合，正是锋芒毕露时……我建议暂且避其锋芒。” 　　“我也这样想。”接引点头：“暂时放弃东方，全力发展西方信众，两界融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以后找机会再徐徐图之。” 　　“好。” 　　这次变动是缘也是劫，未到最后，一切皆未可知。 　　而做为圣人，他们有很长的时间跟三清耗下去，他们能坑到三清一次，必然也能坑到他们两次，且走且看，时间还长。 　　四个月后。 　　继第二个两界通道出现后，似乎进入了快速融合期，在短短四个月之内，足足又增加了七个两界通道。 　　迄今为止，华夏共有三个两界通道，其余六个两界通道分别分布在L国、J国、A国、F国和N国。 　　正值国庆，姜棠一边看阅兵直播，一边拿着手机随手玩着某经营游戏，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你没作业吗？”姜母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被她弄得心浮气躁：“你赶紧去写作业吧，还玩手机！都高三了！” 　　姜棠无语的瞅了她一眼：“妈，我感觉你现在只要看到我闲下来，立刻就会觉得暴躁……讲真，虽然我已经高三了，但是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呢，你这样不行啊，心理压力也太大了吧！” 　　姜母：“……” 　　姜母：“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玩你的吧。” 　　说完这句话后，姜母正想回房眼不见为净，突然感受到极其剧烈的空间波动，她错愕的抬头看向四周：“这是怎么了？！” 　　姜棠一言不发，抬手握住她的手，一闪身瞬移到隔壁书房，另一只手挽住姜父，瞬移出小区范围。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确定眼前这片土地的空间波动是正常的后，姜棠嘱咐姜父姜母：“一定不要乱动，两界通道似乎又要搞事。” 　　“……行。” 　　“没事。”突然，孙悟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两界通道即将从‘平面’变成‘立体’，整个名岸小区都在这次变动的范围内，所以空间波动会变得紊乱，但里面的人不会有危险。” 　　“哦，这样啊……”姜棠恍然。 　　过了几秒，姜棠才反应过来：“等等！从‘平面’变成‘立体’？！” 　　“对。” 　　姜棠懵了一下，与姜母面面相觑。 　　两界融合的速度这么快的吗？得，估计宋队长接下来还有的忙。 　　两个小时后。 　　“根据市政的数据，被两界通道吞进去的范围为270公顷，实际测量后发现是2700公顷，也就是说，地球本来的面积扩大了10倍。”宋勤坐在名岸小区外的台阶上，看着紧急测量出的数据对手机屏幕上的人汇报情况。 　　“对，这边确实是彻底融合了，名岸小区的房屋、道路、绿化、娱乐场所与洪荒原生态的环境融合的比较错落，如无意外，仍需重新规划。” 　　“好的，我等您的消息。” 　　说罢这句话，宋勤摘下耳机，看着不远处已经“沦陷”的名岸小区，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空间波动没有紊乱多久，很快便随着两界通道再次扩张恢复平稳，此时此刻，名岸小区内部的空间已经稳定融合，但名岸小区这一圈边界，却成为了新的“两界通道”，每次从名岸小区走出来时，都有可能随机走到人界或洪荒。 　　“怎么样？”姜棠蹲在宋勤旁边，悄悄打听：“如果我不能知道的话，就当我没问。” 　　“你怎么也算一个内部成员，当然可以知道。”宋勤道：“一号首长现在正在与其他领导开会商议洪荒与地球彻底融合后的各项问题，按照首长的态度，未融合前洪荒遵守洪荒的规矩，人界遵守人界的法律，但融合后成为一个整体，不能让洪荒的生物乱来，必须要保证国民安全。” 　　姜棠叹气：“说实话，这很难。” 　　简直就是Hard模式中的Hard模式。 　　“我知道。”宋勤面色沉重：“但这是我的职责。” 　　姜棠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这是作为一个华夏人的担当，我们永远与祖国同行。” 　　没等宋勤说话，姜棠看了看手表：“我估计首长他们还得一段时间才能给出决策，我先撤了，拜拜。” 　　宋勤：“……好。” 　　姜棠挥挥手转身离开，回到自家那个已经停水停电的房子里。 　　这次两界通道大变后，唯有一件事让姜棠觉得稍有安慰，那便是姜家自己家的房子终于恢复正常。 　　不出姜棠所料，待首长做出决策，已经又过了两个小时。 　　[关于应对两界通道局部彻底融合一事的方案： 　　一、以发展自身实力为根本…… 　　二、由于两界融合耗时较长等客观原因，提议在发展自身实力的基础上，对各个两界通道进行把守，并…… 　　三、对洪荒进行文化、科技、各种娱乐方式输出…… 　　……] 　　姜棠仔细看了一下应对方案，不得不说，领导考虑的确实周全，很多她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问题，全部都在此方案有所提及。 　　由于两界局部彻底融合一事事关重大，确定了应对方案后，华夏很快召开新闻发布会将方案发布出去，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发展。 　　一边对全民进行修炼资质检测并免费发放合适的初级功法，加大对修仙的支持力度，增强自身实力，一边稳定两界通道异界住户的情绪，传播地球文化和娱乐方式。 　　饶是已经尽力把能够考虑到的问题一一安排妥当，一号首长仍不免忧虑。 　　……若是两界融合的进度太快，人类的实力跟不上环境变化，人类很可能要度过一段时间的艰难求生期。 　　事实证明，一号首长的担心并非多余。 　　人类作为生物链的一环，会猎食其他生命，自然也会被其他生命猎食，事实上，洪荒有很多以人为食的异兽。 　　此前他们对“可以前往人界”一事不知情，勉强还能保持平安，但是现在两界融合从“平面”变成“立体”后，洪荒的生物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便会升起来人界大吃特吃的冲动。 　　例如诸怀，《山海经·北山经》有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名曰诸怀，其音如鸣雁，是食人”。 　　说来也巧，华夏制定好各个政策后不久，洪荒某处一群诸怀便聚集在一起，一同商议闯入人界大快朵颐一事。 　　“听朱厌说，那个猴子在人界入口守着，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怎么办？” 　　“老大，我们就直接闯！让二十七去吸引那个猴子的注意力，我们趁机闯过去，然后立刻散开，换着地方进食。” 　　“只要别老在同一个地方吃人类，人类估计注意不到。” 　　“对，我们就直接闯！虽然那个猴子确实很厉害，但我们有一群，他只有一个，肯定没有问题！” 　　“我实在是太想吃人类了，我已经千余年没有见到人类了……吸溜！” 　　…… 　　事实上，“吃人类”的念头并非诸怀独有。 　　不太强大的诸怀在聚众讨论行动方案，而那些比较强大的生物已经开始勇闯两界通道，例如穷奇，此刻它正在跟孙悟空斗法。 　　孙悟空的表情多少有点百无聊赖，显而易见，穷奇并非他的对手，他只是出于无聊，随手戏弄它一番。 　　“啧，认输吧。”打着打着，孙悟空感觉不耐烦了，不再收敛实力，开始全力输出：“无趣。” 　　“孙悟空！”穷奇一边躲避一边喊：“我去吃那人类，与你何干？！” 　　孙悟空冷淡的扫他一眼，懒洋洋的道：“与我无关，我乐——” 　　他话还没落下，突然间一道声音冥冥在他识海中响起：“第九个两界通道出现，两界融合进入正途。自第一个两界通道始，两界融合将持续百年，在此期间，两界人员无法对彼此造成刻意伤害。” 　　孙悟空：“……” 　　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默默收回金箍棒，抱着金箍棒想了几秒，突然一拍手。 　　——鸿钧！ 　　这是道祖鸿钧的声音。 　　看来这段话是天道的意思。 　　啧。 　　他曾多次听女娲吐槽天道偏心人类，直到此刻，孙悟空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哪里叫偏心？这完全是整颗心都在人类那里。 　　事实证明，但凡是个智慧生物，都听到了这段来自天道的指示。 　　眼看孙悟空一副休战的模样，穷死丝毫高兴不起来，它那张被毛毛覆盖的脸庞下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它的眼睛已经愤怒的快要喷火。 　　“再见。”孙悟空看了它一眼，对它的愤怒没有丝毫共情，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它的愤怒有用吗？没有用。 　　与其留在这里看穷奇发脾气，他还不如找地方打两把游戏。 　　对于天道的指令，洪荒众多生物纷纷觉得愤愤不平，但却无力反抗，由此，两界开始进入百年和平期。 　　相比较洪荒的种族而言，经历千余年末法时代的人类无疑是脆弱的，但人类永不言败，无论是领袖人物，还是贩夫走卒，所有人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百年，且走且看。 第66章 　　二一二一年,五月二十八日。 　　“大家好，我是记者王晓晓！众所周知，今天是世界修真日的一百周年纪念日，街上热闹非凡……” 　　“我们可以看到……”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个青春洋溢、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手持话筒,正对着摄像头说着什么,路过的行人不经意间听到她说话的内容,抬头瞥了她一眼，又毫不在意的匆匆离去。 　　自2020年两界通道出现以来，短短百年过去，世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得益于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华夏抢占先机,先其他国家一步研究灵气与灵植、灵器等,医药、生物、武器、航天、化学……各方面同步发展,几手抓,几手都要硬。 　　在巨额的投入下,华夏的发展速度突飞猛进，将洪荒的玄学与人界的科学完美结合，研究出了多项成果,可谓是硕果累累。 　　K市特调处。 　　“宋队早上好！”一个头顶鸡窝、脸上带着大大黑眼圈的男子哈欠连天的进入特调处，随意的与迎面走来的宋勤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宋勤看了他一眼：“昨晚出任务了？” 　　“对,前段时间恶意伤人的蛊雕昨晚又闹事，刚好被老齐逮住了，我们就出队把它抓了回来。” 　　“几点回特调处的？” 　　“凌晨四点吧……”男子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大概。” 　　“那你先回去吧,你修为不高,仍需要一定的睡眠。” 　　“没事,今天该我值班。” 　　今天是法定节假日——世界修真日,但作为重要机构，特调处必须留人值班，以免出现安全隐患。 　　不巧，这个男子就是被留下值班的人之一。 　　宋勤想了想，道：“你回去吧，我今日有空，我来替你。” 　　“诶？好嘞！谢谢宋队！” 　　听到宋勤的话，那个男子喜笑颜开，对宋勤拱了拱手兴冲冲的转身离开特调处。 　　宋勤目送他远去，摇摇头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经过百年发展，特调处总局虽然依旧设立在K市，但早已不在名岸小区，而是搬迁到了更加合适的地址。 　　说起世界修真日，每年阳历5月28号即为世界修真日，之所以将这一天定为世界修真日，是因为在百年前的这一天，华夏将洪荒的存在和可以修真的信息传播向了全世界。 　　除了世界修真日外，还有一个极为隆重的日子，即阴历12月7日世界和平日。 　　在两节融合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国际和平日”，世界和平日与它不同。 　　此前天道意志插手两界融合，要求两界所有智慧种族在长达百年的两界融合期内，不可以对彼此造成致命伤害，否则必将承受巨大的因果。 　　这长达百年的两界融合期，是从姜棠衣柜里那个两界通道诞生时开始算起——也就是从阴历2020年12月7日算起，持续到阴历2120年12月7日。 　　——对于百年前能力不足的人类而言，天道的这个命令简直就是他们的救命良药，让他们迎来了百年的发展期，为人类全族的平安和发展奠定了基础。 　　于是，人们便把每年的阴历12月7日定为“世界和平日”，大加庆祝。 　　眼下已是阳历2121年5月，百年互不干扰的和平期已经结束数月，人类也开始迎来真正的挑战，应对各种来自洪荒的危险。 　　例如特调处昨晚抓捕的蛊雕，据《山海经》记载：“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是食人”，也就是说，蛊雕以人为食，人类必然会成为它的攻击目标，双方的身份完全对立，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不过，经过百年发展，人类社会的修真者数量和修真者修为有了长足进步，再加上本身足够团结，洪荒生物造成的骚乱虽然麻烦且危险，但不会威胁到人类社会的整体秩序。 　　一边想着，宋勤一边来到自己办公室窗前，远眺南方绵延的山脉。 　　自从两界融合之后，地球的面积扩大了数倍，环境更是好了不少，高楼大厦与青山绿水交织，带来独特的美感。 　　突然，他看到数道金光接连从天空坠下，宋勤不由眯起眼：“那是……？” 　　“！” 　　有一道金光朝他射来了——不行！速度太快了，完全躲不开！ 　　与此同时。 　　紫霄宫一个紫色的身影影影绰绰在云雾中浮现，他面色淡漠，不带感情的宣判：“两界融合结束，清算功德。” 　　在他开口的瞬间，全世界所有生物一同抬头，时间仿佛陷入了静止，只有街边躁动的音乐、树叶哗哗的细响能证明这不是一个静止画面。 　　“圣人女希氏（女娲)，以造化之道证道成圣，于百年融合期间凭借高超的造化技巧吸引信众无数，当得功德……” 　　“圣人太清道德天尊（老子）……” 　　“圣人无情元始天尊……” 　　“圣人上清灵宝天尊……” 　　“大罗金仙杨戬……” 　　“大罗金仙孙悟空……” 　　“金仙姜棠……” 　　“地仙宋勤……” 　　一团团来自天道馈赠的功德从空中飘落，精准的落在被点名的人身上。 　　名单清算看似很慢、实则极快，不一会儿，被天道“点名”的三千四百余人便挂上了灿烂金芒。 　　此次天道馈赠，是为了对在两界融合中做出突出贡献的人论功行赏。 　　七位圣人中，鸿钧作为天道半身不理俗事，女娲、老子、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或通过网络扬名立万、或本身的教育之道影响甚广、或……总之，四人成为彻头彻尾的大赢家。 　　尤其是女娲，她不仅坐拥数亿技术粉，还拥有绝大多数人类的孺穆。 　　但同为圣人的接引、准提……后果并不太好。 　　在洪荒中，西方本就是贫瘠之地，随着两界融合，东方的灵气逐渐变得充裕、物产丰富，但西方仍旧贫瘠。 　　——用一句夸张的话来形容：鸟不拉屎。 　　众所周知，A国是一个没有历史的国家。 　　与接引、准提交易后，他们很快改信西方教，一个个以西方教教众自居，着实让接引、准提得意了一段时间。 　　但在看清形势后，这群识时务的A国人如同抛弃先前的信仰一样抛弃了接引准提，纷纷移民到尽量靠近东方的地区。 　　随着时间发展，情况越发不妙，直到两界彻底融合，接引准提的人类信众从数千万演变成寥寥无几。 　　他们既没能吸引信众，又没有为了融合做出实质性贡献，此次无功无过，毫无所获，各自悲愤不已。 　　“人类！真是狡猾又利己的人类！” 　　“可恶！” 　　不过，与他们那悲愤的心情不同，作为获得天道馈赠的人类之一，姜棠的心情颇为愉悦。 　　“终于清算功德了，两界已经彻底融合几个月了，差点以为……嘿嘿。” 　　差点以为这次两界融合不计算功德，不过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毕竟这可是一场天地大变。 　　事实证明，功德清算虽迟但到。 　　杨戬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嗯。” 　　“走吧，我们继续去逛街。”待身上的金芒消退后，姜棠重新挽起杨戬的胳膊，与他相视一笑，叽叽喳喳的吐槽：“刚才那家店的奶茶实在太苦了！我必须要买一个冰淇淋……” 　　二人相携远去，头发被阳光撒上一片柔和的光芒，细碎的灰尘在二人身旁飞舞，给他俩打上一层柔光滤镜，看起来极其浪漫，又极其平凡。 　　在他们身侧，一个虎头人身的洪荒生物手捧奶茶，慢悠悠的边看手机边走路，“哐”的一下撞到了柱子上。 　　“卧槽谁撞我？！”他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愤怒的抬头，立刻变成无语：“……” 　　糟糕！社死了！ 　　他悄咪咪的左右看了一眼，趁着无人注意，立刻收起手机逃离社死现场。 　　姜棠：“……” 　　姜棠：“哈哈哈哈哈！” 　　待那人离开后，她才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戳身旁的杨戬：“看到没，走路不要玩手机，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嗯。” 　　姜棠面带笑容，扫过一旁无辜的柱子，眼中的笑意更浓郁了几分。 　　真好啊。 　　现在这样真好。 　　人类与其他种族共享生活领域，和平相处、共同发展，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爱好和追求，每个生命的权利都能得到保障。 　　如此，才是所有人类追求的、和平而美好世界。 　　——全文完—— 第67章 番外 　　主题贴：[惊！生物系小甜心姜棠与物理系男神杨戬竟然——] 　　[1楼（楼主）]：净言仙镇楼！[净言仙.jpg] 　　[2楼]：好家伙,某C震惊部就缺少你这样的人才，我觉得我仿佛一瞬间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被某C统治的年代……还有，小甜心是什么鬼？！我已经替楼主尴尬的用脚趾抠出一辆玛莎拉蒂了！！！ 　　[3楼]：哈哈哈哈,楼上给大熊猫留点吃的吧！夺笋啊！ 　　[6楼]：所以破折号后面是啥？楼主呢？楼主呢！楼主该不会把人胃口吊起来就跑了吧？ 　　[7楼（楼主）]：哦豁,这么快就有人乱入了,不愧是生物系小甜心姜棠与物理系男神杨戬,自带热度啊！ 　　[8楼（楼主）]回复[6楼]：在呢在呢，不要急嘛，心急吃不了大甜瓜！ 　　[9楼]：噫—— 　　[12楼]：楼主，你没有心！[尔康嘶吼.jpg] 　　[13楼]：判定完毕，是一个五行缺心的博主。[指指点点.jpg] 　　[29楼（楼主）]：…… 　　[31楼（楼主）]：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去切了个瓜,将吃瓜与“吃瓜”同时进行到底。 　　[32楼（楼主）]：咳咳,经过几分钟的预热（雾）,各位看官坐好了,且听我细细道来那物理系男神杨戬与生物系小甜心姜棠之间的恩怨纠缠、爱恨情仇！ 　　[33楼]：快说！别卖关子了！！！再不说我让我家成精了的电脑顺着网线去揍你！！！ 　　[37楼（楼主）]：别别别，您高抬贵手！我这就说，这就说。 　　[38楼（楼主）]：先补充题目：惊！生物系小甜心姜棠与物理系男神杨戬竟然是情侣关系！ 　　[40楼]：……？ 　　[41楼]：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42楼]：不是吧不是吧，不会有人现在才知道姜棠和杨戬是情侣关系吧？！ 　　[45楼]：啧,我还以为能吃到什么大瓜，没想到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旧事。 　　[49楼（楼主）]：不不不，当然不会只是这样。 　　[50楼（楼主）]：你们只知道他们是情侣关系,你们知道这对CP的缘分起源吗？你们知道这对CP的感情进展过程吗？你们知道这对CP的现状吗？ 　　[51楼（楼主）]：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只会发出“咩呀”的困惑声,呸！ 　　[57楼]：gkdgkd（搞快点）！ 　　[60楼（楼主）]：咳咳,事情是这样的。 　　[61楼（楼主）]：众所周知,男神杨戬是个真男神（划重点），那个二郎什么，那个什么真君，对，说的就是他！ 　　[62楼（楼主）]：也就是说，别看男神长得一副少年模样，其实他的年纪嘛……啧啧啧。 　　[63楼（楼主）]：像这种经历了太多的清冷老男人（雾），最容易被什么样的女孩子吸引？那当然是活泼可爱元气十足的——沙雕妹子啊！ 　　[65楼（楼主）]：作为一个平凡而又不普通的少女，姜棠小甜心与杨戬的缘分开启的极早。 　　[67楼]：？ 　　[68楼]：能有多早？ 　　[71楼（楼主）]：至于具体多早，且听我细细分析。大家都看过新闻报道，姜棠小甜心所在的名岸小区是第一个两界通道出现的地方，而根据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同学表示，两界通道在处于“平面”状态时，恰巧将姜棠家分成了两半。 　　[73楼]：诶，你一半我一半，妙啊！ 　　[75楼（楼主）]：哈哈哈，可不是那种两半。 　　[77楼（楼主）]：言归正传。也就是说，虽然没有媒体报道过第一个两界通道的具体位置，只笼统的提了一下“在名岸小区”，但是事实上，两界通道最初出现在姜家。 　　[78楼（楼主）]：而杨戬是什么身份？ 　　[79楼（楼主）]：他是天庭的外聘员工、三清之一的徒孙，某位知名不具的手办大佬的……嗐，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总之他们肯定有点关系。 　　[81楼（楼主）]：这个问题不重要！总而言之，杨戬是身后站了五个大佬的人界探索队先遣队员。 　　[82楼（楼主）]：所以……缘分这不就来了吗！据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同学所说，早在2020年末尾，姜棠的班级就转过来了一位转学生——杨戬同志。 　　[83楼（楼主）]：说到这里，突然想扯句题外话，过了没多久，我们的童年梦想大圣同志也转去了姜棠的母校……我好恨！我为什么没在K市七中上学？！我也想跟偶像贴贴（不是）。 　　[87楼]：楼主醒醒，别睡了！ 　　[88楼]：楼主别光喝酒，来，多吃菜！ 　　[101楼（楼主）]：啧，真笋。 　　[102楼（楼主）]：算了算了，扯回来。 　　[109楼（楼主）]：总而言之，杨戬男神与姜棠小甜心其实相识已久。 　　[110楼（楼主）]：但你以为他们拿的是酸酸甜甜的青春期校园恋爱剧本吗？不！你错了！他们高中时眼中只有成绩，根本就没有爱！ 　　[112楼（楼主）]：苍天呐，大地呐！这俩人真的是——啧！[大熊猫捶胸顿足.jpg] 　　[113楼（楼主）]：还是据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所说，虽然男神给小甜心送储物手镯、送洞天福地、送机缘、送……虽然男神为小甜心护法、给小甜心打圆场……但他们是清白的！是清！白！的！ 　　[115楼]：这…… 　　[116楼]：清白？哇哦，那可真是太清白了。 　　[121楼]：我有一个朋友，他高中时有幸跟男神同桌，我朋友说男神那不叫高冷，那简直就是毫无烟火气，他战战兢兢、鼓起勇气才跟男神搭了一句话……不过他也没能跟男神同桌几天，大圣很快就霸占了“男神同桌”这个宝座（虽然我觉得大圣可能也并不是很愿意跟男神同桌）。 　　[122楼]：我也觉得男神毫无烟火气，而且讲真的，我几乎没在路上碰到过男神，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几乎不走路，全部用瞬移。 　　[127楼]：瞬移……我也好想靠瞬移赶路！呜呜呜学渣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瞬移？ 　　[128楼]：瞬移太难了，还是做梦来的快速。 　　[147楼（楼主）]：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你们歪楼歪的真快…… 　　[149楼（楼主）]：回归正题！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小甜心高考后。 　　[153楼（楼主）]：众所周知，小甜心的修为不低，但作为高中生，小甜心的战斗能力严重不足，所以在她高考后，男神便带着她去洪荒进行了特训。 　　[156楼（楼主）]：嘿嘿嘿嘿~特训~ 　　[157楼（楼主）]：感情这不就来了嘛！ 　　[161楼（楼主）]：由于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坚决不肯将小甜心的心路历程透露给楼主，楼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促成了他俩的感情转变——总而言之，短短一个暑假后，小甜心她就栽在了男神手里，被男神吃的死死的~嘿~嘿嘿~ 　　[162楼（楼主）]：不管暑假是英雄救美还是咋，总之这对CP就这么成了！ 　　[165楼]：特训……这种情况确实容易培养感情，崇拜往往是一段感情的开端。 　　[166楼]：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小甜心与男神的差距这么大，他俩日常相处真的不会感觉别扭吗？ 　　[168楼]：同问。 　　[169楼]：不会吧？如果真的像楼主所说的那样，那他俩都在一起四年了，能生活这么久，肯定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173楼（楼主）]回答[166楼]：要回答这个问题，那就不得不提到两人的现状了。 　　[175楼]：所以呢？现状是啥？ 　　[182楼]：楼主你快说啊！ 　　[217楼]：楼主人呢？ 　　[289楼]：？？？ 　　[290楼]：这是一个中途弃坑的贴？楼主人呢？！ 　　[311楼]：啊啊啊！都七个小时了楼主还没回来！楼主是故意来报复社会的吧？一定是吧？！ 　　[471楼]：……一天过去了。 　　[472楼]：得，好像真的烂尾了，这个世界又多了一堆伤心的坑底人。 　　[475楼]：QAQ！！！ 　　[792楼（楼主）]：…… 　　[793楼（楼主）]：我错了我错了！ 　　[794楼（楼主）]：嗐，一不小心被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看到了这条帖子，被猛捶了好几顿…… 　　[796楼（楼主）]：我不敢多说了，他俩的现状就是已经在商量法律许可和天道誓言的事情了……你们懂吧？你们懂吧？嗯？ 　　[802楼（楼主）]：总之就这样，大家快乐的吃个瓜就散了吧，别顶贴了，再被我们家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看到的话，你们将看到我的尸体。 　　[1856楼]：咦？你说不顶贴我们就不顶贴了？那我们面子往哪放！ 　　[3586楼]：就顶贴就顶贴，哼，我男神和小甜心的帖子，面子必须大大的有。 　　[3742楼（楼主）]：啊啊啊啊怎么突然上了热帖榜！我死了我死了！ 　　[7585楼（楼主）]：…… 　　[7587楼（楼主）]：我不该低估男神和小甜心的人气。[宽面条泪.jpg] 　　[7588楼（楼主）]：呜呜呜居然不能删帖！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伤心的楼主。 　　[8658楼（楼主）]：再见！再也不见！我再也不会回复了！再回复我就是猪！]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