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回十八岁［娱乐圈］》 作者：委鬼乌衣 文案： 落魄乔柯重回十八岁，摩拳擦掌准备虐渣走上人生巅峰，却发现除了自己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渣渣依然是影帝，而自己成了个没钱没户口的黑户 厉容：可怜的小家伙，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乔柯：？？？ —————— 厉大总裁有一个家养小美人，软糯可口，乖巧听话，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颜控癌晚期的厉总心里甜如蜜，总喜欢逗逗自家的小美人 厉容：乔贝贝亲一个 乔柯：……（凑过去亲） 厉容：好乖啊小宝贝 然而—— 乔柯：嗯？小么？ 厉容：……大，很大 扮猪吃老虎撒娇卖萌伪软糯真男神（老司机）攻x自以为很老司机结果发现一山还有一山高的儒雅总裁受 ps：乔柯就是乔贝，主攻 感谢小天使@楚天明 制作的封面，特别适合乔贝贝这样的小清新，嘿嘿mua! (*╯3╰) 内容标签： 娱乐圈 重生 甜文 现代架空 主角：乔贝（乔柯）、厉容 ┃ 配角：齐沐清 ┃ 其它：主攻 第1章 前程往事过眼云烟 乔柯点了支烟，烟是他惯常抽的牌子，便宜货，劲大呛嗓子，但他早已习惯。 乔柯是个念旧的人，从他16岁第一次抽烟起就抽的这个牌子，十几年过去了，即便是后来有钱了，乔柯也从来没想过要换。 也幸好是这样，不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今他的可不就只抽得起这种五块钱一包的烟么？配他那一身地摊货刚刚好。 这样落魄的乔柯此时正站在五星级酒店的对面，他吐出一口烟圈，透过萦绕的烟雾看向酒店门厅处的那对新人。 一辆又一辆的豪车停在酒店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非富即贵，光是手上一个的配饰就抵得上乔柯全副身家的十倍还多。对面已经亮起了灯光，巨大的水晶灯据说是为了婚礼晚宴特意定制的，晶莹剔透的水晶反射出亮丽的色泽，将灯下的每个人都打了层柔光，美好而缱绻。 乔柯视力很好，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清楚地看清对面人的相貌。男的身姿挺拔，面容俊秀，嘴角扬起完美的笑容与来宾见礼，臂弯里是娇俏可人的新娘，长相甜美秀丽，气质优雅高贵，鸟依人地倚在新郎身旁，亲昵而又甜蜜，端的是一对璧人。 新郎身侧便是男方的父亲，齐父虽然面上带笑，目光却总是四下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眼神时不时瞟向巡视在附近的保镖，警惕得仿佛下一秒就有人跑出来破坏婚礼。 乔柯在对面看得分明，想起手机里那条短信，他自嘲一笑。 他跟齐沐清已经分手三年了，齐沐清怎么都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偏偏齐家人却觉得他还没死心，特地发地址让他来亲眼见证，还一副生怕他出现抢亲的模样。 乔柯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烟掐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双手插进裤兜就这么转身离开。 身后的喜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跟他无关，他今天来也只是跟自己告别，跟过去那个傻逼一样的自己。 乔柯十八岁跟齐沐清谈，二十八、九岁和他分手，十年才看清一个人，不得不说，以前的乔柯是个十足的傻逼。 乔柯步行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因为囊中羞涩，他连打的的钱也没有，那酒店距离他住的地方很远，那条线路的公交入夜就没了，乔柯只能一步步走回去。 而这一切都是拜齐家人所赐，乔柯原本是个红极一时的演员，因为外形好，演技也过得去，又肯学肯吃苦，乔柯出道没几年就红遍了大江南北。 只不过好景不长，他和齐沐清的事情被发现后，齐家人用各种手段打压他，几乎是一夜之间，那些巴结他看好他的人都对他躲躲闪闪，身边除了一个助理，便是连经纪人都对他视而不见。 乔柯知道自己被雪藏，他也抗争过，努力过，用尽一切办法，最终却只是螳臂当车。 他跟齐沐清这个想要体验娱乐圈的富家子不一样，16岁只身北上的他除了一颗想要实现梦想的心外一无所有。曾经他以为自己是幸运的，他喜欢演戏，也有天赋，身边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以为他能和齐沐清携手走上那个巅峰。 却原来最先离他而去的，就是他曾经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面对这个资本的世界他众叛亲离，输得一败涂地。 乔柯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很晚了，他住在三楼，破旧的筒子楼自然也没有电梯，拖着酸胀的腿，乔柯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只是等他走到门口，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 乔柯看清楚脚下的箱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箱子是黑色的，很旧，边缘的皮都磨得没了，乔柯认出这是他用了多年的旅行箱。箱子里面装满了东西，一看就知道是胡乱塞进去的，拉链被卡住，露出的那点布料分明是他的衣物。 乔柯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试着转动门锁，待发现果然打不开后，乔柯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出门之前房东来过，威胁他再交不出房租就要把他赶出去，他当时急着走，好言好语地求房东再宽限几日，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人家也不是做慈善的，凭什么白给他住。 乔柯觉得自己很累，他早年拼命赚钱是为了给母亲治病，后来母亲去世，他手里剩下那点钱全都给了齐沐清，他本意是想着两个人一起存钱买房，他不懂理财所以交给齐沐清保管。后来发现齐沐清的家世背景，他们的关系暴露，乔柯因为拒绝跟齐沐清分手而被雪藏，再然后就是齐沐清对他说分手…… 那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乔柯也没去找齐沐清要回他的积蓄。 并不是齐沐清贪他那点存款，这点乔柯还是了解他的，齐沐清大概是忘了，因为他根本看不上吧。 而乔柯……他觉得丢人。 “所以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乔柯摸了摸口袋，一张五块纸币和一枚一元硬币就是他的全部了。 乔柯站了起来，看了眼住了一年多的筒子楼，认命地拖着箱子往楼下走。 他实在是没力气了，箱子都拎不动，拖在地上“哐哐”地磕在台阶上，在深夜的楼道里换来几声暴躁的怒骂。 乔柯没吭声，逆来顺受的。 这是这些年他学会的第一个词。 乔柯下了楼一路往江边走，路灯下那道修长的身影任谁看都显得无比落寞。 他路过便利店用仅剩的钱买了一瓶二锅头和一包辣条，在江边找了个风的地方蹲在马路牙子上，一口酒一口辣条这么吃了起来。 其实齐家人也不是真想逼死他，虽然跟星辉公司合同没到期，乔柯不能转行做别的工作，但星辉每个月都会给他几个龙套角色保证他饿不死，房租也刚好够用，只可惜上个月他有一笔大的支出，龙套那边的收入又还没过来，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才会欠了房租，身上只剩那么点。 不过……也无所谓了。 乔柯将酒瓶放在地上，转过头去盯着那片黑夜中显得异常沉静的江水，目光微动，似乎在权衡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死寂一片。 良久乔柯叹了口气，摸出根烟点上。夹着烟的那只手曾经白皙修长，想当初随便拍一下发到上都能引起一堆迷弟迷妹的尖叫，只是此刻那手上的皮肤却显得有几分病态的蜡黄。 瘦骨如柴像只鸡爪，就是不知道啃起来是酸的还是臭的。 无所谓，乔柯想，他甚至还有心思打趣自己。 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他呢？ 乔柯喝酒很快，几乎是用灌的。辛辣的酒液从嘴边流出顺着线条优美的颈项掉落在衣襟内，他灌完一瓶，眼神已经有些迷蒙。一晚上什么都没吃，还空腹灌了一瓶二锅头，乔柯空虚的胃部早就在挣扎造反了。如火烧一样的灼痛，几乎痛得他喘不过气来，乔柯深吸了口气。 没关系，马上就好了。 乔柯眯着眼，脑子不甚清醒，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上两步，差点被搁在一旁的行李箱给绊倒。 “又、又是你，今、今天第二次了。”乔柯大着舌头，直勾勾地盯着那箱子，仿佛要把它看出花来。好半天摇摇头一脚踩上花坛，眼睛转向那不远处幽暗的江水，似乎是想一步跨过去。 就在此时口袋里手机不停地震动，乔柯醉了，反应很久才想起来是自己的手机，翻出来看了一眼。 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乔柯皱着眉，混沌的脑子漫无边际地想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想出来，只在那个号码第二次拨打时手一抖按了接听。 “乔柯！”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男声，这声音他听了十几年，即使这会儿不太清醒也绝对不可能听错，只是按理说那声音的主人应该忙着洞房花烛才对，怎么可能会给他打电话呢？ 乔柯思考了很久都没得出答案，他抿着嘴，一声不吭，面上是一种淡漠的神情，电话那头的人语速很快地说着什么。 乔柯头痛起来，他也懒得分辨，只觉得烦躁不已，站起来就将手中的手机猛地甩出。 身后就是花坛，再过去一点是围栏，围栏下面便是江面。 醉酒的乔柯力大无穷，一下将手机丢进水里，他满意地点点头，又一屁股坐下，手臂在膝盖上圈出一个舒服的地方，脑袋贴上去闭眼睡了，嘴里含糊道。 “垃圾。” 秋日的夜晚凉风萋萋，浓重而诡异的雾像是某种躲藏在幽暗中的怪物，慢慢从江面上笼罩过来，吞噬了那道萧瑟的人影。 乔柯是被人推醒的，身边不知何时停了辆车，一个长相普通地中年男人正在拉他胳膊。 “这大晚上的你不能在这睡，刚才没看清差点撞到你，你家大人呢？” 这孩大概睡蒙了，倒地上根本没看见，要不是他老板眼尖，这孩子怕是就不好了。 乔柯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嘴里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呓语，随即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好浓的酒味，这可怎么办？”司机正在发愁，就见车后座的老板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地上的少年。 “厉先生，这——” 姓厉的男子走过来，将身上的大衣披在少年身上，然后将对方打横抱起，“先带回去再说。” 声音轻柔，仿佛怕吵醒乔柯，只是那话语里却满是不容置疑。 “好。” 第2章 人生可以重来 乔柯睡得很不安稳，察觉到身边有人在脱他的衣服，他化身八爪鱼紧紧地缠着对方，感受到怀里的挣扎，想着又是哪个欲拒还迎的妖精，乔柯不耐烦地寻到对方的唇，张口咬了过去。 怀里的人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更大力的推搡，乔柯被他弄得浑身难受，当下双手将对方牢牢压制住，同时使出高超的吻技。 开玩笑，十年恋爱不是白谈的，他跟齐沐清什么套路没玩过。分手后乔柯过了段疯狂的日子，常常被夸技术好。 身下这人也不例外，起初挣扎得厉害，到后来却是主动分开腿，乔柯睡了一觉酒已经醒了点，这会儿蓄势待发，也不跟人客气，熟练地从口袋里翻出套套，直接提枪就上，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知道此乃个中高手。那人只得败下阵来，像是头拔了爪的老虎，屈辱的承受。 等到彻底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乔柯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时摸到温热的身体才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乔柯是gay，如果躺着一个女人他才真的要尖叫。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醉酒后一次419，又不是没有过。 只不过这男人有点不太一样，对方背对着他，乔柯只能打量他的背部，对方肩宽腰窄，身量怕是比乔柯还高，浑身上下的肌肉充满了力度，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气势很甚的男人，要不是对方宽阔的背脊上那点点痕迹，乔柯一定会称赞一声“好一个”。 所以……他这是把一个上了？ 可、可喜可贺？ “醒了？”乔柯正在发呆，身边的男人坐了起来。这人看起来三十左右，面容俊美眉眼柔和，堪称俊秀。只是气场果然很强，往往第一眼过去只记住了他的气势，很容易忽略他的长相。 那人深深看了乔柯一眼，起身走进浴室。 乔柯倒是很想跑路来着，但他昨晚空腹干了一瓶二锅头，这会儿正胃疼得厉害，便干脆躺在床上观察起这间屋子。 这里显然不是酒店那，房间很大，目光所及皆是高雅气派的装潢，暖色调的墙纸让整个房间显得非常温馨，一些带有强烈个人特色的物品摆放在架子上，装裱起来的攀岩手套、一个有着球星签名的球、一块充满着古典韵味的机械手表，几张上世纪的老旧唱片，旁边的书籍从法律、心理学到哲学，应有尽有，并不是摆着装装样子，都是被人一本本翻旧的样子。 这是个有品味有内涵的人。 乔柯得出结论，奢华而不显张扬，低调又不装逼，看来这次419运气还蛮不错的。 乔柯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等到那人从浴室出来，看着那矫健的身材乔柯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个高腿长气势足，三十上下的年纪，正是男人一生中最有魅力的时候，年纪太幼稚，年纪太大暮气，这样就最好了，乔柯怎么看怎么满意。 “……”那人脚步顿了顿，停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乔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多大了？” “？”乔柯挑了挑眉，不是很懂对方的意思，“我当然跟你差不——” 才张口乔柯就察觉到了不对，他是个老烟枪，声音虽然不是嘶哑难听，却也带着成熟男人的低沉沙哑，可现在，他耳朵听到的，却是清亮的少年音。 乔柯愣了一下，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那双手柔嫩白皙，冰肌玉骨，指如葱根——这是一双少年人的手。 乔柯收起眼里的震惊，抬起头来看着男人，“你觉得我多大？” 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似乎要把他看出个花来。 好半天才想起他的问题：“满十八了？” “……当然。”乔柯垂下眼，目光瞥向床头的闹钟，上面清楚的写着年月日和时间，并没有哪里不对，乔柯放在膝上的手缓缓地紧握成拳。 好不容易等到男人离开房间，乔柯穿上对方准备的衣物，几乎是狂奔进的浴室。 进门左手边就是洗漱台，乔柯走了过去，只一抬眼，便浑身一震。浴室里有浓重的水汽，但那面镜子似乎经过特殊处理，并没有被雾蒙上。 镜子里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少年，俊秀非凡，一双眼睛眼瞳黑亮如幼童，因为怔忪瞪得大大的，显得有几分呆萌。长而卷翘的睫毛眨巴眨巴地，像是一把勾人的刷子，弄得人心里痒痒。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很甜很迷人。 脸还是乔柯的那张脸，只不过少了岁月累积的风霜，因为年轻所以阳光，与那个落魄的中年男子一点也不一样。 乔柯看着镜子中的人目光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单看外表似乎是回到了自己十八岁的样子——十八岁的乔柯正在长智齿，从醒来后他就感觉自己牙根那块阵阵发麻。 他的身体机能也像一个年轻人一样，昨晚那一通胡闹，乔柯现在却一点都不觉得疲乏，甚至还想出去跑两圈。 梦？ 不，没有哪个梦会这样现实。 脚下的地板、水池里的流水、浴室里还未散去的沐浴液的味道，以及充斥着整个空间的那个男人的气息，这周遭的一切都在提醒乔柯。 这，就是现实。 原来人生可以重来，那他是否可以抛开过去活出一个新的自己？！ 十八岁正是最美好的年纪，他可以有一个不受束缚的、新的未来，新的征程……只要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乔柯的心突然变得火热，他抬手抚上镜中的自己，那双原本死寂一样的眼睛燃起了熊熊火焰，并将永不熄灭。 乔柯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他那个行李箱，上面的锁扣经过多年的磕碰已经有些变形，但好在还能使用。昨晚拿到箱子后他塞了件东西进去，然后扣上了锁。 此时他又把箱子打开，也没管里面的衣物杂物是如何凌乱，只将昨晚他放进去的东西再次拿出来。 那是一本很薄的本子，里面夹了几张东西，乔柯拿出来一页一页翻一张一张看，目光中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似乎是眷恋又似乎是庆幸，与他如今稚嫩的外表近乎矛盾的复杂。 乔柯昨天穿的那身衣服不在，不知道被那男人扔了还是拿去洗了，裤袋里的钱包香烟打火机一字排开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以那人的气度，乔柯不觉得对方会去翻他的钱包，心里也没什么紧张感。 打开钱包里面的钱昨晚已经全都花完，现在只剩下身份证和驾照孤零零摆在里面，照片上的人与现在他的貌若两人。少年露出了一个清浅柔和的笑，然后把这些东西跟那本本子放在一起，锁在了箱子的最底下。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半个时后，乔柯又去了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他勾唇一笑，镜子中的少年便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甜美热情，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感染力，就像是天上的太阳。 乔柯下了楼，厨房里有食物的香气飘散过来，或许是心情太好，他走路都带着雀跃，男人刚好抬头看向他，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 “柜子里帮忙拿一下盘子。”男人的嗓音低沉好听，像是大提琴一样。 乔柯现在看这人怎么看怎么顺眼，毕竟是见证了自己新生的人，也愿意听从他。乔柯走过去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盘子放在台子上，看男人装盘，眼神熠熠。 只是他不知道，十几岁的少年在成熟男人面前这样一副姿态，显得有多么乖巧。 最起码厉容就很满意，眼神时不时落在少年头顶，放在桌上的手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摸上去，抚平乔柯翘起的头毛。 厉容用餐的动作很优雅，盘子里是典型的西式早餐，土司培根加太阳蛋。气氛很好，墙上的电视开着，他们边吃边看，俩人都没说话，但却没什么隔阂疏离，仿佛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乔柯慢条斯理地吃着盘里的食物，没有去动手边的咖啡，他胃不好，这种饮品他以后都会少喝的。 屏幕上刚好放到几段电影片段，乔柯的目光一下子就被牢牢吸引了，主持人正在盘点去年的几部佳作，评价演员的演技。 或许是乔柯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厉容抬眼看了他片刻。 “喜欢看电影？” 乔柯轻声说：“我喜欢演戏。”语气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一个美梦。 “哦？”厉容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倒是巧了。” 第3章 签约娱乐公司 厉容的声音很，乔柯又过于专注地盯着屏幕，并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 一部部片段播放，突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面孔，除了电影片段，还剪辑了对方去年获奖时的画面，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赞美着这位荣获影帝称号的男人。乔柯弯了弯唇角。 “你很讨厌他？”身旁的人突然问道，似乎他的目光从未离开乔柯的脸。 乔柯将视线转到对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会，他演得很好，我很喜欢他的电影。” 接着他低下头，唇角勾起凉薄的笑意。 “他当然很好，因为他是齐沐清。” 对于厉容这人乔柯一直觉得很奇怪，昨晚的事情他还有点印象，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好心收留他，但上床那事，真是乔柯主动的，对方最多也就是半推半就而已。 然而就是这个半推半就更让乔柯惊讶，自他醒来，入目的东西足以让他知道这人必然是人上之人，单就对方的气势而言，乔柯就不信自己能压得过对方，何况是醉酒时的状态。 而且这人的态度—— 电视节目结束，乔柯复又垂下眼，低垂的眼眸分外温顺，脑中开始思考今后的计划——反正他总归是要演戏的。 因为心里想着事，乔柯吃得很慢，厉容却以为他用不惯刀叉，直接把盘子端过去，替他把食物切好，完了还揉他的头发。 “慢慢吃，别急，吃完到楼上书房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对，就这态度，明明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语气却这么熟稔，要不是乔柯可以肯定这是自己的身体，还以为他穿到别人身上去了，并且原身还有一个外冷内热的好大哥。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乔柯若有所思。 乔柯敲门的时候男人正在电脑前敲键盘，看他推门进来，温和地点点头。 “坐。”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厉容，今年9岁，斯坦福毕业，父母定居海外，不抽烟喝酒无不良嗜好，谈过次，都是和平分手。”厉容说着又推了张纸过来，“这是我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乔柯被他这一大段惊得目瞪口呆，手指捏着那体检报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他黑眼珠瞪得圆溜溜的，厉容心里直呼可爱，面上却一点不显，只淡淡地问：“你呢？” “我叫乔——”对方气势太甚，乔柯差点就说漏了嘴，他相信只要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厉容的本事，不到一时就能知道“乔柯”的所有过往，然后因着他这张返老还童的脸，他说不定会被送进研究院解剖试验？ 厉容，这可是厉容啊！ 厉氏集团的总裁，金融、时尚、演艺、餐饮、旅游等各色行业都有他的身影，就算是不怎么喜欢上聊八卦的乔柯都知道他的大名。那是个对乔柯来说庞然大物的存在。 乔柯没有时间想太多，他也来不及给自己弄什么人设，毕竟厉容名头太甚，乔柯怕他事后去调查。 “我叫乔贝。”这是乔柯的名，这世上只有他母亲会这样叫他。 贝贝，乔贝贝。 “别紧张，你父母呢？你怎么会那么晚出现在马路上？”厉容看出他的不安，声音又更柔和了几分。 “他们都不在了，我没地方可以去。”乔柯尽量让自己显得可怜巴巴，这很简单，他本就是个很好的演员。 少年微微昂头，眼神委屈却偏偏摆出一副倔强的神态。 原本乔柯并没有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你情我愿，看样子对方也没有因为被压而生气。可是知道这个人是厉容，乔柯内心就有些忐忑了，他害怕。 只要厉容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想要找他麻烦，乔柯新得到的人生就会再次灰暗。虽然不知道厉家比起齐家如何，但若要捏死他这只蚂蚁，怕是也轻易的很。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好像做了很不好的事，你、你能原谅我吗？”乔柯微微抬起头看着厉容，眼神像只受惊的鹿。这个动作使得他白皙的颈项轻易地暴露在厉容眼前，又脆弱又无助。 厉容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几圈，又想起他刚才说父母已经不在时眼中隐藏的失落，心里软得不行。 他安抚地拍了拍乔柯的手背，对他说：“我知道，你只是喝醉了，没事的，我不怪你。” 何况他昨天也不是没享受到，只是毕竟后面第一次，心里有几分别扭，不太愿意过多提及，言语上明显有些含糊。 “真的？！”乔柯当然不信，面上却露出极为单纯的信任，以己度人，这事要发生在他身上，他怕是要提刀砍人了。 乔柯眨了眨眼，旋即又低落地垂下头，“可是我昨天真的很过分，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才能弥补我的过错。” 最好打他一顿，然后一笔勾销。 本来这事，让厉容上回来是最好的办法，但乔柯做惯了上面那个，对于下位还真的接受不能。 “你什么都不用做，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任何事。”厉容轻声道，脸上没有丝毫勉强。 见乔柯似乎不信他这句话，厉容解释道。 “你长得好看，所以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乔柯：“……” 乔柯懵了，他就没见过这样的霸道总裁。难道对方不应该拎着他的衣领把他狠狠揍一顿，然后喊来一堆弟找个池塘或者水库把他沉了么？ 当乔柯正在发懵的时候，厉容却是递过来一份合同。 一份刚刚在他眼前打印出来，纸张还温热着的合同——原来刚才厉容在键盘上敲打就是修改合同。 “既然你没地方可去，留在我身边好吗？你喜欢演戏，刚巧，我开了家影视公司，你想演什么角色我都可以帮你争取。恒星你知道吗？在业界也算有名气，相信不会让你失望。” 什么有名气，那是超级大牌的影视公司好么？！一哥一姐扎堆，短短五年就挤得老牌的星辉华影只能跟在后头喝汤，这么谦虚，你家艺人会哭的！ 乔柯暗地里疯狂吐槽，表面上却要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憋得他内伤都快出来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跟我说，我也会尽力满足。你只需要住在这里，待在我身边，让我可以常常看见你。” “什么？”乔柯有些疑惑，这合同看似是影视公司的合约，但细看却发现权利人是厉容本人。 他跟恒星签约，想演什么随便他提，签约期间每年不得少于两部戏，而且都得是男主男二这样的角色，其他的诸如代言广告条件都很诱人，其中更是把解约的权利交付在他手上。只要乔柯有正当理由——比如恒星打压雪藏他，乔柯都可提出解约，违约金少得可怜。 除此之外，乔柯的分成也是可观的，至少乔柯以前在星辉混成一线生时的分成也没这个高。而这些乔柯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只是待在厉容身边。 哦，还有一条，他必须保护好他这张脸，有工作不能见面时，他可以通过视频聊天或者自拍等方式履行他的义务。 所以这是他知道的那种包养合同吗？ 还有后面那个附件是什么鬼？？ 给他的脸上保险？？？ “……这是包养？”乔柯眼瞳微缩，露出一丝淡淡疏离与戒备，像是炸毛的奶猫。 厉容克制着自己伸手揉脑袋的冲动，淡淡地说：“不算是，你已年满十八，我们可以先试试，你知道的——” 厉容顿了顿，似乎有些赧然：“你很好看。” 乔柯像是见鬼一样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单纯看上他的外表还是——昨晚上一奸钟情？ “另外还有一条，合同里没写，但我需要申明一下。”厉容双手交叉，气势十足地坐在老板椅上，像是在谈判桌上谈一个上亿资金的项目。 “如果你想跟别人谈恋爱，在结束我们这段之前，希望你让先我见见那人。” “啊？” “我得看看，他是否配得上你。”的这张脸。 厉容把最后几个字咽了下去，虽然面前的少年一脸茫然的样子很萌，但他不想吓到他。厉容看着眼前的少年，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对方的脸。 乔柯脸上顿时露出委屈和控诉，好像在说‘你捏疼我了’。 “咳，抱歉。”厉容嘴里道歉，面上的表情却非常愉悦。他本不是这样情绪外露的性子，但这少年长得实在是太对他胃口。 不管做什么表情，厉容都觉得好看。 厉容完全胜券在握，虽然合约对乔柯没有什么不利的地方，但到底是“包养”。乔柯不知道自己拒绝的后果会是怎样，不管是面对厉容还是齐家，他都没有选择。上一次他抗争了，结果却是一败涂地，这一次…… 乔柯低下头，隐藏他此时苍白阴郁的面容。 第4章 试镜空降 “这份合约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它实在太好了，我就没见过比它更好的合同，可是……”乔柯抬起头，脸颊鼓鼓，脸上是少年人故作成熟的戒备，“为什么选我？” 厉容笑容一派真诚，他成熟稳重温雅有礼，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地，“因为你有一张好看的脸，第一，我的恒星的老板，这张脸在未来可以给我带来无数收益，对公司利益来说，你值得。第二，我喜欢。” 乔柯为他第二个理由瞪大了眼睛，这可真是……十足的富二代宣言啊。 乔柯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啦！ 签下“乔贝”这个名字，等乔柯再抬头时，脸上却是少年人特有的略带羞涩的笑。 “我要叫你干爹吗？” “不……” “那，爸爸？” “……” 乔柯站在电梯里，暗暗打量在他身前一步之遥的女性。对方名叫潘乐，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是恒星影视的金牌经纪人。 恒星影视的老板就是厉容，他名下的产业大多是从父亲手里接过，只有恒星，是他学成回国后，自己组建的。从一个公司一步步发展成现在这个庞大的影视传媒，都是厉容一手掌舵。既然他们现在是这样的关系，乔柯怎么能不利用好这股东风。 至于身份问题，乔柯半真半假地编了一个非婚生少年，在母亲去世后来到大城市寻找亲身父亲，却发现父亲也已经不在了的故事，因为非婚生，他自然是个黑户。乔柯相信，以厉容的能力解决这个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一开始厉容是想安排他成为恒星的练习生，一边学习一边挑选适合他的剧本，但在他刻意表现的演技后，直接大手一挥，给了他一个试镜名额。 所以说，乔柯现在就成了空降。 难怪潘乐不喜欢他，一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就能得到一部大制作，名编名导影帝云集的试镜，还把恒星最厉害的经纪人派给他，说他没有后台，潘乐第一个不信。 从今早在厉总家接了乔柯后，潘乐就没怎么开口。虽然乔柯外貌很好，但专业素质成迷，如果只是个空有容貌的花瓶，今天这场试镜，她怕是要在业界丢脸了。 潘乐虽然不太喜欢乔柯，但她毕竟是专业经纪人，面上也没怎么表现出来，要不是乔柯这种重来一次的伪·少年真·老姜成精，还真看不出对方隐藏得很好的轻视。 潘乐面容肃穆，尽职尽责地给乔柯介绍情况。 《暗色晨曦》是一部缉毒电影，警方派出卧底打入毒枭内部，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打掉这个毒瘤。虽然故事简单，国家正在大力宣传禁毒事业，受大环境影响，目前缉毒电影很有市场，更何况光导演陆鸣这人就很具有很大的市场号召力。 乔柯没跟陆鸣合作过，他大红大紫的时候，陆鸣还没出头。等到后来陆鸣像匹黑马杀出重围时，他却已经被星辉雪藏。 不过对于陆鸣，乔柯多少还是有些了解。陆鸣并不是鬼才型的导演，在拍了无数成本电影，积累丰厚的经验后，他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乔柯看过他成名后的所有影片，所有的细节都精益求精，特别是对演员的演技，几乎到了苛刻的程度。 据说曾经有过一个跟他合作的演员杀青后，几乎是哭着逃离拍摄现场的，连杀青宴都不肯去。在那之后更是对陆鸣退避三舍，迎面相遇就两股战战。 “不要有压力，好好表现就行。” 潘乐这是不信他可以拿下这个角色，或许她以为乔柯过来只是走个过场，在名导面前露露脸？ 潘乐确实是这样想的，她对今天这一行没有报太大希望，在潘乐看来，乔柯的外形很好，有这样的条件背后又有厉总的路子，走偶像派道路岂不是更简单？ 陆鸣是名导没错，但他很看不起非科班出身的演员，那张嘴又毒又刻薄，她怕这家伙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从此对娱乐圈望而却步。 潘乐是敬业的，厉总要她捧乔柯，她就开始为乔柯今后的路做打算。 只要今天陆导没骂得太厉害，她就去找水军散布陆导认可乔柯演技的报道，相信有厉总罩着，陆鸣也就只能吃下这哑巴亏。这个亮相对于乔柯来说应该还可以吧？ 乔柯跟潘乐自然是两个打算。 陆鸣虽然要求严格，人称黑面大魔王，但架不住人家每一部影片都是精品，光是他今天试镜的这个戏份不多的配角，竞争的人却不少。 他老东家星辉最近力捧的新人杨麟、华影那位童星出身的郝飞，以及其他那些试镜者，乔柯相信，这些人最次也都是影视学院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有些演艺经验。 这个角色年龄不大，才十六岁而已，戏份不多却很重要，可以说这个角色如果演得太烂或者泯然众人，这部电影就会失色不少。 既要年轻演技又要过关，陆鸣挑选的余地就非常少了，之前看好的年轻演员恰好没有档期，这才无奈发出试镜通知。 而这，对乔柯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剧本只有一个片段，主角卧底身份暴露，逃离时顺手带回一个被毒贩养大的男孩，他们在逛商场时遇到毒贩的报复，一场枪战过后，毒贩头领出现，男孩跟着毒贩离开了男主。 乔柯他们要演的就是头领出现，到男孩跟他离开这段场景。因为只是一个片段，男孩对毒贩和男主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能由他们自己去思考。这场戏不好演，这短短的几分钟内，男孩几乎没有台词，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毒贩和男主争锋相对斗智斗勇，但这个人物的内心所要表达的却绝不会少。 试镜的人很多，乔柯看了一下，有些甚至排到下午去了，虽然可以多出时间揣摩剧本，但这些人又不是跟乔柯这样插队的，到场后才拿到剧本，他们早在报名试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要演的内容了。 排队的时间越长心理压力越大，更何况这几天秋老虎，气温闷热，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地方，空气更是沉闷。所以有时候排队的名次也很重要。 这里就可以看出潘乐的能力，既给了乔柯看剧本的时间，又不会让他等得太久，她还借着带乔柯去化妆，把他塞进一个有空调的房间。乔柯舒舒服服地在里面坐了两个多时，就轮到他出场了。 进门前乔柯刚好和一个男生擦身而过，出于礼貌，乔柯微微点了下头，嘴角弯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没想到那男生却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他，然后语气极为恶劣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乔柯嘴角的弧度更大，却并没说话，只瞥了眼门内，示意现在不方便说话，然后就绕过他，径直开门进去。 房间很大，中间留出一段空地，左侧摆了一排座椅，座椅后坐满了人。 中间那个五十多岁面容严肃的就是导演陆鸣，右手边第一个是副导演陈恺，另一边是编剧徐青……一一对应潘乐给的资料，乔柯把这些人认了个七七八八。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乔柯的表演开始了。 商场这场戏是男主带男孩买衣服，在此之前男孩穿的是男主的衣服，因为年龄，衣服太过宽大，更显得男孩身形单薄。 乔柯在房间里走动，手上时不时提下裤脚，偶尔被绊了脚，脸上就露出委屈懊恼的神情。 只是不论什么时候他始终带着天真的表情，即便后来毒贩出现，男孩在枪战中开枪打死差点杀掉男主的喽啰。 陆鸣看着场上的少年，目不转睛，他敲了敲身旁的副导，低声问：“他是谁？” 期间眼神一直紧盯着乔柯，移都没移开过。 “乔贝，潘乐带来的，是厉总亲自安排进来，”副导演翻了下名单，悄悄看了下陆鸣脸上的表情，他知道陆鸣最讨厌这样走后门，更何况星辉那边对这个角色可是势在必得，也给了他不少好处，“外形倒是不错，就是好像以前没演过戏……” 陆鸣抬手止住陈恺的话，看着乔柯的表演，脸色渐渐凝重。 原本少年的眼神是漫不经心的，即使是杀人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但突然某一刻，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东西。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并没有开口，只是整个人拘束了不少，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陆鸣知道，这是毒贩的头领出现了。 当头领开口要男孩跟他走时，少年虽然努力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但那眼底的雀跃却出卖了他。 他转头抱歉地看了一眼男主，就走到头领身边，微微颤动的手指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第5章 拿下试镜 直到乔柯的表演结束，陆鸣都没有说话，他眉头攥的死紧，指尖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坐在他左侧的编剧却激动的不行，几次拿眼去看陆鸣，但见他犹豫不决，又没敢开口。只是看向乔柯的眼神却亮得很，仿佛看到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一旁的陈恺见陆鸣一直没开口，拿不准他怎么想的，便对乔柯道：“乔贝是吧，演得很好，你可以回去了，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 虽然乔贝演得很好，但陈恺还是更倾向于之前那个杨麟，除了拿了人家的好处，也是因为杨麟演的确实不错，虽然不如这少年让人惊艳，但也足够出色，不枉他之前花功夫给杨麟讲戏了。 陆鸣只给一个片段让他们自行揣摩本就是个试题，乔贝演得很好，但他对人物的把握却有些微的偏差。 他给了这个角色多余的东西。 这段主要是表现男孩作为一个从被培养的武器，对新生活的向往，以及对毒贩对那些黑暗岁月无声的抗议，他失去了所有，包括被毒贩摧毁的童年以及自由。 乔柯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他对自己的演技有自信，也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至于能不能被选上，就看幸运女神是否站在他这边了。桌后几人都对乔柯回以善意的微笑，没办法，这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好了点，看起来又乖巧又听话，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对他好。 正当乔柯要转身离去时，一直沉默地陆鸣却开口了。 “等一下，”陆鸣让人拿了份剧本给他，“你再演一段。” 徐青立马把自己手里的那份递了过去，看着乔柯的眼神满是认同和希冀。 乔柯接过剧本，先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这是他阅读剧本时的习惯，第一遍囫囵吞枣，脑海里大概有点印象后，再一遍一遍地去抠字眼，这样可以使他快速地记住剧本内容，又不至于漏掉细节。 陆鸣看着他这样的行为挑了挑眉，眼里满是兴味——这可不像是个没经验的新人。 陈恺自陆鸣开口后就有些着急，陆鸣对这少年很有兴趣，这要是让星辉那边黄了，他要怎么交差？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在没经过陆鸣同意便擅自开口道：“这场加戏是考演你的临场应变能力，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卷。” 这话纯粹就是搞笑了，这是为拍电影选演员又不是即兴表演，要什么应变。别说陆鸣本身就是个苛刻的，要求演员一步步都按照他的节奏，就是那些喜欢让演员自由发挥的导演也不会考演员这个。 陈恺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到底什么意思。当即编剧徐青就瞪了他一眼，倒是陆鸣，只暗暗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正在看剧本的乔柯怔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眼陆鸣，那眼神怯生生，像是面对严厉班主任的学生。见陆鸣没什么表示，他乖巧地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陈恺跟陆鸣合作很久，为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贪财，但一来大家都这么熟悉，拍戏的时候默契十足，再来，对方虽然会收点好处，推上来的人实力亦是不俗，陆鸣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拂他的面子。 见陆鸣默认，徐青就有些着急。她为这个电影写了无数版剧本，其中男孩的情节，她最喜欢的就是乔柯演绎的这个版本。 只可惜，当初因为某些原因，这版剧本被哔掉，徐青拖拖拉拉几经删改才修成最终的版本，本以为已经没希望再改回来，直到乔柯出现。 看陆鸣的态度分明是有些意动。徐青正高兴着，哪想到半路杀出陈恺这个程咬金。 只是陆鸣本人非常严肃，除了陈恺这个老朋友，剧组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怕他，徐青几乎是陆鸣看着长大，对他更是有着面对长辈的拘谨，当下也不敢吭声，只自己低着头生闷气。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乔柯放下剧本，走到中间，稍微酝酿了一下。 依旧是一个片段，毒贩被警方包围，远处布有狙击手，在毒贩头领被狙击瞄准的那一刻，男孩扑了过去，头领也同时发现了自己被瞄准，反应迅速地扯着扑向自己的男孩挡在身前…… 虽然时间很短，但好在台词不多，那个副导演这样给他卡时间主要是让他有心理压力。 但乔柯是什么人，攀上顶峰又跌落谷底，论心理素质只怕没人会比他更强了。所以至始至终乔柯都非常冷静，只当对方空气一样。 乔柯入戏很快，也不需要什么动作，他就站在那里，抬起头看了下，突然他瞳孔猛地收缩，还来不及转身，往侧后方退了几步——这里乔柯改了一下，正式拍戏的时候摄像机会给脸部特写，但现在试镜可没有，如果他像剧本上写的一样扑过去，导演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表情。 少年抬起的胳膊像是被人扯了一下，忽然身子一颤，少年被击中了。 他摸了摸胸前的伤口，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因为疼痛，他的手颤得厉害，眉头紧皱。尽管知道是假的，但在座众人心里一抽，只觉得心疼得不得了，这少年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他牵动心神。 少年仰起头，看向身后的那人。 然后他笑了，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的笑。 “你没事，真好。” 少年轰然倒下，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所有的愿望都已经满足，他张了张嘴，说了句什么。 但却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乔柯站了起来，房间里的气氛才缓了缓，刚才乔柯闭上眼睛时，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心中早有偏向的陈恺也被他代入了情绪，一时间沉闷不已。 看着乔柯站起来对他们鞠躬道谢，陆鸣指尖敲了敲桌面突然开口问了个问题。 “你刚才最后那下说了什么？” 乔柯眨了眨眼，“我不知道。” “不知道？”陆鸣挑眉，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这很成功，陆大导演本来就是个面目可憎的老头儿。 乔柯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因为剧本里没有写。” 乔柯虽然没跟陆导合作过，但跟陆导的影片一样出名的是他严苛的个性，陆鸣不需要也不喜欢演员自作主张。他想让演员自由发挥的时候他会事先提出，如果没有，那就得按照他的剧本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 乔柯拿到这两段剧本的时候就发现两个场景这个角色几乎没有对话，可供发挥的地方非常多，于是他就用了最大胆的表现手法，既按照剧本又添了点自己的理解，至于后面这句“剧本里没有写”就是按着陆鸣严谨的个性特意稍稍收了点。 毕竟让一个名导更加喜欢自己，对演员来说总不是什么坏事。 果然，陆鸣虽然没有笑，但脸上的表情却缓和了很多，从副导手上拿过名单翻到乔柯那一页，“你叫乔贝？你先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剧组会联系你的经纪人，正式开拍前先安排一个集训，就像军训一样，会很辛苦很累，你怕不怕？” 陆鸣说到最后却像是长辈逗孩子一样，乔柯有些惊讶，原来陆鸣是这样的性格吗？ 如果徐青听到乔柯的心声，一定会对他疯狂摇头——就你一个例外而已！ “那我这就算通过了？”乔柯瞪圆了眼睛，像个天真的孩童，“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怕吃苦不怕累！” 房间里的大人都笑了起来，乔贝虽然满了十八，对他们来说却也还是个孩子。 看着乔柯这么简单就跟大家打成一片，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陈恺心里有些别扭，低声提醒陆鸣，“后面还有十几个没看，现在就定下来？” 陈恺还想再坚持一下，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很容易卡到嗓子。 陆鸣“嗯”了一声，不给他机会，“我相信不会有比他更适合的了，青青对他也很满意。” 以陆鸣的眼光不难看出，乔贝的演技在他这个年纪几乎妖孽的不正常，他可不信陈恺说的“没有演过戏”，他的作品每一个点都必须是最好的，就算有别的年轻演员比乔贝更适合这个角色，演技也不可能比他更好，而比乔贝演技好的……年龄这点就可以打下一大片了。 虽然只是两个片段，却已经可以看出很多，天赋、灵气、经验，可以说乔贝的演技已经到了一个顶峰，而这必须要经过一个漫长的积累。 “你平时都花很多时间磨炼演技？你哪个学校的？老师是谁？学了很多年吧？”陆鸣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他从乔柯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疯狂拍片连吃饭睡觉都在琢磨片子的自己。 第6章 烛光晚餐 乔柯这下是真的惊了，他虽然没那么天真会以为陆鸣看不出他有基础，但根本没想过陆鸣在这个时候问他，还问他的老师——也是，正常人都不会觉得没有上过影视学院，没有老师教授能演出这样的水平。 在乔柯的计划里，他跟陆鸣熟悉以后，他再慢慢地蒙混过去。 曾经的他16岁开始做群演，1八岁第一次当主角拍了人生中第一部 成本电影，然后在当时那个导演的资助和鼓励下参加艺考进了影视学院，四年的刻苦学习，正式出道时他就已经有了不俗的演技。 之后他一炮而红，接拍了无数大制作大导演的主角，演技早已被磨炼得浑然天成。 即使后来被雪藏他也没有放弃过。每天看看很多影片，对着空气练习，差点被房东以为是精神病患者。 可这些乔贝都没有经历过，他只有1八岁，他要怎么解释才能看起来合理一点？ 乔柯想了想，语气平淡地道：“我从就很喜欢演戏，平时都有在努力学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来见他……” 未尽的话全都掩盖在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那里面此时满是哀伤，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会忍心再问下去。 陆鸣有点尴尬，他不知道乔柯有什么故事，但显然现在他戳到人家的伤处，当下也不敢再开口。陈恺等人还好，徐青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温声安慰了几句，就放他离开了。 听到结果后，潘乐一张嘴张得能吞下一个苹果，她首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乔柯，嘴上说着恭喜，心里想的却是——不愧是老板看中的人。 乔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对方的态度显然与刚见面那会儿有些不同，乔柯对此非常满意。 回到厉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潘乐带乔柯去了趟恒星，处理了半个月后进《暗色晨曦》剧组的相关事宜，潘乐又给他找了个助理。 可能考虑到乔柯年纪不大，潘乐给他找的助理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名叫褚明，皮肤黝黑个头中等，看着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就是那张嘴，似乎很能来事。 第一眼看到乔柯褚明就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好久，“这位美人弟弟似乎有些面善？” 乔柯弯了弯眉眼，不动声色：“潘姐说我有张明星脸，是不是长得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 “哪有！我相信乔乔你是从内而外的美，真哒……诶，我叫你乔乔行吗？感觉特别可爱，很配你。” “好啊，那我叫你阿明哥哥？”说着乔柯还歪了歪头，瞬间褚明像是被击中了，捂着胸口一脸痴迷。 由此乔贝收获了第一枚迷弟。 潘乐的车子开到门口，厉容就已经打开了大门，跟潘乐褚明告别，进了屋子走到餐厅时，乔柯就惊了。 餐桌上点着蜡烛，中间是一束火红的玫瑰，餐厅一角的几上还放着一台老式的留声机。 乔柯暗暗吐槽，这难道是要烛光晚餐的节奏？ 看不出来厉容这家伙还挺资的。 那台留声机就很有情调了，一开始乔柯以为那是仿古的大喇叭，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家伙有些年头了，保护得非常好，漆色如新，仿佛刚刚从盒子里拿出来，既有古典的韵味，又没有旧物的腐朽。 “喜欢吗？我前几天收拾杂物时翻出来的，你喜欢的话，待会儿搬你房间。”主卧旁边的房间一直用来存放厉容以前的东西，从时候的作业本到念书时喜爱的钢琴等等，乔柯来了后，厉容想让他住得离自己近一些，就收拾了出来。 “我房间里哪需要这个，放在客厅就好了。”乔柯确实喜欢，留声机里放着靡靡之音，穿着旗袍西装的男女相拥着在客厅里慢舞，他很喜欢电影里这样的场景，总觉得那歌那画面看着人都醉了。 他们没有在留声机的问题上纠结太久，厉容让乔柯去选他之前一起拿出来的黑胶唱片，自己去厨房端了菜出来。 大概是察觉到乔柯不太喜欢西式，这次厉容准备的是中餐。 乔柯选了首歌，留声机里略带暗哑的女声在温馨的房间里缓缓流淌。 被厉容献宝一样拉到桌上坐下，看着一桌子的菜，乔柯再次忍不住惊奇。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准备了些，祝贺你拿下试镜。” 水煮肉片、红烧带鱼、油焖大虾、辣子鸡、清蒸鲈鱼、糖醋里脊、干贝鲜虾粥。 “这都是你准备的？”没什么山珍海味，却都是乔柯喜欢的，好像是他这几天顿顿西餐吃得差点吐了，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这几道菜，没想到被厉容听了去，特意给他弄来。 “咳……我让人安排的，还在学习，下次再做给你吃。”看着少年瞪大了眼睛，一双眼睛满是崇拜，厉容虽然很想点头，但他只会西餐，中餐对他来说目前还属于入门阶段。 厉容关了灯，房间里只剩下暧昧的烛光，那个男人成熟优雅，坐在乔柯身旁，时不时帮他夹菜剥虾，殷勤得宛如绅士。 乔柯坐在桌上，有些手足无措，厉容对他有点好的过头了，平日里不仅亲自下厨，还替他收拾房间准备衣物。 厉容不喜欢请保姆，家里的卫生都是他自己动手，一日三餐除非在公司开会，或者参加商业宴会，不然也都是买了菜在家自己做。这跟乔柯想象中的霸道总裁一点都不一样。 别的都算了，做饭这点乔柯是非常惊讶的——毕竟他是个只会煮泡面的厨房苦手。当初跟齐沐清在一起，俩人没少为这事吵架，乔柯不是没去学过，但无奈他是天生厨房杀手，每次进厨房就跟灾难一样。齐沐清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指望他做饭更是天方夜谭，俩人在一起那么久，要不出去吃要不叫外卖。 “不是都说，想抓住一个人先抓住他的胃吗？乔这么好看，我当然想把乔牢牢地抓在身边了。”当乔柯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问时，厉容是这样回答的。 男人脸上还带着调笑，乔柯鼓了鼓脸，“不要叫我乔，听起来好像女生啊！” “嗯，”厉容顿了顿，再抬头时，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贝？贝贝？” 乔柯：“……直接叫我的名字，谢谢。” 看着气鼓鼓的少年，厉容终于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他因为生气而鼓起的包子脸，然后在对方瞪过来时哈哈大笑。 乔柯虚着眼看他，稍微熟悉了以后，这家伙总喜欢调戏他，真当他是什么白兔么？ 好吧，他现在还真跟白兔没什么两样。 乔柯咬了咬牙，心里发狠。 总有要你好看的一天！ 吃完饭后，乔柯非常自觉地帮忙收拾碗筷，因为菜实在太多，乔柯怕吃不完浪费，基本上没吃什么饭，光吃菜饱了。 厨房里有洗碗机，厉容虽然不爱家里有陌生人出入，但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设定好程序后，厉容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洗干净装盘切好后端了出去。“乔贝，过来吃点水果，”在他嘴角印下一吻，厉容把沙发上犯困的少年拖了起来，“刚吃饱不能睡，会长肚子的。” “我好饱啊，吃不下了。”乔柯双手吊在厉容脖子上，1八岁的少年还没以后那样高的个子，他发育晚，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会一下疯长十几厘米，一跃迈进一米八五以上巨人行列。 如今的他比厉容要矮上半个头还多，身形更是消瘦，厉容单手搂着他的腰就把他抱了起来。 “既然不想吃，那就来运动吧。”厉容在他耳边说话，热气一下一下地喷洒过来，惹得乔柯忍不住抖了抖耳朵。 怀里的少年实在太瘦了，厉容总想他能多吃点，这些天做了很多自己拿手的料理，但似乎是适得其反。对方胃口一天比一天差，厉容观察许久才发现他吃不惯西餐。但这人却硬是不说，吃饭的时候脸上也开开心心的，要不是厉容细心，还真会被他蒙混过去。 耳边传来男人的低笑，身体被对方搂在怀里，脚下跟随着厉容的步子，他们随着音乐在客厅里跳舞。 这种简单的交际舞乔柯当然会跳，他好歹也曾红过，应酬各种场合都不会怯场，然而他此时却不能炫耀他精湛的舞步，只能装作初学者，笨手笨脚地攀着身旁这人，像是投怀送抱。 他双手抱着厉容的腰，用看似不心蹭到的手法，指尖在厉容的脊柱上轻点，当感受到对方身体轻颤时，又故意踩上一脚打断这其中的暧昧。 “抱歉。”乔柯本想借此结束这场双人舞，但厉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没事，我说过在我面前你永远都不用说对不起。”他将少年拉回，神情是如此的宠溺。 乔柯笑得很甜很可爱，他踮起脚用双手勾住厉容的颈项，然后把自己埋进对方怀中，好一副依恋的模样。 厉容搂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乔柯的肩膀上，他们拥抱着，彼此看不见对方的神情。 厉容的眼睛是浅棕色的，虽然外貌上不如乔柯让人惊艳，但也俊逸潇洒，最好看的就要数他这双眼睛了，清透漂亮，仿佛掉落在溪水中的琥珀。好看却不会太过凌厉，就跟他这个人的气质一样，温温和和，像是没有攻击性。 但若因此而看轻他，却会倒大霉，任何一个曾经和厉容对着干的人都会告诉你，这个人究竟有多可怕。 他像是最老练的猎人，刺探、撒、收获，每一步都精心计算，偏偏他又有着温和优雅的伪装，足以让猎物主动走进他的陷阱。 而他，只要享受这一切就好。 厉容抱着怀中的少年，缓缓勾起唇角。 第7章 徐峻 进剧组开拍之前，包括男女主在内，几名主创都被塞进了部队。毕竟是警匪片，枪战和动作戏很多，要是连握抢的姿势都不会，那就笑掉人大牙了。 他们跟着新兵一起训练，陆鸣那较真的性子在此时显露无疑，不仅是几名男性演员，扮演女一号的桂曼也和他们一样训练。 《暗色晨曦》并不是男人专属，男主卧底毒贩几次出身入死，而在外面接应他的就是女主，特种兵出身，战斗力比男主还强，最后一幕戏是男主在毒贩老巢埋下炸>药，但当他们撤离时，男主却伤了腿，是女主把他扛出去的。 所以陆鸣要求身材娇的桂曼能做到扛着谈笑宇走上三步——要的就是那种反差。 陆鸣的电影除非危险镜头，不然从不允许演员使用替身，只是几帧的画面，他希望桂曼能自己上场。 “曼，没事吧，能受得住？要实在不行我去跟导演说。” 桂曼没形象的趴在餐桌上，闻言翻了个白眼，“你还不如跟我说你这几天减肥二十斤，谈笑宇，你重得跟头猪一样你知道吗？” 谈笑宇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无奈咧嘴，“你见过有八块腹肌的猪？” “有啊，烤乳猪，我拿刀划上去就有了。” 桂曼的助理坐在她旁边，正细致地帮她擦汗，闻言有些担忧地说，“曼姐，谈哥不胖只是骨架大，体重怎么也减不下来了，要不咱还是用替身吧，不就是拍个电影嘛，陆导也太折磨人了，有必要这么较真吗，曼姐皮肤这么嫩，这几天防晒霜都用了好几瓶，还是晒伤了，训练完回去曼姐都累吐了……” “好了，别说了。”桂曼挥了挥手，表情有几分严厉，她说，“拍电影就是这样，没事的，我能做到。” 因为做不到的话，有的是人替代。乔柯一边吃着饭一边想，桂曼不算新人，她就是那种万年女配，恶毒的，白莲的，绿茶的她都演过，这是她第一次演女一号，也是第一次得到这么好的资源，她必须做到。 演员这条路从来都不轻松。 就比如男主的扮演者谈笑宇，近两年崛起的功夫新星，乔柯和他同住，知道他其实一身伤病。动作戏难免磕磕碰碰，他在拍摄上一部影片时肩膀受了伤，虽然休养过一段时间，但其实还没怎么养好。只是为了能顺利接下《暗色》，谈笑宇对剧组隐瞒了这件事。 每天晚上他的助理都要帮他热敷，而除了剧组安排的那些训练项目，晚上谈笑宇还会自己再练一阵。 乔柯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谈笑宇刚红才两年，功夫巨星给人的印象是动作戏好看但演技不足，谈笑宇要转型，要让观众知道他除了动作戏演技也是不俗，他需要一部这样的作品。 《暗色》是一部大制作的影片，虽然他们目前还没看到全部的剧本内容，但陆鸣就是个金字招牌，不管是谈笑宇还是桂曼都相信陆鸣可以让这部片子大红大紫，连带的，他们也能更进一步。 “乔贝这几天还习惯吗？”不知道谈笑宇是演英雄演多了还是他本性如此，这人性格很有几分洒脱，对待旁人常常以大哥自居，喜欢照顾“弱”。 这不，心疼完了桂曼，又跑来关心乔柯了。 “谢谢谈哥关心，我很好。”乔柯腼腆一笑，见谈笑宇似乎想坐下来，便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足够的位置。 谈笑宇往他身旁一坐，伸出胳膊勾他的脖子，低声说：“乔贝，多谢。” 谈笑宇说的是乔贝帮他隐瞒肩膀受伤的事，部队里条件有限，他们只能分到三个人住一间，乔柯没带助理，就安排他跟谈笑宇一个房间。 乔柯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谈笑宇还没走，乔柯就知道他另有目的了。 但乔柯不急，这么些年下来，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吃完饭，又各自把餐桌收拾干净，见食堂里人走得差不多了，谈笑宇才拉着乔柯的肩膀，神神秘秘地问：“你知道演‘陈汉’的人是谁吗？” ‘陈汉’就是《暗色》里面的毒老大，枭雄一样的人物，‘陈汉’这个角色比谈笑宇扮演的‘黎晨’要难演多了。这个角色太矛盾，你说他坏得彻底吧——贩毒、谋杀害人家破人亡的事情他没少做，但他却又收养了很多孤儿，除去带在身边那个，其他的那些并不是作为毒贩预备役，而是真的给他们安排吃住，让他们有机会上学，并且不求回报。 “我不知道啊。”乔柯眨了眨眼，满脸无辜，“陆导不是说要保密么？训练都跟我们分开。” “真不知道？”谈笑宇有些不信，乔柯作为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第一次拍戏就能接到这么好的角色，而且这几天他也看出来了，剧组的人对他很照顾，旁敲侧击后知道是陆鸣的意思，谈笑宇就没敢瞧了他。 乔柯摇了摇头，很乖很乖的那种，“不知道。” 谈笑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依然是爽朗一笑，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一样，“那我告诉你，可要保密哦。” “那个人是……” 乔柯听到那个名字，却是愣了。心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分外复杂，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谈笑宇本来是想借着分享“秘密”来亲近乔柯，好让他套出乔柯背后的关系，看看到底是警惕远离还是借一借东风。只可惜乔柯似乎心情不好，之后任他怎么调动气氛，乔柯也不接话。 谈笑宇只好放弃，只是看着乔柯若有所思。 乔柯已经懒得理会他了，他现在心情非常非常不美丽，心口像堵了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直到离开部队，回了城里，带上褚明马又不停蹄赶到剧组，看到那个人时，那口气才缓缓从胸腔里吐了出来。 开机仪式完了以后，褚明就扯着乔柯的袖子，兴奋得大叫。 “刚才那个站在前面的是不是去年金橘奖提名的徐峻？啊啊啊啊真人比电视上还帅啊！！” 乔柯想去捂他的嘴：“你声点。”但还是晚了一步，褚明这家伙兴奋地躲开了他。 “啊啊啊啊啊不行啊，我要去求签名！那可是徐峻！我超喜欢他的电影！《暗黑》《无罪人》《归路》都超牛的。”褚明又疯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他表情还是很兴奋，“哦，对了《花开时节》你看过吗？特经典，虽然是徐峻第一部 电影，演的是男二，男主水平也超厉害……诶？男主演是谁来着？” 这时，徐峻正巧从他们身边路过，听到褚明的话，皱了皱眉。 “《花开》的男主演是乔——”接着他转头，看见了乔柯，然后他就说不出话了。 乔柯自然也看见了他，除了开头几秒乔柯的脸色有几分凝固，很快他就笑着打了声招呼。 “徐哥好。” 徐峻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乔柯，眉心皱出一道深深的褶子，表情有几分困惑。 乔柯知道他疑惑什么，虽然十八岁的他和三十三岁的他长相气质已经有了很多改变，但若是那人也认识十八岁时候的他呢？更何况同样的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会不会有太大变化。 褚明刚才兴奋得不得了，这会儿正主面前却连话都不敢说，低着头缩在乔柯背后，他心里满是见到偶像的紧张感，察觉不到徐峻的反常。 乔柯从始至终都很淡定，在徐峻问他姓名时，也没有丝毫慌张。 “乔贝。”徐峻咀嚼着这个名字，他神色中带着丝迷茫，眼神更是复杂，半晌他问，“你为什么姓乔？” 褚明：“……”虽然你是我偶像，但问出这种问题—— 今天出门没吃药吗？ 乔贝黑亮的眼睛看着徐峻，依然是乖巧的笑，露出嘴边那个浅浅的酒窝。这是曾经的乔柯没有的笑容，那时的他尖锐沉默，像只刺猬一样拒绝外界的善意，除了特定的几个人，没有人能够轻易地走进他的心。 “我妈妈姓乔，我跟我妈姓。”这倒是大实话，乔柯爸妈很早就离婚了，他一直跟他妈妈姓，不过……这事以前乔柯从没提过，就连齐沐清也不知道。 徐峻顿了顿，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深深看了乔柯一眼，也不打招呼就带着身后的助理快步离开。 “？？？”褚明一脸懵逼，见乔柯一脸失落地看着徐峻的背影，只考虑了几秒就把前·男神卖了，“别理他，我家乔乔最棒，他自己发神经呢。” “欸，说起来我想起《花开》的男主了！乔柯！他以前很有名，年仅岁就获得金橘奖影帝，我记得有知名影评人说他是真正的天才！只是突然间像是消失了一样，好像有四五年了？再也没看他出来拍电影。该不会息影了吧？那挺可惜的。” 褚明看了眼乔柯，突然愣了一下，“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乔乔你跟乔柯很像啊，而且也姓乔……” 乔柯微微一笑：“是吗？”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既没有秘密被戳破的慌乱也没有澄清的意思，倒让褚明不敢乱说话了。 第8章 陈年往事 徐峻的脚步很快，助理提着箱子差点没跟上。不过走着走着，徐峻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脸上是压抑的愤怒。 “徐哥别担心，会没事的。”徐峻的助理叫穆筱，跟了他很多年了，跟徐峻就像朋友一样处。 “我知道。”徐峻冷着一张脸，忍了又忍终是张口骂道，“那混蛋这些年就没点长进，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看人家结婚就玩失踪？丢人！” “呃……乔哥不是那样的人。”穆筱来到徐峻身边的时候，徐峻跟乔柯还没闹翻，多少也是知道那人的性子，总觉得他们当年那场架吵得莫名其妙，像是背后有人在搞鬼。 “我就不懂姓齐的垃圾有什么好，等我找到那家伙非得揍他一顿，让他知道——不要在垃圾堆里找男朋友！”徐峻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目光里的怒火烧得正旺，拳头紧攥着，仿佛要对自己幻想出来的面容狠狠揍上一拳。 要是乔柯知道自己曾经的哥们，对他这样恨铁不成钢，保不准还得大喊一声“冤枉啊！” 在剧组定的酒店安顿下来，趁着今天没他的戏份，乔柯先去拍了定妆照。几个戏份重的角色都要拍，到时候宣传好用。 摆造型是件很无聊的事，乔柯以前就不大喜欢，所以他也没装作身体僵硬，的露出了点真实水平，惹得摄影师直夸他镜头感好有天赋。 能不好么？练了十来年了。 乔柯一直觉得干一行就得爱一行，就专业性来说，乔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 定妆照搞定，乔柯就去了剧组，尽管第一天没他的戏份，他也还是想看看。 只是乔柯不知道，他拍的那些照片，不到一时就躺在了厉容的电脑里。 少年穿着破旧的军服站在那里，眼神凶狠，像是一只走丢了的狼崽，背景是黑色，因为还没经过后期处理，照片现在看起来有点怪怪的，整体呈暗色调，不过这样却更显得那双眼睛多么明亮，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照明灯。 厉容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屏幕上的少年，他就这样看了很久，然后伸出手，戳了戳少年脸颊上那个浅浅的酒窝。 “还是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很漂亮。” “想要。”徐峻就是‘陈汉’的扮演者，作为一个常年出没于金橘奖各大奖项提名的演员——虽然只是陪跑，徐峻的身价也是颇高。不说家喻户晓，也算是当红的人气生。 陆鸣为了这部电影下了血本，光徐峻一个人的片酬就抵得上谈笑宇和桂曼加起来还多，像乔柯这样连人家零头都没有的，直接可以忽略不计。 徐峻出道十几年，虽然外形不是特别出众，但是凭借着精湛的演技，源源不断的良好资源，终是被他混出了点名堂。去年他主演的电影被金橘奖提名，离影帝只差一步之遥，身价更是飙升，要不是有点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还真请不到档期满得不行，隐隐将事业往国外转移的徐峻。 虽然乔柯知道他选择重回演艺圈不可避免地会遇到曾经的熟人，想见的不想见的，都躲不开。只是乔柯没想到会这么快。 如果说齐沐清是乔柯最不想见的人，那么徐峻就属于乔柯想见的那一类了，只是，乔柯觉得这个见面的时间点有点太早了。 徐峻的演技自然是好的，他们当年在学校里就是拔尖的，一条条下来，拍得特别顺畅，大概是刚刚开拍，谈笑宇也跟打了鸡血一样，铆足了劲跟徐峻对戏。 第一天只是热场，陆鸣并没有拍到很晚，入夜就收工，然后招呼了剧组一群人下了顿馆子。 很不巧乔柯正好被安排在徐峻对面，于是一晚上徐大佬就光盯着面前的人喝闷酒来着，一桌人的眼神从好奇到诡异，不过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没人会撞枪口上，大家吃吃喝喝，一顿饭也就这么过去了。 回到酒店，乔柯一时睡不着，褚明一整天帮他整理杂物刚才又为了跟剧组搞好关系喝了很多酒，这会儿却是倒在床上就睡了，乔柯怕吵醒他，干脆出门来，晃到了一片落地窗前。 乔柯在想徐峻的事。 当年他、徐峻、齐沐清、唐朝四人一个宿舍，都是影视学院表演系的学生，唐朝和他一样家里没什么背景，凭着一腔想要当演员的热情来到这座城市。 他很幸运的一出校门就爆红，但唐朝似乎至始至终都没能得到机会。在乔柯被雪藏前，就已经离开演艺圈回老家开了个咖啡馆，听说现在已经娶妻生子，日子平淡温馨。 徐峻家里条件不错，性子有些高傲，那会儿年轻，总喜欢在舍友面前摆阔，乔柯和唐朝拿他当冤大头宰，倒也其乐融融，只不知道齐沐清怎么就处处看他不顺眼。 现在想来大概是隐藏了身份背景的齐大少看不惯徐少爷暴发户的行径，忍不住就想跟人怼着。 说起来乔柯最初其实很讨厌齐沐清，徐峻虽然喜欢摆阔，但骨子里却二得很，明知道被他宰也不生气，跟他和唐朝这样的“穷”学生也能混到一起。然而齐沐清却不，他表面上扮成普通家庭的普通人，眼神却总是瞧不起人。 乔柯是那种，你瞧不起老子？好，有多远滚多远。 只是后来……乔柯觉得自己那会儿大概是脑壳坏掉了。 “嚓”打火机吐出橘红色火苗，乔柯还来不及点烟，就扑闪地灭了。 “没气了。”打了几下只溅起几点火光，乔柯晃了晃那个两块钱买来的打火机，认命地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抬眼时正好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乔柯扬声道：“兄弟，借个火。” 走近一看，却是徐峻。 徐峻本来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一见是他，脸色很不好，看乔柯的眼神就像是看逃家的孩子。 “孩子不能抽烟。” 乔柯把烟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背靠在落地窗上，或许是对方太过熟悉的眉眼，或许是夜色太浓，乔柯闻了一晚上酒气，酒不醉人人自醉。 “说得你好像以前没背着大人偷偷抽烟似的，再说了，我已经成年了。”乔柯这些年烟瘾很重，烟瘾这东西好像是精神上的，并不是身体变年轻了，那瘾就没了。 虽然返老还童后决定戒烟，但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现在克制在一周半包的频率。 熟稔的口气，放松的姿态以及那张熟悉的脸，徐峻僵硬着身子，动弹不得。 手里的打火机被抽走，少年低着头，娴熟地为自己点烟。低垂的眼睫像是轻柔的鸦羽，不知不觉落在心间，勾起无数思绪。 这少年很美，阳光俊逸，一双眼睛盈满着热情真切，即使不笑时也是个乖巧听话的模样，看着像被宠爱着长大，眼中所见均是光明。 那个人也很美，但他眼神凌厉，同样上挑的眼尾，这少年看来就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波光潋滟，而那人却像是刀子一样，让那些不怀好意接近他的人望而却步。 劣质的烟草刺激性很大，徐峻光闻着都要呛咳，不赞同地看他一眼，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烟盒抽了只递过去。 “抽我的吧。”熟悉的外国牌子，徐峻也是个念旧的人啊。 乔柯捏着烟，心地用指尖挡住香烟上的lg，他怎么就忘了，既然他记得徐峻抽什么牌子的烟，徐峻怎么又会忘了他喜欢抽什么。以前徐峻就没少为了这个数落他，质量越差的香烟对身体损伤越大，徐峻早撺唆他换烟了，一时没闻出味来不过是因为他们多年未见。 乔柯几乎急切地将自己手里的烟摁灭，也不敢丢进垃圾桶，趁对方没注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 迟疑了一下，乔柯才接过对方递来的烟，看徐峻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里，忙凑过去为他点烟。 幽蓝的火光点亮了男人的眉眼，三十多岁的年纪，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痕迹，那些痕迹却是为这张脸增添了几分魅力。徐峻不算很英俊，但是很耐看，线条如刀刻般立体，曾经的张扬沉淀出了成熟的韵味。 他叼着烟，深邃的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的黑夜，神情似乎有几分落寞寂寥。 原来……徐二货也有这样安静的时刻。 乔柯从落地窗上看见了此时的他们，即使是这样肩并肩站在一起，也再回不到当年的时光了。 “喂，我们一个寝室啊，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不理人？名字起好了就是让人叫的嘛，你不说难道我要一直叫你‘喂’？” “走，哥们请你吃大餐去！” “乔柯！你这个重色轻友的王八蛋！你难道看不出来是姓齐的挑拨离间吗！？我还是不是你兄弟？！” “乔柯，齐沐清不是好人，他根本就不爱你！” “行，你这是站在他那边？乔柯我告诉你这事以后你别特么后悔！谁先低头谁是狗！” 第9章 陆导威武 乔柯前几天都没戏份，他就搬了把凳子，坐在陆鸣身后，双手托着下巴，一会儿瞅瞅那边拍戏的人，一会儿又把脑袋往显示屏上凑。 从镜头中看跟他以前拍戏的感觉很不一样，乔柯很少有机会看到，他忙的时候很忙，档期排得很满，几乎是赶场子拍戏，后来倒是闲下来了，但他一个跑龙套的哪有资格往导演面前凑。 也就现在仗着脸嫩，哪都敢挤过去。 “对这个感兴趣？”拍摄间隙陆鸣注意到了乔贝，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还好，就是觉得新奇。”乔柯实话实说，“以前没怎么见过。” 陆鸣起身让开，让乔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给他讲一些导演方面的知识，乔柯既感动又惊讶，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陆鸣看着严肃，人其实还是挺好的嘛。 乔柯心里这么想，面上也表现了出来，陆鸣就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特好，你心里特感动？” 乔柯猛地点头，眼里满是崇拜孺慕。 于是陆鸣就说：“那是因为明天要开始拍你的戏份了，到时候我会很凶很凶，万一把你骂哭，青青要不高兴的，今天就当做赔罪了。” 乔柯：“……” 徐青是陆鸣隔了几房的表妹家的女儿，虽然关系有点远，但当年徐家人找上门来让他照顾一下，陆鸣也没拒绝，他没结婚没孩，而且也看中徐青的才华，几年相处下来，倒有点父女之情了。 之前说陆鸣跟徐峻有点沾亲带故也是因为这个——徐青是徐峻的堂妹。 乔柯这才想起，谈笑宇除了第一天没挨骂，后面几天几乎被骂得狗血淋头，桂曼就更不用说了，好在她前期戏份也不多，目前倒还受得住。也就只有徐峻，因为演技过关，被骂的次数比较少。 乔柯下意识拿自己跟徐峻相提并论，所以并不担心。但在其他人看来，乔柯再有天赋，年龄摆在那里，也没多少经验，能比桂曼好点有限。 徐青听到陆鸣的话，她不敢对陆鸣表达不满，只能摸摸乔柯的脑袋，哄他：“不怕不怕，乔贝这么乖，陆导不会骂你的。” 乔柯冲着她笑，脸颊上的梨涡特别好看。 徐青捏他的脸，“乔贝这脸咋长的，怎么就这么好看？怕不是吃可爱长大的。”说完还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塞给他，“多吃甜的，酒窝会更甜么？” 乔柯：“……”这算不算调戏？ 到第五天，终于轮到乔柯下场了，他的第一幕戏是一场树林里的狙击战，外景会在后面统一补拍，到时候他们可能还得去国外，今天这场主要是一些近景特写。 作为从被毒贩培养的助手保镖，这个少年连名字都没有，毒贩老大叫他一，因为是在一月份捡到他的。 一开枪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怎么紧绷，就好像只是在完成家长布置的作业。他潜伏在草丛里，脸上被涂黑，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又天真，他收割一个个生命，表情却始终如一。 枪战胜利了，他却不像其他毒贩一样兴奋，他背着枪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像是一个局外人。 只有当陈汉出现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干净、稚气。 “做得很好，一这次想要什么奖励？”每次陈汉都这么说，但一每次都摇头，他好像从来就没什么想要的。 然而这一次，一却说：“想去游乐园。” 陈汉很惊讶，但也没有在意，想着毕竟还是个孩子，点头表示同意，就转身离开。 “你陪我去。”一的声音很，到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听到。 陈汉的脚步顿了顿，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卡！” 陆鸣喊了暂停，徐峻演砸了，他不应该回头，毒贩看中一对枪械的天赋，养在身边当保镖当肉盾，他对他有怜惜，但绝不会太多。 陆鸣发了老大的脾气，一点没给影帝面子，当着大家的面狠骂，骂完了又拉着徐峻讲戏。然而，那些东西徐峻其实知道，他只是忍不住。 从看到这少年的第一刻起他就忍不住。 忍不住想起那个人，想起他们曾经的岁月。想起他们从最好的朋友，到老死不相往来对面不识的陌生人。 徐峻本不该这样，他是专业演员，在拍摄的时候走神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 徐峻失态了，但他忍不住。 听到齐沐清结婚的消息，徐峻就开始担心那人，他前些年刻意不去关注对方的消息，实在是受不了自己一颗真心被人弃之如敝履，那人最初被封杀时他就抛出过橄榄枝，可对方毫无反应，徐峻气得摔了自己家厨房的所有餐具。再后来情况越来越坏，他也插不上手的了。 心里也有点对方活该的想法，便也懒得再管，一头扎进事业，装作从没认识过。 等到他某一天接到了齐家那位大少结婚请柬时，震惊愤怒的跑去质问，才知道原来俩人三年前就已经分手了。 徐峻高兴得仰头大笑，心想去他妈的齐沐清，怎么不早点滚蛋，害他跟自己兄弟断交这么多年。 徐峻那时候在国外拍戏，只想着赶紧回来，他想面对面的，跟自己最好的朋友重归于好。他想狠狠抱着那个混蛋，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然而等他回来时，他却根本找不到人。 乔柯失踪了。 徐峻不敢报警，乔柯再怎么说也算是公众人物，虽然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媒体大众的视线里，但相信，只要他失踪的消息一传出去，铺天盖地的报道立马就会出现。他只能请几个相熟的侦探，只是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人找到一丝一毫乔柯的踪迹，他就像凭空消失，再也不肯出现在这世间。 眼前的这个少年实在是太像乔柯了，徐峻甚至在想，这孩子是不是乔柯的，他是不是知道乔柯在哪？但徐峻知道乔柯不可能会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别的家人。 而且这孩子说他妈妈姓乔。 不是爸爸。 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幻灭，徐峻心痛的不能呼吸。嘴上说不在意，心里却愁得直揪头发，这些天拍戏他只是在强撑，他状态很差，比起当初跟乔柯绝交时还差，只不过徐峻凭借自己精湛的演技，没让人看出来而已。 那会儿他知道那人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知道他还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可现在徐峻却怕，他知道那人有多骄傲，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虽然不想承认，但自从他母亲去世自己又跟他断交，姓齐那王八蛋大概就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了吧。 徐峻真的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他承认自己后悔了，可那家伙居然连让他低头的机会都不给他。 当徐峻开始跟乔柯对戏，看着眼前这人一举一动，他每一个眼神，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和记忆里那个少年重叠，徐峻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接下来的戏，徐峻频频出错，陆鸣骂都懒得骂了，直接让他在一旁看着，换了谈笑宇和乔柯对戏。 徐峻的表现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乔柯，他不知道徐峻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乔柯也很担心g了几条才找回状态，等拍完他的戏份，乔柯想了想，走到徐峻身旁坐下。 第10章 会撩的厉总 乔柯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加上拍戏压力大，饿的快，一天要吃五顿，褚明帮他买吃的还没回来，徐峻的助理也被赶走了。看着这人弓着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显得非常落寞。 乔柯从口袋里摸出几粒糖果，递了过去，“徐青姐姐给的，很甜。” 徐峻半天没动，只有那垂落在刘海似乎晃了晃。 “真的不要吗？剧组里其他人都没，徐青姐姐就给我了，说是只给帅哥。徐哥你是帅哥吗？”乔柯也不收回手，就那样托在手心。 徐峻满头黑线，完全不想理会他这么幼稚的问题。 然而乔柯喋喋不休，很有点你不回答我就一直唠叨下去的架势，徐峻对他无可奈何。这子笑得满脸灿烂，打是肯定打不得，骂的话——没见徐青编剧一脸警告地看着他吗？ 敢欺负她罩着的崽子，明天这个堂妹就要杀到自己家，在他爸妈面前揭他的短戳他的脊梁骨了。 只是等徐峻伸手要拿时，乔柯却又躲了开来。见对方危险地眯起眼，乔柯笑了笑。这家伙还是这么不经逗。 “来，张嘴。”乔柯剥开一颗糖，递到徐峻嘴边，“只吃一颗就好了，你不能吃太甜的。” 徐峻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将那颗糖含了进去，然后下一秒他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徐峻握住乔柯的手腕，语气急切。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甜？！” 乔柯背对着阳光，徐峻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看到他似乎笑了一下。 “我猜的呀。”乔柯刻意卖萌，他做了个鬼脸，“徐哥都三十多了又不是孩子，还爱吃甜吗？” 然后将剩下的糖紧紧握在手心，漂亮的脸上满是警惕，“这些是都我的，我承认徐哥是最帅的帅哥啦，徐哥可不能我的糖抢哦。” 说完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徐峻这才反应过来被耍，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因着那张脸对这少年怎么也气不起来，烦闷的心情也稍微愉快了点。 “谢谢，”徐峻想了想，“谢谢你安慰我。” 乔柯见状心里松了口气，刚想旁敲侧击对方情绪低落的原因，就听见有人叫了乔贝的名字。 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对方身旁还站在一个人，似乎是来找他的。 那人从远处走来，穿着一身深蓝色带的休闲服，运动裤包裹着一双长腿，即使是在俊男美女云集的摄影基地，对方也毫不逊色，甚至因他的气质而更显得出众。 对方柔软的头发被阳光染成了金色，那双栗色的眼睛也仿佛落入了阳光的碎片，片场里有很多人，但在这人面前却缓缓褪去色彩，乔柯眼里似乎只看得见他。 “乔贝。”厉容叫了一声，他的目光在徐峻握着的那只手腕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他扬起笑容，对着乔柯伸手，“乔贝，过来。” “你怎么来了？”乔柯走到他身边，仰头看着厉容，“有事吗？” 厉容对他的听话非常满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瞥了一下徐峻，“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工作忙完了？那晚上的时间我征用了。” 厉大总裁亲自到场，有工作也得说没有。 “厉总，你好。”徐峻也认识厉容，但他不知道厉容和乔柯是什么关系，见厉容要把人带出去，心里有几分担忧，“乔贝要出去的话，最好问一下陆导吧。” 厉容笑了笑，他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很少去反驳别人的话，但该有的锋芒却并不会少，“我会跟陆导说，明天早上一定完完整整把人送回来，一根汗毛都少不了。” 听到乔柯要明天才回来，徐峻有些不高兴，耽误了拍戏是一回事，孩子还呢，这是打算带去哪玩通宵吗？ 只是他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也没往歪了想，实在是厉容风评太好，这些年几乎没闹过什么绯闻，就算有也马上澄清了。也不爱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场所，完完全全一副洁身自好的模样。 徐峻当初跟老东家华影合约快到期的时候，为了挖他到恒星，厉总亲自出手，虽然最后徐峻选择自己出来开工作室，厉容不仅没气他不知好歹，反而还多有帮助，因此徐峻对厉容的印象非常好。 再加上乔柯年纪不大，演的又是16岁少年，化妆也往了化，这会儿他还没卸妆换衣服，单薄的身形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未成年。 徐峻以己度人，丝毫想不到有人会那么禽兽对孩出手。 厉·禽兽·容带着乔柯大大方方地跟陆鸣报备，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坦荡，也可能是他的长相一看就是面善的好人，即使是把乔柯当弟弟罩着的徐青也没能提起几分警惕，挥手告别，让他们玩得愉快。 ——是亲戚家的孩吧，所有人都这样想。 毕竟乔柯是厉容亲自塞进试镜名单的，签的又是恒星的约，听说厉容还安排了潘乐暂时带他，这不是秘密。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厉容一出现在剧组，也马上传遍了。 厉容今天没带司机，自己开车过来，扣安全带时，乔柯随口问，“我们要去哪？” 厉容凑过来帮他扣，高大的身躯笼罩着瘦的少年，脑袋一点一点靠近乔柯，看起来像是要吻他。 乔柯没有脸红局促，反而勾起了唇角，他笑嘻嘻一点不在意地歪了歪头，“厉容，你要带我去哪？”他直呼厉容的名字，厉容从没纠正过，于是他就一直这样叫了。 厉容呼吸顿了一下，动作也停了下来，就那么看了他有一两秒，笑道：“秘密，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然后厉容退了开来，刚才那一瞬间，厉容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从他第一天面对乔柯，他就掌控着一切，但刚才，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乔柯醉酒的那个晚上，尽管对方那样放肆，他却丝毫提不起劲来反抗。 厉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那晚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躺在少年身下，但好在厉容不是纠结的人，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再想，他伸手捏了捏乔柯的脸，换来对方不满的抗议，然后发动汽车，离开了影城。 现在是晚高峰，市区路况拥堵，这种事情再有钱都没辙，就算你开着玛莎拉蒂，碰上堵车，还不是一样。 “转角就到了，没多远。”大概是超出计划外，厉容脸色有点不好，乔柯不是很在意，他坐在副驾驶，目光看向窗外的人行道。 这条街商铺很多，附近有一所中学，现在放学时间，一些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热热闹闹地从他们车旁走过。 “你在看什么？” “看那群孩。”乔柯指了指那些学生，这样的朝气蓬勃，着实让他怀念。 厉容只看了一眼，就“噗”地笑了出来，他盯着乔柯白皙漂亮的侧脸，又看了看车窗外的学生，“孩，嗯？某人好像不比别人大多少嘛。” 潘乐接手乔柯后除了给他安排助理，还找了个形体老师，目前乔柯的穿衣搭配都归她管。 因为乔柯脸嫩乖巧，老师给他准备的衣服大多是牛仔裤加帆布鞋，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看起来跟学生没两样。 “我1八了，是大人了。”乔柯转头看他，飞快地撅了噘嘴，然后又摆出一副‘大人’的表情。 厉容快被他逗笑了，“好好好，是大人没错。” 他顿了顿，又道：“都会喝酒了，当然是大人。”厉容又想起了那一晚。 厉容脸上的表情不算很好，乔柯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好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 在商场地下车库停好车，厉容带着乔柯直奔手机店。 “试试看，喜欢吗？”让店员拿了最新款的，厉容直接塞到乔柯手里。 乔柯惊奇道：“你带我来，就是买手机的？可是我有手机啊。” 厉容笑而不语，乔柯那手机是公司发的，他平时也不爱用，都是放在褚明那里。厉容打过几次，每次都是褚明接，就有点不高兴。 “苹果一直都是年轻人的最爱，这款新出的，它功能强大……”导购姐不余遗力的介绍，看这俩人的穿着气度，这笔销售额应该不难拿下。 “算啦，不要买了。”没想到那个漂亮的少年却摇了摇头，他归还手机的动作，没有丝毫不舍，谁都看得出他是真不想要。 “为什么？不喜欢这款吗？”年纪更大的那位问出了导购姐的心声，果机受年轻人追捧，尽管价格不便宜，却还是成了街机。现在的年轻，手上如果用的不是苹果，在学校里可是会受到歧视的。 乔柯又摇了摇头，“不是，我不会用。” 导购：“……” 厉容：“……” 乔柯没觉得哪里不对，他确实不太懂智能机，十年前的手机没那么多功能，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联络工具，还没被封杀以前他的手机也是由助理保管。 他拍起戏来很疯，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那会儿齐沐清要找他都得通过助理。后来被封杀了倒是闲了下来，但他也没钱买好手机，一个老年机用了几年，最后还被他丢到江里去了。 乔柯不在意不代表厉容也不在意，这一刻他甚至还阴谋论了，觉得乔柯是故意不想跟他联系。但转念一想，乔柯年纪这么，又没了父母，以前的日子恐怕过得很是艰辛，没钱买手机也有可能。 毕竟他捡到乔柯的时候，穿着那一身的地摊货，厉容嫌弃的不行，给他脱下来就丢垃圾桶了。 这样想着厉容又有些心疼，他摸了摸乔柯的脑袋，也不麻烦导购，自己坐在乔柯身边，一点点教他。 最后手机自然是买了，还当场办了张卡，临付款的时候，导购姐笑眯眯地说：“先生对您弟弟可真好。” 厉容勾了勾唇角，见少年低头玩手机没注意到这边，想起乔柯手机里唯一的电话号码是自己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也有心思逗弄人了。 “不是弟弟。”看着对方惊诧的脸，厉容笑意越来越深，“是儿子啊。” 干儿子。 能上床那种。 第11章 好人卡 从手机店出来，厉容又带乔柯去了定好的粤菜馆，这也是为了照顾乔柯的口味，厉容很细心，虽然相处的日子不算长，但乔柯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基本已经摸透了。 吃过晚饭，厉容变戏法一样掏出两张票。 “原来这才是惊喜？”乔柯恍然，接过厉容手里的票，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上次我说想看《雷雨》，你就记到现在？” 乔柯笑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光，他很高兴，任何一个人，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被人记在心里，谁都会高兴。 那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着，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厉容。 “谢谢，我很开心。” 厉容也跟着笑，这人实在好看，而且长的很对他的胃口，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浅浅的梨涡，是一副乖巧又缱绻的模样。 他们去了剧院，现代剧目不用穿得那么正式，乔柯没换衣服，俩人穿着都很休闲，看起来就像是哥哥带着弟弟来玩。坐在位置上时，手臂贴在一起，没有人刻意挪开，乔柯很认真地看戏，厉容则一眨不眨地看他。 厉容自是爱极了他的相貌，怎么看都看不腻。虽然还没看过乔柯拍戏的样子，但他看戏时就已经很认真了，厉容觉得自己有必要看一看他拍戏的样子——不都说认真的男人最美丽嘛。 从乔柯第一次在他面前试戏，厉容就以极其专业的眼光断定这人是为演艺而生——他毕竟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越了解乔柯，就越对他感兴趣，最初厉容只是觉得人长得好看，他知道自己对美人没什么抵抗力，还有点收集癖，喜欢身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美人，要不然也不会一回国第一件事就鼓捣开影视公司了。 他喜欢看着那些俊男美女，抱着纯欣赏的态度。 毕竟美人嘛，赏心悦目。 乔柯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不是说这世上没有比乔柯长得好的，而是说他长的很对厉容的胃口，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就是厉容最喜欢的样子。 所以厉容才会动了心思，把恒星的合约改了又改，弄了份似是而非的“包养”合同，他要把人留在身边。 他对这人很有感觉，虽然现下还，不太好出手，但牵牵手亲亲嘴还是可以的——选择性遗忘那一晚的厉总迟早会倒霉的。 乔柯这人对厉容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宝藏，虽然貌似天真无邪，但厉容却觉得他很神秘，仿佛有很多秘密，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了解去窥探。这还是厉容首次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且兴致很高，跃跃欲试。 厉容很有耐心，手段也习惯温和，乔柯拍了一整天的戏，虽然他不说，厉容也能看出他其实已经很累。看完话剧出来，厉容就把人送回了剧组。 乔柯在车上睡着了，到地方才迷迷糊糊睁眼，以为是厉容安排的酒店，因为他记得厉容说要明天早上再送他回去。下车时，见厉容没动静，他还有些疑惑。 “你不下车吗？” “乔贝贝，”厉容笑了，有点坏坏的味道，“你这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睡？” 乔柯看了眼身后的大楼，才发现回到了剧组在影城附近定的酒店，他眨了眨眼，用特清纯特懵懂的语调给厉大总裁发了张好人卡。 “厉容爸爸，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送我回来。”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厉容被他噎得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乔柯都快走进酒店大厅了。 “注意安全，到楼上记得给我发信息。”厉容叮嘱道，乔柯头都没回，挥了挥手表示知道。 “混蛋。”厉容笑着摇了摇头，发动车子离开了酒店。 第二天拍摄现场，乔柯跟以往一样到的很早，闲着没事他会在剧组里面转悠，有人需要帮忙就搭把手，剧组里的人对这个礼貌乖巧的少年很有好感，但今天有个别人看见乔柯时，眼神却有几分不对。 褚明跟在他身旁，有些忿忿不平。 “那个裘凌怎么回事，打招呼就跟没看见一样，亏我平时买水买零食还给他捎来，下次就是求我我都不理了！” 乔柯转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回了自己座位上休息，昨晚他回来得有点晚，早上又起得太早，现在有点犯困。 听到褚明的抱怨，乔柯想了想，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这是眼红他吧，那个裘凌二十岁出头，刚从学校毕业，之前也试镜过一，结果当然是失败了，只接了个有几句台词的角色。 所以他该不会觉得是乔柯抢了他的角色吧？ 唔……之前态度虽然不热络，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没脸，大概是觉得乔柯是凭厉容才得到这个角色的。 跟裘凌一伙的那几个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刚才听见他们嘀嘀咕咕说他晚归的事，语气中透着不屑。 乔柯懒得理会，他跟厉容短时间内不可能分道扬镳，只要厉容还来找他，这种流言蜚语只会越演越烈。 现在大部分人都没往那方面想，除了陆鸣剧组里都是他多年带出来的老人，气氛比别的剧组要好些，也有一个是乔柯脸嫩，这些天褚明又帮着他极尽讨好，大家都不愿意多想。 但以后呢？都说人红是非多，这种事情早在十年前他就见多了，以前那是捕风捉影，现在嘛……倒是无法反驳，真要去计较只会气死自己。 褚明发泄了半天，见乔柯半点反应都没，也是很佩服他的淡定，不过转念一想。 ——我家乔乔那么天真，是不是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啊？ 褚明自然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他觉得乔柯大概是没有听懂，想着该怎么提醒他一下，省得以后被人当面涮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乔乔，”褚明蹲在乔柯脚下，完全一副对待孩的语气，“刚刚那些人说的话你听到了？” 乔柯坐在椅子上，双腿盘起，扯着自己鞋带玩，闻言歪了歪头，“听到了，怎么啦？” “以后再有人说这样的话，你就来告诉我，或者告诉潘姐厉总，别憋在心里。”褚明明明长着一张大老爷们的黝黑的脸，却偏偏总像个老妈子，难怪潘乐敢把乔柯交给他，这助理虽然年轻，但却很有分寸。 乔柯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见他这样乖巧，褚明暗暗松了口气，就怕这孩子死犟怕人担心不肯说。说起来他们相处也有月余了，从第一次见面褚明就很喜欢这个家伙，又听话又乖巧，最开始还没见到人时，褚明还以为会是个被惯坏的中二少年，哪想到却是个软糯美人。 “对了你昨晚那么晚回来，跟厉总去哪玩了？” 乔柯不想回答，真要事无巨细汇报，别把人给吓死，于是他打了个哈欠，一个抬手揉眼睛的动作，就把褚明萌得心肝儿颤，也顾不得盘问了，赶忙拿了毯子给他盖上，心疼道：“你先睡一会儿，等陆导来了我叫你。” 乔柯闭着眼点头，乖巧的不行。 这么可爱，萌到爆炸的孩居然还有人想黑他？！不可原谅！ 褚明看了眼下巴都窝进毯子里的少年，软软的黑发贴在额头上，衬得他肤色越见白皙，这么干净漂亮的孩子，没有人忍心让他经历世间的黑暗。 褚明发誓他一定要看好自家的白菜，防止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欺负了。 第12章 酱牛肉很好吃 之后的拍摄还算顺利，徐峻花了一晚上调整，总算恢复了正常水准，人暂时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毕竟这么大人了，自己还不会照顾自己么。 徐峻自认自己是个成年人，没必要因为一张脸而对人孩敬而远之。更何况看着少年撒娇卖萌，再对比一下记忆里自己兄弟牛一样的性子，心里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在崩塌。 比如拍完了刚拍完了一场，大家聚在一起闲聊嗑瓜子什么的，因为年纪，总有人喜欢给他塞点零嘴，投喂的次数多了，无良的大人们就爱捏捏少年的脸。 “吃这么多心吃成胖子啊，爱吃鬼。”乔柯一天五顿早就在剧组成为传奇了，之前有人给他塞零食他还不要，说是不爱吃，现在嘛…… “我才不胖，我也不爱吃，都是你们硬塞给我的。”说着顺手从徐青那里接过一把巴旦木，椒盐味，乔柯新晋的最爱。 众人一下都笑开了。 再比如乔柯不演戏的时候，也喜欢坐在一旁琢磨，大家知道他的刻苦，就有人打趣他问他怎么老坐着发呆。 乔柯就特别认真地说，“我不是在发呆，我在思考人生哲学，比如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众人哄堂大笑，就连跟乔柯不怎么对付的副导演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哪来的活宝？” 说起来陈恺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陆鸣一锤定音选了乔柯，陈恺后来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最多面对乔柯是略微有些尴尬，再见徐青对乔柯那么照顾，那点尴尬也很快被压下来了。 ——陈恺对徐青有那么点意思。 后来厉容又来了几次，也没再带乔柯出去，就坐在一旁看他演戏。虽然乔柯肚子里腹诽总裁这么闲，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什么的，其他人看见厉容却是高兴得不得了，演戏的时候卯足了劲，只盼自己演的好，引起大老板注意，进而得到青睐。 这样一来大家拍戏都认真，也算是不错，但也有那些为了出头而强行抢戏的。 谈笑宇就是其中之一，厉容没出现前，谈笑宇对乔柯还算照顾，保持着大哥人设不破，待厉容多来几次，特别是发现他看他们演戏时特别认真，谈笑宇就有点飘飘然了。 没见人厉总看着他时，眼神专注，时不时露出赞赏惊艳的神色，显然是被他的演技折服，谈笑宇只觉得很快就能跟厉总传出一段慧眼识人的佳话。 “卡！谈笑宇你会不会演？告诉过你不要挡在镜头前，整个画面都被你破坏了！再让老子看见你抢镜，信不信换了你！”陆鸣的脸色非常不好，他最讨厌拍戏的时候有演员做出他限定范围外的事情。 谈笑宇被骂得缩了缩头，这些天陆鸣的威严深入人心，不拍戏的时候还好，最多也就面容严肃不爱说话，一旦拍起戏来那可就化身魔王。谈笑宇瞥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厉容，心里暗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 这位厉总可不是这么好打动的。 陆导骂起来人那是狗血淋头让人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土里。 如果说谈笑宇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平和，只戏里耍点手段，想玩个大老板慧眼识才，之前那个裘凌就非常不要脸了，厉容第二次来，那人就一改之前的穿衣风格，竟也学着乔柯恤牛仔帆布鞋，没事就往厉容跟前凑，说话动作那叫一个弱柳扶风眼眸含情，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知道。 乔柯还没怎么，褚明尤其生气，裘凌这幅样子摆明了在说乔柯就是凭着这幅清纯打动厉总的嘛？！ 这是把他家乔乔当成被包养的情人了？！ 这天盒饭送来得早，厉容好巧不巧刚好赶到——其实是他算好的。 见几人围了一个桌厉容表示也要和他们一起吃，轻轻巧巧地拿出一盒酱牛肉。 “尝尝看，味道应该还行。” 乔柯在厉容身边坐下，褚明给他拿了菜，他自己去拿了两盒米饭。 厉容刚要从他手里接过一盒，那边褚明却递了过来。 “厉总我给您拿好了。”褚明顿了顿，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厉总觉得乔柯不尊重他，“那个是乔贝自己吃的。” “这么能吃？”厉容不吃惊，之前他就见识过乔柯的饭量，知道他能吃，只不过没有盒饭来的直观，厉容掰开一次性筷子，尝了一口，“味道一般。” 嘴上说着一般，表情却是嫌弃得不行。眼神一个劲偷瞄他自己带来的那盒酱牛肉，就差没明说要乔柯吃了。 乔柯看得好笑，筷子几次往那边晃过就是不动，厉容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如果忽略他在桌上轻轻敲打的指尖的话。 “饿。”乔柯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拍戏又累，一天到晚闲下来就觉得饿，零嘴什么的都不顶饿，就爱吃米饭，褚明只能让他每餐多吃点。饶是这样，有时候戏份重的日子，乔柯一天能吃下去五顿。 厉容对饭菜和某件事情很不满意，拨拉了两下就搁下筷子，坐在那上下打量乔柯，“吃这么多，这些天也没见你胖啊，个子好像也没怎么长……吃的东西都上哪了？” 说着还伸手去摸乔柯的肚子。 乔柯怕痒，眼疾手快地挡了下来，他挡得实在是太快了，厉容一下子就猜到他应该很怕痒，那双栗色的眼睛亮了起来，目光看着乔柯满满的不怀好意。 乔柯端着盒饭默默往后缩了一点，眼神警惕得像是森林里遇到野狼的鹿。 厉容喜欢他这个眼神，越看越想欺负他，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要清脆阳光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纯。 “厉总要尝尝吗？我自己从家里带的……”身量消瘦的青年手里捧着一个淡蓝色的保温盒，里面的菜色比起剧组的要好上不少。清脆爽口的白菜和卤得入味的酱牛肉，让人看着就食指大动。 若是厉容不知道这人的心思，倒是很愿意尝尝，也好跟自己比较比较。从到大十项全能的厉总即使是做菜这样的事也不愿落后他人。 而且送上门来的东西当然没有自己征服得来的更让人珍惜，更何况这人长得一般，连他家美人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谢谢，不用了。”厉容拒绝得很干脆，他知道这种人不能给他任何一丝机会，不然马上就会黏上来，甩都甩不脱。 “厉总尝尝吧，这牛肉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比外面的要好吃多了。”裘凌不想就这样放弃，乔柯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而且能比他做得更好。 看了一眼桌上那盒牛肉，裘凌面露不屑，“不像某些人，这种卖相的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厉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裘凌却没发现，自以为怼的是乔柯，见他低头似是无地自容，越说越来劲，简直把做菜的某人批得一无是处。 厉容一直是温和的，很少发脾气，然而此时他已忍无可忍，一脸阴寒地冲一旁的褚明使了个眼神，让他把人拉走。 至于拉走之后，怎么处理，他相信褚明会处理好，这种事如果也要他请自过问，未免太掉价了。 便是乔柯，这样明显的挖他墙角的人，对于他将会有的遭遇也并不过问。 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更加重要——他得顺顺厉大总裁的毛。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厉总非常不高兴，乔柯只做了一件事。 他摸了摸厉总的头，然后大口吃肉。 “好吃。”少年露出满足的笑容，唇边的梨涡甜得不行。 厉总就觉得热血下涌，很想把人扯过来舔干净他嘴角的酱汁。 乔柯不知道厉总蠢蠢欲动，他脑海里想着裘凌，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厉容对他弃之如敝。 他不太明白，之前跟齐沐清就是因为太过刚硬才引起对方的征服欲，导致后来纠缠了这么多年。所以到厉容这，他早就改换战术，对上厉总一直都软得不行，一脸的乖巧听话，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怎么厉容还没对他失去兴趣？ 而且就这一会儿工夫，厉容看他的眼神怎么就变了？ 乔柯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战战兢兢地吃着饭，生怕厉容一下子扑过来挠他痒痒，然而他却不知道厉容心里真正的想法，手臂有意无意地护着肚子。 别的乔柯都不怕，就挠痒……以前念书时跟徐峻他们胡闹，没少在这上面吃亏，他们打不赢他就使出这损招。 乔柯这样想着，抬头瞪了下对面老实坐着吃饭的徐峻本人。 徐峻：“？？？” 厉容刚巧看见，只觉得刺眼，抬手就把乔柯手里的盒饭抢了过来，筷子一拨却是直接吃了起来。 乔柯：“……为什么吃我的，你的就在那！”“不好吃。” “明明就一样的！” 第13章 爱心妈妈·厉 厉容就算捧着盒饭也优雅得像是坐在西餐厅品尝法国大餐，他是从乔柯吃过的地方开始吃，“不一样，这个有我家乔贝贝的味道。” 乔柯：“……”吃口水吃这么开心，不是很懂你。 见厉容一副得意的样子，乔柯就不想他好过。 “厉容，”他凑了过去，离厉容很近很近，那长长的睫毛眨呀眨，表情特无辜特懵懂，“你吃了我的口水，这算是间接接吻吧？老师说接吻会怀孕，你会怀孕吗？” “噗——”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徐峻徐青谈笑宇等人一下没忍住全都喷了出来，那场景倒是壮观得很。直把刚端着饭盒想过来蹭饭的陆导吓得远远站定，再也不敢过来了。 厉容倒是还好，就是那张脸……表情裂了。 乔柯满意地眨眨眼，笑了。 跟我斗，厉总您还嫩了点。 厉容本来有些生气，乔柯这玩笑开得太过了，别人不知道还没什么，他却是又想起那晚，一时又羞又臊，总觉得乔柯这话有仿佛带着深意，眼神似乎往某些不该看的地方瞄，然而仔细看时，却只见对方纯洁无辜。 而且徐峻刚好在他们对面，喷的那口稍微波及到了他，饭是吃不下去了，厉容站起身就想走。 然而看见乔柯的笑容，厉容心情瞬间就变得特别愉快，好像不管乔柯怎么过分，只要他对他笑一笑，厉容就愿意原谅他。 厉容有些无奈的想，这就是颜狗啊。 厉容工作很忙，为了来探乔柯的班他已经堆积了很多工作，在接到秘书电话后，厉容摸了摸乔柯的脑袋。 “我得走了。” “再见。”乔柯挥了挥手。 “你一点都不会不舍得？”看乔柯那样痛快告别，厉容心里又不舒服了。 “嗯……等我拍完戏回去？”乔柯其实很敷衍，厉容在这里，虽然不会打扰他拍戏，但那双眼睛总是盯在他身上，有时候是欣赏，有时候却是恨不得剥了他的衣服。 虽然乔柯也奇怪厉容平时跟他相处宛如圣人，最多也就亲亲嘴角，连正经的接吻都没有过，还以为所谓的包养只是颜控癌晚期的总裁说着玩玩，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对他有欲望。 可是对方却很克制，除了裘凌那几个，没人把他们的关系想歪，如果说这其中厉容没做过什么乔柯绝对不信。 十几年的摸爬滚打，乔柯早就知道娱乐圈的水有多深有多脏，就算他一直表现出一副懵懂孩的模样，就冲厉容几次来探班，别人也是觉得他会装而已，就算表面上不说，背地里什么难听话都能往他身上招呼。 但据乔柯观察，剧组里还真没有传他跟厉容的绯闻，当然裘凌除外。 看着厉容慢慢走远，乔柯眉头微蹙。其实他有些看不透厉容，这人对他实在好得过分，不比当初齐沐清的强势纠缠，厉容这个人就像是润物细无声的绵绵细雨，看似平常危险程度却比齐沐清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那边厉容走到一半，突然又折返回来。乔柯收起脸上的表情，疑惑地看着他。 “剧组的盒饭别吃了，让褚明去外面给你买。” 乔柯：“不用了，那多麻烦……” 特地走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乔柯以前对食物没太大要求，现在的话会注意一日三餐准时吃饭，但也就这样了，他并不是多在意口腹之欲的人。 “不用怕搞特殊不好，因为……”厉容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是我的人。” 乔柯眼沉了沉，厉容这话让他很不舒服。 只是当他心中烦闷时，却又见厉容说：“算了，也别让褚明买了，外面的东西不卫生，我让我助理给你送。” 乔柯：“？” 男人笑得温和，脸上有点点得意，“说好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那就这样说定了？” 厉容再次告别的时候，乔柯脸上扬起了笑容，又美又甜的酒窝就像会醉人。厉容眼神一动，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乔柯的手腕，轻轻捏了捏。 这是一个充满挑逗意味的动作，但却比起之前的温柔体贴更让乔柯自在些，他的笑容更深，眸光流转潋滟着神光，几乎就是一副勾引的模样。 厉容眼神都看直了，一时间只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只有这人，又恨不得将这美人拉进怀里，狠狠搂着他的腰，亲吻他。 然后下一秒，美人眨了眨眼，满脸的孺慕，“你对我真好，就像我妈妈一样。” 厉容：“……” 晚上聊信的时候，乔柯明知故问。 [今天的酱牛肉真好吃，在哪买的？] 对面好半天才回，顶端的那行“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很久。 [喜欢的话下次让助理给你送。] 乔柯不知道，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真挚，全无演戏的痕迹。 ******** 拍戏的时间过得飞快，他们从秋天开始，现在两个月过去，已经进入了深冬，但他们的剧情季节却还是夏天，有场戏还是在水里。 影城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很快陆鸣就带着剧组到处跑，一个月内跑遍了大半个月中国，累得道具组哭天喊地，还不敢当着陆大魔王的面抱怨。就连他们这些演员都有点吃不消，桂曼自从拍戏人就不舒服，一直都在硬抗，好在马上就要结束了。 越江是国内第二大江，自西向东贯穿这座城市，陆鸣早就找好了地点，在城外不远处搭建好了场地，这边里城里不远，陆鸣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挡不住媒体灵敏的嗅觉。 要知道《暗色》从试镜时就已经得到了社会各界广泛关注，要不是陆鸣下了大力气，他们剧组早在第一天开拍就会被蜂拥而来的记者围个正着。不过好在现在拍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制造话题让这部影片进入大众视线了。 除了作为杀手锏的徐峻，其他扮演者剧组官方微博都放上了定妆照，其中最为瞩目的自然就是乔柯。 一楼：嗷嗷嗷好漂亮的狼崽！！ 二楼：眼神好棒，看得我都yig了痴汉脸 三楼：楼上注意点，人家还是个孩子[d]啊，母爱泛滥，想喂奶奶了 四楼：一楼说的不对，这哪是狼崽，明明是奶狗，可爱，想…… 五楼：所以说他是谁？最近没看到哪个新人出道的消息啊！ 官方微博放出定妆照的同时也艾特了几名演员，乔柯目前还没有微博，所以其中并没有他的姓名，潘乐的意思是先暂时保密，吊足胃口再说。 这样大家反而更加好奇，美少年的效应是强大的，虽然只是几张化了妆脸上还带伤的照片，就已经惊艳了无数人，而这次神通广大的友们这次也犯难了，除了剧组的官方微博，居然再也找不出这少年的其他消息。一时间友只能纷纷关注《暗色》剧组，以期望剧组能多放出点东西，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对此剧组也不会吝啬，没过多久，一张乔柯在剧组吃饭的照片就被发到上。 不同于之前定妆照带妆的效果，这次乔柯刚刚卸完妆，头上的发夹都还没拿下来，为了方便卸妆，刘海被分开夹在两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少年的皮肤像是牛奶一样白皙。 他正在吃饭，好像是有人叫他，于是抬头时被定格下来。 少年双眼大睁，红润的嘴唇微张，一脸惊讶懵懂，嘴角边还有一粒米饭。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要死了！怎么能这么可爱！！！” “天哪！萌吐奶！宝贝快到我怀里来！” “颜值逆天！软萌奶狗鉴定完毕！” “握筷子的手都缩在羽绒服下面，天哪……太萌了，弟弟是偷穿哥哥的衣服吗？” “啊啊啊啊好想成为他嘴边那粒米饭啊啊啊啊啊！” “等等！宝贝的饭菜好丰盛啊，有鱼有肉荤素搭配还有靓汤，看着不太像是订的外卖，难道是妈妈的爱心餐？！” “现在学厨师还来得及吗？想给奶狗投喂举手” “投喂 ＋1” “ ＋” “ ＋100八6” “ ＋身份号” 第14章 第一次吵架 乔柯照片的那条微博只半个时就有上千条评论转发，阅读量上百万，大部分人都带着善意的调侃，当然也有些不和谐的内容。 “不过是个还没出道的新人，就在剧组搞特殊啧啧。” “这怎么能算是搞特殊，孩儿年纪长身体，就不许人家爸妈亲自跟场照顾啊？” “就是就是，我家要有这么可爱漂亮的孩我肯定是4时贴身跟着……不放心啊，万一被哪家的猪拱了，心疼死了。” 厉·爱心妈妈·猪·容工作间隙也看到了这条微博，看了看照片上的少年，厉容眼神暗了暗。 将微博上的照片保存下来看了半天，厉容打开信。 “菜好吃吗？” 今天他运气好，那边也正好闲着，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辣。” 虽然才一个字，但厉容就是觉得对方正眼泪婆娑，委屈巴巴地瞪着大眼睛。 “那下次不放那么辣了，清淡点？”他当然不会说就是想看乔柯辣红了嘴，唇红齿白美少年，想想就让人激动。 “嗯……好吧。”乔柯其实挺喜欢吃辣，但为了身体，该克制还是得克制，他已经不是孩了，多得了十多年的时光，乔柯非常珍惜。 厉容从文字上就看出了对方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心里想着这孩怎么这么乖，他说什么就听什么——天大的误解。 “最近天气冷了，拍戏要注意，让褚明多准备几个暖手宝，羽绒服带了吗？” “嗯，褚明都备着呢，啥都不缺。” “听说你们过几天还要下水，感冒药姜汤别忘了喝，我最近不在s城，让褚明选几家好的外卖，可不能委屈自己。” “嗯，知道了，不会的。” “还有啊，拍戏结束就赶紧睡觉，再让我抓到你半夜玩游戏……” 乔柯得了新手机，自然是好奇得不得了，厉容怕他无聊，就帮他下载了几款游戏，还特地给自己也注册了一个号，俩人加了好友。本来是想着不在身边的时候也能一起打游戏，哪知道乔柯玩上了瘾，经常大半夜不睡觉打游戏，被抓包了好几次了。 “嗯嗯，知道了，你好啰嗦啊，厉容妈妈。” 厉容：“……”***** 陆鸣这个计划控时间都算得很紧，到后期几乎每天都要拍摄到深夜，乔柯戏份不多，但几乎贯穿全局，很多地方他都默默跟随在两位主角身边。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本来应该是替陈汉挡枪而死，演到后来却是改了。 如果按照原剧本一这会儿应该已经死了，陈汉带着一帮手下疯狂围堵主角一行，给他报仇。 修改后的剧本则变成了一重伤，陈汉带着他逃跑，他们途径一条大河，遭遇其他敌对势力袭击。后有追兵前有虎狼，这出戏可以说是反派陈汉最倒霉的时刻，然而这人却是早有安排，河道这场戏，反派完成从被追捕到反杀的华丽逆袭。不仅将敌对势力全部剿灭，主角那边也损失惨重。 水上那场戏三天后开拍，场面搞的很大，陆鸣调度了几条江船上演追逐战，从大船到冲锋舟，再到江边落水，最后大家都泡在了水里。 乔柯上岸的时候浑身发抖，褚明几乎是狂奔过来，用厚厚的浴巾将他包裹起来，旁边就有简易的换衣间，他身上冻僵了，手指都不灵活，好在褚明办事利索，三两下就给他换好衣服。 看他手指被冻得通红，又塞了个暖手宝。等到坐在椅子上喝姜汤时，乔柯才舒了口气。 拍完这一幕，他就只有一场戏了。 等他的戏份杀青，他就得回去面对厉容，如果说之前跟厉容相处让他感觉很舒服，经过昨晚，乔柯却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认清现实的时候。 因为加戏的事乔柯心情有些复杂，特地去找过陆鸣。 他也不好直说，就算是以前乔柯也没碰过这种事情，他少年得志，自信满满，一直以来得到的青睐都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就算后来落魄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人。 孩儿期期艾艾在面前晃荡，倒是引起陆鸣的好奇，这家伙性格可没这么拘束吧？ 剧组里前些天气氛确实不太好，那个裘凌被赶出了剧组，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戏份全都给删了，索性也不是什么总要的角色，陆鸣虽然不高兴，但换个人补拍也就一天不到的功夫，既然厉总那边又给剧组加了上千万的投资，陆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陆鸣因此心情不好倒是真的，只是也不会迁怒乔柯就是了，早在试镜时就知道乔柯是厉容看中的人，但既然这家伙真有本事，陆鸣也不会在意人家是不是走后门得到的机会，这本就是那些大公司的“资源”。 这样想着，陆鸣就问他：“新剧本看好了？台词会背了？” 乔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陆鸣又问：“那是有哪里不懂的？要我给你讲戏？” 乔柯摇了摇头。 陆鸣就火了，瞪眼看他：“那你在这晃悠半天晃悠啥呢？你闲着当老子跟你一样闲？没事做帮忙搬道具去，苦着一张脸给谁看呢？等你青青姐过来，又说老头子欺负你！” 还非常嫌弃的挥挥手：“快走快走，不然让你扛话筒去！” 乔柯拿这火爆脾气的老头没办法，想了想还是没敢问出口。 晚上休息跟厉容发信聊天时就稍微带了点这个意思出来。 虽然他说得隐晦，但厉容是什么人，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以为是因为我的原因，陆导才给你加的那场戏？” 乔柯本来没想说出口，没想到却被厉容看出来，心里虽然尴尬，但也无法否认。 只回了个“嗯。” “如果说是我做的，你会怎么想？” 因为是文字对话，乔柯并没有看出厉容隐含的怒气，只照实回答。 “我觉得不太好，陆导不喜欢投资商太过干涉他拍戏，对剧组其他人也不太公平……”乔柯是骄傲的，别的方面他可以认输，输给齐家是因为他没钱没势，但演戏这块，乔柯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 当年拍戏时也曾遇到过金主为情人加戏而排挤掉自己戏份的事，对此乔柯不仅看不上还有点厌恶。 而现在这种事情发生在乔柯自己身上，如果是当年，只怕早就火冒三丈，哪会这样心翼翼地。 但乔柯以为自己已经委屈求全，厉容却是察觉出对方心底那隐隐的不屑。 他直接拨了电话过来，乔柯这会儿也明白过来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电话接通，乔柯也没吭声，他正在反省自己。 “你觉得我在陆鸣面前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让他给你加戏？陆鸣出了名的讨厌别人动他的剧本，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会不知道？更何况就算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我是逼你签的合同还是花言巧语骗你？乔贝，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这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刚开始乔柯还有些生气，听到后头却是一下怔住了。 对啊，他利用厉容弄到新的身份，又因为他才得到这次试镜的机会，虽然相信知道有能力出头，但毕竟在厉容的帮助下少走了很多弯路，而且对于包养的事情，厉容没怎么逼他，反而处处照顾为他着想，按理来说他应该对厉容感恩戴德了吧。 可是…… “从今以后我什么都不会做，除非你求我。” 乔柯本来已经想认错了，他这人很懂得换位思考，就厉容做的那些，确实不该得到他这样的对待，但厉容这句话说的是什么？ 除非你求我？ 这家伙把自己当做什么了？那些贴上门的情人吗？！ 乔柯心头一闷——对，他就是签了卖身合同的情人，厉容是他的金主，所以他应该感动到自动爬上床躺平才对吧。 乔柯面容骤然冰冷，语气也冷得掉渣，“那还真是可惜了，厉总只怕永远都看不到那一天。” 说完，他也不等厉容回话，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关机。 第15章 厉容道歉 水上的戏拍了一整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乔柯感觉有些发热，褚明出去给他买药了。这边的拍摄场地靠近江边，是段未开发的地段，附近连宾馆都没有，剧组只能分成几波借住在民宿。而乔柯住的这家民宿有个孩子，特熊的那种，见天闹腾，家里人逮着就揍，揍了就张嘴嚎。乔柯被吵得头痛，加上心情烦闷，就想出门走走，顺便买包香烟。 乔柯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不知道是为了省电还是啥的，村里的路灯隔一盏开一盏，加上脚下路不平，乔柯走得很心，也就没注意到他从民宿出来，身后跟了条尾巴。 等到他买完烟，在村口抽完一根准备往回走时，就发现自己被人给围了。 仔细一看，还都是剧组的人，不过却是跟裘凌玩得很好的那一伙。总共有五个人，除了一个个子矮的，剩下四个都是刚刚跑过来的，好像是特意被那矮个子喊来堵他的。 乔柯头有些晕，不怎么想理会他们，但人家特地来堵，总不会那么轻易让他走掉，于是就站在那冷冷地看着。 天气很冷，乔柯的那张脸也冰得掉渣，对面那几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几分疑惑，毕竟乔柯在外的形象一直都是软萌可爱，本以为发现被堵这子会吓得哭出来，哪知道却是这样一幅表情。 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乔贝，你害裘凌被剧组开除，又整天在剧组耀武扬威还搞特殊破坏剧组的氛围，我们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你——” “废话真多。”乔柯身体不舒服，脾气也顿时见长，都懒得演戏了，直接抬脚就往说话那人的腹部踹去，“你妈妈没告诉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吗？” 这一脚当场就把那人踹蒙了，这些人是裘凌在影视学院的学弟，放假期间跟着剧组当群演攒经验来了，后来裘凌被剧组开除他们就觉得都是乔柯的错，一直想找机会教训他。 说来也是，一个年纪又不是哪个有名的院校生，凭什么比过他们表演专业的学生。这些人本就在裘凌的影响下对乔柯嫉妒不满，等到裘凌被开除，他们就更加觉得乔柯是靠走后门才上位，也肯定是他让那位厉总把裘凌开除的。 乔柯出门的时候刚好被个子看见，发现他独自一人出门，个子觉得他们的机会来了，当即呼叫另外几人，自己偷偷跟在乔柯身后，然后在乔柯回来的路上堵了个正着。 只是这个子实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那张惯常扬着甜美微笑的脸上此时满是讥诮，打起架来手下一点都不手软，而且还非常熟练。 除了第一下出人意料，几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就有人从背后扣住乔柯的肩膀，想要将他锁住，然而没等他贴过来，乔柯就一肘子击中他的胸腹，接着矮身像只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滑出。侧着的肩膀撞向一旁的个子。 只听“砰”地一声，个子被整个撞到墙上，整个人头昏眼花，瞬间失去战斗力。 以一敌五，而且是一个人压着五个人打，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厉容走过来时刚好看见乔柯跳将起来，一个回旋踢狠狠将比他个子高大得多的青年踢飞。 即使以厉容的阅历也愣了好一会儿。 “……乔贝？” 地上倒着五个人青年，俱都鼻青脸肿，抱着胳膊肚子后腰低声嚎叫，唯一站着的那个脸上连点擦伤都没，看见厉容，薄薄的嘴唇微微弯起，既可爱又乖巧，但那眼神却更刚才揍人时一样冷。 “你来干什么？”乔柯捏了捏手指，太久没打架了，打人其实要很大的力道，他身上脸上没事，拳头却痛得不行。 厉容看了看他脚下的几人，目光森冷。再次回到乔柯脸上时却柔得不行，看了他许久，蓦地一笑走到乔柯身边拉着他的手就走。 “你住在哪？” 打架出了一身的汗，再被冷风一吹，乔柯觉得头又更痛了几分，也顾不得跟厉容闹，乖乖地指了方向。 回到民宿的时候孩已经不闹了，乔柯的房间在二楼，穿过七拐八弯的楼梯时，头脑晕沉的乔柯还差点拌了一跤，幸好厉容眼疾手快拉住他。 “怎么这么不心？” 乔柯没吭声，把自己的手从厉容的掌中抽出。 每次他生病的时候心情都会变得非常烦躁，大概是时候母亲身体不好，见多了她发病时的痛苦，无助害怕以及绝望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他讨厌生病讨厌医院，更讨厌生病的自己。 乔柯知道自己今天表现得很反常，或许会将之前建立起来的形象完全破坏，但他总不能一辈子演戏。 突然莫名地返老还童，从三十三岁的中年男人变成十八岁的少年，就像是一场荒诞的美梦。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他只是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呢？如果某一天早晨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等死…… 如果那才是真实，乔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苟延残喘。 所以他心情烦躁的快要爆裂，想要破坏什么来发泄，那几个人出现得非常及时，乔柯心里发泄得差不多了，可一转身这人却又出现在他面前。 对于厉容，乔柯始终抱有一丝戒心，尽管厉容有着儒雅温和的面容，对待他就像是春天一样温暖。 其实都一样，厉容和齐沐清没有多大的区别。从他们那样的家庭出来的人，气质和才气都是有的，所以才能引得人前仆后继，他们想要的人不管是用金钱还是自身的魅力，都可以无往不利。所以当他们遇见对他们不屑一顾的人，就会特别有兴趣，继而产生强烈的征服欲。 这也是乔柯没多久之前才明白的，当年他大概就是这样才招惹到齐沐清。所以乔柯在厉容面前一直表现得很乖顺，而厉容也比当初的齐沐清要成熟的多，他就像是一个狡猾而耐心的猎人，轻轻松松的布下罗，等待猎物落入陷阱。 不会约束他跟别人在一起？ 随时抽身的权利？ 那份合同只是个笑话，一份用来麻痹他的废纸而已。 而当他表现出些微的抗拒时，这人立马就强势起来，再然后一脸温情的出现在他面前，为的不就是试探的他底线，然后将那条线一点点往后推，就像是温水煮青蛙。若他真是个1八岁的少年，只怕第一晚起，就已经对这人死心塌地了吧。 厉容要的，不过是个乖巧听话的情人。 不过没关系，既然不肯放过他，现在就看谁能玩过谁。 进到温暖的室内，乔柯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他一边脱外套一边对厉容说：“今天真对不住，我有点不舒服想早点睡，厉总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 厉容背对着他不说话，却在他赶人时，突然转身将他按在墙上。 乔柯脱了羽绒服，只穿着单薄的羊毛衫，冰冷的墙壁凉得他忍不住颤抖。 “我特地来找你，大冷天的，车子坏在半道上，走了几里路才来到这里，你就这样赶我回去？” 乔柯眼睫轻颤——冷的，他说：“我没让你来。” 厉容气笑了：“你当然没让我来，我这几天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你，想着自己那天莫名其妙窜起的火气，甚至还想拉下面子跟你道歉，你倒好手机关机，打到褚明那边就说在忙，你这是想做什么？耍我玩有意思吗？” 墙上的凉气从尾椎窜到骨头，乔柯忍不住往厉容的方向靠了靠，他仰起头，看着厉容。因为生病，他眼角泛红，双眼蕴含这水雾，看起来倔强又无助。 头很晕，身上很冷，他努力克制住颤抖的身体，不耐烦地推开人冷声道：“如果你觉得我在耍你——” 他深深看着厉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陡然变得锐利无比，“那就当我在耍你好了。” 厉容刹那间升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但比那更强烈的是因为那个眼神而来的欲望，从刚才看见乔柯打架的时候，下腹就隐隐的藏着一团火，直到此刻突然升腾而起，将他引以为豪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伸手把人拖了回来，扣着乔柯的肩膀就吻了过去。第16章 《暗色》杀青 乔柯先是被晃得头晕，伸手去推却根本推不动，此时的厉容是霸道的，不容拒绝的，他紧紧箍住乔柯的腰，火热的双唇紧追着他的唇瓣，察觉到抗拒后，厉容反而越战越勇，几乎紧追不舍，寻到点缝隙舌头就钻进了乔柯的口腔。 乔柯也是烧得糊涂了，竟然拿舌头去顶他，以为得到回应的男人更加疯狂，激烈的吻在唇齿间纠缠，四片唇紧密地贴合交融着，交换着口中的津液。 这是他们第一个吻。 厉容完全沉溺在接吻中，他从来没想过只是一个吻就能让他这样激动，感受着怀里身体微微颤抖，厉容心里突然满满涨涨，似乎是满足似乎是想索求更多。 “乔贝……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厉容的手探进了乔柯的衣内，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时，怀里的人也失去意识一下倒在他怀里。 “乔贝？！” 厉容这才发现乔柯的情况似乎与他以为的情动完全不一样，少年双眼紧闭，脸颊升起两抹不正常的红晕，整张脸却惨白惨白的，身子是雪一般的冷。 再一摸额头，烫得不行。厉容一惊，当下就将人抱到床上，扯开被子将人紧紧裹住。 “乔贝，乔贝……”厉容喊他的名字，然而却得不到回应，少年一动不动地躺着，气息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 刚巧褚明此时回来，推开门就见他大老板一脸惊慌地冲他大吼：“赶紧叫救护车！” 褚明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再一看床上躺着的乔柯毫无声息，顾不得多说，拿起手机就要拨打10 “等一下……”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厉容连忙转过头去，看着床上的少年。 “不去医院。”乔柯握住厉容的手腕，力道轻得仿佛马上要掉下来，他看着厉容的双眼，里面满是执拗，“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那怎么行，你刚才都晕倒了。”厉容恢复了镇定，站起身拿了刚才乔柯脱下的外套就要给他穿上，又对褚明说，“不用打10，我们直接送过去，你下去把车倒好。” 救护车过来还要时间，褚明也有车，还不如他们自己过去来的快，刚才倒是他关心则乱了。 乔柯顺着他的力道坐起身，任由对方为他穿好外套，但等到厉容俯身想要将他抱起时，乔柯却按住了厉容的肩膀。 他看着厉容，淡淡地说：“我不去。” “褚明你也回来。”褚明人还没走出去，见这状况一时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但总归乔柯身体重要，就哄他，“乔乔咱上医院让医生瞧瞧，打针比吃药好得快，咱们就去扎一针，感冒明天就好了，要不还耽误拍戏呢。” 乔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就那样一直看着厉容。厉容回望过去，只觉得那双眼睛异常沉郁，又像是幽暗的江水，仿佛下一秒就会江水倒灌将他或者将乔柯淹没。 厉容就那样僵在原地，从没有任何一个眼神让他如此动容，他想走过去，把眼前这人强行抱起来，想狠狠揍他一顿，对他说“不许耍孩脾气”。 可也是这一刻，厉容意识到眼前这人绝对不是他往日表现的那样，厉容甚至觉得他一点也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这是一个男人，坚定、沉稳，能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负责。 同时，他认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最后厉容退了一步，打电话喊来了他的一个医生朋友，虽然让人家寒冬腊月地大半夜穿过半座城市有些于心不忍，但就目前来说，这个结果，乔柯还是满意的。 乔柯吃了药打了针，对那位一脸低气压的莫医生道了谢，又是一脸乖巧地在被窝里躺下。 看着送莫医生出门的那道背影，乔柯叹了口气。 你想要将我步步紧逼直至困在中，那就看谁才是退让的那个吧。 最多……念在你对我还算不错的份上，不会让你输得太惨。 大概是身体年轻，乔柯恢复起来很快，前一天晚上还烧得迷糊，第二天醒来乔柯就退烧了，厉容坐在他床边陪了他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回去的——当然他的借口是刚巧来附近办事，没想到车子抛锚，想起剧组在这就干脆过来蹭住。 昨晚那几个在村口堵人的，乔柯不知道怎么样了，反正后来再没见过。 拍戏到现在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乔柯只剩最后一场戏了，也是整部电影最后的大结局，关于加戏的事情乔柯也弄清楚了，在定下由他演一的时候陆鸣就决定更改剧本了，这版剧本其实最初也曾有过雏形，只不过当时感觉这版下来陈汉的戏份就太重了，隐隐掩盖了主角的光芒。 后来在试镜一的同时，陆鸣得到了徐峻参演的答复，心里头就有了把单男主戏改成双男主的想法，所以用以体现陈汉柔情一面的一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总的来说厉容在其中起了部分作用，但不是关键。 这场是爆破戏，男主假装被陈汉的对头抓住，以知道陈汉藏身处引诱对头去寻找陈汉，然后与另外一名隐藏得更深的卧底在四周埋下炸>药，又通知外围同伴包围毒贩驻地，打算将两方人马一打尽。 但却被毒贩的人提前发现，一场混乱的枪战就此开始。 一一直护卫在陈汉身边，他枪法极准，手下夺取无数人命，就连男主都被他打伤。 最后关头警方不得不引爆了炸>弹，此时陈汉腿部受伤，男主正在女主的帮助下逃离，察觉到炸>弹即将爆炸，陈汉没有犹豫一把拎起身边的男孩丢往男主的位置。 自那次下意识拉着一给他挡枪，陈汉就再没对一说过一句话，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只这一刻，他希望一能活下去。 可没等男主拉住一，男孩就往回跑，最后在火光冲天中，只听到了男主和毒贩同时大吼一声“不！”。 男孩抱住了陈汉，瘦弱的身躯颤抖着，巨大的爆炸声中他在男人耳边说：“我陪你。” “爸爸。” 曾经陈汉也是一名卧底，他隐藏的时间比黎晨更久，经历过无数诱惑，但他并没有堕落，他是警方最好的卧底。 直到他的身份被曝光，毒贩找到了他躲藏在老家的妻子，他们将她带到他跟前。那一是一场虐杀，极其残忍恶毒的手段用在一个柔弱女子身上，他是亲眼看着她死的，受不了折磨一头撞在墙上，头骨都凹陷了下去，那样的绝望陈汉明白，如果不是复仇的想法支撑着他。 陈汉被注射了大量的毒品，他们想杀了他，但最终他活了下来。 只可惜陈汉当年三岁的儿子也在那场变故中失踪，从那以后陈汉就变了，他没有归队，而是在金三角摸打滚爬自己拉起一票人马，日夜跟他曾经卧底过的那伙人对着干，他不信任警方，他接受这个任务起，妻子就接受了证人保护，可他们那么轻易地就找到了她。 …… 黎晨和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墓地前，天空下着雨，厚厚的云层掩盖了光明。 老局长一脸肃容：“你的事情局里重新开始调查了，不管怎么说，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一手里有一张照片，实在太模糊了，我也弄不清楚是不是你，他问我像不像你，我说像……我当时只是哄他的……早知道我就……”镜头里长相坚毅的年轻男人仰起脸，蒙蒙的细雨落在他脸上，冰冷而又滚烫。 身后的局长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无声地给予他力量。 黎晨露出了淡淡的欣慰，“等我拿到da报告，我就烧给你，也好让你们父子在下面团聚。” 雨水骤歇，刹那间阳光冲破了云层，一道彩虹挂在天空，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加美好。 “u！” 随着陆鸣这一声，整个剧组都欢呼起来，最后一幕结束，历时三个月的拍摄，《暗色晨曦》终于杀青了。 谈笑宇的位置在乔柯旁边，看他眯着眼过来，乔柯顺手给递了条毛巾，“谈哥这场一条过呢，演得真好，我都看哭了。” “能不一条过么，大冷天的淋雨那感受简直要命，洒雨的师傅也不照顾点，尽往我头上洒，冷死我了。”谈笑宇道了谢，抹干净头发和脸，就被助理催着去换衣服。 乔柯吐了吐舌头，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他看了看天色幽幽地叹了口气，“幸好没下雪。” “下雪不好吗？”徐峻正在收拾东西，电影杀青了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今天所有人都能回家了，“下雪了可以打雪仗堆雪人，孩子不都喜欢吗？” “我又不是孩。”乔柯嘟囔一声，换来徐峻一手按在他头顶，还狠狠揉了两把。 “三天后杀青宴去吧？”几个月的相处徐峻已经可以很坦然地面对乔柯那张脸了，这个孩子性格跟那人完全不一样，是个讨人喜欢的，“你不去的话，咱们下次再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乔柯打开徐峻的手，护着自己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闻言一愣，“之后的宣传路演……” 《暗色晨曦》定档在五月，春节过后他们就要跑遍大半个月地球，陆鸣野心很大，国外市场他也想掺一脚试试。当初选徐峻演男二就是有这个想法，徐峻在国那边也有发展，谈笑宇则在东南亚有很高的人气。 “嗯，先不去了，我还有事。”徐峻很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那人还没找到，快过年了，他想趁着这个时间自己去找一找，或许他会回老家也说不定。 乔柯并不知道徐峻的想法，在他的印象里，他和徐峻当年不欢而散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不是不想跟徐峻相认，只是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更何况当初徐峻刚看见他时那脸黑的，连拍戏都差点受了影响，乔柯以为他这兄弟还在生他的气，也就没敢往他跟前凑。 徐峻走的时候乔柯还有点惆怅，想着到底该用什么办法化解他心里那疙瘩。 第17章 土味情话上线 乔柯回去的时候没有跟厉容说，褚明把他送到门口，看见乔柯用指纹打开厉总家的门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乔乔那我回去了？”褚明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就算乔柯是厉容的亲戚，这门锁也不该这么轻易交出去吧，更何况他可是一直跟乔柯在一起，并没有见他给厉总打招呼说要过来，乔柯这个行为就好像他住在这里，这是他家一样。 更何况现在离过年没几天了，乔柯难道不用回家吗？ “嗯，这段时间谢谢阿明你照顾了。”褚明一步三回头地走，乔柯看着好笑，也懒得管他在想些什么，这家伙本来就喜欢搞怪。 进到自己房间将行李放下，乔柯看了眼角落里那个安静地躺在那里的老旧皮箱，转身去浴室洗了把脸，就下来来到厨房。 冰箱里有很多菜，都是他爱吃的，大概是厉容知道他这几天回来特地准备的，只可惜乔柯一个都不会做，只拿了鸡蛋和意面。 他现在饿得慌，等不及厉容回来了，煮面他还是会的。 水沸腾后下面，再煮上几分钟，面就好了。 之后就是用凉水浸泡，让面条更有嚼劲。乔柯仔细回忆接下来的步骤，一时没注意门口传来声响，等到身后有人说话他才发现是厉容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厉容进门就见少年手里举着一坨面，底下烧着锅，一脸苦大仇深地要把面丢进锅里。 “煮面——不过我忘了是要放油还是放水了，意面好像不是落汤的吧？” 厉容：“……” 乔柯被赶出了厨房，用厉容的话说，这辈子都不准他再踏进厨房一步，省得把他房子给烧了。 几分钟后一盘番茄虾仁意面放在他的面前，乔柯眼睛一亮，端过来就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一边说“好吃”。 “怎么不等我回来，手伸过来我瞧瞧，烫着没？”厉容拉过他一只手仔细查看，看完右手换左手，见他确实没事，才松了口气，只是最后他也不松手，就那样拉着乔柯的左手握在手中把玩。 乔柯单手吃饭，心里别扭得不行，又见厉容执起他的手，低下头将唇贴在他手背上。 乔柯就明白，厉容这是想要点甜头了。 自从那次吵架又和好，两人恢复了往日的相处，只不过厉容开始肆无忌惮跟他调情了。 以往很简单的说声“晚安”，现在必须要各种花样才能满足，什么天气这么冷，想把你搂进怀里，温暖你的身体，用我的炙热点燃你内心的火焰，轻柔的吻落在你的眉间，在你耳边轻声说晚安，愿你梦里与我共沉沦。 既文艺又那个啥……老司机。 这是因为厉容最近学了个新词——文>爱。 而乔柯明白了什么叫土味情话。 乔柯放下了面，他还没怎么吃饱，所以他动作很迅速，直接反手扣住厉容的手腕，将他拉过来，吻上他的唇。 乔柯的嘴里还残留着浓郁的食物的气息，厉容微微蹙眉，但很快他就沉浸在这个吻之中，与上一次那个激烈的吻不同，由乔柯主导的吻细致而又甜美，让人不忍心打破。 调皮的舌在入口处游走试探，直把厉容舔的麻痒难耐，他张嘴邀请对方进入他的领地。顽皮的舌尖一下探了进来，戳弄他的舌，然后在他想要追逐时，捉迷藏一样躲开。他舔过他的牙齿，扫过他的上颚，又恶劣的模仿那个动作，深深探进他的咽喉。 等到乔柯终于玩腻了，施舍般的与他的舌纠缠，厉容被吻得全身发麻，完全只能被动承受。 分开时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嘴角一根银丝牵连着对方，厉容看着少年用他漂亮的手指抹过嘴角，勾起那跟藕断丝连的银丝放进嘴里，然后像只餍足的猫咪眯起眼笑了。 “我能接着吃面了吗？”表情无辜又天真，仿佛刚才经历的那些只有厉容一个人。 “好饿啊。”乔柯很快就抛弃了厉容，奔向了美食的怀抱。男人坐立不安地倒换着动作，垂下在腿间的手似乎是掩盖又似乎是有些别的动作。 最后厉容拉过乔柯狠狠咬上他唇，然后起身往浴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下雪了。”乔柯坐在二楼阳台，s市很少下雪，往往就过年那几天下点雪子意思意思，今年的雪却有点大，飘飘荡荡的鹅毛一样。落在手心里冰凉剔透。 “乔贝进来！”厉容在里面喊他，表情有几分严厉。 乔柯一进门就被一块毛巾盖住头顶，男人手上用了点力道，疼得他嗷嗷叫。 “活该，一下没看住就跑外面玩雪，下次再这样信不信打你屁股。”嘴上说着，手上也就不老实地往乔柯屁股上拍去。 乔柯躲了过去，不服气地扯下毛巾甩他脸上，“不是说下次了，说话不算话心烂嘴巴。” 厉容就过去捉他，乔柯当然不肯让他捉到，两个人幼稚地在屋里闹开了。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本来乔柯还以为今年要一个人过，没想到都快到日子了，却没见厉容动身，反而带着他去购年货。 乔柯又不好问，好在厉容自己主动跟他说了。 “我爸妈在国外，他们习惯过圣诞，之前圣诞节那几天我不是不在嘛，就是飞去国陪他们了。”厉容捏了捏少年的鼻头，他最讨厌这家伙什么都不说憋在心里的样子，“至于别的亲戚……我不出现他们才更高兴吧。” 厉容表情冷了几分，他们跟厉家本家几乎势同水火，从他父亲开始就叛逆，当年他父亲不顾家里阻拦跟他母亲结婚，就基本跟本家断得差不多了，到他就更离经叛道了，公开在家族里表示不会结婚，就算会结，对象也只会是男性。 “晚上去山顶看雪吧，就那边，”厉容指了个方向，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片山头，上面有一个尖尖的屋顶，“那里是一座眺望台，最上面那层完全由玻璃制成，可以看到江水和整座城市。” 乔柯很惊讶，他在s市少说也呆了有十几年了，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唔，当然是因为私人场所，不对外开放。那是我二十岁的时候自己设计的，从选址到材料都是我亲自挑选，我还帮忙搬砖了呢。” 厉容笑得很得意，比起往常的成熟稳重多了几分张扬，乔柯这才想起真要算的话，今年三十岁的厉容比他要三四岁。 晚上年夜饭厉容又把他那个留声机搬了出来，不过他们没像上次那样跳舞，因为刚搂在一起，俩人就亲上了。最近乔柯在长个子，原本他只到厉容肩膀，瘦瘦的。那会儿说是跳舞，其实完全就是被男人抱着。 而如今他站在厉容面前，身高已经到他太阳穴的位置，只要微微仰头，四片嘴唇就能很亲密地贴合在一起。 乔柯知道，只要再过半年，他就会长得比厉容还高…… 就在他胡思乱想期间，他就听到厉容在他唇边说：“我有没有说过？” “嗯？” “我喜欢你。” 乔柯顿了顿，笑了，“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脸？” “都喜欢。”厉容弯了弯唇角，目光缱绻，乔柯一时竟不敢与他对视。 厉容开着车带着乔柯往山顶走，乔柯虽然也曾富过，但此时见到眼前的场景也忍不住感叹一声：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一座私人的山顶公园，要不是今天过年，乔柯还能见到巡逻的保安修剪花草的园丁和各种年轻美貌的侍应生，哦，山坡那边还有一个型高尔夫球场，听说那些别墅都是建在悬崖边上，靠着江面那边还有悬空式的泳池，这里是厉容专门用来招待重要客人的地方。 不对外营业，偶尔会借给朋友，专打人情牌。 或许对厉容来说，把乔柯带到这里，就相当于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但这个自己人的分量究竟能有多重，乔柯目前还不太清楚。 “下次有空，我叫上几个人，再一起过来聚聚。”下车的时候，厉容给他带围巾，一圈一圈地绕着，孩儿半张脸被埋在围巾里，脸颊红扑扑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好。”乔柯自然不能拒绝，虽然他对厉容的朋友一点都不感兴趣，准确的说他对上流社会的那些人有些厌恶。 曾经齐沐清身份曝光，齐家最开始并没有用太过激烈的手段，而是邀请乔柯参加他们的晚宴。 那些光鲜亮丽的人有着优雅的姿态却用最轻蔑地眼神看着他，嘴上说着“祝你们情比金坚”眼睛里却仿佛在说“不过是个靠出卖身体身体上位的婊>子”，有人恭维他的相貌，说他惹得少爷茶饭不思，还问他究竟用的什么手段。 这些乔柯当初都忍了，现在却不愿意。 人不能脑残一辈子，做错了一次，再错第二次就不是傻能解释的，那是蠢。 第18章 新年快乐 厉容牵着乔柯的手走进眺望台，不过他们没坐电梯，乔柯提议比赛爬楼，厉容在他面前永远优雅稳重，他想看看这人另外一面。 于是二十几层楼高，俩人就这么跑上去，到达顶层的时候乔柯直接瘫在地上，厉容落后他一步，但却比他稍微要好点。 “地上冷，坐那边沙发上。”厉容也喘得厉害，把人拖起来脚下一个踉跄，连带着一起倒在沙发里。 气息交杂在一起，身体紧贴着对方，他们对视着，不可否认，有一种暧昧的感觉在俩人之间弥漫，看着厉容缓缓贴过唇来，大概是气氛太好，乔柯竟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可能是被对方那快要跳出胸腔的律动影响，也可能是因为对方那个眼神——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 当四片唇只距离一毫米时，窗外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厉大总裁不心从乔柯身上翻了下去，好悬被拉住才没摔了。 无数烟火在天空绽放，乔柯抓了厉容的手臂，手表显示时间刚好零点。 “跨年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s城禁燃禁爆，一年之中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燃放烟花爆竹，虽然破坏了厉总一亲芳泽，但这样坐在一起看烟花的温馨场景也让人心里暖得不行。 外面的雪越发大了，他们将沙发的垫子拖下来铺在窗前，厉容在吧台翻出一张毛毯和一瓶红酒，就这样裹在毯子里并排坐在地上。 “夏天的时候这里很适合看星星，那边那几台天文望远镜是我特地托人从国外实验室买的，比市面上的效果好上几十倍。”厉容捏着高脚杯，优雅地仿佛参加慈善晚宴，但他搂住乔柯腰的那只手，手掌暧昧地摩挲他劲瘦的腹，“我们夏天的时候再过来看吧。” 乔柯看了一眼周围的布置，吧台钢琴、沙发圆床，再加上暧昧的灯光，若是再加上满天的繁星和崖下的江河，确实是厉容喜欢的文艺范，在这样的地方上床，一定会很美妙吧。 乔柯看着窗外的雪景，勾了勾唇角，“看星星的话，人烟稀少的地方最好，我知道有一座靠海的城，那里人很少，海水清透干净，晚上坐在礁石岸边，一边听潮汐一边看星星，风平浪静的时候海面像镜子一样倒影着日出，在沙地上拥抱把海水的气息带进身体……” 乔柯说了一半突然打住，除夕这样的夜晚让他有些松懈。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厉容只是笑了笑，满眼宠溺：“都听你的，你带我去，我就去。” “你就不怕我吧你卖了？”乔柯那双黑亮的眼睛如同天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当然不怕，你是什么人？我的心上人啊。我家乔贝贝做什么都是对的。” 乔柯：“……” 再看那些土味情话信不信干死你？ 那天他们很晚才睡，两个人慢慢喝掉了一瓶红酒，最后就这样互相搂着睡着了。让厉容惊讶的是，乔柯的酒量真的不浅，刚开始只是酌，后来不知道怎么俩人开始拼酒，看着少年越喝越亮的眼神，厉容心里那根弦又被拨动。 从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起，厉容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明知道对方不简单，或许有很多秘密，厉容却完全不想计较，他只想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更想。 就像着魔一样。 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时候他才十五六岁，他坐在车里，正要赶去机场飞国，路过影视学院的时候看到几个年轻人在巷子里打架，其中一道身影……他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就是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眼里只剩下对方，甚至很多年以后他都还能记起当时的场景。 他觉得这应该不是一见钟情，因为他并没有想要去追求那人，满打满算他也就看见一个背影加侧脸，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从那以后也再没有见过那人，也没有要去寻找的想法，那感觉也渐渐变得模糊，就像是一个错觉。 只怕对方站在他面前他都认不出来。 那人对他最大的影响就只是让他对长得好看的人更为关注罢了，当初回国开影视公司的时候脑海里未尝没有“说不定可以再见到那人”的想法，再多却也没了。 看见这少年时，厉容又跟那次一样，而且这一次他内心鼓噪，每一寸细胞都在叫嚣着去接近他，去抱住他、拥有他。起初他以为这跟他喜欢美人的毛病一样，毕竟这孩子长得实在对他胃口。每一寸都像是上帝精心为他准备的。 可越是接触就越觉得不同。 厉容觉得很神奇，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样契合自己的人？就像是那个神用亚当的肋骨创造夏娃的传说，彷如半身。 他把他留在身边，会想要亲吻他和他做亲密的事，于是厉容想，这或许就是喜欢吧。 喜欢宠着他，喜欢看他露出好看的笑，喜欢他吃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喜欢他故意捉弄自己的时候，就连发现他的性格与外表不符，厉容也觉得没什么，甚至有几分欣喜。 这样的少年更加立体，也更加真实，他喜欢对方偶尔在他面前表露出的凶狠，就像一只善于伪装的狼崽，看着跟奶狗没什么区别，但却是真的会伸爪子。 不管对方执拗老练还是软糯天真都无所谓，厉容喜欢他的一切。 ****** 醒来的时候怀中没人，厉容揉了揉发胀的头部，第一时间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去寻找少年的踪影。 乔柯坐在外面栏杆上，天色很早，雪已经停了，萦绕在头顶几日的浓云终于消散，昏暗的天空露出一丝金色的光芒。 厉容听到他在唱歌。 sd all yur i aiig fr ha sd ha fr a hr's ays s ras 少年已经渡过了变声期，嗓音介于稚嫩和成熟之间，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他坐在栏杆上，身后是缓缓升起的朝阳，风从侧面吹来，衣袂翻飞间宛如遗落人间的天使。 他看见了厉容，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甜甜的梨涡让人迷醉。 然后他伸出手来，一下扑进厉容怀里。 “被你抓住了。” 厉容的心一下变得饱涨满足，他在心里说：是的，我抓住了一个天使。 年后乔柯再次变得繁忙起来，负责《暗色》宣传的团队经验十足，从拍摄后期，就在上一点点放出消息，偏偏还不一次性放，遮遮掩掩，勾起友的好奇。关于“陈汉”的扮演者更是几经扑朔，虽然有溜粉的嫌疑，但毕竟官方没开口，一切都是友自己捕风捉影。而在友厌烦的那个临界点，突然出手如风盖棺定论，一下子就将话题推上了热搜。 连带的乔柯也跟着火了一把。最新出的宣传海报上，双男主各站一边，中间那个眼神狠厉又略带懵懂的少年可不就是乔柯，按理来说乔柯只是一个戏份比较多的配角，跟主演是完全挂不上钩的。但就这海报上，女主不知道被挤到什么位置，而他却位置显眼，就跟上说的那什么位一样。 预告片的剪辑中更是有他和男主黎晨反派陈汉的互动，在这略显沉重的题材中，他仿佛成为了唯一的一抹亮色。 特别是他为陈汉挡枪的那个画面，满脸狠戾的毒贩抱着他痛哭流涕，脸上是无尽的后悔，他那个无声的画面也被各种截图，大家都在猜测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或许是电影中他太过凄惨，他的粉丝后援团被命名为“贝壳”。 ——用坚硬的外壳保护柔软的你。 这是褚明选出来的后援团团长取的名字，乔柯也有加进群里跟几个组团的元老互动，每次都惹来一片尖叫刷屏。 “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 “软萌宝贝！” 她们对他的昵称让乔柯深深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一时嘴快起这个名字。只可惜现在再想改名已经晚了，乔柯记住了跳的最欢的那个，听褚明说这人似乎是个男粉，混在一堆女粉中间，总是宝贝宝贝的叫他。 如果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乔柯一定不会吝啬赏他屁股一脚，最好踢得他平沙落雁。 第19章 打架《暗色》宣传期间，厉容又推了一部戏给他，虽然这本应是潘乐的工作，但潘乐毕竟是恒星金牌经纪人，手下能人无数，相对的工作也非常忙碌，厉总愿意亲自关照不管是对潘乐还是对乔柯都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厉容手里的资源可不是潘乐能比的。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乔柯需要一个能把主要精力放在他身上的经纪人。 厉容之前也有考虑过让潘乐推掉其他艺人，专门带乔柯。但潘乐手下还有云薇，恒星目前人气最旺的一姐，去年金橘奖影后。 云薇是潘乐从新人时期就带着的，俩人合作多年感情非常深厚，不说潘乐不舍得，云薇也不会肯让人抢走自己的经纪人，除了感情，这还是脸面问题。 一个影后比不上刚出道的新人，连自己的经纪人都保不住。 到时候这就不是为乔柯好了，而是为他树敌。 乔柯经纪人的事情不急，厉容给他挑选的那部戏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是一部校园爱情剧，很清新那种，鲜肉扎堆，男生们为了各自喜欢的女生做出各种啼笑皆非的事情，青春期荷尔蒙的碰撞是影片的主题，打架喝酒早恋叛逆就是这部影片的主旋律。 乔柯从来没接过这样的戏，看过剧本后乔柯一下就有了兴趣。 故事的男主是一个普通高中生，从生长在单亲家庭，心思敏感细腻，有些自卑，在学校被欺负了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告诉父亲，因为他知道父亲不会为他出头，反而会怪他没有胆量，而痛骂他一顿。 某一天因为父母离婚跟着母亲离开的双胞胎弟弟找上了他，要求跟他互换身份，因为弟弟要追求他的同桌。懦弱的男主没办法反抗弟弟，尽管他也喜欢他的同桌。 他用弟弟的身份去了那所市里有名的贵族学校，在那里认识了弟弟的那一伙朋友和缠着他非得说是弟弟女友的女生。 他们打架抽烟调戏女同学，在学校横行霸世，欺负像他一样懦弱的学生。 当身份对调，被害者变成加害者的角度，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曾经有多么懦弱的男主终于爆发。 而另一边伪装成哥哥的弟弟也被同桌和情敌察觉到了不对，等到两人换回身份时，他们却再也无法回到曾经的生活了。 这部戏是恒星牵头跟星辉华影合作，主力推出他们旗下的新人，这次乔柯不用试镜，直接定下演男主，而且是一人分饰两角。 由于是纯商业电影，又跟各方都有牵扯，还没开拍就搭上了各路顺风车，就连《暗色》的宣传发布会上都有人提到。 乔柯大大方方承认将会出演新电影《风响起的那些日子》，至于再细节一点的东西，乔柯就一副一问三不知，我也很好奇的模样。然后迅速把话题拉回《暗色》，虽然有些少年人的羞涩但面对记者的提问都回答得很得体，不怯场不刻意表现。 让人不禁感叹现在新人素质居然这么高了么。 在徐峻没有出场的情况下，谈笑宇获得了最高关注，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他，谈笑宇时不时拉上乔柯互动，惹得台下粉丝一片尖叫。一个个喊着好萌、什么的。 倒是作为女主的桂曼被忽视得个彻底。 等到了提问环节，在场的主创一个个轮过去，陆导一向严肃，记者也没敢问什么多余的事，都围绕着影片。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谈笑宇说完后，直接把话筒递给了乔柯。 陆鸣坐在中间，谈笑宇和桂曼分列左右，乔柯坐在谈笑宇旁边，按说顺手确实顺手，但一般情况下先采访男女主角然后轮到配角才是惯例。 然而话筒已经接在手里，乔柯如果往桂曼那头递就太刻意了，或许还会因此得罪谈笑宇——他已经看出来谈笑宇在巴结他。 准确的说是巴结他身后的厉容。 轮到桂曼时，她的回答倒是中规中矩，先是感谢导演给她这个机会，感谢剧组里大家对她的照顾，然后结尾话头一转，说：“我觉得吧，作为一名职业演员，我们首先摆在第一位的就是演戏，如果花太多心思在别的地方，那就本末倒置了。” 台下的记者俱都眼前一亮，桂曼这话明显是针对其他演员，至于是谁…… 陆导一向脸黑，现在更是黑如墨汁……饰演警察局长的老戏骨程冬来天生一张笑脸，啥时候看都乐和着，演陈汉死对头的李涵脸倒是也板着，不过这位出了名的不喜耍大牌的演员，肯定也不会是说他。 那就只剩下谈笑宇和乔柯了，这两人一个云淡风轻，一个脸懵懂，不得不感叹《暗色》的主创们演技真是没得说，一个个的都沉得住气，想看出点真实想法都难。 桂曼那边说完就不再开口，记者也不是傻子，总不能一个个提名，那就把台上的人全都给得罪了。 但要他们就这样放弃一个大新闻是不可能的，等到发布会即将结束，气氛正好时，就有人首先对准了乔柯。 “上关于乔贝的消息很少呢，不知道可不可以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听说乔贝是第一次演戏？陆导选人一向注重演技，不知道乔贝是哪所影视学院的高材生？看年龄的话还在念书吧，学业跟拍戏之间会不会有冲突？” 发布会之前潘乐就已经打了招呼，乔柯的私事都不许问，一个是搞饥饿营销，越神秘越好，还有一个就是确实不好回答。 关于乔柯的过去，别说友了，就是潘乐都不太了解，厉容给她的解释是亲戚的孩，想要演戏求到他这里让照顾照顾。 本来进展得好好的，哪知道突然冒出这样一个程咬金，潘乐记下对方的姓名所属公司，下意识就看了眼身旁桂曼的经纪人，对方也转过脸看了她一眼，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正当潘乐替乔柯担心时，少年腼腆地笑笑，“陆导很严格啊，我第一次见他都被吓坏了，好在陆导不嫌弃我，也感谢潘乐姐姐把我推荐给陆导，让我得到这个机会。也感谢编剧徐青姐姐，副导演陈恺叔叔，还有谈哥徐哥程叔……” 乔柯把剧组里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演员全都感谢了个遍，一个个名字念下来得有上百号人，也难为他能记得住，记者几次想打断都被他含混过去，最后愣是把时间撑到发布会结束。 那记者还不想放弃，这子说了二十多分钟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然而主创们都已经开始退场了，陆鸣打头起身，谁敢阻拦？ 正在这时，不知谁的电话先响了起来，只听一声大吼“你说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接起电话都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乔柯来到潘乐身边，她刚好挂断电话，一脸震惊地说：“徐峻跟人打架了。” “他打狗仔了？”乔柯挑了挑眉，徐峻的脾气很硬，你对他客气他也对你客气，但如果惹到他了，这可不是个能忍的主，以前也出过被侵犯隐私怒打狗仔的新闻。 “不……”潘乐脸色非常不好，虽然徐峻不是恒星的艺人，但恒星在《暗色》这部电影上投资很大，作为双男主之一的徐峻要是出了负面新闻对《暗色》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他打了齐沐清，还被狗仔拍到，上已经有照片了。” “？？？” 乔柯一脸迷茫：“他俩怎么会凑一块去？”难道是徐峻打上门的？穆筱怎么不拦着！ “谁知道，我就是比较好奇，他们跑城去干嘛，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遇到狗仔算他们倒霉！” “城……”确实没什么特殊的，一座三线城，虽然靠海但几乎没有开发，旅游业发展了这些年都没发展起来，城区老旧脏乱，连s城的乡村都比不上，只是那里……是乔柯的老家。 徐峻怒打影帝的消息在络上炸翻了天，短短几个时就传得沸沸扬扬。乔柯打开微博就看到热搜前几条都被这件事给占据。 随便点开一条就能看到事情的经过，狗仔拍到的内容不少，还给凑成了九宫格。 其实说是打也不算，他们坐在一家咖啡厅，徐峻脸色一直很臭，可以说全程没给好脸色，到后来不知道齐沐清说了什么，徐峻直接端起咖啡杯泼了他一脸。然后这家伙还不解气，杯子也砸了过去，却被齐沐清躲了。 评论全都在猜徐峻为啥怒而出手，有人说是徐峻金橘奖陪跑多年眼红齐影帝；也有人指出徐峻虽然一开始就没好脸色，但也不至于动手，肯定是齐沐清说了什么惹火了他。 然而就是这个说了什么没人知道，这两位警觉性很高，狗仔不敢跟得太紧。 紧接着有人扒出徐峻跟齐沐清原来是影视学院的同学，还是一个寝室的，早年就有旧怨，以前在学校里打过架，还差点被处分。 第20章 发现端倪 这个消息一出来友就兴奋了，要说这两位出道也有十几年了，同在一个圈子，水平又差不多，细算下来竟然是王不见王，连一次合作都没有过。 瞬间就脑补了一出相爱相杀的虐心。 一楼：求爱不成反目成仇！那么问题是谁攻谁受？！ 二楼：当然是齐齐攻啦，温柔宠溺攻炸毛傲娇受！ 三楼：楼上似乎忘了你家齐齐刚结婚？女方可是华影大姐，别来恶心我们峻哥儿好么？抱走峻峻不约。 四楼：抱走峻峻，不约 五楼：抱走峻峻，不约 …… 三十二楼：我峻哥直男本男了，傲娇你妹的受，不约！ 三十三楼：腐女看谁都腐，我齐就不是直男了？人家刚新婚跟妻子恩恩爱爱的，别乱扯关系好么，峻粉就知道倒贴我齐 三十四楼：倒贴你妹，也不知道谁先说求爱不成的，就算他俩有什么也是你齐齐上赶着犯贱！ …… 六十六楼：所以你们都不知道齐沐清曾经有过交往十年的同性情人，为了扒上华影出轨大姐？ 六十七楼：楼上放*** 六十八楼：造谣的全家火葬场 六十九楼：哪来的野鸡无脑黑我家齐齐我******* 七十楼：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虽然对齐沐清没啥好感，但这样造谣不好吧 七十一楼：是啊，怎么说人家也才刚结婚，影响夫妻感情就不好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七十二楼：66666这波操作可以啊，峻粉出息了蒸煮打人粉丝造谣，眼红得滴血了吧 七十三楼：有锤上锤无锤闭嘴 七十四楼：有锤上锤无锤闭嘴 …… 一百九十楼：我是六十六楼，你们刷太快了，我有证据，稍后放出来，恭喜你们求锤得锤。 络真的是瞬息万变，乔柯这边还在刷徐峻跟齐沐清图，他发现他对齐沐清是真的没感觉了，看到友们把徐峻跟他凑一块，乔柯竟然有点诡异的兴奋。 就像是看见兄弟的花边新闻，脑子里净想着以后怎么找机会糗他。 带着这样的心态，乔柯披着马甲跟那些友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就差当场发挥特长写一篇万字黄文——幸好他新开通的大号由褚明全权管理，乔柯本人都不知道密码，万一一不心上错号，那事情就乐大发了。 然后冷不丁地看到一个号贴出一个长微博被转到他首页，标题为“你所不知道的齐沐清一段情史”详细讲解了他死缠烂打追求某某，包括灌醉强上未遂被揍进医院、飙车追人差点同归于尽等等，内容详尽得就跟亲眼所见似的。 贴出的证据竟然也是真的，齐沐清送花被砸，买钻戒求爱被拒一张张照片清晰可见，只是照片上的另一个主角被打了层厚厚的马赛克，除了看得出是个男人，其他啥也认不出来。 乔柯当时就看得一愣，随即扯了扯头发，无奈道：“这……哪个老同学啊？” 当年齐沐清就不知道什么是低调，虽然没搞得全校闻名，但班上那些个知道的可不少，乔柯一时也分辨不出这帖子出自谁的手笔，只是既然把他的身份捂得那么严实，总不是要害他的。 “嗯？乔乔你说什么？”他们正在车上，潘乐先回公司，褚明负责把乔柯送回去，在路上堵了一会儿，现在还没到地方。 “没事。”乔柯有些烦躁，乔贝出现，乔柯必然就得失踪，原先他觉得没什么，却忘了他那帮朋友会有什么反应，尽管多年没有联系，可朋友永远都是朋友。 他以为他是被遗忘的人，却没想到记得他的人还有很多。 虽然那个帖子很快就被删除，但在这之后，关于齐沐清的负面消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头。 #影帝深夜买醉酒吧忏悔# #齐沐清是如何攀上华影大姐，对方知道自己被三吗# #深扒齐影帝背景# #原来是政治联姻星辉华影强强联手卖儿卖女# 齐沐清的身份只有范围知道，因为当年刚出道时立的穷子奋发图强的人设太好了，以至于粉丝都不知道齐沐清的背景。这些帖子一个接着一个，传播速度简直以光速记，即使以齐家的能量也无法及时清除。 “厉总，都照您的吩咐安排了，就是那个发帖的‘愤怒的蜗牛’拒绝了我们的提议。”潘乐正在厉容办公室汇报工作，这几天上关于齐沐清的黑料要算她一份功劳。 “没事，这些已经够了，你告诉他我明白他想保护朋友的想法，也很欣赏他的所作所为，恒星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工作时的厉容也一如既往的温和，他似乎习惯了这样一张面具，潘乐在他手下五年多还从来没见他生气。潘乐眉头一挑，有些讶异：“您知道他是谁了？” 厉容指尖敲了敲桌面，抬眼看向潘乐时，目光里带着笑意，然而潘乐却打了个寒战，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这几天你辛苦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下完逐客令，等人离开后，厉容打了个电话。 “我想知道关于‘乔柯’的所有信息。” 这段通话很快就结束了，厉容办公室的座机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没等很久，便有一份传真送了过来。 厉容粗略看了一遍就放下了，这里只是简单的个人资料，“曾经”络上能找到的，更多的东西还没这么快查出来。 此时厉容的面容有几分凝重，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在转椅上晃了几圈，突然拉开左侧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份厚厚的材料。 材料的最上面是一本崭新的户口本，那是厉容准备的，为了让他的身份经得起推敲，厉容花了很多心思，他本来想把它当做一个礼物。 但他现在却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送出去。 “骆景舟，帮我个忙行吗？”厉容这次是用手机打的，不如之前的命令式，有些亲密有些随意。 “这事要保密只能你亲自去……真不去？” “真不去，那我周末请莫漾去打球好了……” “艹！你特么明知道漾儿只有周末有空陪我！你——算你狠！要查什么？姓名地址年龄。”电话里的人声音提高了八度，气急败坏地就像厉容抢了他媳妇儿。 “乔贝，大概1八岁左右，s城扬民路号，不过我怀疑这地址是假的，我是想请你到城去查一下。” “靠！城？！你要我跑这大老远的，就为了查你情人？？厉容你吃错药了吧！他地址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人家随口报一个不行？被包养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不是，我就是觉得……算了，你就当我吃错药了吧。”厉容自己都说不上什么感觉，本来只是想看齐沐清的笑话，没想到却看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外界现在都在猜那个某某是谁，齐家确实把消息封锁得严实，那么大个明星，这么些年任是被封杀得一点消息都没。但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厉容，既然起了好奇心，厉大总裁就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他一边做幕后推手鼓起无数浪花一边暗戳戳找人打探。 几天终于让他知道了发帖人的真实身份，一个在银幕上消失五年的演员——乔柯的助理。 很容易就从这个助理的身份上联想到了乔柯本人，再然后厉容看到了乔柯的照片。 厉容打开了乔柯的那份资料，三十多岁的男子尽管面容带着几分沧桑，却难掩他出色的容貌，对方有些淡淡的络腮胡，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撑着下颌，一个成熟俊美的男人——就像是二十年后的乔贝。 “城沿海大道滨海区……没有具体门牌号——我希望你去那里查一下。” 不管齐沐清和齐家如何焦头烂额，厉容暗地里如何做动作，乔柯现在的日子可算是非常好了。 托了齐影帝的福，徐峻也连带着上了几天热搜，只不过现在提到他都是正面的，什么怒发冲冠为好友，什么怒打渣男三观正，《暗色》自然也紧随其后，各种宣传片，拍摄花絮慢慢放出来。 而另一边《风响起的日子》也蹭了趟顺风车，公司紧急通知乔柯去拍了定妆照宣传海报以及主题曲的v，这部影片有两位人气不错的女团成员加盟，这次就是打算先拍v，借着女团的人气宣传电影。 拍海报时，乔柯见到了这部戏的其他演员。里面竟然有两个熟面孔，童星出道的郝飞，以及在《暗色》试镜现场见到的那个凶巴巴的男生。 郝飞三岁就开始拍广告，五岁拍电影电视剧，说起来乔柯以前有部戏，就是郝飞演的幼年版。印象中这孩子是个白乎乎的肉团子乖巧听话，性格软软的，而现在乔柯却只见到一个奶油大少，一双眼睛轻佻又世故，看见他眉头就是一挑。 “你一定就是乔贝，最近很火嘛子，上哪都能见着。” 乔柯点了点头，笑道：“我也认识你，很高兴见到你。” 郝飞却突然板下脸来，哼了一声，“高兴？你高兴个什么鬼？” 乔柯依旧保持着笑容，就连目光都没有任何变化，他说：“很高兴你能演泊源这个角色，我觉得他挺适合你。” 泊源，男主邹想的发兼情敌，也是第二个发现邹想和弟弟温想互换身份的人，比起乔柯一人分饰两角，泊源的戏份可不多，甚至还比不上温想的哥们邵子凡，也就是杨麟——那个在《暗色》试镜瞪乔柯的男生。 作为五岁就出道的老前辈，郝飞虽然年纪不大，演艺圈那些捧高踩低的事却学了不少，从一开始听说一个首部电影都还没上映的新人得到了《风响》的男主，郝飞就很不服气，所以见到乔柯就仗着自己资格老忍不住刺了一句。 郝飞面色一变，正要发作，就见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架在他肩膀上，一个麦色皮肤阳光系男生笑嘻嘻地冲乔柯打招呼。 “嗨，还记得我吗？”来人一副跟乔柯很熟的样子，郝飞似乎对他有些忌惮，不甘心地看了看乔柯，抖落对方的肩膀，转身就走。 等他走远男生撇了撇嘴，“就知道欺负人，真以为自己多大牌，谁见了都要喊他哥。” 然后又面对乔柯，笑得一脸友好，伸手道：“我叫杨麟，咱们见过的。” 乔柯跟他握手，也笑，“记得，印象深刻。” 杨麟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哥俩好地拉着乔柯去拍宣传海报。 第21章 乔柯的另一面 《风响》的两个女主是最近很火的一个偶像团甜蜜100%的团员，一个身高腿长长相甜美的御姐一个娇可爱清丽秀美的萝莉，光是站在一起就让人眼前一亮。 看到这么多新人，乔柯对这部戏突然有些担心起来。郝飞先不提，那个杨麟在此之前只拍过几部电视剧，大银幕也是第一次接触。 不过单凭颜值来说，这些年轻演员个个都是鲜肉大美人，而且都各有特色。 郝飞进入状态很快，画完妆出来脸上多了副眼镜，一看就是那种性格严谨的优等生，杨麟也还好，运动阳光热情开朗，眉毛一挑又是一副看不起人的嚣张模样。 乔柯白衬衫蓝色短裤头发被造型师弄得略显凌乱，不同于之前的形象，这个造型让乔柯看起来略带痞气，杨麟看见他就啧啧两声。 “我以后绝对不要跟乔贝出去把妹，女孩就只看得见他了。” 乔柯挑了挑眉，拉着他的衣领凑近他，“可我只想你看见我怎么办？” 那张脸实在凑得太近了，杨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乔柯的手颤抖着，“你、你……” 见他你了半天说不出来，乔柯好心帮他续了下去，“没错，我在调戏你。” 杨麟：“……” 之前在《暗色》剧组，大家年龄普遍偏大，又因为徐峻的存在，乔柯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只能扮乖买萌。《风响》就不一样了，这是一部青春剧，不管是导演还是演员都呈现年轻化，在“同龄人”面前，乔柯不介意表现得稍微不太一样。 而且一味天真懵懂，说不定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男生这边问题不大，郝飞虽然不怎么配合，但在察觉到他有故意捣乱的意图，乔柯立马气场全开，用演技压制让他跟着他入戏。 乔柯两个角色跟郝飞杨麟的对手戏都拍完了，轮到跟钟燕和凌珊珊那边却进展缓慢。大概是第一次拍戏，两人都有些紧张，别说什么带着入戏了，她们连脸都是僵的。 一路g，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看着女孩们不住道歉，埋怨的话又说不出口，负责拍摄短片v的副导只能无奈叹气。 因为拉长了进度，有几个场景需要明天再补，只能临时决定在拍摄场地附近住下。 褚明和潘乐都有事，早上乔柯就是自己打车过来的，本来以为当场就能拍完，哪想到明天还得拍。这边不管是离公司还是厉容家都很远，回去不太方便，乔柯打了电话报备，得到几句老妈子式的叮嘱，刚挂断电话，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 乔柯走进酒吧，径直走向吧台，还没开口，身后的杨麟抢先说道：“给他一杯长岛冰茶。”然后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乔柯“噗”地就笑了，他敢断定杨麟来酒吧的次数应该不超过五次，而且很可能是在别人那里吃过亏。乔柯想了想压低声音对他说：“长岛冰茶不是茶是烈酒，我想杨少一定不是第一天知道吧？” 杨麟脸胀得通红，本来是想让乔柯出笑话，没想到却被当场拆穿，他也不肯服输，眼睛一瞪，哼道：“我当然知道，我最喜欢喝烈酒了，所以才帮你点这个，那啥……你该不会是不敢喝吧？” 乔柯不理他，只笑着对酒保说：“那就礼尚往来，给这位杨少一杯威士忌加冰。” 杨麟：“……” 接着又加了一句：“杨少请客。” 杨麟：“？？？不是，我啥时候说过我请客？” “你敲我门的时候，你说，‘嘿，哥们出去喝一杯吗？’” 杨麟：“嗯，然后？” 乔柯耸了耸肩：“没有然后了，邀请别人喝酒难道不用付钱吗？” 杨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那就不用讲了。”乔柯斩钉截铁给这段对话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杨大少差点没气吐血。 他们的酒很快就端了上来，乔柯跟杨麟碰了碰杯，无视对方惨白的一张脸，仰头一口喝干。 让杨麟独自看着空杯发呆，乔柯点了支烟问身旁一直沉默的郝飞，“你怎么不点东西喝？反正杨少请客。” “我不喝。”郝飞撇了下嘴，就算要喝酒他也只会去那种圈内人开的，外面的酒吧他不信任也看不上。 目前乔柯和杨麟还只是十八线，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把脸露出来，郝飞就不一样了，身为从活跃在各种影视作品中的国民弟弟——虽然只是演幼年主角，郝飞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进了酒吧兜帽都没摘下来。 乔柯抽烟的样子很有味道，优雅性感中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味——虽然他看起来和郝飞差不多大，性感这样的词用在半大少年身上似乎有些古怪。 郝飞说不太上来什么感觉，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违和感，之前还看不出来，当他抽烟时，这种违和感就达到了顶峰。 郝飞挪开了眼，指了指终于鼓起勇气把威士忌倒进嘴里，然后瞬间翻了白眼的杨麟，“我以为咱俩不对付，结果你却净欺负他，这子得罪你了？” “没有啊，”乔柯眨了眨眼，满脸无辜，“我今天才跟杨少第二次见面，之前我们连话都没说两句，他今天对我可热情了，不是吗？” 郝飞嗤笑一声，“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乔柯伪装得毫无破绽，郝飞哼道：“我果然很讨厌你。” “我倒觉得你挺好……” “啊——”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乔柯和郝飞转头去看，却发现也是熟人。 身材高挑钟燕手足无措地被一伙混混模样的人围在中间，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惊惧恐慌。 “叫魂啊叫！” “你、你们不能这样……”钟燕都快哭出来了，一双引人遐想的大长腿拼命往后躲。 “妞不上道啊，刚才那秃顶老男人摸得，我哥们就摸不得？又不是不给钱。” “不……我不是……” 眼见自己剧组的女演员被人欺负，乔柯摸出手机，刚准备给潘乐打电话——艺人的思维方式必然是不希望事情闹大，乔柯不怕出头，但出头之前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然而他号码才刚刚拨出去，一个没看住，郝飞就从吧台上顺了瓶酒怒冲冲地跑了过去。 郝飞大概是第一次打架，手抖得不行，才刚冲到那伙混混身后，举起的瓶子一个没拿稳“哐”地一声摔地上了。 乔柯在后面张大了嘴，这一出真把他给惊到了。 不止是乔柯，整个酒吧都突然安静了一瞬，就连钟燕也满脸呆滞。 混混们看了眼地上摔碎的酒，再看他们身后郝飞高举着右手傻站着，顿时哄堂大笑。 “哎呦，这子是要干嘛？给咱们送酒来了么？” “儿子给爸爸送酒没拿稳哈哈哈哈哈哈懂不懂规矩啊，知道怎么给人当崽吗？！”“让他舔干净！不然别想走！多大能耐学人家英雄救美，今天就咱儿子知道什么叫英雄变狗熊。” 郝飞也懵了一会儿，听那些混混脏话连篇脸上闪过怒气，提起拳头就揍了过去，“狗嘴吐不出象牙！” 因为演戏需要，郝飞也是练过的，身手还算不错，只不过经验不足。最初混混们没预料到他的水平，被他揍了几下，之后有了防备，郝飞再想占上风就难了。 这伙混混应该是酒吧的常客，刚开始钟燕尖叫时就有保安跑过来，但也只是一脸为难地劝说，并没有采取强制手段。 等到郝飞跟他们打起来时，保安不仅没上去帮忙，反而开始驱赶别的顾客，竟是一副清场的架势。 郝飞练的是正经路子，跆拳道散打咏春都会两手，虽然不是花架子，但要说精却完全没有，哪比得上混混街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没两下就被踹倒在地，帽衫墨镜也掉落了下来。 “欸！这家伙好眼熟啊！”其中一个个子精瘦的穿着花衬衫带着粗金项链的年轻男子踢了一脚郝飞的肚子，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我想起来了，这是明星吧？我时候还看过你演的电视呢……怎么，还敢瞪？！” “大明星不怕上电视？打架斗殴喝酒把妹啧啧，这可是大新闻吧？” 郝飞满脸怒火，“呸！明明是你调戏我们剧组的女演员！还敢倒打一耙！” “剧组女演员？就——嗯？人呢？”金项链找了半天都没看到钟燕的身影，只以为她趁乱躲了起来，也没在意，“就这水准还女演员？刚才我可看见她被一个老男人搂在怀里又亲又摸，老子还以为出来卖的，正想照顾她生意呢，怎么？你突然闯过来，也想老子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吗？” 金项链嚣张得不得了，身边的弟捧哏似的跟着笑了起来。 正当他们得意洋洋，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道踢中了他的腿弯，金项链一头栽倒差点还砸到了地上的郝飞。 在他身后，不知从哪找来顶帽子带上的乔柯正一脸温和地收回腿。 第22章 谁比谁路子野 跟潘乐打了招呼，得到便宜行事但要保护好自己其他事她会搞定的结果后，乔柯就趁着郝飞在前面吸引注意，悄悄摸到混混中间把钟燕给带了过来，打发她拖着一杯倒的杨麟从后门出去。 转身回到酒吧乔柯一拳砸晕了拦着只让出不让进的保安，顺便抢了人家的帽子，进门就看到郝飞被打倒，金项链正仰头大笑。 这么好的机会，乔柯当然不可能放过，他冲过去一脚就往金项链膝盖窝狠踢。 “艹你子特么真敢！”金项链的弟见老大被打，怒吼一声就冲着乔柯围了过来。这帮混混可没什么单打独斗的公平思想，一窝蜂地冲过来，用脚踹的踹，拿酒瓶的砸，更有甚扛起吧台的长凳就砸了过来。 乔柯从到大打过的架没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对方人多势众，乔柯一腿建功也不恋战，转身就跑，顺手还把能摸到的东西都往混混的方向砸去，一时间骂声哀声起飞，整个酒吧乱哄哄的。 金项链一时没防备摔了个倒葱，鼻子重重磕在地板上，当场就砸得他眼前一黑，眼泪鼻血齐飞。好不容易等他抹干净眼泪鼻血想爬起来时，背上却又被人重重踩了一脚。 不、不止一脚，背上头上，这是有人从他身上跑了过去！ “卧槽！谁！特么是谁！”金项链抬头怒吼，在他面前不远处，一个少年转过头来。对方身姿挺拔，像是刚刚长成的树，黑发被乱糟糟地塞在帽子底下，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弯起露出颊边那个甜甜的梨涡。 “对不起，是我。” “老大，就是他！就是他踹的你！”弟们个个带伤气喘吁吁地围在金项链身边，乔柯实在狡猾，他一边吊着他们周旋，一边让郝飞躲在后面抽冷子偷袭。 只要不是正面硬抗，郝飞的身手对付一两个混混不在话下。要不是混混反应很快地堵住前后门，乔柯和郝飞早就溜了。 “妈的，子很能嘛！老子来会会你！”金项链听了弟们的告状，往地上吐了口血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打开刀刃狞笑着往乔柯扑去。 “心！”郝飞哪想过金项链这么凶残，一言不合就动刀子，惊得声音都尖了。 乔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乍一看就像是被吓得不敢动弹。 金项链的刀已经递到他面前，其实力道不算很大，目标也只是他的手臂，看来只是想吓唬他。 看着对方脸上十足的讥讽，乔柯弯了弯唇角，手臂快速地探出，躲过刀刃的伤害，扣住对方的两根手指同时身体绕到金项链身后，另一只手狠狠勒住对方的脖子。 金项链一下子呼吸困难，左手徒劳地抓住乔柯的手臂，与这少年给人的感觉不同，那只手宛如铁箍，手指上传来的力道巨大，耳中能听到指关节咔咔的呻>吟。 金项链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便落到了乔柯手中。 这一连串的变故实在太过迅速，众弟还等着自己老大大发神威，把对方吓得痛哭流涕。下一秒便见自己老大被制住，对方还得礼不饶人，敢把刀架在老大脖子上。 “你他妈给老子放手！” “你可以再动一下试试。”比起对方声嘶力竭，乔柯的声音很淡，淡得就好像他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刀稳稳地架在金项链脖子上，不管对方如何咒骂，那双手都很稳。 “子你有种就往老子脖子里捅，不然老子以后弄死你！”金项链显然不觉得乔柯真敢下手，眼神凶戾地往后方斜去语气异常轻蔑。 乔柯嘴角微弯，他往前凑了凑，贴着金项链的耳朵清清淡淡地说：“我有没有种，你想知道？” 说完也不顾金项链因为他这句话如何呆滞，手中的刀在对方脖子上压出一条血痕，“让你的人把门让开。” 金项链脖子一痛，心内升起一股寒意，对方是真的敢…… 然后金项链便怒了，他混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调戏，这让他感到非常愤怒。 “艹！子我告诉你，今天你逃不了的！我许一多在金街这片谁不喊一声老大？你就算出了这个门，能竖着回去就算我输！” “许一多？”乔柯歪了歪头，如果褚明在这一定会大喊好可爱好可爱，“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许三多？我认识他啊……所以今天都是误会啊。” 许一多满脸暴躁，“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当我没看过士兵突击啊？！还有！老子最讨厌别取笑老子的名字！子！我记住你了！” “开个玩笑炒热一下气氛嘛，别这么气。”乔柯眨了眨眼，虽然他卖萌技能点满，但人金项链正在气头上，闻言不仅没消气，反而怒火高涨，要不是因为脖子上的刀投鼠忌器，早就跳起来狠狠开打了。 “不对！这子在拖延时间！去外面看看！”许一多突然反应过来，酒吧的老板到现在还没出现，就连刚才还能看见的保安现在也不见了。 这个酒吧许一多常来，老板从来都不敢得罪他，刚开始保安清场的时候许一多还想着老板识时务，哪想到他都被制住了，老板却没派人来救他。 守门的混混连忙打开门，才往外看了一眼，大喊道：“老大外面……外面停了很多车，车里有人！” “废话！到底怎么回事？”许一多吼得嗓子都哑了， “有人过来了！” “是个女人！” “就她一个人！” 一声声汇报中潘乐推门而入，穿着职业装的女性优雅端庄，她的目光先落到乔柯身上，“没事吧？” “没事，给潘姐添麻烦了。”乔柯让钟燕一出去就跟潘乐联系，所以发现跑不了，就开始拖延时间。 之前潘乐只是说她会解决这件事，乔柯也没想到她会亲自带人过来。 只是时间这么短她又能叫多少人？ 而且她还独自一人进来？！ 潘乐走到乔柯身边，冲他笑了笑，“先放开这位哥吧。” 乔柯点点头，多一句都没问，直接收刀退了一步。郝飞连忙跑到他身边，目光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潘乐是你经纪人？” 乔柯摇了摇头，“只是临时带一下。” “那也很厉害了，”郝飞顿了顿，“你不知道吗？当年兰薇刚火的时候被过激粉丝绑架，潘乐单枪匹马把她救出来的……” 郝飞看着潘乐眼睛里都要冒出心来了，“就跟今天一样。” 乔柯见他一颗少男心扑通扑通地跳，忍不住打击道：“其实不太一样，兰姐是运气不好，我们是自己惹事。” 郝飞露出期期艾艾的表情：“我们是为了救人……” “救人有很多种方法，可你却偏偏选了最坏的那种。”乔柯无情地打断他。 其实他早就想吐槽了，热血年轻果然没脑子。乔柯悄悄翻了个白眼，顺了顺心气后又补了一刀，“我们回去肯定会挨骂的。” 郝飞捂着胸口默默退了开去。 潘乐看向许一多，脸上是公式化的微笑：“许先生，我们老板有话跟你说。” 许一多不是不晓事的二愣子，两方人起冲突到僵持不下最多半时不到，这女人刚才都不在场，却能这么快知道他的名字，足可见对方的能力。 再想一想消失的酒吧老板，许一多自认最多让酒吧老板无视他的存在，像现在这样夹着尾巴做人他可办不到，整条金街也没人办得到。 许一多权衡完毕，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不少，他点了点头，等待与对方背后的人通话。 然而许一多注定是要失望的。 他以为潘乐会请他到外面，见一见车里的人，最不济也该掏出手机替他拨通电话——电影里不都那么演吗？ 可潘乐只是清了清嗓子，换了一种语气复述出来：“许一多，我的人，你碰不得。” 温和但不容置疑。 郝飞愣了愣，问乔柯：“谁啊？厉总？” 乔柯没理他，他有些心不在焉——原来厉容也知道这件事了啊。 许一多勃然大怒，然而没等他爆发，潘乐又递了张单子给他，“我们老板说，好好孝敬父母吧。” 许一多瞬间僵硬。 潘乐带着乔柯和郝飞往外走，混混们蠢蠢欲动似想阻拦，郝飞有些紧张，伸手扯了扯潘乐的袖子。 现年三十多岁的潘乐长得并不如何美艳温柔，她身上只有干练精明。郝飞莫名的依赖，潘乐并没有在意，甚至连哄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只是对着乔柯道：“乔乔别怕，他不敢拦我们的。” 乔柯：“嗯。”其实我一点都不怕。 郝飞：“……” 许一多果然喝止了他的手下，乔柯回头看了一眼，对方眼眸深沉，一脸不甘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地模样，只那双眼睛狼一样地盯着他。 乔柯觉得他这个眼神很不错，有种孤狼的狠戾。 “潘姐刚才给了他什么东西？”郝飞好奇地问。 “他母亲医药费的发>票。”潘乐耸了耸肩，“其实那人也挺苦的，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吧，父亲残疾母亲卧病在床，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出来混社会。”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才让我们走，原来是感谢潘姐。潘姐心地真好。” 潘乐：“……” 乔柯：“……”难怪出道十几年的童星，连个主演都捞不到。 乔柯脸上淡笑，打一棒子当然要给个甜枣，顺便也是威胁——我能给你妈付医药费，当然也知道她在哪。上流阶层与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与信息不对等。当对方知道你的一切，拿捏着你的弱点，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 第23章 厉·玫瑰花蕾·容 门外车很多，一辆辆的都是崭新的豪车，但乔柯仔细一看却发现全都没有上牌照。 “这该不会是……”潘乐也乐了，“时间太短，厉总调人过来怕来不及，刚好这附近有厉总的车行，就开过来撑场面了。” “那这些人是？”虽说只有前面几辆坐满了人，但那一个个的面色肃然穿着黑西装，也是很能唬人的。 “群众演员。” 乔柯：“……”所以您这是唱的空城计啊！ 惹不起惹不起！ 潘乐把他们送到一辆车旁，拉开车门，钟燕和喝醉了杨麟都在。钟燕看到他们眼里既羞耻又害怕，乔柯上车的时候听到她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乔柯无意管别人的闲事，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如果把持不住自愿在脏污里求富贵，没人会同情。他只是好奇钟燕怎么会什么伪装都不做，就这样出现在酒吧，而且听许一多说，她似乎不是一个人来的。要知道她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她的经纪人难道不管着她吗？ 今天这事要是被拍到了发到上，不止钟燕本人，整个甜蜜100%都会受到影响。 乔柯脑子里想着事，冷不丁的就听潘乐说：“乔乔，老板让你回去联系他。” 乔柯身子一僵，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从发现厉容也知道这件事，乔柯心里就有点别扭，他本来是想拜托潘乐不要告诉厉容的，哪想到潘乐这么快就说了。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是时候跟同学打架被老师叫了家长，又好像是玩得正嗨，突然有人说，乔贝贝你妈妈喊你回家。 反正就……丢人！ 车子很快发动起来，钟燕拘谨地坐在前排，也不敢跟他们答话，杨麟一直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过了片刻郝飞挤了过来，“那个……你跟厉总……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乔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也确实很想知道，他和厉容在别人眼里会是什么关系。 “嗯……他是你亲戚？表哥？舅舅？养父？” 乔柯微笑着看着他，明明没做什么，却让郝飞觉得对方的眼神似乎蕴含着强烈的挑衅意味，眼见着乔柯越靠越近，郝飞不知怎么手心沁出了汗水。 少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和他，其实是这种关系呢。” 郝飞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虚握的拳头里，一根修长好看的中指插了进来。他低下头，看见那如白玉的手指在他的手中进出，指尖摩擦着他的掌心。激得他全身发麻。 郝飞吓得抽身而退，重重地撞在杨麟身上，差点把他给弄醒了。不过那醉鬼只是嘟囔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前排的司机和钟燕都好奇地看着他，郝飞咽了口唾沫，见乔柯只笑眯眯地看着他，便什么话都不敢说，不尴不尬地打发他们：“没事、没事。” 酒吧的位置距离他们的酒店不远，很快到了地方，钟燕只来得及露出个抱歉的神色就被等在楼下的凌珊珊强行拉走，看对方心神不宁的样子，怕是也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郝飞和乔柯一左一右地扶着杨麟，好不容易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弄个回房间，乔柯正打算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厉大总裁交流交流，就听见郝飞在身后叫他的名字。 “乔贝，你……”郝飞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沉痛悲哀的神色，“你觉得这样好吗？” 乔柯眯了眯眼，语气很平静，“我觉得好还是不好有什么要紧？” 郝飞脸色一白，问道：“值得吗？” “以前觉得不值得，现在嘛……不过各取所需。”乔柯脸色很淡，没有愤怒也没有压抑，似乎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了。 “我、我不能理解！出卖自己换取利益这样的事情是让人不齿的！就算以后你登上顶峰，总有一天会后悔！” “你理不理解跟我没关系。”乔柯冷笑一声，“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走自己的路，管好自己就行了，就比如今天你救得了钟燕，明天呢？后天呢？演艺圈混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懂这个道理？” “可是这是不对的！”郝飞气得眼睛都红了，却也不忘了压低声音，“在我很的时候，有人对我说过，梦想不应该沾染上肮脏的东西，因为那是最宝贵的，值得为之奋斗一生的东西。” “若是被污染那我宁愿亲手砸碎它……”乔柯喃喃道，这句话实在太熟悉了，因为这是他写在毕业纪念册上的句子。没想到当年还对郝飞说过。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郝飞瞪大了眼睛，眼神有些震惊，“等等，你姓乔……天哪！你跟乔柯什么关系？你是他……儿子？” 乔柯没想到就这一会儿郝飞就联想到了这么多，定定地看他好一会儿。 说实话，他对成年后的郝飞印象其实不太好，刚见面对方就展现了势利刻薄的一面，在酒吧英雄救美，乔柯不仅没觉得这少年热血心肠难能可贵，反而觉得他有些蠢。就像他之前说的，救人有很多种方法，他却偏偏选择了最笨的那种。 智商手腕撑不起野心，这是乔柯对郝飞的评价。 至少比起杨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杨麟喊他们去酒吧喝酒，就遇见了钟燕？乔柯不信有这么巧的事情，钟燕的出现本来就疑点颇多。如果打架的事情被公开，四个人里面只有杨麟一个人能摘得干干净净，因为他从一开始就醉倒了，什么也不知道。 可郝飞呢？先动手的是他，最容易被人认出来的也是他，星辉恒星华影三家可一直都是竞争关系，稍有合作又怎么样？还不都是表面笑嘻嘻，内心么？ 虽然没有证据，但乔柯对杨麟有偏见，第一个怀疑的当然就是他。反正他是不相信，杨麟会像他表现的那样单纯。 而像郝飞这样没什么城府的人，乔柯也不信任，有时候猪队友比什么都可怕。 乔柯忽地笑了，高高扬起的下颌显得既嚣张又高傲，“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连你说的乔柯是谁都不知道，那句话好像是某本说里看来的吧，怎么？被人忽悠了？以为是什么至理名言？” 乔柯拍了拍郝飞的肩膀，脸上露出颐指气使的傲慢，“我还是那句话，管好你自己，别人的事过耳就忘，这样会让自己好过点。” 他朝郝飞跨进一步，郝飞忍不住退开，就这样一步一步，将对方逼到了墙角。乔柯现在有1八0，比郝飞高一点点。 因为距离太近，郝飞必须仰起头才看得到他的脸，那张脸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甜甜的，可他现在的笑容，却透着一股邪气，“还是说，你希望我做些什么，留点把柄在我手里，你才会好好听话？嗯？” 郝飞突然想起乔柯演的那两个角色，一个懦弱自卑，一个张扬乖戾，尽管今天只是拍摄v，但对方带着他入戏时，郝飞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战栗。那是被对方演技折服的震撼。 郝飞想，是不是这个人本身就有着矛盾的两面？否则的话他怎么能露出与外表截然不同的神色？ 直到对方离开，郝飞都一动不动，他被吓到了。 乔柯回到房间将自己狠狠摔在床上，今天他失态了，郝飞只是个孩子，他却不管不顾把怒火往他身上撒。 为什么会生气呢？因为郝飞戳中他的痛脚了？ 其实乔柯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接受厉容的包养，明明他可以有其他选择的。厉容不是齐沐清，他不会死缠烂打，如果乔柯不同意，厉容是真的会放他走的吧？ 那他是为什么答应留在厉容身边？ 是因为刚重生，而厉容又刚好出现在他身边吧。 厉容对他来说绝不仅仅只是金主那么简单，厉容在江边把他带回来，像是一个接引，也像是链接乔柯和乔贝的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有他在，乔柯才能让自己相信，这不是一场荒诞的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真实的世界。 或许对他来说，厉容就是他的玫瑰花蕾？ 乔柯自嘲一笑，他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样脆弱，自己的人生竟然要由他人来证明？ 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乔柯摸出来一看，可不就是他的玫瑰花蕾发来的视频。 视频接通后，厉容出现在镜头里，他穿着丝质睡袍，宽大的领口露出大片结实饱满的胸肌，厉容皮肤不似重生后的乔柯那样白嫩，他的皮肤有着成年男性的质感，不是很细腻但也不会很粗糙，不算很白，但在黑色的衬托下倒也显得有几分可口。 “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厉容表情一贯的温和，但乔柯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同，只是没等他多想，那边厉容就说，“可我坐在这，身子都凉透了，也没等到你的电话，所以我自己给你打过来了。” 乔柯原本是仰躺着，举着手机，听着厉总这样调情的话，一个没拿稳手机就砸脸上了。 好歹是个文化人，咱能别这么饥渴吗？！ 第24章 厉容的危机 之前还想夸他霸气侧漏，现在乔柯只想把这变态按住狠狠揍一顿。 他揉了揉被砸得酸痛的脸，重新拿起手机，却见视频里厉容目光对着虚空一点，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乔柯一怔，问道：“你怎么了？” 厉容回过神，很快又露出贯有的温和，“没什么，你怎么样？有受伤吗？我今天有事回厉家老宅，不方便出来。” 视频里的背景确实是乔柯没见过的，比起厉容家打造的温馨舒适，那里似乎显得有些阴暗黑沉。 乔柯微微蹙了下眉，心底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他说：“厉容，你别骗我，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厉容笑了起来，宠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孩童，“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得到保证，乔柯心下稍安，脸上却热了起来，刚才他这样就好像在跟厉容撒娇。 接着他听到了对方说：“于此相对的，我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骗我。” 厉容和乔柯的视频没进行多久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互道了晚安后，厉容关掉手机，敛下之前面对乔柯时的温和，冷冷道：“等着。” 接着他起身走到衣柜前，慢条斯理地换上了正装。 当他打开门时，外面的人已经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 “少爷，五爷回来了，请你到楼下大厅去。” 厉容点点头表示知道，路过那人时看着对方的脸，问：“我没见过你，赵呢？” “少爷，我只是新来的，不知道赵是谁，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厉容蹙了蹙眉，虽然他很少回来，却也发现宅子里的人似乎全都换了一批，这一切都是他那位五叔的手笔吧，那几位讨人厌的叔叔伯伯也不在了。 厉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和他父亲早就跟厉家本家断了个干净，就算本家有什么变故，也跟他无关，不知道对方突然把他叫回来是什么意思。 厉容下了楼，大厅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拄着拐杖背对着他，对方还不到白头的年龄，却有大半的白发，应该是少年白。 听到他动静那人转过身来，厉容惊讶的发现对方的面容与他竟然有七分相似，想来若是再过几年，他们的相似度会更高。 “五叔。”厉容率先打了声招呼，他从未见过这位五叔，但单凭对方的面容，厉容倒不至于认错人。 厉裴风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健壮的身躯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头凶猛的狮子，他也不坐下，双手搭在拐杖的手柄，开门见山道：“你应该知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执掌厉家，以前厉家跟你父亲那笔烂账我可以不管，你们父子想在外面逍遥自在也随意，我只有两点，一，厉家的事情不论任何情况你跟你父亲都不能插手。” “二，你和你父亲从厉家拿走的东西，必须给我吐出来。” 厉容走到沙发旁舒舒服服地坐下，听完厉裴风要求他轻轻笑了一下，温和地说：“五叔说笑了，这么些年我爸回老宅的次数五根手指数得过来，要不是那会儿老太爷还在，作为晚辈要过来见礼，我爸根本不会允许我踏进厉家老宅一步。早在三十年前，我爸就已经跟厉家一刀两断，断得干干净净，厉家早就已经跟我们无关了。您说的烂账什么的自然也不存在。” “至于您说的第二点，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商场上没有朋友亲人，都是各凭本事——”厉容站起身，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位被老太爷打断腿流放东南亚还能再爬回来重临巅峰的五叔，“我知道五叔耍惯了刀枪，但这里不是东南亚，我也不是大伯三叔他们，五叔要是真想玩的话，侄子在商场上等您。” 厉裴风腰杆笔挺，渊渟岳立，站直的时候几乎看不出他腿脚有毛病，那张与厉容七分相像的脸却透着一股煞气。 厉容与他相对而立，他们两人竟然连身材也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厉容的气质偏向于温和，他就像是高雅的翩翩公子，而厉裴风则是作风狠辣的黑老大。 明明是气质大相径庭的两人，站在一起却算得上势均力敌。厉裴风盯了他许久，开口道：“商场上那套我不懂，但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其他东西，我想要的抢过来就是了。不拼个你死我活，这事不会完。” 厉容扣上了刚才因为坐下而解开的西装扣子，等他抬起头时，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既然如此，侄子就先告辞了，只希望五叔记住，狮子虽然是群居动物，但领地内只能有一只头领。” 说完厉容从容离开，走到大厅转角时，他听到身后的男人嗤笑道：“跟你父亲一样笑面虎，算什么狮子！” 厉容转过头，目光依然柔和，“谢谢您对我和我父亲的赞美，再见，五叔。” 厉裴风看着他消失在转角，握着拐杖的手慢慢收紧再放开，终于他呼出一口气，环视厉家的豪宅。 “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你阻拦不了了，我的父亲。” 厉容一出老宅大门，就有他的座驾等在外面，车里的司机乔柯也很熟，就是跟厉容初次见面时给厉容开车的那个。 等厉容上车，车子便快速驶离厉家老宅。 “徐叔，你马上让徐硕回来，从现在开始，我身边随时都要有人，”厉容脸上的温和首次消失不见，他近乎急切地吩咐道，“乔贝那边你也让徐硕派个人过去，别让他发现，悄悄跟着保护就好了，毕竟他只是个刚出道的演员，太扎眼了不好。” “是，我明白。”司机老徐点了点头，又道，“徐硕怕是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不如先让骆先生过来几天？” “骆景舟我让他去了城，人还没回来，你让徐硕抓紧。”厉容摇了摇头，乔贝的事情还没查清，他也不愿骆景舟掺和到这件事当中，毕竟骆景舟现在算是退休状态，只一心一意守着他的莫医生，就这样把他支出去也挺好。厉容最近对老宅的关注有点低了，他那几位叔伯蹦跶不起什么风浪，每天收到的都是他们如何醉生梦死如何咒骂他们父子。时间长了厉容也有些腻歪，就让人撤了回来，哪想到那个传说早就已经死了的五叔竟然没死，还突然杀了回来。 竟是让厉裴风入住老宅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也算应对及时，厉家三叔能有幸出逃也有几分他的功劳。只是他没想到厉裴风没先去搞定他三叔，目光就已经对准了他。 这一下倒是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对于那位五叔厉容也有所耳闻，他父亲排行第二，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三个弟弟，五兄弟都是同父同母，本来关系亲密，却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老四突然被害，矛头直指与他关系最好的厉裴风。 详细情况厉容并不了解，只知道最后厉裴风被老爷子打断了腿赶了出去，没几年后他爸也跟家里闹翻，自己分了出来。 当年那段弟杀兄的惨案是不是厉裴风做的厉容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这个人极度危险。 这让厉容面色凝重，正当他想着今后的计划，却突然听到前排的徐叔冲着他大喊：“厉先生，心！” 他看到徐叔惊恐地眼神，脑海里最后一刻的想法竟然是：明天没法给乔贝做午餐了。 ******* 乔柯第二天醒得很早，他点了支烟靠在床头，却并没有抽。宾馆的窗帘很厚，乔柯怕睡过头特意没全部拉紧，稀薄的晨光从留出的缝隙中照在他光>裸的上身。盯着指尖那袅袅的青烟，乔柯在思考昨天厉容说的那句话。 厉容是发现什么了吧？所以才会说那句话。 要说骗，乔柯自己都数不清楚骗了厉容多少，甚至他现在面对厉容也依然带着厚厚的面具。 他弄不懂的却是厉容明知道他在骗他，为什么不拆穿他，却只是请求他不要欺骗。 乔柯想不明白，他觉得他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跟厉容谈谈。希望事情不会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当天的拍摄还算顺利，钟燕大概是被耳提命面了一番，今天一整天都显得有些心翼翼。虽然进展缓慢，但总算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v拍完后，乔柯就带着褚明正式进组了，见到导演的第一面，除了惊讶对方的年轻，也被她的豪放给震撼了。 导演姓廖，叫廖婷，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女导演。 刚看到乔柯时，她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太瘦了，脱衣服我看看。” 第25章 演戏就是一切 乔柯愣了一下，他们现在在片场，周围一大票人，廖婷的作风跟陆鸣不一样，陆鸣拍戏时片场是封闭的，除了剧组相关人员，外人不允许入内。而廖婷却不是，整个片场秩序有些混乱，甚至还有来探班的粉丝，只是不被允许拍摄。 不过乔柯也没多说什么，非常干脆地脱了外套，抓住羊毛衫的下摆往上一脱。 乔柯比刚重生那会儿长高了不少，身体骤然抽条所以看起来瘦，但其实脱了衣服就发现他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这段时间饮食很好，厉容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弄爱心餐，就算他自己没时间，也会叮嘱褚明，绝对不让他马虎了事。 加上在《暗色》有很多动作戏，几个月下来也让乔柯练出了一副好身材。 他有着结实紧致的肌肉，每一寸线条都充满了力的美感；不算很厚但绝对有料的胸肌，以及随着呼吸而若隐若现的腹肌。 “一二三四……八，很好，非常完美！”廖婷一块块数，片场里做事的没做事的都在偷瞄乔柯，来探班的不管是谁的粉丝，都一脸惊叹地围了过来，从结实的胸膛到紧致的腰腹，秀气的肚脐眼又性感又可爱，顺着人鱼线一直向下，不可言说的地方掩藏在牛仔裤下，引人遐想。 众人发出“哦哦哦哦”的声音，这样一个从脸到身体都美得一塌糊涂的美少年，真是让人心向往之。 只是很快这具充满年轻气息的身体被重新包裹了起来，让人心里叹息——还想接着看啊！ “肌肉的线条很漂亮，继续保持。”廖婷看完乔柯又看了郝飞和杨麟以及另外几个男生，除了郝飞剩下的人都被要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健身增肌。 有人不明所以，问廖婷为什么。 这个年轻的女导演拍着巴掌说：“咱们这是什么剧？” “青春剧，受众为年轻男女对吧，当然我也不介意吸引一些上了年纪的富有激情的大叔大妈们。” “现在青春剧很多，络上的吐槽大家都见过吧，抽烟喝酒打架堕胎，这样的疼痛青春成了市场的主旋律，观众们早就已经审美疲劳了。” “再一个，我感觉他们都选错了路子，现在年轻人喜欢什么？” 廖婷随手指了一个，对方却答不上来，想说的那些导演刚才都已经否决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那人肩膀，狠声道：“是肉啊！好看的漂亮的肉体！鲜肉光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一边打一边脱衣服才是王道！” 乔柯哭笑不得，如果廖婷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盯着他眼睛冒光就更有说服力了，说白了就是她自己想看吧。 “这个……会不会不太好过审？”乔柯提醒道。 “放心，又没有床>戏，男生露个赤膊怎么了？男生露胸女生露腿，不该露的一点都不会露，很正经的片子嘛。” 乔柯：“……”我觉得你有点不正经。 廖婷瞄了他一眼，突然道：“如果乔贝你没拒绝那场吻戏就好了，年轻人要放得开，太害羞了可不好。” 乔柯目光一凝，面上却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 这个话题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拍摄的主要场地在s城一中和外国语学校，一所以升学率为第一的老牌重点高中非有钱人上不起的贵族学校。这几天先把一些影城能拍的内容拍完，等那边跟学校商议好了再过去。 对于借场地的事，两所学校的态度正好完全相反，一中的校长觉得剧组影响学生学习，虽然答应剧组进校，但却把时间压得很短，还专门划出一块地剧组不能出，学生不能进，完全杜绝两方接触的机会。 而外国语学校的理事则对剧组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听说已经在学校组织报名，选拔学生当群众演员——当然也剧组砸了不少钱。 乔柯没正经上过高中，无法评价这两所学校的行为哪个才是正确的。 《风响》这个片子噱头很足，既有时下流行的元素，也有一些深沉的社会讨论，比如校园欺凌、父母离婚给孩子造成的影响，年轻的人生必然要经历的分岔路等等。 乔柯饰演的温想和邹想是一对双胞胎，他们出生没多久父母就离婚了，两个人共用一个名字，但姓不同。 邹想被母亲带走，生活无忧家境富裕，优秀的外表和聪明的头脑让他不管到哪里都是风云人物，骄傲、张扬，如骄阳般耀眼的天之骄子。 而温想，家境贫寒，有一个天天酗酒打人的父亲，虽然他成绩优秀，在老师眼中是个可造之材，但在学生眼里，他是个懦弱可欺的假清高。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人生际遇却大不相同，邹想有大把的零花钱供他挥霍，温想却要每天打工到深夜，才能赚够生活费。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其中一人心血来潮下互换了身份—— 凌珊珊饰演的是温想的青梅竹马兼同桌柳怡，那个被天之骄子看上的女孩，为了追求她，邹想强迫温想跟自己互换身份。凌珊珊的长相娇可爱，其实不太适合柳怡这样清冷型的角色。 最开始也确实这样，凌珊珊很努力，但她却总是把柳怡的淡然演成呆板，聪慧机敏演成徒有其表的聪明。 虽然廖婷表面上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其实很有野心。她并没有把《风响》定位为捞钱的商品，也没有因主创都是新手而轻轻放过，她花很多时间一点一点去打磨他们的演技，乔柯经常看到她深夜带着副导去给钟燕和凌珊珊补课，在这之后两个女孩每一天都在进步。 廖婷跟陆鸣还是有很大差距，有时候乔柯明明觉得自己还能演得更好，廖婷却已经满足，有好几次，都是乔柯看过之后主动要求重拍的。 比如一个温想被醉酒的父亲虐打的片段，乔柯一时疏忽没有控制住肌肉的本能反应，让身体呈现了反抗的姿态，乔柯觉得以温想懦弱的性格，只会恐惧躲闪，而不是看起来想要还手。 ——可那仅仅只是一个只有一帧的背影，乔柯没提出来别人甚至都没发现。 “要不要这么拼啊？”杨麟坐在他身边，一双长腿拉得老长晃晃抖抖地。 “这不是拼，是确实没演好。”乔柯正在补妆，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凄惨，洗得发白的蓝衬衫皱皱巴巴地，袖子被扯破了一半，露出的皮肤上也青青紫紫的，虽然知道是化妆的效果，却还是看得让人心惊。 特别当乔柯走到镜头后，导演喊开始，对方那双本应璀璨明亮的眼睛立刻暗淡了下来，恐惧惊慌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满身酒气的男子对着地上的少年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而被打的少年却连痛呼都不敢发出，因为他知道，若是他发出声音，换来的只会是更加猛烈的踢打。 他完全放弃了抵抗，被一脚踢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虚空一点，镜头慢慢拉近给了乔柯一个特写，一双空洞麻木的双眼出现在屏幕中央。 直到这一幕结束，杨麟都还没从那双眼睛中回过神来，他甚至忘了呼吸。憋得满脸通红才长长吸了口气，他感到乔柯在他身边坐下，也不看他，情绪有些低落：“我比不上你。” 乔柯看了他一眼，“你也很好。” 这不是假话，杨麟确实很有天赋，他饰演的角色也很适合他，那个阳光帅气又有点心思的爽朗少年仿佛就是杨麟本人。不得不说为杨麟挑选剧本的人，非常了解他的特质。 只是杨麟这种的特质却正好是乔柯最讨厌的。 片场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剧组明天就要前往一中，因为时间很紧，那部分戏被压缩到一周就要演完，廖婷是打算日夜开工的，所以今天先给他们放了半天的假。 杨麟提议去他家的别墅玩，众人响应积极，乔柯始终不可能真的跟年轻人打成一片，他对于陪孩子玩乐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更何况那还是杨麟家的别墅。 第26章 探病 乔柯现在还是住在厉容家，公司一直没给他安排住宿，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别的原因，厉容潘乐都没提，乔柯自然也不好开口。他也不爱出去晃荡，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只想在床上窝他一整天。 只是褚明今天有点奇怪，刚才就一直怂恿他去杨麟家玩。乔柯拒绝后，车开了没多久，褚明又不死心地忽悠他。 “乔乔，说起来咱们认识也有半年多了吧，你还没跟我吃过饭呢？今天赶巧，要不，我请你去吃龙虾？” 乔柯奇怪地看着他，“四月份吃龙虾？” “呃……别的也行，乔乔不是喜欢吃鱼吗？我知道有家酸菜鱼特别好吃。” “在哪？”乔柯有点心动，他对吃没别的爱好，唯独喜欢酸菜鱼。偏偏这道菜必须打包放久了失了味道，厉容很少给他做。 “就在老城区金街附近——” “那里啊，人太多了吧。” 随着《暗色》上映时间越来越近，铺天盖地的宣传下，乔柯的出镜率越来越高，前段时间他还跟着陆鸣谈笑宇参加了一档收视率很高的娱乐节目——徐峻去了国外，大概是经纪人让他出去避避风头，毕竟齐家那边一向嚣张得很，齐沐清现在名声都臭了，难保不会拿徐峻出气，这种事情他们又不是做不出来。 那期节目播出后，乔柯人气暴涨，现在走在路上也偶尔有人能认出他来。 金街那边都是大排档，虽然很多味道不错的老字号，但环境却不怎么样，乔柯没兴趣吃饭的时候还被人围观，就有点打退堂鼓。 “那不如去我家吧！我老婆做的菜也挺好的吃的，只要你不嫌弃！” “你结婚了？”褚明也才二十三、四吧，没想到这么早就结婚，乔柯有些意外。 “是啊，我俩大学同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她现在在一家外企当会计。” “那你们不是聚少离多？”助理这职业其实不太好当，跟着剧组到处跑，就算在一座城市也见不到面，经常得4时跟着艺人，有时候剧组拍戏赶场的时候十几天出不了剧组大门，艺人累助理更累，杂七杂八的什么琐碎事都要管。 “还好吧，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天天黏在一起都觉得烦了，现在的话各自忙各自的事，交际的圈子也不一样，每次见面反而有种别胜新婚的新鲜感。” “别胜新婚么，倒也不错。”乔柯笑了起来，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闪过了厉容的面容。 以往都是厉容主动找他，他拍戏的间隙抽空回他。这次因为剧组演员普遍水平一般，经常g重拍，加班加点都是常有的事。乔柯一忙起来就把别的事情都给忘了，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似乎从那天晚上视频以后厉容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了。 难怪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最近吃的饭好像都是褚明订的外卖，比起厉总亲手做的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样说起来，褚明今天有点奇怪啊—— 虽然性子有点跳脱，但褚明一向很懂得察言观色，别说乔柯今天兴致不高，就是平日里只要乔柯说不，褚明就立马打住，从来不会勉强他。 于是在褚明再一次问他时，乔柯突然问道：“阿明你似乎不想我回去，是厉容让你这么做的？” *** 这是城西一家私人医院，环境优美，整洁利落的建筑错落有致，花园建造得跟园林似的，清幽雅致，只是环境再好也改变不了这里是医院的事实。消毒水的味道让乔柯想起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这让他心内更加烦躁。 厉容出了车祸，听说没什么大碍，只是伤了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但厉容竟然让褚明瞒着他，这就让乔柯感觉很不爽。明明说好了永远不会骗他的！结果呢？！ 乔柯怒气冲冲，车子刚停稳，都来不及跟褚明打招呼，就径直打开门下去，大步走进厉容所在的那栋楼。 乘着电梯到达楼层，乔柯刚出电梯门，就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背影，对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但却很稳，一般人脚受了伤，走路时会一拐一瘸，肩膀乃至半边身体都会倾斜，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很难控制。但这人却不，他背脊挺直，拄着的拐杖仿佛只是中世纪绅士的装饰品。 “厉容。”乔柯叫他的名字。 那道身影停下了脚步，乔柯快步走过去，伸手就要扶上对方的手臂，但这时候恰巧那人转过头来。 对方慢慢抬起眼帘，他的面容背影确实跟厉容很像，但眼睛却完全不一样，厉容的眼睛颜色很淡，像是清透的琥珀，好看又温柔。而这人的眼睛黑洞洞的，像是吸取一切光明的深渊。 乔柯的手心已经托住了那人的手臂，然后下一秒，连乔柯都没看清楚的速度，对方将拐杖交到另一只手，翻转手腕，大手掌铁箍一样抓着他的手。 “抱歉，认错人了。”乔柯这才注意到对方半白的头发，这人自然不会是厉容，但当他想要退开，这人却并不松手。 一双眼睛利刃一样在乔柯脸上巡回，表情并不如何狰狞，甚至他嘴角还微微弯起一点弧度，但乔柯就是感觉对方狠辣阴鸷到了极点。 “你是来找我那侄子的？”那人开口，声音冷跟冰渣一样。 “侄子？”乔柯眨了眨眼，表面上满脸好奇，心里却警铃大作——这人给他的感觉实在危险。 刚才为什么会把他认错为厉容，这两个人外貌再像，气质却有天壤之别。 “我是厉裴风。” 我是，而不是我叫，还真是霸气。 要是换个人乔柯早吐槽一句“你谁啊，不认识”但在这人面前，他觉得自己最好表现得怂一点。 于是他仰起头，笑得很甜很乖巧，“厉叔叔好，你也是来看厉容的吗？” 厉裴风露出一个非常怪异的笑容，乔柯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下一秒，厉裴风却松开手，退后了一步。 “本来是，但现在又不想见他了，下次吧。” 说罢他转身跟刚才一样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离开。乔柯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进电梯，转身向外。乔柯注意到他走动时敞开的衣内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是不等乔柯细看，一道很难被忽略的视线紧紧盯在他身上。 乔柯抬起头就见那双眼睛看着他，里面满是兴味。 直到电梯门阻断了双方的视线，乔柯才回过神来。 脚下犹疑了一瞬，乔柯继续往厉容病房方向走去。 白色的房门上有道长方形的玻璃窗口，乔柯正要敲门，就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位莫医生正在里面，厉容侧着身子坐在床沿，包裹着纱布的手艰难地解开衣扣。 他褪下病号服，露出精壮的上身，当他侧过身，给莫医生查看伤口时，乔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褚明口中的伤，就是大半背部都被纱布包裹？乔柯想起他从那个迷醉的夜晚醒来时，首先看到的就是那蜜色矫健的后背，可现在随着莫医生揭开纱布，触目惊心的伤痕出现在那宽阔的肩背上。 乔柯没有再看下去，他转身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坐下，就这样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莫医生带着护士走了出来。 看见乔柯时，莫医生也有些惊讶。 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对乔柯说：“病房里保持安静，有什么需要床头有按铃，护士很快就来。” 乔柯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乔柯推门进去，厉容已经重新躺在床上，他的左脚也伤了，打着石膏吊了起来。看见他来，厉容先是一惊，转头就去摸床头的手机。 “呃……褚明告诉你的？”厉容之前睡了个午觉，因为药物原因睡得有点沉，也就没接到褚明的来电。 乔柯并不说话，只是站在床边用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他。 “我其实没事，就是脚扭伤了，你别听褚明乱讲。”厉容有些心虚，衬着他苍白的脸和龟裂的嘴唇，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乔柯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直接了当地问：“车祸？” “……嗯，事故，没事，你看我脸上，连个口子都没有。”那是因为车祸时厉容及时转身用背部抗下那道撞击，这样也就使得他只要不脱衣服表面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碍。 然而他并不知道乔柯刚刚在外面已经全都看到了。 乔柯不理他，继续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一周前。”厉容总算明白眼前着少年不好糊弄，并且处于生气炸毛的状态，他现在最应该的做的就是顺毛摸，别的多一件都不要做。 “就是我们聊完视频之后？你当时在厉家老宅吧？怎么又会出了车祸？” 厉容哪敢告诉他真相，他总觉得眼前的少年还是个孩子，竭尽所能不想让他受到伤害。就连挑选剧本，也是厉容经过深思熟虑，除了剧本本身要足够优秀，还考虑了导演水平人品以及剧组氛围，务必使那些演艺圈的黑暗面不要浮现出来。 厉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养花人，精心呵护着他的花骨朵儿。 只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编造，就听少年说。 “你说过永远不会骗我。”乔柯的声音很淡，他低垂着眉看着床上的男人，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厉容突然觉得陌生，似乎乔柯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成熟的表情。 对方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不过是半年的时间，乔柯就有了很大变化，那时的他漂亮精致得像是一只布偶猫，容颜极胜却又甜美软糯。 可如今再看，却发现奶猫不知不知觉长成了幼豹，稍微长开了的面容不似之前那样稚嫩，眉目间透着俊朗的英气，深邃的星眸让人只愿被吸引沉溺。 厉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有些想用手去触碰乔柯。 可乔柯坐得不远不近，厉容躺在床上，手臂伸得再长也无法够到。 他叹息一声，拍了拍自己身边，用上了请求的语气，“坐到这里来好么，我想抱抱你。” 第27章 我等你 “我不会骗你，只是这件事我不想牵连到你——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暂时保密。或许等事情结束，我能把它当做一个餐桌笑话讲给你听？”这种程度的保证是厉容能给出的最大让步，厉家的事情不能牵扯到乔柯，这是底线。 但他又不想过多的将乔柯往外推，那对他们之间非常不利。 只是此时的厉容并没有料到，乔柯竟然会在医院遇到厉裴风，并且将他错认成了自己。更不知道那短暂的接触，使得厉裴风对乔柯产生了兴趣。 乔柯黑亮的眼睛霎时流光溢彩，他不知道这一刻他望着厉容，表情有多么轻快，就像是对着父母撒娇的孩子得到了满足。他站起身，直接掀开被子躺到厉容身旁，他没有戳穿厉容，但动作却很心地避开那些伤口，轻轻搂住他的腰。 厉容有些受宠若惊，他只是想让乔柯坐得离他近一点，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却没想到乔柯会钻进他的被窝。 可能是因为受伤，厉容的体温有些偏低，他抱紧怀里少年温暖的身体，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低声地说：“乔贝，我很想你。” 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场撞击是直接冲着后排的厉容来的，司机是个走投无路的赌鬼，有人给钱让他假装醉驾伪装车祸，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徐叔踩下油门的一脚救了厉容的命，虽然没能完全躲过，但比起一命呜呼，只是腿骨折外加多处挫伤，内脏大脑都幸运地没有受到损伤，厉容已经很满意了。 厉裴风的手段太狠，厉容差点招架不住，这也不怪他警惕性不够，厉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正经商人，沾黑的事情不许碰是写进家训里的，厉容的父亲虽然跟本家一刀两断，但这一条却一直延续。 厉家人对商场上的事情嗅觉敏锐似乎刻在他们的基因当中，几乎每一个家族成员都对经商有着浓厚的兴趣，这才使得厉家攒下了那份基业。只是到了他父亲这辈，最有天赋的老四早早被害，大伯和三叔都是草包，耍奸玩手段一流的，做起生意来狗屁不通。 厉容和他父亲自然不会放过嘴边的肥肉，十几年下来，左咬一口右咬一口，慢慢地把厉家的老底子都给搬空了。 也难怪厉裴风，好不容易抢到厉家家主的位子，结果却发现厉家早就成了一具空壳，以他那样乖戾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厉容。 可是要厉容吐出来却也不可能，就像他说的，商场上各凭本事，守不住家业与其便宜外人，不如让他们父子吞了，也好过改名换姓肥水落了外人田。 更何况厉容也不相信他把财产双手奉上，厉裴风就会放过他了，这些天他已经查清楚了厉裴风是如何霸占厉家的，大伯一家沉了江，三叔虽然出逃，但家人却惨遭报复，这些手段足以表明，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没有亲情甚至没有人性的疯子。 骑虎难下也要硬抗，厉裴风可没有给手下败将留狗命的仁慈心。 厉容抱着怀里的少年，压下那些不安，他发现只要有乔柯在，他的心就软成一片，他轻轻抬起乔柯的脸，想要亲吻他。 然而乔柯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说：“厉容，你一定不要爱上我。” 厉容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抿着嘴，轻声问：“为什么？” “这是错误的，是不对的，”乔柯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再心软，他的面容很冷，冷得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他接着说，“我们的合约里没有这条。” 这是乔柯第一次主动提及合约，以往不管是他还是厉容，都会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话题。乔柯要演戏，厉容的工作也很忙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厉容很珍惜，舍不得说那些不好听的话来破坏气氛。 最开始提出这个合约，厉容的想法只是想把人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因为那时候连他自己都诧异他对乔柯突然而来的念头。 厉容本身是个慢热的人，前两任谈的时候都是别人主动追求他，他答应试试，然而还没等他喜欢上对方，人家就受不了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早早把他甩了。 那时候他觉得无所谓，感情对他来说并不是必须品。 厉容以为就算他对乔柯有好感，这个好感也不会发展的太快，与其恋爱追求，然后再被甩，还不如用合同来套牢，最起码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整理的自己的感情。 厉容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他渴求着乔柯的身体，想要触摸他亲吻他，想要和他做亲密的事情。 可一方面乔柯在他眼里年龄还是太了些，虽然那次乔柯醉酒是在上面，但厉容一直把那件事归类为意外，当他想要占据主导地位时，每每看着乔柯乖巧听话的面容，心里就会升起浓浓的负疚感。 另一方面也是厉容觉得自己感情方面太过慢热，他怕关系亲密了，自己达不到乔柯对于恋人的期望，会让他感到失望。 ——其实就是俗称的患得患失。 厉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可直到这一刻，乔柯对他说“你一定不要爱上我”时。 厉容却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就算他以前慢热，在遇到乔柯后，他那颗心沉沦的速度不比泰坦尼克号的沉没慢多少。 似乎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厉容就已经陷了进去，只不过他自己没发现。 不由自主地想对他好，把他捧在手心里，这在以往可从未有过。之前厉容以为是他们有着十岁的年龄差，作为年长者，理所当然应该对年纪的一方多点爱护。 可如今，厉容却不敢确定了。 本来他搂着乔柯，冰冷的身体被少年温暖，心头也跟着滚烫柔软，现在他却僵硬着，从尾椎处升起阵阵寒意。 厉容仔细看着乔柯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到玩笑的成分，可是他还是失望了，乔柯的表情很认真。 这一刻失落、困惑充满了厉容的内心，他很想再问问为什么。 可乔柯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他拍了拍厉容的臀部——背上受伤不敢乱拍。 “好好休息吧，我今晚在这陪你。” “明天我就要回剧组了，这次拍戏时间很赶，可能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你自己要心……”乔柯想起这一周，厉容没有找他，他就把厉容忘了的事，感到有些愧疚，虽然有工作太忙太辛苦的原因，但总归是他没做好。 以厉容在他身上的投资，不应该只换得这个对待。 “以后不管再忙，我都不会忘了给你发信息，你有什么事也要跟我说，不要再瞒着我。” “虽然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我们也可以像朋友一样聊聊天，对吗？” 即使厉容心情有些低落，在听了乔柯这些絮絮叨叨的嘱咐，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怪异感。 为什么他觉得他和乔柯的关系似乎有些对调了？明明是他比乔柯大，一直成熟包容他，但刚刚乔柯对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他才是年龄更大的那个？！一定是错觉吧—— 乔柯自觉自己“提醒”得及时，厉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厉容想玩，他可以陪他玩，但若要动真感情却不行。 他不会，厉容也不应该会，就像现在这样，保持在安全的距离最好，谁都不会受伤，想断的时候也能干脆利落。 解决完了心头大事，也为了让厉容早点休息，乔柯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却是睡了过去。 厉容现在哪有心情睡觉，身体的伤痛已经好了很多，但心脏却一抽一抽的。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年，脸上是一片茫然，手臂却不由自主地将他搂得更紧。 乔柯睡到一半，突然被走廊里急速地脚步声吵醒。 来人速度很快，几乎是冲着进来。 “厉哥！你没事吧！？”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穿着一身迷彩，面容敦厚。 他看起来很焦急，一进门就跑到厉容床边，才要说话就看见厉容嘘了一声。 这人性子很憨也没懂厉容的意思，大声道：“厉哥你别嘘了，要上厕所也等一会儿！我们被耍了！你让我去盯着那厉裴风，今天我就带兄弟跟了他一整天，可是到下午时，他突然就从房子里消失了……幸好你没事，我还以为他跑来找你……” 话还没说完，壮汉就见厉容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他的被窝里一阵蠕动，一颗脑袋探了出来。 “这是徐硕，徐叔的儿子，从跟我一块长大，以前当过兵，退伍后自己开了家保全公司，不过是个新手，第一笔业务就搞砸了。”厉容摸了摸怀里的脑袋，语气轻柔地为他介绍。 完了之后又对壮汉说：“这是乔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徐硕：“……”如此显而易见地差别对待！ 乔柯还没睡醒，眼神有些迷茫，纤长的睫毛眨阿眨地，又因为一直缩在被窝里，一张脸被捂得通红，看着就跟被欺负了似的。 联想到这少年刚才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壮汉的眼神立马就有点不对，看了看厉容，又看了看他被窝里好看的少年。 “呃……厉哥你没事就好，可能是我想多了，我再去盯着厉裴风，那个……打扰了，你们继续。” 厉容：“……” 乔柯抬手揉着眼睛，少年长得确实很好，徐硕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对着厉容比了个大拇指。 对此，厉大总裁的反应是——扯起被子，盖住了乔柯。 乔柯感到好笑，厉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温和成熟，还是第一次看他有这种类似吃醋的表现，看来这徐硕跟他关系很好。 只是乔柯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顾不得笑话厉容了，拉下被子，好奇地问：“刚才你们说厉裴风？那不是你叔叔吗？” 厉容一怔，抓着乔柯的手臂，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怎么知道厉裴风是我叔叔？你见过他了？！在哪里？！” 乔柯不明所以，“就在医院，我刚出电梯就看见他了，还把他错认成你了。” “什么？！” 厉容和徐硕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徐硕刚想开口，就被厉容打断，他对乔柯说：“今天你先回去吧，我让徐硕送你……我过几天就出院，到时候应该会很忙，可能没空回家，你一个人不方便，我让潘乐给你安排公司宿舍……” 厉容闭了闭眼，这对他来说太困难了，只要一想到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乔柯，他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没什么事的话不用联系我，等我忙完了，我会去找你。” 乔柯深深地看着他，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厉容脸上溢满了担心，如果自己的离开能让他安心的话，乔柯接受这样的安排。 他将男人的脖子拉了下来，额头贴在额头蹭了蹭，似撒娇似安慰地说：“你自己也要心点，像车祸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发生了。” “我等你。” 乔柯知道那种层面的事情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他也没能力插手，不过不知为何他对厉容充满了信心，总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难得倒他。 或许过段时间，这个雍容儒雅的总裁，会再次出现在他身边，对他说：“乔贝贝，我好想你。” 乔柯从来没想过厉容的事情会危害到自己，就比如他根本想不到这世上有些人，仅凭觉得有趣就能做出给人下药的事情。 “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乔柯浑身发热，身体某个地方像是烧起一团火，难受得他话都说不清楚，他摇摇晃晃艰难地站立起来，却被对方以极其霸道的姿态卡在身体和墙壁之间。 对方故意在他耳边吹起，惹起他的战栗，“我想看看，我那侄子会怎么选择，是要你还是要他的尊严。” “很有趣，对吧？” “放屁！” 第28章 首映礼 ——4h前—— 今天很热, 万里无云，树木静止。不过才五月份, s城就已经提前进入了夏天, 阳光烤化了柏油路面，发出刺鼻的气味，刺目的光从大楼的玻璃上反射过来，站在落地窗边的厉容眯了眯眼，耳边是骆景舟兴奋的声音。 “你那个情人不简单啊，我查了这么久，几乎把整个国翻遍了，终于能够确定……” 虽然骆景舟拖长了音，故意吊他胃口，但厉容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关注，那天厉裴风躲开徐硕等人的视线，独自来到医院，厉容不相信他有那么好心来探病, 多半还是亲手来杀他的, 至于后来又为什么改变注意, 厉容并不清楚, 只是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所以这半个月来, 厉容时刻处于警惕状态。 不敢和乔贝联系, 不敢去看他, 甚至连自己的下属提到乔贝都要心惊胆颤一番, 虽然潘乐只是告诉他，乔贝今晚将要参加《暗色》的首映。 只是厉裴风似乎真的放弃干掉他，老老实实的用商场上那一套来跟他玩，就这一点来说，厉容并不怕他，甚至这段日子，他还占了几次上风。 难道说厉裴风觉得自己没有经商的本事，留下他是为了让他以后替他打理厉家？ “喂……厉容？容容？哈喽，你有在听吗？”骆景舟对着电话连番轰炸，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你不想知道你家贝贝的事情了？老子为这件事跑遍了大半个国，你要敢说不想，老子立马回来揍你屁股，看在你爹的份上！” 厉容嘴角勉强扯出来个笑容，“我都把莫漾打包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以为你早就带着他跑路了，毕竟莫漾三年没休过年假了。” “跑路？老哥是那种人吗？答应你的事情当然要先帮你查清楚啦，反正漾儿……”骆景舟转头看了眼还在床上沉睡的恋人，难得有些心虚，昨晚似乎要得太狠了点呢。 那啥，这么久没见了，莫漾昨天招呼都不打，跑来酒店给他惊喜，骆景舟打开门看见他家漾儿那张冷冷清清的脸，瞬间化身为狼。 嗯……后遗症就是今天屁股有点疼。 “好啦，别打岔了，听我说。”能让骆景舟严肃起来，厉容就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 骆景舟一向喜欢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清咳了声，选了个最震撼人心的说法，“这样说吧，你家贝贝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 “凭空冒出来？什么意思？”厉容一愣，就算他有无数种猜测，也没料到骆景舟会说出这样的话。 “字面意思，之前听了你说的，我也觉得城能找到线索，乔贝跟乔柯绝对有关系，城有很多关于乔柯的信息，这里只是座城市，像他这样曾经红过的明星，就算以前不认识，后来也认识了。在这里乔柯的事情不是秘密，嗯，大妈们很热情，我连他时候打过几次架尿过几次床都知道。”骆景舟挠了挠下巴，这是他烦躁的时候特有的动作，“但是关于乔贝，什么都没有，乔柯父母都去世得早，他没有兄弟姐妹，父亲是孤儿，母亲那边也已经没有亲戚了。” “乔柯也没有过女人，我可以断定这家伙16岁之前绝对是个处男，”骆景舟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起来，“我装作记者采访过他同学，得到的结论是注孤身的直男癌，嗯，这点跟你有点像。” 厉容突然得到这个评价心里一下变得微妙起来，他虽然不是恋爱脑，但也不至于注孤身吧？ 虽然——前两任都把他甩了，乔贝对他也…… “他只上了一年高中就辍学了，那时候他母亲刚刚做完胃癌手术，家里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去了s城当了群演，那两年的时间几乎天天在摄影棚，就没见他休息过，所以这个时间段找女人也不可能。然后就是18岁在苏亚的资助下考进影视学院，嗯……苏亚那边我也查过了，苏亚拿他当儿子呢。接着他就跟齐家那子纠缠了十年，中间没别的人，分手后倒是有段时间挺乱的，不过时间上对不上。” “综上所述，乔贝跟乔柯应该没有任何关系，但是——” “但是什么？”厉容很给面子地问道，其实对于乔贝是什么身份他真的不是很在意，最开始或许是好奇，但现在的话厉容只觉得无所谓，只要乔贝不离开他就好。 “我之前说了，乔贝是凭空出现的，他没有过去，没有家人，在你遇到他之前，也没有任何人认识他。” 厉容皱了皱眉，“他说他是非婚生黑户。” “黑户也要上学吃饭住宿，也有父母朋友对吧，我之前说我跑遍了整个国可不是诓你的，至少在国内，我没有找到任何他之前存在的痕迹，就算他是从哪个国偷渡过来的，从边境到达s城总要乘车吧？可这些统统都没有，乔贝这个人首次出现，就是在你遇到他的江边。” “巧的是，乔柯刚好住在附近。我能够查到那天下午他坐公交出了趟远门，去了齐家那子的婚礼，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租房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瓶二锅头一包辣条，然后他就失踪了。更巧的是这个人一人间蒸发，乔贝就出现了。” “这能证明什么？”厉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一个人不可能没有过去，就算他没有户籍，他存在在这世间就会留下痕迹。 骆景舟摊了摊手，非常光棍地说：“我不知道。” “我现在有种答案就在眼前，但是却偏偏戳不穿那层窗户纸的感觉，不如这样，我整理一份我收集的资料，给你传过去，你拿着往那家伙面前一摔，直截了当问他不就得了。” “不行。”厉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先不说厉裴风的危机还没解除，单逼迫乔贝这件事他就绝对不会做。 厉容回到办公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壁纸，一个少年正光着膀子弯腰挽着裤子，镜头是自下而上的，结实的腰腹，漂亮的锁骨都一览无余，少年白嫩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背后是澄澈的天空，衬得他更加耀眼。 厉容敲击着桌面，他知道骆景舟正在等他最后的决定。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不用再查了。”厉容说这话的时候很冷静，之前他让骆景舟去查，主要是怕乔贝跟乔柯有什么关系，对他以后的发展会有影响，是弟弟之类的还好，如果是私生子那就很麻烦了，虽然年龄差有点，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不过既然连骆景舟都查不出来，厉容相信别人也查不出来。 “厉容，你不会吧？！”骆景舟的语气变得十分古怪，似乎正在跟他通话的不是他多年老友的儿子，而是被别人附身了的家伙，“你爹当年可不会像你一样优柔寡断，不过就是个家伙，你问问不就得了，他还能翻出你手心？” “如果这是优柔寡断，那就是吧。”厉容已经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为了堵骆景舟的嘴，他干脆反戈一击，“三年前你跟莫漾易地而处，他有那天大的秘密瞒着你，你会找他质问吗？” “……那怎么能一样？！漾儿是我什么人你会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命！”骆景舟气得满脸通红，跟炸开的刺猬一样，一下没控制音量。 “吵死了。”背后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骆景舟瞬间收声，连说了几句抱歉。 莫漾被吵醒，已经睡不着了，干脆坐起身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的身体上满是痕迹。他眼神晦涩地瞪了一眼骆景舟，径直起身走进了浴室。 骆景舟被他那一眼瞪的酥了半边身体，下意识抬脚想跟进去，就听那边厉容说话了。 “我也一样，对我来说，乔贝也是我的命。” 骆景舟沉默了片刻，突然咧嘴笑了，“厉容你栽了。” “是啊。”厉容也跟着笑，只不过笑容有些苦涩。 “明天我跟漾儿回来，你把你那家伙喊出来，大家见见面吧，你爹不在，我作为长辈怎么也得帮你一把，免得你人没追到手，反倒把人吓跑了。”骆景舟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叫他厉子当年敢笑话他，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吧？ “不用了吧，你跟莫漾好好休假，不用为了这种事专程跑回来，我自己能处理。” “终身大事不是事，更何况还有个厉裴风，那家伙你处理不了。你这子还想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傻不傻啊你？！虽然我现在要人手没人手，要家伙没家伙，但消息还是灵通的好不好，那混蛋都敢对你玩手段了，我要还不知道，白瞎了我当年“神鬼莫爷”的名号。其实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想会会那家伙，当年我就跟他说过你爹我罩着，现在他敢动你，是真当我死人啊！” 厉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吐槽道：“在他眼里你确实是个死人。” 骆景舟：“……”你子特么站哪边的？！ “你回来真的没问题吗？要是暴露了身份怎么办？”厉容虽然心里很暖，但也不想为了自己的事情，让朋友惹上麻烦。 “安啦，你以为这么灵异的事情是个人都能想得到？正常人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好吧。”骆景舟翻了个白眼，再说他不想暴露身份，主要是觉得没脸见人，毕竟以前他长得那叫威武霸气，现在嘛—— 算了，他的漾儿不嫌弃就好。 “我追人真的……很没水平？”厉容别的方面都很自信，唯独这个——其实在此之前他也很自信，但那天在医院，乔贝那句话真的打击到他了。 “废话，从你问我要什么包养合同我就知道，你子早晚得栽！”骆景舟才不会承认自己从那天起就一直在等着看厉容的笑话，他也不想想，想把人留在身边签约影视公司不是一样的吗，上下属关系也能近水楼台，非得搞个包养，又难听又侮辱人，这明显就是被爱冲昏了头脑，智商瞬间降为负数，偏偏还不自知。 骆·过来人·景舟，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挂断电话把手机关静音丢在床上，转身扑进了浴室。 今天就是《暗色》的首映礼，为此乔柯特地向廖婷请了一天的假，《风响》的剧组已经转移到外国语学院了，比起在市中心的一中，这边虽然占地面积大，一所高中建得跟大学一样，但离市中心还是远了点，光学校里面开车都要半时才能出去。他们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里吃了晚饭，褚明把车开到一家私人定制的西装店，早在很久之前，厉容就吩咐了褚明，在这家他常来的店给乔柯定制西服。 双排扣的条纹西服，头上打着发蜡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好，在店里明亮的灯光下，乔柯低头整理衣扣，从侧脸看，乔柯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两排扇子，因为服装的原因，本就精致的五官看起来越发矜贵，那手指纤长细腻宛如玉石雕刻，褚明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 “我发个微博，也让粉丝看看咱们英俊潇洒的乔乔。” 照片一发上去就有一堆粉丝在评论尖叫，褚明挑了几个有趣的念给乔柯听，目前乔柯的微博粉丝已经有几百万，评论里还算和谐，目前乔柯的第一部 电影都还没上映，大概是美少年效应，很多人都是被他的颜值吸引过来。 今天《暗色》全国首映，有很多人表示一定会去影院支持，能不能把这些颜粉留住就看电影的效果了。 微博多数都是褚明在打理，除了一些电影的宣传，最多的就是乔柯的各种生活照，很少发表言论。潘乐对于微博的经营非常重视，就算是照片也得先给她过目才能发。在她看来对粉丝，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好，在络上少说少错，多说多错。 对此乔柯非常认同，演员凭作品说话，至于人设那种东西，就没必要太刻意了。 待乔柯换好服装后，首映礼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乔乔，紧张吗？”乔柯今天出来就有点沉默，褚明担心他是因为紧张，所以跟他闲聊缓缓气氛。 “嗯？你说什么？”乔柯懒洋洋地坐在汽车后排，手指时不时点着手机屏幕把它弄亮。 “我是说，今天《暗色》上映，以后咱们乔乔就是大名人了，走在路上会有很多女生来求签名吧？乔乔你字写得咋样？”褚明通过反光镜查看乔柯的脸色，确定他不是因为生病而情绪低落。 “还行——”乔柯拖长了音，要说这字倒真算他一个硬伤了，时候做事三分热度，写作业什么的完全没耐心，虽然因为脑子聪明学习成绩不会太差，但这字却臭得很，后来进了演艺圈练过一段时间也没给练好。 别的明星签起名来龙飞凤舞，就他，一笔一划规规矩矩的，因为要是不这样的话，他的字会更加难看。 “今天很多明星都会来吧，乔乔最想见到谁？徐哥？陆导？” 乔柯抿了抿唇，手指又滑动了一下手机屏幕，已经半个月了，厉容的事情还没解决么？当初说好要陪他来看首映的。 乔柯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褚明聊着，很快车子就停在了s市最大的那家影城。主办方把首映礼搞得颇为甚大，红毯和签名仪式一个不少，倒有点金橘奖颁奖典礼的架势。 车子才刚停稳，外面就有无数闪光灯亮起，乔柯整了整衣物，从容地开门下车，只是他没有发现刚才被他拿出来把玩的手机被遗落在车上。 褚明护着乔柯走上红毯，让他有些惊奇的是，明明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乔柯却一点都不会慌张，他走得笔直，身形如松，本就俊美的相貌在无数闪光灯的照射下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红毯之外传来女生的尖叫，她们手里举着乔柯的海报，挥舞着荧光棒喊着“乔宝贝”然后在乔柯看过去的时候，尖叫声更大了。 乔柯微微一笑，走到红毯边缘，对她们挥了挥手，说：“谢谢你们来看我的电影。” 签名仪式是等到《暗色》所有主创都到期了之后，主持人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支签字笔，由陆导带头，只是陆鸣才刚准备签上自己的大名，就听主持人喊：“诶诶诶，乔贝你去哪呢？签这边中间，你都跑角落里去了啊！” 乔柯暗暗咬了咬牙，这主持人对他也太关注了吧！签名签哪都要管！ 其实也怪不得主持人，所有人都往中间挤，恨不得把名字签在最显眼的地方，就你一个找了个都快看不见的角落准备下笔，这一对比不注意你注意谁？ 乔柯被拉了回去，因为刚才的插曲，现在所有人都签完了，就只剩他自己。 顶着无数道目光，乔柯硬着头皮慢慢写下自己的名字。 随即身后就响起陆鸣的笑声，老头儿越笑越开心，甚至走过来拍乔柯的肩膀，“你子在学校的时候没少皮吧？年轻人好好学习。” 有了陆导带头，仿佛某种仪式一般，每个人都走过来拍拍乔柯的肩膀对他说一句“好好学习”再进入会场。 只有徐峻，站在那块大板前，看着乔柯签下的名字眉头皱得老高。 乔柯面色一僵，因为徐峻的存在他刚才签字的时候故意签得比平时还难看，这才惹来这么多善意的嘲笑，难道这样都不能蒙混过去？ “你这字——”徐峻突地笑了，很有点少年时期没心没肺的感觉，“居然比我还差，不容易啊，从你身上我找到了优越感哈哈哈哈。” 乔柯：“……”你个徐二货，吓死我了！ 直到到了影厅，乔柯都没跟徐峻说一句话，他还在生气。 只是他没注意到，徐峻落后他一步，在他身后打量他的目光有几分怪异。 本来主办方给主创演员留好了最中间的位置，但他俩进去的有点晚，影厅的灯已经关了，不方便挤过去，徐峻在最外面的位置坐下，乔柯则走向后排。 后面也坐满了人，乔柯只能往角落走，那边实在太暗，走近了才发现最里面的位置原来有人，只剩下一个座位。 乔柯走过去，问了句位置有没有人坐，只得到了左侧那位姑娘否定的回复，另一边的男性并没有开口。此时电影已经开始了，乔柯试探地在位置上坐下，见对方没有反对便也没深究。 对于自己的电影，他一秒钟都不想错过。 演员虽然是电影的参与者，但在没有看到成片前，电影对他们来说也是陌生的，乔柯不会去记哪里被舍弃，哪一幕剪辑过后跟原本的完全不一样，他就像个普通的观众，沉浸在电影中，随着导演的讲述去享受这部电影。 乔柯还记得他第一次萌生当演员这个想法的时候。那会儿他还很，放暑假了，妈妈因为工作忙没办法照顾他，又怕他跑出去惹事——那会儿他就是个麻烦精，胆子大得不得了，什么地方都敢乱窜。于是他妈妈就到店里租了很多影碟，把他反锁在家里，每天就看那些电影打发时间。他本来不是多有耐心的孩，但那些影碟他可以反反复复看上好几遍，而且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他还会学着电影里的人念台词，等他妈妈回来的时候，再背给她听。 那时候妈妈就会夸他很乖很厉害，的孩子便想着以后长大了也要演电影，让妈妈再夸他。 陆鸣很会拍大场景，水上的那场追逐看得乔柯都热血沸腾，看到精彩处忍不住挥了挥拳头，却是不心碰到了他旁边那位。 乔柯连忙低声道歉，对方似乎说了什么，但很快被淹没在电影的配乐之中，乔柯只注意到对方似乎坐得离他稍远了些，心里还有些无奈。 然而那人远离他只是为了更好的看清他的脸，他侧着身子斜倚在扶手上，屏幕上的光亮无法完全照亮他所在的角落，他隐在黑暗中，用一种毒蛇般的眼神看着乔柯。 影片结束，灯光亮了起来，主创们得到了热烈的掌声，随即人群都往外移动，接下来大概会有一些业界有名的影评人接受媒体采访吧，人们都沉浸在电影中，情绪带着激动和振奋。没有人注意到乔柯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因为在他腰上正顶着一把枪。 “我都不知道该说我运气太好还是你运气太差，如果我说，我真的只是来看电影的，你信吗？”厉裴风叹息一声，脸上的笑容特别地假。 乔柯没有吭声，灯光一亮他就看到了厉裴风，对方起初还很温和地跟他点头打招呼，但当他起身想走时，厉裴风却将他一把拉下。 乔柯虽然不知道他跟厉容之间有什么矛盾，但也能看出厉容是在忌惮他的叔叔。乔柯自然不肯留下，只是他才要动手，厉裴风就掏了枪，隔着他的西装外套顶在乔柯腰上。 直面着这种一言不合就拔枪的危险分子，乔柯终于明白厉容在忌惮什么了。 “你想要什么？”影厅的人已经走光了，在扫地大妈进来之前，厉裴风拉起乔柯，带着他从影厅的另一道侧门出去。 “突然兴致来了，就玩玩吧。”厉裴风说得轻描淡写，似乎绑架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他把拐杖交到乔柯手里，一手搭在他的肩膀，借着他的身体保持平衡。而另一只手，却探进衣内，握着枪对着乔柯。 侧门出来有一条通道直通地下停车场，厉裴风之前就是从这条路进来的。正厅那边人声鼎沸，更显得这边冷冷清清。 虽然一路上也有遇到过影城的工作人员，但因为厉裴风的残疾，他们贴在一起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关注，甚至出于尊重残疾人士，旁人的视线并不会过多的落在他们身上。 “上车。”厉裴风的车是一辆破破烂烂的路虎，有些年头了，看着像是从二手市场淘的，一点都不符合他那身昂贵的西装。 “会开车吗？”厉裴风钻进了后排，手里的枪一秒钟都没离开过乔柯。 他本以为少年会吓得浑身颤抖，脸上已经露出了恶意的笑容，但乔柯只是从后视镜淡淡看了他一眼，接过他的钥匙，语气平淡地问：“去哪？” 这下厉裴风倒是惊讶了，“你不怕我？” 乔柯发动车子，双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怕，你是个疯子，所以一切听你的。” “哈哈哈，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厉裴风朗声笑道，“不过这样也好，接下来的游戏会更加有趣。” 厉容早上跟骆景舟结束通话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一整天做事都不在状态，好几次打翻了办公桌上的茶杯。 当他接到厉裴风去了《暗色》首映礼现场的消息时，脑袋里直接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呆掉了。 他很快回过神来，一边往外跑一边给乔柯的手机打电话。 耳朵里的忙音一遍一遍传来，即使厉容发挥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首映现场时电影已经过去了大半时间。期间厉容一直不停地在拨打乔柯的电话，然而电话根本就接通不了。接着他又打了褚明的电话，褚明倒是很快就接了，面对厉容的焦急，褚明有点摸不着头脑。 “乔乔跟着剧组的人进影厅看电影去了，我就在大厅外等他。” “你确定乔贝进了影厅？那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厉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褚明更是莫名，“看电影手机开飞行模式了吧？” 厉容：“……” 厉容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他还没完全放心，对褚明嘱咐道：“你去影厅里看看，确认他在那儿。” 接着厉容又联系了徐硕，确定跟着乔柯的人确实看见他进了放映厅。 “那么，厉裴风在哪？” “只能确定他来了首映礼，具体位置还不清楚。影城共有16个放映厅，目前有十个在投入使用，找人的难度太大了。我们现在正在跟影城交涉，很快就能看到监控了。” 壮汉徐硕站在保安室外跟厉容打电话，身后的弟兄正在“说服”保安队长让他们进去看监控视频。 街道上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响起，厉容生平第一次把车子开得那么快，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进影城时，等在门外的媒体看到厉容，就跟闻着花蜜的蜜蜂一样围了过来。厉容虽然低调，但毕竟是恒星的老板，厉氏集团的总裁，没有人会不认识他。 望着戳到眼前的话筒和照相机，厉容沉了沉脸色，“都给我让开。” 或许是平时厉容的脾气太好，这些媒体并不怕他，有人腆着脸假装和他关系很好，“厉总今天是来看《暗色》首映的？” 厉容哪有空理会他们，既然说了不听，他就直接动手。身材高大的男人伸手一拨就分开了一条道。记者们本来围着他站在台阶上，这一下却是有几人被挤了下去，当即就有人义愤填膺，指着厉容骂了起来。 可厉容的背影都已经走远，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停留在他们身上。 尽管紧赶慢赶，等厉容见到褚明的时候，还是听到了让他瞬间血液冰冷的消息。 “演员的位置在中间，就那几排，我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都没看到乔乔。”电影正在播放，褚明没敢发出声音，弯着腰摸过去一排一排数。 褚明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高瘦个子的男人，这人剃着短短的寸头，穿着一身与今晚场合不太相符的运动服。刚才跟厉总通完话，这人突然出现，说是厉总的人，帮着他找乔柯来着。褚明当时还将信将疑。见他看到厉容就躬身喊了声“厉哥”，褚明才信了。 “通知影城负责人，让电影暂停，把放映厅灯光打开！”厉容面容冷肃，除了身侧的手指有些微地颤抖，已经看不出他之前的惊慌。 高瘦的寸头应了声，就跑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厉总到底发生了什么？乔乔怎么了？”褚明人虽然聪明细心，但到底年龄不大，一下子想了太多，把自己给吓到了，“乔乔遇到了变态私生饭？” “没事，别瞎猜。”厉容到宁愿是私生饭，这样的话最起码对方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但厉裴风这人，早在当年他四叔死的时候就已经疯了，疯子的行为是不可预测的。 高瘦个子很快回来了，“找到了！” “在哪？！” “在影厅里！” 厉容反应过来，面色大变，“你是说厉裴风？！” “他从侧门进的影厅，用了残疾人专用通道，所以我们一开始才找不到他。” 厉容此时正站在保安室，徐硕正在让他看监控画面。 “那还等什么啊！我们去把乔乔找出来吧！”褚明听高瘦个子的余钱说了厉裴风的危险程度，心里别提多担心了。 “等等，暂停一下！”厉容突然开口，他目光紧紧盯着画面，指着静止不动的画面上，厉裴风的腰际，“徐硕，他带着枪。” “天哪！”褚明觉得自己都要晕了，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枪？这里还是国吗？ “那乔乔？！” 厉容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只不过比起平时的温和，他显得有几分狠厉，“徐硕你联系骆景舟，全程听他指挥，有什么需要都满足他。” “是。”徐硕没有任何异议，从到大对厉容的决定他百分百赞同，保安室里的其他人也一样。 只有褚明，额头冒着冷汗，颤声道：“咱们不报警了？” 厉容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报警？报警的话我还怎么弄死厉裴风？他不动乔贝就没事，敢动他——”“那现在怎么办？”褚明被吓得够呛，恨不得自己刚才没听到厉容那句话。 “厉哥，电影结束了，你看！那是——” 厉容看向监控画面，刚好看到厉裴风带着乔柯从侧门出来，那一瞬间厉容的眼神变得非常可怕。 “厉裴风！”他一字一句地念出对方的名字，两张本就相像的面容此时一个在屏幕外一个在屏幕内，看起来就像是同一个人。 乔柯注意到有辆车跟在破路虎后面，车子很低调，车牌有阻挡的痕迹，就在他猜测那人是谁时，厉裴风也发现了那辆车。 “这么快跟上来了？厉容果然很紧张你。” 乔柯抬眼看了下后视镜，刚巧与后排的厉裴风对视，对方看似平淡的眼中有着一股子神经质的气息，反正不似常人。 “开快点。”厉裴风咧了咧嘴，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咬着猎物的豺狼。 “你确定？我开快了，后面那辆车就追不上了。你要知道在管茅山那条道，我可是从来没输过。”乔柯故意露出嚣张的神色，他知道面对厉裴风这样的疯子，不能表现得太过平庸，否则的话，说不定会因为太无趣而被干掉。 管茅山是s城的秋名山，许多富家子弟飙车爱好者会去那里寻找刺激，当年乔柯也是那里的常客。齐沐清把他带进那个圈子，别的他都不喜欢，只有飙车。乔柯爱那种风驰电掣血液沸腾的感觉。 果然，厉裴风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他似乎有些兴奋，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对方很快就接了，乔柯听不到那边的声音，只听厉裴风说。 “让你的人退下去，你自己来，如果想要回你的情人的话。” 厉裴风话音刚落，乔柯就看到后面那辆车突然从后面超车挤了过来，两车平行时，对方降下了车窗。 乔柯也跟着把玻璃降了下来。 “乔贝别怕，有我在。” 车里的人竟然是厉容，高速行进的车带起狂风将他往常梳理得整齐的头发吹乱，他脱下了西装，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两个，露出结实的蜜色胸肌，衣袖被胡乱地卷到手肘上，就像突然被喷了大量的荷尔蒙喷雾，乔柯觉得这个男人此时简直帅得要死。 第29章 生死时速 “来一场生死时速吧, 滨江路不错, 一路往东出城, 城外那道石牌楼为终点, 你赢了，我就杀了他，他赢了我就杀了你，怎么样？” 厉容戴着蓝牙耳机，猛烈的狂风中传来男人神经质的笑声。 乔柯也听到了厉裴风的话，对着后视镜挑了挑眉，“如我赢了，你去死行不行？” 本来只是刺他一下，没想到厉裴风笑得越发灿烂，居然点头道：“好啊，我把厉容杀了, 你替他报仇，挺不错的。” 他们的对话没有避着厉容，透过蓝牙耳机他能听得一清二楚，害怕乔柯再说什么刺激到那个疯子，厉容连忙给乔柯打了个眼色。 厉容看到乔柯张开嘴, 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下一秒车窗升了起来, 厉裴风说：“那就开始吧。” 接着通话就被掐断了。 厉容眼中浮现出强烈的愤怒, 狠狠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前面的路虎已经改换了车道, 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中, 渐渐提速, 厉容顾不得其他，连忙跟了上去。 “潘乐，给我把滨江路到出城那条道清空，就说我们拍戏要用，给你十分钟，能做到吗？”厉容又打了个电话，厉裴风疯了，他们不能陪着他疯。 他们现在在罗勾大桥上，这边车流量很大，速度提不起来，但到了滨江大道就不一样了，那边车流量少，速度一旦快了，躲避行人车辆时就很危险，万一出事了，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路人都是灭顶之灾。 “啊？”即使是潘乐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情况下，一时也有些愣神，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虽然有些为难，但厉容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他那边一定有什么紧急事件。 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明白，我马上联系交警，对滨江大道施行交通管制，不过时间有点紧——” “生死时速。”厉容只说了这四个字就挂断了电话，乔柯的车技出乎他意料的好，他一分神差点就跟丢了。厉容摘下耳机，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当下。 “你跟厉容有仇？”乔柯面无表情，外表看起来有些淡然，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思跟厉裴风闲聊。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紧不松，是很适合的状态，每一个转弯让车也顺滑得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厉裴风坐在他侧后方，盯着他的侧脸，闻言只是笑了一下，“没仇，我离家的时候他还没出生。他父亲是我二哥，当年对我还挺好的。” “哦。” “你怎么不问问我既然没仇干嘛抓着你们不放？” “有什么好问的？不外乎有趣、没事找事这两点。”乔柯撇了撇嘴，露出个不屑的表情，他刚刚玩了一手近距离超车，惹得后面的司机疯狂打喇叭。 他本来是想把厉裴风甩得坐不稳，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夺他的枪，然而乔柯注定失望，厉裴风是玩这行的老手，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了安全带！ “喂，小子，你真的只有十八岁吗？”厉裴风一直在观察乔柯的表情，见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慌乱害怕的表情，一时间对他兴趣大增。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你可以用碳十四检测一下，出结果了告诉我一声。” 厉裴风要求当前车速不低于100码，如果是高速上这个车速甚至算慢的，但在车来车往的街道上，要保持这个车速，就很危险了。 即使以乔柯的车技也免不了磕磕碰碰，每有碰撞的时候，厉裴风就大笑起来，还打开车窗去跟被磕碰的司机对骂，整一副路怒症的样子。 厉容的车一直跟在后面，厉大总裁开车也跟他人一样不温不火，但就是稳。即使落后了，也能很快找到机会追上来，虽然他们之间无法交流，但奇妙的是，在这样一前一后追逐的状态下，乔柯竟然觉得与厉容有种难言的默契。 就算那辆黑色低调的车子消失在他视线中，他也能知道什么时候该快什么时候该慢。 当他们终于来到滨江大道时，两辆车已经完全平行。 “开始吧，再留手，就别怪我的枪不长眼了。” 乔柯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尽管知道看不清旁边那辆车里的人，他也还是转过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厉容此时是否也在看他，玻璃窗后那道模糊的身影似乎对着他点了点头。 接着乔柯回过头，踩下油门，原本就保持在100码的车速瞬间攀升。 滨江大道是沿着越江堤岸所建，开头有很长一段平直路段，从中间开始突然一个大拐弯，后半段路就开始曲折了，这也是最危险的，如果不知道整条路的路况，在第一个弯道时就很容易出事。 不过幸好，厉容从小长在这座城市，乔柯也在这里待了十几年，对这条道闭着眼睛都能开过去。只不过那些飙车的都在管茅山那一带，这条路乔柯还从没开到这么快过。 他瞄了一眼计速表，160码，前面就是弯道！ 乔柯没有减速，他只是横打方向盘，使车身侧滑漂移过弯。 厉容几乎是同时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两辆车越靠越近，进入弯道时已经紧贴在一起，如同双人舞。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柏油路面对轮胎的耗损非常大，这一场跑下来，这两辆车的轮胎怕是都不能要了。 从刚才乔柯就发现，今晚的滨江路除了他们居然一辆车都没有，在路过一条岔道时，乔柯看了眼设在路口的路障，心里微微一动。 乔柯弯了弯唇角，猜到可能是厉容做了什么。不得不说这种感觉非常好，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他强大理智，优雅从容。 就连乔柯引以为傲的飙车，厉容似乎都不比他差，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他？ 乔柯舔了舔下唇，第二个弯道也顺利通过，现在已经不只是被厉裴风逼迫了，乔柯觉得他跟厉容是真的在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赛车，上演一出风驰电掣的速度与激情。 还有什么比对手势均力敌更让人激动的吗？ 最起码乔柯就觉得没有，他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整个人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车如离弦之箭，第三个弯道乔柯领先半个车头，第四个弯道厉容追赶上来，他们就这样你追我赶一条长长的沿江路就快走到尽头。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逆行的小电动出现在了厉容那边的车道上。小电动是送外卖的，滨江路不知道怎么突然实行交通管制，耽误了他送餐，不过他车小目标也小，趁着交警没注意，偷偷溜了过来。 滨江路只有两车道，最早是s城的主要干道，建成于四十多年前，那时候河里还有船运，最是繁华，道路两旁有许多建筑，即使后来建了新城区，整体搬迁，这边和作为老城区的金街一时半会儿都改建不了。 看到那辆电动车的时候已经晚了，过快的车速导致厉容根本来不及刹车，他下意识往左侧猛打方向盘，电动车倒是让过去了，可眼看着就要撞上乔柯驾驶的路虎。 厉容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那一刻时间变得非常缓慢，脑海里出现了各种可怕的场景，不管是车毁人亡，还是冲落江中，对厉容来说都无法接受。 如果乔贝出了什么事…… 如果他…… 就在撞击发生的前一刻，路虎突然再次加速，以极快的速度飚了出去，码表瞬间涨到顶端，连车屁股都没挨到一下。 厉容松开了紧握的手，这才发现指尖已经被捏到泛白。 他想起之前乔柯没有说出声的那三个字。 “交给我。” 经过这惊险的一幕，尽管厉容马上奋起直追，最后也还是跟路虎差一个车身的差距。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弯道，厉裴风阴测测地笑，“就保持在这个车速，人还是要多为自己打算，就算是情人又怎么样？该背叛还是会背叛。”他把“情人”两个字说得很轻，听起来就像在说“亲人”。 乔柯没有理会他，他正在计算最终的结果。 他会比厉容先过弯，弯道过后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就到了终点，照这样下去，厉容肯定会输给他。 “两辆车车头同时到达，就算平局吧？” “对，”厉裴风点了点头，随手比了个距离，“就算有点误差，我也算你们平，毕竟也是我侄子，对他善良点好了。” 乔柯不置可否，他做了个深呼吸，过弯的时候利用内弯道距离短的原理又比厉容快了几分。 厉裴风已经大声笑了出来，然后下一刻，就见乔柯猛地拨转方向盘，竟是将车头转了180度，车子打到倒挡，竟是与厉容的车子面对面。 此时乔柯能清楚地看到对面那辆车里的男人，对方呆滞了一瞬，接着他很快反应过来，将车头抵上路虎的车头。 两辆车就以这样的动作通过了牌楼，厉斐风的笑声戛然而止。 直到指挥着乔柯把车开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弃厂房时，厉裴风都没在对他说过一句话。 他和厉容被分别关在不同的房间，除了下车时眼神交汇，他们没能交换更多的信息。 虽然是被废弃的厂房，里面却布置得还算不错，大概是厉裴风准备的安全屋之类的地方。 厉容在沙发上坐了没多久，就见到厉裴风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五叔。”厉容轻笑着，仿佛是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跟厉裴风打招呼，只是他虽然面容温和，一双眼睛却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厉裴风，“这是我最后叫你一次五叔，我们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别人，厉裴风你还真是让我失望。” “好吧，让你失望是我的错，但是现在你们落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以让你再也不会失望。”狼咬住了猎物，就再也不会松口，“我想知道，接下来你的选择，会不会让你自己失望。” 厉裴风把那杯水搁在厉容面前，当着他的面，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放了进去。 “这是我从东南亚带来的好东西，比西地那非效果强百倍，如果不及时发泄的话——”厉裴风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边扬起恶劣的笑，“会坏掉啊。” “那么，你是选择你喝还是他喝？” “什么意思？！”西地那非就是伟哥，也就是说厉裴风让他们喝春药？！ “不管是你喝还是他喝，我都会把你们关在一起。”厉裴风做了一个很猥琐的动作，“厉容你选择享用还是被享用？” 每个人面对抉择的时候都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这是人的天性，不管表现得再好，自私自利依旧深刻在人类的骨血中，没有人能例外。 乔柯被关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有床有沙发，如果不是墙面难看了点，家具透着一股长久没有使用的霉味，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旅馆。 厉裴风进来的时候表情非常怪异，他拿着一个水杯，走到乔柯身边，也不说话，直接出手扣住乔柯，将杯中的水灌进了他口中。 “咳咳——”“你神经病啊！到底想做什么？！”乔柯没想到他突然袭击，被灌进了大半，想吐都没来的及。 厉裴风已经退了开来，斜倚在墙上用一种很怪异的神情打量着乔柯。 渐渐的乔柯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他张大了嘴，发现自己呼出的热气有些烫人。 他艰难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抓住厉裴风的衣领。 “你给我喝了什么？！” “春药。” 乔柯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我想看看我那侄子会怎么选择，是要你还是要他的尊严。” “结果他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很有趣，对吧。” “放屁！” 乔柯被高热熏得眼前模糊，厉裴风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厉容走了进来。 第30章 完美契合 看见厉容进来, 乔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跑到床的里侧, 对着那头的厉容大喊：“你别过来！对！就站那！别动！” 厉容：“……”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即使心情郁闷, 厉容也还是忍不住笑喷了。 乔柯药效上头, 脸红得不行, 看起来就像是害羞的小媳妇, “我说真的！这种事情不能乱来，一定有别的办法，冲凉水看医生什么的——”乔柯觉得太奇怪了，厉裴风那个疯子乱七八糟，就得把他们两个折腾个遍么？这以后他们还怎么见面, 都要尴尬死了好么？！ 厉容摊手道：“那你得先弄死外头那家伙，然后我们来得及出去。” 厉容顿了顿, 为了防止自己看起来像是逼迫小姑娘的禽兽, 他说：“其实不用有负担，我都想过了, 反正我喜欢你, 咱俩迟早要那啥……虽然跟我一开始想的有点不太一样，而且咱们又不是没做过。”那次乔柯是喝醉了, 厉容可没醉, 虽然跟心里预期不同, 但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难接受。 厉斐风让他选择的意思他懂, 选择权在他手里, 如果他喝药, 在这样的情况下, 就是他不顾乔柯的意愿强迫他，即使乔柯迫于无奈接受他，以后这也会成为他们心中的一根刺。虽然让乔柯喝也是不顾他的意愿，但至少比第一种情况要好点，两权相较取其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厉容还是选择对乔柯有利点的。 “那怎么能一样！你喜欢我？可是我——”乔柯突然卡壳，他真的不喜欢厉容吗？这样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没有理由的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百依百顺千宠万宠，乔柯是人，人心都是肉做的，虽然经历过上一任，让他再也不相信感情，但厉容，似乎跟别的人都不一样。 试问能做到这个份上的男人有多少？ “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厉容眼神一亮，他离床边又近了一步，差点伸手想去抱乔柯。 然而乔柯没能听清，他猛地甩头，这药确实厉害，身体热到不行，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思考下去，要不是隔着一张床他的自制力根本克制不了扑上去。 特别今天的厉容真是该死的性感！ 以往他穿着举止都很优雅得体，让人觉得气质温润，但今天却不一样，先是天降英雄独自开车跑来救他，然后那场飙车也刷新了厉容在他心中的帅气值，更别提他此时黑发凌乱地垂落在眉尾，让他比往常看起来多了一份属于成年男性所散发出来的魅惑，那皱巴巴的衬衫被扯出了裤腰，露出一小段性感的人鱼线。 乔柯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冲动，甫一出现就牢牢盘踞在心头，无论如何都赶不去。他不知道是药物的原因，还是他自己内心的想法，总之，这样的厉容真的很想把他压在身下—— 乔柯抬起头，眼睛已经红得吓人，脸上却带着孩子似的无助与委屈，“厉容，我好难受。” 厉容呼吸都停住了，他看着乔柯，眼中的少年眉眼精致，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在屋里昏暗的灯光下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因为药物的缘故，他的眼神不算清明，而是带着一股不自觉的魅惑，形状姣好的唇被雪白的贝齿紧咬，变成殷红的色泽。 厉容觉得自己也像是中了药，否则的话身体这么会这么热。他控制不住地走过去抚上少年的脸，目光中有种难言的温柔与深情。 他低下头，轻轻碰了碰乔柯的嘴角。 “既然难受的话，就来吧，我说过，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乔柯的呼吸滚烫得不可思议，他原本是努力克制的，但微凉的唇贴上他时，厉容的气息将他包裹，被吸进鼻腔，带起新一波的热度，这种热度乔柯完全无法抵挡，他突地伸手，将厉容狠狠推倒。 索性身后就是床铺，虽然乔柯的力道太大，厉容被震得有些头晕，不过总算没什么大碍，只是下一秒乔柯凶猛地扑了上来，粗暴的吻住他的唇，舌头放肆地探入厉容的口腔，在他口中胡乱翻搅。 厉容几次想反客为主，都被对方强势的镇压下来，乔柯本就是喜欢占据主导的性格，此时受药物影响，更加不能忍受被动。他扣住厉容的颈项，只是一个亲吻，却凶狠得像是一只豹子。 “等一下！”厉容扯过一旁的被子，将俩人罩得严严实实，然后抬起右手狠狠比了个中指。 他可以打赌厉裴风绝对在房间的某处看着，厉容才不相信他有那么好心会放过这出好戏，但他怎么可能让别看见乔柯的身体，从见到乔柯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这个少年只能属于自己。 厉容算了算他们进来的时间，弯了弯唇角。 厉裴风，你得意的时候没多久了。 厉容回过神来，就见乔柯已经动作急切地分开他的双腿，想要立刻一杆进洞。 “等等！等一下！”虽然进来之前厉裴风很好心地给了他清理的时间，但由于工具缺少，他只是拆了莲蓬头灌了几次，在连润滑剂都没有的情况下，乔柯要是直接进去他会死吧！ 乔柯凭借仅存的理智让自己停了下来。他的眼睛很热很疼，像是里面有两个烧红的铁球，比那更难受的是下身的挺立，他之前用快要爆炸来形容其实还是不够的，他觉得就像身体上按了一个烧红的烙铁，那根岩浆一样的东西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热度从内而外灼烧着他，不管是理智还是身体。 厉容也觉得身上脸上热得不行，罩在身上的被子加重了这种热度，幸好被子很薄，透着光线还能看清楚乔柯的样子。他知道现在时间很紧，没有丝毫犹豫抓住自己的前面，快速地撸动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他用眼神舔吻着乔柯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他不敢去刺激乔柯的阴茎，春药不是那么容易发泄的，他怕万一惹得乔柯失了神智倒霉的还是他。 大概是因为被乔柯看着，厉容觉得自己今天特别有感觉，短暂而刺激的苏爽后，他将射出来的精液抹到后面，然后探进一根食指。 为了方便动作，厉容双腿大开，这样淫荡羞耻的动作，这人却坦坦荡荡。挤进三指后，厉容开始试着抽插，时不时分开手指撑大，一点一点让它变得松软。乔柯的呼吸越拉越重，被罩住的空间过于狭小，熏得人头晕目眩。 等到厉容觉得差不多了，抬起头笑了笑：“可以了。” 接着他的手就被乔柯粗暴地拉开，手指脱离穴口时发出淫荡的滋滋的水声，让厉容忍不住红了脸。 乔柯将自己堵上去，手指哪比得了粗大的阴茎，厉容一下子就被填满，那感觉比曾经那次还要刺激，他张口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然后便是狂风暴雨的猛击，乔柯握住他的腰，将他的屁股撞得啪啪作响。 没等他适应那种难言的饱涨感，身体内部就因为快速的摩擦撞击，而产生了一股奇异的麻痒。 这种感觉上一次时，厉容只在最后才有，那次已经到了结尾，只不过几秒钟的反应，就让他彻底交待。这一次，乔柯每一次抽插，都能带给他那种感觉。他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艘小船，在狂风暴雨中被海浪狠狠击打。 厉容知道这是乔柯找到了他的g点。 “晤一一好紧。”乔柯撞击前列腺的动作，使身下的这个男人完全丢盔卸甲，明明是高大矫健的男人，身体却可怜兮兮地颤抖着，臀部自发的迎合他的撞击，肉穴越来越淫荡，每当他抽出时，就极力的张合诱惑着他，插入时又紧紧纠缠吸吮。 乔柯觉得这个男人真大概真的完美吧，那样优秀强大，个性又温和，身体也是那样的美味。 一双蜜色的长腿紧紧地夹在乔柯的腰间，尽管是处于弱势躺在他的身下，却一下一下地抬起腰，用屁股去迎接讨好他的阴茎。往常温和的声音没有一丝克制的放肆呻吟。 乔柯从没禽过这样的男人，他很强大很稳重虽然外表温和，骨子里却有着不属于乔柯的强势，却偏偏又对欲望特别的忠诚，乔柯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厉容。 熟男。 被操熟的男人。 乔柯决定收回第一次见面时那句top的称赞，这样的男人就适合被男人操。 第一次射的时候乔柯都还没拔出来，就再次硬了起来，不过欲望得到释放，比起刚才，乔柯找回了点点理智。 厉容还处于高潮后的不应期，这个时候被操，让他有种又痛苦又爽的感觉，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厉容这番可怜的模样，让乔柯心生怜悯，但他却无法停下来，他一边握住厉容的腰猛力抽插，一边弯下身子，亲吻他的眼皮鼻梁，带着安抚的意味。 厉容勉强笑了笑，将刚才不自觉紧绷的身体放松，好方便乔柯操他的动作。 乔柯来到厉容胸前，将其中一粒突起含入口中，灵活的舌尖拨弄着那个小东西，尖利的牙很有技巧的轻轻啃咬，然后在厉容忍不住抬起胸膛送进他口中时，再狠狠吸吮。他挺动下身空余手握住厉容半勃的阴茎，先是用细嫩的手掌包裹住龟头的部分，指尖在柱身轻轻刮搔，然后在系带处轻轻摩擦，最后用指尖抵住马眼那转动的动作似乎想挤进去一样。 “啊——”厉容浑身一颤，刚刚射过不久的下身再次硬了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乔柯能有这么多手段，当他想要讨好时，厉容完全无法抵抗。 舒爽的电流不断的从身体各处传来，厉容全身上下都落入了乔柯的掌握，他只能仰起头发出嘶哑的低吟，乔柯每一道撞击每一个动作都能带起他急促的惊呼，刺激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停止过，只要乔柯没有亲吻他，厉容口中就不断的浪叫。 浪得连他都难以想象，他真的觉得中了春药的人应该是他自己。 此时厉容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外面似乎有杂乱的声音传来，他的脑子里只晃过了几个人名，就被乔柯带入了新的顶峰。 因为药效的关系，乔柯今天特别持久，当他第二次高潮时，厉容已经射了四回。 男人麦色的肌肤上布满了白色的浊液，乔柯眼神幽暗，他将已经瘫成一团软泥的厉容翻了过去，掰开挺翘性感的臀部，把又一次坚硬起来的阴茎插进了被精液灌满的小穴。 厉容的后穴太湿了，每一次搅动都有很多精液被带出来，即使乔柯将自己整根抽出，那浓稠的精液也能藕断丝连地粘合在他的阴茎和厉容的穴口处，那是一副非常淫荡的画面。 身形矫健的男人无力的趴跪着，被高高抬起的臀部落入了他人的手掌，不论乔柯如何揉捏戳弄，男人都没有一丝反抗。 甚至当乔柯抽插变得缓慢而悠长时，得不到满足的肉臀摇晃着祈求他的临幸。 “啊……还要再往里面一点……不、不是那里……”厉容已经学会了怎么求乔柯操他的前列腺，这人意外的没有什么羞耻心，他只想要自己贪婪的身体得到满足。 也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乔柯？ 欲望的驱动下，即使身体已经完全无力，厉容也还是配合着身后的撞击，终于恶劣的少年不再逗弄他，那修长白皙的身体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快速而又猛烈地撞击了数百下，已经稀薄很多的精液再次灌满了厉容的后穴。 而此时，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紧接着有人叫了厉容的名字。 那是一道乔柯从没听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年轻，但语气却老气横秋，尽管明知道里面在做什么，他却依然漫不经心的像是弹奏什么节奏的动作敲响那扇门。 “厉容，跟你小情人滚完床单赶紧滚出来，这边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处理！” 乔柯跟身下的男人对视一眼，俩人表情都有些尴尬，随即乔柯爬起来，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衣物。他倒是还好，除了衬衫被弄得邹巴巴的，裤子上沾到一些液体，稍微整理一下就又人模狗样了。 厉容就有些凄惨了，衣服扣子被扯坏了大半，裤子更是连皮带都挂不住。乔柯把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他，又把领带拆下来然他绑在裤腰上。 做完这一切，也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他们，乔柯跟厉容同时笑了起来，那一刻有种说不出的柔情在萦绕在俩人周围，厉容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已经是两情相悦的一对恋人了。 但厉容其实无法确定。 乔柯看出了他的不安，想了想，说道：“等你有空，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不管如何这种事情都应该慎重对待。” 乔柯此时脸上的成熟，让厉容非常的惊讶，虽然不至于违和感严重，但总有种乔柯应该要比他外貌年龄要大的感觉。 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乔柯在床上会那样……猛，不过说起来，厉容其实早就发现了乔柯与外表不符的个性，除了之前某些没能细想现在回想起来非常不对劲的小细节，那两次打架等等。试问一个18岁的天真懵懂的少年，面对持枪的劫匪时，会那么冷静？ 更别提乔柯开车的技术，完全是秋名山车神的节奏，最后那一把弯道掉头简直神操作！！ 这次的绑架完全扭转了乔柯在厉容心中的形象，虽然在此之前早有端倪，但厉容始终觉得乔柯是个孩子，是自己应该好好保护的存在。没有看轻的意思，但保护总带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但是在那场飙车，乔柯无声地说出“交给我”时，他忘了乔柯的年龄、身份，只觉得这人值得他交付性命的信任。 他们没能在房间里待太久，刚才那人又来敲门，因厉容还有些腿软，乔柯扶着他出去。 一打开门，乔柯就看到了那个男人，不超过二十四、五的年龄，长相是那种痞里痞气的帅，脸颊上如果贴块创可贴可以去剧组客串一把混混老大。 “厉裴风呢？”厉容问。 对方不屑地笑了：“跑不了，但是在国内不好搞他，让他出去再说。” “那几只股票收得怎么样了？” “没问题，明天早上开市就能让厉裴风倾家荡产，对了，他跑的时候我还在他车里放了个人。” “三叔？”厉容挑了挑眉，眼神有些不忍。“我找到他的时候厉裴风已经把他弄死了，埋在当年出事的那个地方，他一直都知道那件事是老三干的，却在老三逃走后，故意把老大一家沉江，就是为了让老三放松警惕。他会突然找上你，也是因为你帮了老三，这人惯会迁怒。” “原来如此，我不知道是三叔。”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沉闷，厉容对当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毕竟涉及最亲近的家人，他父亲对那件事一直都保持缄默，只是再也不肯回厉家老宅，把厉容培养出来后更是当了甩手掌柜，跑去国外找他妈逍遥度日，逢年过节都没回来。 乔柯不知道背后的故事，但又是沉江又是弄死，听着都可怕。见厉容情绪低落，他干脆将厉容的手握住，无声地给他安慰。 厉容察觉到他的动作，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只不过是简单的安抚，厉容就觉得心里暖得不行，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年轻，那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着，声音大到自己都能听到。 乔柯和厉容的这番表现倒是让那人转向了乔柯，他笑着挥了挥手，“哟，你就是乔贝贝吧？长得怪好看的，难怪能把小容儿的魂都勾了。” 这人一开口就让人感觉不着调，他又看了眼腿肚子打颤的厉容，很不厚道地笑了，“不错不错，挺能干的，我喜欢。” 乔柯：“……”所谓能干，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能“干”吧？ 厉容没理他，在乔柯的搀扶下走到外间的沙发上坐下，他也是了得，房间门外人不少，有褚明、莫医生，还有乔柯之前见过的徐硕、厉容的秘书，以及另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这么大的阵仗就连乔柯都有些赧然，只要想到这些人刚才肯定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而且不知道听多了多久，乔柯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连带厉容都给埋进去。 然而厉容却表现得面色如常，居然还有心思给他介绍——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这是骆景舟，莫医生的爱人，你叫他名字就成。” “喂，怎么也得叫声叔叔吧？！你小子没大没小，别把贝贝教坏了！”骆景舟不服气地嚷了两句。 厉容抬了抬下巴，点向角落里的莫漾，“你要想跟漾儿差辈分，我倒是没意见。” 在乔柯印象中面瘫清冷如高岭之花的莫医生勾起唇角，对着骆景舟喊了声：“爸爸。” 骆景舟抹了把汗：“……还、还是就这样吧，叫名字！” 乔柯眼神一动，仔细打量起了房间里的所有人，这一看，就让他看出不太对劲。骆景舟是出乔柯和褚明外，房间里最小的一个，但不管是厉容的秘书还是徐硕和那个年纪很大的男人，都隐隐以骆景舟为主。这不止是身份上带来的尊崇，更多的像是被对方折服。 如果骆景舟是个三四十岁的成功人士，乔柯不会觉得奇怪，最多是好奇对方的本事，但骆景舟怎么看，都不比褚明大几岁，甚至有时候他某个角度看起来面容还带着稚嫩，只不过因为某种特异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 特别的那个面容精瘦的老头向元，厉容介绍到他的时候，他先看了骆景舟一眼，才对乔柯点头示意。 而且他称呼莫漾为少爷，却喊骆景舟先生。 乔柯心头狂跳，难道骆景舟的情况和他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众人坐在一起讨论瓜分厉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没多少油水，但喝口汤还算可以的，乔柯却心不在焉。 如果骆景舟真的和他一样，那他的秘密在厉容眼里还算是秘密吗？ 会不会厉容其实早就知道乔贝就是乔柯？！ 第31章 掉马进行时？ 一个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 铁人都扛不住, 大致商议好了之后, 厉容就带着乔柯回家睡觉。 出于让大家都好好休息的考虑, 他们还是回到各自的房间。 早上乔柯先醒的，昨天耗费太多体力，一大早就饿得不行，钻进厨房拿了点冰箱里的速冻水饺打算给自己做个早饭——厉容不喜欢这种速食，但为了乔柯这个厨房杀手在他不在的时候不至于饿死，还是会顺手买一些。 打开电磁炉，往锅里添水，等水开的功夫，乔柯点了支烟。然后他就开始站着发呆，脑袋里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昨晚褚明被他们吓到了吧，厉容和骆景舟商议的事情一般人可接受不了, 不过乔柯觉得还好，经历过厉裴风那些疯狂的行径，乔柯觉得怎么对他都不过分。 其实这件事让褚明参与进来完全没必要，乔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来，但他不相信厉容没有考虑到这点, 所以说, 这是厉容在为他收买褚明？ 他这边杀鸡骇猴再让乔柯出面安抚？身边的人必须收为死忠。厉容这样的身份家世, 这种程度的算计对他来说已经成为本能了吧, 或许他自己都没想那么多, 而是下意识的行为。 乔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但感官也不会太好就是。然后他由褚明联想到了自己，如果他的秘密被厉容知道会怎么样？ 乔柯不是不信任厉容，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可以说厉容是这世上他最信任的人了，但这样的信任能维持多久呢。 他爱他时对他千宠万宠，但他如果不爱他了呢？ 感情这种事情是会随着时间和外力而慢慢消减的。 当初齐沐清那样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放开他，他们被齐家打压，整整两年接不到一部戏，资产存款都被冻结，只能租住在潮湿阴暗的地下室，每天靠着清汤挂面维持生命。 其实齐沐清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坚持了两年，那种少爷性子的人陪着他在社会底层挣扎。只不过两年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漫长到曾经的海誓山盟都能被消磨得一点不剩。 当爱情被消磨殆尽，毫无保留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想象一下乔柯就感到由衷的恐惧。 “乔贝贝，”厉容从门外进来，伸手就抱住了他，脑袋磕在他的肩膀蹭了蹭，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撒娇起来竟然没有半点违和，他又叫了一声，“乔贝——” 话语里满满都是深情。 乔柯任他抱着，他吸了最后一口烟，烟蒂掐灭丢进垃圾桶，然后动作自然地把速冻水饺下锅。 “饿吗？吃水饺？” “饿。”厉容看了眼一旁被丢弃在垃圾桶的包装袋，嫌弃地撇了撇嘴，“不想吃这个。” 乔柯笑了笑，没说什么，待水饺装盘端上桌时，厉容看他一个人端着一大盘吃了起来，眼睛都直了。 “贝贝我也想吃。” “你不是说不吃水饺？”乔柯说着还往自己口中塞了一个，完全不顾厉容的样子。 “不好吃，不过——”厉容拉长了音，他把椅子拉近，整个人都贴在乔柯身上，“你喂我吃的话，再难吃的东西也是世间美味了，毕竟，我的贝贝是那样优秀。” “那优秀的贝贝就勉为其难地喂你吃个鸡——吧。” 厉容：“？？？” 看着筷子夹到眼前的饺子，厉容满脑子问号。兄die你是谁，我清纯可人单纯美好的贝贝被你弄哪去了？！ “抱歉，说错了，是鸡肉馅水饺。” 带着某种异样的心情，两人分吃完了一盘水饺，接着就到了要出门的时间了。 厉家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乔柯也应该回剧组了，厉容也不是那种黏糊糊地性格，早上那种程度的撒娇已经是极限了，只可惜乔柯根本没打算惯着。 临出门前，抱了抱乔柯，在他嘴角处轻轻碰了碰。 就像是西方国家家里人要出门时的告别吻。 “我说过你不用有负担，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想清楚。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等你的答案。” 乔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抬起头，在厉容脸颊上回了一个吻。 “谢谢。” 剧组的拍摄已经进入了尾声，昨晚的事情外面没有一点风声，乔柯回到剧组时只觉得恍如隔世。看着忙碌的大家，乔柯也将自己投入到工作之中。 温想的爆发突然却有迹可循，自从身份互换，他感受到的那些让他变得压抑又暴躁。多年来憧憬想念的母亲原来曾经在他小时候偷偷回去看过他，但因为不喜他懦弱的性格，而再次将他抛弃。 因为打了欺凌同学的富二代被叫了家长，温想说出自己打人的理由，没想到他的母亲却提到了他：“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跟他爸爸一样没用，这种人不值得帮助，坏种子就应该被剔除。” 女人走后，温想低着头，攥紧的拳头指甲扎进肉里，鲜血滴落在地上，像是盛开罂粟，美丽而又残忍。 在此之后温想就变了，尽管努力在学着扮演邹想，但总有着狸猫变太子的荒谬感，身边邹想的发小杨天都开始怀疑他。 可现在，温想的扮演再也找不到一丝破绽，他开始跟着杨天出入那些之前极力抗拒的场所，跟一直追求他的郭洁谈恋爱，跟与邹想一直不对付的校草做朋友，他开始肆意改变邹想的人生。 而另一边邹想面对因为他任性没去打工给不了酒资而动手打他的父亲，内心的崩溃不比温想少多少，柳怡根本就油盐不进，他又倒霉被班长泊源意外识破了身份——他后背上有胎记，温想没有，体育课换衣服他都躲着同学，没想到竟然被泊源看到，而且对方那么凑巧记得温想背上没有胎记，这是有多关注温想啊！ 影片的最高潮在邹想被柳怡拆穿，这个聪慧的女孩只用一句话就结束了邹想的角色扮演。 “用别人的身份来追求，你知道我爱上的是你本人还是你扮演的人？” 然而就在邹想找温想换回身份时，温想却笑了。 对方用那张跟他一模一样地脸说：“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才是邹想啊。” 影片结束在两个男孩脱了上衣在站镜子前，他们不仅长相一样，连背上那个胎记的形状位置也都一样。 这边乔柯忙着拍戏，厉容忙着收割本家，外界却是悄悄掀起了一股风暴。 《暗色》的成绩是喜人的，上映五天就轻松斩获十亿票房，微博热搜占据了整整三天，随着电影的话题热度不断，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乔贝这个演员，最开始大家惊叹于乔贝的颜值和演技，年龄这么小，却在面对老牌演员时毫不怯场。随着乔贝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有人发现了一个问题。 3876楼：别光顾着舔屏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乔贝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3877楼：你也觉得吗？？？我还以为是错觉！气质差太多，我一开始还不敢确定，然后就去找了那位同时期的照片ps:这张照片有多难找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这位是被封杀了吧，网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3878楼：……楼上说的谁啊，求解码 3879楼：求解码＋1 …… 4002楼：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有人发现了吗？？小贝壳跟我们家木木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气质真的差很多，小贝壳像只小奶狗，木木……有点凶_(:з」∠)_ 4003楼：卧槽！木木！？是我想的那个乔木木？？？ 4004楼：乔木木？！乔柯？！我男神啊啊啊啊啊啊啊！！！ 4005楼：一脸茫然，只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谁吗？ 4006楼：楼上没看过《那年花开》《时空追击》《恋欲》吗？！特别是《恋欲》乔柯在里面演一个有ed的工程师，那演技那眼神，简直可怕。我记得他就是凭《恋欲》得的最佳男主吧？当时他才23岁。 4007楼：《恋欲》我心目中经典中的经典！我永远爱乔男神！！！ 4008楼：我觉得不太像，乔贝的脸是圆的，乔柯的脸很尖。 4009楼：【捂脸】乔柯太瘦了，胖点的话就应该很像了。 4010楼：弱弱地说一句……他们都姓乔……而且还长得很像（似乎想到了不该想的事情） 4011楼：这么一说好像真的……难道是兄弟？ 4012楼：我是4005楼，搜了一圈，发现度娘上居然没找到乔柯的信息？？但是谷歌上有，这什么情况？被封杀了？ 4013楼：说起来还真是，有五六年没看到他了，不会真的被封杀了吧？！ 4014楼：呜呜呜呜呜原来大家都没忘了我们木木，楼上说的没错，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一夜之间，后援团的各大粉丝群全都被解散，网上关于木木的贴子全都被删了，后来我们每发一帖，不是被限流就是被举报屏蔽…… 4015楼：有点恐怖，之前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吧？会不会是zz问题……否则怎么不封杀别人就封杀他 4016楼：有可能，艺人最怕zz倾向不对 4017楼：也有可能是x毒吧 4018楼：绝对不可能！你们不知道木木有多伟光正，他还经常给希望小学捐款！都是匿名的！ 4019楼：楼上搞笑了，匿名捐款你怎么知道？被封杀肯定有原因的，别给你们蒸煮洗地了 4020楼：麻烦某些人别什么都不知道就满嘴喷粪，你了解他吗？看过他的访谈吗？ ……4898楼：这楼歪得也太严重了，好好看电影不行吗？粉丝要闹要撕麻烦麻溜的滚吧，这是我们小贝壳的博，莫名其妙就跑出来说我们小贝壳像谁谁谁，谁知道你们那个木木是什么人，没见过没听过没兴趣 4899楼：虽然我是乔柯路人粉，但我也不觉得贝贝像他，可能都是明星脸吧 …… 5356楼：卧槽，突然发现少了好多楼层，被删了？！ 5357楼：我也发现了一脸懵逼.jpg 乔柯有注意到网上的评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发生的时候心情还是有点复杂，特别是在厉容有可能发现他的秘密的节骨眼上，但幸好，齐家这些年对他的封杀还是给力的，那些提到他的言论没过多久就被删得干净。现在就只能赌厉容没空关注他的微博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风响》正式杀青，第二天乔柯就接到潘乐的消息，说是徐峻工作室送来一个剧本，想要邀请他参演男二。 男一当然就是徐峻。 第32章 我，乔贝贝，娱乐圈故人遍地 本来潘乐对乔柯的近期计划是先不接剧本, 借着《暗色》的劲头多参加几档娱乐节目, 争取最大限度的增加曝光, 潘乐还考虑为乔柯接一档明星制作美食的真人秀。 乔柯听到后脸都僵了, 立马拒绝。 “你那么能吃，吃货人设没跑了，现在就流行这种人设，我觉得很适合你啊。”潘乐还不想放弃，真人秀拍摄任务不重，又浪漫之都法国，算是考虑到乔柯签约以来一直都没有休息，专门为他选的。潘乐以为乔柯一定不会拒绝，没想到却正好相反。 “如果我把厨房炸了……剧组会不会打死我？”乔柯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他都能想象出那样的场景了。 潘乐：“……”所以你真干过这种事吗？？？？ 潘乐还不死心，想给乔柯再看看别的真人秀, 直到徐峻工作室那边送来新的剧本才作罢。 “我看过了，是个不错的剧本，导演是胡安智，这人号称鬼才，拍的片子烂的很烂, 火的超火, 不过跟徐峻合作的基本都在水准以上, 不用担心。” “胡安智啊。”乔柯从潘乐手里接过剧本, 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不知道老胡现在什么样子, 还跟以前一样胖吗？ 他跟胡安智认识算挺早的, 他那时还在当群演，胡安智也只是个怀揣着导演梦想的小小场务。他被封杀后，接不到任何剧本，在明知道他被封杀的情况下，已经小有名气的胡安智亲自来找他，请他演男主角。 他们那时候没经费没人，找来的演员拍了没几天就说不拍，最后只能往学校里群众演员那边找新人，一点点慢慢教。最后电影倒是拍完了，可是无法过审，最终连上映都做不到，只能惨淡收场。 当初为了让电影上映，他和胡安智什么人都找过了，每天陪着笑脸请上头的人吃饭，白酒红酒当水一样往肚子里灌，经常喝到胃出血住院。 因为在电影上投了很多钱最终血本无归，胡安智消沉了一段时间，乔柯很自责，为了不再拖累他，乔柯选择了主动离开。那些烂片就是胡安智那个时期拍的吧，没钱没人，也没有好的剧本，只能随便拍点捞钱。后来听说徐峻找他合作，才让他的事业渐渐回暖。 知道是胡安智导演，乔柯拿到剧本时，脸上的表情非常郑重。 他花了整整一天，把剧本细细地研读了一遍。 这是一部非常有野心的商业剧本，比之《暗色》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丧尸类电影中可以说独占鳌头。 《末世·起源》故事讲述的是，某一天丧尸这种生物突然出现，城市沦陷，人们各自逃亡，社会形态完全崩溃。 主角是一个刚刚退役的特种兵，本来是想去投奔弟弟，没想到刚好赶上丧尸爆发，在路上顺手救了几个人组成小队，他们前往了主角弟弟所在的城市。 另一边弟弟在试验室醒来，刚好遇见哥哥找来，这才知道丧尸的存在，原来弟弟已经昏迷月余，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试验失败，在清理失败品时，他被咬了一口，然后就晕了过去。弟弟的试验看起来是一个很重要的伏笔，只可惜第一部 并没有解密，不过很多地方都能显示出弟弟的不同。比如即使掉进丧尸堆里，也没有丧尸咬他。甚至他还能与丧尸交流。弟弟一直在记录遇到的丧尸的数据，似乎他的试验并没有中断。 弟弟的设定是高智商少年天才，性格有些阴郁，哥哥却是个勇武热情的汉子，两兄弟性格南辕北辙，感情却非常要好。要知道丧尸爆发时，哥哥距离弟弟的城市足有上千公里，在铁路交通全部瘫痪的情况他，他穿过危险的丧尸群只一心想找到弟弟保护他。 而弟弟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在哥哥被人造谣中伤时，马上就站出来维护哥哥，事后还瞒着哥哥偷偷报复。 这样的角色即使他隐藏了很多秘密，也是很讨喜的，当弟弟发现自身的不同，角色的心理转变也刻画得很细腻，兄弟俩之间的亲情非常感人。 剧本框架宏大，结构紧密，剧情跌宕起伏，而且这种末世题材最能凸显人性，每个小缺点都能被放大，同样的优点也是，人性的恶与美都会被一一展现出来。更别提这还只是系列电影中第一部 。 如果第一部 火了，后续拍摄只要水平不差得太多，基本能保证热度的持续性，乔柯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乔柯是在厉容的办公室见到徐峻工作室总监兼法律顾问余青有和胡安智的——余有青过来签合同，顺带带了个听说对乔柯非常感兴趣的导演。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他先过去的，刚到门口赶巧秘书从办公室出来，乔柯就直接进去了，然后他就看见厉容正在收拾自己的办公桌。乔柯眼尖的看到一本名为《土味情话大全》的书刚刚被厉容塞进了抽屉里。 乔柯：“……” 厉容坐直身体，清咳一声：“我以为你还有一会儿才到。” 他顿了顿，突然扬起笑脸，对着乔柯张开双手，“乔贝贝，来抱抱。” 乔柯听话地走过去抱了他一下，要退开时，厉容却不松手，他坐在椅子上，乔柯站在他面前，厉容将鼻子贴在乔柯的小腹深深吸了口气。 “想我了？” “想。”厉容一向诚实，从不说假话，“所以本来应该安排在潘乐那边签合同，因为我想见你，所以让他们来我这。” 说着厉容的眼睛亮了亮，“那你有没有想我？” 这几天他应该很忙，每天跟乔柯视频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好像是厉裴风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骆景舟已经离开s城赶过去亲自抓人，对于这位的离开，虽然知道很不应该，但乔柯真的松了口气。 “当然——”乔柯本想逗逗他，但见他一脸期待，琥珀色的眼睛里完完全全倒影着他的身影，似乎让他失望是件很恶劣的事，便老老实实地说，“想，天天都在想。” 乔柯也没说假话，他这些天只要不是在拍戏就是在想厉容，想他们之间到底该怎么办。 只抱了一会儿，厉容就放开了乔柯，马上就要见徐峻的人了，在此之前厉容想先问问乔柯的意思。 “剧本我看过了，挺有意思的，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但是徐峻……我觉得你似乎不太想跟他多接触？” “有吗？”乔柯面色如常，心却跳得很快，厉容也太敏感了吧？算起来他也就只看过两三次乔柯和徐峻相处，而且那都是在拍戏，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直觉吧，徐峻是个很不错的演员，我跟他也算接触的比较多，觉得他挺好相处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俩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疏离。” “疏离？”乔柯喃喃地重复这个词，原来在别人眼里他跟徐峻已经是疏离的程度了？ 其实哪里是不想接触，而是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他站在徐峻面前，用这副样貌对他说，嘿，哥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徐峻怕是会以为他是精神病吧！ 余有青来得很准时，当她敲门时，跟约定的时间一分不差。同样是幕后工作，比起潘乐长相普通全靠气势，余有青算是长得很美的那种，肤白貌美细腰长腿，一头及腰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有点古典的韵味，比起明星来也不差。 但是乔柯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后的那个胖子身上，胡安智年纪其实不大，也就比徐峻大个三、四岁，今年还不到四十，但是他满脸肥肉加秃顶，一双眼睛不笑都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像个五十多岁猥琐大叔。 特别是他一进门，眼睛就死盯在乔柯身上，厉容几次跟他搭话都没能把他的视线移走。 慢慢地厉容的神情就冷了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余青有感觉要遭，刚想说话就听厉容说。 “胡导似乎对我们贝贝很感兴趣？也是，乔贝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是头猪看见也该笑开眼了。”乔柯今天才知道原来厉容也会讽刺人，他明明在笑，嘴角却往下一撇，表情充满了不屑。 余有青连忙赔笑，“胡导是看中乔贝的演技，胡导看过《暗色》后觉得乔贝很符合我们那个角色，特意向老板提议请，邀请乔贝参演。” “哦？我还不知道胡导原来也是慧眼识英才，真是可喜可贺。”厉容皮笑肉不笑，非常地没有诚意，就算会得罪徐峻，他也不打算跟他们合作了，他站了起来，说，“今天要不就到这吧，乔贝最近拍戏很累，让他早点休息。” 这才早上十点多，休息个鬼啊！厉容这是表面的面子都不给了，余有青一边震惊于厉容对乔贝的维护，一边赶紧跟胡安智使眼色，想让他说些什么来扭转局面。 她对胡安智并不是很了解，但出于对老板徐峻的信任，她觉得跟老板交好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余有青见厉容起身，也不敢再坐着，好话说了一箩筐，但厉容态度却很是坚决。之前潘乐那边反馈过合作意向，她本以为今天只是签个合同，大家见个面打个招呼，根本没想到还能出这种岔子，一时间感到非常懊恼。 为厉容的傲慢生气，也为胡安智的反常不解。 四个人里两人站了起来，另外那两个却依然坐着，胡安智眨了眨眼，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形是他造成的，张开嘴慢慢“啊——”了一声。 乔柯忍不住笑了出来，胡安智神经反射弧太长，以前经常造成这样的误会，乔柯看着还有些怀念。 “对、对不住，我只是觉得乔贝有点像我一个故人，嗯——十几年的老朋友。” 厉容眉头一挑，似乎想说什么，乔柯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厉容这才坐下。 乔柯看向胡安智，说：“胡导这部电影，我接了。” 第33章 《超级巨星》 既然接了剧乔柯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暗色》上映带给他巨大的人气，《风响》也紧随其后进入宣传阶段, 不得不说三家巨头合作就是财大气粗, 各种宣传几乎不要钱一样遍地开花。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电影海报，s市中心街的巨幕上来回滚动着播放《风响》的预告片以及主题曲v。 现在乔柯走在街上已经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了, 有一次他就是看褚明在忙, 自己到公司附近的奶茶店买了杯奶茶, 结果差点造成交通拥堵。 这种人气的上升是连乔柯都没有想到的，十年前网络没有现在发达，人们资讯接收的速度完全比不上现在，那时候即使是乔柯最红的时期也没曾有过这种待遇。 幸好褚明发现他不见, 及时找了过来。才把躲在店家厕所的乔柯解救出去。 乔柯跟厉容当笑话讲起这件事时, 对方一脸又欣慰又惆怅的表情。 “还说等以后……跟你一起出去玩。” 乔柯“海边还是可以去的, 人少、风景好、无污染，适合野战……不我说的是适合野餐。” 厉容“……”是错觉吗？我的贝贝似乎有点老司机？？ 不过厉容马上想起乔柯说的海边——应该是z城的海吧，大陆最南边的小城, 星星确实很美。 如果说厉容对乔柯的身份不好奇, 那肯定是假的,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作为一个爱慕者，当然会想要知道被爱慕人的所有事情。 但厉容却不会去问，他觉得如果对方想说迟早会告诉他, 如果不想说, 那他问了, 岂不是让两个人都尴尬？ 厉容的恋爱观是不给另一方任何压力，对方需要的时候他会在身边，对方如果想静一静他也会留出适当的空间——其实这就是导致厉容前两次被甩的原因，人家只是想作一下，等他去哄，结果厉容跑得影都没了。 新剧还在筹备中，乔柯跟随《风响》剧组参加一档著名电视娱乐节目《超级巨星》，这档长寿节目开播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当年乔柯也是这里的常客。 不过现在节目的形式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当初是节目组邀请两部档期差不多的电影主创，让他们互相交流，不管是争锋相对还是惺惺相惜，都能轻易地制造话题，算是很不错的创意。 乔柯一直有在追这档节目，所以看到节目组将场地设在泳池，并没有过多的惊讶，看来这次是水上抢答了。 不过在后台看到徐峻谈笑宇桂曼的时候，乔柯是真的惊讶了。 自从那次桂曼在《暗色》发布会搞了小动作，本来戏份就少的她，在《暗色》的宣传里几乎都快没她的身影了。也不知道她这次找了多少关系，才挤进了《超级巨星》。 看见乔柯过来，桂曼就借口上厕所离开，谈笑宇很热情地对乔柯打了个招呼，然后也起身紧随而去。 “他们这是？”乔柯在徐峻身边坐下，身后还跟了郝飞和杨麟两个跟屁虫。 “在谈。”徐峻的回复非常简洁，他的眼神掠过郝飞，落在杨麟身上，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 “徐哥。”郝飞和杨麟打了声招呼，只有郝飞得到徐峻的点头示意，杨麟很明显被无视了。 杨麟见此懒得自讨没趣，屁股都没沾凳子就滚了。 乔柯不动声色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台本。徐峻似乎也没有说话的心情了，戴起耳机听着歌也看起了台本。 郝飞左看看右看看，纠结了好半天，终于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戳了戳乔柯的腰—— “啊——”乔柯发出一声震天惊叫，突然跳了起来。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有人因此摔了手机、稿子，也有正在喝水的被呛住，就连一旁戴着耳机的徐峻都因为声音太大太突然，不小心从凳子上翻了下去。“发、发生什么了？！”郝飞还举着那根闯了祸的手指，一脸茫然。 乔柯一张俊脸胀的通红，他长得好看，脸一红就像是原本清淡的美人盛妆而立，所有人都呆了一瞬，然后就看到乔柯捂着腰，用颤抖的声音说“别戳我的腰，我、我怕痒。” 众人“……”卧槽！这声音犯规了啊！好想扑倒是怎么回事？！ 那个倒霉催的郝·情商为负·飞还一脸莫名，问道“戳着会痒？那摸的呢？” 众人“……”问、问得好！ “如果事先知道就不怕，突然袭击不行……嗯挠痒那种也不行。”大概是心有余悸，乔柯忍不住撩了下衣服下摆，自己摸了摸被郝飞戳到的地方，不可避免地一小截白如豆腐的腰线露了出来，看着就结实有弹性。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徐峻就在旁边，刚才他纯粹是本能反应，自己都控制不了。 意识的这点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回头看去，却见徐峻已经离开了原地，不知去向。乔柯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乔柯”怕痒跟他不相干但长得一样的“乔贝”也怕痒，这种巧合会有多大？ 郝飞却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只愁眉苦脸地，“水上抢答你可不能当主力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怕痒，等会儿抢球奔着你的弱点去，我们输定了。” 乔柯“……”那我要说对不起吗？也不知道是谁让我暴露的！ “你刚刚想问我什么？”乔柯无力地抚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郝飞这家伙就是专门来治他的，这孩子是怎么做到在娱乐圈这样的地方呆了十几年还如一张白纸的？ 本来以为上次的“威胁”已经把这家伙吓到不敢再接近他了，结果没过多久，郝飞就跟没事人一样，原来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导致乔柯每次看见郝飞的助理和经纪人，就为对方投去同情的目光。 “徐哥似乎很不待见杨麟？刚才他看着杨麟的眼神好凶啊。”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徐哥可能是太累了吧。”乔柯笑嘻嘻地想蒙混过去。 “我又不是傻子，徐哥表现得很明显，就差没直接说‘我讨厌你了’而且，我觉得你知道答案。”郝飞性格很较真，他不是不懂，只是很多事情他懂不代表他理解他们的做法。 乔柯惊讶地看着郝飞，很没诚意地拍了拍手，“我们小飞好聪明啊。” 郝飞眉头一拧，认真地说“我比你大，又比你早进圈，你怎么能叫我小飞，得叫我哥。” 乔柯“……”纠结点歪了吧！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徐哥为什么不待见杨麟，不许再扯开话题了，我、我会生气的！”郝飞想起那时候被乔柯“威胁”忍不住悄悄地红了脸。 面对郝飞这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老实孩子，乔柯只能无奈败下阵来，反正现在徐峻也不在。 “杨麟是星辉力捧的新人，这个你知道吧？”乔柯凑过去，在郝飞耳边小声说，“那你知道星辉的老板是谁吗？” 郝飞也小小声说“我知道，星辉表面上老板是姓方，据说幕后齐家控股，齐家在娱乐圈刚刚发展的时候就进圈了，背后的势力听说很大，大家都猜很有可能有上面的背景，而且他们也很低调，没有媒体敢报道他们家的事，但是——” 说到这里，郝飞抬起头看了一圈，确认没人关注他们，才说“齐沐清其实就是齐家人，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出身，前段时间网上那个曝光的帖子是真的。” 乔柯是真的惊讶了，完全看不出来郝飞这小子这么八卦，连这种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事情都清楚。 他点了点头，“既然你知道齐沐清那件事，就知道徐峻跟他不对付了，而杨麟，他得叫齐沐清表哥。” 郝飞愣了一下，皱起眉头，“这倒是没听说过，上次去杨麟家别墅我见过他父母，看起来不像圈内人。” 乔柯没再接话了，这种程度的八卦他可以推说是从厉容那里听到的，再多的话徒惹怀疑。他可没办法解释怎么会认识杨麟的父母，而且对他们的刻薄寡恩深有体会。 刚好场务来找他们，看见两个少年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不禁感叹他们感情真好。 整场下来节目的录制还算顺利，泳池那头布置了很多座位，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他们的舞台就在水上。一上来主持人韩瑾就看着两方人马，开玩笑说“本期节目乔贝或可成最终赢家。” 另一位主持李雷立马接上“那你待会儿可别对小贝壳太狠了，说不定会被丢下水去。我是说——这台上十几个人可都看着呢，嗯，包括我，我也是贝壳粉。” 一下子台上台下都笑了起来，有很多举着“乔贝”名字的粉丝挥舞着手里的牌子。 《暗色》和《风响》碰上，实力派和小鲜肉对阵，确实很容易引起话题，虽然档期上有点错开，不过也不会很牵强——《暗色》下映《风响》上，算是接档。 大概是主持人开场的那句玩笑，水上抢答环节乔柯完全没有任何压力，悠悠闲闲地坐在后方当吉祥物。 《风响》的队长是擅长水性的郝飞，他还特意把两个妹纸分出来去保护乔柯。他是觉得乔柯既然弱点这么明显，而且大家都知道了，很容易让他们输掉比赛，但是观众们不知道啊，主持人在场外大喊。 “真·团宠·贝啊，惹不起惹不起！” 观众哄堂大笑。 不得不说现在的节目组很清楚观众想看什么，一场水上运动下来，虽然大家都穿着泳衣，套着防水外套，但浸了水肯定得贴在身上吧？ 别说郝飞杨麟几个年轻“卖肉”的小鲜肉了，谈笑宇和徐峻可是出了名的型男，那湿身效果一出，台下一片尖叫。 就连乔柯这个吉祥物，在游戏结束后，也去水里游了一圈，还美其名曰同甘共苦。 后面的“你问我答”环节，类似真心话大冒险和脑筋急转弯，双方轮番提问，答不出来自己去泳池里待着，等着队友“反杀”才能被救起来。 游戏进行了一半，主持人韩瑾又说，“我发现乔贝真的是大家的心头宠，你看看谈笑宇问郝飞就问的那么刁钻，到了乔贝那真是轻轻放过啊。” “必须的，谁叫乔贝贝长得好看，你要这么好看，我也宠你。”李雷翻了个白眼，无情地打击道，“可惜只是个长相平凡的中年大叔。”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 “没错。” 轮到徐峻提问乔柯，主持人又是一阵搞怪，《暗色》里徐峻和乔柯演一对父子，然后接下来他们又会在《起源》饰演一对兄弟，这两人站在一起，台下的尖叫声都比之前强烈无数倍。 李雷和韩瑾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个说“一大一小各有千秋，站在一起真是养眼。” 另一个回“我只想跟台下的观众一起尖叫——有jq!” 刚好来到后台探班的厉容，听到韩瑾那句话，转过头对旁边陪着的台长说“这句剪掉。” 第34章 好看吗？ 徐峻拿着话筒, 他的问题是：“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主持人韩瑾“喔”地一声, “好犀利啊, 没有留手呢, 谈笑宇要向徐峻学习, 就算是儿子弟弟又怎么样？不能宠坏咯。” 李雷却道：“这还叫没有留手？我十七八岁最后悔的事情是晚上玩通宵没写作业, 骗老师落在家里了。” “老师信了？” “当然没有，老师说没带就是没写，让我罚抄课本一百遍，手都抄断了。” “老师看来经验十足。” “哈哈哈哈。” 这一场欢乐并没有引起乔柯的关注，他看着徐峻, 眼神里有几分隐藏得很好得怅然，看起来就像是深情凝望。众人期待地看着他, 等他的答案。 厉容站在后台, 面容十分严肃。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错的，乔柯跟徐峻绝对不是疏离, 他们之前或许认识？ 乔柯张了张口, 说：“很抱歉，这个问题我答不出来。” 说完自动自觉地往泳池里一跳,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站在台上的几人。 韩瑾冲着他大喊：“乔小贝, 你这是报复！” 得到的是乔柯扬手又一道水泼了过来, 一时间全场大笑。倒没人注意到乔柯回答不出的那个问题。 只不过一时没人关注不代表网友没有一颗八卦的心。 这一期节目播出后, 果不其然有网友在网上争论乔柯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有人说按年纪来说, 乔贝现在也才虚岁19, 能有多大事情，无外乎是关于家人。 这个猜测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可，但究竟具体是什么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倒是有人爆料了乔贝试镜《暗色》时说的那句话。 “我从小就很喜欢演戏，平时都有在努力学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来见他……” 顿时网友们沸腾了，连带的那期节目的收视率比平时高了好几个百分点，本就是黄金强档，这下子乔柯是真的爆红了。 一起爆了的还有徐乔cp，cp粉们信誓旦旦地把那句话按在了徐峻身上。也还挺有依据，正是因为徐峻接了《暗色》的陈汉，乔贝才跑去试镜小一。 对此乔柯粉持有不同意见。 “他们长得那么像，说没有关系谁信？那种语境明显是对亲人。哥哥表哥之类的。再说了徐峻跟乔贝有什么关系吗？这样扯会不会太牵强了？” “我承认乔柯跟乔贝很像，但娱乐圈长得像的大有人在，不是还有小范冰冰吗？光长得像不代表有血缘吧？” “楼上注意点行么，小范冰冰那是整容的，我们小贝壳纯天然。” “谁知道是纯的还是整的，乔柯长相没得说，不知道你们什么感觉，现在看到这个乔贝这么蹦跶，本木粉非常不爽！” “开玩笑，乔柯很火吗？整成他的脸有什么好处？消失好几年了吧？早就十八线了，我们贝贝像他那是他的福气，要不然谁还记得他！” “就是木粉现在专门蹲着蹭我们贝贝，不要脸！” “又歪楼了，整天不知道在吵什么，就没人扒一下乔贝哪里人吗？乔柯z城人，我记得他母亲已经去世了，就是不知道有兄弟姐妹不？” 这一提醒，就有人立马去查。然后网友就发现，网上关于乔贝的信息少得可怜，不仅没有家庭成员信息，就连籍贯那块都是空着的。 虽说有些个人信息明星会选择保密，但出生地籍贯却很少有空着的，乔贝那里可是连出生年月都空着的啊。 这神秘程度很快吊起了网友的八卦之魂，有人摩拳擦掌，准备深扒。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那天录完节目回到后台乔柯在休息室换衣服，外面有人敲门，他以为是褚明准备好车子过来喊他来了，一边套t恤一边过去开门。 他只套进一条手臂，大半个上身都露在外面。 “乔贝——噗！”厉容好不容易甩掉台长和大批跟随者，偷偷摸摸找过来，本来只是想来打个招呼，哪想到能看到这么刺激的场景。 乔柯的身材是越来越好了，这家伙刚才只是胡乱擦了下身子，胸膛上还挂着少许水珠，在明亮的灯光下，肌肤像透着光的玉石。 厉容只觉得鼻头发热，忍不住伸手捂住，“先、先穿上。” 乔柯觉得好笑，把他拉进来关上门，抵在门上。 “好看吗？” 厉容：“……好看。” “那你撇过头去做什么？不想再看看？”乔柯很久没遇到这种有趣的反应了，厉容不是最喜欢装老司机说那些土味情话撩他吗？ 当初限于人设乔柯没法反撩回去，现在看着厉容难得害羞的样子，就很想欺负一下。 厉容心想：看得到吃不到很惨的，不过……或许先来点福利也可以？ 于是他就转过头去，坦荡荡地欣赏起来。 乔柯也大大方方地给他看，不过是穿件t恤，动作缓慢得仿佛用了一个世纪。 等到那具年轻的肉体被重新包裹，乔柯听到了厉容一声失落的叹息。 他想了想，抬手捏住厉容的下巴，慢慢贴了过去。 厉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然后在四片唇即将零距离时，乔柯却突然停了下来。“突然发现，跟你接吻不用抬头了！”乔柯笑得像个孩子，“厉容，我是不是比你还高了？” 乔柯站直了身体，在他们头上比划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变得非常雀跃，脸颊上的酒窝都甜了几分，扬起的嘴角露出两颗可爱的尖尖的虎牙，让厉容想到了某种调皮的大型猫科动物。 厉容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他反客为主，手臂搂住乔柯的腰，两人换了个位置，这下轮到他将乔柯压在门板上。 成熟的男人露出强势的笑，不容置喙地吻了上去。 那是火热的深吻，一时不查的乔柯被占据了主动，后脑勺被一只大手牢牢扣住，霸道的唇舌在他口中作乱。 乔柯自然是不服的，虽然他现在外表看起来还带着少年人的消瘦，但他骨子里依然是那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动作不比厉容更柔软，两个人都是硬碰硬的，谁也不让谁。等到这个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嘴唇红肿。 一个小小的接吻，搞得滚了床单一样。 “厉容……”乔柯缓了缓气息，咧开嘴笑了，“我比你高了。” 厉容又好笑又好气，“比我高就比我高呗，多大不了的事，难道还不许你比我高？” 乔柯很认真地说：“我记得你有185？我比你高的话就超过了这个身高？” “废话。”厉容有些无奈，这是高兴傻了还是咋地？ “太好了。”乔柯重生前就是185，现在他居然长得比以前还高，这说明什么？说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臆想出来的，而且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那个方向发展。 这难道不值得他高兴吗？ 厉容见他笑得开心，也忍不住宠溺一笑：“晚上回去就给你量身高。” “好哇。” 回家之后厉容果然拿来皮尺为他量身高，最终结果187cm比重生前高两厘米。虽然惊讶，但乔柯还是很高兴，18岁以前他个子很矮，那会儿吃饭的钱都不够，那会儿最高兴的就是当群演中午的那餐盒饭，尽管味道在现在来说很难吃，但对那时的他来说能省一点是一点。 只是剧组的盒饭营养什么的就不用提了，后来是苏亚把他带在身边，让他跟着她吃，才好一点。要不然就算基因再好，他后来也不可能长到180以上。 厉容为他准备的食物那在前世是根本没得比的，所以尽管是同一个身体，重来一次，得到的结果却并不相同，对此乔柯心里越发慰贴，心里对跟厉容在一起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只不过目前他还是无法开口，只想着再等等，再看看。 厉容也纵着宠着，一点都不逼他——除了已经开了荤的身体偶尔会有些难耐外，其他一切如常。 自那次录制《超级巨星》再次见到徐峻就是进《起源》剧组的时候了，s城的影视基地可满足大部分现代剧的拍摄，如果要拍古装，就要去h城那个了。巧的是乔柯出道以来三部片子都是现代剧，倒是免去了奔波的麻烦。 进组那天早上，乔柯从厉容家出发，徐叔把他送到剧组。 刚好徐峻的保姆车也正开了过来，两人下车就迎面相遇。 “早。”徐峻先打的招呼，这个长相一般但很耐看的男人穿着便利的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朝气，比之之前心里总藏着事的样子好多了。 “徐哥早。”乔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本来最近很少在伪装了，但这不是在徐峻面前么。要是他以前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有叫徐二货哥的时候，这真是——耻辱啊！ 徐叔把人送到地方就走了，褚明已经在剧组等他，因为乔柯人气上升，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变得更多更杂，潘乐又给他招了个助理，乔柯还没见过人，听说年龄有点大，不过老成稳重，跟褚明也很合得来。 徐峻看着那辆远去的车子，眉头皱了皱。 不过或许是考虑到交浅言深，徐峻没有开口，只是道：“还没恭喜你，新人奖入围了。” 今年的金橘奖《暗色》几乎所有奖项都有提名，最佳男主最佳剧本最佳配乐最佳视觉最佳服装以及最佳新人。 “也恭喜徐哥，这次徐哥一定能拿到影帝的！”乔柯一脸崇拜，像一个最普通的后辈为前辈高兴。 徐峻却情绪不高，“这次就算拿到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为什么？” 徐峻看了他一眼，“只有在同时入围的情况下打败齐沐青，对我来说才有意义。” 第35章 徐峻眼中的乔柯 乔柯抬起头, 黑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徐峻，对方却已经移开了视线。 “走吧，进去吧。” 开机仪式加零零碎碎的东西忙了一整天，胡安智习惯第一天先随便拍点小场景找感觉，下午四点就放人了。乔柯在褚明的带领下来到剧组包的酒店, 刚开门, 里面就传来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 “回来了？我刚准备好热水，就知道今天不会太晚。”里间走来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个头矮小皮肤白皙, 虽然长相不怎么出众, 但看着就很温和很舒服，见到乔柯就扬起笑脸，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乔贝你好, 第一次见面, 我是你的新助理易松。”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乔柯愣在原地, 还是褚明在身后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勉强笑了笑“你好。” 三人进了房间, 褚明帮着易松整理东西去了, 乔柯坐在沙发上发呆。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此时乔柯的脑子正在里疯狂转动。 易松！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成了他的助理？这是厉容安排的？！难道他知道了？知道他是乔柯？要不然他怎么会安排易松成为他的助理？！ “乔乔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没过一会儿易松出来对他说, 态度自然得仿佛认识他很久了, 随即又想起什么连忙道, “我看褚明和潘姐都这样叫你, 就跟着叫了，如果你介意的话……” “不介意。”乔柯能说什么呢？对易松他怎么可能介意，易松比他小几岁，当初刚工作就来到他身边当助理，在他最困难最无助连工资都开不出来的时候，易松一直都陪在他身边，要不是后来乔柯把他赶走他会一直陪着他吧？ 乔柯介意的是，易松再次回到他身边究竟是不是厉容安排的。 乔柯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思考。 如果是——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其实这倒是错怪厉容了，当初网上曝光齐沐清的那帖子是易松发的，厉容看中他的忠心，确实有投过橄榄枝，但当时易松拒绝了。厉容没有勉强，只是说恒星永远欢迎他。后来易松被齐家的报复弄得走投无路，就想起了厉容。 厉容每天管理那么大的集团，这点小事哪会报到他耳朵里，只不过当初那句话放出去时，潘乐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易松一找过来，潘乐就知道了。正巧乔柯这边需要个新助理，面试过后潘乐觉得还行，就直接敲定了。 厉容根本都不知道乔柯多了个新助理这件事。 先不提乔柯怎么胡思乱想，第二天徐峻看到易松时也吃了一惊。趁着乔柯去化妆，连忙将人拉到角落里。 易松把自己最近的经历说了一遍，提到网上那个帖子的时候易松一张白皙的小脸满是怒火，“要不是我找了唐朝哥帮忙，那个帖子连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只可惜后来还是被删了，齐家还真是高高在上，连开发布会澄清意思都没有，要不然我冲进去就往姓齐那王八蛋脸上泼硫酸！” 徐峻抹了把汗，易松看着软，到底是乔柯带出来的人，跟那家伙一样，血性是有的。原来唐朝那蔫坏的家伙也出手了啊，就不知道齐家有没有发现他那条小杂鱼，杂鱼虽然小，但是不好对付。 或许齐家最近会有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 徐峻连忙扯开话题，再这么说下去，易松真跑去星辉闹就完犊子了，“这么说你现在是乔贝的助理？” “嗯，我见那孩子长得像乔哥，看着亲切。刚好潘姐说乔乔少个助理，问我来不来，我就答应了。” “徐哥，他跟乔哥长得可真像。” “确实，但他不是乔柯。”徐峻叹了口气，其实他有些别的猜测，只是还没确定不好说出来，“你在恒星也好，我早就让你脱离星辉到我这边来，你非得说你乔哥在那……待会儿我跟厉总打个招呼，齐家想动你也得掂量一下。” “徐哥。”易松眼眶一下就红了，他哽咽着说，“你找到乔哥了吗？” 徐峻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过吗，找到了我第一个就告诉你，但是很可惜我哪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我现在都怀疑他是不是溜到国外去了……但是姓齐那个混蛋说他的护照在他那！乔柯有没有出国他一清二楚！” 如果乔柯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护照只是丢了，没想到却是齐沐清拿走了。之前也有想过出国去散散心，发现护照丢了之后，他也懒得去补办，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那乔哥会去哪里？”易松眼眶还有些红，衬着他那张脸看起来软乎乎的。 徐峻深吸了口气，“我不知道。” 其实他一直在猜人是不是被齐沐清藏起来了，要不然怎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一点消息都没有。说真的，姓齐那家伙做出这种事情他一点都不惊讶。 上学的时候就是那样，齐沐清对乔柯身边的人都抱有很强的敌意，稍微亲近了点他就要背后警告整人，为此徐峻当初没少跟齐沐清打架，偏偏那家伙又惯会装，在乔柯面前乖得跟只狗似的，背地里却耍手段挑拨离间，让乔柯以为是他故意揪着姓齐的不放。 徐峻一直觉得爱一个人不会是这样的。那只是占有欲，而不是爱。占有是放纵，爱却是克制。 齐沐清一向自私自利永远都只会想到自己，这样的人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克制什么叫爱。 所以他一直反对乔柯跟齐沐清厮混，但奈何那时候他和乔柯一样太傻太天真，没什么心机手段，根本斗不过齐沐清。 但是这些话就没必要说出来吓易松了，徐峻知道乔柯一直拿易松当弟弟看，不到万不得已，不想然他卷入太多。 乔柯化完妆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徐峻一见他就微微愣了一下。 头上打了发蜡，刘海往两边梳，鼻梁上戴了一副圆形无框眼镜，深蓝色衬衫外罩了一件毛衣外套，这一下就让乔柯从十几岁的少年变成了二十多岁的青年，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几分源于学识素养的儒雅，眼神冷清却又缱绻。 这就是薛宁，《起源》里的那个高智商天才。 但是让徐峻愣住的却不是对方那种随时入戏的天赋，而是—— 薛宁这个角色隐忍寡言，眼神中永远都透着一股站在远处看着别人热闹的冷清，眼前的少年很好的抓住了薛宁的特质，但这些特质却带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乔柯。 徐峻第一次见到乔柯，觉得他就像是站在桥上看风景的人，似乎再多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他游离在这世界之外，从不主动与任何人建立联系。平时懒懒散散的，惹到了就化身霸王龙。 但那些都只是他的伪装，乔柯这个人其实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很无所谓。他自己就自己的世界，齐沐清用霸道且无赖的方式闯进去，他也只是懒得赶走他而已，或许是习惯吧，反正身边总要有个人陪，是谁又有什么重要。 徐峻不止一次为乔柯这样的本性生气，但却又无可奈何地被他吸引，或许齐沐清也是一样，只不过徐峻对乔柯是兄弟之情，而齐沐清却是男人对男人的欲望。 乔柯不知道徐峻一会儿功夫想了那么多，他已经全力投入到拍戏当中，场景已经架好，第一幕就是一场大戏。 胡安智擅长长镜头跟拍，首先镜头里先是出现一双穿着大头军靴的脚，脚很长，走起路来又稳又快，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略带急促的喘息充斥着整个空间，很好的营造出了恐怖的气氛。 某处传来一道声响，很小，却在这空无一人的地底十分清晰，靴子的主人停下脚步，似乎侧耳倾听。 不久后身后追逐的东西赶了上来，那是一个“人”，一个脖子折断以诡异的活人绝对无法做到的动作耷拉在胸前的“人”，在医学上来说，瞳孔扩张，心跳停止就代表人已经死亡，身体机能也该停滞不动，但此时这“人”却一步步缓慢而执着地朝先前那人走去，来到近前时，甚至抬起手，想要去抓挠对方，被折断的脖子也努力抬起，张开满是黑色的血污嘴往男人身上扑去。 镜头依然保持在那个角度，只看得到穿军靴的男人头都没回，只从后腰抽出一把瑞士军刀往后一挥，怪物的脑袋就被削下来一半，露出的脑壳中大脑已经变成了黑色，男人熟练地用刀尖一搅，等他离开时，怪物轰然倒地，再也没了声息。 男人来到一扇金属门后，刚才就是这里有声音传出，门没有关紧，只是后面似乎有东西抵住，他只能透过门缝看到一道身影在里面走动。 “小宁！”男人飞起一脚踢在门上，将门后挡住的东西都撞飞出去，门内的那道身影随着他的声音转过头来。 那是一个青年，挺直的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藏在眼镜后面，即使是看见亲人，也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和绷直的嘴角，显现出对方严谨冷峻的性格。 但当他开口时，却宛如冰雪消融。 “哥，你来了。” 第36章 耍大牌 比起前两次拍摄，这次的氛围要轻松得多, 胡安智虽然长得一副猥琐老头的模样, 但其实性子有点老好人, 只要你发挥的好，并不会要求严格按照剧本。徐峻工作室为了这部电影拉了很多投资，却又在投资人往剧组塞人这块，卡得很严。 但总有徐峻得罪不起的人物。 这天徐峻有事请假, 因为早几天前就打了招呼, 剧组安排了别的戏份。可是乔柯化完妆都两个小时，这一幕剧本都看了不下十次，跟他对戏的女演员却还没来。 《起源》这部戏男一是绝对的主演，他果敢勇武, 善良却不圣父，在这样的末世是一个英雄般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编剧没有给男主安排感情线, 反而是作为男二的弟弟有个一直爱慕他的师姐。 师姐在城外遇见男主, 得知他要进城找薛宁，二话不说就加入了队伍。乔柯总觉得编剧有点太偏爱男二了，男二什么都没做，很容易就能得到别人的信任，男主拼死救人还得被人怀疑指责。 在得知编剧之一是《暗色》的徐青之后，乔柯就不惊讶了, 这位很明显是个配角控。主角几乎都一个模式, 显得太过伟光正, 配角的话就各种深挖内心，不论阴暗面还是闪光点，而且也有可能是为了后面几部男二变节而设定的反差。 不过这样对乔柯更加有利，这个角色演好了很容易出彩。 乔柯又把今天的剧本看了一遍，就在他都等得烦躁的时候，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貌似有很多人正在往这边走。 还没到近前，就听到一个女声抱怨道“这剧组也太不人道了，早上七点就开始催催催，不知道我们瑶瑶姐要睡美容觉吗？！” 然后休息室的大门就被推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打扮得很妖媚的女人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群人。 这个休息室不大，这么一大群人进来，一下子就感觉堵得慌。 之前那个声音接着说，“这休息室也太小了吧！剧组怎么安排的？！” 然后她看见了乔柯，声音立马又提高了八度，“怎么还有别人在？？剧组连专门的休息室都不给我们瑶瑶姐安排吗？太欺负人了吧！”说着让人去找导演，自己竟然就要走过来赶人。 其实哪个剧组不是这样，大家都在忙着搭建拍摄场景，每个房间都堆满了东西，能空出来给演员化妆换衣服就不错了，很多不出名的演员都是十几人共用一间，群演更是连换衣服都只是在外面拉了道帘子。 乔柯已经化好妆换了衣服，只要好声好气说一声，他当然会出去，毕竟男女有别，他也得避嫌不是？ 可这不知道是助理还是什么的人，上来就赶苍蝇一样的赶人，丝毫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而且期间作为正主的陈佳瑶眼神都没往乔柯的方向瞟一下，就满脸不悦地站着，似乎真在等她的助理清场。 乔柯只是冷眼看着，他不喜欢那么大排场，易松被他留在酒店，以后就主要管公关这块——乔柯知道他这点是弱项，有意培养他。 褚明刚才看他这里没什么事，就去外面帮忙顺便跟剧组工作人员打好关系。所以现在就乔柯一个人在休息室。 只是他看起来势单力薄，加上这次的角色戴着一副眼镜，浑身上下都写着斯文，感觉很好欺负。然而当他站起身来，一股凌厉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什么也没说就把那个仗势欺人的小助理吓得退了一步。 刚好褚明从外面进来，张嘴就喊，“乔乔，导演找你。” 说着就过来拉乔柯的手，也是目不斜视，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 等出去了，才气呼呼地说“那个陈佳瑶是制片人塞进来的，牛得很，剧组通知她开机那天进组，她愣是给拖了这么久。刚才在外面我看到他们那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就知道要出幺蛾子，幸好我及时赶到。” 乔柯笑了笑没说话。 这种人他以前见得多了，自己没多少本事，以为攀了个金主就能为所欲为。却不知倚靠别人的来的东西永远都变不成真的，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个陈佳瑶如果聪明的话，就该趁着资源在身多学点东西，这样以后未必不能翻身。 然而如果也只是如果。正式开拍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这还是现代剧，服装和化妆相对来说更简单点，像是那种繁琐的古装剧，为了不耽误拍摄，演员早上四五点钟就要起来化妆。 陈佳瑶的演技可以用几个字来概括。 烂、非常烂、特别烂。 除了脸和身材，这人完全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剧本不熟悉，经常忘词，动作僵硬镜头感差，因为是动作片，有很多打斗场景，有些还要在泥地上翻滚。每当这时，即使不是什么危险动作，陈佳瑶都要喊替身来拍——原来之前在休息室赶人那个不是助理，而是陈佳瑶的替身。 一个上午拍摄下来，频频ng，进度几乎为零。 本来乔柯是看在胡安智的面子上，一直隐忍着没爆发。胡安智反射弧长，反应有点慢，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都能被他忽略过去。 哪知道有一幕，陈佳瑶不小心跌倒，他伸手去拉，本应一触即分，陈佳瑶却抓着他的手不放，后面更是扑进他的怀里。 一次乔柯可以当做巧合，站立不稳倒在他身上也可以原谅。 但第二次，对方还故意用指甲挠他的掌心，乔柯当场就拉下了脸。 “不好好拍戏，净整这些幺蛾子，你金主知道你是这样在片场勾搭男演员的吗？” “你、你说什么？！”陈佳瑶哪想到乔柯会当场发声，她自己长得年轻美貌，对被老男人包养一直很不甘心。 之前在休息室见乔柯一个人，以为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小演员。后来认出来是演过《暗色》的新人奖提名演员，也没觉得他有什么背景，只以为走了狗屎运，捡到一个不错的角色。 又见他长得好看，心里就有点蠢蠢欲动。只觉得既然有钱大老板能包养明星，她也可以找不如她的小明星。 “你胡说！明明是你……刚刚是他，他调戏我！”陈佳瑶被拆穿只觉得脸都没哪搁，哪敢承认，张口就倒打一耙，“我要告你性骚扰！” 乔柯眼皮一撩，嘴角微微勾起不屑地弧度，“就凭你？也配？” 如果是别的人，因为大家固有的女性先天弱势的印象，或许会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信哪方。但首先是乔柯先爆发，再加上他那张脸—— “说真的，如果是我，我也想对他性骚扰。”有人低声道，当即获得一大片赞同。 事情到了现在拍戏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虽然有人出面调停，陈佳瑶还是满脸愤怒地走了，临走时扬言要给乔柯寄律师信，对此乔柯只是耸耸肩，脸上的表情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如果陈佳瑶安下心来拍戏，他根本就懒得管她是被什么人包养，但这人竟然能做出拍戏时勾引男人的举动，这就触到了乔柯的底线。 胡安智也是心大，人走了没法拍，干脆大手一挥，放了所有人的假。 他还安慰乔柯让他别有压力，不过他的安慰法倒是与众不同，眯眯眼的胖球儿说“刚才咱们摄像都拍下来了，她要真告你，咱也不怕。” 乔柯哭笑不得，胡安智看着傻乎乎的，其实心里明镜一样吧。 出了剧组乔柯就给徐峻打了个电话，毕竟是他的地盘，惹了事没道理让人家给兜着。 没想到徐峻沉吟片刻，却说“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不知道陈佳瑶是这样的情况，让她再待在剧组也不太合适，只是要赶她走我这边也不太方便。要不乔贝你跟厉总说说，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乔柯“……”为什么有种背后找关系耍大牌的感觉？ “这……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也没理由为了我……”乔柯觉得徐峻似乎对厉容有点盲目的信任，他们俩这么要好吗？而且徐峻就不好奇厉容跟他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徐峻奇怪了，“厉总不是你的远房表哥吗？” 乔柯“……啊？” 乔柯晚上见到厉容，忍不住问，“你怎么跟徐峻说的，他以为你是我表哥？”他也好奇徐峻是在什么情况下问的，难道徐峻真怀疑过他的身份？ 厉容正在厨房洗水果，闻言转过头来，用湿乎乎的手指在他额头弹了一下。 “你忘性也太大了，之前你跟我说没有户籍的时候，我就说我妈那边有一对亲戚，年纪很大了，没有孩子，想把你落户到他们家。户口本我早就办好了，一直等你提这事。” 乔柯摸了摸额头，不服气地说“我不提你就不会主动给我？” 厉容将水果切好转盘，递给乔柯，顺手塞了一块苹果到他嘴里，无奈地说，“那我总得知道你到底需要还是不需要吧。” 户口本办好的时候刚巧是厉容发现乔贝给他的信息都是假的的时候。 听他这么一说，乔柯就想了易松的事——后来他旁敲侧击过了，易松来他身边当助理确实是个巧合，跟厉容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个人是真的在意他的想法吧，是不是只要他开口的事情，厉容都能为他办到？ 厉容本来侧着脸对他，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脸来笑了一下。 笑容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那样柔和，脸上是他贯有的宠溺。 这一刻乔柯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被触动了，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厉容这个人与众不同。用齐沐清来跟他比较，那只是在侮辱他。 放下手里的果盘，在厉容弯腰收拾垃圾桶时，乔柯跑过去扑他背上，整个人像只玩具熊一样扒着他。 “我的天哪！你最近是吃什么了，这么重！”厉容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把人背起来掂了掂，“这得有两百斤了，腰都要断了。” 乔柯探到前头去捏他的脸，“两百斤也是你养的，跟我在一起不止要腰断，可能还会菊花残。” 厉容身子颤了颤，声音略带暗哑“打个商量，好歹一人一次吧。” “想得美。” “嗯，没你美。” 第37章 会打桌球吗？ 第二天乔柯没回片场, 那个陈佳瑶罢演了, 给剧组放话说要是乔柯不离开剧组她就不回去, 褚明给他打电话时, 厉容刚好在旁边听见了。这人先是手指叩了叩桌面，半晌却是笑了。 从乔柯手里把手机要过来，不急不缓地说“你帮乔贝请个假。” “事情解决了就回去。” “嗯, 没事。” 电话挂断, 厉容把手机还给乔柯，揉了揉他的脑袋, “一直没机会带你出去玩，今天难得有空, 会打桌球吗？” “不会。”乔柯网球棒球都会一点，桌球是真不会。 厉容闻言眼睛一亮, 脸上堆满了笑容, “没事，我教你。” 乔柯纳闷地看着他, 总觉得厉容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心里准没安好心。 “你刚刚说事情解决了就回去，是陈佳瑶那事？怎么个解决法？”乔柯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 想了想还是问道, “今天不是单纯去玩的吧？” “嗯，那个陈什么的应该是祁行的新欢, 以为榜上祁家二少就能一步登天当上豪门阔太太这才敢这么嚣张, 但她恐怕不清楚, 祁行这人是个典型的二世祖，男女不忌，玩过的明星他自己都数不清楚，未必就有多看重他，而且祁行上头还有个哥哥祁森，作为兄控，祁行最听他哥的话。只要祁森不点头，祁家的大门她永远都别想踏进去。” “那祁森？” “很不巧，祁森欠我一个很大的人情。” 不知道为什么乔柯觉得厉容这个笑容有点贱贱的，就好像他以前上学时跟舍友聊起小视频时那种表情。 厉容今天自己开车，坐上副驾驶的时候，乔柯见他还是那副表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干嘛吊人胃口？” “没有，我就是，嗯……你听过‘被囚禁的祁大少’吗？”厉容也不管自己正在开车，探过头去在乔柯耳边低声道。 “！”乔柯倒抽一口冷气，双目圆瞪颤声道“是那个‘祁大少’吗？” “看来你也看过了。”厉容一脸高深莫测，看着乔柯的目光带着一种既惆怅又欣慰的表情，惆怅是‘我家贝贝居然也看过’欣慰是‘贝贝长大了’。 总之是特别复杂的眼神。 乔柯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厉容，嘴角一撇，却是笑了，“所以说你也看过了？” “我不止看过，我还……”厉容刚想说他还看过现场版，察觉到乔柯的眼神越来邪气，身子本能一僵，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乔柯却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那个动作挺不错的，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你臀这么翘，摇起来一定很好看。” 厉容“……” 乔柯见到祁森的时候完全无法把他跟小视频里那个可怜的青年联系起来，不过也确实，那个视频可不是什么情趣，而是祁森被绑架时拍下来的。据说是他的爱慕者求而不得，伪装他意外身亡，偷偷囚禁了他，不仅日夜索取，还拍了很多视频。 祁森这人也是了得，为了给家人报信脱困，把小视频传到网上。起先大家以为是gv，只觉得那个被绑起来脐橙的小攻长得确实好看，后来才发现竟然是祁家大少。 那会儿祁家疯了一样到处找他，厉容顺手帮了一把，这才有祁森欠他一个人情的说法。 祁森个子不矮，但他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五官精致，眉目柔和，特别是那双眼睛，宛若春水满溢，波光潋滟中带着某种诱惑，让人不禁想看看他哭的样子。这也就显得他有点男生女相，站在比他小三岁的祁行身边，反倒是他看起来更像弟弟。 那是祁家的私人会所，厉容带着乔柯到的时候，也没人敢拦，门口的侍应生看了一眼就跑进去报信。 当他们进门，原本围在一起打桌球的众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祁森首先笑道“厉总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老朋友？”厉容也挂着笑容，只不过他的话一听就假，“刚巧路过这里，想着大少应该在，就顺便进来看看。” 说着转向一旁的祁行，很敷衍地招呼了声“原来二少也在。” “厉总。”祁行点了点头，他怀里搂着的年轻女孩，不是陈佳瑶又是哪个？只见她整个人都伏在祁行身上，嘟囔着在他耳边说些什么，时不时还往乔柯身上指指点点。 祁森俯身打了一球，“啪”地一声，仿佛某种信号，一旁的窃窃私语立马停了下来，祁行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将怀里的女人推开，陈佳瑶老老实实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祁森这才微笑地对乔柯说“有没有兴趣来一局？” “啊？”乔柯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一时间有些愣神。 “我看过你演得电影，很不错。”祁森温润一笑，很无害的样子，“有没有兴趣跳槽我公司——” “喂！”祁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容打断了，只见一向温和的厉容阴着脸，伸手揽住乔柯的腰，“你连娱乐公司都没有，挖什么演员，我可告诉，这是我远房表弟，我妈要我好好照顾他，别乱打主意！” 祁森微微一顿，转头对祁行说“我们家没有娱乐公司吗？明天就开一个，阿行你去当老总。” 待祁行当真应了，他又对乔柯说“你可以当个执行总监，如果只喜欢拍戏的话也行，让阿行捧你当一哥。” 虽然祁森的反应很快，但乔柯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在厉容说出表弟时，祁森看向他的表情友善多了，不像对待陈佳瑶，正眼都没有个。虽然以祁森的涵养做不出太过失礼的事情，但天生高高在上却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去无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乔柯并不在意祁森的改变，毕竟在此之前祁森就说看过他的电影，并且也对他十分和善，这对乔柯来说就已经够了。作为一个演员，最高兴的不就是听到别人夸他演得好吗？ “行了行了，不是说要来一局吗？还真当着我的面挖人啊，我不要面子吗？”厉容拿起旁边的球杆，表情又霸气又嚣张，“贝贝不太会玩，我先教他。等教会了就来打败你。” 祁森嗤笑一声，“厉总好大的口气，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嗯。”这次却是乔柯回应的，他看着祁森，淡淡一笑，却露出跟厉容如出一辙的嚣张，他说，“祁大少请稍候。” “身子压低，手指呈大拇指撑开，架着球杆，另一只手握着球杆的尾部，像这样，力道不能太大，角度要看准，不然球就会弹起来。” 厉容刚说完，乔柯手一抖就给打了出去，只见那颗白球没有撞向前面呈直线的红球，而是当真从桌面弹起，哐当一下给砸在地上。 “噗——”一旁喝水的祁大少一口喷了出去，身旁的众人也都哈哈大笑。 那边的两人也僵硬了一瞬，主要是乔柯，脸上难得露出窘迫的神情，厉容却只是笑了笑，走过去把球捡回来，然后站在乔柯身后，整个人覆在他身上。 “来，感受我的力道。”后背贴着一具温暖的身体，左手被握住，右手也落入了厉容的掌握，虽然他现在已经比厉容高了，但他们一个身材健硕一个相对消瘦，这样抱在一起，看着还挺和谐的。 乔柯总算明白他说不会打桌球时，厉容露出的那个表情。原来这家伙早就打着这个注意！ “啪”。 在厉容掌控下，乔柯打出了干净利落的一球，红球准确的被撞进了球袋。 祁大少倒是很给面子，当即拍手赞道“好球！” 厉容笑了笑，松开了乔柯，若无其事地鼓励他“你自己试试，记住刚才的感觉。” 乔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可以肯定厉容那句“记住刚才的感觉”绝对带有深意。 这家伙——当着所有人的面调情么？ 有点欠艹啊。 乔柯上前一步，俯身架好球杆，因为事先知道会要打桌球，今天穿的是修身的衬衫，腰线处收得很贴身，稍微一动就能看清他身上紧绷的肌肉。 当他弯腰发力时，裁剪贴身的西裤绷起一道优美的弧度，锐利的眼神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他完美复制了刚才厉容教导的动作。 清脆的撞击声过后，又有一球掉入球袋。 “厉害！”这次祁森是真心称赞了，不得不说这少年很有天赋，应该是那种学什么都很快的聪明人。 乔柯微微一笑，脸上的淡淡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很有气势，如果不是看他打过第一个球，还真看不出来他之前连入门新手都算不上，完全就是第一次接触的初学者。 乔柯这人也大胆得很，他趁着厉容走过来指导，桌面挡住没人注意时，伸手拍了下厉容的臀部。 感受着对方一瞬间的紧绷，乔柯眼神一荡，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你再顶着我，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干你。” 第38章 承认吧，就是喜欢我 厉容呼吸一窒, 假装握着乔柯的手指导他打球, 嘴唇擦过他的耳朵，轻笑道“那就来啊，我等着。其实自那次之后我一直在等你来干我, 但似乎我的贝贝不敢呢？” 乔柯“……”卧槽！这是何等的挑衅！简直不能忍！ 乔柯又进了一球, 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来, 隐秘地拿手戳了戳厉容的肚子，却被他抓住手指, 握在手心捏了捏。 乔柯好不容易抽出手, 只觉得自己手指上满是厉容的汗水, 一边在裤腿上擦干一边在内心吐槽。 欠艹的变态, 迟早要你好看。 那边祁大少似乎发现了什么，看着他们的目光带着戏谑，他想了想站起身, 拿起旁边的球杆走了过来，“不是说要玩一局吗？看你们很赶时间的样子，不如早点开始？” “绝对不赶时间！” “是挺赶的。” 乔柯和厉容同时道，接着乔柯怒瞪厉容。 ‘要点脸好么？！人家看出来了！’ 厉容无法理解他的意思，眨了眨眼十分无辜地回望过去。 得。三十好几的男人卖萌都做得出来，脸皮厚到一定境界了。 祁大少对他们之间的暗涌也不挑明, 微微抬手示意, 就马上有人走过来将球桌上的球摆好。 祁森给球杆打枪粉, 动作优雅无可挑剔, 他伏在桌上, 利落的一击将球击散开来，仰头问，“老规矩么？” “老规矩。”厉容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寻找最好的落杆点，然后招呼乔柯过去，“就这儿打，清台会么？就一杆一球，别给他机会。” 乔柯认真的考虑了几秒，非常自信地点点头，“行。” “啧。”一旁一直没吭声的祁二少不爽了，昨晚陈佳瑶气呼呼地跑来找他，说是在片场让人给欺负了，要他帮忙出头。这段时间他哥都忙着工作的事情很少离开，祁行心情不错，就点头答应。早上陈佳瑶借着他的名头耀武扬威了一番，祁行也没放在心上，哪知道没多久厉容就带着事件另一方找上门来了。 祁行当场脸色就非常不好看，不是因为厉容嚣张，他混的那些圈子里，争风吃醋的事情还少吗？这次吃亏下次找回场子就是了。只是祁行没想到传说中风评很好的厉总竟然也包养起小明星来了，还为了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明星，把事情捅到他哥面前——厉容说的表弟，他是半个字都不信。 而且这个小明星竟然敢挤兑起他哥来了！简直不能忍好么？！ 乔柯看也没看祁行，脑子里回忆着刚才厉容教的那些，站在桌前双腿微微岔开，俯下身，左手撑在桌面上，绿色的桌布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衬得宛如玉石。 祁森看着，眼神突然一动，转头对厉容说“我倒真心希望你们能赢了。” 厉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那个少年身上，闻言眼神都没移开，只侧了侧头表示自己在听。 “让他给我当模特吧，八千万的代言费。” “这么高？”即使是厉容都吓了一跳，现在一线小生的代言费也才三千万到五千万，乔柯第一部 作品现在才刚刚上映，即使有个新人奖提名也代表不了什么，八千万实在是太高了点。 除了是祁氏目前的发言人，祁森本人还是个业内有名的摄影师，为自己创立的品牌拍摄一些宣传画报。他那个品牌主要做男士奢侈品，从香水到首饰挎包应有尽有。能给他做代言，这是很多明星求都求不来的事。 据说当初祁森会创立这个品牌主要是因为他是个手控，喜欢拍各种佩戴着饰品的手，就像是厉容喜欢设计建筑，这些都是他们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能赚点零花钱。 “嗯，这次的主题不只是手，我有个不一样的计划。”祁森沉吟片刻，委婉道，“可能尺度会比较大。” 厉容瞳孔一缩，“有多大？” “国内出版不了吧。”祁森看着他，忽然失笑，“怎么舍不得了？不是说表弟吗？” 乔柯当真一杆一球地进洞，现在已经打了五杆了，厉容用手撑着脸颊，一脸花痴地看着，嘴上却说，“孩子还小呢，祖国的花朵哪敢随随便便交到你手里。” “呵，厉总怕是想当这个采花人吧。”祁森撇了撇嘴，一个不屑的表情由他做来也尽显贵气。 “大少说哪的话，”厉容突然就正经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我厉容就不能当个被采的花？” “噗！”祁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缓了半天，祁森总算找回了被扯出十万八千里的话题，“你家贝贝真要赢了，考虑好了没？选代言还是老规矩？” “你那艘破船还能开？”每次祁森跟厉容打赌都是同一个赌注——出借一条船三个月。 偏偏不知道厉容运气太差还是太好，每次厉容赢了，那艘船就得出毛病，不是人祸就是天祸，可以说厉容的运气实在糟糕。 “修一修还是可以的，八千万，你开去公海一次都不止这个数……”祁森眯了眯眼，那个明星确实了得，即使进球了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能淡然处之，整个人轻松惬意仿若闲庭漫步。 他就像是个吸光者，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吸引，即使是讨厌他的人也都不例外——比如他家弟弟。 很难相信这个年纪的人会有这种魅力。 “既然是乔贝工作上的事，你还是问问他自己好了，如果他同意我没意见。”厉容犹豫了片刻，虽然听闻尺度较大，他心里就打翻了醋坛子，但这可不同于之前删掉吻戏、剪几个小画面那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厉容觉得自己最好不要过多的插手。 祁森转过头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他，好半天才开口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母亲说羡慕你们厉家了。” 厉容露出个不解的表情。 “我们这个阶层，不是所有家庭都跟你家一样，你父母一定很恩爱吧。” 祁森叹息着，想起了别墅里那个人。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做尊重，他们似乎更喜欢以爱的名义去伤害。巧取豪夺，不择手段。 “清台清台清台！” 当乔柯一杆一杆稳稳地打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被他引动了情绪，毕竟看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初学者，短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百发百中，像是在见证一个奇迹，是个人都要激动不已。 只剩最后一颗球了，就连祁森和厉容都激动起来，乔柯却像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脸上的表情很淡，不严肃也不放纵，那是专注到忘我的神情。 厉容突然想起那个飙车的夜晚，他似乎也从对方脸上看到这种不同于外表的成熟气质，他记得那双手扶着方向盘时有多么的稳，记得危机关头那充斥心头的信任，也记得他握着他的腰，冲撞时眉头轻轻皱起，然后到最深处时，慢慢松开。 直到欢呼声响起，厉容才从回忆中被惊醒，然而身体的记忆却已经被唤醒，厉容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燥热。 而这种燥热，在乔柯向他走来时，达到了顶峰。 祁森抛出了他的赌注，不得不说一艘三个月就能赚好几千万的甚至上亿的船，和一个八千万的代言，这两个选项摆在乔柯面前，还真让他不知道怎么选。 乔柯本想询问厉容的意思，却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只好作罢。 “选船吧。”乔柯左思右想，本来就是厉容的赌局，他不过是个代打的，如果最后选了对自己有利的代言，这可算什么事。 “你想好了？这船的经营费你可是落不到一分好处。”祁森看了厉容一眼，该说这人眼光不错么，拿真心对人，别人也还他一颗真心。 真好。 “这有什么没想好的，虽然很可惜没能和大少合作，但是这世上一步登天并不是什么好事，爬得太快根基不稳很容易摔下来，等以后我有那个实力，不需要靠打赌，也能获得大少的邀约，这才是我想要的。”乔柯的自信虽然狂妄，但有鉴于他之前打桌球时异常优秀的表现，倒显得不那么无的放矢，反而让人觉得肯定会实现。 祁森深深地看着他，慢慢笑了起来，“倒是不急，不如这样吧，等你获得‘影帝’代言费一亿五千万，到时候我亲自上门请你。” 乔柯为那高额的代言费吃了一惊，但他也不是怯场的，当即点点头应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直到乔柯和厉容离开，他们的眼神都没有落在陈佳瑶身上，一个附属品真不值当在意。大少的友谊都有了，还怕二少身边一个花瓶吗？ “接下来去哪？”乔柯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问，时间还早，祁大少接下来有事，就没留他们吃饭。 乔柯舔了舔下唇，有点想抽烟。他还有点兴奋，玩了把那么大的赌注而且还赢了，刺激！简直想开车去管矛山那边飚一圈。 “去吃饭？”大概是心有灵犀，厉容也舔了下唇。 他想，先吃饭，吃完饭时间还有多，可以吃一吃贝贝。 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的贝贝，想吃！ 乔柯本来没注意到厉容的神情，但车子开到半路，突然拐进一条荒无人烟的岔路，乔柯正奇怪着，就见厉容把车子停稳，转过头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乔柯伸手去解安全带，另一只手悄悄拉住门把。 然而厉容早有准备，门自然是拉不开的。 乔柯喉结微微滑动，拉开距离警告道“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否则的话，我不保证我不会做出点什么。” 厉容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伸手去拉乔柯的手，放到自己厚实的胸肌上，“我就盼着你做点什么才好，乔贝贝，你就不能主动一回？明明都已经喜欢我了。” 第39章 我们的目标是，没有顾虑 掌下触感很好, 弹性十足，乔柯忍不住五指收拢捏了一把, “厉总似乎太高看自己了, 我喜欢你吗？” “我觉得有，”厉容眼里有两簇暗火，他甚至轻笑起来，“以你的性格如果不喜欢早就拒绝我了吧？就像那次在医院，你让我不要爱上你, 那么干脆利落，不给人一点转圜的余地。后来你说会认真考虑……如果你没有一点点心动的话，是不会犹豫这么久的, 我说的对吗？” 乔柯垂着眼将手抽回来, 仿佛脱力般躺在座椅上，这一刻他的眼神里不再是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蓬勃, 而是略带沧桑的，就像是有很多故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问厉容：“介意吗？” 见他这样，厉容燥热的心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比起一场酣畅淋漓的肉搏, 或许乔柯更想跟他好好聊聊？ 厉容摇了摇头，凑过去给乔柯点烟, 口中却又道：“你少抽点。” “嗯。”其实乔柯已经快戒烟成功, 毕竟现在天天在徐峻面前晃荡, 万一被他看见了徒惹怀疑, 这段时间在剧组他都没抽了。 车窗被降下一半，乔柯吸了一口，呛鼻的烟草被吸入肺中，带来一阵酸楚的错觉。只抽了没两口，乔柯就停了下来，夹着香烟的手指搁在车窗上，乔柯就这样静静地看看它燃烧。 厉容没有等待太久，就听那边开口道：“曾经我谈过一个，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不懂事，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他……有点性格不合，但他一直追我，我那时候也是个混蛋，觉得答应他的追求他就不会那么烦人老缠着我。” 厉容才听了两句，肚子里就酸水直冒，偏又要假装大度，笑得阴森森的，“早恋不好。” 乔柯瞥了他一眼，继续说：“我这人吧，可能也是傻的。我不喜欢欠人什么，他爱我，我也努力想爱上他。最好的朋友因为他而掰了，我却只能反省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让他误会吃醋。我妈走的时候，我没有别的亲人了，就他陪在我身边。可能是软弱吧，只觉得或许就这样跟他过一辈子也好——” 厉容瞳孔一缩，突然伸手拉过乔柯拿烟的那只手，就着他的手狠狠吸了一口。 然后他就呛着了，咳得撕心裂肺，眼角都泣出泪水。 乔柯帮他拍背，心里对这个霸总也挺无奈的——见过不会抽烟的霸总吗？这里就有一个，厉容这人总是让他惊讶。似乎他身上只有优点，那些缺点糟粕早已被剔除在外。乔柯突然觉得好奇，什么样的豪门能养出这样的男人？ 说起来厉容生活规律饮食健康，家里还有专门的健身房，每天早上都要在里面练上一两个小时，难怪浑身腱子肉。 “不会抽就别抽，还听不听了？” “听！”厉容揽着乔柯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继续。” “嗯，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后来他家里人不同意，抗争了几年顶不住跟我分手了，现在他已经结婚了。”乔柯被这一打断，那种惆怅感也没了，甚至脸上还带了笑。 哪知厉容却眉头紧皱，一双眼睛满是怒火，“他结婚了？那他比你大？谈了几年？你今年才19！艹！不会是ltp吧！而且他居然敢甩了你！脑壳坏了吧！” 乔柯忽略他前面那几句，唇畔微微勾起，带着点凉薄，“家人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吧。其实我挺理解他的，如果我妈还在，让我跟他分手，我肯定得分，所以我从来没怪过他。”前提是别分手后还做出一副深爱他的模样。 然后他看向厉容，幽黑的眼睛古井无波，仿佛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或许你现在喜欢我，纵容我，可如果你家人反对，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一定会离开你——我没办法再经历一次了，你明白吗，厉容。” 第二天一大早厉容就醒了，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只是昨晚胡思乱想了很久，有点没睡好，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 衣服都没换，厉容就走到隔壁房间，敲了敲房门：“乔贝——” 没人应门，厉容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卧室门。 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冷冷清清的，像是没人睡过，厉容走进房间，特地去浴室瞄了一眼，真没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看样子人一早就走了，估计是去了片场。昨天下午剧组那边就来了电话，说是陈佳瑶因档期冲突决定退出《起源》。少了一个碍眼的家伙，乔·工作狂·贝当然坐不住，要不是厉容拦着，昨天晚上就回剧组了。 “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也太冷淡了吧？”厉容在乔柯的床上躺下，抱着枕头嗅着对方熟悉的气息，心里有些空落。 他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想了想摸出手机，播了个越洋视频。 足足响铃有三分钟，那边才接了起来，一个长相冷艳的女人出现在视频那头，那边天色刚擦黑，对方似乎正要出门，站在玄关处一边穿鞋一边举着手机。 女人很美，美得看不出年龄，穿着裁剪得体的套裙，乌黑的头发整齐干练的梳在脑后，除了手腕上的手表，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她也不化妆，淡色的唇轻抿着，透着一股威严。 “你有三分钟的时间解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找我。” “林女士，如果有一个人，明明对你有好感，但是却因为某种顾虑而无法跟你在一起，您会怎么做？”厉容坐在床头，表情严肃得就像是在开跨国会议。 “这种问题你不该问我。”林女士非常冷淡，她又看了一眼手表，说，“你只有两分钟了。” “我找不到别人问了。”厉容固执地说，“您只要回答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 “既然有顾虑，解决它就是了，难道它还会比庞加莱猜想黎曼猜想更难？”林女士挑了挑眉，她的长相太过艳丽，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也是，有顾虑努力解决就是了，不过……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在感情上吧，”见林女士似乎有挂断的想法，厉容连忙拦住，“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好，绝对不会浪费您的时间！” “一分钟。” “我就是想问……您是怎么爱上我爸的，”厉容露出疑惑地表情，似乎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难理解，“您最爱的不是数学吗？还曾经说过要跟数学结婚，您是怎么改换了结婚对象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林女士，并没有直接回答，一向冷淡的眉眼似乎想起什么而变得柔和起来。 “就我刚才说的那个人，他把事业看得很重，看起来不太需要感情的样子。”厉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以前谈过一个渣男，可能有点不信任别人了。” “不信任别人还是不信任你？”林女士直指问题中心，“如果你没做错过什么，他迟早会信任你，信任就像建筑，只要打牢基础，上百层的高楼都能拔地而起，只要你有恒心。” 林女士叹了口气，这让她整个人都柔和起来，“没有人会不需要感情，爱就像个难解的数学题，你为之努力奋斗，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然后不知不觉它就解开了。继续努力吧，我的儿子，如果你足够爱他，就不要放弃。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是不是在你放弃的下一刻，对方就打开了心扉。” 林女士，也就是厉母，说完这句话后就无情地挂断了视频，因为“时间到了。” 不得不说有一个对数字时钟非常敏感的数学家当母亲，厉容非常庆幸自己小时候上的寄宿学校，并且深深的为老厉默哀。这个时间是他母亲周一到周五晚上开讲座的时间，老厉怕是又要独守空房了。 这边刚跟林女士结束通话，厉容又打了老厉的电话。厉家的基因挺强的，厉容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像...他妈外，其他的都跟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比起厉裴风，厉裴岚看起来反而要更年轻几岁，可能是保养的好，满头黑发油光发亮，脸上也没什么皱纹，跟厉容面对面，不怎么像父子，倒像是兄弟。 厉容张口第一句就是，“爸，我妈出门了？” 老厉“啪”地一声就把手机翻过来盖住摄像头，厉容只来得及看清老厉躺在床上，手里抱着一个枕头。 心里咯噔一下，厉容突然觉得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熟悉，再回头一看，好嘛，他自己也躺乔贝贝床上，手里抱着他的枕头…… “爸，你什么时候回国？”厉容决定忽视这个发现，一本正经地问。 “我回国干嘛，你妈又不回去！不去！”老头儿在闹别扭，厉容估计老厉又被他母亲放了鸽子。 “回国看我啊。” “你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三十年了，早看腻了，难道多看几眼还能给你看出朵花来？” 厉容：“……”这绝对是亲爸！ “我想带个人给你见见。”厉容考虑了他母亲说的解决顾虑，乔柯不是担心他家人反对吗，那就让他见见自己的父母好了。 “谁？”厉裴岚总算拿起了手机，有了那么一丢丢兴趣。 “你未来儿媳妇。” “哦，男的？” “嗯。” “好看吗？” 厉容笑了起来，“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了。” “追上手了？套牢了？答应求婚了？” “……还没。”厉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老厉立马不屑道：“真没用！” 第40章 徐峻的怀疑 乔柯回到剧组的时候那叫一个万众瞩目, 陈佳瑶的背景大家都知道，这人一点都不懂得低调, 整天把被祁二少包养挂在嘴边，祁家虽然没踏足娱乐圈，但在s市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不管是哪个圈子都不敢把人得罪了。 昨天乔柯没来, 大家都在为他感到可惜, 哪知道第二天就风水轮流转，原本占据优势的陈佳瑶灰溜溜走人, 低调且看起来没什么背景的乔柯却得胜归来，一时间让人大为惊叹。 “听说厉氏的总裁是他表哥。” “祁家大少很看重他, 当场就说要签他当模特，代言费这个数。”那人比了一个数字，引起一堆惊呼。 “祁二少为了他把陈佳瑶甩了, 陈佳瑶之前用二少的名义像剧组施压, 要剧组把乔贝换掉, 哼, 也不想想乔贝可是导演亲自请来的人，现在好了, 打脸了吧, 说什么档期冲突明明就是没脸见人了！” “哇, 那祁二少不会是看上乔贝了吧？我听说祁二少男女通吃的！” “说不定呢, 乔贝那张脸啧啧。说起来要不是厉总是他表哥, 我会以为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嗯嗯, 我在《暗色》剧组有朋友，听说乔贝是厉总亲自塞进去的，厉总还经常去探班，态度宠溺得不得了。” “原来他也是靠背景上位的，哼，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乔贝是真有本事，演技好人勤奋，性格还好，就算只是个小场务人家也没有半点架子，反正我是粉上了。” “我也是！” “我早就是贝壳粉了！” 乔柯自然是不知道那些背后的窃窃私语，只是整个剧组对他的态度有了点微妙的变化。对此乔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正在手机上查看他银行卡的余额。 刚刚《暗色》剧组把片酬打他卡上了，说起来他这张银行卡还是前段时间厉容连着新的户口本身份证一起交给他的，当时他去银行激活，往里面存了一百块钱，三位数一下变成七位数，虽然只是刚刚突破百万，但想想之前乔柯吃厉容的用厉容的，自己身无分文，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多存款，也是感到挺满足的。 《暗色》是他重生后的第一部 电影，即使有厉容在背后，票房分成不是很高，但若是能凭借这部一举获得新人奖，对乔柯来说却是比金钱要来得重要。 乔柯没能闲多久，徐峻今天也回了剧组，还顺便把徐青也带了来。这位文静清纯的编剧看到乔柯就嗷嗷叫着扑过来，伸手把他抱了个满怀。 “我的小贝贝，好久不见了，想死姐姐，来让姐姐亲一个！”噘着嘴就要往乔柯脸上亲。 说实在的就算乔柯真的只有十九岁也受不了这么热情的大姐姐，更何况他内里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乔柯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一张脸胀得通红，眼睛一个劲地看着徐峻，想他过来救场。 哪知道徐峻一脸好笑的站在那看着，还起哄道：“你躲什么，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要不乔贝给我当妹夫得了，我们青青可是很会疼人的。” 乔柯都气笑了，这是真拿他当小孩啊！乔柯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身子一弯就从徐青怀里钻了出去，一溜烟跑到徐峻身后，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 “哎！你这臭小子！”徐峻哪里知道这小子这么皮，差点没站幸好徐青扶了他一把。没等站稳，徐峻又受到了攻击，因为新进来一批道具，片场里堆满了防撞角的白色的泡沫块，乔柯随手抓起就往徐峻身上砸去。 徐峻伸手就去抓他，乔柯怎么可能让他抓到，跟个泥鳅一样在片场里钻来钻去。徐峻也是个幼稚鬼，非得找回场子才甘心。 俩人你追我赶，就这样在片场里打闹起来，把一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觉得徐峻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跟个小年轻一般见识很无语，但确实挺欢乐的，片场的氛围一下就变了，驱赶了之前陈佳瑶的趾高气昂带来的负面影响，处处洋溢着欢快。 大概是乔柯欺负徐峻太过嚣张，有人暗地里给他使绊子，终于让徐峻顺利地抓到了人。 只是徐峻才刚刚搂住乔柯的腰，就感觉手臂下的身子变得异常僵硬，紧接着手臂被揪住，徐峻只觉得整个人蓦地腾空而起，脑海中只来得及出现“过肩摔”三个字，便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回过神来，他已经躺在地上，乔柯一只手顶在他背上，想来要不是乔柯最后用手顶住他的背，徐峻就会结结实实地摔了吧。 十九岁的少年垂着头，阳光从头顶洒下，被他挡住了大半，徐峻愣愣地看着，一时间只觉得穿越了时光。 曾经那般青葱岁月，校园的操场上少年跟同伴打闹，打输了气不过就趁人不备扑过去挠他痒痒，哪知道触碰了禁区，被对方下意识地来了个过肩摔。 “啊——” “别碰我的腰啊，我怕痒的。” “别人怕痒都是拼命躲，要不就软了身子，到你这怎么就这么暴力，差点被你吓死！” “我不是护住你了么，放心啦，伤不到的，信我。” “嘿嘿，那我下次还敢。” “找打呢！” 乔柯放开徐峻，见他怔楞着不说话，怕把人吓着，刚想安慰两句，就听对方忽然开口。 “乔柯——” 乔柯心里一紧，面上迅速调整表情，露出疑惑地神情。 “嗯？” “没人对你说过吗？你很像他。”徐峻眼里像是有什么在闪烁，乔柯在想那会不会是眼泪。 “有网友说过，怎么了？”乔柯点了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好哥们。”徐峻紧紧地盯着乔柯，沉默半晌，说，“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像他，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你跟他完全不一样，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吗？” 乔柯刚想开口，就见徐峻抬起头，眼里的泪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厉色，“我们都是演员，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最开始我确实被你的演技骗了，觉得你的性格跟乔柯天差地别，又因为厉容说你是他表弟，就否决了你和乔柯有关系这点。但是你怎么解释你的字迹、你的样子、甚至你偶尔泄露出来的神情都跟乔柯一模一样！就算是模仿，那也得是朝夕相处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不管你到底跟乔柯是什么关系，至少你和他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一起吧！” “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因为之前那个过肩摔，俩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虽然徐峻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徐峻怒气冲冲地发作乔柯，却是大家有目共睹。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慌乱，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徐峻刚才被摔了一下，觉得掉了面子？ 乔柯没想到徐二货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没长进，冲动、做事不过脑子。他就是想说，这里这么多人，不说隔墙有耳，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啊。 见乔柯不吭声，徐峻自觉抓到了他的马脚，走近他，伸手就像去捏他的下巴逼问。 然后他就被徐青给打了。 徐姐姐拿着一大块泡沫往他脑袋上砸，边砸还边骂。 “敢欺负我贝贝，活腻了？！” “不是——青青你等一下……我有话问那臭小子！” “这么大人了，自己没本事被摔了，拿小孩子出气！就这点本事？！臭小子？我看你才臭男人！贝贝那么可爱你才臭！” ... “哎！别打了！那小子跑了！” “就打你！打死你算了！” 乔柯没跑，只是溜到胡安智身边，马上就要开拍了，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来给徐峻解密，而且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是按照徐峻的思路往下编，还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他？ 不过说真的，乔柯完全没想到厉容还在里面出了份力。 ——所以厉容又是怎么想的呢？跟徐峻一个想法？还是因为骆景舟而多多少少猜到了？ 薛宁缩在狭小的柜子中，他现在在一栋倒塌的房屋底下，整个房子地沉下陷，有大半的楼层都被埋在地底，几分钟前他们来到这栋建筑修整，哪知道在查探环境时，发现地底藏有上百号丧尸。因为丧尸喜阴惧怕阳光的缘故而躲藏在这，嗅到人类的气息，丧尸们都疯狂了起来，一场惨烈的遭遇战就此展开。 薛宁就是这个时候跟薛阳走散的，追赶他们的丧尸实在太多了，其他队友薛阳已经顾不上了，找了个柜子把弟弟藏在里面，然后自己引开丧尸，以换得弟弟活命的机会。 薛宁就是这个时候发现丧尸其实不会攻击他。在他的柜子前，有一只丧尸没被引走，因为它的双腿断了，在地上爬行的速度完全追赶不上，等薛阳等人走远了，没了气味，丧尸就静止了下来。 薛宁观察了许久，终于打开柜子走出去，他们身上都抹了隐藏气味的草药，要不是刚才距离过近，又有人不小心踩到石块发出声音，那些丧尸也不会发现他们。 可当薛宁在那只断腿的丧尸面前蹲下，用手中的笔戳了戳对方缺了块肉的脸，那只丧尸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就不感兴趣地把自己当成一具尸体，躺着不动了。 第41章 暖男厉总 拍戏的时候徐峻还是敬业的, 抛开所有，认认真真跟乔柯对戏。 薛阳这个角色算是奉献型吧，但又不会太过圣母，只对弟弟宠溺什么的，确实很吸引人。 徐青这次进组的目的很简单, 陈佳瑶退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演员, 胡安智干脆大手一挥找来编剧, 删！ 由于删掉了薛宁的感情线，后期发现薛宁秘密又帮他保密的自然就换成了弟控的薛阳,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徐青把一些原本师姐和薛宁暧昧的剧情也转嫁到薛阳身上，导致后来网友笑称薛阳拿了女主剧本，徐峻都无力反驳。 只能暗地里吐槽徐青实力坑兄长。 一天的工作结束, 乔柯溜的比兔子还快, 徐峻杀上门来的时候，只看见易松一个人在房间里。 “乔贝呢！”徐峻一脸凶巴巴地, 如果提一桶红油漆拿把刷子，看起来就像是讨债的。 “乔乔说屋里待着闷，出去走走。”易松有点纳闷，不知道徐峻这是闹哪出。 “那我在这等他, 等到他回来为止！”徐峻拨开易松进门在沙发上坐下, 又掏出手机给乔柯发了条短信——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有本事你继续跑啊！” 没一会儿易松那边受到了回复—— “今晚不归, 明早片场见，易哥早点睡么么哒。” 卧槽！ 徐峻看到那条短信，气得把易松的手机都摔了。易松心疼地上躺着分成几块的手机碎片，又不知道徐峻到底怎么了，急得团团转。 但徐峻就是不说原因，易松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乔柯跟徐峻闹翻时的场景。 那两个人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牛脾气，越怼越来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徐峻又跟乔贝杠上，偏偏这次易松连原因都不知道，劝都无从劝起。 第二天徐峻在片场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乔柯，晚上继续在他房间里等着抓人。 然而乔柯第二天也不在，第三天易松见徐峻几天没睡个好觉，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跑出去买了几瓶白酒，陪着他喝酒解闷。 其实乔柯心里也不好受，这几天他都回厉容家住，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早上为了不耽误拍戏，六点不到就要起床。他自己倒无所谓，只是苦了褚明，本来他是想自己开车过去，褚明说什么都不肯，第一乔柯没有驾照——乔柯当然有，乔贝没有，工作太忙没时间去考。 第二身为助理不能给艺人开车，那是在侮辱他的职业。 褚明虽然整天笑嘻嘻的，但在工作方面却非常严谨，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得了潘乐看中原因。 乔柯坐在房间地毯上翻看他那个旧得掉皮的旅行箱，里面有“乔柯”所有的证件和随身物品，还有些他不愿去面对的东西。 自重生后乔柯一直刻意忽略这个箱子，现在再翻出来还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乔贝。”厉容在门外敲门，乔柯手颤了一下，连忙把箱子盖上，放回原位后起身过去开门。 “怎么了？”乔柯堵在门口，大概是心虚吧，现在不太想让厉容进来。 “就是觉得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想不想聊聊？”厉容的声音平淡温和，看起来就值得倚靠。 最近这段时间他快被老厉烦死了，虽然没答应回国，但是老厉已自动上任恋爱顾问，现在每天关注厉容的感情进展，摩拳擦掌教自己儿子怎么追男人。 厉容当然没理他，烛光晚餐飙车兜风直升机狂撒玫瑰全城贴大幅海报告白，除了第一项厉容之前做过，后面的这些要用在乔柯身上，厉容觉得自己可能骨头都要断几根。 话说回来，他妈妈当年就是这样被追求的吗？ 还真是有点心...疼。 有个沙雕老公，太辛苦了。 “去外面走走吧。” “等等，天气凉了，加件衣服吧。”厉容从门边的挂衣架上拿了件外套给乔柯披上，然后就要转身下楼。 才走了两步，身后就抛来一件大衣，厉容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 “知道天气凉让我加衣服，自己就不记得吗？”少年昂起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又傲娇又可爱。 厉容装模作样地把乔柯的大衣套上，两个人肩并肩地往外走，却是同时笑了起来。 厉容家自然是在高档小区，周围树木环绕，一栋一栋的小洋房被树木掩映，井然有序又各不相干，小区中间一条引至越江的小河穿越而过。 他们沿着河道慢慢走着，夜风有点凉，但他们身上却暖和着。乔柯一路踢着小石子，厉容陪着他，好半天听到对方说。 “回去吧。” “嗯？”厉容以为今天这一番作为能让乔柯敞开心扉，多依赖他一点，哪想到等了半天只等到这么一句，一时有些愣神。 “回吧，没什么好犹豫的，其实我早就已经决定了。” 乔柯一脸认真地说着厉容听不懂的话，他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没什么好纠结的。 “那——”厉容有些犯难，当你追求的人内心太过强大时，你所做的一切还能打动他吗？ 夜晚的河边点点萤火飞舞着，昏暗的路灯下乔柯笑得很美很美。 “厉容，你当初为什么会把我捡回来？” “因为你长得好看。”厉容一秒犹豫都没有就这么回答。 乔柯脸上的笑容更大，他当然不会问要是他长得不好看又如何，因为这本就是他们相遇的先决条件，剩下的那部分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后悔吗？” 厉容这次想了一会儿，说：“不，那是我的荣幸。” 乔柯在路灯底下站定，突然转身抱住厉容，在对方惊讶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时，他说：“我很庆幸，捡到我的是你。” “厉容，我是喜欢你的。”“你很好。” 每一个美好后面都会跟着一个“但是”，厉容本来被乔柯的直球“告白”听的一颗心又酸又甜，就听乔柯接着说。 “但是，我不好。没有让你遇上最好的我，我感到很抱歉。其实当初你让我签合约的时候我很生气——” “那是……”厉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自己的目的，但最终却只是说，“那个合约早就作废了。” 乔柯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只是想说，我并不像我表现得那么好。你并没有逼我，我却还是签了，我就是在利用你。你应该发现了吧，表里不一，而且有很多事都在骗你。” 厉容沉默了很久，乔柯就一直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带着某种让人战栗的冷酷，完全不像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该有的眼神。 他说：“你看，我其实自私冷漠，无情无心。” “不。”厉容摇了头，他重复道，“你不是这样的，你——你说你利用我，你利用了我什么？ 我开娱乐公司，签下艺人，给艺人资源，艺人再反馈为我赚钱，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你以为给你角色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包养关系，那你就错了，虽然我对你一见钟情，但我也不是满脑子废料的二世祖。 如果你没有能力，我凭什么让你去试镜，陆鸣又凭什么选了你。 后来《风响》也是华影牵头，每家说好推出一名新人，在恒星的新人里你的条件有谁比得上吗？ 徐峻工作室会找上你跟我就更没有关系了，就算我不喜欢你，换做公司任何一个有天赋的...演员，我相信，他也能得到这些资源。 至于其他的，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也是我自愿的，并不存在任何欺骗利用。” 见乔柯想要说话，厉容完全不给他机会，挑了挑眉接着道：“你说你冷漠自私，那么厉裴风绑架你，让我们飙车时，最后那个弯道你会绞尽脑汁让我们平局？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让你车毁人亡，如果你真的自私冷漠你只要自己赢就好了，为什么要管我？ 就像我上次说的，如果你无情无心，对我没有半点好感，你为什么会犹豫，只要直接拒绝我不就是了？真正想要利用的人，上一次和今天，都不可能说这些话。” “乔贝，你应该更有自信一点。” 乔柯眼瞳一缩，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我没有自信？” 这怎么可能，乔柯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不管是学习演戏还是开车，只要花了精力就一定会有回报。在感情上也是别人追求他，除了齐家那件事，可以说乔柯并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 而现在，他又幸运的得到了第二次机会，这样的人，会没有自信？ “不相信自己那么好，不相信自己还能得到幸福。”厉容叹息着，上前将他搂进怀里，“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想好好爱你，让你得到幸福。” 乔柯只觉得心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拂过，那种又柔又热乎的感觉让他眼眶发红，他拉开一点距离，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就在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乔柯看了一眼，见是徐峻的电话，本来不想接，又怕把那性急的家伙气死，只好对厉容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乔柯挂断电话，踌躇了片刻，还没等开口，那边厉容就说。 “有事你去忙吧，没关系的。”男人的长相并不算非常出众，但那种成熟温润却让乔柯感到舒心，他想了想，凑过头去，在他唇角轻轻碰了一下——就像厉容常常对他做的那样，不过厉容是带着宠溺怜惜，乔柯却像是在许下一个承诺。 “等我回来。” “好。” 第42章 摊牌 乔柯打车过去, 到的时候徐峻和易松正在喝酒, 就易松过来开门那会儿徐峻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看见乔柯进来还对他笑了笑, 举着杯子豪气干云地说：“干了！” 接着仰头喝下。 然后下一秒这个看起来正常的男人就摔了杯子, 乔柯这才注意到满地的不知名的碎片, 玻璃杯电话机遥控器等等，被他拿到手就摔。 “……他喝了多少？”他记得徐二货的酒量—— “两杯，我一直看着，他喝了一杯就开始耍酒疯, 我就拦着没让喝了, 屋里的东西都被砸了个遍，一直念叨你的名字要你过来。第二杯就刚刚喝的……”易松满脸苦笑，他真的不知道徐峻酒量这么差啊，以前经常听他说酒桌上对瓶子吹才霸气, 还说把他乔哥吹趴下过。乔柯的酒量易松一直很服, 那些年在酒桌上乔柯就没输过, 虽然他胃不好，经常喝到住院，但脑子从来都是清醒的。 这位说的“吹”瓶子，是真的吹吧，当乐器的那种。 乔柯无力地扶额, 那边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嚎。 “那个王八蛋！老子对他这么好, 为了个男人就把兄弟摁地上摩擦！还是不是人！还是不是兄弟！渣男！垃圾！始乱终弃！” 乔柯脚步一绊, 差点没来个平地摔。 打架而已什么叫做摁地上摩擦？你以为为爱鼓掌呢？！ 还渣男？还始乱终弃？？？ 哥们老子不是跟你谈恋爱吧？！ “还有乔贝那个小王八蛋, 徐叔叔对你不好吗？你替他瞒着我，瞒得我好苦啊！” 卧槽，这还自己升级叔叔了！闹哪样啊？！ “我知道他就是不想见我，他生我的气对不对？！就因为我打了齐沐清那个混球，他因为他男人怪我！” 乔柯：“……” 真没有，我这不天天跟你见面吗？ “我知道！你躲起来不见我，你还想着那个混球对不对！好啊，那你出来啊，老子带你去抢亲行不行？把那姓齐的绑起来剁成十八块放冰箱天天让你看啊！” 犯法了啊哥们！演悬疑惊悚还是咋地？！ “乔柯是老王八，乔贝是小王八！” “……你才老王八。”乔柯小声骂道，想了想气不过又接了一句，“徐峻是老王八小王八天下第一大王八。” 一旁的易松听到他这低声嘀咕，眼带诧异地望过来。 “咳。” 乔柯正了正脸色，走过去把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家伙拉起来，刚想丢到床上，就被猛地抱住。幸好只是抱的肩膀，没搂腰，要不然这么突然袭击，徐二货怕是又要不好了。 索性乔柯力气不小，虽然醉鬼难对付，但在易松的帮助下，连拖带拽地把人弄上了床。以强悍地武力把人压住，没过一会儿，徐峻就挣扎不动了，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眼神迷蒙没有焦距。 “易哥去隔壁房间休息吧，今天我来照顾他。” “还是我来吧，你——”易松本来想说他哪会照顾人，但见对方脸上的神色却是慢慢闭上了嘴。 他总觉得乔贝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平时在他看来乔贝年纪小，需要当孩子一样照顾，但今天，从他回来到现在，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带着不容置疑，他说的话，你只需要听从。 这种感觉易松并不陌生，看着对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易松心里突然变得非常迷茫。 徐峻醉酒时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乔贝跟乔柯真的有关系吗？他们是亲戚？兄弟？还是父子？ 可要说他们没有关系，这世上真的会有长得那样像的两个陌生人？ 易松想得入神，一时不查就被乔柯推着出门，小孩还笑嘻嘻地说自己照顾酒鬼有经验，不会把人弄残了。 易松听到他最后一句，着实为徐峻捏了把汗，总觉得乔柯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打发了人，乔柯这才松了口气，到浴室里打了盆温水，拿了块毛巾。走到床边时发现徐峻还睁着眼睛，看到他，微微抬起上半身，张开双臂孩子一样地说：“抱。” 乔柯一脸嫌弃地把湿毛巾按在他脸上，恶声恶气地说：“擦脸！” 醉鬼把毛巾扯下来，露出那张因为喝醉而红到脖子的脸，扁扁嘴委屈道：“不擦。” “为什么？”乔柯内心默念不要跟喝醉的人计较，最好顺着来。 “因为柯柯不抱我。” 乔柯：“……”卧槽，我能打人么？！早就说过再叫柯柯翻脸啊！ 说起这个徐峻的专属昵称，其实他和徐二货还有段血泪史来着。以前他们闹着玩的时候经常互相称呼叠字，什么柯柯糖糖峻峻——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会儿他还会叫齐沐清清清，后来“乔柯”的粉丝叫他乔木木也是齐沐清起的。 徐二货虽然平时二了点，脾气臭了点，但他本身直得不能再直，上大学的时候暗恋当时的系花，也就是现在恒星的一姐兰薇。徐二货虽然成绩优秀但长相一般，在满是俊男美女的影视学院并不占优势，于是也就不敢找人表白，只默默的黯然神伤。 然后毕业喝散伙酒那天，徐峻喝醉酒，直男猛汉瞬间化身撒娇少女，抱着他就痛哭流涕还喊，柯柯哥哥我好爱你，我舍不得你——其实那会儿是他们刚吵过架，乔柯好几天没理他，徐峻脑子清醒时鼻子翘的比天高，喝醉了就哭着喊着求原谅，不得不说傲娇本娇了。 哪知道刚好被过来他们班敬酒的兰薇听到，大美女目瞪口呆，好半天憋出一句：“祝好。” 还对乔柯说不要对不起徐峻脚踩两条船云云，然后转身走了，说起来从那以后兰薇再没给过乔柯好脸色，遇见也只当不认识。 第二天徐峻酒醒，知道被女神误会性向，顿时后悔跺足，发誓再也不喊他柯柯。 乔柯莫名其妙被冠上渣男的称号也非常不爽，对这个听了几年的昵称非常不适，已经到了听见就想打人的程度。 大概是乔柯脸上的表情太过凶狠，醉酒状态的徐峻又捂着脸哭了起来，乔柯被他吵的头痛，想着要不干脆给他一手刀打晕算了。 却见这人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低，乔柯察觉不对，把他手拉开，就见到一张满是悲戚的脸。 “乔贝，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徐峻的眼神变得清明，躺在床上，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你怎么会这么想？！”乔柯的瞳孔瞬间紧缩，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我找了他快一年了，哪都去过，过年的时候我跑去他老家，去他说的海边，他的家，他所有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是没有，找不到。清明的时候我又去了他母亲的墓地——你猜怎么着？” 乔柯还处于震惊中，只愣愣地看着他，没能给出任何反应。 “我又遇到了齐沐清，他也是来找他的，他对我说要尽快找到乔柯，不然就迟了。”徐峻眼睛通红，从他得知乔柯失踪，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但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那家伙自己躲起来不想见人，甚至他还想过是不是齐沐清将乔柯囚禁了，然后假惺惺地在他面前误导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峻慢慢的变得越来越不安。 虽然作为一个演员，他能很好的在人前做出伪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的助理穆筱因为熟悉乔柯，被他派去给侦探当助手，去那些乔柯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另一边7x24小时的跟踪齐沐清的侦探，连他一天蹲了几次厕所都知道，得到的结果是对方也正在寻找乔柯，但很显然齐沐清也一无所获，看他这将近一年来仿佛从演艺圈消失，以及那张一天天越来越憔悴的面容，徐峻的心就不住地下沉。 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消失在这世上，除了死亡。 “你能告诉我，迟了会怎么样吗？”徐峻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他仿佛脱力般躺在床上，他说：“告诉我。” “告诉我——”徐峻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睡了过去，口中似乎还一直喃喃着那句“告诉我”。 乔柯坐在床边，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起，他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拍打徐峻的脸颊。 “醒醒，徐峻，我告诉你，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徐峻是真醉了，他刚才只是凭着一股倔劲在发泄，说完了心里话，也来不及听回答，眼睛一闭鼾声四起。 乔柯拍了几下，见人睡得跟死猪一样，也是怒上心头，端起一旁的温水就往徐峻脸上泼去。 “啊——下雨了？！”徐峻猛地坐起，浑身湿得跟落汤鸡一样，好不可怜。 “徐峻！”乔柯咬着牙，一双眼睛通红通红，“你不是要听真相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是乔柯！我没死！我变回十八岁了！” 徐峻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他。 好半天蓦地笑了：“别闹，你是乔柯？变回十八岁？看多了柯南吧小家伙。”“你不信？”乔柯瞪着他，一双眼睛似乎要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我真的是乔柯，我——” “够了！”徐峻从床上站起，厉声道，“你年纪小不懂事，但是这种玩笑太过分了吧？你要是不想告诉我乔柯在哪就直说，他让你瞒着我的是不是？其实我只要知道他平安与否……” “徐峻，85年10月10日出生，百科上身高写的188cm其实实际身高只有184，家住世纪港湾小区xx栋xx号。” “这些网上都能查得到，身高那个……你是看了什么洗脑包吧，我穿鞋188没毛病！而且你说错了，我住在滨江xx小区。” “我说的是你十几年前的家，你二得连自己以前住哪都忘了吗？那个小区现在已经拆了，网上还查得到吗？”乔柯淡淡地说，“大一的时候你邀请我和唐朝去你家玩，我记得门前有一颗榆钱树，你非得爬上去给我们摘榆钱，下来的时候崴了脚，还是我把你背进屋的。” 徐峻脸色刷地变了，他似乎更加愤怒，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乔柯身边揪着他的衣领，喝道：“是乔柯那家伙告诉你这些让你来骗我的？” “你觉得是吗？瞪大你那双大小眼看看，我到底是谁！” 第43章 专业坑兄弟的徐二货 徐峻拿眼瞪他，脸上充满了怒火。 乔柯平静地回望过去, 他说：“徐峻, 你真的认不出我吗？”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认真，让徐峻无从反驳, 慢慢的那张脸上的愤怒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思索，是犹疑。 三十多岁浑身湿淋淋的男人, 眼眶通红嘴唇颤抖着, 看上去可怜极了。 “别骗我。” 乔柯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自己的衣服, 丢给他换上，找了块干毛巾帮他擦干头发，然后拉着徐峻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柔声道：“我不骗你, 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听完后，如果你还是觉得是编造的——” 乔柯顿了顿, 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徐峻：“？？？” 徐峻脑袋蒙了一下，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乔柯沉思了一会儿, 把将要说出口的些话在心里翻来覆去的琢磨, 其实他一开始想瞒着徐峻并不是不信任他, 而是以前的事情他来说, 就像是喝了苦瓜汁, 满口苦涩。虽然不想承认, 但重生后，乔柯确实产生了跟过往完全割裂的逃避思想。 “那天我离开齐沐清的婚宴……” 开了头再往下就好点了，乔柯很适合讲故事，他如今的嗓音不如重生前的烟嗓那样低沉性感，但也很有味道，说话的节奏不疾不徐，听的人被代入，跟随着他的情感起伏。 “你不相信是对的，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人怎么可能返老还童呢？而且还是那么莫名其妙，喝醉了在河边睡一觉就变了。柯南还是吃了毒药呢，我就喝了一瓶二锅头一包辣条。这算什么事？配方太奇怪了吧。” “但是，我现在站在这里，我的脸我的身体都是年轻的我。我无数次从梦里醒来，照镜子的时候，里面是一个少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是不是以前的事情才是一场梦，我梦见了十几年后的自己？” 乔柯说完后，徐峻久久不能回神，他先是抹了把脸，然后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把脑袋埋在手里。 乔柯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内心的震动。 “有烟吗？”乔柯最近在片场身上都没带烟，一是他本身在戒烟，二是怕徐峻看见，这二货再给他闹出什么事来。现在这种场合，总感觉点一支烟才有感觉。 徐峻抬起头从半干不湿的裤子里扒出烟盒，默默地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乔柯又把他的打火机要了过去。 “你一直没说这个打火机是谁送你的，把宿舍的大家都瞒得死死的。”乔柯修长的手指娴熟地夹着香烟，点燃它，然后把烟递给徐峻。 那样的神情，是属于乔柯的，徐峻找不到任何模仿的痕迹。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接过来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吸了一口。 “但是我知道，这是兰薇送的。” “那年你过生日，开派对邀请同班同学，就兰薇和她室友几个是2班的，来的人不好意思空手，都带着礼物——duang女神亲手送的生日礼物就达成了。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事后你居然不肯告诉我兰薇送的什么，过河拆桥到你这份上也是独一份了。” “咳咳咳咳！”徐峻被烟呛住，好不容易忍住咳嗽，他把烟按灭在面前的茶几上，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乔柯。 “这么说你不仅没事，人家厉总好吃好喝供养了你快一年……让你演戏、给你资源，拍了三部电影，新人奖快要到手。”徐峻一张脸从脸颊红到脖子，耳根也是红透的——气的。 “新人奖这个——也不一定就是我的吧。”乔柯露出个谦虚的表情，似乎没注意到徐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而我，傻不愣登的找你，以为你出事了，忍着恶心...找人监视齐沐清，就怕你被他囚禁起来——” “喂……囚禁什么鬼？你脑洞太大了吧！”乔柯叫道，只要顺着这脑洞往下想，他就忍不住一阵反胃。然后又想起祁大少，他可没那位那么看得开，要是被抓起来拍小视频的是他，还不如跳江死了算了！ 徐峻没理会他的打岔，站起身喘着粗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遇到碍脚的就一把踢开，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 “我找了你整整九个月！”徐峻突然站定，他对着乔柯怒吼，“而你就在我身边！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找你，很有意思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暗色》杀青的时候我告诉你要去找人，你难道猜不到我是去找你？还是说你知道，只是看着，觉得好玩？！” 乔柯脸色刷地白了，他解释不了不告诉徐峻是因为他的逃避心里，他还隐瞒了一件事，一件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 他只能低下头，说：“对不起。” 徐峻霍然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跟我绝交的时候都没说过对不起，所以你根本没有理由，就是把我当猴耍？或者是不信任我？” 徐峻都破音了，他大声道：“所以——要不是我今天逼你，你是不是还想继续瞒着我？” “对不起。”乔柯再次说道，这三个字终于将徐峻彻底激怒，他冲到乔柯面前，抬起手，乔柯不躲不闪，等待着即将到来到巴掌。 然而徐峻高举的手颤抖着，始终挥不下来，他浑身僵硬，眼角一滴泪水滑落下来，干涩的声音连说了几声“好”。 然后在敲门声响起时，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柯没有阻止，在选择摊牌的时候他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徐二货虽然二，但他不是笨蛋，九个多月，他在《暗色》与徐峻朝夕相处，在《起源》更是因为要饰演一对兄弟，为了培养默契，胡安智要求他们在片场时要做到形影不离。 乔柯本应有无数的机会向徐峻坦白，即使他们一直是绝交状态，但不论是徐峻还是他，心底都把对方当做最好的朋友。这是不用诉之于口的事实。 如果易地而处，徐峻一定会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吧。 可乔柯却选择了隐瞒，所以得知真相后的徐峻会愤怒会失望。 他有原因，但他不能说。 门外的人是易松，在隔壁就听到他们大喊大叫，易松怕出事就过来看看，刚敲门就看见徐峻冲了出来，还差点把他撞了。易松本想跟上去，但又怕乔柯这边有什么事，一时犹豫，徐峻就已经跑得没影了，只好留了下来。 易松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心里也是后悔，早知道他就自己留下来照顾徐峻了，醉酒的人发起酒疯来太可怕了。 嗯？看徐峻刚才的样子，似乎酒醒了？ “乔乔，你没事吧？”看着少年瘫在沙发上，易松有些担心。 “我没事。”乔柯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摆了摆手，刚想着怎么打发易松，就听门口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没关严实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却是徐峻去而复返。 男人狠狠地瞪着乔柯，走过去一把拉起易松。乔柯原本看见他亮起的眼眸又暗淡了下去，他自嘲地撇了撇嘴，闭上眼睛把脑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今晚折腾得太狠了，现在都已经凌晨了吧。 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徐峻那家伙一点也不考虑别的住户，把门震的巨响，乔柯心想，待会儿别人该过来投诉了。 “喂！”肩膀被人推了一把，乔柯蓦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徐峻一脸别扭地坐在他身旁，易松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被他赶了出去？ 见他看过来，不自在地扭过头，然后转回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跟厉总是怎么回事！刚才你没说清楚...，签合约是怎么回事？！他敢包养你？！” 乔柯看着他，慢慢扬起笑脸。 “你还笑！忘了齐沐清了吗？跟那种人纠缠不清，你是记吃不记打还是怎么着？脑子进水了吧！” 第二天早上到了平时起床的时间，乔柯还睡着，昨晚徐峻对他耳提命面，各种数落，教训到四点才睡下。 当然是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本来床够大，但是湿了一半，真要挤只能搂着睡，徐峻倒是不介意，但乔柯是个基佬，对这方面非常避忌——他可不想早上晨那个勃的时候发现顶着的屁股是自己直男兄弟的，那个画面想想就很恐怖。 电话铃响，乔柯迷迷糊糊地摸了半天没摸到，才想起昨晚脱裤子的时候忘了从口袋里拿出来，应该是搭在沙发扶手上了。 “唔——”徐峻也被电话铃声扰了清梦，而且声音就在他头顶，以为是他的手机，摸过来就给接了，“谁啊？” 那边厉容愣了一下，拿下贴在耳边的手机确认了一遍，“徐峻？我是打的乔贝的电话……他人呢？” “睡着呢，有事待会儿再说，昨晚搞到四点才睡，呜——”徐峻发出一声类似呻/吟的低喘，沙发比不了床，睡得难受，但他又抢不赢乔柯，“我腰都要断了，那个混蛋太狠了。” 厉容面色一变，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捏紧，声音是那种风暴来临前的平静，他说，“你昨晚跟乔贝睡一块？” 第44章 修罗场？ “对, 啊——你打我做什么？！”徐峻睡的迷迷糊糊的, 下意识回答, 那边乔柯本来也懵着，听到徐峻说什么腰断, 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随手抓起枕头丢了过去。 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把手机抢了过来。 “厉容？”乔柯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徐峻这个二货直男感受不到，他可知道那些话有多么暧昧，如果厉容误会了生气了—— “乔贝？今天起这么晚？”厉容的声音还算平静，并没有想象中的怒火。 “嗯，昨晚睡的有点晚。”乔柯拍了下额头, 没事提这个做什么！ 厉容顿了顿, 柔声说：“我今天刚好有空, 待会儿过来探班, 有什么想吃的？” “哈哈想吃什么啊？我想想……”乔柯对厉容话里的信息非常头痛，这特么怎么看着这么像捉奸！还是那种明明很在意，表面上装出一副大气正宫的模样。 但是乔柯敢拒绝吗？当然不敢, 而且厉容最近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想喝海鲜粥。”乔柯故意撒娇地说, 然后就看到一旁的徐峻脸色一板，黑如墨汁, 乔柯笑了笑, 又说, “还有蒜薹牛肉, 鲜虾也买点吧，你喜欢吃。” 厉容听他记得自己喜欢的菜，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俩人黏黏糊糊地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徐峻的脸色已经不止是黑了，简直就是铁青铁青，双眼还冒着火。 “敢情我昨晚跟你说了那么久，都白说了？” 乔柯走进浴室刷牙洗脸，门还没关上，徐峻挤了过来，“别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倒好，自己上赶着贴上去，没被人甩够啊。” 乔柯吐出满嘴的泡沫，呲了呲牙：“什么叫上赶着贴上去，明明是他追我。” “嗯，齐沐清也追你，现在呢？人家结婚了，你孤家寡人落魄倒霉，然后还情场失意玩失踪。”徐峻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那是有原因的，哪有玩失踪，”乔柯洗干净脸，从镜子里看着那个二货，不解地问，“你不是对厉容印象挺好的嘛，怎么这会儿这么看不上人家？” “他作为合作伙伴是没问题，有能力讲义气，算是个不错的商人。”徐峻抬了抬下巴，“但是你别忘了他什么家庭出身，那些人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这种低端人口，齐家那些人怎么说你的忘了？戏子、卖笑的、博出位赚眼球，就差没说你卖身了。就算厉容人不错，但他的背后的家族呢？他的朋友，他的父母呢？这些你没想过吗？” “当然想过。”乔柯转了个身靠在浴室的墙壁上，冰冷的瓷砖凉得他忍不住打颤，他重复了一遍，“当然想过，所以我犹豫了这么久，我还对他说过‘我没办法再经历一次’” “那你现在这是？”徐峻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被下半身控制，还有思考能力就好，“吊着他？跟他玩玩？” “不是。”乔柯皱了皱眉，他走上前把徐峻推出浴室，“我想跟他试试，因为他值得。他喜欢我，我对他也有点好感，那为什么不能试试看？如果因为曾经遇到过渣男就裹足不前，一辈子活在人渣的阴影下，那我岂不是太可怜了？齐沐清对我的影响还没这么大，别老给他脸上贴金。” “试试？你不怕再被封杀？！”徐峻扒着门框死活不走，刚才消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来，“一个齐沐清确实没什么了不起，但你别忘了齐家可以毁掉你，厉家难道就不能？” “我喜欢演戏，只是因为喜欢，不用大红大紫，不用多少人欣赏，只要能一直演下去，有足够生活的金钱就行了。之前是我傻，但我不会犯第二次错，一旦有苗头不对，立刻抽身走人。国内待不下去就去国外，世界这么大，难道他们手能伸那么长？”乔柯说的洒脱，仿佛他早已计划好一切...，“好了！赶紧出去，我要上厕所！” “等等，最后一句！你确定厉容真是个好人？万一他也是个渣呢？！万一他是伪装的呢？你知道他们那种人都披着一层皮，没扒下那层鬼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以前唐朝不是还极力撮合你跟姓齐的嘛？除了我火眼金睛，所有人都说齐沐清好，结果呢？” 乔柯先是愣了一下，似乎他也没考虑到这个问题，紧接着他笑了起来，像是哄孩子一样，“这不是有你吗？火眼金睛徐二货，就拜托你帮为师把关好了。” 得了乔柯那句话，徐峻别提有多开心了，拍戏的时候干劲十足，本来他俩就互飙演技，现在更是默契十足。好几幕都是一条过，也不完全按照剧本，演到尽兴处都各自发挥，看起来真如一对为对方着想的亲兄弟。厉容到的时候乔柯和徐峻正在拍摄，这一幕是薛阳为了救弟弟受伤昏迷，瘦弱的青年博士扛着比自己重二十斤的大汉，从一队趁着末世无法无天的劫掠他们的盗匪中逃脱出去。 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男子，体态修长，厉容还记得他曾经看到过的样子，这个人伏在自己上方，线条优美的胸膛上有汗水顺着肌理滑落，他有着结实紧致的小腹，因为年纪小，胯骨不算很宽，这就显得他细腰腿长，偏偏那腰杆却又十分有力，动作大开大合，猛烈突击。 厉容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是占有欲很强的人，就算是恋爱关系，双方也需要空间，有点距离是保持新鲜感的最好办法，更何况他跟乔柯现在连恋人都不算。 但他的这些行为准则，到了乔柯这里，却完全掉了个个。看着徐峻伏在他背上，抱着他，即使知道是演戏需要，但结合早上那通电话，就像是雪上加霜，厉容心里猛地升起一股妒火。 他在心里喊，这个从头到脚完美无俦的男人是我的！ “厉容。” 厉容一回神，发现乔柯正站在他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叫你好几遍了。” 厉容堆砌好笑容，带着点温柔宠溺，“想你啊。” 乔柯似乎很高兴，脸上都是笑意，小酒窝甜甜的，“我也想你——想你海鲜的粥。” 厉容噗嗤一笑，半点没生气，反而扬了扬手里那几个保温餐盒，“想喝？叫声容哥哥来听。” 乔柯：“……”吃货没人权吗？！ 厉容长得不差，虽然没有乔柯那样美得人神共愤，但也是温润好看的男人，特别是他脸上带着狡黠，一双眼睛却温和地看着你时。 乔柯——有点想艹。 他蓦地一笑，张口道：“容——” 正在这时，旁边挤过来一个人，勾肩搭背地环着乔柯，一脸好奇：“你们在聊什么？容嬷嬷？” 厉容：“……” 厉容看起来是真的大度，就连乔柯都没想到，他居然邀请徐峻坐下来吃他的爱心餐，只是时不时就要跟他亲密一下，仿佛宣誓主权，惹得徐峻双目圆瞪，一双大小眼狠狠地盯着他。 一顿饭下来乔柯吃得胃痛，这两个人非得把他夹在中间，脸上笑嘻嘻给对方夹菜，背地里互发眼刀。 好不容易撑到吃完上工，他和徐峻对戏时，厉容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那目光冷飕飕的，往常挂着笑的脸上半分喜意都没，倒像是一尊冷面大佛。 把那些场记、灯光、摄影师们吓得说话都不敢大声，整个剧组都如履薄冰，也就胡安智那个反射弧超长的家伙能够不受影响了。 到了晚上，厉容请剧组的人到酒吧喝酒，厉大总裁出手自然不同反响，整个酒吧都让他包了下来，他们一进去，一溜排开的服务生对他们躬身欢迎。 这种档次的酒吧明显是会员制，别说包场，普通人想进来看看都不容易，厉容这一出手果然引得众人...惊叹。众人纷纷猜测厉总的目的，有点姿色的都在想这位传说中的暖男总裁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然而厉容进来后也没跟谁比较亲近，就被徐峻拉着拼酒去了——剧组的人都以为厉容是乔柯的表哥，所以首先就把他排除了。 乔柯坐在沙发上，一脸无语地看着台上唱歌拼酒的两人。就徐峻那白酒一杯倒啤酒一瓶倒的酒量，他该庆幸酒吧里都是两指宽的小杯吗？ 厉容这家伙也是，居然跟个二货一般见识，脑子进水了吧。 不过说起来，厉容唱歌还蛮好听的嘛。 正当乔柯无聊地坐着，身旁却是有人坐下，鉴于这位的体型，乔柯觉得用“砸”更恰当一点。 大概是沙发弹性太好，乔柯体重又轻，一时没注意差点被他弹飞。 “厉总在追求你吗？”来人正是胡安智，这位胖乎乎的导演眯着他的小眼睛，看着台上的厉容。 “胡导怎么会这样认为？”乔柯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嘿嘿，太明显了啊。”不得不说胡安智的胖脸笑起来还真有点贱兮兮的，让人很想往他脸上揍一拳，他又说，“在我面前不要演戏，小乔。” 乔柯一惊，眼神跟见鬼一样。 会叫他小乔的没几个，苏亚算一个，当年在苏亚剧组待了几年的胡安智算一个。 “演技是骗不了人的，特别是对导演来说。”胡安智的小眼睛里透着精明，他摸了摸自己地中海的脑门，缓缓道，“我观察了很久，每天收工后翻出当年我们拍的那部剧一点一点做对比，会邀你来拍这部剧是因为两个角色有相通的地方，如果换一部，我估计也看不出来。然后我发现一些当年演戏的小习惯你还保留着，那时我就在怀疑，就算长得像，就算你的演技是他教的，但是不可能能模仿到潜意识的小动作都一样的地步。” 胡安智顿了顿，看了眼台上的徐峻，“不过最终确定却是在今天，今天早上徐峻对你的态度变了，我就知道我没猜错。” 乔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胡安智不去当侦探真是屈才了。可是他能承认吗？这样荒诞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他会怎么样？ “你不用开口。”胡安智像是察觉到他的担忧，安抚道，“本来我不想说，但我看你已经告诉了徐峻，怕你再节外生枝。不是说不让你信任朋友，只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你的危险程度就越高。今后任何人都不要说了，不管谁问你，都不要承认，要知道保护自己，知道吗？” “嗯。”乔柯应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谢谢。” “跟老哥有什么好谢的，”胡安智起身要走，他今天过来只是找机会跟乔柯说句话，临走前按了按他的肩膀，“厉容人不错，别让徐峻搅糊咯。” 乔柯抬起头看向厉容，徐峻已经喝趴下了，厉容大概也发现了对手实在不堪一击，失笑地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乔柯站起身就跟了过去。 厉容拐进了厕所，啤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是肚子胀得慌，然而他才拉开拉链准备解决，就有一道身影冲了过来，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把将他按在墙上，然后一只微凉的手探了过来。 厉容一惊，刚要反抗就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故意压低道：“厉总吃醋吃得可好？” 第45章 成了 厉容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就放松了下来, 即使双手被对方反剪在身后, 也并不在意。 他没有回头, 声音里带着笑意：“吃得好如何吃得不好又如何？” “吃得好你继续吃喽, 吃的不好——吃点别的可还行？”身后那把声音简直性感得要死，故意贴着厉容的耳朵, 湿漉漉的感觉传来，厉容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舔自己的耳郭。 “——那要看吃什么了。”厉容喘息着，有些艰难地回道。 乔柯没有回答, 他顶了顶腰，直接用行动回答厉容。 “关门了？” “关了，还挂了维修的牌子。”乔柯露出个放肆的笑，厉容这方面挺诚实的, 该说‘我就知道’吗？ 不愧是高级酒吧, 洗手台的柜子里就有整套的工具，当乔柯打开柜子，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 俩人看着都面红耳赤。 厉容挣了挣手，动作比乔柯还急切，“那你倒是放开我啊，我先上个厕所, 等等——” “不行。”乔柯打断他, 扯下他的领带, 将厉容的双手绑住, “让你跟徐峻那个二货一起胡闹，这是惩罚。” 双手被捆在身后，厉容微微挣扎了一下，发现乔柯只是做个样子，绑的不是很紧，但他也没有挣脱，只是笑了笑，带着无限的宠溺。 厉容面前就是镜子，镜面清晰地映出他们的面容，不仅如此，三面镜子中间正面两边稍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镜子，联想到厕所里的ml套装，厉容脸红的厉害。他真的只是随便选了个档次不错的酒吧，他平时很少来这样的地方，都是骆景舟推荐的——乔柯会不会觉得他早有预谋？！ 好吧，他回去绝对要跟莫漾告状！ =================3513============= 厉容真正回神时已经躺在酒店的床上，浴室里传来淋浴的声音，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看来已经被很好的清理过了。只是想到刚才激烈到断片，厉容忍不住把头埋在枕头里。 那小混蛋怎么这么多手段！简直要搞死他了！ 厉容脸颊热的不行，脑海中胡思乱想着，身体竟然又热了起来，为了压下这种热度，他爬起身——乔柯的烟盒放在距离一米的小桌上。 哪知道才落地厉容只觉得腿软，然后就给跪了。 “……” 等乔柯洗完澡出来，随意披了件浴袍，看见厉容坐在沙发上，一手扶着额角，一手夹了支刚点燃烟，也不知道抽了没抽。 乔柯当场就笑了，“你不是不会抽烟吗？怎么？事后烟？” 松散的浴袍根本啥都没遮住，厉容捂住眼睛，骂道：“别让我看见你那根，有心理阴影了！” 乔柯“噗嗤”一笑，走过去故意站在他面前，“刚才还那么喜欢，现在就翻脸不认大家伙了？有你这样的吗？” “贝贝啊，咱们打个商量，”厉容一脸沉痛，这小鬼实在胆大妄为，不好好教育一下，以后真骑他头上，“那个……也不是说不能玩，你得考虑一下你容哥哥的年纪不是？你年轻有力，咱这身子骨有点吃不消啊。” “是吗？”乔柯一脸惊讶，“我以为你喜欢，原来不是吗？而且你一点都不老啊，才三十岁。” 乔柯说的是真的，按重生前的年龄算他三十四比厉容大四岁，如果厉容算老，那他不更老了？但是厉容不知道他的想法，在他看来乔柯年纪小精力足，本来不觉得如何，这次玩这么大，断片断这么久，就有点吓到厉容了。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刺激的情况。 “不——”厉容抽了口烟，没有吸进肺里，只在口中转了一圈，然后吐出来，然后他笑了笑，略带无奈地说，“当然是喜欢，贝贝很厉害，就是……怕上瘾。” 承认自己那啥对厉容来说有点困难，但好在他一直都是个诚实的男人，他的感受与想法他都想传递给乔柯，他想与他心灵相通。 “好吧，从明天开始，每天锻炼加一小时。”既然想通了厉容就不再纠结，他搂过乔柯，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这么说，咱俩这就成了？” 乔柯坐在厉容腿上，笑得像个妖精。 “成了——吧。” 厉容冲他屁股拍了一巴掌，“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再给我糊弄看我不收拾你！” 乔柯立马凑过去给了他一个长长的深吻，等他喘息不止时，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要跟我谈感情，就必须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如果你的家人反对……比如你妈给我一张五千万的支票，我马上拿着支票收拾行李滚蛋。” 厉容闻言脸色有点古怪，接着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乔柯心下一沉。 然后就听对方说：“我妈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她尊重我的选择，但是我爸……” 乔柯脸上淡笑，心里却隐隐有些钝痛，难得他有个看对眼的，难得他想要再试试，结果竟然是一样的吗？ “我爸可能会甩给你几个亿，要你娶我——” 乔柯：“……” 等等！娶？！ 自那天把乔柯吓到，不，是自那天俩人互诉衷肠私定终身后——还是有哪里不对——厉容就常驻片场了。 他这么一尊大佛往那一杵顿时惹来四方窥视，也就让徐峻更看他不惯。那天徐峻又喝醉了，被褚明易松架着回去，第二天早上杀到乔柯房里，果然看到厉大总裁的身影。 徐峻当场就炸了，他早已忘了曾经自己是如何欣赏这位儒雅温和总裁，只觉得种在自己家院子的红玫瑰被小偷糟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别提多愤怒，要不是乔柯拦着，徐峻冲过去就要把人揍咯。 不过最近的拍摄任务很重，不管是乔柯还是徐峻亦或者是其他演员，每天都累得要死，因为忙，也没人有时间去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也让日子稍稍平静了一段时间。 让人惊讶的是，厉总以厉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几十个亿的身家却是半点架子都没。自从他来了剧组的伙食零食饮品都被他包了，他们拍戏太累，下工后就请他们去五星级酒店泡脚按摩。 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中途都找不到乔贝的人影，厉总也没跟他们在一起。 自然是有人关注过，但乔贝的助理每次都说“乔乔还小呢玩太晚不好，厉总喊他先回去了。” 然后众人就露出心领神会的眼神，纷纷表示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小孩子，心里却想19岁了还拿人当孩子管教，太严厉了吧！ 但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被他们认定为严厉的厉总，又是如何被19岁的小朋友吃了又吃，玩了又玩，而且还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送上门的。 第46章 颁奖典礼 s市某处摩天大楼的顶层，一道身影站在窗前望着下方, 凌晨三点的城市幽暗沉寂, 寒冷的夜风将白色的窗纱吹得宛如鬼片里的场景。男人怔怔地发呆, 即使指尖冷的发红, 都没动弹一下，似乎在想某些他来说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或者人。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男子并没有接的打算，他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然而对方不依不挠, 停了又响响了又停，十几分钟后，男子皱眉接了起来。 他并没有开口，而是等着对方先说。 “清, 你回s城了？”那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软软的带着小心翼翼。 “什么事？”男子木然着脸，像是一台只会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回答的机器。 “爸妈让我问你金橘奖的颁奖典礼你去不去，主办方那边发来邀请函请你当颁奖嘉宾……” “就这个？”男人毫不客气地打断, 似乎连听完一整句的兴趣都没有，语气冰冷毫无感情。 “爸妈还让你准备复出，你一整年都没拍戏，也没在公众面前露面, 妈说你要是不想当演员了, 就回家来, 老老实实到公司里上班。”女人弱弱地说, 即使只是复述，也害怕对方听到这话后突然爆发，毕竟之前每次提到这件事，那对母子就吵的很凶。 然而男人只是笑了一下，很冷很冷，他说：“她让我听话，说只要结了婚不让齐家丢脸，以后就随我。结果呢？我前头结婚，他第二天就不见了——你跟他们说，找不到人，我不会回去，当年我能在外面两年不回去，现在四年八年二十年也不是不可以！” “清，你别这样。”听筒里的女声发出低泣，她控诉着对方，“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的妻子，我们是双方父母见证过的，办过婚礼领过结婚证，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初恋，但是你们很早就已经分手了啊，说不定他就是不想让你为难才离开的，你不要——” “闭嘴吧，”齐沐清冷冷一笑，乔柯的事情从这个女人嘴里出来，哪怕没提到他的名字，齐沐清都觉得说不出的恶心，“你们陈家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老早我就告诉过你，我对女人硬不起来，我可不信你爱我爱到守活寡都要嫁给我。本来就是假结婚，别给我扯什么妻子丈夫。” 说完齐沐清多一秒都没等，直接把电话挂断。 他把窗户关上，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台，然后一边脱衣服一边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顶洒下，温暖了他被凉风带走的体温，却独独带不走心里的寒冷。 自从一年前他结婚的那天晚上，他给乔柯打的那通电话被挂断以后，齐沐清就再也没能见到对方。他用了些手段，定位了手机，最终的定位点竟然是在越江边上。齐沐清还记得当时自己那一刹那的恐慌，要不是有人拉着他，说不定他会跳进江水里，用双手去摸去寻找。 他记得整整打捞了一个星期，最终只捞上那只手机。他安慰自己，没找到才是最好的结果，说不定他只是因为接到他的电话心情不好，才把手机丢了。 虽然这样想也让齐沐清有点受伤，他一直避免去想那个问题。似乎和他分手后，乔柯的日子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至少想象中的深夜买醉、颓废度日、约的火包友长得像他等等情况并没有出现，乔柯是约过几次，但都是不同的类型——好吧，是约过很多次！ 分手三年好像放不下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委屈求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们以后，一时的低头算什么？！ 你不能就这样判我死刑！你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出走，在我还爱着你的时候！ 乔柯！你这个混蛋！ 齐沐清提起拳头狠狠砸向浴室的墙面，他要尽快找到乔柯，然后……让他再也不能离开自己。 齐沐清走出浴室时，电视里正在重播白天的娱乐节目，涂着浓妆的主持人用那张厚厚的嘴唇念着通稿。 “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金橘奖的提名名单了，大家知道最近很红的四小天王有两位都获得了新人奖提名，有趣的是他们还曾经合作过同一部戏……” “……当然就是我们的篮球帅哥杨麟，以及小贝壳乔贝了。” 听到杨麟的名字，齐沐清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去年表弟在家里宣布要进入演艺圈时，他父母看他的眼神就非常不善，似乎觉得是他把表弟带坏了。 然后下一秒，齐沐清浑身僵硬，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能把那么难看的校服穿的好看的果断只有我们乔贝了，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念书的时候没有这样的男同学！我保证天天上课不迟到不睡觉！”电视里主持人还在卖蠢，齐沐清眼里只看得见那道身影。 ******** 时间很快就到了金橘奖颁奖典礼，这是国内目前最具权威的奖项，它的创办标志着国内电影界迎来了一个盛世。作为新人奖提名候选乔柯自然是需要出场的，跟他一起的还有徐峻和《暗色》的其他主创。《暗色》包罗了各大奖项提名，成为夺冠的热门，话题度一直居高不下。同时《风响》也提名最佳配乐最佳新人，以及最佳男主。 也就是说，乔柯很有可能在一届之中同时拿走新人奖以及影帝称号，纵观整个国内电影史，能获此殊荣的凤毛麟角。 乔柯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盛会，影帝他曾经也拿过，比起大金橘，他其实更眼馋小了一号的那个，他当年第一部 影片虽然也获得了新人奖提名，但由于自身的不足，最终失之交臂，这对乔柯来说一直都是个遗憾。 比起乔柯的淡定，厉容反而要更紧张一些，在乔柯做造型的时候各种乱出主意，惹得造型师敢怒不敢言，最后还是乔柯起身把这人赶了出去，才让他们清净了一会儿。 等到换好衣服出门，厉容等在门外，一见他出来，就眼睛一亮盯着他不放。 “看着像要去结婚了一样。”这次的礼服没有选择很花俏的款式，经典黑色白搭配，主要贵在精密的裁剪和用料上，比起一年前要宽一些的肩膀已经是完美的衣架子，利落的线条勾勒出挺拔的背脊和窄窄的腰线，紧密贴合的西裤显露出线条完美的长腿，铮亮的尖头皮鞋不知为何让厉容看着有点口干舌燥。 “勾人吗？”乔柯弯了弯唇角。 “勾，魂都勾没了，不过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贝贝就是我的牡丹花。”厉容也穿着一身定制西装，乔柯觉得他穿正装的时候最有男人味，儒雅又阳刚，明明是被艹那个，却总是喜欢说点带颜色的话来诱惑他。 乔柯就比他直接多了，伸手往厉容屁股拍了一下，趁着周围没人，还捏了捏。 厉容：“……” “待会儿你先进去，我从后门进，我的位置就在你后面，等进去了再找你。”虽然很想跟乔柯一起走红毯，厉容在媒体面前一向低调，再加上他一个娱乐公司老总这种风头总要留给自己手下的艺人，他凑上去算个什么事。 乔柯点点头，刚好徐峻喊他一块——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告诉厉容，万一这位总裁大人又打翻了醋坛子，颁奖晚会的厕所里可不会有419套装给他们用。 乔柯凭借《风响》中的优秀表演得到最佳男主提名，而徐峻和谈笑宇双男主提名，乔柯跟徐峻怎么看都属于竞争关系，所以当这俩人同时到场媒体记者都疯狂了。 闪光灯此起彼伏，各种电台的话筒戳到眼前，恨不得他们多说几句，场地两边大群的粉丝惊声尖叫，她们挥舞着有着偶像姓名的灯光牌，激动地要他们发糖。 乔柯可以想象明天网络上会如何爆炸，但他也没办法。 “我说……兰薇拒绝陪你走红毯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每年都邀请一次，每年都被拒绝，这事在圈内基本是人尽皆知，你犯得着拿我出气嘛？” “要不是你，薇薇能误会我是同志吗？我不管，你得赔我！”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解释清楚？”乔柯对着媒体粉丝微笑着招手，暗地里咬牙切齿，对这徐二货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我、我不敢跟她说话。”徐峻最近蓄了点胡子，充满了男子气概，然而前提是别听他说话，“我看见她就紧张，说话结巴，上次还咬到舌头。” 乔柯不敢置信，“她是史前巨鳄还是霸王龙啊！说句话怎么了？！” “我、我就是觉得、觉得……反正我说不出来，要不你帮我说？”直到在位置上坐下，徐峻才憋出这么一句。 乔柯瞪了他一眼，因为周围都是人，不好多说，只用嘴型比了个“笨蛋”。 乔柯坐下没多久，肩膀上就搭来一只手，接着一道灼热地呼吸凑了过来，打在他的耳朵上带起一股怪异的麻痒。 乔柯无奈地耸肩把那只手抖了下去，带着笑意转头道：“要点脸好么，好歹是个总裁——” 然而当他看清身后那人的长相，一切戛然而止。 第47章 闹剧 “齐沐清！” 其实在徐峻喊出名字前，乔柯差点没认出对方, 在他印象里, 齐沐清俊美张扬, 最是注重形象, 每天花在打理外貌上的时间不低于两个小时，这人从骨子里透着富贵家庭所孕育出来的高傲与张狂。 而现在这人却消瘦得厉害, 穿着的西服空荡荡地撑不起来，眼下的青黑连化妆都掩盖不了，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他头发有些乱，本应用大量发蜡固定的发型他却只是随便抹了一点，像极了赶着出门有约又快迟到的相亲者。 而且齐沐清看着他的眼神非常古怪，乔柯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有没有认出自己。 他拦住了冲动的徐峻, 嘴角慢慢地往上翘, 露出一个礼貌而又疏离的微笑。 “齐前辈，这好像不是你的位子？” “你叫我什么？”齐沐清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讶异。 乔柯笑而不语, 一双眼睛冷冷清清地看着他，不带丝毫感情，渐渐的，齐沐清的眼神不那么确定了。 四周已经坐满了人, 对于齐沐清的出现众人都非常惊讶, 三三两两耳语起来。 之前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八卦让结婚后就半退状态的齐影帝又一次登上风口浪尖。本来大家都只是半信半疑, 但后续的操作似乎证实了齐家的能量, 毕竟全网删帖这种事情，除了有上头的关系，哪家也做不到这么干脆利落。 虽然齐家没有跳出来解释，但就是这种闷声不吭的做法，更让人忌惮。 “你叫乔贝？乔柯跟你什么关系？”齐沐清的声音不大不小，晚会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周围乱糟糟的，离的远的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齐沐清毕竟身份不一般，俱都伸着脖子往这处张望。离的近几个对视一眼，安静如鸡地默默听起了八卦。 “关你什么事？！”徐峻看见齐沐清就跟个火药桶似的，随时都能炸，乔柯下意识拦了一下，徐峻倒是听话，那边齐沐清看着这一幕眼神一凝。 乔柯知道要遭，能管得了徐二货让他老实听话的人不少，但他一个年纪不大的新人可不在此列。 果然，齐沐清看着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在嘈杂的环境中，他张开嘴，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找到你了。’ 乔柯面色没变，只是在对方靠过来想要跟他说悄悄话时侧头躲过，他说：“我想你误会了齐前辈，今天之前，我们从未见过。” 齐沐清皱眉眼神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童，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别闹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整容——你好歹也换张脸吧，弄的年轻了有什么用，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乔柯嗤笑一声，他想说，谁跟你我们。 “乔贝。”斜刺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却是厉容走了过来，对方目光平静，淡淡地看了齐沐清一眼，“齐先生有事？我记得这里好像是我的位置吧？如果齐先生找不到座位，可以找主办方询问一下。” 本来以厉容的性格，不会这样毫不客气地赶人，但刚才远远地看见齐沐清跟乔柯凑的很近，乔柯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厉容却敏感地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高兴。 厉容的到来吸引了更多的目光，齐沐清不由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乔柯——却见之前还冷冷淡淡的青年突然扬起一抹微笑，如此的真挚更能显现出之前疏离的面具。 他说了三个字，“你来了。”却带着无限的亲昵。 齐沐清猝不及防，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内心深处升起一抹荒谬感。他盯着乔柯，像是要分辨出其中演戏的成分，然而那终是徒劳，齐沐清不得不承认，对方与厉容亲密的态度不似作假——可是，为什么？ 他不是乔柯吗？ 如果是，他为什么会对别人露出那样的表情？这是连曾经的他都没能得到过的。 如果不是……那他又是谁？他的乔柯又在哪里？ 几天前在电视上看见乔贝，齐沐清就认定那是他的乔柯，这些天他连觉都没睡，时间越是临近就越是兴奋，仿佛磕了致幻的东西，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释，难怪他找不到人，因为对方整容换了身份。 他这一年来都在全国各地忙着找人，回到s市的时间很少，也没怎么关注娱乐圈，没想到犯了灯下黑，原来人一直都没走。 进入晚会见到乔贝的第一眼，他内心悸动几乎控制不住情绪，但之后心情就几经波折，弄到最后他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最开始的感觉到底有没有错。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乔柯爱上别人的场景。 那三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乔柯，但凡他跟谁有过亲密接触，事后那人准得倒个大霉。上过床的被车撞，在夜店里摸过乔柯的，晚上走夜路准会遇见抢劫被砍伤，哪只手摸了砍哪只。他不相信，自己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没看着，对方就爱上了别人。 ——所以他一定不是乔柯。 身上的力气被渐渐抽走，齐沐清浑浑噩噩仿佛回到了当初打捞越江的时候，满怀希望再坠入深渊的落差，使得齐沐清脑袋发昏。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那里，当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台上。耳朵里是刺耳的音效击打在耳膜上变本加厉地刺激他的大脑，聚光灯晃动着最后落在他身上，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个信封。 “想必大家对这位嘉宾都不会陌生吧，上一届的最佳男主得主——还没恭贺影帝新婚快乐。” “结婚度蜜月度了一年，齐影帝什么时候回归演艺圈，目前有计划了吗？” 主持人的问话都被无视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此时任何人都看出齐沐清的状态不对，那个一头冷汗，目光涣散，像是精神病患者的男人真的是影帝齐沐清吗？ 乔柯有些奇怪，齐沐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记得那年初见，齐沐清年纪不大就已经浑身傲气，大概是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由着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得到什么也必须得到，他对乔柯的追求霸道紧逼，丝毫不给他退路，就好像他笃定乔柯一定会被他打动。 就连曾经他们被打压的那两年，齐沐清都从来没丢掉他的高傲。 还记得他离开的那天早上，乔柯站在门口看着他收拾行李。“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别老吃清水煮面速冻饺子，那些不营养，看你瘦的都皮包骨了，抱起来硌得慌。”如果不是前一天晚上这人亲口说的分手，乔柯会以为他只是出个差过几天就回来。 乔柯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生气发怒，只是眼神浅淡地看着他。 齐沐清却也不会被他看得不自在，他走过来抱了他一下，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说：“再见。” “再见。” 那是非常平和的分手过程，乔柯觉得他跟齐沐清好聚好散，从那天以后，不管双方发生什么事情都与对方无关，齐沐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想知道，但是他感觉，接下来的颁奖似乎不会那么顺利了。 “接来下就请齐影帝揭晓第69届金橘奖最佳新人奖的获得者——”主持人本应是接着这个场合给齐沐清宣传下一部戏，结果对方这种状态，主持人只好匆匆进入正题，以期赶紧结束这一波。 “他就是——” “《暗色晨曦》小一的扮演者，”齐沐清按着单子上的字一个个念，到最后报名字，“——乔柯。”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台上台下本来都已经抬起手准备鼓掌，这下却变得一片寂静，主持人甚至已经续道：“最佳新人奖！恭喜乔——” 然后他就卡壳了，比刚才还尴尬，主持人抹了抹汗，顽强地扭转过来，“哈哈哈齐影帝口误口误，待会儿让导演把这段剪掉就好了，哈哈哈，恭喜乔贝获得最佳新人奖，接下来请乔贝上台领奖，并发表获奖感言。” 然而颁奖晚会一直都是直播，就算后期转播可以剪，今晚看直播的可都听见了。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各种同情的目光投向了乔柯。 《暗色》剧组的众人都很不高兴，陆鸣冷冷地哼了一声，“领个屁奖！不领了！” 厉容也狠狠皱起眉头，他拍了拍乔柯的肩膀安抚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就有人从后台出来，对着主持人耳语几句，新人奖的公布重来一次。 第二次齐沐清没再念错，掌声热烈响起，乔柯在位置上坐了一下才起身，看起来就好像因为刚才的乌龙而愣神，齐沐清的口误没有带来想象中慌乱。 这个过程中齐沐清一直盯着他的脸，却没能看到一丝破绽。 他看到青年站起身，与周围的人拥抱，他身后那位厉总比别的人多了几秒钟的时间，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把对方逗得笑了一下。接着他转身镇定地往台上走，对方身姿挺秀如竹，面容俊美容颜极胜，他从容不迫带着一股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洒脱。 齐沐清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自己，漆黑的眼眸明亮好看，让人绝望的是，那里面没有他。 厉容在乔柯起身的同时也跟了过去，他站在侧边不怎么起眼的地方仰头看着乔柯，心里充满了自豪感，就好像自己的精心培育的花朵得到所有人的赞赏，他很想冲到台上对所有人宣布，这个年轻人是自己的。 乔柯从齐沐清手上接过奖杯，他们本应有个短暂的拥抱，然后乔柯去抱下一个嘉宾，之后就是致辞下台，把时间留给下一个奖项。 然而乔柯在第一步就卡住了，齐沐清抱着他不撒手，一只手突然下滑到腰际—— 他疯了？！这可是直播！ 乔柯瞬间就怒了，他挣脱出来，力道大得差点把齐沐清摔倒。 齐沐清本意只是想看一看这人是不是跟乔柯一样怕痒——他想最后再确定一下，却没想到他那个动作有多么的暧昧。 乔柯只是推开他，但这却不算完—— 在一片尖叫声中，有人从台下冲了上来，紧接着齐沐清就看到一只坚硬如铁的拳头在眼前急速放大。 第48章 善后 颁奖典礼晚上八点准时开播，许多没能到现场的都影迷粉丝都蹲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 一个个奖项颁下去, 作为夺冠的大热门《暗色晨曦》已经包揽了前面几项大奖, 就在所有人都猜测《暗色》能否包圆了的时候, 颁奖进行到了新人奖的公布。 “第69届金橘奖最佳新人得住——” 电视机前的观众紧盯着屏幕，眼睛眨都不眨。 “——接下来插播一条广告。” “艹！” 刚才介绍奖项提名播放电影片段后就已经插播了广告, 前头几个奖都是这样，但名字都已经在嘴边了还播广告，这不是耍人玩嘛。 等待广告的时间里, 许多人拿出手机上网吐槽主办方这个骚操作，然后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颁奖晚会除了电影创作者还有部分受邀的记者媒体和影评人，网友们发现有好几个参加晚会的博主都发了内容相近的微博，有人提到了消失一年的齐影帝, 也有人提到了乔柯或者乔贝。由于语焉不详, 网友们没能拼凑出完整的内容。 “虽然是直播但是也有一两分钟的时差，可惜没去现场，据我多年看八卦的嗅觉, 绝对有大事发生。” “附议。” “附议 1” …… “我表姐去了现场，等我问问。” “坐等。” “乖巧.jpg” 除了网上有点端倪，冗长的广告结束后，一切像是没发生过, 最佳新人奖顺利公布。贝壳粉们激动尖叫, 一时间各种乔贝的照片刷屏, 刚才的小插曲很快被抛到脑后。 只是紧接着, 乔贝上台领奖，上一届的影帝齐沐清为其颁奖，他们礼貌的拥抱——虽然时间久了一点，然后下一秒就见齐沐清被推开，一道身影从台下冲上来狠狠揍了齐影帝一拳。 这一次连告知都没有，画面直接跳转广告。打开微博就发现#齐沐清被打#短短几分钟已经上了微博热搜， “发生什么事了？谁打人？” “卧槽！当齐粉死光了是吗？敢欺负到我们齐老师头上！” “有原因的好吧？你们难道没看到齐沐清刚才抱乔贝的时候摸了他吗？” “都是男人摸一下又怎么了？就你家矜贵碰都碰不得？” “难怪说网友都是健忘的，这么快就忘了之前那个帖子，齐沐清骗婚gay，现在又性骚扰，人品堪忧。” “什么帖子什么骗婚，没证据乱讲造谣死全家！” “是啊，齐家把帖子删了，你们也就敢这么理直气壮了，咬人的狗不叫，倒是比那些急吼吼开发布会澄清，找妻子打感情牌的要来的高明点。” “专注当下行么，别歪楼了，只想知道打人的是谁？！乔贝都只是推开，这么激动冲上来就打……我怎么嗅到了jq的味道。” “有jq＋1” “没看到，切的太快了……” “这事跟刚才那事有关吗？两次都突兀地切广告，第二次要晚一点，难道是导演都震惊了，没反应过来？” “要我我也震惊，这叫什么事啊，颁奖晚会呢还是菜市场大妈吵架呢？心疼在场各位。” “这次广告好长，晚会还能顺利进行下去吗？担心” “同担心，我还等着看最佳男主呢。” …… 这次的广告足足十几分钟，网上越吵越热，网民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本来只是普通网友在讨论，到后来各家粉下场就不是那么平和了。首先齐粉先撕贝壳粉，徐峻粉丝一看，我男神罩着的你们也敢动？来！有本事两家一起撕。 后来乔柯的粉也下场，虽然贝壳粉跟木粉平时不怎么对付——还是当初整容蹭热度事件闹的，但那就像内部矛盾，也就是我们自己吵吵可以，外人敢欺负，一起怼着！ 等到切回颁奖典礼，有眼尖的观众发现，晚会里根本没有那几个当事人的身影，顿时之前的猜测基本被坐实，网上的议论越演越烈。 比起网络上的四方骂战——主要是三方逮着一方骂，齐沐清乔柯徐峻本人倒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平和。 他们此时在主办方安排的房间内，齐沐清坐在沙发上，喊来的医生正在帮他眼睛消肿，徐峻那出乎意料的一拳正中齐沐清的眼眶。 角落里的杨麟神色迷茫，虽然他进演艺圈之前信心满，但遇到乔柯后他那点自信心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这次跟乔柯同时提名新人奖，杨麟就紧张得不得了，到场后一直往厕所跑，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远远听到新人奖揭晓才叹了口气。 哪知道刚想往回走，就看见自己表哥捂着脸，被人搀扶着，后面跟着徐峻乔柯厉容等人，每个人脸色都很阴沉。 杨麟好奇地跟了过去，但是包括他表哥在内，没人回复他的提问，他只好在角落里蹲着画圈圈，眼睛时不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厉容在外面的房间给齐家人打电话，语气脸色都称不上好。 当时看见那幕厉容也是气愤，但见乔柯立马把人推开，出于不想影响乔柯领奖的想法厉容难得犹豫了一下——新人奖对于演员来说非常重要，一个演员一生中可以有很多次获奖的机会，但新人奖只有一次。也就是正式出道第一年的作品才能竞争这个奖项，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虽然乔柯没说，但厉容看得出来他很期待这个奖项，厉容不想让他失望。 厉容不知道整件事的经过所以能忍，徐峻却不行，他本就是冲动易怒的性子，齐沐清又是他多年死敌，更何况当时脑子里全都是“他把乔柯害那么惨他还有脸动手动脚？！艹你妈啊！” 《暗色》的主创们被安排在一二排，徐峻在二排离得近看得清，徐峻直接从座位上翻过去，蹭蹭地就蹿到台上，一拳建功。 “……我是不是闯祸了？”刚才勇猛非凡的徐二货这会儿心虚起来，破坏了颁奖，还把事情闹大，刚刚看乔柯一直在刷微博，脸色越来越差，就知道外面一定是闹了起来。 乔柯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却是兰薇。 大美女兰薇虽然已满三十，但明星日常保养的好，一席淡粉色长裙让她看起来宛如二八少女。 “徐峻！快去领奖！”兰薇跑过来扯着徐峻的衣服就拉他走。 徐峻还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啊”了一声。 “最佳男主啊！” 徐峻面露喜色，虽然之前说不能在同一届打败齐沐清是个遗憾，但拿了影帝谁会不高兴。 只是才起身才想起现在的状况，徐峻回头看了乔柯一眼，觉得自己惹出了祸，然后一走了之很不够兄弟，因此有些犹豫。 “没事，去吧。”乔柯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过来一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兰薇有些尴尬，手里扯着的衣袖也放开了。 刚才她就想跟过来，可惜被潘乐拦住，等到作为嘉宾公布最佳男主获奖者，她才顺理成章地跑来后台叫人。这下看到人没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起徐峻性向，一时间雀跃的心情都低落了几分。 乔柯看在眼里，更笃定几分，只对徐峻使了个眼色就催着人走了。 期间处理完眼睛的齐沐清一直盯着乔柯，眼神不时变换，也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一会儿面露喜色，一会儿讽刺又悲凉地笑。乔柯现在烦他烦的要死，根本不想理会。 没过一会儿厉容走了进来。 厉容：“我得去齐家一趟，有些事电话里讲不清楚，网上的事情不用担心，潘乐已经在处理了，你先回去行吗？我让褚明过来接你。” 房间里剩下三人都看向厉容，但他的眼中只有乔柯一个人。 “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我陪你一起？”乔柯把厉容拉到一边，另外两人都是齐家的，他可不想厉容一个人过去吃了亏。虽然想到要去齐家就浑身发毛，但终归是自己惹出来的事，不能全叫厉容担着。 厉容笑了，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齐家又不是混黑的，能拿我怎么样？你可别看我平时脾气好就小看我。今天人如果是我揍的，半点事也没有，如果是你也就多费点嘴皮子，谁让你是我的人呢。” 见厉容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口花花，乔柯也松了口气。 “也就人是徐峻打的有点麻烦，毕竟我跟徐峻工作室只是合作关系，他们非得说我师出无名，手伸的太长。哼，也不看看他齐沐清动的是谁的人！” “是是是，你的人。”乔柯礼尚往来地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接着他就看到那位平日里稳重成熟的厉大总裁慢慢地红了脸。 乔柯觉得好笑，本想再逗逗他，只是旁边那两道幽怨的眼神太过扫兴，乔柯只得作罢。 厉容却不在意，上前一步抱了抱他，他的目光越过乔柯，堪称凶狠地盯着沙发上那个男人，齐沐清也回以怨恨的眼神，一时间空气都仿佛燃烧了起来。 杨麟努力把自己缩的更小，希望这两把大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等我回来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跟齐沐清什么关系，还有乔柯……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是我们现在毕竟是这种关系……我不逼你，只是你也考虑一下，捡些能说的告诉我？” 乔柯看不到厉容的表情，厉容也看不到他的，也就不知道那一刻这人的神情有多么的复杂。 他只听到对方说：“好。”不带任何勉强。 等厉容跟齐沐清走后，乔柯不想麻烦褚明，看着留下来的杨麟，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缓缓扬起笑脸：“开车了吗？” “……开了。” “跑车？” “玛莎拉蒂。”杨麟脸上有着少年的傲气与某种与身俱来的优越感，如同当年的齐沐清。 乔柯脸上的笑容更大，酒窝甜甜的，嘴角处却露出尖尖的虎牙，“管茅山走一趟？” 杨麟：“……”为什么有种将要有去无回的预感？！ 第49章 本职工作 乔柯真开着车带杨麟去管茂山走了一遭，那边一水的豪车, 杨麟的玛莎拉蒂虽说黄颜色骚了点, 但还真算不上顶级。防止被人认出来乔柯车窗都没降, 看有人在比赛强行插队进去, 惹得一帮富二代追着喊着要撞他们。 也就是在这时，坐在副驾驶的杨麟惊恐地发现乔柯脸上露出狰狞的兴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只来的急尖叫一声：“让我下车！”那个混蛋充耳不闻一脚踩下油门, 车子就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 杨麟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冲力压在座位上，呼吸都困难。夜晚的管茂山一片黑暗，杨麟只能隐约看见树木的影子, 由于车速过快那些影子投影在车窗上，看起来像是某种怪物, 看得人眼晕。 前方视野有限，往往转过一个弯道才看清几乎是贴着护栏，而且乔柯过弯从来不踩刹车！ 杨麟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移位了, 他心惊胆战地看了眼表盘，然后用力闭上眼睛，140码走盘山路！真的不会英年早逝吗？！ 在这里飙车的大都对自己的车技很自信，第一轮结束有人不服, 提出再来一次, 乔柯欣然应允。 “等等！先让我下去！”杨麟心口麻痹手脚发颤，觉得再来一次，自己就挂在车上了。 乔柯瞟了他一眼, “你下去，让大家都认出来你是《风响》里的扬天？然后明天热搜上写#最佳新人失之交臂偶像杨麟深夜管茂山飙车发泄#？” 杨麟：“……明明飙车的是你。” 乔柯：“#与神秘友人飙车杨麟竟然这样做……#” 杨麟虚着眼看他：“你丫上辈子uc编辑部的吧。” 乔柯正了正脸色，认真地说：“其实我上辈子你是表姐夫。” 杨麟：“？？？” 我没表姐啊？！ 第二轮比赛乔柯倒没之前那么疯狂，只是跟后面那辆车保持在半个车身的距离，杨麟发现这样更气人，明明可以把人家甩得没影，偏偏让人体验来回超车的刺激，杨麟只想替他的对手默哀。顺便也让他看清了乔柯这人恶劣的本质，并发誓以后绝不惹他。 不过……这人专注的时候其实还挺好看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却非常吸引人，杨麟看着有些入迷。 *** 齐家坐落在s市大名鼎鼎的连堂山，近现代开始这里就是s市的贵族地界，能在这里有片地的人家非富即贵，人们说的半山别墅就是这个地方，厉家老宅也在这里。 厉容小时候就很讨厌来连堂，一部分是因为家族的关系，一部分也是因为这里历史悠久，很多建筑都能看到上世纪那个战火纷乱的年代所留下的印记，就像齐家门前那棵有百年树龄的樱花树，小时候每次路过，他爸爸都会跟他说树底下埋着被联军杀死的平民的尸体。山坡旁的那株野山茶下，公公和儿媳偷情被抗日归来的英雄儿子发现双双打死在花树下—— 厉容来到连堂就各种心情不好，偏偏齐家大牌得很，把他晾在客厅半个小时都没见人，说是要给齐沐清找医生诊治。 女佣已经第三次来换茶水，厉容伸手拦了，起身整了整衣物，面上露出淡淡地笑，“请转告齐太太，夜深了，下次有空再约，小侄在厉氏集团恭候大驾。” 这句话的正确理解是‘今天我理亏好意上门赔礼，你这样晾着我，那我还不伺候了，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到时候别来求我！’ 说着厉容转身就走。 只不过人还没走出齐家金碧辉煌的大门，就听身后一道略带刻薄的女声喊他的名字。 厉容转过头去，六十多岁的女人，中等身材，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挽在脑后，花色淡雅做工精致的丝绸旗袍衬出她秀美的身材——这就是齐家的实际掌权人，齐沐清的母亲杨可儿。 “齐太太。”出于对年长者的尊重，厉容低头示意。 “多年没见你，小家伙跟你爸越来越像了。” 齐太太比厉容的父亲还要大几岁，要不是她结婚晚，按她的年纪当奶奶的都有。当年杨可儿在京城那可是个风云人物，身为女人手段了得，与京城那几位公子平起平坐，杨家就两个女儿，本来以为会挑选最有背景的亲家，哪知道杨可儿兜兜转转竟然嫁到s市来。虽然齐家在s市混的不错，但毕竟远离中央，就像是京官瞧不起土财主，当年许多人都不看好这场婚事。 只某年时局动荡，站错位的杨家一朝没落，二女儿草草嫁了个底层小官日子过得清苦，倒是远在s市的杨可儿有齐家护着小日子过得不错。然后十几年后因为政策原因，s市被立为经济特区得到大力发展，齐家水涨船高，反过来帮助杨家，使得当初一蹶不振的杨家得以东山再起。人们这才佩服起齐太太的高瞻远瞩，而且找了个好拿捏的丈夫，自己当家做主这魄力手段也堪称一绝。 现在杨家的主事人还是杨老太爷，二女儿和二女婿不堪大用，最依仗的还是大女儿齐太太。 齐太太身上有股民国时期贵妇的气质，面容精致雍容华贵，只是说起话来态度有些高高在上。 前头一直在寒暄，提他的父母，厉容不好说些什么，只她说一句就点一下头，好不容易说到今晚的正题，她说：“小年轻不懂事胡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股歪风不能助长，必须要好好给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痛，才能改正。” 厉容先是点头，然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齐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还望齐太太不要太苛责了，我相信他受到的教训已经够多了……也知道痛了，只是齐少的状态看着不是很好，太太要不要找个医生给他看看？安德医院的莫漾莫医生是我的好友，有什么需要您可以联系他。” 齐太太盯着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目光凉凉，“我替沐清谢谢你了。倒不知厉容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表弟，以前怎么没见过？” 厉容不动声色，脸上半点破绽也看不出来，轻声道：“我那表姨您也知道，多年不孕就想着收养一个，去年我捡着那孩子看着是个有情有义的，就带去见了表姨，也是缘分到了，就把手续办了下来。因着表姨不想张扬就没打算请客，您不知道也是正常。” “哦，这么点小事确实不值当昭告天下，你表姨一向稳重，好的很。” “是，就叫了几个关系好的自个家庆祝了一下，多了外人也不自在。”厉容这话说的，把齐太太气得要死，s市谁不知道齐太太跟他表姨是闺中密友，结果密友多了个养子，她不仅不知道，还被说是外人。 俩人这一番明夸暗贬明争暗斗渐渐地斗出了火气——虽然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一旁侍立的女佣只觉得双方相谈甚欢，不管是他们太太还是客人都面带微笑，一脸亲切地交谈着，似乎很有点想要彻夜长谈的架势。 *** 乔柯把车开到厉容家的小区，一个甩尾把车头掉好，车门打开一只长腿跨了出来。 “呕——”另外一边的车门被快速拉开，杨麟张嘴就吐在地上。 “晕车了？还能自己开回去么？”乔柯走过去拍打他的背部，一副特别关怀地模样。 杨麟有点受宠若惊，之前拍《风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乔柯对他看似热络，实则冷漠，最起码比起对郝飞那是差远了，不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差不多一个亲妈养的一个后妈养的。 “我歇会儿就好——”杨麟实在难受，就那彪悍的车技，比坐云霄飞车还刺激。杨麟自己也飚过车，但却不会像他这样疯狂，简直跟玩命一样。 杨麟本以为乔柯会请他进屋坐坐，哪知道这人站着不动，一点照顾病号的心思都没有。 “喂——”杨麟扯着他的衣服抬头看去，却见乔柯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某个地方，表情分外凝重。 “安静。”乔柯躬身蹿了出去，整个人灵活地像只大猫。 距离这边稍远一点的距离，如果不是刚才有车开过，被灯光一照，让他看清车里那人，乔柯也发现不了。 他摸到那辆黑色的大众旁边，扒着车屁股往车里看去。驾驶位上的男人带着帽子，看不到头发，背影乍一看很像是厉容。但此时厉容在齐家，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儿，那么这个人是谁就很好猜了。 “怎么了？那是谁？”杨麟也摸了过来，因为乔柯的态度，他也有些紧张，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杀人犯。” “噗——”杨麟没被吓死也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幸好他反应及时，用手捂住嘴，才没发出惊天巨咳，眼见乔柯躬着身往前面摸去，杨麟大惊失色连忙拉住他。 “你干嘛！” “必须抓住他，这人太危险了。” “你也知道危险！报警不行吗？！” “报警等警察来的时间人就跑了。”乔柯不喜欢冒险，可是人家都摸到他们家门口了，只要想想刚才他要不是开着杨麟的车，如果是厉容先回来呢？ 别看厉容身材好，那也就是健身房的水平，比起乔柯从小到大天天约架锻炼起来的身手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他们俩真要打，第一个罩面厉容就得玩完，对上厉裴风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这次没能解决这个危险分子，以后他们的日子还能过吗？只听说过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根本防不胜防。 乔柯想了想，给厉容和莫医生分别发了条短信，他倒是想联络骆景舟，但他没有骆景舟的号码。 也不知道他今天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差，厉容那边没动静——大概是正在跟齐家交涉没空看手机，莫医生那边也好半天没回。 “算了，动手！”乔柯不打算再等，厉裴风必须解决！ “可他坐在车里，也没办法抓他吧，等你靠近他一踩油门就跑了。” 乔柯刚刚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会儿倒是想起杨麟在身边，上下打量了片刻，他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这不是有你吗？” 杨麟脸色一僵，话都结巴了，“我、我……。” 到底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年人，面对这样的刺激虽然也兴奋但更多的还是害怕。只是他生性高傲，即使怕的腿肚子都打颤了，也不肯服输。 杨麟眼一闭，再睁开时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乔柯：“做你的本职工作。” 杨麟不解：“嗯？” 第50章 老顽童 “救命啊——”少年满身是血连滚带爬地冲到车子前, 看到有人挣扎着跑到驾驶位拼命拍打车窗, “求求你救救我——杀人了——” 声音表情之凄惨闻者伤心听着流泪, 他还能表演因为过于紧张而呕吐——刚才晕车来着。 乔柯躲在车旁, 等着车上的人下来，他就可以扑上去, 虽然武力值有点差距，但出其不意总能一击制敌吧？ 然而乔柯的打算却落空了，人根本没下车，只是降下一点点车窗。 “娃子, 你怎么了？” 乔柯咬牙切齿，厉裴风不愧是老鬼, 警觉性太高了吧？！ “我、我遇见拦路抢劫的了, 他……他手里有刀, 先生你帮帮我吧。”虽然杨麟是赶鸭子上架，但是一旦进入状态演技还是过关的。 “前面就有个保安亭，你怎么不到那去？” “我、我不认识地方, 您能带我去吗？” 乔柯觉得杨麟这话没接好，本来不起疑的，听见这句都要怀疑是不是故意要骗他下车, 于是乔柯当机立断，突然起身，从那人留出的一点点缝隙中探进手去准确的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是你——”对方先是一喜, 紧接着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种情况就是要出其不意, 乔柯一句废话都没, 早已用衣服包裹住的拳头狠狠往车窗上砸去。只听“砰”地一声，整块玻璃碎了一地。 然后他揪住那人的衣领一把将他从车里扯出来，掐着脖子按压在车门上。 “痛痛痛——手、手断了！” “厉裴风你不是跑路了？”乔柯目光冷然地望着他，那声音居高临下，很冷很冷，“还敢跑来这里？你又想干什么？”也是这段路刚好距离路灯有段距离，乔柯并不能完全看清对方的相貌，只从大概的轮廓辨认出来，也就没看到那人眼珠子骨碌一转，嘴角露出隐秘地笑。 “我来干嘛你不知道？当然是看看我那可爱的小侄子啦。”‘厉裴风’嬉皮笑脸，尽管处于劣势却没有任何担心，不愧疯子之名。 “哼，”乔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把人掐的翻白眼，还是杨麟提醒他要出人命了才松手。 “老实说！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好我说我说！” 就在乔柯觉得今天的‘厉裴风’似乎弱了很多，心有疑虑时，对方说。 “我啊，就是觉得我小侄子那身皮肉挺不错的，扒皮抽筋，用骨头熬汤你觉得怎么样？你们两个小年轻也忙活一晚上，不如一起喝啊？哈哈哈哈哈。” 杨麟哪见过听过这种变态，刚才他就一直反胃，这会儿脸色发青张嘴吐了出来。 乔柯脸色一变，提起拳头就往对方脸上砸去，喝骂道：“找死！” 那人动作也不慢，乔柯拳头到时他就侧着脸躲过，还乘机挣脱了乔柯束缚，也不跟乔柯正面硬抗，兜着圈子拼命跑，也是老当益壮，滑溜得跟泥鳅似的，一张嘴净来些突破人类下限的暗黑语录。 “你不是厉裴风！”乔柯已经反应过来被耍，厉裴风就是再疯也不可能跟个老顽童一样，但对方口中对厉容极尽侮辱的话语，乔柯气得牙痒痒，追着他打。 “你们在干什么！？”几束强光照射在他们脸上，却是保安从监控上看到这边的情景赶了过来。 “咳。”老顽童突然蹿到保安身后，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地说，“没事，跟孩子们闹着玩呢，我是这家业主的父亲，叫厉裴岚，不信你可以翻一下资料。”像这种高端住宅，业主亲属的信息保安部也有留存，厉姓男子在杨麟和乔柯见鬼了的眼神中验明正身，还抽空对他们眨了眨眼。 “那他又是谁？”保安是认识乔柯的，所以这话问的是杨麟，“他身上这些红颜色液体是什么？” 厉裴岚伸出根指头，往杨麟脸上挑了点“红颜色液体”放到嘴里“啧啧”尝了起来，那动作那神态说他不是变态都没人信。 “番茄水，农夫果园的吧，不够酸太甜了。” 乔柯、杨麟：“……” 保安：“……” 保安教育了几句，让他们不要在公共场合打闹，就打算放人离开，没想到厉裴岚却是不满了。 “你问了我，也问了这个娃娃，怎么不问他是谁？万一他是坏人呢？” 厉裴岚指的是乔柯，从刚才起乔柯就觉得异常尴尬，他真的没想到，厉容的父亲竟然是这种画风。 几个保安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他们这又是闹的哪出，中间那个无奈道：“这位是住在这里的，我们都认识。我们还知道他是演员。” 右边那个说：“我女儿可喜欢他了，房间里贴满了他的海报……乔先生能不能帮我女儿签个名？” 乔柯微笑着接过对方的纸笔，咬着牙签下自己的大名——他其实挺怕保安的女儿看过他签名后就脱粉。 厉裴岚却说：“不，你们不认识。” 乔柯挑了挑眉，他倒想看看厉裴岚要说什么。 厉裴岚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连说了几个no，一脸骄傲，“你们认识的是演员乔贝，这可是我儿媳妇。” 乔柯、杨麟：“……” 保安：“……” 杨麟用眼神示意：‘安定医院跑出来的？’ 保安也把乔柯拉到一边，低声说：“老人家胡言乱语这是想要关怀呢，平时多陪伴陪伴，让他开心点。” 乔柯只想无语问苍天，谁特么知道厉容他爸到底怎么回事？！ 厉容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一进门就见客厅里灯火通明，他心里暖的不行，在齐家受的气都不算什么了，一边换鞋一边说：“贝贝下次不用等我，太晚了，你明天还要去剧组拍戏，要早起。” “齐家那边没什么，也就齐太太狮子大开口想乘机捞一把，如果能让那齐沐清以后不再出来犯浑，那点蝇头小利倒也无所谓。” “齐老太婆怎么回事？什么狮子大开口？”一把威严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厉容一听这声音身体就僵住了，他转过玄关，慢慢探出头瞄了一眼。 沙发上一左一右地坐着两人，一个是他亲亲爱爱的乔贝贝，一个则是他看见就头痛的男人，厉容当场脸色就变了。 乔柯看见厉容那仿佛遇到怪兽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借了浴室和衣服给杨麟洗澡，打发人走后，乔柯就跟厉裴岚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老头儿似乎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游戏，乔柯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瞪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进了屋子，在明亮的灯光下，拿下帽子，乔柯才发现厉裴岚其实跟他的五弟没那么相像。 厉裴风的眼睛细长，显得有些狠辣，鼻梁也比厉容的父亲要高点。 而且厉裴岚留着一头半长发，蓄着络腮胡，正经起来的时候说话腔调不似厉裴风那样略带神经质，反而有种法国绅士的华丽感。 眼下他就板着脸，把自己儿子喊到面前，听他解释今晚发生的事情，乍一看去还蛮有严父的架势。 乔柯看他们父子谈话，正觉得尴尬想走，就听厉裴岚问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荷兰？瑞典？哦，昨天德国也通过了同婚合法法案，挪威、丹麦、冰岛，风景都不错，可以顺便度个蜜月。” “噗——” 厉容刚刚还觉得今晚他老爸终于正经了一回，哪想到突然杀出来这么一句，真的是一点点防备都没有。 乔柯也愣了一下，转头看了厉容一眼，老老实实地说，“目前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太早了。” “早？同居一年，人也睡了几回了，还早？”他睡说的坦荡，倒把两个年轻人说的脸红。 乔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同性情侣的家长催婚，别人家都是千防万防，就怕自己儿子跟男人搞在一起，怎么厉容他爸看起来恨不得儿子搞同性恋？！ “小家伙我告诉你，做人呢，是要负责任的，睡了就是睡了，不结婚拖着这算什么事，你要是担心结婚没彩礼，明天就让容容给你拨几个亿呜呜呜——” 厉容上前一步捂住他爹的嘴，架着人就往房里走。 “贝贝你先睡，我跟老爷子谈谈心！” 乔柯满脸黑线，想起厉容以前说过“我爸可能会给你几个亿，让你娶我。” 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该说知父莫若子吗？ “爸，你真是……”厉容一进门就双手抱头，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开完家长会的第二天，同学们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厉容后来初中就跑国外念书，一是他母亲在那边，二也是为了尽早摆脱他爹。 等到发现他爹开始频繁的往返国内国外，厉容果断地为自己报了一所军事化寄宿学校，他的自律和家务能力，就是那时候培养起来的。 然而毕竟是自己爹，厉容能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刚才没出什么事吧？” 厉裴岚顿时兴奋起来，把他和乔柯那段堪称激烈的初遇说的那叫一个激情澎湃，末了又道：“这儿媳妇真帅，够刚够硬！我喜欢！而且他是真的很关心你，我骂你他就生气，就逮着我揍，真是好汉子！” 厉容：“……”好、好汉子？！ 厉容艰难地转了个话题，“那您这次回来——” 厉裴岚脸色一板，“还不是因为你小子做事不干净，让老五给跑了，现在人家带着咱们的仇家在路上来了，就等着弄死你呢，我再不回来你小子小命都没了。老莫那家伙是在他儿子床上下不来了还是咋地，办事办成这鸟样。” 第51章 播种 乔柯不知道厉容父子那天晚上谈了什么，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回了《起源》剧组,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 他们却穿着夏天的衣服, 几场动作戏下来身上被吊威亚勒得难受, 也不知道是身上涂抹的血污味道古怪还是冻着了，乔柯觉得有点反胃，结束一幕后整个人脱力地瘫在椅子上。 褚明摸摸他的额头, “还好, 不烫，昨晚没睡好吗？你脸色有点白。” 乔柯摇了摇头，稍微修整了一会儿就接着拍下一幕了。拍戏时的乔柯非常专注, 即使身体不适也不会影响工作，剧组里人那么多愣是没人看出来, 就连褚明也以为他好多了。 结果到了晚上，乔柯饭也没吃，说是困了爬床上倒头就睡。 这就把褚明急坏了, 乔柯饭量一直很大，而且一顿不吃饿的慌，一日三餐即使再忙也没见他落下过，今天却说不吃晚饭。事关身体, 再小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这会儿易松不在，褚明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见他睡得昏沉，又不敢打扰, 直到隔壁徐峻过来串门，褚明才顺势把人喊了起来。 要是徐峻再不来，褚明都差点想打电话给厉总汇报了！ “怎么了？今天这么早就睡？我还想说找你聊聊剧本呢。”徐峻话虽这么说，人却已经毫不客气地钻了进来，自从那天颁奖典礼后，徐峻整个人就有点喜气洋洋的，看着就像是好事降临。 乔柯揉着眼睛爬起来，刚睡醒人还有点飘，声音含含糊糊的，“剧本怎么了？” “我想到个主意，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可行，我就去找导演改改。” “嗯，你说。”提到工作乔柯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他坐起身从床头拿过那本被翻过无数次，上面写满了注解的剧本摊在膝上。 看他们一副要长谈的架势，褚明走过去扯过被子，把乔柯裹得严严实实。 “乔乔晚上没吃，你们聊着，我去买宵夜。想吃什么？” “唔麻辣烫……” 被褚·老妈子·明瞪了一眼，乔柯扁了扁嘴，“我知道不营养，这不没胃口嘛，只想吃点辣的。”他还没说其实他想吃辣条。 “没胃口？是胃不舒服吗？” “啊——好像是吧。”乔柯重生前肠胃不好，经常胃痛，身边一直没断了药，一朝重生回十八岁不仅身体变年轻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小毛病也远离了他，这都一年多没胃痛过，一时间乔柯却是给忘了。 “好像？”不止褚明，徐峻都一脸无奈，特别徐峻还知道这年轻的壳子下是他的老哥们，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自己身体不舒服都不知道？ “好像是胃胀。”乔柯感受了一下，“顺路带个吗丁啉就好了。” “好吧。”褚明看他脸色确实比下午要好，点头应下，又问徐峻，“徐哥想吃什么？” 徐峻摆摆手，“大晚上的，我就不吃了，薇薇说晚上九点以后不能吃东西，会长胖的。” 褚明出去后，乔柯瞥了眼一脸“快来问我”的徐峻，淡定地翻开剧本，认真讨论了起来，直把徐二货憋得，难受的要死又死要面子硬撑着等乔柯主动问他。 如果是别的人，总会给他个台阶，偏偏乔柯这人从认识第一天起，就以欺负徐二货为乐，看他憋得难受，乔柯就越发高兴。 秋日清晨的阳光穿过雾水宛如朦胧的轻纱，阳台上的文竹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越发显得青翠欲滴。齐沐清用手指拨弄文竹，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珍宝，一旁小桌上含苞待放的水仙却没有这样的待遇，被它的主人弃之如敝履，看都不看一眼。 齐沐清看了一会儿文竹，走到小桌旁拿起ipad，解锁后页面停留在颁奖晚会的报道，那晚两次意外，新闻上却没有任何痕迹。齐沐清翻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报道里面根本就没提到过他，里面都是获奖演员的感言以及一些影评。 直到打开微博，齐沐清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虽然这次齐家和厉家联手删帖，但是毕竟是在电影界非常有分量的晚会，想要完全掩盖，却不会像之前那样容易。 只是看着看着，齐沐清的脸色又变得有些糟糕。 虽然齐沐清背的骂名更多，但事情闹起来，另外两个当事人也讨不了好，特别是齐沐清后面的一些安排，他看到有博主针对此次晚会乔贝、徐峻打人事件进行了口诛笔伐，又从这件事牵扯出乔贝进《暗色》剧组使用不光彩的手段，言下之意，就是潜规则抢了别人的戏——这个别人自然是杨麟。 又有人信誓旦旦地指出早在《暗色》时乔贝就耍大牌，排挤剧组演员，动用背景迫使导演删掉某人戏份，甚至还亲自动手打人等等，不过这部分内容似乎并没有石锤，不管是退出《起源》的陈佳瑶，还是《暗色》中被替换的裘凌都安静如鸡，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打人的被证实是徐峻，比起乔贝他倒算还好，大概是出道多年从未传过绯闻，路人缘好到不可思议。几个黑他的博主都被吃瓜群主手撕，根本成不了气候。 徐峻和乔贝的微博一开始是很多齐粉去骂，后来却是被cp粉给占领，一大堆#我站的cp发糖了#或者#徐乔党头顶青天##求求你们结婚吧！##冲冠一怒为蓝颜，徐哥哥好帅，贝贝快嫁！#刷屏。 齐沐清看到最后眼睛冒火，气得把平板狠狠往地上摔，此时房间门刚好被打开，一个二十五六上下的女人走了进来。 “清，怎么把平板乱丢，”女人把手里的水杯和药瓶放在桌上，弯腰捡起ipad，“屏幕都碎了。”“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齐沐清蓦地大叫，眼神凶狠地盯着那个女人。 女人——陈樱却并不在意，她把水杯推到齐沐清面前，柔声说：“清，你该吃药了。” “我没病！” “医生说你有，咱们听医生的好吗？”陈樱的声音很温柔，但却不似曾经那样懦弱，仿佛带着高高在上，带着某种胜利的姿态。 齐沐清当然感受到了，他抬起头看她，“我要见我妈。” “妈现在不想见你，她说她对你很失望，直到你病好之前，她都不会再见你，你老老实实吃药，想拍戏想上班都行，但是身边不能离了人。”陈樱几乎快要隐藏不住她的幸灾乐祸了，她笑着说，“这段时间，你所有的一切都由我向妈汇报。” 齐沐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他眯了眯眼，什么话也没说。 网络上的事情影响不到乔柯，徐峻那个神经大条的也没多在意，也就是他堂妹徐青最近看着他们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异，经常看着看着就捂着脸笑得一脸荡漾，要不是徐峻了解徐青，他会以为徐青看上他哥们了。 最近这些天乔柯的食欲突然变得时好时坏，正常的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天五顿，但如果天气稍冷或者拍戏累过头他就胃口不好，有一次刚吃完转头就给吐了，惹得徐峻摸着他的肚子问他是不是怀孕了。 乔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要怀也不是我怀，我是播种的。” 徐峻：“……这不能够吧？” “怎么不能了？”乔柯接过易松递来水簌了口，拿纸巾抹了抹嘴角，待易松离开给他拿药，才说道，“你这家伙不会一直没搞清楚我的属性吧？” “我知道你跟齐是在上面，”徐峻脸都僵了，吓的，“但是厉总他——” 乔柯拍了拍他的肩膀，“任他霸气伟岸，到我这都得被压。” 晚上收工后，乔柯给厉容打电话提起这茬，对面却是听的喘了几声。 乔柯又无奈又有点自豪，声音含着笑，“我还以为你会怪我破坏你的光辉形象，结果就这反应？” “光辉形象哪比得上你把我艹怀孕。”厉容声音有些颤抖，他说，“肚子里灌满你的东西，你说我攒多久才能看起像是怀了？” 乔柯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红了脸，然而俩人相隔十几公里，大晚上的跑来跑去不现实，只得嘴上过过瘾：“厉容，你真特么骚。” “是啊，遇见你我才知道。”厉容闭上眼睛，假装乔柯就在身边，“你就像是chun药，还是那种闻见味儿就中招的，一想到你，我身上就热的不行，想你——想你身体的每一寸。” “最粗最热的地方最想吧。”乔柯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电话paly，他舔了舔下唇，脑海里回忆着厉容完美的身形，“我也有点想你了。” 最近厉容跟他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俩人已经小半个月没见了，问他只说是他爹的私事，他不好提。 其实这样也好，自从那次第一次见面就把老丈人（？）揍了一顿，乔柯每次见到厉裴岚都觉得尴尬，而且他并没有跟这种年龄的男性长辈相处的经历，厉裴岚又是个话唠，乔柯时常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不过厉容虽然忙，但却不会丢下乔柯的事情不管，一场电话paly结束后，厉容平复了呼吸，将话题拉回正规。 “这次公关易松处理的不错，你上次跟潘乐说想让易松当你的经纪人，她问过我了，本来易松资历不够，但是既然你开口，就按你说的办吧，新的助理就让易松给你挑，也考验考验他看人的能力。” “嗯，没问题。”乔柯想了想，说道：“你那边最近是不是有点危险？上一次你不让我回家，是因为车祸受伤所以瞒着我，这次我每次说要回去，你就推三阻四……难道真是厉裴风回来了？” “没有，”厉容叹了口气，“厉裴风那边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人也没回来，但是他却惹来了一个不怎么好对付的人。” 乔柯惊讶道：“难道还有比厉裴风更疯的疯子？” “这倒不是，”厉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把他爹卖了，“那人说是我爸的仇家，其实当年是我爸移情别恋，所以……我爸这次回来主要是怕她对我下手，毕竟我对她来说，是情敌的儿子。” 乔柯：“……我只想说贵圈真乱。” 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乔柯又说：“你妈知道你爸背着她回来见前女友吗？” 厉容：“……” 听着这话，厉容突然就想起那个曾经被遗忘的问题。 “说起这个，你还没跟我解释你跟齐沐清以前是不是认识？难道他就是你那个前男友？” 即使没看到面容，乔柯也从厉容骤然冰冷的声音中听出对方蕴含的隐怒。 这下轮到乔柯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说我只是忘了，你信吗？” 第52章 巧遇莫漾 “唔, 满分回答应该是‘只要你说的我都信’。”厉容笑了起来, “而我想说——” “嗯？”乔柯很讨厌别人卖关子, 但是厉容就是有本事让人跟着他的节奏走。 “我想说, 不管你忘了还是没忘, 我都在这里，”厉容的情话信手拈来，而且对于怎么打动乔柯他已经非常有心得了, “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 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唯一让我在意的是——你在我身边。” “这就足够了。” “咳。”乔柯确实挺吃这种洗脑包, 听着厉容话悄悄红了脸，但毕竟年龄在那, 他已不是年轻人那样的恋爱脑, 很快反应过来，哼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说了, 反正你看着也不是很想知道。” 厉容：“……”不, 其实我很想知道！！在意的要命！醋坛子打翻了！！ 乔柯见人逗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有些事情我无法跟你解释，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不如你捡你想知道的问, 能回答的我就告诉你。” 厉容原本是躺在床上, 听到乔柯这句直直地坐起, 他沉思了很久，选了个最关键也最重要的问题：“乔柯人在哪？” “……我以为你会问齐沐清。”乔柯眼神复杂，他真的不想对厉容说谎，“你认识乔柯？” “不认识。”厉容略略偏头，看向一旁的窗户上自己的倒影，“五年前我回国的时候他已经被封杀了，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很陌生，但是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照片，我发现他竟然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是十几年后的你。那时候我很好奇你们之前的关系，加上……你给我的信息是假的，你说你在s城金街长大，住址和那家住户的信息都对，但是他们家并没有你这样的孩子。于是我让骆景舟查了一下。” 乔柯伸手扶额，又是骆景舟—— “查出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厉容蹙眉道，“骆景舟说你是凭空冒出来的，在我遇见你的那晚之前，他找不到你任何存在的痕迹。同时，在你出现的地方，乔柯同一时间失踪……他难道出事了？” 乔柯一震，他没想到骆景舟的能量这么大，竟然连这种细节都能查出来，要知道徐峻之前请的侦探查了快一年，几乎毫无头绪，那时候乔柯还松了口气，觉得很难有人联想到那么魔幻的事情。但是骆景舟既然敢下这种定论，他们离真相也就一线之隔了。 乔柯叹了口气，“他没事，人很好，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无法以真面目示人。至于他和我的关系……我们很亲密，亲密到我信任他就像是信任我自己。” 厉容：“……所以我的情敌除了徐峻现在又多了个乔柯？” “噗——”乔柯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他这边纠结了半天，不能说真话，但又不想说假话骗他，好不容易选了个模棱两可略带暗示的回答，结果厉容那边就得出这种结论？ 他跟自己谈恋爱么？！ 乔柯翻了个白眼，“怎么又关徐峻的事了？” 厉容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真没看见网上那些cp粉？‘贝贝快嫁’都出来了，你这辈子只能嫁我！” “不是你嫁吗？”乔柯“切”了一声，“说好的几个亿的嫁妆呢，你爸亲口许的。” “……”厉容哼哼两声，把这个问题轻轻放了过去，“你跟他拍戏，跟他合唱，他为你打人，你们cp粉众多，还有衍生小说……乔贝贝再这样把我泡在醋缸里，我会被淹死的。” 厉容说的合唱乔柯将要跟徐峻一起录《起源》主题曲，由圈内著名的作曲家樊先生操刀，谱子已经交到他们手上，就等找个时间一起进录音棚了。 乔柯觉得好笑，厉容这人平时看着稳重，撒起娇来没想到这么熟练，还怪可爱的。 “放心，等你快淹死了，我就把你捞起来。” 乔柯想了想，又说：“我跟他拍戏，合唱，他为我打架，网上还有我们的衍生小说，可是，我只会跟你妖精打架。” 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羽毛挠着脚心，又像是指甲从耳背上刮过，那是乔柯在床上调情时常用的语气，他说，“我只会跟你一起做，爱做的事，我只会和你一起在厕所里……或是在沙滩上……嗯，也可以在车里……你说在你的办公室怎么样？” 乔柯每停顿一下，厉容的心就麻一下，到最后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太过刺激，等挂断电话后，厉容捂着通红的脸颊，狠狠拍打自己的膝盖。 又被那个小混蛋蒙混过去了！ 时间就在忙碌中悄悄溜走，厉裴岚的老情人似乎来头很大，最近s市有点风声鹤唳的感觉，从上到下紧张的不行，又是封路又是禁止酒吧会所等娱乐场所开业，就连影视这边都受了些影响，《起源》的拍摄进度一再延迟。 十月的最后一天，乔柯干脆请了一天假，什么人也没说，自己坐公交去了城郊一趟。 这样的季节沿途风景有些萧瑟，已经开始干枯的杂草在秋天的冷风中被吹得东倒西歪，因为距离远，公交车开了两个小时才到，乔柯下车的时候日头已经转到了头顶。 天边一片厚厚的浓云正往这边缓慢移动着，东郊的风比城里要大得多，空气中透着一股浓重的凉气。 在墓园门口买了束花，乔柯低头数着阶梯，一层两层……数到十的时候左拐，第四个就是了。 把花放在墓碑前，乔柯没有抬头，他不敢看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只是蹲下身伸手将墓碑旁的杂草清理干净，又拿出准备好的手帕，将墓碑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妈，生日快乐。”乔柯从不过母亲的忌日，他只在她生日时来看她，“您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吓一跳吧？不要怀疑，这真是您儿子，只不过上天让他的时间倒流了。很幸运吧？明明都快走到尽头了，却突然得到了重新来过的机会，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天上的陨石砸中，然后变身超人……哈哈不说这个了。 我买了花，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我浪费钱，但是我买蛋糕水果你也吃不到是吧，到最后还不是便宜了过路的野猫，嗯，烧纸污染环境，现在政府不让烧了。 你在……那边还好吗？有没有见着我爸？见着了也别骂他，他只是死的早，没能保护我们，逼你丢下我改嫁的是奶奶她们，你后来不是还给我改姓了嘛，消消气，我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没人会抢走。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比去年来看你时要强，我又可以演戏了，不过……”乔柯顿了顿，蹲在地上委屈地画圈圈，“我又找了个男朋友，没办法带女朋友来见你了。我从小就不听话，皮，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还在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 “我现在过得很好。”他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重复了两遍，然后就蹲在那里长久地沉默。 直到蹲到脚麻，起身时乔柯身子晃了晃，“你放心，我——” “乔贝？”斜刺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喊他的名字，乔柯蓦地转头，石碑林立的长廊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站在那里，他疑惑地歪了歪头，似乎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乔柯。 “莫医生，”乔柯表情怪异，目光在那束玫瑰上停留了许久，“你怎么在这？” 莫漾察觉到他的眼神，握着花束的手紧了紧，表情依旧如往日般没什么起伏，“我父亲的忌日，过来拜祭的。” 见乔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玫瑰上，莫漾顿了顿，即使是他也有些难以启齿，“……他喜欢我送他这个。” 乔柯点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在这里遇见我的事，可以不告诉别人吗？” 莫漾有些诧异，不过他没多问，只是点头，见乔柯要走，提醒道：“骆景舟在下面，如果你不想让他看见，可以走侧门。” “谢谢。” 乔柯转身离去，果然走的侧门，似乎步履有些匆忙。莫漾好奇心不重，也不喜欢刺探别人的隐私，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等他祭拜完，天刚好换了颜色。 “要下雨了。”莫漾坐进车里，副驾驶上假寐的骆景舟睁开眼睛不满地嘟囔，“看样子雨还会很大，这车子雨刮器坏了，还没来得及换，我就说不要来嘛，我人都在这儿了，还拜什么骨灰。” “那不一样。”莫漾拿下眼镜擦拭干净，刚才清理墓碑时沾了点灰。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同一个人嘛！虽然长的不一样……好吧，外壳不一样，里面是一样的嘛。”骆景舟最怕莫漾盯着他看，特别是莫漾拿下眼镜的时候，明明长得一副娇花的模样，眼神怎么那么犀利！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把儿子养成这样？！ “那是我爸，”莫漾戴好眼镜，声音有几分冰冷，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闪电劈在附近的山头，轰隆巨响紧跟其后，“你是骆景舟，如果你想当莫染，你就不是骆景舟，我也不会跟自己的养父在一起。” 瓢泼的大雨倾倒下来，瞬间将整个世界淹没。 被雨幕阻挡了的视线中，莫漾看见一道身影慢慢从墓园的门前走过，爬上了停在门口的公交。 第53章 下雨天了怎么办公交车上空无一人, 乔柯从湿漉漉的口袋里艰难地掏出纸币塞进钱箱。雨来得突然, 走到半道上就开始下,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拳头似地砸在他脸上, 眼睛都睁不开, 等到乔柯钻进花店躲雨时身上已经湿透了。湿衣服裹在身上，迅速地带走了体温。 乔柯知道与其在这里等雨停，不如早点回去, 否则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时间长了他身体再好也扛不住, 见公交车来了, 就干脆冒雨走了过去。 一上车乔柯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有干毛巾，你拿去擦擦, 干净的。”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热心地招呼乔柯，他抬头看了乔柯一眼，说，“欸这位小哥看着眼熟啊。” “嗯。”乔柯道了谢接过毛巾, 想着怎么把后面那个问题含混过去, 他可不想明天的娱乐报纸上写着“乔贝现身墓园淋雨狼狈”。 “你以前是不是每年都在今天来墓园啊。”不过司机大叔却不是认出他演员身份，“我开这条线路也有二十几年了，虽说不是上过我车的都认识, 但像小哥这么长相出众的可是少见。你坐我这趟车有七八年了吧？不过你看起来很年轻啊, 好像比前几次看着还小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驻颜有术？” 其实是五年前, 早些年乔柯自己开车过来, 被封杀后他跟老胡拍那部电影想翻身，把手头上所有的资金投入进去了，最后电影不能上映，亏得一塌糊涂。 “您开了二十年了啊，一直没换地方？”乔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好像这条线只有两趟车？清明的时候忙得过来吗？” “清明那是特殊情况，公司会调人调车，平时清淡点……”说到工作问题，司机大叔就开始滔滔不绝，一个人讲了一路，乔柯在位置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两句。 回s城的时候雨还在下，乔柯在公交站下车，本来已经干了的衣服又被雨水打湿，整个城市就像是被水淹了，到处都是积水。公交只到城中，这边距离厉容家很远，乔柯站在积水中，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找家宾馆先洗澡换衣服还是打车回厉容家——他今天请假的事情谁都没说。 “嘿！离那边远点。”身后传来电动车的喇叭声，有人扯着嗓子冲着他喊，“刚刚才电死一个！离远点！” 乔柯连忙往对方的方向移动，到得近前刚要道谢，却发现竟然是认识的。 “是你！”两人同时惊呼，大概是那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太深，即使一个淋成了落汤鸡，一个穿着雨衣带着头盔，他们也还是认出了对方。 “哟我记得你，乔贝是吧？”那人懒洋洋地斜了乔柯一眼，眼神里却隐藏着惊喜，“你这是？大明星还坐公交，混这么惨？” “我也记得你，许三多。”乔柯一屁股坐在电动车后座，掀起雨衣钻了进去，“雨太大了，不如收留一下？” “喂喂喂有你这样的吗？！求人收留就这种态度？你这是霸王硬上弓！还有，我叫许一多！” 许一多的家就在附近，这边离金街不远，比起厉容那样的高档小区，许一多的房子是三十多年前第一批老商品房，也就比乔柯曾经租住的筒子楼要好点，但有限。 “落魄地方，招待不起大明星，有什么担待的地方可别介。”见乔柯打量他的房子，许一多撇了撇嘴。 “还行。”不得不说乔柯这样的人，即使浑身狼狈，站在这样不足90平米的小房子里，也抹不去他身上的光辉，许一多都不得不承认，这人非常非常的好看，帅气和美，本是两个略带矛盾的词，因为一个英气一个娘气，用在一个人身上总觉得很怪。 但乔柯却不会，他很帅，也很美。沾了水的男人皮肤白到透明，衬得他的五官越发秀美，鸦羽一样的睫毛又长又密，像是漫画里的日系少年，然后当他抬起眼，那双深邃的充满侵略性的眼睛就占据了所有。想当初对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有新毛巾吗？刚才忘了买。”如果撩起湿法的动作很帅气，手指插入发间就显得有些色气了。他们在附近的超市临时买了几件衣服，许一多本以为乔柯会挑三拣四，没想到人家接受良好，拿的还是打折款，20块两件。 许一多把过年购置年货时超市送的毛巾翻出来，看着对方走进浴室。 一分钟后，乔柯走出来，委婉地问：“你家卫生间的门……怎么是透明的，而且还不能上锁。” “我爸腿脚不便，怕他在浴室摔倒。”许一多靠着墙壁，悠哉悠哉，“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在意的吧？等下热水出来水汽一盖就看不清了。” 乔柯漆黑透亮的眸子盯着他，幽幽地说，“就是因为都是男人才更要注意，不是吗？” 许一多一惊，有种秘密被拆穿的慌乱，紧随而来的就是羞愤，尽管这人并不知道，但许一多确实有yy过他—— “我去房间里，你赶紧洗吧！” 看着许一多落荒而逃，乔柯眯了眯眼。 从浴室里出来，刚好手机响了，许一多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乔柯看了他一眼，也没避着他，直接接起了电话。 “嗯，雨太大，拍戏暂停了。” “没淋着，现在有事在外面。” “没事，你忙你的，我能找到地方住。”乔柯大概是不知道，他接电话时，眸光微动的模样跟平时有多么不同，“晚上早点睡。” “对着男朋友撒谎好吗？”许一多冷着脸，心里升起一抹淡淡的嫉妒。 自从那次偶遇，许一多常常会梦见这人，后来在电视上看见，理所当然地成了乔柯的粉丝，电影翻来覆去地看，各种娱乐节目只要有乔柯出场的，许一多都会认真找出来看，就连他那些小弟都知道他们老大是演员乔贝的粉丝，如果有人敢说乔贝一句坏话，那就不用等明天的太阳了。 许老大人生第一次追星，稍微有点疯魔也是可以理解。 “除了淋雨这点，其他的我撒什么谎了？”乔柯点了支烟，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雨，“多谢你借我浴室，等雨停了我就走。” 许一多见他没否认男朋友，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好在天公作美，像是漏了个窟窿，大雨一直下，看起来没有停歇的意思。 “看来你走不了了，晚上在这吃吧。”许一多表面淡定，心里狂热呐喊“偶像在我家吃饭了！”，然而打开冰箱脸就僵了，“……有胡萝卜一根，鸡蛋两颗，猪肉一小块……还有两包方便面。” 许一多突然反应过来，不能这样亏待自己的偶像，“要不喊外卖？” “雨这么大，外卖也来不了吧。煮方便面好了。”乔柯不信任许一多的手艺，比起不知道会出来什么样的味道的食物，还是方便面靠谱点。 今天的乔柯心情有点烦躁，烟灰缸里三根烟头，他又点了一支，修长的手指娴熟的夹着香烟，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日子，让他又想起曾经的那些，“你父母呢？之前听说你母亲在住院，不用去送饭吗？” 许一多拿了面走向厨房，只留下一句，“都走了。” 乔柯看了眼屋子，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下雨的缘故，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冷清了。 许一多卧室隔壁那间门带着锁，乔柯知道那种感觉，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去锁上，不去看不去想，假装他们只是出了远门。 乔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许一多煮面，他把冰箱里的食材全都拿出来了，看样子是打算加在面里。 看他切菜笨拙地样子，乔柯就想到了厉容。 厉容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在行，似乎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想起厉容是认识他以后才开始学的中餐，现在已经媲美一级厨师了。这种人是真正的天才吧，工作上生活上不说游刃有余，但再一团乱麻的事情到了他手上都能被处理的很好。 乔柯曾经见过他半夜接到电话爬起工作，秘书的慌乱被他三言两语就安抚了下来，那人身上有种让人信服的气质。 有时候乔柯会想，厉容究竟喜欢他什么呢？ 他所有的优点，放到厉容身上，其实都不算什么。 会演戏长得好？这样的人娱乐圈一抓一大把。他性格其实不够好，感情上乔柯一直都是被动的，他做不到像厉容或者像齐沐清那样去爱一个人，对于感情，乔柯觉得他考虑得更多的应该是责任。 但是厉容让他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齐沐清爱他的时候，乔柯从不去想齐沐清为什么爱他，跟齐沐清在一起十年，想着一辈子就这样跟他过了。齐沐清说分手时，乔柯却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只是很平静的接受。 到了厉容，乔柯却会去思考对方为什么会喜欢他，这份喜欢又会延续多久？ 下雨天就是容易胡思乱想，乔柯撸了把半干的头发，翻出手机打开x信，找到厉容，发了条信息过去。 乔贝贝：想吃酸奶 厉容那边在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 容哥哥：刷我的卡 还顺便发了个200块的红包。 乔贝贝：在厨房里，你穿着围裙，把酸奶倒在你的大奶上——我说的是这种吃！ 容哥哥：来啊！快活啊~ 乔贝贝：厉容，麻烦你矜持点，欲拒还迎点，让我享受一下强制的快感 容哥哥：绳缚手铐皮鞭随你挑 第54章 场外热心观众 “找到把青菜, 炒青菜还是做沙拉？”许一多回头就见那人看着手机笑得一脸荡漾, 心里特别不爽, 开始指使人做事, “帮忙洗个菜。” 乔柯笑笑, 没说什么，把手机收进口袋，长腿一迈就走进了厨房。 许一多家里不足90平米, 两室一厅卫生间阳台, 所有的空间都小得可怜, 乔柯身高摆在那儿, 人一站进来厨房就感觉小了不少，洗菜切菜难免跟许一多磕磕碰碰。只是他一脸坦荡, 便是许一多一开始有些心猿意马, 后来也淡了。 好不容易洗完菜，乔柯看着案板和菜刀总觉得自己几刀下去可能手里的青菜就成了猪食，于是想了想说：“不如烫着吃好了。” “嗯？” “把泡面的料先下锅，像吃火锅一样把青菜烫一下, 又快又方便, 而且还好吃。”这样也就不用暴露他烂得一塌糊涂的刀工了，煮青菜不用切！ “好主意！”许一多有些意外，他以为像乔柯这样的明星家庭条件都很不错, 哪知道人家居然这么会过日子。 等煮面的时间, 许一多又开始指挥乔柯做事, 他就是想看看这人给自己的惊讶能有多少。 “煎两个荷包蛋吧, 那边还有个电磁炉，等煎好了这边面也好了。” 乔柯：“……” 给我留点面子不行吗？！真不怕我炸了你厨房啊！ 乔柯这人吧，在不熟的人面前其实挺端着的，厉容和潘乐无所谓，面对许一多一个陌生人，乔柯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保持一下大明星的风范，至少不能让人太幻灭了不是？ 这也就是俗称的偶像包袱。 磨磨唧唧地把锅架好，开火倒油，然后乔柯就开始思考，煎鸡蛋是等油锅热了还是凉锅下来着？ 印象中油锅太热会烧焦吧——源自曾经的错误经验。 乔柯偷瞄了一眼，见许一多自个忙活没怎么关注他，悄咪咪摸出手机，寻求场外热心观众了。 乔贝贝：忙么？ 容哥哥：刚好签完一个合同，十分钟休息时间。 乔贝贝：那好！就借用几分钟！非常非常需要你！ 容哥哥：(*/ω＼*) 乔贝贝：煎荷包蛋怎么做？ 容哥哥：……你都没做过菜给我吃，现在这是要给哪个小妖精煎荷包蛋！qaq 乔贝贝：这不是试验品吗，等我学会了，回去就给你做，乖，先教教我，不然你老公脸都丢尽了。 容哥哥：嘿嘿，教你可以，叫声老公来听听 厉容人在隔壁市跟人商议一个新楼盘，这边雨虽然也下，但没有s城那边那么大。 本以为那小混蛋又会打诨插科给蒙混过去，刚好秘书过来送资料，耽误了一会儿，等再拿起手机时，就发现那边发来一条语音。 厉容当场手就抖了，他看了看四周。 很好秘书刚刚出去，门也关了，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厉容屏住呼吸，点开语音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然后他满足地笑笑，眼里俱是满溢的情感。 乔柯很快得到了指导，一步一步，什么时候下锅什么时候翻面，电磁炉调到多少温度，严格按照指示，出来的成品竟然还能见人，不得不说厉容的教学水平实在是高。吃饭的时候许一多假装自己没听到乔柯跟人发语音，偶像给的狗粮打落牙齿也得往下吞。 “我还以为你出身富贵。”乔柯把汤底都喝了个干净，这种吃法许一多见多了，他自己包括他那群小弟，吃起饭来都是这样狼吞虎咽，像是好几天没吃一样。 乔柯放下碗，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一星期只能花50块钱的日子我都过过，晚上睡在公园的长椅上，渴了就喝公园里的饮用水，中午那顿剧组里有盒饭，晚上两个馒头配老干妈，早上基本不吃。最怕的是天冷和下雨，那意味着我得另外找地方住，又是一笔开销。” 许一多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你那会儿才多大？父母不管吗？” 乔柯摇了下头，大概是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突然间就想要倾述。 “我爸很早就不在了，我16岁的时候，我妈被查出胃癌动了手术，家里的积蓄全都花完了，还欠了很多很多钱。她那会儿刚刚康复，又要还债又要供我念书，我不想她那么辛苦，就自己偷跑出来想着赚了大钱回去让她享福。但是我那时候太小了，很难找到工作，找来找去就在剧组里面当群演。” 许一多光听着都觉得心疼，起身倒了杯热水给他，“那你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有钱了也出名了，可以让你妈妈过好日子。” 乔柯接过杯子捂在手心，扯了扯嘴角。 “胃癌……容易复发、转移。”乔柯盯着杯子里的热水，温热的杯壁贴在手心暖暖的，他喝了一口，却只喝到满嘴苦涩，“后来她又做了第二次手术，然后第三次……” 他像是喃喃自语，“真不如死了。” 许一多身子一僵，他总觉得乔柯这句话里面透着不祥，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呢？” 许一多还沉浸在伤感中，就见乔柯脸色如常地反问他，仿佛刚才谈论的不是他的家事，许一多不得不感叹，不愧是演员。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至少许一多觉得跟乔柯比，自己的人生已经算很幸运了。 “你怎么会去当混混给人家看场子收保护费？”当初在酒吧那场混乱过后，乔柯好奇缠着潘乐问了个大概。 “缺钱呗，那个来钱快。”许一多耸耸肩，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解释道，“违法的事情我可没做过，当时那个女的，我兄弟真以为是出来卖，谁知道是演员。我现在也不在金街那边混了，我爸临走前让我找个正经营生。” 吃完饭又等了一会儿，外面雨还没停，电视里的新闻都在报道这场十年难遇的大雨，因为越江倒灌，s城内涝特别严重。晚上回不去，乔柯只能借宿许一多家中。 乔柯自然是睡沙发，因为个子高腿长，短小的沙发满足不了他的身高需求，一双腿委委屈屈地蜷着。 大概是淋了雨心情又起伏不定，乔柯今天却是很快就睡了，并且睡得很沉很沉。许一多半夜察觉气温降了，接着房间里的光亮，过来给他盖毛毯都没把人吵醒。 “什么嘛，明明还是个小屁孩。”睡着的乔柯褪去了今天那抹挥之不去的沧桑，安安静静地样子看起来非常乖巧。如果说他醒着时说话的神态气质让他看起来像是许一多的同龄人甚至比他还要大的感觉，但他睡着时，稍显稚嫩的脸庞和紧蹙的眉头让他像个睡安稳的孩子。 嗯？蹙眉？睡不安稳？ 许一多打开大灯这才发现乔柯呼吸急促，满头都是冷汗，时不时低低地哼哼两声。 “你怎么了？”许一多把人叫醒，摸他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一时间有些懊恼——明知道淋雨了，怎么也不记得让人吃点感冒药预防一下！ “嗯……没事。”困倦的眼皮费力的睁开，乔柯捂着肚子，声音有气无力，“你这里有胃药吗？或者止疼药也行。” “你现在需要的是看医生！走！起来，我带你去医院。”许一多想把人扯起，但却失败了，他比乔柯要矮上几公分，对方不配合并且有些抗拒的情况下很难扛起一个跟自己体重差不多的男人。 “不用去医院，你这里有药就行。” 因为乔柯的坚持，许一多只好去翻家里的药箱，好在之前父母常年生病，家里什么都缺就药不缺，各种药品备得齐全。 都说久病成医，虽然不是自己生病，但照顾老人多年，许一多对这些药品的用法用量都很熟悉，让人吃了药，又打了盆热水给乔柯泡脚。 “胃痛有时候跟着凉也有关系，泡热点对胃有缓解作用。” 这种生活中的小常识乔柯自然知道，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只是这种时候，乔柯能说的只有谢谢。 第二天许一多惦记着生病的人，起了个大早去敲房门——对待病患许一多是不好意思再让人睡沙发的，好说歹说把人劝进房间。 房门打开，里面的人已经穿戴整齐。 乔柯面带微笑，除了看着还有点虚，其他还算不错。或许是许一多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帮了他，这种感激驱使他开口道：“有没有兴趣看看娱乐圈是什么样的？” “啊？” “来给我当助理怎么样？” “呃——合适吗？”许一多有点心动，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偶像，不仅不用花钱，还能赚钱，天下有这么好的事？！ “我看挺合适，不过我说了不算，得我经纪人点头才行，我把他号码给你，你找他面试吧。” 把号码传到许一多的手机，乔柯整了整衣物，“多谢收留，雨停了，我也该走了。” 许一多还没从有可能去给偶像当助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又收到惊天巨雷，一时满目惊讶：“你去哪？” “回剧组。” “你身体还没好，赶着回去投胎啊！”许一多气得要死，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身体！ “好的差不多了，剧组那边地势高，不受内涝影响，今天正常拍摄，刚才已经打电话来催。”乔柯穿着带兜帽的套头卫衣，牛仔裤和球鞋也是昨天才买的，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但穿在他身上，却是阳光帅气的少年感，很容易让人忽略了衣服的廉价。 因为生病脸颊上还带着抹殷红，就像是上了妆一样，霎是好看。 “那就请假。”许一多双手抱胸，完全没有让路的想法，见这人只是笑而不答，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许一多灵机一动，“不然我找你男朋友打小报告，让他管着你。” 乔柯：“……”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助理啊！ 第55章 亚洲醋王 乔柯废了许多口舌才说服许一多, 答应一有状况就请假去看医生才被放行。 回到剧组的时候乔柯也老实主动地跟胡安智打了招呼, 说自己身体不适, 尽量安排一些比较轻松的戏份——敬业归敬业, 瞒着大家硬抗, 出了事反而会给剧组带来麻烦。 现在乔柯的人气不低，外界特别关注，但偏偏网上关于乔柯的消息却非常少, 然而媒体越是压制人们就越是好奇, 特别是颁奖晚会那件事, 半个多月过去, 热度依旧不退。其中对乔贝身份的猜测最多，其次就是徐峻了。 齐沐清发神经的事情暂且不提, 徐峻冲冠一怒就很耐人寻味, 这场闹剧最后被归为cp党的胜利，加上这两人本来就关系很好，一起拍戏一起上节目，自从在徐峻面前戳穿身份后, 俩人之间的默契就连剧组的人都会看着脸红, 更遑论那些本就戴着放大镜的cp粉。 在外人看来他们因《暗色》结缘，后来徐峻工作室主动递出橄榄枝邀请乔贝加盟《起源》，俩人迅速勾搭成奸——啊不, 乳胶是漆——感情好到穿一条裤子, 这不就是看对眼了么？ 他们上节目时只要有任何一点接触都能被放大成甜甜蜜蜜的恋爱照, 就比如这次, 乔柯还有点低烧，拍戏间隙休息的时候徐峻走过来摸他的额头试体温，结果这一幕被人偷拍发到网上，短短一小时转发过万，阅读量好几百万。 徐峻钢铁直男不觉得怎么样，甚至还把一些让他们在一起的评论截图给兰薇看。乔柯觉得影后姐姐大概是面上笑嘻嘻心里mmp，内心十分无语。 然后到了下午，更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回到s市的厉大总裁，提着一个保温桶出现了！ 温和文雅的厉总微笑着看着乔柯——身后的徐峻，那眼神简直跟冰渣子一样，扎人。 厉容揉揉乔柯的头发，略带不满地说，“怎么生病了也不告诉我？” “看着快好了，怕你担心嘛。”今天乔柯得到了休息室，剧组里条件有限，以往都是给女生准备的，男生们就在片场角落里支个棚子，今天乔柯生病，女演员们主动让出来的。见着周围没人，厉容走上前就把人摁住，用自己额头贴着乔柯的额头。 “好像是不烫了，昨天淋雨了？”厉容顺势抱住，用脸蹭他的耳朵。 “雨太大，打湿了一点，哎哟——”乔柯耳朵一痛，却是被厉容咬了一口，连忙挣脱开来，握住耳朵控诉他，“怎么乱咬人啊，跟个小狗一样。” 厉容把他拉过来又在唇上咬了一下，“刚刚是说谎的惩罚，昨天问你你说没淋到，居然骗我。” “那现在咬嘴唇呢？” “想吻你，但是你感冒了。”非常遗憾的语调，厉容真诚的述说着他的渴望。自从他爹回来，厉容就变得忙碌起来，已经很久没跟乔柯温存了。 “乔贝你可以对我多撒撒娇的，我们现在是恋人了。” “……好。” 乔柯在厉容想要退开时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低头咬上了他的脖子，“其实不接吻也能做，发发汗感冒会好得更快。” 些微的刺痛从脖子上传来，尖利的虎牙咬着他的一小片皮肉，对着那里又咬又舔，甚至像吸奶一样吸吮，一双微凉的手从衣摆处探进去，抚上他紧实的腰身，指尖如点火般在敏感的地方游移。 “先吃东西，吃完再……”厉容握住乔柯作乱的手，他知道他此时应该表现得硬气点，面对年龄小又任性的爱人，年长者应该起到监督引导的作用，而不是一撩就上火，一上火就不管不顾。 ——虽然他打从心底享受乔柯对他的欲望。 乔柯啧了一声，他当然不是精虫上脑型的，明明是这人满脸写着快来艹我，他只不过是从善如流。 “今天吃什么？” “煮的瘦肉粥，生病还是喝粥好。” 乔柯身子没动，依然把人压着，只是伸长了手臂把保温桶提过来，然后看了看厉容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其实可以一起来的，反正都是吃。” 厉容：“？？？” 这么会玩么我的贝贝？！我竟然有点小期待！ 一个下午餐磨磨唧唧吃了四十多分钟，出去的时候徐峻看着他手里的保温桶，好奇道：“今天厉总又给你做了什么？好吃吗？” 乔柯嘴角一勾，露出个坏坏的笑，拖慢了嗓音说：“好——吃啊，吃得非常开心呢。” 慢他一步走出休息室的厉容听到他的话整张脸瞬间爆红。 徐峻也是个吃货，虽然跟厉容还没和好，但吃货怎么会跟吃过不去呢？厉容的手艺他沾着乔柯的光尝过几次，至今念念不忘。 “还有么？给我尝尝？” 话音刚落，厉容眼神如刀子般射了过来，直把徐峻看得莫名其妙。 乔柯翻了个白眼，按着厉容的肩膀推着他走，“我让褚明带你回我住的地方，洗个澡休息一下。” 接着他压低了声音，“不清理干净会拉肚子的。” “等我下了个工回去——” 等厉容走后，徐峻还是一脸迷茫，“怎么厉总脚步看着有点虚？不是你生病吗？” 乔柯看了他一眼，哼道：“跟你这个三十多岁才破处的直男说不清楚。” 徐峻：“……” 《起源》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刚开始的罢演风波，后面都一帆风顺，很快就到了杀青，接着就是导演后期和剪辑的工作了，等预告片完成，才轮到宣传，因此乔柯有了一段时间的假期。 厉容最近更加忙碌，虽然乔柯很少关注他工作上的事，但前几天厉氏股份暴跌他还是知道的，一时间各大媒体报纸都激烈的议论，有人说厉氏股权出了问题，很有可能会改换门庭。也有说背后其实有人在操控，神秘人觊觎厉氏已久，此次目标是想把厉氏一口吞下。 总之外界几乎都不怎么看好厉容，甚至有人分析厉容回国后的一举一动，给他扣了个中庸无能的形象，仿佛之前那个被各大商报吹捧的金融巨子是被杜撰出来的。 乔柯和厉容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人在夏威夷的某个小岛，这里环境优美倒是其次，最主要是整个岛都被厉容包了下来，岛上的佣人都是请专业人士，隐私方面可谓毫无顾虑。 “厉容，你要破产了。”乔柯醒的很早，窝在被窝里看平板，厉容昨晚累坏了，睡到十点多才醒。 “我看看。”厉容声音沙哑，滑落的被子下是一具满是痕迹的矫健身躯。 乔柯心里一动，手掌已经暧昧地贴了上去，“其实你破产也不怕，我可以养你，我现在有钱了，很多很多钱。” 两部成功的电影给乔柯带来的收益是可观的，银行卡里的金额他已经不会去关注了，每个月听褚明给他报账，都是听过就忘。 “好啊，”厉容在他手心蹭了蹭，一点没生气，“那我要叫你金主？” 乔柯：“叫什么金主，叫爸爸。”厉容：“……反了天了，谁才是爸爸！” “当然是我，”乔柯握着厉容的胳膊就把人压在床上，这实在是太轻易了，厉容在他面前身子软得不行，就像是虚张声势的老虎，拔了牙去了爪温顺得不得了，乔柯捏着他的下巴，低着头贴着极近极近，呼吸故意恶劣的喷洒在对方唇上，“我是你爸爸、老公、哥哥、男人，这些你又不是没叫过，还叫得很浪呢，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厉容就像是个坠入爱河的小姑娘，被恶劣的王子反压着，心都快要跳出胸腔，对方那张俊美好看的脸跟他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张嘴说话时，红润的唇几次都擦着过去，却偏偏不给他个痛快。 等到乔柯放开厉容，人已经瘫软在床上，尽管乔柯什么也没做。 见此这个满身恶劣因子的小美人咧着嘴笑了。 厉容：曾经我以为我有个软糯甜美的小美人儿，乖巧又懂事，可以任我为所欲为，结果后来才发现，小美人不仅是个老司机，而且一点都不软糯，简直就是个黑芝麻馅的铁汤圆！ 花了几分钟阅读完那些报道，厉容无所谓地笑了笑，既然有心思陪乔柯出来休假，这些当然在他的预料之中，没什么好担心的。 乔柯已经起床去洗漱，刚才他怕吵醒厉容，一直躺着没起身，因为厉容是趴在他身上的，乔柯走动时才发现身子都要发麻了。 “待会儿去潜水吧。”乔柯觉得既然出来旅游，就不能整天待在床上，身体受不住不说，还浪费了风景。 厉容点点头，看了眼身上那些痕迹，又想到乔柯应该跟他差不多，眼神顿时凶狠了起来。 他打了个电话，语气稍冷：“把海边的人都撤了，我们要潜水，把器具放在岸边你们离开。” 乔柯敲了敲他的头，用嘴型说：“亚洲醋王。” 等到洗漱完换了花衬衫和短裤，俩人像是普通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出门。 他们先是在潜水区下潜，只带了简单的装备，乔柯在水里跟条鱼似的，厉容追不上他，干脆在后面看着，防止他过于玩闹出什么意外。 乔柯从小在海边长大，下海摸鱼是他的拿手绝活，礁石区和珊瑚丛里有许多小鱼，乔柯跟它们捉迷藏，等它们觉得他没有威胁时，再冷不丁地伸手一抓。 然后他就会像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举起来给厉容看，中途乔柯还捡了个大鲍鱼，大概是岛上的渔民打渔时从渔船上掉下来的。 中午饭几乎都是乔柯抓到或捡到的海鲜，厉容让人拿来烧烤架，都给烤着吃了。 下午俩人沿着海滩，踩着松软的沙子慢慢走着，可能是因为身体变年轻了，乔柯的心理年龄也受了影响，性格比起以前要开朗活泼得多，也或许是厉容太过包容，想起对方那句“你可以对我撒娇，我们已经是恋人了。” 乔柯走着走着就往厉容背上扑，要他背着走。厉容自然不会拒绝，拖着他的屁股把他背在背上，走的很稳很开心。 岛很小，周围全是海水，一眼望去仿佛世界的尽头。乔柯趴在厉容背上，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第56章 机场变故 在小岛上疯玩了一星期, 回去的时候两人都晒得脱了层皮, 厉容本就是小麦肤色, 现在又黑了一个色号, 都快赶上国际友人了。倒是乔柯，属于晒不黑的体质, 除了褪皮厉害，肤色看起来跟之前差别不大。 “我的贝贝真是个小美人儿，等过一阵又是白白嫩嫩的，真好。”厉容摸了摸他的后颈, 那里的皮肤以及褪完了，新长出来的那层又嫩又红, 看着很想咬上一口。 他们现在在飞机上, 头等舱人不多, 厉容四下看了两眼，见没人注意，当真低着头在乔柯后颈上咬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换成舔舐。 “咝！痒死了！”乔柯给了他一肘子，捏着他的脸表情十分危险，“男人, 你这是在点火。” “哦男人，来吧。”厉容黑了太多，这一笑一口大白牙闪耀着, 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滑稽得不得了。 乔柯没忍住笑,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然后说：“下次我们去非洲玩好了，那里有很多你的兄弟。” 厉容咧嘴一笑，温温和和地说：“好啊，我们一起周游世界，在每个角落都留下我们的足迹。”那双眼睛满是深情地看着乔柯。 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乔柯却被他看得有些脸红心跳，像个刚刚恋爱的毛头小子，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深吸几口气，点点头以作回答。 航班降落在国际机场，乔柯戴着墨镜穿着风衣，厉容跟他一样的装扮，乍一看去就跟穿情侣装的小情侣似的。出了vip通道，乔柯就听到机场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喧哗声，似乎有人在喊“乔贝”，声音大得里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乔柯跟厉容对视一眼，均觉得有些不妙，他们行程保密，除了亲近的人没人知道，现在却被粉丝堵在机场，而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怎么回事？”厉容打了个电话给潘乐，虽然现在乔柯有了自己的经纪人，但厉容还是让潘乐帮忙看着，出了这样大的事居然没人事先通知他们，不管是潘乐还是易松都失职了。 “消息泄露不到两小时，我们本来想通知您，但您已经上了飞机，我们联络不上。”潘乐正在机场附近，只不过两小时就聚集了这么多粉丝，不得不说乔柯的人气出乎她的预料，“我们的车马上开过来，四名保镖车牌是xxxx，不过厉总得跟乔乔分开走，外面还有很多记者，如果被拍到你跟乔乔在一起，或许会有麻烦。” “你们做好安保，其他的我会处理。”厉容脸色非常不好，从口袋里拿出口罩给乔柯戴上，因为事先没料到会发生行程泄露的事情，口罩只不过是厉容以防万一才备下的，只有一个。 “我们分开走？”乔柯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失真，他拉下一点墨镜，又被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看起来又嫩又可爱。 “还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我跟你一起。”厉容总觉得这场粉丝接机不简单，背后可能有人在操控，在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情况下，厉容怎么放心让乔柯一个人面对。 “不要紧吗？万一我们的关系曝光，对你对我都有很大影响。”乔柯摇了摇头，他自己出不出柜是无所谓，反正早晚得出，早出晚出都是一样的，乔柯骨子里就离经叛道蔑视权威，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别人对他的看法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 只是从最近厉氏股市动荡乔柯就知道他们遇到了对手，乔柯不愿意因为自己而给厉容增添麻烦，他厉容手边接过自己那个箱子，“我先出去，你等会儿再走，回家再说。” 说着乔柯转身快步往机场外走去，刚到门口，就有粉丝认出了他，乔柯身形修长，一双大长腿黄金比例，即使遮住脸也没用，外面黑压压一片，乔柯还来不及细看就被人潮包围。 乔柯知道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于是他在机场保安的护卫下，一边态度温和地回应周围粉丝们的问话，一边动作强势地将人潮分开。 此时他才发现等在机场外的粉丝足足有上千人——也不单单全是粉丝，一名记者带着摄像艰难挤到了前排，从他们的眼神中，乔柯察觉到了不怀好意，这种情况乔柯重生前也遇见过，那是某个女星对记者爆料跟他有绯闻，得到“独家消息”的记者在众多粉丝面前大声询问，并故意引导她们去猜测怀疑乔柯，从而制造更大的新闻。 那时候冲动的乔柯当场反驳，言语激动，事后被书写成恼羞成怒，轻微的推搡被夸大成暴打记者，当时星辉还依仗着他赚钱，花了很大力气压下这件事，代价是暂停三个月的工作。 现在的乔柯已经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没等人说话，乔柯假装跌倒，撞到对方身上，动作快速地将话筒抢了过来。 “抱歉，非常抱歉，刚刚没站稳。”乔柯把人扶起来，拿下墨镜双手合十礼貌而又真诚地道歉，他退了一步，露出脚底下那个被他踩得稀烂的迷你话筒，“很抱歉，我会让助理赔给你的。” 记者看着傻眼，没有话筒他怎么采访？这里人这么多，即使大喊声音也很可能被淹没在人群中，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态度温和的偶像真诚道歉，粉丝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借着这个机会，乔柯对粉丝们大喊，“谢谢你们来接机，看见你们我很开心，但是我们不能影响其他人……” “贝贝我们只是想见你！”一旁离得很近的一个女生捂着嘴大声喊道，她满脸泪痕，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乔柯拉下口罩，从他开始说话起，本来杂乱不堪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目光，舍不得错过他任何一句话，“是我的错，你们是贝壳，是保护我爱着我的，而我却竟然没有给你们亲眼见到我的机会，这样好了，我回去跟公司商量一下，找个时间办一个影迷见面会，你们愿不愿意来？” “愿意！”千把人同时大喊，场面火爆得就跟开演唱会似的。 “那今天先回去？下次找时间再来？” “时间定在什么时候？地点呢？” 乔柯露出无奈的神色，摊了摊手，“你们知道的，我得问公司的意思，我说了不算。但是我答应你们，会尽量去争取。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谢谢大家来接我。” 乔柯鞠了一躬，事情到这里还算圆满解决，潘乐等人也终于挤了过来。 只是还没等保镖跟乔柯汇合，突然一名年约二十多的女人从背包里拿出一瓶不明液体对着乔柯猛地泼了过去，口中还骂道：“去死吧！假仁假义的下贱胚子！” 女人站在乔柯的侧后方，以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玻璃瓶砸来，倒是潘乐和他正面面对的粉丝们看得一清二楚，顿时现场一片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突然冲过来扑到乔柯身上，将他牢牢护住。 “厉总！”潘乐惊慌地喊了一声，她认出来那道身影就是厉容，也亲眼看到那瓶子里的液体被泼在他身上。 易松和褚明也来了，和保镖三人带领保安一起将乔柯等人围住，另外那人试图逮住那名女子，但很可惜，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二十上下的年轻女人，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就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整个现场一下子变得异常混乱，有人仓皇躲避，不小心摔倒被踩踏，也有人想要冲过来看看乔柯的情况。 “厉总！厉总没事吧？！” 乔柯脸色惨白，他爬起来将厉容抱在怀里，只看了一眼他心就蓦地沉了下去，厉容虽然掀起风衣挡住了脸，但是手臂和腰上的衬衣太薄了，被硫酸腐蚀，伤到了皮肤。乔柯当即就把厉容的上衣脱光，冲着周围的人群大喊，“水！谁有水？！” “我、我有。” “我也有。” “还有我。” 周围十几名因为担心乔柯而没跑的粉丝凑出了五瓶水，乔柯拿过来帮厉容冲洗被伤到的地方，拜前几年那个求爱不成泼女生硫酸的富二代所赐，乔柯当时有搜过急救的措施。 同时他让机场保安开消防闸把水接过来接着冲。 “呃……”冰冷的水刚一接触，激得厉容忍不住发颤。 “别动！” 厉容被乔柯抱在怀里，满头冷汗，咬着牙话都说不出来，他刚才几乎没有停顿，见乔柯迈步就跟在他身后，因为有乔柯在前面吸引注意，厉大总裁又低着头扮低调，幸运地没被人认出来，躲在人群中暗地里保护乔柯。 本来这也只是厉容以防万一的做法，哪知道竟然出这么大的事。 “没事了，马上就好。”乔柯给他冲了二十来分钟，伤处的皮肤摸着已经凉透了才停下来，此时警车和救护车已经到位，医护人员接手了厉容，在上救护车前，乔柯握了握厉容的手，“等我两分钟，马上回来。” 厉容点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乔柯翻身下了救护车，走到之前那名记者面前，刚才所有人都忙着救助厉容时，这人冲着摄影喊“快拍”。 “你、你想做什么？”因为乔柯脸上的表情实在不善，记者吓了一跳，脚下往后退开。乔柯冷冷地笑了一声，也不说话，抬起脚就把人踹翻在地。躲在他背后的摄影师转头就跑，乔柯怒极，捡起地上不知道谁遗落的手包就丢了过去。 手包虽小，但有棱有角，边角上还有金属包裹，这一丢刚好砸到摄影师的后脑勺，只听“啊——”的一声，摄影捂住头蹲了下来，手里的摄像机摔在地上。 乔柯快步走去，拿起摄像机一把扯出里面的带子，眼神凶狠地盯着摄影师，“要让我知道你们还有备份……老子杀了你！” 第57章 医院 不管来医院多少次，消毒水的味道乔柯还是闻不惯, 他坐在病床边, 手指忍不住抚上口袋指尖在布料上捻了两下。 “我发现我最近似乎总是在受伤。”厉容侧躺在床上, 受伤的部位已经经过了处理, 医生说处理得及时，涂几天药就好了，疤都不会留。 乔柯勉强扯了扯嘴角, 撇过头看向窗外。 厉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什么想法, 无非是觉得连累了他害他受伤，有些自责罢了，于是厉容伸手扯他的袖子, “生气了？” “嗯——”乔柯点点头，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气我自己不够小心，也气那些想要害我的人。” 他眯了眯眼，转过头来瞪着厉容, “还气你——那么危险你怎么就敢扑过来！万一硫酸泼到脸上呢？进到眼睛里呢？神仙都救不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看见你有危险下意识就扑了过去。”厉容没想到乔柯反应会这么大，他挤出一点笑，“如果换作是你, 你也会这样做吧？” 乔柯看着他, 沉沉地开口，“我不知道。” 厉容：“……”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反应，除非事件发生, 不然我没办法信誓旦旦地说出我会如何做，”乔柯双手十指交叉，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指尖都泛白了，“但是我依然认为这种替代的行为很蠢，有可能根本护不住，原本可能只是一个人受伤，结果变成俩人，非常划不来。所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扑向作案那人，尽可能的找出线索，然后……打击报复，疯狂的。” 厉容本来脸僵着，听到这里突然就笑了，“你说的对，没有事到临头的选择，假设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也不能就我扑过来救你而生气，因为易地而处你也可能这样做，不是吗？” 这下轮到乔柯说不出话了，厉容这家伙不去当律师实在是屈才了。 厉容又说：“我的贝贝今天真是英勇，医生说要不是你处理得及时，我恐怕就危险了，贝贝这叫美救英雄。” 乔柯无奈，脸上的表情却轻快了许多，他凑过去扯着厉容的衣领，在他唇边说：“厉容，我有时候会想，你到底是怎么样才成长成这样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是什么样？” “狡猾如狐，聪明绝顶。” “……你前面那个词真是赞美？” 乔柯没理会厉容的吐槽，接着道：“本来太过聪明的人大多孤傲，因为他们对这个世间看得透彻，也就多了份不屑嘲讽，但你不一样，你……似乎在你眼里看到的都是事物美好的一面？”“这可真是——”厉容张了张嘴，如果被他的商业对手听到乔柯的话，只怕会选择当场升天，要知道就这次泼硫酸事件，不管查到的真相是怎么样，厉容已经开始挑选准备拉下水的几家了。他从小到大熟悉的人都说他像是带着一副完美的面具，没有人能窥视到真正的他。 “乔贝贝，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厉容揉了揉乔柯的头发，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你年纪还小，也就是我了，换个人肯定得上当受骗，骗身骗心。” 乔柯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你就知道，我什么都不懂？你就知道，你认识的是真正的我？” 黑亮的眼睛像是最深邃的星空，厉容被他牢牢吸引，眼神都不带转动的。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只是马上又退了出去，还一边大喊，“抱歉，打扰了！” 乔柯这才发现他和厉容的姿势有些暧昧，因为病号服过于宽大，刚才被他一扯，厉容大片大片蜜色的肌肤裸露出来，他贴得又近，看起来就像是要下嘴的前兆。 乔柯连忙退了开去，门外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推门而入，“不对，我刚刚才想起来，厉容还是伤患呢，你小子可别禽兽！” 乔柯：“……” 厉容：“……” 原来是骆景舟。 “你怎么来了？”厉容惊讶道，他面对里侧躺着，这会儿姿势别扭地扭过头来看向病房门口。 “得了，你别动，”骆景舟提来一袋水果，随随便便往病床旁的柜子上一丢，一屁股坐在乔柯刚才坐的凳子上，抬了抬下巴示意乔柯坐床上，“新闻都铺天盖地了，我能不知道吗？不止是我，你爹气得跳脚呢，人不在s市，打了电话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特么受啥无妄之灾呢！你小子带小情人去度蜜月都没通知我！要是我跟漾儿跟你们一块去还能出这事吗？老子当场把那贱人打得挫骨扬灰！” 乔柯发现骆景舟说话特别爱用成语，这短短一段话就用了四个成语，而且他的重点——貌似都在四人蜜月上面了。 “徐硕已经去查了，很快会有结果，这事——”厉容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乔柯还在这儿，连忙收起脸上冰冷的神情，温和道，“贝贝能帮我洗个梨吗，有些口渴。” 乔柯皱了皱眉，他跟厉容相处一般在片场或者家里，片场毕竟人多，他们要扮演表哥表弟，在家的时候又很少有第三人在场，所以察觉不出来——怎么觉得厉容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好像拿他当小孩。 之前他们相处，厉容很宠他，他只当厉容性格包容，现在他因为要跟骆景舟谈事——还是谈跟他有关的事情，厉容却要把他支走？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说，大人说话小孩走开。 乔柯站着没动，气氛突然有些诡异地安静，骆景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厉容有些莫名，眼神疑惑地看着乔柯，“贝贝？” 乔柯看见厉容的眼神，充满包容和耐心，以及一些带着宠溺的爱意，乔柯突然意识到，厉容确实爱他，但也确实没把自己放在跟他同等的位置，他之前的说法是对的，厉容只会看见美好的事物，他的包容他的耐心本来应该是优点，但在这里却成了他的缺点——所有的答案其实都在眼前，厉容本应怀疑，但他却宁愿相信乔柯表现出来的假象，他在等，等乔柯主动告诉他一切。 在此之前他都会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乔柯——把他当成真正的19岁的年轻人。 狐狸永远都不会先泄露自己的底牌，它只会看着自己的猎物走进陷阱，然后大获全胜。 或许厉容不是主观的选择这样对他，只是这些算计已经成为他的本能，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他就这样做了。 乔柯捏了捏手指，指骨发出“噼啪”的轻响，接着他笑了笑，从水果袋里拿了几个梨，“骆先生也吃一个吧。” 骆景舟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见他这样的表现眼里透出惊讶，随即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应道：“行啊，麻烦给漾儿也拿一个，他就在走廊最前头那个办公室。” “行。”乔柯拿了个小袋子装了四个，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反身关门时，看见厉容艰难地扭过来看他，又被骆景舟强行拉了回去。 乔柯当然不会责怪厉容，是他要隐瞒，也是他让厉容不要问，厉容不知道真相，就表面上看确实是谈了个比自己小11岁的男友，各方面都有着长辈的风范，虽然说没考虑到小男友的心理接受程度，但也没什么恶意，总归这个人是爱他能为他付出生命。 只是乔柯心中难免有些苦涩，恋人之间如果长久地有一个秘密横在中间，他们能走下去吗？ 乔柯洗完水果，刚要直起腰，突然感到胸口左侧下面一点的地方传来阵阵疼痛，他手撑着洗手池，缓缓吐气，想要等这一波过去。 其实乔柯一直胃不是很好，16、7岁的时候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后来进入演艺圈工作时间不规律，吃饭也就无法按时，饥一顿饱一顿的，刚开始打拼那会儿他可没有现在的条件，哪有助理照顾，有时候拍戏耽搁了，能有个剩饭就不错了。 冬天的时候冷得掉渣的盒饭还不是就那样吃下去。再后来稍微有点名气了，也是各种酒席不断，更别提被封杀初期，跟着胡安智天天请投资商吃饭，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 重生后乔柯被厉容照顾得太好了，现在他不需要去参加什么酒席，最多出席个杀青宴，他不喝酒也没人敢逼他。只是就在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得胃病时，这个老毛病却又跑来找他麻烦了。 疼痛很快就过去了，乔柯心下有些不安，想着或许得找个时间做个胃镜检查一下，如果是慢性胃炎，那就只能靠养了。只是不能在这家医院。这家医院由厉容投资入股，莫漾当副院长，正院长是莫漾的老师，相当于厉容个人的医疗团队。 路过厉容的病房时，乔柯没有停顿，这么短时间他们应该还没谈完，他才懒得进去打断，干脆先去给莫漾送梨。 走到莫漾办公室门口，乔柯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对方清淡的声音，乔柯扬起笑容，推开门才要迈步，突然面色骤变，脸上的表情迅速扭曲，“啊——” 手里梨掉了一地，轱辘轱辘地在地上滚动，虽然医院的地板很干净，但乔柯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在莫漾惊诧的眼神中，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莫漾冲过来扶住他，让他在地上躺平，解开的他衣领，然后手指按向他捂住的部位。 乔柯侧着头吐了一地，整个身子剧烈颤抖，他听到莫漾对谁了说了几个药品名称，甲氧氯普胺、阿托品等等，脑海里判断出这些都是治疗急性胃炎的，接着他被抬到病床上，护士塞了一个暖宝宝给他捂住胃。 输液后没多久乔柯就稳定了下来，虽然人还有些无力，偶尔吐上两口，但总算没有刚才那样痛到眼前发黑的情况了。 “你今天昨天吃了什么食物？”莫漾推了推眼镜，拿着病历本记录他的情况。 乔柯没有回答，而是问他，“厉容知道了？” 莫漾摇摇头，“没来得及说，待会儿我去喊他。” “别——他和骆景舟在忙，别让他分心吧。”乔柯下意识阻拦，但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厉容知道，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在对所有人隐瞒他胃痛的事，难道是那件事对他的影响太大，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无法正视？ 莫漾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作为医生有义务保护病患隐私，你如果不愿说我不会多嘴。” “谢谢。” 莫漾不置可否，“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几天都吃了什么？” 乔柯回忆了一下，说，“这两天没什么，就飞机上的食物，厉容也吃了，可能之前海鲜吃多了？” “以前有过胃痛史吗？” “有——”乔柯看见莫漾这个样子就有点心虚，医生这种生物不管脾气好坏，在工作的时候都很严厉，特别是病患不爱惜身体的时候。 果然，莫漾“看”了他一眼，冷淡道，“既然知道胃不好，海鲜这种寒凉的东西就少吃点。” “最后一次吃海鲜什么时间？” “三天前吧。” 莫漾顿了顿，笔尖敲着病历本，“最近这几天你和厉容吃的食物都一样？” “是，都是面和米饭，没别的了。” 乔柯觉得自己胸口发闷，浑身无力，“……我这是急性胃炎？。” “本来诊断是急性胃炎，但是看着又不像，等稳定了转消化内科给他做个胃镜。”最后那句莫漾是对一旁的护士说的，莫医生气场强大，不容拒绝的样子。 乔柯张了张嘴，他本来不想在莫漾这里做胃镜，但现在似乎没得选了？ 第58章 绯闻男友 “乔贝你在哪？”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声音，乔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只是抬头看了眼输液的药水瓶, 乔柯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有点事在外面，待会儿再来看你。”莫医生走进了输液室, 他没有穿白大褂，淡蓝色的衬衫外面罩着一件过膝长风衣，大概是因为常年面瘫，乔柯总觉得这人气势很强, 而且有一股禁欲的味道，乔柯想了想，对电话里的厉容说, “可能赶不上吃饭时间，你想吃什么让助理去买，我晚上过去陪你。” 莫漾在乔柯身边坐下，等他挂断了电话，问：“真打算瞒着？” 乔柯不自在地侧了侧脸, 过了一会儿才应了声，“嗯。” “我能问问原因吗？”莫漾推了下眼镜, 他的眼睛是棕色的，瞳仁很大, 睫毛又长又翘, 如果常笑的话, 其实这是双很温柔的眼睛, 但乔柯被他盯着只觉得像是见了猫的仓鼠, 可能怕乔柯误会他的职业操守，他解释了一句，“我已经下班了，算是以朋友的身份问你。同样的你想不任何人知道，我也会替朋友保密。” 乔柯点了点头，虽然跟莫漾接触不多，但这个人多么有原则他是知道的，既然对方答应不说就不会违背诺言。 “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害怕吧。”乔柯没想到能这么轻易的承认自己的恐惧，在此之前他极力克制这样的想法，甚至自己骗过了自己，可承认的时候他反而松了口气。 “害怕么？”莫漾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乔柯会说出这样的理由。 “嗯，很害怕。”乔柯觉得身体里似乎绷紧了某根弦，他想努力放松，但却总是失败，“你当医生这么多年，目睹了那么多生命的离去，你会害怕死亡吗？” 莫漾瞳孔一缩，交握的双手紧紧攥住，他沉默了许久，久到乔柯都觉得奇怪看向他时，他长出了口气，说：“正因为怕，我才会选择当医生。” 只说了这一句，莫漾就闭口不谈，乔柯注意到他的手掌微微颤抖，额头上竟然出了冷汗。 不过莫漾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他抬起头轻声问，“你在怕什么？” 乔柯苦笑一声，“我妈胃癌过世，我……” “你的症状很多肠胃疾病都有可能，我比较倾向于胃肠神经官能症，也就是胃肠道功能紊乱，多见于工作压力大、饮食不规律的职业，会造成神经性厌食和呕吐。你之前说前段时间也是莫名其妙开始腹痛、呕吐，食欲时好时坏，有可能是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这段时间跟厉容在夏威夷度假不就很正常吗？只是这次厉容发生了意外，你才再次出现状况，你这个情况最好是配合心理治疗一起，工作那边暂停一段时间，相信很快就能调理过来。” 莫漾想了想，又说：“癌症遗传概率很低，注意调整饮食习惯，戒烟戒酒，保持良好心态，是可以通过后天预防的。”话虽如此，但莫漾已经决定让消化科的同事给乔柯做个防癌筛查。 乔柯不怎么该怎么说，有些事情他无法解释，或许莫漾说的是对的，他只是精神压力大，导致胃肠道功能紊乱，可是这所谓的精神压力他却不能告诉任何人。 如果不是身体出了状况，乔柯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件事一直都笼罩在他头顶，就连重生这么大的事都没能驱散。 乔柯最终只是弯了弯唇角，一句话也没说。 莫漾不解，但他看出乔柯不想说，于是他站起身，手按在乔柯肩头对他说，“隐瞒并不能给你带来安全感，你需要跟厉容谈谈。” 乔柯仰头看着他，突然极快地笑了一下， “谢谢你，莫医生。” 莫漾离开的时候心情有些沉重，因为他知道，乔柯拒绝了他的提议。乔柯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严重，当医生最怕就是遇到这种什么都懂的病人，因为懂得太多，在医生给出建议时，他们的内心就已经计算好了得失，并且做出了选择。反而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可以全心全意地付出信任。 莫漾心里想着事情，所以脚步很快，走到地下停车场时，一个没注意就有只手突然按住他的肩头，紧接着整个人都被人从后面抱住，他年轻的恋人趴在他身上，脸颊蹭着他的脖子，懒洋洋地说，“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莫医生这么爱管闲事，那个乔贝有什么特殊的吗？” “厉容喜欢他。”莫漾站住不动，他没有挣扎，反手去摸骆景舟的头发，他知道他这个霸道的恋人怕是又吃飞醋了。 没等骆景舟把那点酸味咽下去，莫漾又补了一句，“而且我觉得他性格有点像以前的我，看见他还挺亲切的。” 骆景舟嗤笑一声，肚子里酸胃超标了。 他张口舔上莫漾的脖子，惩罚性的咬了两口，“漾儿从小就乖，才不会是那种喜欢骗人的小坏蛋。” 莫漾拉开骆景舟，抹干净湿漉漉的脖子，瞪了他一眼，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刚刚说我喜欢多管闲事，你就不是了？厉容已经说了不要去查，可你这些天在做什么？” 骆景舟跟着上车，坐上副驾驶，不满道：“查他只是顺带，最近出手对付厉家的黑手齐家也有一份，我查齐沐清的时候发现齐沐清也在查他，有趣的是，齐沐清好像精神不正常，从他那些自言自语中我发现他认为乔贝就是乔柯本人，而我觉得这个猜测有一定的道理，虽然他认为乔柯是整容了才变成这样，但是——” 莫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确定地说，“你的意思是他是乔柯，然后跟你一样死了以后重生在乔贝的身体里？可是这样怎么解释他们长那么像，但又不是亲戚？” “不不不，关键在本人！”骆景舟眨了眨眼，“你说如果我找到乔柯的头发啊，皮屑啊，什么都好，拿去跟乔贝做dna比对，会不会得出结论他们是同一个人？” “这……乔贝的身体年龄绝对是18-25岁之间，这点我不会看错。”莫漾抿嘴思考了片刻，突然眼神一变，“你的意思是……” 骆景舟勾了勾唇角，捧着莫漾的脸亲了一口，“我的漾儿真聪明。” 莫漾一巴掌把他拍开，坐直身体发动车子开出了地下停车场，“你把这件事告诉厉容了？” “没。”骆景舟满脸不高兴，冷哼道，“厉容那小子胳膊肘尽往外拐，知道我查了乔贝，他还不高兴，我一气之下就没告诉他，活该他自己胡思乱想去吧！没大没小忘恩负义的小混蛋！” 莫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幼稚。” 骆景舟：“……”被自己养子说幼稚，我真的好开心哦。 就在厉容养伤乔柯养病的这段时间外面可谓是风风雨雨，一直在娱乐圈非常低调的厉容跟乔柯一起连续几天登上娱乐版头条，警方认定此时事件为刑事案件，目前已经介入调查。除此之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要属某大v盘点的“乔贝绯闻男友”了。徐峻为他冲冠一怒，齐沐清颁奖盛典当众性骚扰，现在又来个娱乐公司总裁英雄救美，就连曾经跟只是有过合作关系谈笑宇都榜上有名，甚至有网友因为站不一样的cp而吵起来。 这几年人们对待同性恋的态度要宽容一些，但大多数人只是抱着玩笑的态度，虽然各种所谓爆料层出不穷，但最终都被证实是捕风捉影。 这次事件的嫌疑人，网友们都各有猜测，目前被怀疑最多的却是齐沐清，当初那个被删掉的帖子再次被发到网上，有知情人暗示乔贝其实是替人受罪，齐沐清想伤害的人应该是他的前男友。 1楼：不是……齐沐清跟他前男友，又关我们贝贝什么事！？ 2楼：我也不懂这逻辑，不过我觉得的齐沐清确实有嫌疑，求爱不成恼羞成怒什么的 3楼：齐沐清还有脸害前男友？！震惊，不是他劈腿骗婚的吗？！ 4楼：？？？一脸懵逼 …… 3987楼：如果乔贝是替人受罪，那么替的是什么人？他又是为什么能替，首先单从字面理解，替有替身的意思，也就是说乔贝可能是对方的亲属或者好友，从年龄上来说，个人比较倾向亲属；那么既然是亲属，又会是什么身份？如果是弟弟外甥一类的还好，如果是儿子呢？那就是齐沐清发现前男友欺骗在先，自己被小三了？还有一点，亲属的话……应该会长得很像吧（顶锅盖逃走） 3988楼：……虽然想说楼上是胡扯，但是为什么我觉得好有道理啊！！！ 3989楼：等等跟乔贝长得很像，年龄差距很大……乔、乔柯么？ 3990楼：楼上数学体育老师教的吗，乔柯跟乔贝满打满算也才差14、5岁，怎么可能是儿子。 3991楼：差15岁也不是不可能，男生14岁就能……那啥了吧，有些发育早的13岁也没问题，不过这样的话对之后的发育很不利，有可能造成身体损伤，除非特别天赋异禀 3992楼：有、有道理 3993楼：绝对不可能！你们这是在诋毁！诽谤！我们木木绝对不可能有儿子！ 3994楼：其实我觉得还挺带感的，乔柯乔贝……爸爸和儿子，他们要是去参加爸爸去哪儿，萌昏古七 …… 6532楼：天呐你们居然因为这样一个什么根据都没有猜测讨论了几千楼，太可怕了！！ 街道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从临街的店铺走了出来，身材高大健壮，很是引人注目，他的手中提着一袋冒着热气的快餐盒，脚步轻快，拐进一道偏僻小道，兜里传来手机铃声。 男子接起了电话，声音瓮声瓮气，有点憨厚，“厉哥。” “什么？” “没有啊，我们还没把消息散出去，更何况厉哥说了不能牵扯到乔贝，我们怎么会——” “好、好，我马上让人去查。” 第59章 粉丝见面会 乔柯的粉丝见面会在厉容出院以后才举行，这段时间乔柯乔柯一边要去厉容的病房照看他, 一边又要瞒着他在医院里做各项检查, 好在有莫漾帮忙，不然乔柯还真没办法在医院老板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 乔柯对检查的流程非常熟悉, 拿到检查单发现上面多出来几项，乔柯看了一眼，就发现那些都是用于癌症检测，不过结果都是阴性, 给他做胃镜的医生也说没事，乔柯也算是松了口气。 “谢谢你，莫医生。”乔柯对全程陪同的莫漾真诚道谢, 从一开始莫医生就拿他当朋友，乔柯领他这份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这几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和骆先生吃餐饭，聊表谢意。” “啊——嗯。”莫漾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乔柯叫了他几遍才反应过来，“吃饭就不用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人就转身离去，白大褂在身后带起翻飞的衣角像是某种漫画中出场的大魔王。莫医生一向冷淡面瘫, 但是从这几天的接触中乔柯已经可以确认这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因此也不觉得生气。 莫漾面沉如水, 他推开消化科的大门, 动作显得有几分急切。装了弹簧的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 只漏出一段对话。 “刚刚那个病人的胃镜图帮我传一份给第一医院的黎医师。” “黎医师？是一院那位肿瘤科的专家？莫师兄刚才不是也看过了？病人只是有些炎症没什么大问题吧。” “……看黎医师怎么说。” 乔柯的粉丝见面会，厉容当然要去，什么绯闻男友，说实在话厉容巴不得把其他候选一个个都给踢掉，最好以后每次说起乔柯都会提起他，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完美！ 场地选在s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那里有一个想当规模的展厅，号称可以摆百桌宴，乔柯大概算了一下，一般的酒席十人一桌，百桌也就是一千人了，还有那么多的桌椅又要留出人们走动的地方，实际容纳人数应该更多。 不过最终乔柯跟易松褚明还有新来的许一多商量过后还是把人数限定在千人左右，人数太多安保上风险比较大，乔柯不久前才刚刚受到袭击，本来这个时候应该低调，但乔柯觉得他亲口答应过粉丝要开见面会，食言的话粉丝们会很失望。 而且由于消息封锁，外界有谣传说他也受伤并且毁容，现在是躲起来整容了，乔柯这次举办粉丝见面会也是为了让粉丝们安心。 安保方面倒是不用太担心，之前的嫌疑人还没抓到，恒星为乔柯申请了警方保护，加上徐硕等人，一场小小的粉丝见面会搞得跟政要的警戒有得一拼。 这也是重生前后乔柯第一次举办见面会，以前他很少个粉丝近距离接触，那时候演艺圈的氛围也不一样，演员只需要演技，演戏之外的事情跟演员无关，但是慢慢的从日韩那边传来的偶像概念开始影响国内，现在的演员可以是多种多样的，演技、颜值、人设，甚至是走黑红流量。 对于这些乔柯无法评价，他只是觉得跟粉丝近距离接触似乎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他可以去了解她们的喜欢，不管是喜欢他演绎的角色还是喜欢他的颜值或者其他什么，反正总归是跟他息息相关的。 没人会不喜欢被人喜爱，乔柯也不例外。 乔柯选择以唱歌的形式作为开场白，他唱歌的嗓音跟平时说话不太一样，倒是与前世的烟嗓有点类似，低低的很有韵味，歌是他自己选的，五月天的《如烟》，很符合他此时的心境，也是乔柯最喜欢的一首歌。 舞台上现在很暗，乔柯坐在中间，怀中抱着一把吉他，舞台下方坐满了粉丝，她们手上举着写着他名字的灯牌，有很多还是贝壳形状，由于灯光原因，粉丝们看不到乔柯。他却能把台下的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本来上台前他还有些紧张，但见她们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甚至激动得落泪，乔柯又觉得心里有某种触动。 这些人都是为他而来的。 褚明在舞台侧方提醒他时间已到，乔柯深吸了口气，指尖按上琴弦。一小段轻快的节奏从指间跳跃出来。 刚刚还嘈杂的展厅瞬间安静下来，同时一束强光从头顶照射下来，乔柯俊美的容貌被灯光衬托得彷如天使降临。 “大叫好，我是乔贝。谢谢大家喜欢我。” “我想唱首歌给大家听，”他对着话筒轻笑道，“吉他弹的不是很好，以前上学的时候为了耍帅学的，很久没弹了，大家见谅。” 观众席上传来“嗡”地一声，太多人同时说话，乔柯听不清楚，只听到前排有人喊。 “男神做什么都是最帅的！” “贝贝耍帅是为了追女生吗？” 还有人大喊“乔贝我爱你。” 乔柯听出竟然是男声，心想后台的厉总可别把鼻子气歪了，就听侧后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乔贝贝最爱的是我。”不是亚洲醋王厉总又是哪个？ 乔柯哭笑不得，他都能听到，后台只怕要炸锅了，不过很快，就有几道男声跟着喊。 “乔贝贝，好基友一辈子！”这是徐峻。 “乔贝贝，你最可爱！”这是褚明。 “呃……乔贝最帅！！！”居然是许一多？？ “乔乔加油！”好吧，这里只有易松是正常人。 大概是乔柯侧头倾听的动作保持了太久，台下的粉丝也好奇地站起来张望，乔柯咳了一声，突然道：“我要开始唱歌了，你们还听不听了？” 粉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对她们说的，连忙喊道：“听！” “那就开始吧，等唱完再去找那些混蛋算账。”乔柯声音里带着笑意，他看见厉容来到台下，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那是厉大总裁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乔柯冲他笑了笑，接着弹起了前奏。 我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回忆满天， 生命是华丽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 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 拥抱过的美丽都再也不破碎， 让险峻岁月不能在脸上撒野 让生离和死别都遥远 …… 耳际眼前此生重演 是我来自漆黑，而又回到漆黑 人间瞬间天地之间 下次我又是谁 …… 一曲结束，乔柯获得了热烈的掌声，不过台下有粉丝低声议论。 “没想到贝贝唱歌这么好听，只是这首歌有点压抑了。” “是啊，我听得都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心疼贝贝呀。” “我也是。” 就是这时这次见面会的主持人《超级巨星》的韩瑾走上台前，在乔柯宣传《风响》时跟韩瑾有过合作，开口第一句就是喊“歌神再来一首。” 下面的粉丝也跟着起哄，乔柯才张口说：“我不是歌神。”就被激动的粉丝们盖了下去。 有韩瑾这个嘴炮王帮腔，乔柯一个人根本说不赢这么多张嘴，最后只得无奈地点头同意。 “这个我可没准备，唱什么好呢？” “情歌！情歌！” “唱情歌啊！我的小王子！” “小酒窝！” “对对对对！小酒窝！” “小酒窝小酒窝！” 乔柯的梨涡可以说是他脸上的点睛之笔，很多颜粉都是被他笑起来的样子吸引，甜美的、温柔的、可爱的、帅气的，每个笑容那枚好看的梨涡都为他增添了一份特别的色彩。 《小酒窝》是对唱情歌，乔柯跟韩瑾耳语了几句，接着韩瑾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再开口时，语气有些无奈。 “我们的贝贝可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合唱的人选贝贝已经定啦，他说，刚才说‘乔贝贝只爱我’那个自己站出来。” “哇，这谁啊，好不要脸！贝贝凭什么只爱她啊！” “可是贝贝这是要跟她合唱情歌？难道是秘密女友？！这是准备公开了？” “我不管！我就想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小妖精！” “贝贝调侃的吧，我看不太像是女友，这语气到有点像对基友说的。” “我也觉得不太像女友，这句话不像是女生说的。” 不管台下怎么议论，两束灯光在粉丝群里四处扫射，似乎在“寻找”某个躲藏起来的人。第60章 唱情歌的贝贝和厉总 两道光束在人群中缓缓移动，突然在某个地方静止不动, 众人议论纷纷, 间或夹杂着不敢置信的惊呼, 有些嫉恨的开始对那人品头论足。 被光照到的那个女孩也是一脸懵懂, 指着自己茫然四顾。然后她就看到坐在她身边那个气质高雅的男子站了起来，他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对着她笑了笑, 然后施施然走向舞台。 众人哗然, 议论声比刚才大了数倍。 “为什么会是男的！难道乔贝是同性恋？” “是开玩笑的吧，这个时候请哪个女生上去都不行吧，除非乔贝想害那个女生挨骂……反正刚才我看见被光照到那个女生, 我就想骂她。” 有人问：“他是谁？” “我去！那不是厉氏集团总裁嘛！我记得之前微博上传他是乔贝的绯闻男友？！难道是真的？？” 前排一名女生捂着嘴，看着厉容被舞台上的乔柯拉上去, 吃吃地说：“原来我们都站错了cp，厉乔才是王道吗？不！我不能接受！峻哥哥怎么办？！深情老狼犬和乖巧小奶狗多么般配！” “徐峻是不错啦，不过我觉得谈笑宇, 肌肉壮汉也很带感啊，感觉他也特别宠奶狗！这位厉总看着也不错……像个温柔好男人，哎呀选择困难了怎么办？！” 她们身边的一个短发女生不屑地瞥了一眼，“我贝贝男神总攻全收, 完美。” “……”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萌了一样的cp但却发现逆了…… 厉容站在舞台下方, 仰头微笑地看着乔柯，这幅画面美好得仿佛一场梦。 因为放下心头那块大石，乔柯最近的心情很好, 看着厉容的眼神也越来越柔和，俩人这些日子可以说是如胶似漆，眼里只有对方。 乔柯这人从不拖泥带水，一旦喜欢了，就想要跟对方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虽然目前还不能出柜，秀恩爱还是可以的——所以他得吧厉容弄上台。 乔柯走过去，握着厉容的手把他拉了上来。 因为乔柯这个略显霸气的动作，台下一片尖叫，刚刚还难掩失落的粉丝们彻底激动起来，手里挥舞起荧光棒，还有人起哄地吹起了口哨。 光束在下面转了一圈，再次回到舞台，自上而下地笼罩在相对而立的两人身上。 被灯光打下一层柔光，此时的乔柯看起来异常温柔，那张俊美的脸上绽出温和的笑容，透过麦克风，人们听到他说。 “我要唱男声部分。” 说得真是理直气壮语调宛如撒娇，顿时惹得台下又是一片尖叫。 “好。”厉容看着他，即使是他在这种场合也难免有些激动，但那份温柔宠溺却一如既往。 “打住打住！我才一会儿没注意你们就眉目传情，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持人！”韩瑾在调动气氛方面可谓是高手，而且什么话也敢说，怼起厉容来也毫不手软，“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名气够不够大，震得住场子吗？不行的话赶紧换下一个。” 乔柯挑了挑眉，张口维护道：“这是我表哥。” “切，你说表哥就表哥，谁信啊。”韩瑾不屑地撇了撇嘴。 台下也一片嘘声，韩瑾又道：“表哥也行，宝玉也是林妹妹的表哥。” “哈哈哈哈。” 厉容耸了耸肩，乔柯适时递过话筒，他也不接，握着他的手腕直接说话，“我姓厉，一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没什么名气，但是就想赖在台上不下去，你们看怎么着吧。” “嚣张！真是太嚣张了！你们看怎么办？”韩瑾满脸愤然，问完后又把话筒对着台下的粉丝，一副要集思广益搞掉厉容的样子。 “来十几个大汉把他扛下去！” “扛走扛走！乔贝贝是我的！” “贝贝我爱你！” “让贝贝把他踢下去！” 韩瑾收回话筒，笑得一脸得意，“听见没，让贝贝把你踢下去。” “贝贝不舍得。”厉容看了眼乔柯，问他，“你舍得吗？” 乔柯忍着笑，温温和和地说：“不舍得。” “哇——乔贝贝……我要晕了！” “太宠了吧！乔贝贝男友力max+啊！” “为什么我觉得他们之间冒着粉红泡泡？！绝壁有奸情！话说……我一个单身狗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嫉妒使我有丝分裂，我也想乔贝贝对我说舍不得呜呜呜呜呜。” “今天，我站了乔厉cp，今天，我萌的cp就给我发糖，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感动流泪。” “我……本来还想站一秒厉乔，但是贝贝这一刻太攻了！” 韩瑾见气氛差不多了，赶紧将话题拉回来，“乔贝的粉丝见面会，在场的除了粉丝，乔贝最大，我看粉丝们也很乐意这位厉先生留在台上吧？想不想听他唱‘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想！” 厉容接过主持人递给他的话筒，顺便回敬了对方对他唱女声部分的调侃，“我也很期待乔贝贝的‘我永远爱你到老’。” 乔柯“咦”了一声，一脸无辜状，“我爱你吗？” 厉容点点头，“爱。” 乔柯快速接道：“那我要听你用伪音唱。” 厉容点头，“好——等等，不是你爱我吗？为什么是你对我提条件？！” “那你不答应？” “……我敢不答应啊？” “我的天哪，厉总还会伪音吗？！”韩瑾下巴都要惊掉了，下面也一片震惊，如果是真的今天这个见面会来的那就太值了。 “咳，会一点点，”厉容看了眼乔柯，厉容玩游戏很菜，跟乔柯吃鸡只会跟在他身后舔包，大概是因为两个号都是男的，被人嘲过几次，厉容不耐烦理会，一律用伪音装小姑娘，收获一票‘虐狗’的惊呼，“不过还是要看乔贝给我什么好处了。” 乔柯：“……”你说好处的时候眼睛能别往我下面瞟么？太特么……骚了啊。 韩瑾夸张地“喔”了一声，虚着眼看他，意味深长地说：“厉先生真是出人意料呢。” “没事，不出贝贝意料就好。” 乔柯附和道：“嗯，我觉得挺好。” 韩瑾本来作势要走，听到他们的对话又绕了回来，抢了厉容的话筒带着哭腔唱：“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台上台下顿时笑成一团，搞怪完了，韩瑾完成任务跑回了后台。 “我滴妈，乔贝和厉总这是怎么了？预定了明天的娱乐版头条？” 徐峻臭着一张脸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许一多若有所思，褚明却道：“都是玩笑话，没人会当真的，厉总是我们乔乔的表哥，关系亲密一点很正常啦。” “哈——”韩瑾明显不信，面对褚明滴水不漏的职业性微笑却又无可奈何。 台上已经开始唱了，厉容果然用的女声，很难相信他一个身材矫健三十岁出头的大男人居然会因为乔柯一句话，在这么多人面前用女声唱歌，韩瑾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认真听歌吧——我竟然还觉得有点好听！ 不得不说乔柯的嗓音唱情歌比唱别的又更迷人了好几倍，磁性低沉，仿佛耳朵都要怀孕的低音炮，明亮的灯光下低垂的睫毛根根分明，温和带笑的脸颊上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感觉，厉容觉得自己要醉倒在那样的容貌之中，乔柯的相貌本就对他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此时的情景更是让厉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唱到后面他都忘了变声，而是用了本来的音色，也不再拘泥哪句是对方的哪句是自己的，一双眼睛牢牢盯在乔柯脸上，肉眼可见地陷入了痴迷。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乔贝贝的睫毛好好看，小酒窝也甜甜的。 …… 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刚好。 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 …… 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 一曲结束，厉容深深叹了口气，“最后一句我要录下来，每天晚上在枕头边放，陪着我入睡。” “作为乔贝的粉丝，我今晚圆满了。” 台下的粉丝疯狂点头，她们不在乎厉容跟乔柯是不是真的有私情，她们来到这里都是乔贝的死忠，自己的男神比想象中更加优秀更加迷人，甚至能吸引同为男性背景不凡的大总裁当迷弟，心里别提多骄傲了。 唱完了歌，就轮到粉丝问答环节，韩瑾拿着一叠问题卡走了上来，厉容则回到了他原本的位置，只不过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分走了大部分的目光。 “我们来看看粉丝们有什么想问贝贝的，第一个，哇，这个问题很有趣啊，贝贝出道18岁，现在已经一年，拍了三部电影，几乎没有休假的时间，想问，贝贝不辛苦，不用上学吗？” 乔柯笑了笑，“我已经毕业了，现在拍戏的片场就是我的学校，导演和其他演员们是我的老师。至于辛苦这个问题，确实很辛苦，但是能做我最爱做的事情，我觉得很幸福。” “乔贝真是敬业，不过贝贝年纪还小，多点时间玩乐也好，不要像我这样，年轻的时候拼命工作四十岁了才想着去旅游，拍照片都不好看了。”韩瑾翻开第二张卡，念道：“最重要的人和最喜欢的食物，哇这两个问题凑一起还真是……脑回路跳跳虾来着吧？” 韩瑾的比喻让乔柯笑喷了，他想了想，说，“其实凑一块也不是不可以，最重要的人……就刚才台上那位表哥，最喜欢的食物，表哥做的。” “哇——表哥还会做饭！”韩瑾表示惊奇，瞟向厉容的眼神越来越怪异，“这是表哥还是哪家的贤妻良母？” “我表哥做的饭超好吃。” “我表哥会做酸菜鱼……” 乔柯平时都叫厉容的全名，虽然两个字的名字这样比较不别扭——总不能叫容容，但有时候确实显得不够亲密，这一喊表哥倒让他喊出古代结姻亲关系的表亲了。 “表哥回锅肉做的不错。” “表哥煮的粥一级棒。” “表哥很好吃。” 第61章 天凉了，收购吧 第二天#表哥有多好吃#荣登微博热搜榜第一名，各种烹饪“表哥”的食谱, 有人说清蒸好吃, 有人说焯水然后白灼, 鲜美可口，还有人说, 皮肉看着就结实，这种红烧最好, 有嚼劲。 乔柯刷微博的时候差点没笑死, 他看了眼坐在身后老老实实给他当沙发的男人, “这就你买的热搜？” “不好吗？很有趣吧。”厉容在家里办公，乔柯还在休假，这就一个死宅整天窝在家里睡大觉，厉容自然是被勾引得从此不早朝, 连公务都拿回家处理。 “名字起错了, 应该叫#吃表哥的一百种方法#。”乔柯反手拉下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厉容舔了舔唇，“你说什么都行, 所以……什么时候开吃？” 乔柯看了看厉容，又看了看被他搁在小桌上的电脑, 消息已经刷了几十条了，“你现在有空？”“……” 见厉容一脸憋得慌，乔柯耸了耸肩换了个位置继续刷微博。他的大号是由公司的公关打理, 就连褚明都只有“投稿”的权利, 要发什么都要经过公关同意, 他自己都不知道账号密码，只能注册一个小号玩玩。 从很早的时候潘乐就说要给乔柯艹吃货人设，往常都是发乔柯吃饭时候的照片，这次“表哥”事件乔柯的微博下被各种刷屏，粉丝们把他厉容p进了他吃饭的照片，筷子夹的菜全都变成了厉容。 乔柯乐呵呵地刷着，尽管也有些不和谐的声音——cp粉和女友粉撕逼、cp粉和cp粉只见拆逆撕逼，但总的来说还是在可控范围。 由于某些原因，乔柯顺手关注了一下乔厉超话。说起来这个超话也挺厉害的，成立才一天时间，就有十几万粉，五万多帖子，把#表哥有多好吃#刷上热搜就有他们的功劳。厉容之前太过低调，粉丝们很难找到他跟乔柯活动的画面，于是超话里都是各种p图、剪辑、漫画，乔柯甚至还看到了一篇万字小h文！ 看了眼id，乔柯惊讶的发现，居然是熟人。 流氓贝快到碗里来——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他粉丝后援团的创建者之一，好像还是个男粉来着。 乔柯当场就有点懵，他之前还猜这人是不是暗恋自己来着——不是自恋，他每次在群里露面，这人一定是第一个出现欢迎，仿佛蹲在网线那头时时刻刻盯着他。后援团禁刷cp也是因为这个人强烈反对，后援团其他骨干有唯粉也有cp粉，总的来说还是cp粉占多数，大家都觉得既然都是粉，为什么不能刷cp，当时对方一个人怼半个群，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步步紧逼给窥屏的乔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后现在这人，顶着他后援团副团长的大号，在超话里发小h文？？ “他抓起厉容的脚，将它们打开，拉直成一条直线……” “双腿折到耳际，臀部悬空的姿势，让厉容完成了替自己咬的壮举……” 乔柯捧着手机，陷入了沉思。如果说这里还算正常，虽然可能会断那么一两根骨头，那么后面—— “乔贝插着突然来了个托马斯回旋，厉容放声大叫……” 托马斯回旋什么鬼？！ “乔贝露出意味深长地笑，问他，‘意大利吊灯听说过吗？’” 意大利的吊灯让它挂在天花板上行么！ “他们在沙发上来了一发瀑布式体位。” 乔柯作为一个老司机居然都没听过瀑布式，上网搜了一下，发现是脐橙的变种，只不过攻方下半截身子在床上，上半截在地上，看了旁边的配图，乔柯深深觉得自己大概会大脑充血而死。 后面还有什么挤奶油式、蜘蛛人式，乔柯就更无力了，真是挑战人体极限的小h文。 由于这篇辣眼睛的文，乔柯立马关了手机，他需要洗洗眼。 那天的粉丝见面会进展得很顺利，乔柯给每个到场的粉丝签名，虽然他字丑，但似乎粉丝们并不在意，拿到手后直呼可爱，倒是让乔柯有点汗颜。可能喜欢一个人会觉得他所有的一切都很好，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或许厉容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最近易松拿了几个剧本给他，乔柯看了下，比较有趣的有商业贺岁片《猫神》，历史古装剧《陶朱公范蠡》，还有一部仙侠电视剧《剑仙》。 《猫神》讲述的是一个成精的猫妖，在现代社会艰难求生活的故事，由于猫天性傲娇懒惰，主角可以说不思进取，只想给自己找个合格的主人，天天有小鱼干吃。为此他罗列的几名候选者，每天观察考验他们，就在这个过程中主角和他的预备主人们误打误撞破获了一起谋杀案。这部影片是电影的商业片，搞笑加悬疑再加点点爱情因素，口碑绝对不会差到哪去。这样的片子成本小投资小，拍摄时间也很短，如果是刚出道，乔柯选择这部电影可以说稳赚不赔，但乔柯觉得这部电影无法给他太多的成长空间。 爆米花式的商业电影，人们就看个乐呵，真要说成为经典代表作，还够不上。 乔柯前面拍摄的三部其实都是标准的商业电影，《暗色》比起后两部要好一点，题材敏感，讲述的内容也更加有深度，所以徐峻和谈笑宇凭借《暗色》打败了乔柯的《风响》双双夺得最佳男演员称号，乔柯一点都不意外。不管是剧本还是导演剪辑功力，《风响》都比不上《暗色》，这就是乔柯所说的成长空间问题，有的时候演员发挥也是看导演和剧本的。 至于《陶朱公范蠡》乔柯还是很感兴趣，只是剧组打算请两个演员分别演绎青年和老年，乔柯觉得如果能从青年一直演绎到老年，对他的挑战会更大，而且现在的化妆技术完全能做到这一点。然而等乔柯让易松去询问时，对方剧组回复已经确认老年演员，乔柯不好再提，只能让易松把这部给推了。 《剑仙》的话，对乔柯来说就有点特殊了，这是部ip改编大作，当年乔柯还在念中学时网络小说刚刚兴起，这部以其华丽的文风和新奇的仙侠设定独霸榜首，很多男生女生们看得如痴如醉，晚上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看到天亮，乔柯也不例外。 其实如果接拍这部ip改编电视剧有利有弊，首先很多稀奇古怪的法器和怪兽，还有服装道具各种仙界场景等等，只要想想都觉得经费在燃烧，如果投资跟不上剧就算拍出来也无法让观众满意。加上小说很长，改编过来即使经过删减也有八十多集，拍摄时间可能需要一年以上。然后就是书粉的态度了，把二次元变为三次元是件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你尽力去诠释那个书里的人物，也会有读者觉得你毁了原著，很可能之前攒下的口碑毁于一旦。 易松就对这部剧很不看好，理由跟乔柯想的一样，不过易松认为最大的难点在投资上面，“买下版权的那家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他们拉不到新的投资，因为舍不得把嘴里那块肉分给别人，如果他们还紧咬着不松口，感觉这部剧会就此流产也说不定。” 易松跟乔柯谈话时，厉容刚巧经过，听到电话里提到“剑仙”两个字，等那边挂断，他好奇地问，“是那部大ip吗？他们找过我，想我独家投资扛起那三个亿，分成就他们吃肉，我连汤脚都没，想得太美了，真当我人傻钱多呢？不过……乔贝贝想演？” 乔柯还在想着易松的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青春回忆啊，谁不想演呢？” “嗯，”厉容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他的头发，“你现在不正值青春嘛，制造回忆的时候，想演就演，大不了咱带资进组。” “那哪行，我不能让你亏本啊。”乔柯摇了摇头，从后面抱住厉容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明显有些不高兴。 “小傻蛋，我会亏本？”厉容自信地笑笑，这一刻他的眼神有些狠厉，“不想付出只想拿好处，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天凉了，厉氏来收购了。” “噗。”乔柯笑弯了腰，戳着厉容的背脊，哼笑道：“闷骚表哥在线霸总。” “那你喜不喜欢？” “喜欢，”乔柯身子前倾，整个人压在厉容背上，手已经抚上了那个挺翘的部位，“吃表哥的一百种方法，今天用哪种好呢？” 说完这句乔柯才反应过来那天超话里看的那篇奇葩小h文，好像用的就是这个文名。 “……” “都好……你喜欢嗯……就好，”厉容喘得厉害，光是闻到乔柯的味道，他都觉得浑身燥热，心跳加速，兴奋激动得就跟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一样，“乔贝，你知道吗？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满脑子都你是。” 乔柯听到这话，内心奇异地变得非常安定，他把头埋在厉容脖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好半天他开口道，“你能一辈子都这样爱我吗？” 那声音太过细小，厉容又正处于精虫上脑，一时间没能听清，再问时乔柯却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把人压着埋头苦干。 第62章 替身 厉容果然把拥有《剑仙》版权的那家公司买了下来，由于版权过渡需要些时日, 加上厉容看不上原本的企划, 打算重新弄过, 这边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一十月初，乔柯刚刚结束《起源》的宣传路演回到s市, 厉容跟他爸去了东南亚，易松开车来机场接他。 才刚下飞机就帽子墨镜口罩一个不落的乔柯非常低调, 他行李很多, 大包小包的, 也亏得褚明跟着去了，要不然他一个人还真没法弄回来。 “后面有个红色的袋子是给你的，等会儿别下车的时候别拿错了。”乔柯这个死宅难得出一趟门，总得买点东西回来, 证明自己出去过。 褚明立马替乔柯邀功：“乔乔说你爱吃牛轧糖, 到了b城就念叨着要去买，说是b城有家店的牛轧糖全国闻名，我们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呢！” “谢谢乔乔, 谢谢褚明。”易松有些恍惚，依稀记得曾经那个人也为他买过b城的牛轧糖。 “怎么了？”乔柯看了他一眼, 觉得今天的易松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易松看了眼褚明，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行进路线会先路过褚明家, 本来作为助理易松和褚明应该先把乔柯送回去, 然后再倒回来, 况且今天乔柯的行李还很多。 但到了褚明家附近，易松却停下车，对褚明道：“你先回去吧，我把乔乔送过去。” “啊？”褚明呆了呆，见乔柯没有反对，只好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褚明虽然年轻资历不足，但他是最早来到乔柯身边的，易松虽然现在是乔柯的经纪人，但他毕竟是后来居上，面对褚明时多多少少会有点尴尬，平时相处也会给褚明几分面子，像今天这种行为可以说几乎没有过。 一时间不止是褚明，乔柯也多了几分惊讶和好奇。 不过好在易松没有沉默太久，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乔柯，抿了抿唇，问：“乔乔你听说过苏亚导演吗？” 乔柯脸色一变，但好在他对掉马已经算经验丰富，表情立马调整过来，没有回答易松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苏亚导演怎么了？” “她前些年去了国外，最近听说回来了，正在为新戏物色演员……不过她……”易松说得吞吞吐吐，乔柯眉头一皱，苏亚出国的时候他还去送机，当年苏亚拿他当半个儿子，要不是因为苏亚的资助，他也没办法上影视学院。 只是苏亚年纪大了，早年拍戏太拼身体很多小毛病，被女儿接到国外养老，怎么这会儿又回国还打算拍电影了？说起来前些年苏亚给他看过一个剧本，提过想让他来演男主，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剧本是根据苏亚已故亲生儿子的经历改编而成。 “她现在在哪？”乔柯想明白了这些，也回忆起了苏亚说过，那部电影将会是她的遗作。 她要死了。 “城西疗养院，乔乔要有兴趣我先给你看看剧本，看过后你再做决定。” 乔柯猛地摇头，声音变得十分黯哑，“我想见她，现在。” “可是你还没看剧本……” 乔柯抬头看了他一眼，“麻烦拐道去城西疗养院，谢谢。”说罢乔柯就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易松一愣，眼神不住地盯着乔柯，似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 车子在路口拐了个大弯，半个小时后停在了环境优美静逸的疗养院——也称为养老院。 乔柯在前台问明了苏亚的房间，走到那里却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拉着路过的年轻护工，才得到苏亚的家属推着她到下面院子里逛逛。 年轻的护士小姐一眼就认出了乔柯，她捂着嘴小小声问，“你是乔贝吗？” 乔柯站在窗口往下看，想要找出苏亚的位置。 这一看还真被他隐约看到苏亚在树下，轮椅后有个身材高瘦的男人推着她，由于树叶的遮挡，乔柯没能看到男人的长相。 乔柯来不及理会护工，转身就往楼下跑，易松没看到苏亚的位置，只一转眼乔柯又跑得没影，只好留在楼上等着，护工小姐兴奋地扯他的袖子，问他关于乔柯的事情。 乔柯远远看见苏亚穿着病号服，外面罩了件波西米亚风格的羊毛披风坐在轮椅上，她比以前胖了点，但不是健康的那种，而是有些浮肿，脸上手上满是皱纹，嘴唇带点淡紫色。刚才给她推轮椅的人蹲在她身前，乔柯只看见对方的头发。 初冬的s市阳光一点暖意都没有，乔柯走过去，轻轻地叫她，“苏亚阿姨——” 苏亚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睛看着乔柯，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疑惑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苏阿姨，您忘了，这是乔柯啊。”蹲在苏亚身前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瘦脱了型，但那张脸依旧俊美，举手投足也衬得上影帝称号。 乔柯心里咯噔一下，齐沐清这是什么情况？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 苏亚这才“啊”了一声，痴痴道，“原来是小乔啊，阿姨老咯，连小乔的样子都记不得咯……”苏亚的话才说了一半，眼睛就半合着打起来盹来。 乔柯顾不得齐沐清是不是认出了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苏亚，问道：“她这是……老年痴呆？” “是。” 乔柯想了想，说：“是你告诉易松苏亚回国了？” “我只是让苏亚发了份剧本给易松，只是我以为易松会去找乔柯，怎么来的是你？”齐沐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牵起嘴角，“不过也无所谓了，苏亚分不清楚，既然那家伙不肯出来，你就代替他的身份吧。” “不管你是乔贝还是别的什么人，在苏亚面前，你就是乔柯。” 第63章 同志片 苏亚现在状态不稳定，那部电影由她的女儿傅文秀执导, 到时候会挂个副导演的职务。乔柯拿到剧本时, 厉容的脸色很不好, 除了脑子不正常的齐沐清饰演男二外，更重要的一点, 《原野》是一部同志片。 苏亚的儿子傅文辛是一名同性恋，剧中的男二自然就是他的恋人。 “为什么, ”厉容本来不想对乔柯的工作指手画脚, 但他这次真的很不理解, “我看了剧本，剧情很散，完全是一部彻头彻尾的艺术片，傅文秀是很厉害, 在好莱坞站稳脚跟的第一位华人女导演, 但是这部片子是她代母拍摄，能不能拍出她以往的水平还不知道。不迎合市场、受众成迷，还有大尺度床戏, 不可能在内地上映。虽然那位老艺术家很值得敬佩，但是她也可以有其他选择, 现在正是你的事业上升期，接拍这种剧对你的名声非常不利，更何况——” 更何况,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 厉容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他觉得这句话有些矫情, 说出来太掉价。 “我有必须要接的理由。”乔柯叹了口气，他坐在沙发上翻阅着剧本，比起他上一次看到的，剧本多了一个结尾，之前那个版本以傅文辛自杀结局，而这里则是傅文辛死后做了器官捐赠，一名移植了傅文辛心脏的年轻人来到了他的亲人身边。 “什么理由？” “苏亚帮过我，现在她快要死了。”乔柯抬头起，目光直直地看着厉容，说到那句‘她快要死’时，乔柯的记忆似乎突然陷入了某种混乱，似乎曾经他也对谁说过那句话。 是谁来着？ 哦，想起来了，母亲去世前他躺在床上抱着齐沐清说的。 齐沐清拍着他的背，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乔柯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这部电影只能由我来演，没有她你或许不会在荧幕上看见我。她……就像是我第二个母亲。” 厉容狠狠地皱起眉头，如果没记错的话，在骆景舟的那份材料里，苏亚十年前就出国了，而她曾经帮助过的人，名叫乔柯。 乔柯站起身，走到厉容跟前，一把将他抱住，他看着他的眼睛，“厉容，你信任我吗？” 厉容这一刻内心十分地复杂，但最终他还是点点头，说：“我会信任你，支持你，但我也说过，希望你不要欺骗我。” “不会再有了。”乔柯把头埋在厉容颈间，淡淡的沐浴液的香味萦绕在鼻端，那是和乔柯身上一样的味道，他们用同样的洗发水沐浴乳洗衣液，他们身体上有着对方的味道，世上没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但是再亲密的关系，也会有结束的一天。 “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不会欺骗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自那日见过苏亚后，乔柯几乎每天都会去疗养院报到。苏亚不喜欢用手机，乔柯之前都是通过邮件跟她联络，不算很频繁，逢年过节发声问候，聊聊最近的近况——自然是报喜不报忧，老人家退休后性子变得慢悠悠的，半年一年才回他一封，要知道苏亚当导演的时候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刚开始乔柯还不习惯，慢慢的也知道苏亚其实是想忘记国内的一切，忘记她在这里失去了丈夫和儿子，之后乔柯跟苏亚的联络就渐渐减少，最后一次通邮件还是在他重生前。 或许乔柯也在害怕，害怕某一天信件的那头换了一个人，对他说，母亲已逝，节哀。 傅文秀从小长在片场，自然而然地对电影产生了痴迷，当年在国内她就一直在寻找一些能够震撼心灵的东西，她拍摄的影片大都带着强烈的个人特色，拿过多个奖项，后来出国独自闯荡好莱坞，成为第一个在好莱坞站稳脚跟的华人女导演。 乔柯对傅文秀不是很熟悉，他跟在苏亚身边时，傅文秀已经出国了。虽然在苏亚口中听过很多次，但这其实是乔柯第一次见到傅文秀。 傅文秀今年五十出头，化着妆穿着时髦，一头爽利短发和尖尖的下巴让她看起来像是三十岁。 “你是乔贝？我怎么听说本来应该由乔柯来演这部电影，他人呢？”傅文秀的声音有些冷淡，苏亚正在吃饭，自己艰难地握着勺子往嘴里送粥，因为手抖，有些都弄在脸上身上，傅文秀杵在床前，却没有想要帮忙的打算。 乔柯皱了皱眉，还没说话，那边苏亚就放下勺子，‘嗤’地笑了，“秀秀你傻了啊，他就是小乔啊。” 傅文秀没好气地瞥了母亲一眼，凶巴巴地说：“你才傻了，吃你的粥！” 乔柯上前一步，他比起矮小的傅文秀高了很多，站在傅文秀面前压迫感十足，“傅女士，能麻烦让一下吗？我替苏亚阿姨擦擦脸。” 勉强保持着礼貌的态度，乔柯的内心其实已经气到爆炸。他怎么也想不到傅文秀对待苏亚是这种态度，那这十几年，苏亚在国外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有什么好擦的，我妈年纪大了，别以为你这样巴结她有用，换不换演员这事我说了算！”傅文秀很不情愿地让开一条道，乔柯没理会她，走到床头，拿了柔软的毛巾用温水打湿，又哄着苏亚把碗放下，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 苏亚现在偶尔清醒偶尔跟孩子一样，说话也颠三倒四，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乔柯很有耐心，虽然傅文秀总是说些刻薄的话，但乔柯念在她是苏亚的女儿，一直忍耐着。 等到服侍着苏亚喝完粥洗了脸躺下歇息，乔柯刚要端着桌上的杂物去清洗时，苏亚却突然扯住了他的衣服，狡黠地眨眨眼，冲着傅文秀的方向努了努嘴。 乔柯弯腰的动作一顿，他想起来了，剧本里有一段是傅文辛的恋人车祸，他在医院照顾恋人时，受到恋人母亲的刁难。 乔柯转头看向傅文秀，看见她唇边的笑意，无奈道：“傅导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傅文秀一改之前的刻薄嘴脸，笑道：“还是要为刚才的无礼向你道歉，本来我……” 傅文秀顿了顿，看了眼精神奕奕盯着他们看的苏亚，“我们出去说吧，妈你午睡时间到了，赶紧睡吧。” “秀秀要把小乔带到哪去？你可别欺负小乔。”苏亚躺在被子里，似乎挣扎着要起身，乔柯连忙将她按住，哄着她，“傅姐姐怎么会欺负我，苏亚阿姨不是说过傅姐姐最是温柔，我们只是聊点事情，不打扰您睡觉。” “那你待会儿还还来看我吗？” 乔柯看了眼傅文秀，见她满脸祈求，应道：“会的，我等下就过来。” “那好，小齐也来，苏亚阿姨就喜欢看你们俩在一起。” 乔柯只觉得头痛，苏亚没分清乔贝跟乔柯这无所谓，老年痴呆本来就脑子不清楚，不会有人当真，但在苏亚的印象中，乔柯跟齐沐清是多年恋人，以后要去国外领证结婚的那种。 难道之后除了电影里，他还得在现实中跟齐沐清演一对情人？？ 厉容会气死的好不好！ “辛苦了你了，”傅文秀跟乔柯站在走廊上，女导演疲惫地抚了抚额，“我听沐清说，乔柯失踪了？” “嗯，”乔柯没有多说，他不知道齐沐清是什么说法，只能应和着，不过傅文秀刚刚叫‘沐清’？ “我母亲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我感到很抱歉，”傅文秀看着他，眼带祈求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拆穿，我母亲精神状态很差，我怕她撑不下去。” “我明白，苏亚阿姨今年有86了吧，医生怎么说？” “心脏衰竭，她年纪太大了，无法进行手术，现在只能吃药硬抗。” 乔柯只觉得鼻头微酸，“还有多久。” 一阵沉默后，傅文秀说：“不到一年。” 乔柯点了点头，“抓紧时间拍吧，拍摄剪辑后期还要审查，上映最快也要七八个月。是打算在北美上映？” “有想过在大陆，但是现在形势……她还不肯删减激情部分。”傅文秀苦笑一声，“她说那是我哥哥的经历，没什么丢人的。” 傅文秀怕乔柯听不懂，解释道，“是自传，我哥自杀前写的，《原野》的剧本是根据他的自传改编。” 乔柯看过那本自传，60年代年轻的傅文辛响应国家号召到西部下乡插队认识了知青何苏华，两人在那片原野相知相伴相恋，一起经历了最艰苦的日子，却在回归城市生活后因现实打压无奈分离。多年后在高校任教的傅文辛被人检举曝光其同性恋身份，曾经和蔼可亲的同事，尊敬崇拜他的学生，像是凭空变了一个人，羞辱歧视不断发生，而母校的一封辞退信最终成为压垮傅文辛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写下那本自传后，傅文辛在教师宿舍上吊自杀。 自传的最后是一封情书，是写给曾经那个何苏华，也是写给当初那片原野。 我爱着你，一直一直都是，从没有一刻改变过，他们说只要我改了就还是好的傅老师，可是我怎么能改？ …… 不要难过，你应该高兴， 因为我将要回到那里，那个我们曾经骑着马奔跑过的草场， 那个溪水潺潺，鱼儿欢快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不要白墙青瓦，一座茅屋即可，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墙边种一些牵牛花，只用清晨开花日落凋谢，或者黄昏开花，凌晨花谢，足矣。 …… 第64章 对戏 乔柯进组的那天厉容跟着他过去的，虽然嘴上说不在意, 行动上厉容可是做了十足的防范——他客串了乔柯的助理。 “要去那么久, 我也不放心，还不如跟着一起来。”这是厉容的解释, 因为《原野》的拍摄地点不在s市，他们将要前往西北，两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说起来临出发前乔柯接到了莫漾的电话，对方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乔柯说了他要去西北拍戏, 时间不短。那边沉默了许久，久到乔柯有种不好的猜测，才听莫漾说：“那就等你回来，不急。” 乔柯松了口气, 装作若无其事，“回来请莫医生吃饭, 这次可不能再推脱了。” “请漾儿吃饭吗？那就到家里来吧，外面他吃不惯，你也知道，当医生的多半洁癖，臭毛病一大堆。”厉容拉着箱子走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乔柯笑了笑, “厉容说让你来家里吃, 他亲自下厨。” 厉容走过来拿手指弹他的脑门, “我什么时候说过亲自下厨的, 我只做饭给你吃，让他带着骆景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电话那头的莫漾：“……”我听到了啊，说好的死党呢？你忘了当年谁给你作业抄了吗？！ 下了飞机，褚明提前租的车也到了，因为路途遥远，之后在那边也有用车的时候，褚明干脆一口气租了两个月。租车行的小哥帮他们把行礼搬到车上交了车钥匙就走了，剩下四个人，褚明开车，许一多坐前排，厉容和乔柯在后排，易松在公司那边还有点事，他会晚几天再过来。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厉容靠在乔柯的肩头睡得正香，刚才在飞机上也是这样，两人亲密无间，一看就不是普通关系。 许一多在副驾驶坐卧不安，频频向后偷看。乔柯本来看着窗外，见许一多很在意的样子，转过头笑道：“怎么了？” 许一多被抓了现行，浑身更加不自在，好半天才含含糊糊地说：“他就是……你那个？” 乔柯手撑着下巴，捏起厉容的一根手指拿在手里把玩，“是啊。” 大概是乔柯的态度实在太过自然，许一多反而有些犹疑，“你……” 看了眼褚明，见他正在认真开车，许一多干脆解开安全带，人钻到后排，贴近乔柯的耳朵，“他是你男朋友？” 乔柯刚要回答，就感到本来只是倚靠在他肩头的男人滑进了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大腿，就这样睁开眼睛看着许一多。 “我是他男友，怎么很奇怪？” 许一多：“……不、不会，很好，我是说……祝福你们。” 许一多语无伦次，干脆闭上嘴默默坐了回去，接着他听到褚明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脸上更是难堪。 厉容却懒得理会，他实在太困了，昨晚工作到12点，准备睡觉的时候又刚好赶上被渴醒的乔柯出门倒水，于是干柴烈火来了一发。乔柯之前已经睡过一觉，精神奕奕不觉得如何，厉容结束后当场就八爪鱼一样扒在乔柯身上睡了过去，乔柯想起身抱他去浴室洗澡都做不到。 还是早上起来随意冲了一下，现在厉容觉得被撑大了一晚的地方有些难受，头也有点晕乎乎的。 乔柯抚摸着他的脸颊，察觉到略微不正常的温度，心里也是无奈。 本来这种情况，乔柯想说算了，不要跟来，结果这家伙不听。 当时乔柯都有点恼火了，说，你这是在担心什么？对我没信心？ “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那个信齐的没信心，他要再出什么幺蛾子，老子弄死他。” 这种情况乔柯能说什么，当然是原谅他了。 “其实，我挺期待跟齐沐清演戏。” 厉容蹙起眉，仰头看着他。 “齐沐清演技很好。”乔柯看向窗外，车子已经到了片场，就在片场入口处，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那里。 “比你还好？”厉容从他腿上爬起来，跟着看向那个方向。 “很久没比过了，现在不知道。”乔柯神采飞扬，他抬起厉容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说，“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在他引以为傲领域内，打败他碾压他。” 乔柯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刚才他亲吻厉容的场景齐沐清看得清清楚楚，对方黑着脸转身就走。 厉容跟着下来，站在乔柯身边，握住他的手。 “你果然很讨厌齐沐清。” 剧本早就发到演员手上来之前已经看过无数遍，苏亚的习惯是先给演员挨个讲戏，等到讲完以后才开机，傅文秀沿用了她这个习惯，除导演讲戏外，演员自己也能互相沟通。 齐沐清过来敲门的时候乔柯一点都不意外，人进来后，看见摊开在桌上的两份剧本挑了挑眉，“你们在对戏？我还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厉总居然也会演戏。” 刚才是厉容去开的门，这会儿他也不理会齐沐清，往乔柯身边一坐，拿起他那份剧本，“虽然不是专业演员，但是对戏还是可以的。” 齐沐清瞥了他一眼，很不屑的样子，然后笑着对乔柯说，“那是没有办法只能将就的时候，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我相信乔贝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乔贝的贝字被念得很含糊，很快地带了过去。 厉容耸了耸肩，“你说的对。” 齐沐清胜利的表情才扬到一半，就听厉容站起身对乔柯说，“不打扰你们谈工作，我去里面的房间等你，早点结束，晚上睡太晚不好。” 说完还揉了揉乔柯的头发，捏了捏他的脸颊。 乔柯莞尔一笑，厉容战斗力从没弱过，齐沐清隐喻他是比厉容更适合他的选择，厉容却把他和齐沐清的关系钉死在工作上，厉容和他才是真正的亲密。 乔柯心情愉悦，弯起嘴角，“早上你有点发热，昨晚闹太狠了，先睡吧，不用等我。” 厉容温温和和地点头，关上里间房门时，轻飘飘看了齐沐清一眼。齐沐清沉着脸，狠狠盯着他，厉容微微一笑，关上房门隔绝了那道目光。 撇去感情不谈，齐沐清确实当得起影帝称号，他在过去十几年里除了被荒废的那两年，几乎每天都在工作。齐沐清是个很较劲的人，乔柯23岁获得影帝，齐沐清有半个月没跟他说话，拍戏也不再跟他接拍一部剧，因为他觉得有乔柯在，他只能当个陪衬。 齐沐清不会做任何人的陪衬，他只会站在顶峰俯瞰着你。 说起来当初齐沐清会选择离开他，也是因为无法放弃演戏，而选择向家里低头。乔柯接不到戏拍，齐沐清却正好相反，齐家每天发很多剧本给他看，随便那部只要他看得上，想拍就拍，齐家只有一个要求，离开乔柯。 “今天先试试第三幕吧，傅文辛和何苏华第一次见面。” 乔柯打开门走到门外，在走廊上停留了一会儿，接着他抬起手，敲门时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原本浅淡的表情被一抹细微的紧张所取代。 里面没有声音，乔柯又敲了几下，没有关严实的门自动打开，他愣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同志，门没关……我进来了啊，何苏华同志，你在吗？” 乔柯在屋里没找到人，正打算退去的时候，浴室的门被突然打开，齐沐清仅裹了条浴巾就走了出来，半遮半露的样子精瘦的身材显露无疑。 虽然剧本上是要求□□处境，但现在他们只是在对戏，根本没必要弄这么正式。 乔柯心底虽然不满，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对戏还在进行中。 “你是傅文辛？新分来的知青？”齐沐清脸上的笑灿烂又热情，他快步走过来握住乔柯的手，“这下可算好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傅同志你可知道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书记让我来找你，以后咱们就是室友了。”乔柯微微红了脸，抽出手一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声，“那个，要不你先穿衣服吧，我去外面等——” “嗨，用不着，都是男的怕什么，我又不是大姑娘。”说着就要扯下浴巾，乔柯连忙转身，眼神却抑制不住地往后面瞟去。 却不想齐沐清也正好在看他，那人忽地放声大笑，把乔柯臊得脸红。 “我说错了，这么爱脸红，你才是大姑娘。” 之后齐沐清穿上衣服，两人开始闲聊，那段齐沐清的台词很多，何苏华是个话多的人，在新来的同伴面前使出了浑身解数，带着某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兴奋向傅文辛介绍当地的情况，只要抬头看一眼傅文辛被他逗得红透的脸，何苏华心里就升起浓浓的满足感。 乔柯注意到齐沐清的台词没有说错一个字，即使其中夹杂着一些西北方言，齐沐清也原汁原味地还原了，这份功力和用心让人不得不佩服。 跟这样的对手对戏，整场下来顺畅至极，一言一语好似真的在那个原野上的小屋中，两个一见如故的年轻人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着。 “好了，到此结束吧。”乔柯自然而然地从戏中脱身，齐沐清慢了几拍才从何苏华的角色中出来，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乔柯，一时间有些沉默。 “你比我出戏快。” “出戏快慢没什么好比的，”乔柯淡淡地说。 “那你要跟我比入戏？”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真正的何苏华你能演出几成。” 第65章 厉容生病 齐沐清回到自己的房里，丢在床头没带的手机一直不停地响, 齐沐清一点也不着急, 站着发了会儿呆才走过去接起来。 “我自己有分寸，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你哄好我妈就行。” “各取所需而已，别说的我跟你有什么。” 齐沐清挂断电话倒在床上，灯不关，就这样闭眼躺着。躺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深夜, 齐沐清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 爬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走动的动静不小，拖鞋拖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他嘴里跟着那节奏不停地念叨。 “是不是他？” “是不是？” “是不是？” 就这样转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隔壁的助理过来敲门。剧组的拍摄场地位于西北的一个小镇，镇上只有一家旅店, 旅店的隔音太差，那边也能听到动静。 “齐哥，怎么还不睡？”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助理起夜时听到声音，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再想睡时却发现每当他要睡着了就被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齐沐清忽然停下动作, 扭头看向房门位置, 如果此时助理进来一定会发现他眼神呆滞空洞, 像是精神病患者才有的眼神。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助理没得到回应，没多久就回去了。这次隔壁没再传来走动的声音。 第二天正式开机，乔柯起了个大早，见厉容还在睡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在楼下吃了早饭就自己去了片场。许一多和褚明一个房间，他俩起得比乔柯还在，已经在片场忙活一段时间了。 乔柯化好妆换了衣服，坐在旁边看起了剧本，齐沐清走过来跟他打招呼，貌似不经意地问起了厉容。 “那位厉总怎么没来片场？回去了？” 乔柯看了眼手机，发现早已过了厉容平时起床的时间，厉容平时极其自律，即使他们胡闹也很少会这么晚还没起床，更何况因为昨晚厉容有点发热，他们什么也没做。 乔柯想着也有点担心，当着齐沐清的面给厉容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听着听筒里沙哑难辨的男声，乔柯有些自责，一定是那天晚上没清理就睡导致他发烧。 “你先躺着，等我一下。”乔柯挂断电话，抬头寻找导演傅文秀的身影。 刚好傅文秀推着苏亚走进片场，乔柯站起身朝她们走去。 “你去干嘛？”齐沐清跟在他身后，问。 “请假。” “请假？你要为了厉容影响拍戏？！”齐沐清拉住乔柯的手臂，情绪突然变得非常激动。 “今天第一天开机，傅导安排的都是单人镜头，先拍你的也可以吧。”乔柯觉得齐沐清这人越来越莫名其妙，他现在是乔贝的身份，齐沐清也不像是认出了他——看他前段时间没再纠缠，乔柯觉得他应该已经认清了现实。更何况就算他是乔柯，他跟齐沐清也是和平分手，这人为什么一脸自己背叛他的表情？ 因为齐沐清声音有点大，片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他的助理大概受了叮嘱，跑着过来将人拉开。乔柯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了傅文秀。 请假的事情还算顺利，除了苏亚问他是不是跟齐沐清闹了别扭，嘱咐他不要拧着两个人要好好的。 乔柯勉强扯了扯嘴角，他转头看向被人围住不能过来的齐沐清，对方眼底的阴鸷让他感到心惊。 西北比s城要冷得早，乔柯早上出来的时候裹了件羽绒服，一路小跑着回到旅店被里面的暖气一激却是热出一头的汗。 拿了房卡打开门，厉容从床上抬起头，病恹恹地说：“你还真回来了啊，都说了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厉容其实真不希望乔柯回来，他又不是感冒咳嗽，拉肚子这种没形象的事……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乔柯走过去摸他的额头，“有点烧，量个体温吧。” 说着就去翻他们的行李，因为这次要出远门，乔柯准备充分，温度计和消炎药都备着。 “你突然回来，拍戏怎么办？” “请假了，今天都是单人镜头，我让导演先拍别人的。” 乔柯把温度计塞进厉容嘴里，又把房间里的暖气调高。 “怎么突然生病了？是因为之前那个留在里面？”乔柯一般都会戴套，那天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出来倒水，就被厉容拐到主卧，俩人都有点激动，就把戴套那事给忘了，而且事后又留了一晚第二天才清理，不生病拉肚子才怪了，“以后都戴套吧。” 厉容自觉丢脸的事情被乔柯知道，本来借着口中含温度计不能说话，结果听到乔柯后面那句，忍不住说：“布星！” 乔柯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被他的表情逗笑了，问，“为什么？” 厉容没有回答，等温度计测温完毕，把那玩意拿下来看了一眼，“37.8低烧，我就说没事吧，休息一下就好了。” 乔柯哪会让他就这样蒙混过去，扯着他的脸颊上的软肉，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让戴套。 “因为想跟你零距离。”即使是生病，厉容的情话也是张口就来，他拉住乔柯的手让他压在自己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腰，“隔着一层怎么能算是亲密接触呢？何况塑料的味道很难闻，我喜欢你的味道。在我身体里留下你的气味，多么美妙的事啊。” “再说了，不是说……”厉容声音越来越低，比平时低沉沙哑的嗓音性感度max＋，“你要把我灌怀孕的。” 乔柯看他一副情场浪子的表现就很不得劲，伸手在他肚子上按了下，看着瞬间变了脸色爬起来就往厕所跑的男人翻了个白眼，“生病都不能让你老实，该！” 厉容在里面蹲厕所，乔柯给他把消炎药翻出来，口服的备着有，外敷的却要出门去买了，于是冲着里面喊。 “我出去给你买药，顺便带早点，你想吃什么？” 厉容捂着肚子，满头黑线。他家贝贝真的不是故意耍他？人还在厕所你问我吃什么？谁有这么好胃口！？ 厉容只怕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尴尬，没想到没得到他的回答，乔柯又站在厕所门口问了一遍，那一刻厉容觉得外面那个男人分明就是个直男来着。 乔柯买了药又给厉容带了早饭加午饭，买饭的时候乔柯摸了摸鼻子，这还是厉容第一次冲他吼，虽然是他脑抽了吧……但是乔柯还是决定生气五分钟，不然厉容以后都觉得他好欺负了怎么？夫纲不振不利家和。 乔柯默数了五分钟，回到旅店的时候时间早已过去，他扬起笑脸走进房间，厉容正好坐在床头在接电话。 “西红柿鸡蛋面，牛肉面看着太油了我没买。”乔柯把一次性碗筷放好，抬头想喊厉容过来吃，却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电话那头隐隐传来熟悉的声音。 乔柯没在说话，厉容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看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全程厉容一言不发，走过来坐在乔柯面前。 “是徐硕？”乔柯把筷子递给他，也在他身边坐下。 “嗯，”厉容点了点头，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说，“机场那个泼硫酸的女人抓到了。” “嗯？”乔柯先是一喜，见厉容脸上的表情怎么也算不上好，心下觉得不妙，“她是受人指使的？那人是谁？” 厉容低头吃面，头也不抬，“现在还没有证据，不知道她是不是胡乱攀咬，过几天再说吧。” 乔柯觉得不对劲，但厉容不说他也没办法，至于厉容私自抓人还有私刑什么的……乔柯却也不会圣母的让他放人，一个普通女人能在厉容的追查下躲藏这么久，估计是背后多股势力在干扰，这种情况下交给警方也就不现实了。 厉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琥珀色的眸子变得有些幽深。 下午的时候厉容自觉恢复得不错，让乔柯销假回去拍戏，他也跟着去了片场。 拍摄的过程中，厉容像往常一样坐在旁边看着，但乔柯却总觉得这次，厉容的眼神不单单只停留在他身上。 苏亚今天的状态不错，坐在机器前认真看着画面，傅文秀做了副导演的职务给她打下手调度现场，苏亚拍这种年代片在合适不过，因为她就是那个年纪过来的，虽然老年痴呆让她脑子有点混乱，但对于干了四十多年的老本行，苏亚却像是镌刻在灵魂里的本能。 乔柯明显感觉到自己发挥得比以往都要更好，许多戏都是一条过，只是等到跟齐沐清拍对手戏时，才刚说了一句台词，苏亚就喊了卡。 老人招了招手让他们俩过去，开口道：“我就说不要吵架嘛，你看你们一点默契都没有，小乔是不是还在生气啊，记住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还有小齐也是，何苏华这一幕对文辛刚刚产生朦胧的好感，你那个眼神，像是是要把小乔吃了。 “你们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拍，可不能这样了，听话。” 傅文秀看了看表：“那就休息十分钟。” 乔柯在厉容身边坐下，眉头紧皱拿起剧本细细研读，还一边下笔又填了些注释和感悟。 厉容刚才也凑过去听，见乔柯心情不好安慰道：“没事的，以你的能力很快就会调整过来。” 乔柯并没有停下思考，下意识感慨，“看来齐沐清对我的影响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说完乔柯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他口中低声念着台词，到后来干脆闭上眼睛想象剧本中的场景。 厉容朝齐沐清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十分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海平面。 第66章 雪地拍摄“第二幕第十场。” “action” 这是一场雪地里的戏，西北这地方寒风凌冽, 大雪说下就下。某天早上醒来, 大雪悄无声息地覆盖了大地，到处银装素裹, 把这群大部分来自南方的旅客吓了一跳。本来应该排在后头的戏份，也因这场雪提前了许多。 “这鬼天气不好好在屋子里呆着，偏要我们出来拾柴火，入冬前砍了那么多堆了满满一柴火间当我不知道吗？！哼, 铁老头该不会是把咱们支走, 自个儿把那只冻死的老母鸡独吞了吧！” 村里均出一间空房作知青点，吃饭则需要他们在村民家里轮流搭伙，今天刚好在铁老头家，这老头年纪大, 耳聋心黑，有一个唯唯诺诺的年轻媳妇, 长得还算清秀，因此防他俩跟防贼似的。每每去了他家不是骂他们吃白食，就是说城里的小子坏心眼多，手脚不干净啥的。 其实知青分到各家搭伙并不是什么坏事，支书会给搭伙的人家一部分粮食作为补偿也算是招待知青，那只老母鸡就是铁老头家分到的, 按理来说应该属于他们和铁老头家共有。早上发现鸡被冻死, 何苏华还高兴了一阵, 谁叫铁老头一直不舍得吃, 馋的他眼睛直冒火，现在死了倒好，可以下锅煲汤了，结果他们却被支了出来。 “要是回去鸡没了我可得跟支书汇报汇报，这铁老头思想觉悟不够，共产主义按需分配，我们做了事，就应该得那份应得的。” “不过话说回来，铁老头的媳妇儿也算是这十里八乡拔尖的吧，虽然眼睛不够大，但是皮肤白，多看两眼就脸红啧啧看那小媳妇的样。”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何苏华在前面抱怨，在他身后第一次看见雪的傅文辛却故意踩着积雪听声儿，兴奋得脸颊通红。 何苏华转头就看见这一幕，顿时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什么铁老头什么老母鸡书记铁老头媳妇儿通通消失不见，眼里只有傅文辛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和那张白皙的脸上比胭脂还好看的颜色。 “卡。” “很好，休息一下，换下一场。” 厉容给乔柯递上一杯姜茶，给他裹上羽绒服，又在衣服里塞了一个暖手宝。 这么冷的天气，人穿得多，在雪地里趟着走很吃力，更别提乔柯刚出还抱了一堆树枝，出了一身汗再被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厉助理抢饭碗真勤快，”乔柯喝着暖暖的姜茶，冲着一旁百无聊赖蹲着玩手机的许一多努了努嘴，“人正经助理都快没活干了。” 厉容笑而不语，剧组里没几个人认识他——认识的都打过招呼了，他为人低调，做的事情又都是助理该做的，以至于剧组里大半的人都以为他是乔柯的助理。 齐沐清坐在不远处，一手支着额头，侧着脸看向这边，只是那脸色黑沉沉的，怎么也说不上好。那边的两个人只是简简单单地坐着聊天，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齐沐清却觉得十分碍眼，眼神在厉容身上打量了许久，然后不屑的哼了一声。 最后那眼神落在乔柯身上，本就稍显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似乎连对方脸上的绒毛都要数清楚。 一旁的助理递药给他，看也不看往嘴里塞，连仰头喝水时，目光都没移开半分。 乔柯不是迟钝的人，齐沐清的目光毫无遮掩，就连褚明和许一多都发现了，许一多大概是自觉终于找到用武之地，摩拳擦掌地自告奋勇要去警告对方。 乔柯只是摇摇头，说：“不用管他，不管他做什么都跟我们无关。” 齐沐清从来都不是隐忍的人，当初追求他的时候那是要多高调就有多高调，这会儿只是看着就说明，正好也证明了，齐沐清对他的身份并不能确认，只要他是乔贝，齐沐清就没有任何理由来纠缠他。 厉容本来很不忿，但见乔柯这样的态度心里就觉得很爽——看吧，无关的人根本分不到他一丝一毫的关注！ 厉容看着眼前的青年，“成长”这两个字在乔柯身上非常明显，似乎一眨眼的一年多过去了，眼前这人从少年变成了青年，原本线条柔和的脸已经变得有棱有角，气质也从活泼沉淀出了沉稳，此时低头喝茶的样子就像一副赏心悦目的艺术作品。 厉容突然想起他母亲最喜爱的那首老歌。 ……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 厉容弯起嘴角，目光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温柔缱绻。 因为一直盯着乔柯，所以他脸上的神情一有变化，厉容就发现了。他眼神一凝，快步走到乔柯身边抬起他的下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乔柯往后躲了躲，贴在椅背上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扯了扯嘴角，“有点岔气了吧。” 厉容眉头紧皱，“胃痛吗？” 导演那边在喊人了，乔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估计是岔气，已经没事了。” 接下来这场戏还是在雪地里，原来铁老头的媳妇是被拐来的，她被人骗到西北卖给讨不到老婆的汉子，由于她不能生养几经转手，铁老头用一头羊买下了她。除了偶尔喝醉会被打骂，相比之前那些个禽兽，年老体弱的铁老头算是个不错的选择，本来姑娘早已死心，是傅文辛和何苏华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那个年代的乡村也就他们知青会说普通话，这里的人包括这个女人都是说的方言，这也是为什么女人无法逃脱的原因，她不识字，语言不通，根本无法求助，村里的人知道她是被拐来的，也不愿意跟她说话。 傅文辛刚来的时候也听不懂，靠着何苏华翻译才渐渐学会。之后傅文辛在扫盲班教课，第一堂就教他们说普通话。 “我想回家。”女人的口音很重，但总算能听得懂。 “我想见我的父母弟弟，他们才是我的亲人。”面对女人的这个请求不管是傅文辛还是何苏华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女人很聪明，在此之前她从未主动跟他们接触，面对铁老头的严密监控她也只是逆来顺受，直到今天，因为大雪封山山里的野兽找不到食物，跑到山下来伤了人，村里的青壮都被派去巡山了，这个时候村里只剩老弱病残加两个外来知青。 “我骑车送你去镇上，大概四十多分钟，现在还能赶上晚班车去县城，你到了县城在车站买去西宁的车票，到了那再转兰州……”女人不识字，傅文辛就帮她写下来，每个站车票多少也帮她拿好分开装在口袋里，嘱咐她不能把钱给别人看，每次就拿一点点，刚好够车票钱。 何苏华怎么也不肯让傅文辛单独送人，只好三个人都去，好在那二八单车够大，女人又身材娇小，不怎么占地方。 只是他们人还没走出村口，就被扛着铁锹的铁老头追上，看着他身后一群拿着扫帚擀面杖的大姐大妈老婶儿，何苏华赶紧跳下车来大喊，“你们想干什么！？” 没想到大伙儿才是生气的那个，说他俩流氓拐别人家媳妇私奔，何苏华和傅文辛解释了许久，因着他俩跟村民们关系不错，大家也没急着动手，听了他们的话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嫁了人还回什么娘家，铁老头对她不错叻，她不能生养的，不嫌弃就不错了，这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就是，铁老头用一头羊买下她，亏大了，生不出娃能值几个钱。” “要俺说打一顿就老实了，要不然不给饭吃饿两天。” “都过了几年日子，这时候还闹什么，要我说准是看上咱们知青，嫌弃老头了。” 傅文辛和何苏华无法理解平日里热情淳朴的村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她们都是女人，却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在他们看来，这女子被拐，来到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到家乡回到自己亲人身边，这样的述求在村民们看来似乎只是矫情？ 尽管她们看在傅何俩人的面上没有恶语相向，但话里话外却都是在指责女子，不禁让他们猜想，若是他们不在现场，这女子又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 然而铁老头却不管不顾，趁着大家七嘴八舌跑到女人身边将她一巴掌打倒在地，拖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回拖。 傅文辛和何苏华连忙上前阻拦，一场混乱就此发生，这个过程中铁老头不慎被铁锹砸腿受了伤，流了一地的鲜血。 血腥味引来了在村子附近游荡的野狼，受伤的铁老头被野狼咬死，女人也因为身上有伤被狼给叼走，村子彻底慌乱了起来。 这场戏为了营造气氛后半段用了造雪机，纷乱发生时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从空中飘落，拍完以后乔柯手脚都僵了，比那更难受的是胃，里面仿佛放了个铅块，不上不下胀得难受。 他本想休息一下，却被苏亚喊了过去，一起的还有齐沐清。 “这场戏拍的很好，可是你们本应该更好。有好几个动作应该下意识护着对方，但你们是在用技巧弥补，单独拎出一个来都演得极好，同框的画面根本就是糟糕，你们可以自己看看。”苏亚的脸色很不好，寒冷的天气对她影响很大，此时她已是在硬撑，话都说不清，训导的话只能由傅文秀转述，“为什么这部剧要找你们来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让你们有足够的默契。这个时候文辛跟何苏华只差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可你们给我的感觉就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那种情愫我看不到。” “这一段待会儿重拍。” 在傅文秀看来眼前的青年只是母亲那个学生的替演，跟齐沐清可没什么感情，能演到这样已经不错了，是苏亚要求太高。 于是鼓励道：“拿出你看厉总十分之一的眼神，现阶段的傅文辛就活了。” 第67章 思维方式 乔柯没想到傅文秀会这么说，一时间胃痛都忘了, 呆愣愣地看着她, 倒是刚刚混过来的厉容听见，心里顿时甜得喝了蜜一样。 那边齐沐清却是愕然, 甚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乔柯就已点头表示明白。 齐沐清露出被羞辱的恼意，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厉容, 表情狠戾抬脚就要过去, 乔柯伸手拦住他，淡淡道：“有空发神经不如来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拍。” 乔柯的手如同铁箍一样，将齐沐清定在原地，厉容轻笑一声, “齐少是专业演员，又是影帝, 拍戏不顺就打算拿厉某出气么？如果我在这里影响齐影帝发挥，那……还真是抱歉啊。” 厉容说着抱歉，脚下连挪一步的想法都没有，他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闲适而又温雅，对比脸色极差满脸阴鸷的齐沐清, 可谓人生赢家耀武扬威。 站在镜头前, 乔柯转换了方式, 他开始把自己想象成傅文辛——深度入戏, 把自己完全当成另外一个人，抛却以往的技巧，真正的以情入戏，这是一种对演员来说很有效但却很危险的方式，深入角色的内心世界，如果出不来，那么等到演戏结束，演员还能不能回归原本的自我。 一个年轻的没吃过苦的知青骤然来到农村身边有一个亦师亦友的伙伴，他们关系亲密形影不离，相处时产生了某种淡淡的情愫。这个人是腼腆天真的，混乱中对方一个略带维护的动作，就让傅文辛的心被一种甜蜜感充盈，他不敢去看对方的脸，眼神却紧紧盯着何苏华的身周，害怕他受到任何伤害。 这一场顺利通过，齐沐清被乔柯带入戏，被动地陷入了何苏华的角色。 一整天的拍摄结束，走出镜头范围，乔柯弓着腰，整个人立刻陷入一种困倦。 厉容走过来扶住他，紧张道：“怎么了？” “累，回去吧，我想睡一觉。”乔柯勉强笑了笑，他现在胃不疼了，但是人却恹恹的，拍戏时完全察觉不到，一松懈下来就好像只要闭上眼就能马上睡着。 旅店离片场不远，他们早上都是走路过来，这会儿见乔柯困得直打瞌睡，厉容干脆借了剧组那辆二八单车，载着他回去。 厉容让乔柯斜坐在横杠上，自己骑着车抱着他，如果是平时乔柯肯定不愿意用这么娘的动作让厉容占便宜，但今天他只想快点沾到床。 “你没事吧？”两人进了房间，乔柯爬上床，衣服也不脱就钻进了被窝。厉容走过去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才放下心来。接着又无奈叹气，“要睡觉也得脱衣服洗个澡啊，晚饭还没吃呢。” “你帮我脱。”乔柯眼睛都没睁，掀开被子四肢摊开，倒是把厉大总裁当成贴身丫鬟来使唤了。 厉容轻笑一声，乔柯很久都没跟他撒娇了，现在这幅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厉容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和地把那个小懒猫剥了个干净，又打了盆温水给他擦身。有一个医生当发小的好处，就是即使是个富二代厉容也因为常常陪着莫漾去敬老院当护工而学了一手的护理知识。动作迅速地隔着被子给乔柯擦了身，才发现小懒猫早就已经睡着了。 厉容想了想干脆洗了澡换了身睡衣，爬到乔柯身边陪着他睡。大概是因为厉容身上的热度，睡着的乔柯自动自觉地贴过来，搂住他的腰。厉容拍了拍夹在腰间的手臂，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乔柯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迷迷糊糊的印象中似乎厉容叫了他几次，第一次是喊他起来喝粥，乔柯不肯，厉容就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他；第二次是他半夜喊疼，厉容起来拿了胃药给他吃。之后似乎还有几次，乔柯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刚睡醒乔柯还有点迷糊，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刚要起身洗漱，就见厉容推门而入，脸色很不好的样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麻烦你给他看看，昨晚疼的人都糊涂了，喂了止痛药才好点。” 乔柯愣了一下，看厉容一身风尘仆仆，眼下黑眼圈浓重，怕不是昨晚被他折腾得够呛，早上又起了个大早去给他找医生。 这可真是……本来没想给人添麻烦啊。 不管乔柯内心是多么懊恼，医生虽然一大早被拉着出诊，但既然来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拿着听诊器在乔柯身上听了一会儿，问了几个问题，医生又看了乔柯之前在莫漾那边开的胃药，“没什么大问题，慢性胃炎是这样的，好好调理，饮食方面多注意，防寒保暖，他应该是胃寒，吃了生冷的东西或者冷着了就容易犯，及时吃药就好了。那个止痛药就不要吃了，本身止痛药是伤胃的，你这是给他伤上加伤。” 厉容眉头一凝，不满道：“可是昨天他吃了胃药，一点效果都没有。下次再这样怎么办？” “那就上大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溃疡……你们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南边的？” 乔柯点点头。 “这就对了，从温暖的南方来到西北，适应不了这边的气候也有很大的因素，没什么事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大叔翻了个白眼，胃病是慢性病，除了靠养基本没有什么很好的治疗方法，见多了着急的家属，可是医生也没有办法啊。 目送厉容送医生出门，乔柯起身洗漱，除了手脚有点发软，漱口的时候胃酸反流吐了一口，其他一切正常。从洗手间出来，厉容已经回来了，正在收拾行李。 乔柯有些莫名，问他：“你要回s市了？公司那边有事？” 厉容叠衣服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收拾，语调淡淡，“不是我，是我们。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最近胃痛的次数十分频繁……不管怎么样，身体重要，先去医院看看吧。” 乔柯皱了皱眉，“可是拍摄进度……” “现在还管什么拍摄！”厉容突然就怒了，这个好脾气的男人摔了手里的东西，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在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以免气急胡言乱语伤害到另外一个人。 乔柯没想到他会生这么大气，也是有些心虚，就把当初在莫漾那里做胃镜的事情告诉他，“莫漾说没事，就有点炎症好好养养就行。” 从他开始说话，厉容的脸上的表情就一点一点扳了下来。“其实我真的没什么事……”乔柯想说他重生前就有十几年的胃痛史，比起吐血住院，现在这样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厉容一屁股坐在床沿，仰头看着他，好半天，他说：“所以你又瞒着我，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很多事情我不问，也不逼你，但是前提是你不能欺骗我，我知道你想说隐瞒不算欺骗，那也分主动隐瞒和被动隐瞒，你跟莫漾应该废了不少功夫躲开我吧？乔贝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真的？该不会，就连你的名字都是假的吧。” 厉容声音不大，但已冰冷至极。乔柯只觉得身上一股寒意不知从何窜起，冷得他浑身骨头都在发颤。 厉容见他没有否认，心下失望，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乔柯在他身后闭了闭眼，“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厉容偏了偏头，“我现在不想听。”说完厉容头也不回打开门走了出去。 厉容出了旅店，人也没走远就蹲在转角处先是给莫漾打了个电话，确认乔柯的身体是真的没事，然后才劈头盖脸地数落，被莫漾一句医生的职业操守给顶了回来，憋屈得他心肝肺都疼。 “你说我这是不是贱？都这样了我还心疼他，想着他昨晚疼了一晚上，早饭还没吃……对我特么还在想待会儿给他带什么早点！” “……” “其实他也没多过分，他刚才说是不想我担心才瞒着我，检查结果出来见没什么大问题又懒得说。关于他隐瞒身份的事，这种事情瞒着也就瞒着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点都不介意！” 莫漾见没说上两句话，厉容就自动给乔柯开脱起来，忍不住扶额，他想了想说：“等你们回来，最好带他再来检查一次。” “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说没事？”厉容立马就紧张起来。 “是没什么事，就是再查一次，好安你的心啊。”莫漾不动声色，作为医生他不能擅自把病人的病情告诉另外的人，特别是在病人有保密意愿的情况下，等检查结果出来，没事就最好，如果有什么，那也要乔柯去决定要不要告诉厉容。 “好吧。”厉容应了下来，抬眼看向旅店方向时，刚好见乔柯从里面出来，脸上顿时一喜。却见乔柯在旅店门口四下张望了几眼接着就往片场的方向走去，厉容握着电话地手顿了顿，“他……往片场去了，好像是要去拍戏。” 莫漾无情地指出：“现在上班时间。” 厉容一愣，“可是我还在生气。” “原来厉大总裁生气了需要恋人来哄了才能好。” “他至少得找找我吧？我生气乱跑他都不担心吗？！居然当没事发生跑去上工！心里还有没有我！” 电话那头的莫漾冷淡道：“醒醒，你不是十八岁也不是在演八点档。” “生气了就给点时间大家冷静一下，该干嘛干嘛，气消了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这才是成年人的思维方式。” “可是乔贝今年才十九。” “你确定？” “……” 第68章 信任是美好的 乔柯在去片场的路上看到一家早餐店，卖的是海鲜馄饨, 想到厉容喜欢吃, 就进门要了两份虾仁大馄饨。煮馄饨要一会儿，乔柯就在店里瞎逛, 前几天路过这里这家店都没开门，附近的居民应该还不知道老板回来了，目前店里只有乔柯一个客人。 把墙上的菜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乔柯收回目光, 坐着发起呆来。 厉容生气的原因乔柯都明白, 从他让莫漾隐瞒时就做好了被拆穿的可能——毕竟是厉容的医院，厉容爱他，所以希望自己能全心的信任他，给予他一个伴侣该有的信任。这恰巧是乔柯最欠缺的, 他习惯了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扛下所有。因此当事件发生时乔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不能让人担心，不能——给人添麻烦。 从小的经历让乔柯独立惯了，他本性随波逐流，说不上逆来顺受吧，但也绝对不是有想法的那类人，这辈子他唯一喜欢的坚持的东西就是演戏, 太多东西他都抓不住, 握不牢, 只能眼睁睁看它离去。 渐渐的乔柯学会了封闭自我, 只要不在乎就不会受到伤害，前一天还跟你缠绵的男友，第二天说分手，乔柯也能做到面容平静。约过的床伴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无一例外地不告而别，乔柯也觉得无所谓。 可是，厉容转身那一刻乔柯却发现自己突然紧张起来，心跳变得很快，手脚有些发麻，那种心慌的感觉乔柯这辈子只体验过三次，这次是第四次。或许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不求回报的付出让厉容这个人成了乔柯心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因为厉容，他才明白，原来世间有这样美好的情感，有人为了爱可以奋不顾身，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 不是高高在上巧取豪夺，也不是死缠烂打，而是无私的奉献。 “先生，您的馄饨好了。”这家店只有老板一个人忙活，不知道是请不起人还是一个人忙得过来没有必要。 乔柯接过馄饨递钱时抬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乔柯愣了愣，这人他居然认识。 三十五六的年纪，个头不高，但身体结实健壮，脸上留着点络腮胡，五官不算出众，胜在很阳刚气。 店老板没有认出乔柯，收完钱勤快地拿了抹布开始擦桌子，尽管那些桌椅早就一尘不染。乔柯注意到对方走路一拐一拐的，竟是瘸了条腿。 “你……” 老板听到声音才发现乔柯还没走，“先生还有什么事？” “你以前是不是在s市？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乔柯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样子，他也不怕对方认出他，不管是当初网上视频还是后来见面，乔柯都没有露脸。只是因为是唯一一次尝试sm，乔柯才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啊——”老板的表情变得有些局促，手里的抹布揉了又揉，半晌才说：“是啊，我以前在s市待过一段时间，不过那已经是三年多前了，看你很年轻，那会儿还在上中学吧，怎么会认识我？” “可能是路上迎面遇见，你这人挺面善的。”乔柯扬起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自来熟，“现在这是回老家自己创业了？怎么不在s市呆了？” 老板摇了摇头，“大城市压力大，不太适合我。创业说不上，小本经营吧。” 老板显然没什么谈性，拿起抹布又开始擦桌子，乔柯知道这是人家在逐客了，也不好多待，提着他那两碗馄饨礼貌地点点头，走出店外。 乔柯看到招牌才发现到店名就叫禹行馄饨，那人叫盛禹行。想了想乔柯又走了回去，对那瘸腿的盛禹行说：“麻烦做三十份馄饨打包，待会儿我让人来取。” 不管怎么说，相遇就是有缘，看这盛禹行生意也不是很火的样子，乔柯想着能帮就帮。 “三十份这么多吗？您说个地方我送过去吧，哪能让你们跑一趟。”老板先是惊讶，接着爽朗一笑，大概也是明白了乔柯的好意。 乔柯也跟着笑，“那就麻烦你了，就前面那个剧组，你送到片场门口就行，有人来接。” “剧组？”盛禹行露出茫然地表情，上下打量了乔柯几眼，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镇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俊俏的小哥，原来小哥你是明星啊！我这人平时不怎么爱看电视，小哥莫怪。” 乔柯笑了笑，刚才还客气的叫先生，这会儿就变成了小哥，这盛禹行还是这么有意思，不过这幅样子才符合乔柯印象中那个热情的兵哥哥。 盛禹行会突然改变态度除了明白乔柯的一番好意，也是因为乔柯并没有因为他瘸腿而把他当成弱者。 以前也有过因为可怜他腿瘸而照顾他生意，他们无一例外都拒绝了让盛禹行送外卖，虽然盛禹行知道自己应该感恩，但是他其实更想他们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 越是失去，就越想证明自己跟普通人一样，别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不需要区别对待。 乔柯是被盛禹行送到店门口的，俩人有说有笑，直把躲在暗处的厉总气了个半死。他现在非常怀疑乔柯就喜欢老男人，年纪越大他越喜欢，不然怎么会对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屁股没屁股的馄饨店老板笑得那么好看，小酒窝都在勾人。 就在乔柯跟盛禹行告别准备离去之际，听得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香啊，这是为我买的馄饨吗？” 乔柯：“……” 笑眯眯满脸温和的厉容，凑过来亲昵地贴在他身上的厉容，所以……说好的生气了呢？ 乔柯脸都僵了，厉容站在他身后，伸手握住他的手把那两碗馄饨凑到面前闻了闻，明明很简单的动作，偏偏要做得像是把他搂在怀里。 看着盛禹行脸上的诧异，乔柯无奈一笑。 “既然来了就干脆吃完再走吧，馄饨放久了就糊了。”说着反手握住厉容的手，把他带进店里。 厉大总裁心里那股醋意马上就蒸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喜悦，他在店里坐下，趁着那老板还没进来，理直气壮地说，“我要乔贝贝你喂我。” “……”乔柯拆开包装，拿了汤勺舀了一个，当真就这样递到厉容嘴边。 这下轮到厉容惊讶了，他瞅了瞅乔柯的脸色，想确认对方不是要恶作剧。 乔柯一脸认真，深邃明亮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就像是认准了一条路决定要坚定走下去的眼神。 厉容一怔，心里突然有了某种预感。 他张开口，嘴边那馄饨就被送进了口中，厉容囫囵吞了下去，滑溜的馄饨皮和鲜美的虾仁统统都没尝到，只从心底里吃出甜甜的味道。 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盛禹行在灶前忙活，被热气蒸腾得温暖的店内却显得异常温馨。 吃完了馄饨，在去片场的路上，乔柯牵着厉容的手，他有些感慨：“我好像有点爱上你了。” “原来这才是爱。” “以前我不知道，只是被动接受，是你无底线的包容爱护让我明白，什么叫做爱。爱是信任是灵魂的交融，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是值得把生命交付到对方手中的信任……你明白吗厉容？” “我……明白。” “我曾经死过一次。” 厉容眼瞳骤然紧缩，握着乔柯的手颤抖得厉害。 乔柯看了他一眼，“是自杀。” 厉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乔柯用平铺直述的语气说，“我得了癌症，没钱治病……有钱我也不会去做手术，我妈做了三次手术，每次都以为得救了，最终却复发……给了希望再把希望拿走实在太痛苦了，我不想自己最后崩溃，所以那天我买了酒，坐在河边想喝酒壮胆来着。” “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厉容一脸懵逼：“等等！你中间是不是漏了点什么？！喝了酒，然后呢？你跳下去了？” “没有，那天我心情不太好，你知道人心情不好就容易喝醉，我本来是喝酒壮胆的，结果把自己喝醉了。醒来发现自己变小了……嗯，你能理解吗？就像柯南一样。我的身体变年轻了，癌症自然也没了，我得到了新生。” 厉容觉得胸腔那颗心脏跳得快要爆炸，虽然之前早有猜测，但是这人就这么三言两语一点过渡都没有，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我……需要缓缓。” 乔柯点点头，已经到了片场，他把厉容按在椅子上，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好好想想，我去拍戏了。” 厉容：“……” 大概是终于不用在厉容面前演戏，乔柯心情放松了不少，今天整个拍摄的过程特别顺畅，就连齐沐清被他影响，看起来精神也正常多了。 因为盛禹行的馄饨得到剧组人员的一致好评，乔柯经常让褚明去订，一来二去的盛禹行也跟他们剧组熟络了起来，有时候直接送到片场里面，帮着分发到每个人手里。 只是有一次，盛禹行却不小心打翻了盒子，滚烫的汤水洒在手上，瞬间烫得通红。 看着不住道歉快步离去的盛禹行，乔柯沉思片刻。 如果没看错的话，盛禹行是在看到齐沐清后面色大变，而齐沐清那一瞬似乎往乔柯这边看了一眼，那种害怕秘密被戳穿的表情值得深思。 只是，这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 第69章 关门，放厉总 乔柯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天早上他到片场的时间有点晚了，由于西北的场景拍得差不多, 剧组一边拍一边整理道具, 片场的大门被堵，乔柯走的偏僻的侧门。 角落里有窃窃私语传来, 似乎有人在吵架。乔柯无意探听他人的私密，正准备快步离开，就听到一道压低熟悉的声音恼怒道。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我让你滚你听不到吗？！还想被打断一条腿？” 乔柯脚步顿了顿，心里升起一股荒谬。说到断腿他就想起盛禹行, 那天盛禹行在齐沐清面前打翻了汤水, 第二天剧组再找他订餐他就以店里忙不过来拒绝外送，乔柯不想逼他，每次都是让工作人员去取。今天大概是大家都忙着空不出人手，盛禹行不得不来送外卖。 果然乔柯紧接着就听到了盛禹行声音。“齐少当然可以再打断我一条腿, 毕竟您又不是没做过，我倒想问问齐少盛禹行到底哪里得罪了齐少, 已经躲到老家来了，您还不肯放过我。”那是压抑的低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对着敌人发出仇恨的声音，“我只是个底层混饭吃的，跟您这样的人不会有任何交集, 所以我想不通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你这么恨我。亲自出手打断我的腿, 也不怕脏了手么？” “你不需要知道, 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齐沐清傲慢中带着些许烦躁，甚至隐隐透露出嫉妒的意味，盛禹行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乔柯却突然有了个不怎么美好的猜想。 他觉得，盛禹行的腿，很可能跟他有关。 乔柯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那边有一个挡板，刚才他的位置看不到两人，这会儿走过去不仅他能看到相对而立斗牛一样的双方，对方也看见了他。 齐沐清脸色一变，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盛禹行脸上的表情也不算很好，勉强冲乔柯一笑，“让小哥看笑话了。” “他为什么打断你的腿。”乔柯问得很直接，因为他已经出于暴怒的边缘，如果盛禹行真的是因为他而被齐沐清打断腿，齐沐清这人…… 盛禹行有些难堪，但他还是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四年前我在s市一家酒吧当保安，这人突然带了一伙人把我劫走。” “四年前什么时候？” “9月份，9月8号的早上。”那件事可以说是盛禹行一生的噩梦，那一天即使到老他也不会忘记。 乔柯瞳孔一缩，喃喃道：“9月8号？那就是见面之后没多久，他在监视我？” 乔柯记不清具体时间，但9月份他还是记得的，他那段时间心情比较压抑，一个学心理的朋友建议他增加一些社交活动，或者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也就是那那时候他在网上认识了盛禹行。 盛禹行是个m，在他的影响下，乔柯了解了一些sm的知识并产生了兴趣。 他们进行过几次网调，因为都是新手，都只是浅尝即止。之后盛禹行提出见面，乔柯觉得新奇，没多少犹豫就答应了。 只不过到底在意自己曾经的演员身份，乔柯那天是戴着面具去的，盛禹行连他的面都没见到。他们也没上床，只是玩了一回角色扮演。 除去那一次见面，乔柯对盛禹行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对□□也仅止于想象，真正体验了一回后反倒觉得自己对这个并不爱好，所以那之后盛禹行不再联系他，乔柯只以为对方跟他一样的想法，哪知道后面居然还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盛禹行没听到他说什么，本来以为压抑在心底不想告诉任何人的事，一旦开了个头，盛禹行却觉得或许倾述是更好的解压方式，这几年他过得实在是太郁闷了。 “他把我关起来，要走我所有联系方式，我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我只想离开，他是个疯子。” “过了几天他突然很愤怒地冲进来，提着一根铁棍就开始揍我，边揍边骂，骂我贱骂我不要脸……”盛禹行苦笑一声，其实他有猜过，齐沐清是不是专对同志下手的恐同分子，在同志社交软件上物色目标，毕竟除了这种原因，盛禹行实在想不到对方有什么理由打他。 “他让人把我丢在医院，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s市。我对外的联系方式全都被他删掉了，打工的酒吧辞退了我，租的房子突然就租给了别人，我知道他势力大，没办法只好回了老家。接着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乔柯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小声，他不想再刺激到这个无辜的男人。 盛禹行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想知道了，我只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乔柯叹息一声，“他不会了。” “我保证。” 乔柯告别盛禹行慢慢往片场走，这几天厉容还有些别扭，一直以为年纪小的恋人其实比自己还要大几岁，导致厉容都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加上公司的事情比较忙，就留在旅店里做事，没有跟来片场。 不过，厉容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乔柯跟齐沐清的关系，昨天还说有点东西给他看，是关于齐沐清的，乔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以厉容的性子，他敢打赌那些都是齐沐清背着他做的突破他底线的事情，就比如盛禹行。 感受到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脸上，乔柯目不斜视地走过，半分眼神也没分出去，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那样灼热并且疯癫的眼神，除了齐沐清还会有谁？ 那天晚上下工回到旅店，厉容果然递了份厚厚的资料给他，乔柯拿在手里一页页翻看，厉容坐在他身边剥栗子吃。 看着上面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乔柯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把那叠纸狠狠摔在地上。 “他发什么神经？！” 厉容往他嘴里塞了颗剥好的栗子，淡淡道：“消消气，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栗子摘下来自然风干一段时间，比刚摘下来的新鲜栗子要甜得多，只是这样栗子很容易坏，外表看不出来，内里却天壤之别。 “除了盛禹行还有其他人……这人是疯子吗？难道不是他提的分手？”在今天之前乔柯只把齐沐清当做普普通通的前男友，他不觉得齐沐清对不起自己，想要报复之类的。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只不过齐沐清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从原则上来说，乔柯并不觉得齐沐清有哪里做错了。可现在呢？他以为的和平分手，齐沐清是怎么对待他的？ 找人监视他还不算，跟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都倒了大霉，被辞退被排挤都是小事，像盛禹行一样被打的也不止他一个，有个人甚至只是在酒吧坐在他腿上，事后就被齐沐清打断了手。 这人究竟把他当做什么了？他齐沐清个人的所有物？！ 乔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一辆打着“突突”的坦克，他气坏了，弯腰去捡散在地上那叠纸，厉容拉着他的手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安抚道：“你已经摆脱他了，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可是这些人……甚至连唐朝的几个角色都是他搅和的，要知道当初唐朝极力撮合我们……还有机场泼硫酸害你受伤。”厉容的那份资料详尽到齐沐清上中学说了同学坏话的内容都有，厉大总裁这些日子闷声不吭，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齐沐清这样的家伙只有一次性打入深渊才解气。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机场那事会是他指使的，当初问出这个答案，别说徐硕了，连我都不信，”厉容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在知道你就是乔柯以后我更加不信，我以为爱一个人是不会想要伤害他的，更何况你跟他在一起十年。” 最后一句话厉容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嘴角一撇，刚才还满脸开心，瞬间就闷闷不乐了。 乔柯捏着指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地神色。 但他想来想去却想不出来，齐沐清这人的思维已经混乱到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我只知道——” 乔柯眼睛盯着那份资料上的名字，冷冷道，“齐沐清应该付出代价。” 厉容虽然没作声，但他脸上扬起了笑容，又剥了一个栗子丢进乔柯嘴里，看着他把栗子咬得“吱嘎”作响，仿佛啃着某人的血肉。 “你想怎么做？” “齐沐清做这些事都是依仗齐家，不论如何教出这样的儿子，齐家的父母也必须付有一定的责任。” “说的没错。”厉容点点头非常认同的样子。 “所以我们首要目的是搞垮齐家。” “我们？”厉容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我家贝贝商业上也有天赋，计将安出？” 乔柯斜了他一眼，“我没有，也用不着在商业上有天赋，我只需要——关门，放厉总。” 厉容：“……” “还真是毫不客气啊，乔贝贝。”厉容捏了捏乔柯的脸，然后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乔柯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扑到他身上，捏他的下巴，凶巴巴地说，“笑什么笑，再笑咬你！” 厉容好不容易止住笑，被他故作凶狠的样子又给逗乐了，用力揉他的头发，感叹道，“还是喜欢贝贝对我撒娇的样子，只要想到你其实比我还大四岁，我就……” 乔柯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作怪的手已经抚上了结实的胸肌，“不管是大四岁还是小十岁，有区别么？能把你艹哭就行。” 在西北的最后一场戏拍完他们就可以回到s市接着拍第二幕了，在此之前苏亚和傅文秀清空了片场，除了最后一班道具组和灯光师，其他人已经出发，之所以把这幕戏留到最后，是因为这是一场激情戏。 接下这个剧本之前乔柯就知道这部电影会有床戏，只是原本平常心对待，如今再看齐沐清，乔柯抑制不住地生气一股淡淡的厌恶。 还能站在这里完全出于乔柯对演戏的敬业和执著，这是他的工作。 比起齐沐清，厉容是个很聪明的伴侣，他以完全信任的态度放任乔柯，甚至不要求去片场，而是意味深长地在乔柯肩膀上拍了两下，对他说。 “没感觉的话，我不介意你想想我。” 乔柯按住他的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仿佛奔赴战场的严肃表情，“等我回来，干你。” 厉容就笑，笑得跟个狐媚子似的。 镜头前的乔柯很漂亮，他现在已经很高了，身材修长，虽然略显消瘦，但该有的肌肉一点不少，背部线条更是性感得无以复加。傅文辛处于上位，他把何苏华压在床上，臊得脸都红了，下面那个嘴炮王还有心调戏他。 这场戏又傅文秀指导，她的风格比苏亚要激进得多，又文艺得多，如果说苏亚是六十年代那种老人讲故事的质朴，傅文秀就是彪悍的好莱坞三级片女导演，力度美感以及压抑的暴躁。 说实话激情戏不好拍，虽然清空了片场，但还是有灯光师、摄影师等等围了一圈，甚至拍某些动作，乔柯面对的不是身下的齐沐清，而是摄像头和摄影大哥那张笑起来满是菊花的老脸。 虽然内心吐槽，但真正开拍时，乔柯完全摒弃了杂念，将自己当成了傅文辛。 此时的傅文辛和何苏华心意相通，他们彼此爱着对方，喜悦、痴念以及将要相伴一生的美好愿望出现在乔柯的眼中，齐沐清本就因为这场戏激动不已，此时更是全身巨震，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他记得同样的一张脸，只是比现在这人要消瘦，那人很瘦，可能因为瘦，他的身体看起来骨感十足，最漂亮的地方是手和脚。他记得那双大手骨节分明。他握住他的腿，脸上是玩世不恭地笑。 他记得自己说，“上了我就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明明满脸倨傲，声音却微微颤抖。 那人撇了撇嘴，很无所谓地说，“你高兴就好。” 记忆仿佛和现实重叠在一起，他们的肢体紧密地贴在一起，身体沾染着对方的体温，乔柯的脸上露出了迷醉的神情，他微微喘息着，脸颊红润，一副快要高潮的表情。齐沐清用不着演，他完全凭借着本能，身上这人的这张脸那十年中他见过无数次，甚至在后来四年里它也日日出现在他梦中，齐沐清脑海中一片空白，长久以来空虚的内心突然被某种东西填满，那种幸福的饱胀感让他失声痛哭。 其他人包括傅文秀都被齐沐清吓了一跳，不过傅文辛很快意识到这样的效果比之前计划的更好。何苏华是一个坚强的开朗的男人，他身上有那种东北爷们的大大咧咧，很难相信他会躺在比他文弱的傅文辛身下，并且因为一场交合而失态。傅文秀相信，这是爱到极致的表现，这样的反差会让这一幕成为永远的经典。 比起齐沐清的崩溃，乔柯却正好相反，他堪称冷漠地掌控着一切。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充满了美感，也都是按照傅文秀的要求所做的动作，什么时候该撞击，什么时候该拥抱，乔柯计算得一分不差。 当傅文秀喊卡的时候，乔柯几乎立刻就爬了起来，他的表情淡然，仿佛刚刚只是拍了一场文戏。 由于乔柯拒绝拍吻戏，刚才那幕用的是借位，乔柯跟齐沐清几乎没什么身体接触，除了少有的几个长镜头，需要全luo外，俩人身上都穿着内裤。 不过那薄薄的一层布料也还是一览无余，因此傅文秀自然知道从头到尾乔柯都没有反应，反而是齐沐清现在还瘫软着，身下湿了一片。这让傅文秀非常愧疚，走过来对乔柯说：“辛苦你了，今天这场到这结束吧，回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乔柯此时正被褚明裹得跟个球一样，屋里虽然开了空调，但到底是冷，乔柯也没客气点点头转身走。 “等等！”齐沐清一骨碌爬了起来，挥开助理给他加衣服的手，冲到乔柯面前，想要去握他的手，“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别以为能骗到我！” 傅文秀皱了皱眉，她本来对齐沐清感官不错，毕竟是母亲回国后第一个赶来照顾的，演技和外形都不负影帝之名，但这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傅文秀渐渐发现齐沐清俊美外表下喜怒不定的本质，相对而言，她更喜欢乔柯这样敬业谦虚的稳重青年。 更何况激情戏傅文秀又不是没拍过，又不是拍gv，在片场在别的演员身上射出来，这可不是敬业的表现，甚至可以够的上性骚扰。 就在傅文秀拦住齐沐清时，乔柯却摆了摆手，他凑到齐沐清耳边，对他说：“你觉得我是乔柯？你曾经的恋人？” 齐沐清紧紧盯着他的脸，眼神越见疯狂，“你就是。” 乔柯慢慢笑了起来，“曾经的恋人如今对你的身体却毫无反应，如果你觉得这个比‘我’是一个陌生人更好接受的话，我没有意见。” 虽然乔柯说的话很绕，但齐沐清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个精神不怎么正常的男人瞬间白了脸，嘴唇颤抖着，似乎陷入了某种薛定谔怪圈。 如果他认定眼前的人是乔柯，就要接受他的身体对乔柯已经毫无吸引力，这是骄傲的齐沐清完全不能接受的，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甚至在乔柯面前退了一步。 所以……你不是他么？ 在把齐沐清的脑子搞得更混乱之后，乔柯就带着厉容回了s市，《原野》的第二幕将会在s大进行拍摄，在剧组搭建好场景之前，乔柯有了两天假期。 虽然假期不用来啪啪啪就是浪费，但是出于对乔柯身体的担心，厉容第一时间把他拎去了医院。 这次厉容动用了关系，请来了本市顶尖的医生会诊，检查之前不管是厉容还是乔柯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连莫漾也只是一贯的谨慎才让他促使第二次检查——直觉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 只是结果却有点不尽如人意。 “不能完全排除是什么意思？！”发怒的厉容不管是谁这辈子都不想在经历第二次，他眼睛赤红，如怒目金刚，要不是莫漾在这儿，说不得这些医生都得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病理检查、和胃镜检查都显示正常，慢性胃炎的症状也很轻微，但是他两天前才发过病发病症状与一般胃炎不同，而且有家族病史，所以并不能完全排除，有些早期癌症确实是查不出来，需要反复检测才行。” 厉容表情狠戾，瞪着刚才说话那名医生。 莫漾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也可能是心理因素，他不是曾经……会不会是他自己觉得会得癌症，所以心理影响了身体？” 最后那句莫漾声音很小，既然已经跟厉容摊牌，莫漾和骆景舟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乔柯干脆就把事情原原本本都给他们说了一遍。 厉容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其他几名医生，仿佛要是从他们嘴里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他马上就会暴起打人。莫漾还是第一次看到厉容这幅模样，在他印象中，厉容温和文雅，态度一向从容，但此时他双眼发红的困兽样子，哪里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厉大总裁。 医生们并不怕他，他们都在在自己的专业领域的佼佼者，也见惯了家属的过激表现，只是对这位厉总和大明星的关系暗暗惊讶。 “你们的意思是，他现在没问题，但是不代表以后没问题。”“也不是这个说法……有风险，但是不是肯定就会患病，只能说他的风险要比别人高一点点。” 厉容嗤地笑了，低喝道：“废话！” 医生们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但是又不好跟厉容计较，病人的病情谁都无法控制，他们也不希望走向最坏的结果。 “目前我们的建议是，按时复查，调整饮食，配合心理疏导，对于可能患癌的事情，必须对患者保密。”莫漾的师兄，黎医师说道，“早期胃癌的治愈率很高，往往更需要注意的是病人的心理，所以我们不建议让患者知道，希望家属能配合医院。” 厉容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我明白该怎么做。” 第70章 发小就是用来卖的 厉容自然不会轻易接受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坏的, 但头顶时刻悬着一把达摩斯之剑, 睡觉都不会安心。他联系了几家外国医疗机构，传了乔柯的病例, 现在先等那边的诊断。 这些乔柯都不知道，从医院回来他就在琢磨请客的事。 除了莫漾骆景舟，乔柯还打算叫上徐峻，本来只是小范围的聚一下, 主要目的是感谢莫漾, 哪知道给徐峻打电话的时候祁大少刚好也在，听说乔柯请客非得跟着来凑热闹。 厉容不想他来，就激他说是情侣约会，来的人都带着对象。 哪知道祁森沉吟片刻却是说：“那行啊, 我带他来吧。” 挂断电话后，两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祁大少的那位……” “姓楚，之前因为绑架案入狱，后来狱中暴毙，但是据我所知那位没死，一直待在祁大少的别墅。”厉容抚了抚额，解释道, “他们有时候玩得挺狠的, 请莫漾出诊过。” 乔柯发出“嘶”的一声, “他不跑吗？” “跑？能待在祁森身边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现在得偿所愿，他高兴还来不及，跑什么？”厉容淡淡道，“虽然现在被囚禁的是楚辰，但是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祁森放不开他了。” 乔柯眉头皱起，“我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靠着伤害自己喜欢的人来达到目的，这真的是爱吗？” 厉容眼神一闪，知道乔柯是想起了齐沐清，这种情况厉容当然是顺手给前情敌上把眼药，再表达一下自己的深情和尊重。然后他就得到了一个吻，看着对方眼中的喜悦，厉容忍不住凑过去，把那个浅尝即止的吻变成激烈的拥吻。 这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不管是别的什么人，还是命运，都别想带走他。 厉容吻得很激动，心里藏着事的感觉很不好，想到乔柯之前将这些压抑在心底，厉容忍不住心疼，他几乎是颤抖着咬着他的唇，想要将自己的感情传递过去。 乔柯哪想到亲着亲着厉容突然变得冲动，力道越来越大，舌头在他口腔中胡乱的扫荡，双唇吸吮这他的嘴唇，时不时还用牙咬上两口，好像一只仓鼠在吃之前先咬一小口，确认他的嘴到底好不好吃。 乔柯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他一个用力就把厉容压在沙发上，抢回了主动权。 厉容仰起脖子，最脆弱的喉结暴露在乔柯的视线中，这种奉献的姿态完全点燃了乔柯内心的火热，他低下头一口咬住那性感的突起，让身下的男人发出难耐的声音。 乔柯的坏心眼总是时不时的冒出来，明明可以很轻易的就给予厉容巅峰的快乐，他偏偏要慢腾腾的，左撩拨一下右撩拨一下，就是不肯直捣黄龙。 厉容只觉得无奈，之前以为乔柯比自己小十岁，看他调皮的样子就觉得可爱，现在知道他其实比自己大，内心就非常无语，果然性格这种东西是天生的，说不定七老八十的时候，这家伙也还是这样坏心眼。 撩拨过头，厉总自然是要反击的，然后由于两个人动作过于激烈，翻滚间便从沙发上掉了下去。 “没事吧。”紧要关头厉容用力扯了一把，自己垫在下面当了肉垫，好在地板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这才没有摔伤。 厉容把人拉下来，一边吻着他的鼻梁嘴唇，一边难耐地说：“你就不能……快点？” 乔柯笑了笑，“如你所愿。” 今天的厉容似乎有些过于激动，做的时候全身颤抖，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好像在压抑什么情绪，只从喉咙里发出几句不成调的声音，含含糊糊的，乔柯听了很久才听出来他在说，“我爱你。” 约定的时间在第二天晚上，地点是厉容家，由于是家宴，定的菜式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人还没来的时候，厉容就开始在厨房忙活，乔柯本来想帮忙，只是他现在个头高老挤着厉容，手上又笨手笨脚的老是帮倒忙，很快就被厉容赶了出去。 因此门铃一响他就跑去开门，第一个到的自然是莫漾和骆景舟，莫医生这种性格严谨的人，约定前半小时到场只能算是平常。 骆景舟一见他就露出戏谑的表情，问道：“该叫你乔贝还是乔柯好？” 乔柯耸了耸肩，“您随意。” 然后回敬道：“那么我该叫您骆景舟，还是莫叔叔？” 骆景舟龇牙咧嘴，“你小子跟厉容一个样，一点亏都不肯吃。” 乔柯笑得一脸灿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您说是吗莫叔叔。” 骆景舟脸上的笑容更真实了几分，莫漾还是那副面瘫脸，把带的礼物递给乔柯，跟着他们走进门。 骆景舟佯装要打乔柯，手还没挨到一根头发，就被出来迎接的厉容看到。厉总眼睛一瞪，凶巴巴地说：“晚上还吃不吃了？我话先撂这啊，想吃自己动手，食材都备好了，不动手不仅没得吃，还得看别人吃。” “我去！来你家做客还得自己动手？！”骆景舟气得跳起来，拉着莫漾就说要走，“这客我不做了，回家！” 莫漾倒是一派淡定，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看自己曾经的养父现在的恋人跟发小胡闹。 乔柯的注意力完全被莫漾带来的手信吸引了，一般来好友家做客，顺手带瓶酒或者甜点就好了，莫漾却拿来一个很重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本厚厚的相册。 “这是什么？”乔柯翻开相册，入目第一张是两个男孩，个头高的那个七岁左右，小的那个五六岁，眼睛大大眉心点着一抹朱砂痣，白皙的小脸被涂的红红的，一看就是标准的幼儿园舞台妆。 莫漾用手撑着脸颊，看了眼那边无知无觉还在跟骆景舟打闹的厉容，“你往后翻就知道了。” 乔柯发誓说这句话的时候莫漾的面瘫脸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就好像在期待恶作剧成果的熊孩子。 乔柯心里一动，接着翻了下去。 第二张还是两个男孩，年龄大概就一年的跨度，乔柯猜测小的那个应该上小学了，因为他穿着白色的连裤袜，粉色的小裙子，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一张脸好像是哭花了，乔柯差点没认出来。 背景是学校的舞台，只被拍到一半的横幅上有着“六一儿童节”几个字。 “噗，这是……跳舞么？怎么哭了？”乔柯用拳头堵住嘴，又紧紧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大声笑出来。 莫漾点了点头，“‘采蘑菇的小姑娘’，草帽丢了没能上台，哭了好久。” “哈哈，怎么这样，他自己报名要跳的？” “那倒不是，厉叔叔给他报的，一开始死活不愿上，排练了几次见别的小姑娘跳得都比他好，就认真起来了。” “哈，还真像他，不服输。” 乔柯抬头看了一眼，厉容已经把骆景舟拖去了厨房，全然没注意到他此生最大的危机正在上演。 “哈哈哈哈这是在干嘛啊！”只见照片上是一片滑雪场，厚厚的积雪，只有两条小短腿露在外面，整个脑袋都插在雪堆里面。 “第一次滑雪，厉叔叔带我们去的，嗯，你知道，厉叔那人……反正我们都被耍了一道。” 乔柯斜了莫漾一眼，“哦，你们，可是这里只有一个人的照片……” 莫漾微微弯了弯唇角，锐利的目光从镜片后直射过来，“当然是筛选过的。” 乔柯总觉得莫漾身后的狐狸尾巴甩啊甩的，特别嚣张。 “你们从小一块长大啊。”乔柯还挺羡慕的，他小时候没朋友，打架的架友倒是很多，只不过两看相厌，从来玩不到一块去。 “我爸……在我五岁的时候他收养我，但是他很忙，经常把我丢到厉家。”莫漾露出怀念的神色，明明他说的父亲和骆景舟应该是一个人，但乔柯却注意到他提到莫染时跟对待骆景舟却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乔柯刚想说话，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却是徐峻带着他的女友兰薇到了。 兰薇第一次来老板家，拘谨得不得了，听说厉容在厨房，拉着徐峻就跑去打招呼，回到客厅后，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老板在下厨耶，我都不会做饭……” 等她回过神，就看到包括自己男友在内，三个大男人围着一本相册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们在看什么？” 徐峻对她招招手，“快来！有好东西！不看后悔！” 厉容在厨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嬉笑，他竖起耳朵听了一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逗了！我敢打赌，厉容要是做梦梦到自己小时候一定会哭出声，厉叔叔太缺德了，整儿子一把好手啊！”这是大嗓门的徐峻。 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徐峻口中，厉容眉头一挑。 “厉叔叔可能是觉得生孩子就是用来玩的。”这是乔贝贝。想笑就笑嘛，忍着多辛苦。 “你们知道厉容名字的涵义吗？” 莫漾？他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 另外几人都说不知道，厉容觉得听不太清，往门口走了几步。 “容带有宽容容纳的意思，也有相貌雍容大气的含义，但是——” 厉容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拿他寻开心呢。不过能让乔贝贝多了解他，莫漾也算做了件好事。 这样想着厉容就走了出去，接着莫漾的话说，“我的名字其实是容易的意思，当年我父母本来是打算丁克，结果有一次没来得及避孕，我妈就怀了我，嗯……然后我爸就给我起名叫厉容，太容易怀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特别是乔柯，他实在没想到在他心目中温和成熟的厉容小时候竟然是那么可怜的一个娃，整天生活在爸爸的阴影下。 因为笑得太厉害，乔柯膝盖上那本相册不小心滑落下去，厉容这才知道原来不止是说他的故事，居然还有本黑历史集合。这下他哪里愿意，扑过去就要抓起相册人道毁灭，刚好乔柯也弯腰去捡，俩人拉扯间，却是飘出来一张照片。 徐峻眼疾手快地按住，本以为又是厉容倒霉的画面，结果却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背影。 “咦？厉总原来早就见过乔柯吗？” “什么？”不管是厉容还是乔柯都有点懵逼，他们早就见过？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徐峻指尖翻转，将照片正面露给他们看，“这是我们学校附近，斜靠着墙壁那个是我，中间那个背影就是乔柯。” 厉容瞬间就想起这张照片的故事，具体哪一年记不清了，坐车去机场路过影视学院，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看见一群少年在巷子里打架，在他还不懂得什么是情爱的时候，就被为首那个少年深深吸引，忍不住摇下车窗拍下了这张照片。 之后的数年那道身影一直都萦绕在厉容心头，尽管他不知道他是谁，但每每想起，却总是不太一样，甚至可以说那人就是少年时厉容的性向启幕。 “欸，我们当时干嘛来着？好像是跟隔壁学校的打架吧，乔柯那身衣服我有印象，上次收拾旧东西的时候翻出来看到过。” “他的衣服为什么会在你那？！”一男一女异口同声。 第71章 牛人厉总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厉容趁着乔柯去开门, 赶紧把那张照片从徐峻手里抢过来, 连同相册一起拿到楼上房间，临上楼前厉容恶狠狠地瞪了莫漾一眼。 莫医生朝他笑笑, 完全不以为意的样子。 徐峻被兰薇拉到角落，不用猜也知道兰大美女在盘问什么，刚开始徐峻把乔柯的身份瞒得好好的，兰薇只是觉得他对这少年略微关注了点, 重点防备对象还是在乔柯身上, 后来徐峻经过乔柯同意把真相告诉了她，兰薇就炸毛了。 不是她太敏感而是徐峻这家伙实在太基，乔柯本人性向又是弯的，兰薇害怕徐峻跟他呆久了, 不弯也弯了，到时候她不就完蛋了么？难道她还能长出个物件, 把徐峻那家伙艹了么？ 门外的人正是祁森，只不过比起初次见面时贵公子的打扮，今天的祁森看起来要接地气一点，只见他懒洋洋地靠在身旁一人身上，左耳上戴了一枚红宝石耳钉，在屋外的阳光下, 发出璀璨的光芒。 这人就像是个发光体一样吸引了所有的关注, 祁森的美比起乔柯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乔柯的长相精致中透着英气, 随着年龄的增长，出色的外表之外更加凸显的是他的气质。而祁森却美得纯粹妖冶，五官都带着锐气。他身边那位楚辰则平凡得多，甚至要不是因为乔柯看祁森的目光多停留了几秒，惹得楚辰伸手把人往怀里拉了一点，乔柯甚至都注意不到他。 其实楚辰长得也不错，当得起高富帅三个字，只是乔柯在娱乐圈待久了，见惯了俊男美女，又加上他和祁森的陪衬才把楚辰比了下去。 乔柯把人请进客厅，期间只有祁森跟众人打招呼，楚辰沉默得就像是他不在现场。 由于他俩的到来，屋子里的气氛稍微僵硬了一瞬，等到厉容藏好相册从楼上下来，又把楚辰招进了厨房，剩下的人才算解禁。 “对了，差点忘了。”祁森也带了礼物，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看着不像是甜品一类的伴手礼。 乔柯接在手里，发现上面连商标都没有，只是祁森显然不会送没档次的东西，一时间众人都满目好奇。 “打开看看呗。”祁森眨了眨眼，他的眼睛仿佛自带眼线，上挑的眼尾勾人得紧。 乔柯点点头，盒子里是一个男士手链，黑色真皮编织，上面串着几个转运珠，珠子上嵌了几颗黑曜石，中间那枚却是一颗非常耀眼的红宝石，整个手链的风格跟祁森那个耳钉有点相似，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个设计师。 “好漂亮。”最先出声的是兰薇，女生总是难以抗拒手饰的魅力，即使是男士手饰也一样。 “谢谢。”乔柯试戴了一下，大小刚刚好，白皙的手腕配着黑色的手绳本就十分抢眼，那颗红宝石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乔柯顿了顿，又说：“谢谢，我很喜欢。” 祁森摆了摆手，翘着二郎腿懒骨头一样半躺在沙发里，“别急着谢，我就是想看看合不合适，这个只能算半成品，正式作品我还得再看看。” 乔柯诧然，“你真的打算请我代言吗？可是我还没拿到影帝……”当初他们说好，乔柯拿下影帝，祁森以八千万的代言费请他为的品牌做代言。 祁森摆了摆手，“早晚的事，我很看好《原野》这部电影一定能让你摘得桂冠。” 《原野》从拍摄之初就获得了大量关注，齐沐清、乔柯、傅文秀哪一个拿出来都是票房号召，虽然齐沐清现在名声黑了，但那只是未经过证实的流言。更何况齐沐清是跟乔柯拍同志片，当初颁奖典礼上的那个闹剧，注定了这两人凑一块就会话题不断。 要不是他们之前跑去西北，怕是片场都能让闻风的媒体粉丝给包围了，可以预料到等他们在s城的拍摄开始后，势必不会像之前在西北那样轻松。 祁森当初开玩笑说要进军影视，没多久祁氏当真开始投资电影，因此祁森才会跟徐峻那么熟，算起来祁森是徐峻拉来的金主，个人工作室要在各大公司夹缝中生存，没点靠山可不行。 “别拿下来，就这样戴着，说不定我会有新的灵感。” 乔柯了然地点点头，“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产品代言？你是设计师？” “个人爱好而已，”祁森笑嘻嘻地瞥了眼厨房的方向，“比起你家厉总普利兹克建筑奖提名差远了。” “普利兹克建筑奖？！”乔柯有些吃惊，这可是建筑类的诺贝尔奖，厉容……有那么厉害？ 乔柯立马看向莫漾，想要得到答案，如果是真的，只怕他都不知道该用那种表情来面对厉容了，仰望？憧憬？ “其实是他读博时跟的导师的项目，厉容只是参与者之一。” “那也很厉害了！”就连徐峻都表示了崇拜，他感叹道，“金融金童、顶尖的建筑设计师、还会做饭——该不会还是什么特级厨师吧？米其林几星那种？！唉，跟厉总比起来我差远了，除了演戏别的什么都不会，我记得厉总还比我小几岁来着？这就是年龄都活在狗身上了。” 莫漾看了他一眼，“米其林只评定餐厅，不对厨师进行评定，不过一般情况来说，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当主厨称为米其林三星厨师也不是不可以。” 徐峻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他还真是米其林三星厨师？” 莫漾摇了摇头，徐峻刚松口气，就听莫医生淡淡道：“米其林三星厨师哭着吵着要他当徒弟可还行？” 徐峻比了个大拇指：“牛。” 乔柯抿了抿嘴，心里有几分不高兴。厉容一直说他很多事瞒着他不告诉他，这些事情厉容有跟他说过吗？ 不过乔柯也很快释然，厉容不是有意隐瞒，大概只是不想炫耀，或者说他自己觉得这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晚餐进行得很顺利，照样是中式的，厉容虽然说让客人们自己动手才有饭吃，但也不是全都让他们动手，主要是打下手，毕竟徐峻和兰薇两个都是厨房白痴，很自觉的没有跟着掺和。 乔柯得到了特殊照顾——厉容给他煮了份八宝粥，煮得软糯的食材舀一勺放进嘴里甜滋滋的。 骆景舟和楚辰也一人做了一个菜。 骆景舟脸皮厚得不行，他炒的那道谁都不让动，献宝一样端到莫漾面前。 莫漾扒拉了几口，表情有些怪异。 骆景舟紧张得不得了，问他：“很难吃？” “不是，只是很久没吃你做的菜了。”莫漾摇摇头，似乎才从某个回忆片段回神。 “那以后不吃食堂了！我天天做给你吃！” 莫漾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蛋炒饭做得很好吃。” 骆景舟听了这句就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看着莫漾的眼睛。他上一次做蛋炒饭时还叫做莫染，莫漾也只是个16岁的少年，如今15年过去，他有幸跨越了生死，再次来到莫漾的身边。 比起他俩的深情对望，楚辰显然没有这种待遇，祁森对他做的菜半分兴趣都没有，楚辰忍不住有些低落。一次转头刚好对上他的视线，祁森看透了他的心思，想了想凑过来低声说：“你经手的东西我怎么敢吃，万一你再下药怎么办？” 楚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以为祁森把他带出来是原谅他了，结果并不是么？ 一场宾主尽欢的晚宴结束，徐峻被兰薇拎着耳朵回去的，恐怕今天徐峻的表现兰大美女是不怎么满意了。 厉容做饭累了，乔柯就让他先回房休息，自己在楼下整理餐厅和厨房，等到他上楼时，看见厉容在书房捧着那本相册，就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一起看。 “那张照片……”乔柯还是挺在意那张照片背后的故事，毕竟太神奇了，厉容怎么会那么巧拍下他的照片，还放在这样一本相册里。 厉容顿了顿，把相册翻到最后，从封面的夹层把那张照片抽出来。 “我都忘了我把它藏在这里，自从我去了美国念书，家里后来搬了几次家，有一部分东西寄放在莫漾那里。这本相册也是，怕丢了。”厉容露出回忆的神色，他说了一个邂逅的故事，很美妙也很单纯。 “如果当时有机会认识我，你会怎么做？” 厉容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大概……就只是认识一下吧，我那时候年纪小，挺傲的，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静不下心来，想到要学什么，就要在那个领域走到最高，孤高甚至傲慢，这样的心态不适合谈恋爱。” 乔柯有些惊讶，他以为他会听到一个懵懂少年追爱的故事，结果却正好相反。 随即他失笑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因为，我没把握让你爱上那时候的我。”厉容的脸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沉稳，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清澈透亮，让人一眼就望到了底，他看着乔柯轻声说，“我想要你遇见最好最完美的我。” 乔柯摇了摇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也没有什么是最好的，我们相遇在对的时间，你适合我我适合你，就已经足够了。” 第72章 暴怒 厉容足够优秀，被这样的人喜欢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压力很大, 但乔柯的经历让他明白, 重要的从来不是那些头衔和成就，两个人在一起日子过得舒坦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厉容厉害, 乔柯自己也不差，在演戏的专业领域，乔柯还没怕过谁。 电影的第二部 分是在s大老校区进行，图书馆老办公楼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甚至傅文幸曾经的办公室也还能找到, 只是那里已经变成了杂物间。乔柯亲自动手整理那间办公室，一点点摆上属于傅文幸的东西，那一刻，他好像真的成了傅文辛, 一个心中有爱的儒雅学者。 回城后的傅文幸跟何苏华之间多了许多矛盾，虽然他们依旧爱着对方, 但来自社会乃至家人的阻力却让他们寸步难行。 乔柯对傅文幸的理解越来越深，这个人的经历跟他有点像，看着有点随波逐流，但是一旦认定了就会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反应在外在则是浑然天成的演技，齐沐清已经不止一次被他带得入戏, 大概是因为齐沐清精神状态不稳, 越是跟乔柯对戏, 对他的影响就越大, 到后来已然失却了演绎的水准，完全被乔柯牵着走。 这对齐沐清的打击非常大，他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在演技领域被人超过，而这个人甚至只是个出道一年的新人。 这种危机感让齐沐清变得更加尖锐，在镜头面前他锋芒毕露，乔柯自然是迎头而上，这种互飙演技的情况对整部电影来说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一部好的电影除了主角的水平，导演考虑更多的还是影片的整体协调性，他们俩对戏的时候还好，但跟别的演员搭戏，这种反差就很明显了。 更何况不能收放自如，演技便太过刻意，整个角色的流畅性差了一大截。 苏亚最近精力越来越差，忘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她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想不起名字，身边必须24小时有人看着，已经无法承担拍摄任务，傅文秀就让她坐在边上。 这场戏是何苏华为了傅文辛跟父母争吵乃至发生暴力与冲突，饰演何家父母的两位演员都是苏亚找来的老牌艺术家，演技没话说，但由于齐沐清过于激进，总想控制节奏，使得整场戏违和感十足。 傅文秀喊了卡，刚把齐沐清叫过来，就听她母亲说道：“让乔柯去演这段给他瞧瞧，让他好好学习一下。” 这话一出，齐沐清不可置信。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因为这句话抬头一脸无辜地瞧着他们的乔柯，音调尖锐，“您是说我不如他？” 苏亚咳了很久，护士给她擦嘴拍背，老太太眼睛都红了，努力平复后却是点点头，对他说：“演戏不懂的配合，你比得过谁？”接着又对乔柯说，“演给他看看，记得住台词么？” 乔柯点了点头，整本剧本他都倒背如流，就算苏亚让他演别的角色他也能做到，但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傅文秀也觉得太不给齐影帝面子，想要阻止，就见齐沐清突然面目狰狞，连说了几声好，然后就让开位置，而且还催促起乔柯来。 乔柯没办法，只好走到镜头前。 这场戏是从一场很普通的家庭餐桌开始的，何苏华回父母家吃饭，桌上母亲跟他聊起一个女孩，想让他见见，何苏华当然是蒙混过去，却不想严厉的父亲突然发难，把他和傅文辛的事情抖出来，由此爆发了冲突。 激烈的争吵到最后伴随了肢体冲突，何苏华想躲，但父亲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最终失手推了一把，导致一旁劝慰的母亲摔倒，腰部受伤。 齐沐清就是这一段演得过激，乔柯其实明白他，齐沐清大概是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投入了太多的情绪，何苏华本应是克制的，被逼无奈才动手，齐沐清却演得像是跟何父有仇。 转换角色的感觉是新奇的，乔柯尽量保持齐沐清的风格，一些习惯性动作也很好的还原，他演的其实不是何苏华，而是齐沐清扮演的何苏华，他只想让齐沐清从旁观者的角度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其实自从回了s市乔柯跟齐沐清再也没有私下交流。知道了齐沐清背着他做的那些事后，乔柯对这个人已经非常厌恶，他并不想与他有拍戏以外的接触，这次也是苏亚的要求，他无法拒绝。 好在齐沐清虽然变得沉默，但看过乔柯演绎的这段后，总算顺利通过。 之后就是何母受伤，傅文辛刚好上门，帮忙把何母送到医院，却遭到何父辱骂，父子俩再次起了冲突，甚至因为扰乱医院秩序被带去了派出所。傅文辛独自一人照料何母，忍受何母的白眼和冷暴力，而这件事也是导致他们分开的最直接原因。 家庭中无休止的争吵，外界的议论使得何苏华压力骤增，他开始不敢跟傅文辛光明正大的见面，像是地下党接头一样，傅文辛也不能再给何苏华写情书，因为何苏华的信件被他的父母严密控制，后来的每一次相聚双方都感觉到了隔阂在慢慢加深，那段缘起于原野的感情在一点点被消磨。 直到有一天，何苏华对傅文辛说。 “我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但我依然爱你。” 傅文辛其实早有预感，他只是淡淡地说：“不要再爱我，没有结果的爱对你对我都是痛苦，就这样放手吧。” 然后傅文辛转身离去，任凭何苏华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再回头。 那天是齐沐清戏份杀青的日子，因为赶着拍完，等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们连午饭都还没吃。现在天气冷，送来的饭菜即使搁在保温桶里都凉了，今天刚好赶巧褚明不在，许一多没褚明那么细心，等到来吃才发现菜凉了，手忙脚乱地找地方热菜。 齐沐清却在这个时候来找乔柯。 乔柯本来不想理他，但齐沐清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s城这边可不如西北，片场外面有很多粉丝，虽然驱赶过，但还是有人不肯离去，只能叮嘱不能影响他们拍戏。 齐沐清在他面前站了几分钟，外围的粉丝就开始集聚起来往这边张望，乔柯无法只得拽着齐沐清换了个地方。 他们来到一处偏远的地段，靠近后门停车场位置，齐沐清只是在他面前来回走动，情绪显得非常激动。 乔柯感觉他有些不对，这段时间以来乔柯注意到齐沐清好像每天饭后吃药，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忘了吃。 不远处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有路过看到他俩，都目露惊奇，乔柯双手抱胸不冷不热地问：“你有什么事？” 齐沐清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乔柯感到不耐，他这胃饿不得撑不得冻不得，今天吃饭晚了点他就有点难受，虽然之前吃了点饼干，但是好像太腻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乔柯在哪？”原来齐沐清一直没有放弃，他眉头紧皱，眼神散乱凶狠不似正常人。 乔柯感觉胃里抽动了一下，他缓了缓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找人在机场对我泼硫酸？” 齐沐清哪想到他会突然发问，张开嘴懵了一下，接着他烦躁地揪了揪头发，力道大得仿佛那不是他的头皮，头发都扯下来好几根。 接着他突然用极快的语速说，“你受了伤他就会出来，我只是想把他逼出来。” 乔柯当即就怒了，他是没想到齐沐清居然只是因为这种原因就用这么恶劣的手段伤害别人，想起那些被他动手伤过或者暗地里搞小动作害人丢掉工作的人，乔柯就觉得心头窜起一道滔天怒火，即使他跟厉容偷偷找机会补偿，也无法挽回曾经的伤害，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人造成的。 而且那次机场事件，最终受伤的人是厉容，要不是当初他反应快处置得当，厉容也幸运的没有被直接皮肤接触，或许事情会变得很可怕也说不定。 而齐沐清却这么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玩捉迷藏。齐沐清也确实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他的心中除了演戏也就只有个乔柯，知道没能达成目的，他也就轻轻放过，要不是今天被拆穿，他都快忘了这回事。 他还想继续逼问乔柯的事，但他的衣领却被人扯住，接着对方扬起手，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脸上，齐沐清只觉得脸上疼痛难忍，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栽倒在地。 耳边传来尖叫声，有人跑过来，齐沐清挣扎着爬起，刚才那一拳打得他眼前发昏，他往地上吐了口血水，看着地上那颗大牙，齐沐清出奇的愤怒，他居然敢揍他，还打掉了他的牙齿！ 齐沐清注意到根本没人来扶他，等他跌跌撞撞站稳，眼睛恢复清明，却看见刚才还神勇异常的青年半跪在地上，他满头冷汗，浑身颤抖着往地上呕吐，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有人问他怎么了，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快！快叫救护车！” 第73章 重复的检查 乔柯的意识不算模糊，至少他知道自己被抬上救护车送往最近的医院。耳畔有人不停地说话, 乔柯睁着眼睛, 听不清近在咫尺的耳语，反而是救护车呜呜的声音吵得他头痛。 送到医院后初步诊断是急性肠胃炎, 给开了药挂水，呕吐倒是止了，只是乔柯疼得厉害，又给开了止痛药, 因为情况不明, 这种情况也不好做胃镜，医生建议先住院观察。 用了止痛镇定的药物后，乔柯才平复了呼吸，大概是刚才痛得全身脱力, 却是很快睡了过去。 厉容前几天去了趟日本还没回来，褚明和易松也外出办事, 乔柯身边只有个许一多，好在潘乐知道后马上赶了过来。乔柯被送到医院没多久，傅文秀就带着剧组的人赶了过来，就连苏亚也来了，医院外边还有很多得到消息赶来的粉丝。剧组那边好说，知道乔柯暂时没事, 怕打扰他休息, 在病房外张望了两眼就回去了。倒是那些忧心他的粉丝不怎么好处理。 潘乐知道劝不住, 只得往外面发消息安抚, 又故布疑阵做出秘密转院的假相，这才没造成太大影响。 “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是说好了吗？” 许一多说不出话来，褚明早就跟他说过乔柯胃不好，现在这种局面，都是因为他这个助理没有做到提醒他按时吃饭。 “医生怎么说？”潘乐叹了口气，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虚弱无力，脸上透着病态的青，整个人看着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样子。 “禁食禁水，症状缓解了做个胃镜看看。” 潘乐皱了皱眉，“只能这样了，他现在情况也不好转院，等明天再说吧。” 许一多能力还是有的，除了之前从救护车下来被人看到，办理住院时都尽量隐秘，病房也是vip1人间，潘乐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嘱咐许一多好好照顾乔柯，人就先回去了。 许一多端来热水给乔柯擦脸，他本来就白，此时那种病态的白让他看起来十分羸弱，许一多心里不住自责。 乔柯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许一多连忙凑过去，问他：“怎么样？还疼吗？” 乔柯反应有些慢，张口“啊——”了一声。 许一多以为他疼的，转头就摁了床头上的摁铃，一分钟后护士走了进来。 “护士你帮他看看，他好像很疼！” 护士很年轻，留着一头短发，看起来很爽利，她走过来抓住乔柯的手，指尖搭在手腕上，接着她又抬起头看了看乔柯的脸色。 “脉搏平稳，脸色也比刚才好多了，应该不疼了啊。” 乔柯本来迷迷糊糊的，听到她的声音却是一下清醒了过来，目光移到她胸前的名牌上，发起愣来。 “今晚禁水禁食，明天一早做胃镜，注意防寒保暖。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护士认出了乔柯的身份，对演员来说，胃病几乎是职业病，作为医护人员只能在心里叹息。 护士出去后乔柯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许一多嘴一瘪差点哭了出来，“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喊你吃饭，你就不会犯胃病了或者我提前把饭菜热好……” “这里是第一医院？”乔柯像是没听到许一多的哭诉，他愣愣地看着雪白的被子上那行大红色的字。 许一多点头：“是啊，第一医院离剧组最近，当时那个情况谁敢把你往更远的地方送啊。” 乔柯依然没有抬头，“消化内科住院部，我的主治医生是不是姓陈？” 许一多有点惊讶，刚才办住院是他自己一个人过来，乔柯人还在急诊那边输液，办好后又赶上医院下班，乔柯根本没见到医生的面。 “你怎么知道？” “以前见过。”乔柯翻了个身，让自己面向墙壁。 许一多只当他累了，帮他掖好被角，“下午给厉总打过电话了，他明天一早的飞机。你手机我先给你收着，要用了你喊我，对了，齐沐清——” “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背后传来脚步声，许一多出去前还顺便把灯关了，乔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想听到曾经那些熟悉的名字。不管是齐沐清也好，陈医生也好…… 一年多以前，乔柯还在使用乔柯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胃痛史，当年他胃出血住院，就是第一医院的陈医生为他治疗的。 之后几年没什么大的症状，只是常规吃药，直到重生前一个月，他开始频繁地出现腹痛黑便等等状况，不得已他去了趟医院。因为跟陈医生熟悉，乔柯直接找的陈医生，做了胃镜和ct检查。乔柯现在还记得当时陈医生看到检查结果时骤变的脸色，反复的检查后，他被安排住院，就是刚才那个护士负责他的病房，不过那时候乔柯没那么好命住的是四人间。 是陈医生把结果告诉他的，在得知他没有亲属，朋友也因各种原因远离后。 那样的结果，却恰恰是乔柯无法接受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护士过来喊乔柯去做胃镜，联想到厉容这段时间行踪隐秘，回s市做的那份胃镜检查他也没能看到结果，乔柯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有了药物治疗，但乔柯身体的疼痛只是缓解，并没有完全消散，只是从病房走到内镜室，乔柯就沁出满头冷汗。拒绝了许一多的搀扶，乔柯独自走进内镜室。 里面有几名医生正在等待，开口指挥他躺好的那名带着口罩的医生，不是陈医生又是哪个。 胃镜的速度很快，乔柯从麻醉中苏醒，时间只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在休息室呆了一会儿，陈医生就过来喊他。 “你这个症状目前只是疑似，可能是很早期的，不用太过担心。”医生拉下口罩，露出陈医生那张熟悉的脸。 乔柯愣了很久，艰涩开口道：“早期胃癌？” “只是疑似，”陈医生纠正他，“本来这个阶段你应该没有多大反应，很多癌症早期都不难治，难的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甚至转移到其他脏器，你这个情况还挺神奇的，就好像身体在提醒你有问题。” 乔柯笑不出来，他霍地站了起来，在陈医生惊讶的眼神中快步冲了出去。 就好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乔柯此时完全像一个正常人，病痛仿佛瞬间从他身上消失，就连等在门外的许一多都被他抛在身后。乔柯一路走，出了医院大门就开始狂奔，许一多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他却充耳不闻。 乔柯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司机不停地从后视镜偷看他，乔柯不管不顾，僵着脸看向窗外。 车子很快到了厉容家楼下，乔柯让司机在门口等着，自己跑上楼打开那个他重生后就再也没用过的旧皮箱，箱子里面的衣物已经被乔柯处理了，只剩下一个文件袋。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个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倾倒出来。 首先掉出来的是一个钱包，里面有写着“乔柯”名字的身份证、驾驶证、银行卡等等，然后是一本被磨损得厉害的病历本和若干检查报告，乔柯把钱包丢回箱子里，抓起那叠东西就往外跑。 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许一多不见人影，乔柯看到有记者模样的人守在医院门口，似乎是他刚才离开时被人认出来，记者过来堵他来了。 乔柯换了道门进入医院，好在这里他很熟悉，只是当他气喘吁吁地爬楼时，却没发现一个高瘦的男子若有所思地跟在他的身后。 乔柯推开门时用了很大的力气，大门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陈医生正好有别的病人。他们惊讶地看着这个满头大汗的闯入者。 陈医生犹豫片刻，指了指身旁的病人，“先等等吧，等我给他看完。” 乔柯顿了顿，开口道歉后退了出去。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之前那人走后，他走进去把那本病历本交给陈医生。 “这是……” 乔柯缓了口气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没有发现的话，我以后是不是会发展成这样。” 病历本不算很厚，从头到尾翻下来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陈医生叹息一声，按照这本病历上的内容，如果病人没有治疗的话，或许人已经病逝了。也或许做了手术，但是手术的成功率很低。即使侥幸成功，也依然有转移复发的迹象。 陈医生合上病历本，这才看到上面的名字。 “乔柯？”陈医生沉吟片刻，拍了拍额头，“这好像是我以前的病人，对了，这本子上是我的笔迹啊！” 作为一个国内一流的三甲医院的医师，陈医生每天要接待五六十个病人，一年多过去，还能记住乔柯的名字主要还是因为曾经看过乔柯的电影。 今天陈医生的大门注定要受到摧残，第二次被撞开时，陈医生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对着乔柯安慰道。 “你不用太过担心，以现在的治疗手段，早期癌切除术只是个简单的小手术——” 然后他才意识到又有人闯了进来。 第74章 你出局了 齐沐清看起来有点凄惨，昨天被乔柯打了一拳, 一晚上过去脸颊的肿都还没消, 嘴角也破了老大一个口子，安全通道绿色的灯光把对他的脸印得有些怪异, 乔柯盯着对方赤红的双眼，淡淡道：“你跟踪我？” 齐沐清不吭声，只有呼吸越来越粗重。 乔柯就站在那看着他，刚才齐沐清闯进陈医生诊室, 那副模样像是要把陈医生给吃了, 乔柯不得已，只好把他拉了出来。 医院的楼层很复杂，这条安全通道比较偏僻，平时没什么人经过, 楼梯上的灯也一闪一闪，带出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乔柯听到齐沐清的声音, 艰涩难辨，似乎卡在嗓子口。 “他——” 乔柯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死了。” “不、不这不可能。” 乔柯无所谓地笑了笑，抬眼看向那个脸色惨白的男人，“怎么不可能？已经一年了，你翻天覆地地找, 可有找到什么？” 如果是在见过盛禹行之前, 如果不是在今天, 乔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自己看着满眼恐惧的齐沐清, 心里竟然会有些快意。 凭什么这个人在跟他分开后，还能以爱他的名义去伤害别人；凭什么在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后，还能再回来纠缠，明明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了啊。明明答应过不会离开的—— “我不信！”齐沐清猛地摇头，他攥住乔柯的衣领，指尖泛白，“你在说谎！” 乔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平静无波，“我很好奇，你没在河里找到什么？” 厉容把齐沐清跟他分手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乔柯了，包括他失踪之后齐沐清在越江打捞，齐沐清跟踪他的事情就没跑了， 只这一句话，就将齐沐清的所有希望打破，他踉跄着松开手退了几步，瘫软地靠在墙壁上，他捂住双眼，他能感觉到，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乔柯的话被带走，凉意从心底泛起。 似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齐沐清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我不信！你又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乔柯的事情，为什么你演戏时很多小动作都跟他一样！你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 乔柯看着他的眼睛，很恶劣地笑了笑，“我说过，他死了，一年前的秋天，跳江死了。我就跟在他身后，亲眼看见的，那天你还打了个电话对吧。至于我？我是乔贝，我知道关于乔柯的一切，你觉得我会是他什么人？” 乔柯并没有要齐沐清回答的意思，或许是发泄内心的狂躁，或许是想要惩戒眼前这人，他自顾自地说：“这世上除了血缘亲属，会有长得这么像的吗？很多人都说我跟十年前的乔柯几乎一模一样。” 齐沐清慢慢瞪大了眼，他手抖着，紧紧拉住乔柯的衣摆，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哈……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就没想过，乔柯是我父亲吗？” 齐沐清愣了一下，他看着乔柯的脸，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接着他疯狂摇头，“不、不可能……他十八岁就跟我在一起，他不可能会跟别的女人……你们年龄差不对！十四岁！只有十四岁的年龄差！更何况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瞒着我！他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乔柯叹了口气，把齐沐清的手从自己衣摆上一根一根手指拉开，这很难成功，因为齐沐清的手指僵得像根木头。 “你连他的母亲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乔柯只会在母亲生辰的时候去拜祭，更不明白乔柯说结束那是真的结束，他不会挽留更不会回头，你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这样的你，真的了解他吗？”齐沐清只在乔柯母亲最后一次手术时，在手术室外陪着乔柯，但那一次，她没能够出来。在此之前齐沐清因为要隐瞒他们的恋情，从未去医院看望过她，所以他也就不知道，乔妈妈喊乔柯叫贝贝。 齐沐清仿佛彻底崩溃，他冲到乔柯面前，用力扯住他的脖子，像是要动手揍他。可乔柯是什么身手，即使还在病中，乔柯的反应也堪称迅速，几乎是齐沐清才碰到他的衣领，乔柯就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齐沐清虽然疯狂，但他的力气并不比生病的乔柯要大，将人反剪手臂按在墙上，乔柯才发现这人瘦的皮包骨，感觉再大力一点，对方的手腕都能被他拧断。 “一切都结束了，你这样没有任何意义，你已经出局了。” 齐沐清紧紧咬着唇，昨天被打破的嘴角因为主人过于粗暴的动作又开始渗血，一滴一滴地顺着下巴落在衣领上，昏暗的安全通道内只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偶尔从嗓子里发出几声悲戚的低吼。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跑着上来的，很迅速很急，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这层，乔柯只来得及转头，就听一道声音诧异地说：“贝贝，你怎么在这？” 自乔柯母亲去世后，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其他人都叫他乔乔或者小乔，粉丝们喊他小贝壳，只有厉容，似乎是为了显示亲密，乔柯抗议无效后，这个昵称就被固定了下来。 乔柯看到厉容的目光停留在齐沐清身上，惯常温和的脸上似乎有着一闪而逝的厌恶，乔柯下意识地松开齐沐清，还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背后就有道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厉容的手从他的腋下穿过，紧紧地勒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不住地喘气。 楼下电梯人太多了，他不耐烦等，找了个没什么人的楼梯一路跑了十几层，他一点都不在乎齐沐清在这里做什么，他只是抱着他的乔贝，在他耳边说：“我回来了，不要怕。” 乔柯看着齐沐清失魂落魄的离开，看着他眼中的光慢慢熄灭，变得一片死寂，心中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转过身，跟厉容紧紧拥抱在一起。 “厉容……我真的好怕。” “没事了，我这次去日本就是去找最权威的医生，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我们马上出发，”厉容顿了顿，他身上出了很多汗，想要用脸颊蹭蹭乔柯，又怕让他不舒服，“只是个小手术，你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乔柯却不在意他身上的汗气，额头抵在厉容的脖子里摇了摇头，“会耽误拍戏的。” 厉容狠狠拍了下他的臀部，教训小孩一样，“都什么时候了，还念着拍戏？！” “就几场戏了，没多久的，”乔柯仰头看着他，目光很坚定，“苏亚阿姨没多少时间了，她就盼着电影上映那天，如果因为我她没能实现最后的愿望，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厉容咬牙切齿，刚刚是谁扑在他怀里说害怕的！简直恨不得把这家伙拎起来打一顿。 只是在乔柯的直视下，厉容只能败下阵来，“要多久？” “一星期应该够了。” “就一星期，到了时间不管你拍完没拍完，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走！” 乔柯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笑着说：“一言为定。” 其实乔柯对于生病这事比较悲观，经历过母亲两次复发，对于癌症，乔柯有着深深的恐惧，要不然也不会在之前得知自己胃癌晚期的时候，想过跳江自杀，要不是命运跟他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或许世上早就没有乔柯这个人了。 只是面对厉容，乔柯尽量将自己的恐惧压在心底，他只需要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将死之人豁达的能有几个，恐惧死亡才是人类的主旋律。他明白看着最亲近的人在死亡线上挣扎是什么感受，看着至亲之人一点点崩溃，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那种无力不比病痛更轻松，只想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希望厉容终其一生不要体会那样的痛苦。 “演员乔贝突然晕倒，急救车开进片场。” “乔贝患急性胃炎住院治疗，据说在此之前就已多次患病。” “乔贝出现在《原野》片场，经纪人称：已没有大碍，不会耽误拍戏。粉丝怒斥经纪公司过分压榨，不考虑艺人身体。” “乔贝微博账号发表声明表示感谢大家关心，目前已经恢复，拍完这部将会休息一段时间。” 《原野》题材敏感，剧组一直没有正式发宣，只是因为齐影帝和乔贝本人的影响力而被关注，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剧组一时间受到各方压力，直到乔柯和恒星方面主动发声明，才平息下来。 那天之后齐沐清就消失了，好在他的戏份已经基本杀青，只剩下几个补拍的镜头，因为找不到人，星辉那边也一团乱，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傅文秀懒得再等，干脆找了个跟齐沐清身形很像的替身。 乔柯的戏份其实也剩的不多，现在厉容进驻片场，每天监督他按时吃饭休息。剧组的人之前就以为他是乔柯的助理，这会儿再看到他一点也没觉得奇怪。 除了这个助理实在太老妈子了。 傅文辛这段戏很难演，被揭露同性恋身份，众人异样的眼光，同事间的排挤，原本崇敬他的学生的谩骂，原本属于他的荣耀被质疑被取消。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傅文辛感到压抑，他没有做错什么，却要被人歧视偏见，默默忍让却被看成是软弱心虚，最终发生了学生针对老师的霸凌事件。 学校不顾事实真相，一股脑的将罪责丢在傅文辛身上，被敬爱的母校开除，是最终导致傅文辛走向毁灭的□□。 他将自己锁在教师宿舍，连着几日没日没夜地写，将自己的故事原原本本，不带偏颇的写下来。那时他就决定以死自证清白，他希望他的悲愤能让人们惊醒，他希望有人能换他一个公道。 傅文秀认为这出戏最难的地方在她哥哥独自在房里创作自传的那段，这场戏没有对白，剧本上只有寥寥几句话而已，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傅文辛在那几天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用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写完了一本八万字的自传，笔迹从头至尾透纸而出，这是一个充满愤慨的灵魂。 要演好这一段，乔柯必然不能“太正常”，好在他本来就生病，外形上倒是没什么问题。 “自由发挥就好。” 结果证明，乔柯发挥得似乎太好了点，他把那种将死之人的疯狂演绎得淋漓尽致，他演的自杀前的傅文辛冷静克制，仿佛跟往常一样坐在桌前写教案，只是偶尔抬起头来，回忆一下过往的事迹，但就是抬眼那时候的眼神，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偏偏让旁观的人心里发慌。 拍这段戏之前，为了完美还原傅文辛的状态，乔柯两天两夜没合眼，本来他还应该迅速消瘦，但是由于厉容说什么都不同意他节食，最后只能由化妆来弥补。 等到拍完自杀那幕，傅导才喊卡，厉容就冲过去一把将他抱住，这个仿佛永远都温雅从容的男人，浑身颤抖，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在乔柯脖子里。 “你……哭了？” 第75章 灵魂伴侣 《原野》正式杀青的时间刚好在乔柯跟厉容约定的最后期限，乔柯的戏份在前一天已经结束, 关机仪式进行时, 他已经被厉容拉去了机场。 之前的检查报告厉容早就发过去了，乔柯到了日本还没来得及领略大和民族的风俗人情, 准确的说他下了飞机被装进车里，直接开到了医院，除了医生护士，乔柯连一个正经日本人都没见到, 身边跟着的只有厉容和他带来的助理。 他的主治医生是一名年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带着日本人特有的刻板性礼貌，因为听不懂日文，乔柯整个过程都神游天外，厉容倒是听得认真, 偶尔还从嘴里冒出一两句日文，以乔柯小时候追日漫的经验, 貌似厉容的日语还挺有水准的。 “你可别说你会八国语言，邪魅一笑冷酷无情，没事就往ic卡里冲一个亿。”医生走后乔柯坐在病床上穿衣服，刚才做了个全身检查，上衣的扣子全给解开了。 “我只想往你卡里冲一个亿，”厉容坐在他身边, 忍不住伸手抚上那白玉般的肌肤, 触手光滑细腻, 指尖微微蹭了两下, 厉容满脸欲求不满地收回手，“需要纠正的是，我会12种国家的语言。” “医生说手术安排在五天后，这几天你调整好心态，不要过于紧张，稍后会有个心理医生过来给你做疏导。” 乔柯乖乖点头，等他把正事说完后才躺在厉容腿上，伸手去捏他的鼻子，“我也会12种语言。” “上海话、湖南话、河南话、东北话、闽南语、粤语……” “是是，我的贝贝最厉害了，”厉容用鼻尖去撞他的手指，接着无情地戳穿他，“每种语言最多也就会几句而已，拍戏的时候学的对吗？” “看破不说破，才是我的好宝贝。”乔柯挪了挪脑袋，后脑勺贴在厉容下腹，故意蹭了蹭，惹得厉容狠狠瞪了他一眼。 “谁是你的宝贝！” “你呀。” 看着对方瞬间变得绯红的脸，乔柯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他不怕也不慌了，命运已经眷顾了他一次，没道理会在让他从天堂跌下去。只要这个人在，乔柯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勇气在这世间再挣扎他几十年，或许到老了，他还会再对他说。 “厉容，你真是我的宝贝。” “你也是，我的乔贝贝。”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乔柯这身体到底年轻，术后恢复也快，三周后出院时人已经活蹦乱跳精力十足了。 “我们现在去哪？” 《原野》不能在国内上映，苏亚和傅文秀的目的也不在票房，宣传也就寥寥无几，除了网上放出剧照和一些拍摄花絮，基本靠自来水炒点热度，刚刚做完手术的乔柯自然也不会有人要求他工作，于是就闲了下来。 厉容笑了一下，如初见时那样的温文尔雅，气质平和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既然有空……”厉容顿了顿，随即眼眸一亮，整个人都欢快起来，似乎他刚刚想到个好主意。 然后下一秒这人说，“我们去结婚吧。” 乔柯一脸懵逼，“你这是求婚？！” 厉容握住他的手，随手招了辆出租车，也不顾后面拎行李的助理等人，拉着乔柯坐上车子，一路往机场开去。 “你早就计划好了？” “没有，我也是刚刚想到的，反正有空，你身体也恢复了，”厉容握着乔柯的手指颤了颤，指尖轻轻点在他的手背，这是他紧张时敲桌面的习惯，“去美国吧，顺便见见我妈妈。” “美国？现在？”乔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种行为可不想厉容一贯的风格，不过，管他呢，现在他也很期待的好吗？！ “现在！”厉容一锤定音，一边拿出手机预订机票，一边抬头对司机说了几句。 然后乔柯就看到那个本来一丝不苟满脸严肃的司机大叔回头对他们笑了笑，说了句“斯郭一”，之后车子瞬间提速，看着明显兴奋起来的司机大叔，乔柯默默捂脸。 “你跟他说了什么？” “说我刚刚跟你求婚，你答应了，现在我们要去国外结婚，请他开快点，因为我不想给你反悔的机会。”厉容的眼神里有着期待也有着忐忑，尽管他努力克制，但滑动的喉结以及冒汗的额头却出卖了他。 乔柯凝望着他，漂亮的眼眸里倒影着厉容的身影。 他说：“我不会反悔的，永远。” 乔柯从没想过他这辈子还有结婚的时候，尽管仓促，但厉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一场小型但奢华的婚宴悄然举行，到场的人就只有厉容的父母和亲友，只请了莫漾骆景舟徐峻那伙人，还有几个厉容以前在美国念书时认识的朋友。 其实这趟突如其来的美国行让乔柯感触最深的除了两辈子一次的婚礼，还有就是厉容父母，厉容的母亲是一个气质优雅，说话直来直往的女性，比起厉夫人这个称呼，她更喜欢别人叫她林女士。第一次见面，林女士率先释放了善意。 只不过她释放善意的方式有点不太一样，乔柯曾经见过齐沐清的母亲，那位女士尽管表面上态度和蔼，但眼底却透着不屑，看着乔柯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觊觎他们家财产的小偷。可林女士却让人把厉容的资产统统放在乔柯面前，光那些文件资料就堆了足足三人高，林女士告诉他，如果以后他们离婚，乔柯可以拿走一半。 乔柯：“……我并不想要。”此时乔柯已经与厉容登记结婚，他们第二天就要举行婚礼了。 林女士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你们夫夫共有财产了，我只是帮助你清点一下自己的财产。我相信我的孩子的眼光，你不会为了附属品，而丢掉最宝贵的东西。祝福你们。” 乔柯眼眶一热，他没想过还能收到这样的祝福和评价，这让他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谢谢你，妈妈。” 在厉容见鬼了的表情下，林女士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显然对乔柯非常满意。 比起林女士的礼物，厉爸爸就比较不靠谱了，他给厉容和乔柯买下了一栋摩天大厦作为他们的新婚贺礼，那栋大厦各取乔柯和厉容名字中的一个字，叫做柯容大厦——本来是要叫贝容，被乔柯和厉容一致否决了。 大厦上的巨幕轮番播放新婚祝词——还有两架直升机一天三次往地上洒玫瑰花，据说还有钻戒藏在花里，完完全全土豪风范。也辛亏是英文，名字都用的音译，不然即使远在美国，乔柯和厉容也得上一回热搜。 标题乔柯完全可以猜得到#史上最牛出柜宣言——演员乔柯与他的金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婚礼结束后就是蜜月旅行了，因为乔柯的身体还需要定期检查，他们回日本待了段日子，后来又去了法国、瑞士，等到《原野》在海外上映，他们还买了电影票去看了一场。 外国人看中国人感觉都差不多，没人认出乔柯，他们就像是普通观众坐在影厅里欣赏电影，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电影的调色很美，整个片子带着苏亚的风格——内敛中透着一股倔强。影片的开头色调明亮，青青的草地，彪壮的野牛，原野上潺潺流动的小溪，城里的年轻人来到陌生的西北，一边思念着家乡，一边看着眼前新奇的一切。 但是美好的背后却有着错综复杂的阴暗面，知青尴尬的处境、被拐来的女人、村民们警惕排外的眼神，以及傅文辛和何苏华掩藏起来的小秘密。 傅文辛这个人看似温和随遇而安，但他的倔强是深刻在骨子里的。苏亚和丈夫都是制片厂员工，傅文辛出生的不是时候，他在大院里长大，父母工作忙碌，常常十天半月都见不上一面。后来父亲去世，苏亚把年纪小的女儿带在身边，身为长子的傅文辛，因为已经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便被留了下来，有段时间他甚至一整年都没见上母亲一面。傅文辛从来不说，但其实母子俩早已称不上亲密。否则后来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傅文辛宁愿一死自证清白，也不愿向母亲求助。 这个人的刚烈被隐藏在温柔的外表下，他渴望温暖的心，却被美丽的原野所点燃。 电影最后一幕时，影厅里有人低声哭泣，就连乔柯自己看着也久久不能回神，厉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乔柯的手。 等到电影结束，灯光亮起乔柯跟厉容起身，坐在他们身边的刚好是个中国人，而且是乔柯的影迷。女孩子脸上还挂着眼泪，看见他一脸惊喜，又哭又笑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 “乔贝！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你演得真好！” “谢谢，”乔柯欠了欠身，从口袋里递了张纸巾过去，“谢谢你来看我的电影。” 女生情绪有些激动，她捏着那张纸巾，像是舍不得擦，口中说道，“你真好，我好喜欢你的电影，我、我真的好喜欢你，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好。” 女生语气很急，有些语无伦次，他们已经开始往外走，怕女孩过于激动踩空了阶梯，乔柯伸手虚扶她的肩膀，并不过分亲密，但却足够绅士。 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侧脸，女孩脱口而出，“真不知道哪个女孩会那么幸运嫁给你。” 乔柯愣了一下，随即却是笑了起来，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影厅，正站在《原野》的巨幅海报下，乔柯的身影刚好遮住了海报上的角色，他抬起手，对着女孩晃了晃手上的戒指，在对方震惊地眼神中，牵起厉容的手，挥手跟女孩告别。 俩人手牵手走出影城，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乔柯想了想，对厉容说，“每一个遇见爱的人都很幸运，我也不例外。” 厉容笑了起来，他动了动手指，跟乔柯十指相扣，“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 第76章 番外 一 “我记得那边有一座灯塔，看, 转过弯就能看到了, 不过已经废弃了，前几年附近的居民都搬到了新城区, 这片海滩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来了。”z城说是市，其实也就跟个海边小镇差不多大，人口都往大城市聚集，这样的十八线小城只能在咸咸的海风中慢慢没落。 “这边能过去吗？”穿着白衬衫带着墨镜的健壮男人问道。 “可以, 不过路不太好走, 过去看看？”回答那人比他要年轻许多，海风将他宽大的t恤吹得裹在身上，显出消瘦的身形，先前那健壮的男人挪动步子默默为他挡住风口。 “去吧, 你以前一定经常去那里。” “猜对了，我小时候特皮, 大人不让去的地方就越喜欢去，说起来那里还是我的秘密基地呢。”高瘦的青年吐了吐舌头，非常俏皮的样子。 路确实不太好走，有一段甚至要在海水中摸着湿滑的石头跨过去，幸亏俩人都手脚敏捷，只是难免有点惊险。走过一段时, 青年回头指着石头缝隙对他说, “这种地方蚌壳海螺最多, 运气好的话还有螃蟹, 待会儿摸点烤给你吃。” 那人伸手扶他，墨镜被推到头顶，露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无奈地看着青年，“你小心点，转回去看路。” “知道了，你真啰嗦，容妈妈。” “啰嗦是我爱你的表现，小贝贝。” 青年哈哈笑了两声，也像是有心显摆，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岩石顶端，然后伸手把对方拉了上来。 灯塔周围的栏杆都生锈了，地上满是泛白的沙子，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幼稚。”男人上来后，摘下墨镜敲了敲青年的额头，虽然是教训的语气，但那脸上却满是宠溺。 青年一把将墨镜抢了过来，戴在自己脸上，假装深沉，“人要有颗童心，才不会老得快。” “好哇，你敢嫌我老……” 俩人打闹了一阵，灯塔上海风很大，海浪打在塔下的岩石，溅起的海浪碎成了泡沫，乔柯坐在平台边缘，整个人趴在栏杆上，探出手去接那些白色的泡沫。 厉容坐在他身边，俩人手牵着手，一起享受这彷如洗涤灵魂的宁静。 回国以后乔柯的被关注度又往上提了一个台阶，几乎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这源自于《原野》海外获奖的效果，影帝这个称号再一次落在乔柯头上，这次他比前世还要年轻。20岁的影帝有多值钱，厉容就是用脚趾算都算得出来。各种类邀约纸片一样向着乔柯涌来，随之而来的是媒体狗仔私生饭等等附赠品。 乔柯越是拒绝越是躲，他们就像是嗅到花香的蜜蜂，嗡嗡嗡地围过来。 《原野》是一部同志电影，乔柯迄今为止闹过绯闻的有好几个，徐峻、谈笑宇、厉容、齐沐清等等，无一例外都是男性，加上《原野》的影响力，几乎所有媒体都认定乔柯是同性恋，见到他和厉容独自出游，就大书特书，尽管他们连一张近照都没拍到。 这次来z城乔柯身后也跟了许多尾巴，为了不受打扰的故地重游，他们绕了小半个小时的路才甩掉狗仔。 眼前是辽阔的海域，身后是长长的海岸线，耳边听着海浪的声音，就这样看久了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种温馨又孤寂的感觉，但此时的他们却享受着这种孤寂，因为他们拥有彼此。 “我很高兴，你带我来这里。”厉容从身后抱住乔柯，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这是不是证明，我已经走进了你的心。” 乔柯笑了笑，牵起的小梨涡甜甜的，“不仅走进来了，还住下了。” 他用这别扭的姿势扭过头，略微低头亲了亲厉容的脸颊，“我曾经想过我或许会有一个家人，或许不会，但如果有，我一定会很开心。” “起初那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现在那个影子已经成了你的样子。” “谢谢你爱我。” 厉容用一个吻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他将手顺着对方宽大衣摆抚上去，略带薄茧的手掌在那细腻的皮肤上游走，比起手术前要瘦一点的乔柯又像是回到了厉容刚见他的时候，而且现在的乔柯比那时候要高很多，就跟显得消瘦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没了，掌下都是嶙峋的骨头，让人心疼。 湿热的舌头因为主人的邀约轻易地进入，翻搅吸吮，乔柯顺着厉容的力道缓缓在地上，平台这边日日经受海风侵袭，沙子都被吹得不见踪影，倒是不用担心不干净。身上的男人明明占据着主动，却像是被掌控一样，眼神迷离脸颊绯红，凌乱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他轻柔地舔吻他的眼睫，从额头到鼻梁鼻尖，被肤色衬得雪白的牙齿轻轻啃咬他的下巴，接着是喉结、锁骨。 “怎么跟小狗一样，又咬又舔的，你倒是直接上啊。”乔柯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手上熟练地解开衬衣的扣子，只几秒钟不到，厉容上身就半裸了，动作比他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厉容喘得厉害，面对乔柯时他常常都这样只知道凭借本能，脑子完全无法思考，明明不是没有经验，却总是不如乔柯那般游刃有余。 但男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行，不行也得行，“我这叫大餐前先来点开胃菜。” 乔柯失笑，刚想直起身将这人反压下去，耳朵就听到很轻很轻的一声“咔嚓”。 身为演员，这种几乎天天都能听到的声音，乔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翻身一滚从厉容身下钻出来，人就往发声的地方窜去。 厉容反应也很快，前后脚的功夫也跑了过去，只是他们从灯塔上下去花了点时间，到沙滩时只看到一个狂奔的背影。 “狗仔吗？” “应该是，”乔柯咬着下唇，狠狠踢了一脚沙子，“被拍到了，现在怎么办？” “没事，我找人压下去。”厉容摸出手机，找到潘乐的电话，才要拨出就被拦住了。 那是乔柯的手，手掌干燥有力，手指葱白好看，他挡住厉容的手，目光直视他的眼睛，“其实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也省了我们再找时间。” 厉容的心烫了一下，面上却有些担忧，“这对你不太好吧？” “反正早晚的事，而且回国后就没戴戒指，那可是我花钱买的，丢在保险柜里算什么事？”乔柯抬起左手，无名指的位置空荡荡的，明明之前只戴了几个月，现在空了几天就感到不习惯了。 厉容握住他那只手，送到嘴边轻吻。 “都听你的。” 他们在z城玩了几天，等到外面天翻地覆的时候，乔柯才因为要参加祁森和徐峻合作的影视公司开业大典回到s市，尽管他已经尽力低调了，但他的到来依旧像是聚光灯一样吸引了无数媒体记者。 “网上的照片可以解释一下吗？乔贝你跟恒星的厉总是什么关系？” “你们之间是否存在潜规则？你是被包养的吗？” “乔贝将《原野》拍的那么好，是不是跟角色有共鸣，因为你们都是同性恋？” “这样的丑闻你爆出来你觉得合适吗？是否恒星的公关团队不作为导致的，你跟厉总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乔柯本不欲理会，听到那句丑闻时，忍不住探手抢了对方手中的话筒，沉声说道：“我不觉得那是什么丑闻，一对新婚夫夫，在无人的地方发乎于情，我相信是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乔柯这一句信息量实在太大，以至于很多记者都没反应过来，呈现了集体懵逼状态，等到他们发出爆炸式尖叫，想要用更多问题轰炸乔柯，乔柯早已趁着这个机会走远了。 乔柯站在台上剪彩，祁森的地盘那些记者不敢乱来，只是用狂热的眼神盯着他，祁大少眨了眨眼睛，冲着他低语，“话说，你这是故意的吗？帮我即将发布的新首饰做宣传？” 乔柯耸了耸肩。 徐峻在一旁酸酸地说，“因为你跟厉容，我跟薇薇订婚的热搜都被挤下去了，还有人长篇大论写你跟我如何如何，薇薇快气死了。” 乔柯看了他一眼，发现徐峻脸上居然有点娇羞，觉得有点奇怪，就见徐峻凑到他耳边，“你跟厉总那啥的时候，那个……是不是都要先灌肠啊。” 乔柯：“……你问这个干什么？” 徐峻老脸一红，咳了一声，“你别问了，就跟我说说具体怎么操作就行了。网上搜了点内容，有说直接用水管，有说一定要灌肠液，总觉得不太靠谱。” 乔柯打量了他许久，把人看得差点想找条缝钻进去，才点点头表示会给他整理一份注意事项，然后乔柯拍了拍徐峻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一年前你还是三十多岁的老处男，现在就已经玩得这么大了，而且又将献出处男菊，这车开的……该说不愧是我兄弟么。” 徐峻被戳穿恼羞成怒，扭过头不理他。 剪完彩祁森又跟乔柯谈了一下即将合作的代言，提出了新的想法。 “看到网上那些照片，我就想，干脆把厉容也加进来，效果应该会更好。” “我没意见，你问问他，他同意就行。”乔柯坐在祁森的办公室，回答得挺无所谓的。 祁森点了点头，“等他有空我去找他，对了，要不要先看看我的设计。” 乔柯接过祁森递来的画册，厚重的铜版纸很有质感，封面上是乔柯耳朵上那只耳钉，比起初版，那只更显华丽，也更抓人眼球，乔柯边看边点头，虽然他看不懂太艺术的东西，但好看不好看他还是知道的。 只是越往后翻乔柯越觉得不对劲，祁森设计的是男士首饰，耳钉戒指手链什么的都很常见，就算是腰链也不是多让人惊诧，但有些东西乔柯却看不出该挂在哪里。 既然看不懂，乔柯就直接开口问了，那是一副蜥蜴外形红宝石点缀眼睛的金饰，造型华丽，栩栩如生，几乎是第一眼乔柯就爱上了这幅金饰，只是那个形状似乎有点奇怪。 “哦，那个啊——”祁森拉长了音，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之前不是说过尺度会有点大嘛，你签协议的时候同意了裸身出镜吧。” 第77章 番外二 祁森的工作室发来邀请时，乔柯还以为是在s市拍摄, 结果他们到了指定的地方, 看到祁森的私人飞机, 才知道他们要飞往阿拉伯国家, 去祁森的借来的宫殿中拍摄——真正的宫殿，祁森家跟那个小国的王子有生意往来。 不过单祁森面子还没那么大，这家伙特地把厉容扯进来, 估计就打着这注意。 “大手笔啊。”乔柯忍不住咂舌, 接着转过头去满眼星星地看着厉容，“跟王子做朋友是什么感觉？” 厉容对他的眼神很受用，面上矜持地笑笑, 淡淡说，“其实王子也是普通人, 也就有钱而已，虽然我没他有钱，但我有你啊。” 来了！厉氏土味情话！ “拥有你就等于拥有全世界。” 乔柯虚着眼看他, 虽然飞机上人多，不方便做什么大动作，但他俩坐一块，都是已婚夫夫, 亲密一点也不打紧。乔柯果断伸出手, 从厉容的后背一路抚到尾椎位置，然后隔着裤子在下面一点的地方指尖用力往里探了下。今天厉容穿了条宽松的休闲裤，这也导致了那块并不紧绷, 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大。 “……”厉容张着嘴，无声地喘了口气。 “会难受吗？”乔柯把头搁在厉容肩膀，假装自己累了想睡。 厉容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用力夹紧。 “你每次说那些情话，我都想把你嘴堵上。这里人多不方便，堵下面也一样。”乔柯故意低头瞅了瞅对方颤抖的膝盖，微笑道，“看起来你很喜欢？” 厉容哼哼两下，小声威胁道：“等下了飞机……看我怎么收拾你，小混蛋！” 乔柯却是笑了，“你故意说那些话不就是勾引我，现在这样不正是你喜欢的？我是满足你啊，我看你应该奖励我才对。” 厉容无法反驳，只色厉内荏地留下一句，“迟早要你好看。” 像极了乔柯以前上学时那些打不赢他，对他畏惧不已偏偏还死要面子的同学。 不过到达目的地后，乔柯拿到了自己的服装，知道了他和厉容扮演的角色后，才算明白，原来他被祁森和厉容合伙坑了。 工作人员搭建器材时，乔柯见到了这座宫殿的主人，对阿拉伯人乔柯有点脸盲，不太能分得清他们的长相，只知道对方衣着华丽，目光深邃，看起来很有气势。而王子腿边那半人多高的黑豹则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 猫科动物的优雅在这只黑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又厚又大的肉垫踩在地上一点声响都没有，黑得油光发亮的皮毛像是最上等的大裘，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王子中文很好，看起来他对祁森和厉容都不陌生，言谈很随意，倒是那只黑豹在他脚边转悠着打量他们，最后竟是将目光对准了乔柯。 在乔柯没有任何动作，也刻意不跟它视线接触的情况下，那只黑豹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特别感兴趣，不仅走过来嗅他的脚，还拿鼻子蹭他。看着对方尖利的爪子和凶猛的獠牙，乔柯屏住呼吸不敢稍动。 那边王子注意到他的宠物正在骚扰乔柯，笑着说：“别怕，这孩子从它喝奶起我就养着了，很温顺的，它只是对没见过的人比较好奇，噢——” 王子话还没说完，黑豹就支起后退把前爪搭在乔柯身上，探着头在他脖子里嗅来嗅去。 乔柯抿着唇，努力把脑袋往后缩，因为不这样的话，这只不要脸的雄性黑豹就要亲在他脸上了。 “这也是他表示好奇的方式？”就这一会儿功夫，嗅的差不多的黑豹伸出带着倒钩的舌头舔了舔乔柯的脸颊，仿佛被钢丝球刷脸的感觉，让乔柯觉得被舔的地方已经脱了层皮。 王子的表情有些惊讶，“这倒是少见，看来它很喜欢你。” 厉容眉头一皱，走过来伸手就往黑豹脖子上扯去。豹子一改之前的温顺，扭过头金色的眼睛瞪着厉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埃里克！”厉容看起来对这只黑豹还挺熟悉的，他抬了抬下巴，对黑豹说，“他是我的。” 埃里克歪着头看他，人性化的从鼻腔里哼哼两声，不过倒是扭身从乔柯身上下来，粗壮有力的尾巴勾着乔柯的腿，一副宣布所有权的样子。 厉容：“……” 王子哭笑不得地过来打圆场，“埃里克只是好奇，你知道的，他对新来的东西都抱有极大的热情，等它玩腻了就好了。” 乔柯：“……”我是逗猫棒还是啥的猫玩具？等它玩腻我大概会去掉半条命吧！ 话说把凶猛的猎豹当大猫养真的好吗？！不是很懂你们这些中东富豪！ 热情的王子带他们参观了他的宫殿，埃里克全程黏在乔柯身边，气得厉容不住拿眼瞪它。祁森在一旁偷笑。 乔柯这会儿还不知道他跟这只黑豹埃里克的缘分不仅仅只是这些，等到真正拍摄那天，他才知道埃里克也是模特之一。 灯光已经全部打开，金碧辉煌已不足以形容宫殿的奢华，乔柯此刻终于明白被金钱闪瞎眼是什么样的体验，不过等他换好衣服走出来，被闪瞎的就不是乔柯，而是在场的其他人了。 轻纱飘动，修长如白玉般的脚落在带在繁复花纹的阿拉伯宫廷地毯上，金色透明的轻纱隐隐绰绰地将那具美好的身体以半遮半露地姿态呈现在众人面前，手腕和细腰上装饰着奢华的金饰，黑发上坠下一枚鲜红的宝石，配合着略显妖冶的妆容，道真想是古时候的西域舞男。 第一个发现乔柯到场的工作人员倒吸了口气，接着更多抽气声响起。 乔柯径直走到厉容身边，黑亮的眸子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唇边调皮的微笑勾人的紧。 厉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还没等他们深情对视互诉衷肠，祁森就在那边喊乔柯，“干嘛呢！今天你的搭档在这儿！赶紧过来开工！想发/情留到晚上你们自个玩去。” 暧昧的气氛戛然而止，默默咽口水的工作人员都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在厉大总裁阴冷的瞪视下灰溜溜地收回了目光。 “别告诉我这就是我的搭档！？”乔柯指着懒洋洋窝在一旁打盹的埃里克，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祁森拿着相机，不停地调试，闻言很无所谓地点点头，“对啊，你们昨天已经混熟了吧，埃里克很喜欢你。它很聪明，我相信它能很好的配合我们。” “而且埃里克可是他们国内有名的网红，王子经常给它拍写真，它的写真集每次一出都被抢购一空，镜头感不比你差。” 乔柯：“……” 其实乔柯也很喜欢埃里克，长相霸气行为上却像只大猫的黑豹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搂在怀里从头到尾好好撸一撸。 在知道埃里克也有拍摄经验后，乔柯最后一层顾虑也打消了，能经常拍写真，说明埃里克可以听懂摄影师的指令，加上从小饲养，这只黑豹已经没有野性，纯粹就是一只体型毕竟大的家猫。 野兽从小被人类养大，它生长一座夜夜笙歌的宫廷，华美的乐章伴随着它成长，它渴望像人类一样随着音乐舞蹈，但它毕竟是一只猛兽，每次从宴会上蹿出除了把那些乐师吓得惊声尖叫，野兽还会被主人训斥。 直到有一天，它沐浴在月光下，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人类。 为了要体现变化时的梦幻，乔柯需要与黑豹埃里克来一段类似斗兽般的舞蹈，动作有些许难度，但好在乔柯柔韧性不错，之前也训练过一段时间，完成任务还是没有难度的。 “很好，换个动作，眼神再凶狠一点，高贵冷艳一点。” 乔柯：“……”你看看那只玩起来浑身细胞都写着兴奋的大猫，它真的有高贵冷艳这一说？ 随着乔柯动作变幻，本就遮不了什么的轻纱飘荡着，将那蜥蜴形状的金饰给露了出来，厉容的注意力从头到尾都在乔柯身上，直到祁森喊他上场。 周围开始清场，厉容并没有换服装，他将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结实矫健的身躯，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透着油光，紧致的腰腹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他走到黑豹舞者身边，与他深情共舞。 气氛突然暧昧，空气都粘稠起来，祁森不停地按下快门，他仿佛看到了一头野兽真正被驯服的过程。 拍摄结束后神出鬼没的王子殿下为他们准备了晚宴，只是厉容却没心思欣赏，他的注意力还在下午的那场拍摄之中。比起游刃有余的乔柯，第一次出现在镜头前的厉容完全是本色出演，祁森并没有要求他演绎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在他眼中那一刻的乔柯狂野、强大，而且绝美，他盯着他，像是在盯着一头雌兽，眼中有着侵占征服，几乎是立刻，厉容的内心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欲望—— 即使是结束拍摄的现在，那股欲望也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时间越演越烈，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向近旁的乔柯，因为他不保证自己多看一样，不会扑过去按住那人激吻交缠。 他无法停止自己的想象，整个人浑浑噩噩，连宴会什么时候结束都不知道。 等到他回过神，人已经回到他和乔柯的房间，他在床边发呆，柔和的灯光下，有人敲响浴室的木门，接着他看到黑豹舞者倚在门边，他没有穿那条金色轻纱，蜥蜴却趴在该趴的地方。 第78章 番外三 随着祁森那套新品写真发售，本来就因为上次狗仔偷拍而被传同性恋的传闻正式被坐实, 此前因为恒星保持沉默, 乔柯厉容又都没在公众面前露面, 大多数人都没有当真, 甚至怀疑无良狗仔故意p图好制造大新闻。 然而这一次，虽然不是高调出柜，却也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没那么简单。 更何况那套写真, 拍的实在是太过香艳。 “明明是奢侈品写真, 为什么我感觉像是看了段gv。” “原来贝贝这么攻的么！厉总被按在墙上……啊小麦色的屁屁……” “红宝石真衬肤色啊，贝贝好诱人。” “总觉得他们下一秒就要啪啪啪了！请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本土拨鼠在线尖叫！” 因着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不仅祁森的写真段时间内一举售空, 乔柯和厉容再次荣登热搜榜。 也就是这个时候休息够了的乔柯接拍了ip改编大剧《剑仙》，在发布会上, 媒体记者一窝蜂地围着乔柯不住提问。 起先记者们还矜持地把注意力放在《剑仙》上，毕竟是个大ip，演员阵容也空前强大, 除了乔柯这个凭借《原野》拿了国际大奖的新晋影帝，还有徐峻、兰薇、谈笑宇三位上届和上上届金橘奖影帝影后。 导演的话，恒星大手笔的请来了业内电视剧天王向东华，这位向老早年专拍仙侠剧, 国内有名的剧集不是他亲自执导就是他出品监制。年纪不算很大的向老因为“拍完了自己想拍的”提前退休, 几年来任各种大制作找上门都毫不动心。听说这次是恒星的老板厉容亲自上门请他出山，光向老的片酬就许到了一百万一集，就算是一个老牌演员, 一集片酬二十万顶了天。 恒星所有人都知道，厉容是为了乔柯才买下《剑仙》的版权，吞并了那家小公司，之后又请来了最好编剧改编。从道具场景到特效，到演员无不是精益求精，这阵容怕是同期拍电影的都比不上。 即使一直对自己老板信心十足，这一次，恒星内部却也暗暗摇头，说的好听的是厉大总裁为爱一掷千金，不好听的就是头脑发昏人傻钱多。私底下更有人称乔柯为乔妲己，却是把厉容比作被迷了心窍的商纣王。 好不容易挨到自由采访阶段，早有那眼尖的看见乔柯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会儿便直接了当问道：“乔贝先生结婚了？” 乔柯微笑着点点头，一点不含糊地回答：“是的，半年前在美国登记结婚，前段时间就是一直在世界各地游玩，度蜜月来着。” “为什么会去美国登记结婚？乔先生的另一半是美国国籍？”另外一名记者接道，满眼深意，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乔柯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甜甜蜜蜜地笑，“他确实是美国国籍，不过，我们在美国结婚主要原因是因为国内目前还没办法登记。” 这话一出，场下一片哗然，记者们表情变了又变，国内没办法登记？这不就是在说你是同性恋，你对象是男的嘛！要不然哪有什么不能登记的！虽然他们已经知道那位就是恒星的老板，但这么淡定的出柜真的没毛病吗？！ 还是最开始开口那位记者最先反应过来，“方便透露一下乔贝先生另一半的身份吗？当然如果乔贝想要保密，我们也理解。” 记者终究是不敢将这对得罪得太狠，除了那些要新闻不要命的狗仔，谁敢在镜头前乱说话，这可是直播！ 乔柯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以为大家都知道了。” 记者：“……” 乔柯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摸出手机打开微博热搜，念道：“新晋戛纳影帝乔贝婚讯曝光，另一半是恒星总裁厉容……” 乔柯翻转手机，让大家看屏幕，歪着头继续念道，“有图有真相。” “几个月前曾有粉丝在瑞典遇到他们，乔贝亲口承认俩人已登记结婚。” 记者：“……” 记者们早已风中凌乱，从业这么多年，还是首次见到这么淡定出柜的明星，内心不禁感到疑惑，难道他不知道出柜会给他的事业带来多大的影响吗？就算老板是自己老公，不用担心被经纪公司雪藏，公众的态度总得顾虑吧，万一那些反同激进人士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就很可怕了，如果被民众抵制，即使是厉容也保不住他的演艺生涯吧？ 难道说这位前途一片光明的新晋影帝，真的爱厉容爱到为他奋不顾身，连隐瞒婚讯都不愿意的地步吗？ “影帝乔贝为爱献身，网友评论太傻太天真。” 厉容刷到这条直接气得摔了平板，这几天他一直在关注那天采访的后续，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报道，刚开始还有很多人不信，直到厉容用自己的微博账号艾特乔贝的微博，写下“今后有你，足矣。” 配图两只十指相扣的左手，无名指上的同款戒指亮得瞩目。 乔柯回复：“我也是。” 网友们直接就炸了，大部分人不敢置信，也有人送上祝福，乔柯的粉丝算是接受最快的那拨，一个个跑到他们微博下面狂刷“有你足矣”只不过风向没多久就变了。 起先是徐峻转发了一条，“姓厉的对我家贝贝好点，不然要你好看！” 这句话像是提醒一样，开始有人担心，厉容三十多岁有权有势有手腕的富二代，对比起来，乔贝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明星，年纪又轻，会不会是被哄了。 接着越来越多的路人开始给乔贝出谋划策好拿捏他，虽然不过是仇富心理，但被人信誓旦旦地预测他会做对不起乔柯的事情，厉容内心好一阵憋屈。 “我要让他们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论是十年还是五十年都不会后悔，那些对不起你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看着气得不轻的厉容，乔柯眼神闪了闪，打开淘宝订了一打男用按摩bang跳dan，地址写的徐峻家，收件人兰大美女。 之后在一次个人访谈中，乔柯正面回答了关于他和厉容恋情的提问，在被问及为什么会选择公开，而不是隐婚时，乔柯说道：“隐婚不管是对我本人还是另一半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喜欢一个人，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甚至要看着对方与其他人暧昧做戏……我觉得这太残忍了。从我决定和他在一起那刻，我就没想过隐瞒。我是演员，但也仅仅只是演员，在演员之外的身份，我也只是个想要和恋人手拉手走在路上的普通人。至于大家担心我受骗的事……” 乔柯哭笑不得，“请大家相信我的眼光，厉容他是个好人，真的。所以他不会骗财骗色，也不会一时新鲜玩玩，更不会因为以后要孩子出轨，准确的说，我们并不打算要孩子……” 访谈最大的效果，就是网友们学会了对自家长辈介绍自己对象时说“他是个好人，真的！” 对于孩子的事情，乔柯跟厉容一致觉得还是丁克好，连收养都没考虑过。厉容是觉得要孩子势必要代孕，只要想到乔柯的孩子另一半基因提供者不是他，厉容心里就膈应得慌。而且演员乔柯有多敬业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厉容可不愿意本就不多的相处时间得分给无休止的喂奶尿布教育熊孩子。乔柯则是觉得自己没能力做一个好父亲，他怕养个跟自己小时候一样皮的小孩，到时候很难忍住不揍他。 至于厉氏继承人的问题，厉家旁支不少，等厉容老了愿意的话从旁支选一个培养成才，不愿意全部捐了也就那么回事。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这种问题别说厉容，就是他爹厉裴岚也看得开，要不然也不会把厉容的出生称作意外了，人家跟林女士本来是没打算要孩子的。 其实他们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乔柯接自己想拍的戏，厉容只要有空就追着他跑，很有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感觉，身边的好友一开始觉得他俩这种相处模式有点奇怪，后来也就习惯了，倒是乔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等以后我息影了，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厉容揉了揉怀里青年的头发，低下头在他额上轻吻，“你在的地方，就是我想去的地方。” 乔柯枕着他的大腿，仰头看着他，“那我想一辈子住在你心里。” 厉容笑了笑，目光缱绻，“你早就在那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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