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爱似烈酒封喉》 001 按你们的规矩办 夜场走廊上的光线有些晦暗不明,辛曼深呼了一口气,甩掉了脚上的七公分高跟鞋,顺手调整了一下包内的微型摄影机,开了录音笔挂在领口。 经过一个拐角的阴影处,辛曼敏感地察觉到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转过头看过去,意料之中地看到一个深黑色的身影,烟蒂上一点明灭的火星。 辛曼神经一凛,心里咯噔了一下,首先就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和包内隐藏的微型摄像机,没有纰漏,应该不会被这么容易就发现。 随即绽开了笑颜,抬手拨动了一下散落在胸前的卷发,一副十足的风尘女人的模样。 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刚向前走了几步,谁知就从左手边的黑影里忽然窜出来四个黑衣人,直接向她扑过来。 辛曼来不及反应,手腕被猛地反剪在腰后,甚至可以听到骨节错位的声音。包内的照相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额头嘭的一声撞上了墙壁,一瞬间疼的她呲牙咧嘴。 在一个小时之前,辛曼还假装扮作夜店出台小姐,寻机会能拍到那些人交易的照片好交给报社完成任务。 而一个小时之后的现在,辛曼被绑在地下室的椅子上,蒙着眼罩,心脏嘭嘭嘭狂跳。 她在入记者这一行之初,就有前辈告诫她,做记者的,其实有很多时候,都会因为报道一些不该报道的东西,然后招惹到一些握有权柄的人,被摔坏相机摄影机都是轻的,就有记者曾经被暴打之后丢进河里去。 而现在,落入狼窟,辛曼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已经被识破了,再伪装也就没用了。 想想她曾经花费了大半个月跟夜店的妈妈桑学习,结果连杀手锏都还没出就被扣了,她反复想了想,自己应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什么动作都是万分小心的,只能说这边夜场的头目都是人精。 “辛曼” 男人的手指缠着宝蓝色丝带,目光落在记者证上两寸证件照上,尾音上挑,看向辛曼的黑眸里掠过菲薄的笑意。 因为视觉被剥夺了,所以听觉就变得格外敏感。 辛曼没说话,微微侧了侧头,听见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齐润报社记者,二十六岁,13年毕业于a大新闻系” “我记起来了”另外一个粗噶的公鸭嗓音横插进来,“就是她上回小峰的事儿就是她在报纸上给抖露出来的,让几个弟兄跟着去局子里头蹲了小半个月” 辛曼微微皱眉,心里已经是咯噔一下。 她觉得嘴角有点僵,还是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来:“小哥,您肯定是认错人了,我就是个刚出道的小记者,上头怎么吩咐我怎么做,什么小峰的,我压根都” 啪的一声。 辛曼被扇了一个巴掌,脸庞狠狠的扭向一边,口腔内瞬间就充斥有血腥味儿,脸颊火辣辣的疼。 粗噶的公鸭嗓子再度响起:“哪儿轮的上你说话了给我把她的嘴给封上” 辛曼的头发被粗鲁地扯过,嘴上贴上了黄色的胶带,一股塑胶的味道冲入口腔让她作呕。 她的内心陷入无边的恐慌,下意识地想要从后面的绳结中挣脱出来,却被粗糙的麻绳硌的手腕生疼,相反越是挣扎感觉被绑缚的越紧了。 男人眼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顺手将记者证的宝蓝色丝带在手指上绕了两圈,抬步走了出去。 郑保跟上来,半掩着房门,用粗噶的公鸭嗓子说:“薛少,这妞儿怎么处置” “借个火。” 薛淼插着裤袋的手拿出一个烟盒来,在口中含了一支烟,一旁的郑保急忙将打火机点了火向着薛淼凑过去。 青白的烟雾飘散开,在烟气之后,薛淼淡淡开口:“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场子这边儿的人。” 郑保一时摸不透这位薛少的路子。 薛淼吐出一口烟气,抖了一下烟蒂上的烟灰,“按你们的规矩办。” “谢薛少赏赐。” 郑保跟身后的几个人打了个手势,直接踹开门,木制的房门嘭的一声反弹在墙壁上。 他走到被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的辛曼面前,低下头来,拍了拍她的脸,淫笑着说:“嘿嘿,放心吧小妞儿,就算是为了我那帮弟兄,也肯定会让你”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一场不把辛曼剥掉一层皮都不够 辛曼被胶带缠着的口中呜咽着,被绑的很紧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挣扎,连带着椅子四腿在地面上哐哐哐作响。 有粗糙的手覆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了一层,只觉得这种感觉恶心到想吐。 如果此时此刻将她的眼罩拿下,肯定是可以看见一双异常惊恐的眼睛 地下室的门只是虚掩着,对于郑保这些混迹于酒吧夜场的小混混来说,没脸没皮没羞没躁,巴不得在操女人的时候有一圈人围观,越是叫的浪越是晃的荡就越好。 “老二,把她嘴上的胶带给揭了,”郑保笑着,嘴上贴着胶带有什么意思 胶带呲的一下被撕开,辛曼嘴唇上猛地疼了一下,被强力胶带带掉了嘴唇上的一块唇皮,火辣辣的疼。 随即她的唇上就按上了一只手指,她没有丝毫犹豫,张嘴就死死地咬住了这人的手指。 啪的一声,她被掴了一掌,连带着椅子一同翻倒在地上,小腹上被狠狠的踹了一脚,辛曼闷哼了一声,口腔里全都是浓浓的血腥气,不知道是她的还是那混混的,腹部疼的她她几乎痉挛。 “妈的敢咬老子” 撕拉一声,裙子被人从领口的位置撕裂。 “滚不要碰我” 辛曼大声喊着,嗓音已经撕裂了。 男人靠在走廊的墙面上,听着从地下室里传来的骚动声。 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和男人的怒骂声交杂着穿透了耳膜,好像是绵密的针一样刺在心上,没有由来的一阵烦躁。 一段烟灰烧在皮肤上,烫了一下,薛淼皱了皱眉,抬手抖落了烟蒂上堆积的烟灰,转身推开了门。 地下室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等到薛淼完全走进来,置身于地下室晦暗的灯光下,靠近的一个小个子忽然开口,有点结巴:“薛、薛少” 郑保骑在辛曼身上,掐着她的脖子,听见声音惊的看过来,他从地上已经几乎被扒光的女人身上站起来,“薛少反悔了” 辛曼的心一点一点向下沉,逆着头顶扩散的光圈,对上一双深沉眼眸。 002 跟上她 薛淼单手插着裤兜,向前两步,蹲下来帮辛曼解脚踝上的绳子,唇间咬着一支烟,烟气缓缓上升。 “嗯。” 二十分钟后,辛曼身上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条带着劣质香水味的裙子,被推出了酒吧。 腰身被一只咸猪手摸了一把,辛曼转过来狠狠的拧了一把这人的手腕,一双通红的眼睛像是要杀人。 “要不是有薛少给你求情,这回肯定要搞死你滚吧”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冷风刺骨。 辛曼抱着手臂,走了一段路,看见一个二十四小时昼夜营业的超市,走进去借公共电话拨通了男友祁封绍的手机号码。 她在心底默念了三遍:快接,快接,快接。 没人接。 她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辛曼心里冷了,将公共电话挂了,出了超市,沿着马路向前走,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人,偶尔有一两辆出租车经过,司机摇下车窗玻璃喊一句:“要打车吗” 她走了有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天海公寓。 辛曼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公寓内走去,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女声。 “来你这里好吗” 辛曼眯着眼睛看过去,远处公寓门口灯下的那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 而那两个身影,却是她无论如何都认不错的 祁封绍揽过辛雨馨的腰向前,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有什么不好的,辛曼今天晚上有任务不会回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辛雨馨脸上浮起一抹羞臊的红晕,眨了眨眼睛,“那我们这算是偷情吗” 祁封绍一颗心满满的甜情蜜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辛雨馨粉拳打在祁封绍的胸膛上,“讨厌哪儿有人喜欢这种感觉的。” “别说你不享受” 祁封绍在辛雨馨的翘臀上捏了一把,揽着她继续向前走。 辛雨馨的目光向辛曼这边瞥了一眼,眼神掠过一片深色的阴影,挑衅的眨了眨眼睛。 辛曼向树干后面躲了一下。 但是她为什么要躲 现在明明是祁封绍对不起她 随着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她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刚才祁封绍和辛雨馨两人经过的一个台阶处,弯腰捡起从辛雨锡的口袋里掉出来的一个紫色的包装袋。 竟然是一包超薄的安全套 辛曼握紧了双手,指甲掐进掌心肉里,疼痛刺骨。她被人打被人骂,还被扒光了差点被凌辱,结果回来之后,就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名义上的妹妹纠缠在一起。 这一瞬间,她陡然间觉得自己很失败。 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抽身出来,以为遇上了一个可以同舟共济在一起过一辈子的男人,没想到却还是失败了。 天空中的云絮越来越低沉,低沉的气压将她狠狠的向下压着,望着前面路段上的路灯灯光,一双明亮的眼睛越来越红。 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穿着裙子,就这么坐在了台阶上,向前伸着裸露在外的一双纤细小腿,抹了一把脸颊。 一阵冷风刮过,带着一丝丝冷风细雨。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缓缓停下。 前面驾驶位车门打开,秦特助撑着伞下车来,向坐在台阶上的女人匆匆跑过去。 “辛小姐,”秦特助将伞柄递给辛曼,“您需要搭便车么” 辛曼的脸上全都是雨,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人,觉得有点面熟。 秦特助似乎是看懂了辛曼眼中的意思,自我介绍道:“刚才在酒吧我们见过,我是薛先生的助理秦晋。” 辛曼顿时就明白了。 提到酒吧,她觉得屈辱,脸上已经染上一抹尴尬之色,手掌心被冷雨浇过有点疼。 “谢谢,不用了。” 秦特助没有多说什么,将雨伞给辛曼留下,转身想要离开。 “秦先生”辛曼拿着伞站起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明天就还给你” 秦特助愣了一下,从钱包里拿出三张百元大钞,“够么” 辛曼从秦特助手里接过钞票,飞快的报出一串手机号码,“这是我手机号,我明天早上就把钱还你,谢谢。” 说完,辛曼也没拿伞,大步走进雨中。 “手机号报那么快,谁能记着,”秦特助回到车上,抽出纸巾擦了两下身上的雨水,不禁抱怨了两句,“头儿,这个辛小姐真搞不懂是干嘛的,也不拿伞,到了家门口也不进,冷不丁的问我借了三百块钱,也没说去哪儿,就走了。” 因为刚才拿到过辛曼的个人资料,当然也就知道这位小姐现在的住处就是在天海公寓。 车内一片晦暗,只有道路上车灯一瞬间晃过,照亮了后车座的男人的侧脸。 薛淼半摇下车窗,深沉的目光看着雨幕之中已经走远的身影,“跟上她。” 003 民政局 在天海公寓后面的街道上,有一家清吧,二十四小时营业,并不吵闹,环境清幽,有驻场的男女歌手。 辛曼转过一个街口,一眼就看到了在寂静夜色之中招牌“红树林”。 她推开双开的玻璃门抬步走进去,空气中弥散着清雅的香气,灯光丝丝缕缕好像是流苏一样洒落下来。 她直接来到吧台处,问调酒的小哥要了一打啤酒。 辛曼的酒量不算弱,但是晚上在执行任务的那个夜场,已经是喝了不少白酒红酒,现在再混杂上啤酒,喝了没有两杯就开始昏昏沉沉了。 她眼圈越来越红,“给我倒满” 调酒小哥被她吓了一跳,“小姐,你醉了,需不需要帮你打电话叫人来接” 辛曼笑:“你要赶我走凭什么啊我没给你钱吗” 说着,她就从口袋里套出三张被握的皱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拍在吧台上,“我付了钱了不用找了都给你当小费” “” 辛曼忽然满眼醉意地笑看着面前的调酒小哥,“我问你个问题哈,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要不然我今天就不给钱了” 于是,调酒师还没有来得及将钱拿过来,就眼见着辛曼又把钱给拿回去了,还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说,我长得漂亮吗” “” 辛曼明眸弯眉,脸型又是出美人的瓜子脸,带着一点娇憨的婴儿肥,就算是放在人堆里都是十分出挑的。 调酒师如实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就没人愿意娶我呢”辛曼瞪大双眼,眼眶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世俗算是什么,别人的眼光又怎么了有我和他一同去面对” “他是这样,祁封绍又是这样” “都是逃兵,都是混蛋” 辛曼说着,已经低下了头,嚎啕大哭起来。 调酒师一下子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变脸变的也忒快了点吧。 在卡座那边的两个客人频频向吧台这边看。 他刚刚拿出纸巾想要递上去,辛曼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泪,继续大声哭着,口中喃喃着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也听不明白,隐约听着好像是在骂男人的绝情。 薛淼走进清吧,首先听到的并不是优雅的轻音乐,而是辛曼声嘶力竭的哭声。 “没有人会在乎我,我就是多余的,活了十几年,才知道我爸不是我爸,”辛曼歇斯底里的声音有点沙哑了,“不过后来我也挺高兴的,不就是父不详么,我跟他也没血缘关系但是他不要我了,他走了,现在祁封绍也不要我了” 曾经的甜言蜜语,到现在都是加着蜜糖的砒霜。 薛淼坐在辛曼身边的吧台椅上,侧首看了一眼大声哭嚎着的辛曼,好像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当真是看起来伤心。 辛曼肿着一双哭的好像是胡桃一样的眼睛看向“调酒师”,“你说,我还能嫁的出去吗” 调酒师那边有新来的客人,也没工夫一直在这儿安慰辛曼,已经离开了。 辛曼喝晕了,把薛淼看成是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调酒师了。 薛淼看着辛曼一双眼眸,像是能看到她心底里一样,轻笑了一声:“能。” “呵呵,”辛曼自嘲的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啤酒灌了一大口,结果自己还喝呛了,咳嗽了两声,“你不用安慰我” “我没有安慰你。” 辛曼晃了两下身子,从吧台椅上下来,一不留神就直接撞上了薛淼,直接扯着他的衣领向前,口中浓重的酒气喷出来:“你说我能嫁出去,那我要万一嫁不出去怎么办你娶我啊” 薛淼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光。 辛曼注意到男人的犹豫,吸了吸鼻子,心里堵的难受,话音都逐渐低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你说等我毕业就回来娶我的” 薛淼眉头簇起,掀了掀眼皮,“好,我娶你。” 辛曼喝醉酒之后,就喜欢耍酒疯,用秦箫的话来说,就是天马行空脑子里想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所以,一般情况下,在理智尚存的时候,她都会控制着自己喝酒量。 只不过这一回 她一听薛淼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 即便是在醉酒的时候,女人的对于这样的话,也是有感触的。 她抓住薛淼的衣角,濡湿的嗓音显得可怜兮兮:“你真要娶我” 辛曼刚才淋了雨,身上的裙子潮湿地贴着玲珑曲线,蹭在薛淼身上有点热烫。 薛淼揽住她的纤腰,向身侧拉了一下避免她摔倒,“嗯。” 辛曼好像是不相信,扯着薛淼的衣服,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你真要娶我” 秦特助在外头等着,看见酒吧门推开,自己家老板搂着一个东倒西歪的女人出来,就赶忙上去去扶。 看见辛曼一张全都是眼泪的脸,他还是惊了一下。 这是怎么着了。 外面还飘着小雨,地面上一片潮湿。 辛曼抓着薛淼的胳膊不肯松开,反复地问:“你真要娶我你不是又骗我了吧。” “不骗你。” 薛淼扶着辛曼坐进车后座内,辛曼估计是哭够了,哭起来只剩了抽噎,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秦特助问:“头儿,去哪儿” “民政局。” 秦特助:“” 004 被捉奸 在夜寂如水的道路上,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自东向西平缓地行驶着。 秦特助边开车,一边从车镜里看着坐在后座的辛曼。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闹,喝酒喝得胃里翻涌,直接呕在了薛淼身上。 秦特助没想到,头儿竟然想要和这么一个疯女人去扯证有没有搞错 薛淼制住辛曼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深呼了一口气将体内被勾起来的邪火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结果刚刚结束,这女人就向下滑,下巴一下子就撞上了他刚刚平息下来的欲望中心处。 还蹭了两下 薛淼一只手就把辛曼给拎起来,压在后车座上低声吼:“你给我安静点儿” 辛曼睁着一双醉酒迷离的大眼睛,忽然抽了抽鼻子,眼眶里瞬间就蓄满泪水:“你吼我” 薛淼:“” 算了,由着她了。 总算是稍微安静了点儿,秦特助才找出空当来多问了一句:“头儿,辛小姐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没有” 怎么扯证 薛淼睨了一眼身旁的辛曼,手指正巧爬上车窗玻璃,手指甲在车窗玻璃上刮过,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声音。 他扯了扯领带,说:“去天海公寓。” 天海公寓 秦特助心里想:头儿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啊,这回不会真是认真的吧,看来也是被季老爷子催婚催的紧了,这种路上随便拉个女人就要去扯证。 天海公寓611号。 空气里弥散着若有似无的甜香气息。 房间内的大床上,传来一声高似一声的喘息声,混杂着暧昧不清的声音,在头顶灯光大亮之际,两人刚好在到达了顶点,覆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的脊背一下子僵住了。 辛雨馨被头顶忽然大亮的灯光晃的睁不开眼睛,娇喘吁吁道:“你怎么把灯打开了” 难道是有什么新花样 祁封绍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迅速地伸手捞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自己翻身起来的同时,披上了一件衬衣。 他心里已经向下沉了沉,如果是辛曼回来了,怎么解释 他虽然和辛雨馨上床,但是却完全没有做好要和辛曼分手的准备。 祁封绍向卧室门口看过去,看见两个身材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呆住了。 这哪里是辛曼,明明就是两个男的 秦特助在薛淼身后,注意到自己老板身上散发的那种浓郁的冷气,也是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尼玛这是难得一见的捉奸现场啊。 而且还有一个还是亲戚。 祁封绍已经移开了目光,赶忙就捞起一旁的裤子往身上套。 辛雨馨拉着被子遮住自己胸口的痕迹,怒斥:“你们两个人强闯民居,给我出去” 为首的男人却笑了,手中两把银色的钥匙在手掌上掂了两下,“我有钥匙,哪里来的强闯” 薛淼说完,目不斜视地经过散乱着内衣丝袜的床底,向前面的柜子走去,拿出钥匙插入锁孔,从里面翻出辛曼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当看到抽屉底压着的一张照片的时候,他瞳孔微缩,皱了皱眉,隐约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于是就将下面垫着的一层薄薄的木板抬起来。 005 儿时的傻白甜 “你在翻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出去”辛雨馨从小娇生惯养,对着薛淼颐指气使,“你们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啊就这么看别人的私密东西” 秦特助看自己老板没出声,便笑呵呵的打圆场:“我们是辛小姐朋友,就是她托我们来拿东西,拿了就走,你们稍安勿躁啊。” 他说着,薛淼已经将抽屉猛地关上,将钥匙拔了出来,眼光冷冷的瞥过正在穿裤子的祁封绍,冷笑了一声,长腿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客厅外面的门响了一声,重新恢复了安静,除了头顶的灯光,似乎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祁封绍的脸色极差,与刚才达到顶峰那个时候脸上带的红晕完全不同。 辛雨馨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悲伤,她之前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被辛曼捉奸,就可以看看一向是眼高于顶的辛曼那种被打击的精彩表情了。 可是现在真的是被捉奸了,可是看见的却是两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她转向祁封绍:“刚才那两个男的,你认识吗” 祁封绍已经系上了皮带,踩过地面上的一条黑色丝袜,阴沉着脸走出去,没有说话。 辛雨馨找了祁封绍的一件宽大衬衣穿上,走出去的时候,他正在喝酒,眼眸之中晦暗不明。 她赤脚走过去,手贴着祁封绍健硕的胸膛,娇嗔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 祁封绍没有推开她,却也没有什么动作,仰头喝了酒杯中的红酒。 “都是那两个人败坏了兴致,”辛雨馨吻在祁封绍的后脖颈上,手掌心贴着发觉他的肌肉紧绷了一下,娇俏地笑了一声,知道祁封绍对她是绝对有感觉的,“我们” 祁封绍忽然起身,推开了黏在身上的辛雨馨,“我先去洗个澡。” 辛雨馨被推的向后踉跄了一步,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酒柜之上,腰后被撞的痛呼了一声。 祁封绍急忙回身,“怎么了” “被撞了一下,腰疼。” 辛雨馨看着祁封绍眼神里的担心,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天海公寓那边还是捉奸现场,而远在千米开外的民政局里,大半夜的灯火通明。 办结婚手续的主任被局长大半夜的从被窝里叫出来,说是有人来办结婚登记。 什么大人物啊,连个囫囵觉都不让睡了。 “季老首长的外孙。” 这一句话,把主任还仅剩下的那一丁点的迷糊劲儿也给惊醒了。 辛曼从进民政局就走的歪歪扭扭的,薛淼也不厌其烦地提醒她看脚下的路,扶着她的腰向前走。 交了身份证和户口本,然后填写表格。 “那个” 办事员卡了一下壳,看着辛曼抱着结婚登记大厅里的柱子,“来照一下相。” 薛淼将辛曼给按在椅子上,接过秦特助递过来的梳子,帮辛曼梳了一下长发,“看着镜头,笑一下。” 辛曼摇了摇头,语气生涩,“凭什么你让我笑我就笑啊你谁啊” 秦特助:“” 见过女人发酒疯,但是没见过发酒疯发的这么没脸没皮的,一路上都听她一个人聒噪着要来领证,结果现在民政局里手续都办完了,又变卦了。 薛淼倒是笑了,覆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辛曼挑了挑眉,语气明显欢快了些,“真的” “嗯。” 于是,在相机快门按下的时候,辛曼在镜头前笑的特别傻白甜。 因为身边有一个男人说:“笑一笑,就给你买糖吃。” 这句话对于辛曼来说熟悉无比,是她儿时的一个刻入心底里的承诺。 006 我出去等你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中,一个女人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呼吸匀称,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乱在枕上。 从透着窗帘缝隙射进来的阳光,可以看出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头疼。 宿醉的后遗症之一。 辛曼拧着眉,缓缓地睁开眼睛,按照自己的习惯,抬手就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不过三秒钟,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感觉不大对。 头顶是一盏流苏的水晶吊灯,向上开在床头的墙面上两边各有一盏样式复古的紫色磨砂灯,再向上面挂着一幅欧洲田园风格的油画。 辛曼猛地坐了起来,愕然地瞪着这个精致装修的宽敞卧房,一下子傻了。 这是哪里 她的记忆仍然停留在昨天晚上,貌似是在夜场酒吧里出任务被抓了,然后差点被轮,之后又见到祁封绍和辛雨馨 辛曼还没来得及把昨天的事情回忆清楚,就被自己身上穿着的一件宽大的男士白衬衫给吓死了。 她掀开被子,衬衫下面没有穿内衣,向下然后是赤条条的两条大白腿露在外面,而就在干净的白色床单上,竟然有一抹红 处子血 难道是一夜情 她是去了酒吧买醉,但是她没想要把自己的初夜给交代了啊 辛曼觉得头更疼了,按压了两下太阳穴,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大风大浪她都已经经历过了,一定要镇定下来。 看着这间卧房的装修,这间房子的主人也许是一个有品位的男士。 而且,这不是酒店,也就是说是这人的住所,或者是住所之一,说明这人也许并不滥交。 她的自我开导前面都加了两个字:也许。 辛曼觉得自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不过身上没有那种显而易见的疼痛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对方比较短小,没有达到应有的深度 刚刚走到门口推开门的薛淼一不留神就打了个喷嚏。 辛曼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穿着一件半透不透的男士衬衫,赤条条着两条大白腿,站在床边,正好对上推门而入的薛淼。 两人大眼瞪小眼,而恰好在中间,隔了一条染了血的床单。 辛曼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俯下身来,用被子将床单上的血迹给盖住了。 薛淼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辛曼这动作,在她掩盖之前,就已经看见了床单上染上的鲜血。 “头儿,衣服买回来了,是照着这个码子买的” 后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薛淼直接伸手挡住了秦特助,结果他手中装着衣服的袋子,抬步走进室内,反手关上了门。 辛曼揉了一下太阳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是不是有必要说清楚” 薛淼站在门口,“你确定要这么谈” 辛曼:“”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领口开了的衬衫扣子,抬起手臂挡着胸,一下子跳上床蒙上了被子。 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的气势被碾压了一层。 薛淼走过来,将装着衣服的袋子放在床上,直起身来,直视着辛曼,“我出去等你。” 辛曼的目光在袋子上某知名品牌女装的ogo上看了一眼,向下沉了沉心,才抬眸看向薛淼。 她认出这个男人就是昨天在酒吧帮她解围的男人。 007 断片 就算想起昨晚在夜场的屈辱就感觉尴尬,但是辛曼还必须要提一句:“昨天晚上在魅吧里,谢谢先生帮了我。” 薛淼站在床头,淡淡的嗯了一声,抬手理了一下袖口。 “虽然谢谢,但是一码归一码。” 辛曼拧着眉,觉得接下来的话真的是难以启齿,但是还是要说清楚,就像是秦箫说的,但凡是一夜情,必须要说清楚,要不然的话等来的就是绵绵不断的“孽缘” “昨天晚上,我买醉,然后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喝醉断片了,不知道做了什么事” 薛淼已经整理好袖口的一颗袖扣,“没什么事。” “”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床单上的血是怎么搞的 辛曼原本只是想要心平气和息事宁人,被薛淼这种淡淡然的语气激的有点火大,“如果说跟一个陌生人滚上床都不算大事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大事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更大,女人的初夜。” 很明显,薛淼眼中一闪而过一抹异样。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没什么感觉,这事儿过了就过了,我也看得很开,”辛曼摆了摆手,故意做很大度的样子,“麻烦先生出去一下,我换下衣服。” 薛淼定定地看了辛曼两秒钟,想起刚才一进门辛曼遮掩床单上一抹红色鲜血痕迹的动作,不禁向上勾了勾唇。 那哪里是她的处子血啊,那是薛淼昨天小臂被划伤,恰巧滴落在床单上的。 他也没打算解释,转身离开,手覆在门把上,转过头来,注意到辛曼双手环胸的动作,笑的体贴温柔:“其实,你没有感觉是对的,对待女人,我一向很轻柔。” 辛曼:“” 等到房门在面前关上,辛曼才意识到刚才薛淼那话是什么意思,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本来还以为这男人不错,不过在魅吧那种酒吧跟那些小混混厮混在一起的,肯定都是下流胚 反正昨天晚上任务失败,初夜给了一群狗和给了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辛曼恨恨的想着,脱掉身上的衬衫,露出白皙的皮肤,在皮肤上赫然有一些青紫的痕迹,大腿内侧也有,分不清楚是昨天在魅吧里被那群混混搞的,还是后来被这个下流胚给搞的。 她拿着衣服进了浴室,直接开了冷水在身上冲洗着,狠狠的挫着自己的皮肤,恨不得将自己的皮肤搓掉一层皮来,想要洗掉那种肮脏的痕迹。 辛曼忽然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腿,咬着唇。 头顶的花洒将她一头黑发完全冲湿,贴在脸上肩上,从唇中溢出了一声呜咽。 终于还是没能守住,没能等到你回来。 对不起。 窗明几净的室内餐厅内,白色的长餐桌上放着一模一样的两个早餐套餐。 薛淼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接过秦特助从公文包里拿出的文件,随便翻动了两下。 秦特助:“还是那个旅游度假酒店工程的案子,林女士明显是更倾向于辛氏公司,我们的方案改了三遍递上去,也没有得到回信。” 薛淼抬手将文件撂在一边,端起茶几上一个咖啡杯啜了一口,“从林女士的私人” 他的话音忽然顿住,视线的边缘闯入了一袭墨蓝色的裙角。 辛曼从楼梯上走下,穿了一条过膝的墨蓝色条纹的毛呢裙子,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外套一件深驼色大衣。 是她喜欢的风格。 008 你把手机给我爸! 薛淼从沙发上起身,向餐厅的方向走去,“先过来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辛曼站的笔挺,一只手插在大衣外衣袋内,半干的头发拂在肩头,“衣服的钱我会按照标牌的价格给您打过去的,麻烦您给我下卡号。” 说着,她转向秦特助:“还有秦先生您的。” 秦特助赶忙摆手:“头儿已经把钱给我了。” 而且还多给了两百。 薛淼转过身来稳稳地站着,逆着餐厅内的灯光。 秦特助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诡异,看看左边这个,再看看右边这个,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个借口溜。 餐厅和客厅之间只隔着一个玻璃门,薛淼直接抬步走进去,拉开椅子坐下,“卡号我记不下来,你报下你手机号,等你回去,我把卡号发给你。” 秦特助听明白薛淼的意思,在辛曼报出手机号之前已经拿了纸笔记下来。 辛曼没有再多一句话,抬步就向门口走去。 秦特助瞄了一眼安然坐在餐厅里的薛淼,这位辛小姐明显是把昨儿晚上醉酒之后的闹剧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要不要好心开口提醒一句 不过,薛淼明显没打算开口说话,已经转过去开始用餐,这边门口响了一声,他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 秦特助走过去,猫着腰:“嘿,头儿,你真不追” 薛淼淡淡扫他一眼,“话多。” 秦特助笑了两声退出去,抬眼就瞧见搁在透明有机玻璃茶几下面的一个透明密封袋。 也真是难怪了。 这才是筹码。 自己家老板手里不仅还拿着人家的结婚证,还拿着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自然,还有她的家门钥匙。 薛淼正在吃饭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关了静音。 紧接着不出一分钟,在客厅里看文件的秦特助手机也响了。 秦特助看到了一眼手机上“薛子添”的三个字,就知道刚才是谁给薛淼打来的电话了。 他也不敢像薛淼一样直接挂断,便拿了手机上了阳台。 “小少爷” 没等秦特助把话说完,从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你把手机给我爸” “薛总现在在开会,没时间接电话。” 秦特助在胸口默默地画了一个十字:上天保佑他用真诚的谎言骗了一个叛逆青春期的男孩子。 “哼,”电话另外一端的男孩儿十分傲气的冷哼了一声,嗓音是未变声期的清亮,“那你转告他,说明天下午要开家长会,记得让他做好准备” “好的,我会转达的。” 辛曼回到天海公寓,才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 她抚着宿醉疼痛的太阳穴,搜索脑海,到底也是没有想出钥匙究竟是掉了还是落在刚才那人家里了。 辛曼按了门铃。 本来只是尝试着按一下,她事实上是想要直接到楼下找物业开证明找开锁公司来开锁的。 没想到刚刚移开目光,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009 你给我站住! 来开门的人是祁封绍。 祁封绍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头发乱糟糟的好像是鸡窝,看起来有点迷糊,明显是被人扰了清梦。 辛曼直接推开祁封绍就进了门,祁封绍没料到辛曼的突然动作,向后踉跄了两步,扶着墙才勉强站稳:“你抽什么风我半夜才从施工场地回来。” 祁封绍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打了个哈欠,“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辛曼停下了脚步,她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祁封绍,自己的男友,不,现在应该是前男友了。 祁封绍却好像没看到辛曼眼中鄙夷的目光似的,从辛曼身边经过,径直进了卧房,“我再去补觉,对了,从s市回来,我给你带了些贝壳工艺品。” 门在面前嘭的一声关上。 辛曼觉得头疼,疼的好像是快要炸开了似的。 祁封绍的脑袋刚刚沾了枕头,就是嘭的一声踹门声,辛曼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看了一眼这个房间。 没什么改变,地上干干净净,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在床头摆着两盒不同味道的空气清新剂,将原本应该留存的味道遮掩的没有一点痕迹。 辛曼眯了眯眼睛,看向祁封绍:“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祁封绍愣了一下,眼神中一闪而过一抹慌乱。 难道昨天他把那事儿告诉辛曼了 不可能。 以辛曼的脾气,如果真的是把这事儿告诉她了,绝对不是这样安安静静的质问。 祁封绍靠在床头,睡袍的带子松了,露出壮实的胸膛,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他站起身来,向辛曼走过来,揽住辛曼的腰向前拉,故意装作不解的模样,“说什么” 辛曼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当真是想要一巴掌拍过去。 昨晚她醉酒之后的事情是断片记不得了,但是之前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 祁封绍见辛曼没有反应,已经俯下身来,向着辛曼靠的越来越近,终于可以闻得到她的唇瓣的甜美气息 “啪”的一声。 辛曼猛地抬手给了祁封绍一个巴掌。 祁封绍被打愣了。 辛曼推开祁封绍,调头就转身离开,留下一句:“真脏。” 祁封绍握紧了拳头。 当男人的自尊被一个女人践踏在脚下的时候,往往就是他的临界点了。 “辛曼,你给我站住” 辛曼站住脚步,站在靠近电视柜的地方转过身,“我没有想走,这是我的房子,我为什么要走要走也该是你搬出去。” 她和祁封绍的相识,应该是追溯到一年前。 母亲杜静心女士给辛曼在天海公寓这边买了一套现房,她在找了设计师设计,装修过后住进去发觉空间有点大,便将合租公告贴在了中介处,一个星期,来看房子的人不计其数,男女老少都有,各种奇葩也有,折腾了一个星期也没有找到一个顺眼顺脾气的合租对象,就在她准备把中介的广告给撤掉的时候,祁封绍就来了。 祁封绍这人看起来风度翩翩,身后拉着一个皮质的拉杆箱,辛曼看见上面的ogo实际上是愣了一下的。 能买得起这种拉杆箱包的人还需要出来租房子住么 不过,你就是赖不过人家富二代也想要换换口味。 综合考察过后,辛曼觉得祁封绍这个人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于是便约法三章,让这人住了进来,算是相安无事,有时候两人还去街上的烧烤摊上喝啤酒吃烧烤,辛曼闺蜜在国外的时候,祁封绍也陪着她去电影院看电影。 直到有一回,母亲杜静心女士一连给辛曼安排了流水宴一般的三天相亲,她对那些男的都快要相吐了。 祁封绍出了一个主意:“我当你男友呗,正好应付你妈。” 于是,从刚开始的冒牌假男友,相处了三个月之后成为正式男友。 现在的辛曼想想,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抽风了,肯定是眼睛糊了屎了。 中午,辛曼约了前不久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好友秦箫一起吃饭,地点就定在一家西餐厅。 在去餐厅之前,路过商场,给秦箫的女儿宁宁挑选一个礼物。 店员十分热情地为辛曼介绍:“如果是小女孩的话,这一款芭比娃娃卖的非常火。” 辛曼觉得这款芭比很入眼,便挑了其中一款,让店员用礼盒给包起来。 她来到收银台,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人还没有用手机把卡号给她发过来,不禁皱了皱眉。 她这人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东西,但凡是帮了她的,她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刚想要递上自己的信用卡,身旁有一个声音直接插入,一只手已经抢先递了过来。 “那把赫克勒科赫u冲锋枪的仿真枪,给我包起来。” 辛曼皱了皱眉头,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孩儿,年龄大约是在十三四岁,不过一头烫过的头发和耳垂上一枚骨钉极不符合年龄,耳廓上还夹着一支香烟,身上带着一股小痞子的味儿。身后跟着一个画着浓妆的同年龄段女孩儿,穿着超短裙,好像是小太妹似的。 但是,收银员现在明显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观,已经将这个男孩儿的卡给接了过去。 不过,刷了两次之后,满怀歉意地抬起头:“抱歉薛小少爷,这张卡被冻结了。” 010 不可能! “不可能” 薛子添一张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从自己的真牛皮钱包内甩出两张其他卡,“你刷一下这两张。” 收银员刷了一下,“也不能用。” 辛曼觉得无语,便把自己的卡递上去,“先给我结账吧。” 薛子添扫了一眼辛曼,眼神里明显是有不善。 身后的小太妹拍了拍薛子添的肩膀,“那还能买不能待会儿不是还要去溜冰场么没钱怎么去” 薛子添脸上愤恨,“你等着,我打个电话。” 辛曼结账过后,拎着礼物袋从玩具商店里走出来,刚好听见听见走廊边打电话的男孩儿 “你别管我爸你现在给我送钱过来万华商场a座三楼,就我经常去的那个商店不行我就今天要我爸公司离这儿也不远就几分钟你马上过来” 辛曼不禁摇了摇头。 刚才她看见收银台小姐在os机上输入的那把仿真枪的金额,这个孩子又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孩子。 她在经过一家女士服装旗舰店,是她喜欢的一个牌子,刚好看了一件新款的毛衣,看时间还早,便去试穿了一下买了。 走进电梯,辛曼忽然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即将打开的电梯前面飞快的跑过。 那个秦特助 辛曼急忙按下电梯的开关键,出去叫了一声,但是商场前面人多,早已经看不清那人的去向。 应该是看错了吧。 其实没看错。 这个在商场内超越攒动的人流一路慌张跑过去的,正是薛淼的特别助理秦晋。 在商店外面等的薛子添明显已经是等的不耐烦了,手机在手中上下掂着,看见秦晋,才站直了身体:“秦叔叔,你怎么这么慢啊。” 秦特助觉得摊上这么个小少爷,真是他上辈子的不幸。 还好老板给的工资够高奖金够丰厚。 秦特助帮薛子添刷了卡,转过身来说:“老板让你今天晚上回家,不要去老宅那里了。” 薛子添敷衍地点着头,“嗯嗯,我知道了阿金,过来,咱们走。” 秦特助大名秦晋,朋友和熟悉的人一般都叫他阿晋,听了薛子添这句话,他差点就回答一句“去哪儿” 直到看见身后走过来一个紧身衣超短裙的女孩儿,他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 半个小时后,维克多餐厅一个包厢内,辛曼刚刚点了菜,从外面就走进来一个带着黑超墨镜的女人,手里拉着一个小女孩儿。 这个衣着时尚的女人,就是刚刚从国外回来的秦箫。 辛曼见了秦箫就抬杠:“终于舍得回来了” 秦箫领着一个四岁半的小女孩,粉嫩的脸蛋看的辛曼心里喜欢,将事先准备好的芭比娃娃送了上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宁宁,喜欢吗” 宁宁拆开盒子,看到里面是一个芭比娃娃,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放着光,“喜欢” 秦箫将外套的浅灰色毛呢大衣脱掉挂在衣架上,解开宁宁脖子上一条白色毛线围巾,“拿别人礼物要说什么” 宁宁扬起一张小脸笑的开心,在辛曼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曼曼阿姨。” “不客气,小美女。” 辛曼捏了捏宁宁的小鼻头,另外一只手顺便将菜单递了过来:“我刚才点了几个菜,你看看。” 秦箫在看菜单,辛曼让服务生先送上来一盒果珍,拿着一个纸杯给宁宁倒了一杯。 “你妹妹不是也要来么” 秦箫随便勾了两个宁宁喜欢的菜品,将点菜的平板递还给服务生,“她中午时间紧,就在学校吃饭。” 等服务生上了菜,辛曼把昨天晚上的事儿给秦箫说了,不过因为碍于有宁宁这个小家伙在场,一些不雅的词直接跳过。 反正秦箫也能听明白。 辛曼说完,见秦箫一脸的愣忡,在她眼前摆了摆手,“喂” “初夜你确定你没感觉” 辛曼点头。 这一点她也是有点疑惑的。 没有一丁点痛处 虽然她没经历过,但是听过一些破处的描述不过听起来肯定跟实战不一样,况且有床单上的一抹红。 “妈妈,我要去上厕所。” 秦箫帮宁宁把盘子向前推了一下,让她自己去。 在这边的包厢里都有单独的洗手间,穿着公主裙小靴子的宁宁跑进洗手间里,关上了门。 秦箫看着辛曼,“曼曼,就算是你醉死了,也绝对会有感觉的,你脑子里没记忆,你身体肯定有记忆。” 辛曼冲秦箫抛了个媚眼:“没有你经验丰富啦。” 秦箫正了正脸上神色,辛曼耸肩,撑着手臂托着腮,“那你说怎么办” 她真是失败到家了,竟然连自己的初夜是不是还在都不确定。 “去医院做个检查吧,”秦箫吃了一口菜,“看看是不是有,如果真的有的话,查一下身体,避免对方有染什么病。” 辛曼刚入口的一口糯米排骨就给喷了。 011 全身体检 当天下午,辛曼给报社的领到请了假,听从秦箫的话,去医院挂号,预约了一个全身体检。 到的有点早,辛曼问了一下值班的女护士,还要等十分钟,她索性就先去找洗手间。 这一层的洗手间堵了,门口放着“禁止使用”的黄色标牌。 辛曼便掉头出来,从安全通道上了一层楼。 这一层楼人很少,辛曼在洗手间刚脱了裤子,忽然听着隔间有一个女人正在打电话。 “我告诉你,我之前在三院这儿的传染病防治中心做了检查,现在刚刚拿在手里报告单,”女人的声音尖细,冷冷的笑着,“你最关心的hiv检测是么阳性慌了吧恐怕回去传染给你老婆” “” 辛曼从隔间内出来,觉得有点头重脚轻。 来到走廊上看着在墙面上的一行字,这一层的确是传染病防治中心,顿时她有点傻的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里都弥散着一种名为hiv的病毒。 在经过前面安全走廊,辛曼耳朵很尖的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就呆住了。 只见薛淼拿着手机从走廊上经过,似乎是在讲电话:“这个案子交给梅珏来做,对,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薛淼的左手握着手机,手肘挡住了余光,没有看到在安全通道入口处呆若木鸡的辛曼。 在十二岁的时候体会到过一次五雷轰顶的感觉之后,辛曼这是第二次有这种感觉。 她看了一眼头顶标牌上,大字后面跟着印刷体的小字,那三个英文字母hiv有点刺眼。 辛曼觉得自己栽了。 十分钟之前,她找了找了开锁公司要求换锁。 换锁公司现在也都正规了,有正儿八经的营业执照,开锁之前必须要看你房产证身份证。 辛曼去开自己专门锁一些重要证件的抽屉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钥匙也没了。 她好说歹说半天,才让这位开锁换锁公司的骨干给她把锁给撬开,“姑娘你肯定这是你家吧要不然我这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辛曼将抽屉打开,翻找着里面的房产证,“当然是我家了,这不是我” 糟糕了。 身份证呢 不仅身份证没了,就连户口本也没了 开锁公司的工作人员脸一下子白了,指着辛曼:“你、你不会真是入室抢劫吧” 辛曼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呵,那你就是我同伙,等着警察来抓你吧。” “” 开锁公司要辛曼去物业开证明,结果辛曼竟然连公寓小区的物业门朝哪开都不清楚,自从搬进来这一年多,物业换了三次,中间全都是祁封绍和物业打交道的。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这是物业的证明。” 辛曼抬眼看过去,正是祁封绍一张令人厌恶的嘴脸。 她没有理会祁封绍,径直走了进去。 祁封绍留下来看着换锁。 既然昨天那两人拿着钥匙来了,就算是辛曼不提换锁这回事,他也要换。 换了锁进来,辛曼正在桌旁冲速溶咖啡。 “这个时候还要喝速溶咖啡,不怕晚上也睡不着” 辛曼抬起手腕握着的热水壶猛地抖了一下,里面的热水迸溅出来,烫了一下手背,这样一抹疼痛,在手背上好像是被很多只蜜蜂蜇了一样,她一不留神,热水壶嘭的一声落在木桌上,热水溢了出来。 012 温馨提示 祁封绍三步走过来,拉住辛曼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皱着眉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怎么这么不小心” 辛曼任由祁封绍拉着她进入洗手间,用冷水冲洗手背,冷冷的看着祁封绍。 “在我面前伪装不累么” 祁封绍的手势没有一丝滞顿,依旧握着辛曼纤细的手腕,等到几秒钟之后,才抬起头来,一副不明了的模样:“什么” 辛曼冷笑了一声,抽出手,手掌带动冷水泼了祁封绍一脸,转身就走。 她来到门口,大开了房门,指着外面:“祁封绍,你给我走。” 祁封绍刚动了动唇想要说话,辛曼已经开始倒数:“我倒数十下,如果你不走我就报警。” 辛曼可以容许情侣之间不爱了分手,本来就是这样,不合就散,但是她却容不得这种脚踏两条船的男人 如果不是昨天在公寓外面意外看到了他和辛雨馨,她自己肯定还蒙在鼓里,看着祁封绍虚伪的笑脸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爱憎分明,爱就是爱,不爱就是恨。 辛曼的手握成拳头,狠狠的踹了一脚鞋柜,红着一双眼睛瞪着祁封绍。 祁封绍明显也是被吓着了,赶忙摆手从辛曼旁边走出去,“曼曼,我现在就走,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明天再谈不过我真的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我” 嘭的一声,门被甩上,震天响。 竟然到这个时候还是满嘴胡言。 辛曼甩上门,颓然地将自己晾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过了老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手上烫的疼。 抬起手来看了一眼,刚才冲冷水也没什么用,还是起泡了。 她强撑起精神来,找出药箱,用烫伤药膏涂了涂,开了电视,调到一个搞笑的真人秀,准备靠这个放松一下心情。 真人秀节目里有一个男明星是辛曼喜欢的,她看着嘴角向上扬了扬。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是一条来自于c市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信息内容只有一个银行卡号。 辛曼刚刚扬起的唇角就重新耷了下来。 如果是以前,辛曼肯定理都不理,谁知道又是哪个地方的骗子。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个银行卡号是谁发过来的。 的的确确不是骗子。 因为薛氏最近接了一个跨国合作的企划案,薛淼需要坐镇统筹,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他还在办公室里等着设计师的设计稿。 有点疲惫,薛淼揉了一下眉心。 滴滴滴滴 在薛淼的手机银行提示转账“49129元”的时候,与此同时还有一条信息,只有一句话“温馨提示:为了您和她人的身体健康,床上运动请用安全套。公交总公司将竭诚为您服务。” “” 薛淼直起腰,敲了敲桌面,按下了内线。 “秦晋,你给我滚进来。” “头儿,设计师的稿子还没出来,”秦晋进来就说,“二部和三部已经在核算” 薛淼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秦晋,向后靠坐着,双手交十放在大班台面上,向上扬了扬下巴,“解释一下。” 秦晋一听老板这种语气,暗道不好,难道是又做错什么事了 他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短信内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公交总公司什么时候关心人家性生” 等等。 这个号码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秦特助一拍脑门,一个小时之前吃饭的时候,秦晋用老板的手机给辛曼发过去了银行卡号。 秦晋努力的憋着笑,看着薛淼的神色,更是觉得乐。 但是,辛小姐为什么会发一条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温馨提醒呢 为什么 谁知道辛曼是脑子里哪根筋抽了。 只是不想看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高级流氓,去糟蹋别的清白姑娘了吧。 天海公寓的辛曼在大床上扑腾了两下,狂躁地揉了揉头发,用被子蒙住了头。 013 本质上都是八卦的 第二天,辛曼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 一进办公室,同事周多多就惊诧的叫了出来。 辛曼一张脸看过去,看起来憔悴苍老了五岁,直接从二十六岁就跌入三十岁的门槛了。 周多多一把拉开自己的抽屉,露出一抽屉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我这里有化妆品,你去补个妆吧。” 辛曼摆了摆手。 补什么妆,她今天早上刻意连脸都没洗。 前天晚上在魅吧出了那种事情,相机被砸了,微型摄影机被碾碎了,本来说好给主编的稿子飞了,可是她却好好的回来了。 如今看起来让自己惨一点儿,也好给主编有个交代。 主编姓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啤酒肚,发顶有点秃,骂起人来狠,不过请客吃饭也很爽快,在他手下做事,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辛曼估计这个月的工资没戏了,都用来贴补公共器材费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宋主编竟然没有吵他,感觉有点魂不守舍,没说两句话自己就停了,还自言自语的嘀咕:“这老板怎么说换就给换了,一点儿风声都没” 辛曼小心翼翼地叫了两声:“主编” 宋主编回过神来,摆了摆手:“你怎么还站在这儿赶紧出去做事想要扣工资是不是” 辛曼:“” 做完工作,辛曼和周多多去楼下餐厅吃中饭。 两人在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听见两个同时在说话。 “咱们报社好像是要被薛氏给收购了” 收购 辛曼恍然间想起宋主编今早神思恍惚的自言自语。 “不是吧” “我今儿给主编送稿子的时候在外面听到的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女同事注意到这边有人,拉着人就匆忙离开,“嘘,别告诉别人。” 周多多和辛曼走上电梯,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可神秘的,只不过是金字塔顶尖儿的大老板要换了,跟咱们毛线关系都没有,咱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她扯了一下辛曼的衣袖,“你知道不我之前不是整理过一篇薛氏掌权人的资料么,不少八卦,都说薛家二少是单身权贵,但是他早在十九岁就当爹了,从薛家大少手里接过薛氏快破产的一个烂摊子,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就起死回生了,三年时间薛氏就成了中国首屈一指的企业,在美国上市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 周多多是经济版面的记者,经常和金融企业打交道,这方面了解的十分透彻,专业术语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 辛曼对周多多所说的大多数话都不感兴趣,唯有听到“十九岁当爹”这几个字有点波动。 看来女人本质上都是八卦的。 辛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他老婆是哪家的千金啊” “死了” 周多多解释说:“他老婆在十几年前出车祸死了,当时貌似是怀孕才七个月了,后来抢救的时候剖腹产把孩子拿出来的。” 辛曼心头涌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014 家长会 报社下午有个例会。 因为辛曼把周三的报道给办砸了,主编接下来分配任务的时候,特别提了她一句:“以后都多点自知之明,有些事儿量力而为,别硬是要逞能,结果呢” 会议室内的目光齐刷刷的向辛曼射过来,整齐划一的好像彩排过n遍,辛曼十分配合的做出一副类似于哀悼的沉痛表情。 宋主编和众多中国老一代的领导有着一个共同点,一句话能概述完的事儿,就非要花上十句话来铺垫,然后十句话总结,十句话延伸。 每个星期的例会,除了奖金对员工有点吸引力,其余时间都在昏昏欲睡。 辛曼正在低着头玩消消乐,手机里忽然就进来一个电话。 是秦箫打来的电话。 辛曼左右看了两眼,拉了一把坐在身边的周多多帮她掩护,俯下身钻进桌子底下。 秦箫说:“曼曼,今天下午五点半,可颜的家长会你替我去吧我x县这边取景,抽不开身。” 辛曼压低声音道:“ok。” 她刚刚挂断秦箫的电话想要起身,紧接着又进来一个电话。 是祁封绍的电话。 辛曼懒的接,知道祁封绍又是怎样的一套说辞,直接就想要将他的手机号拉黑名单,结果手一抖就按错了,按了外放。 顿时,一阵嘹亮的手机铃声从桌底传了出来。 “哎,你好贱,你为什么这么贱。哎哎,你好贱,怎么会这么明显。如此的肤浅,什么都看不上眼,知不知道在我身边会有生命危险” 众人:“” 这是辛曼昨天晚上极度烦躁极度抑郁睡不着觉设的铃声,听了无数首网络上流传的骂小三的歌,十分解气。 可是现在,她只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箫的妹妹秦可颜,从上学念书开始,就没有让秦箫这个姐姐操过她的心,学习成绩棒没有偏科,每次开家长会都会把家长夸的好像是一朵花似的。 给她开家长会,辛曼乐意之至,有一种去了一趟表彰大会的感觉。 她从树边走过,拉住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初三二班在哪里” 女生指了指后面:“那栋白色的教学楼,三楼。” “谢谢。” 辛曼经过一个喷水池向前走,在她身后,从树影里走出来一个拿着手机的男人。 秦特助刚才在听见辛曼的声音都呆愣了。 辛曼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初中的校园里 他对手机听筒内说:“头儿,你确定你不过来么我刚看辛小姐上了三楼了,是小少爷的班。” 辛曼上楼左拐,刚好就瞧见了在班级门口等着的秦可颜。 “曼曼姐。” 秦可颜今年十四岁,长得很漂亮,用辛曼的话来说,将来肯定是要长得比国际影星的秦箫都要美。 辛曼上回见秦可颜还是五年前,现在看她,五官都长开了,越发的明艳动人。 秦可颜拉着辛曼,指了指教室里面,“第三排靠走廊的位置就是我的曼曼姐,我在外面咖啡厅等你出来。” 辛曼点了点头。 “秦可颜秦可颜” 楼下传来叫声,辛曼和秦可颜从栏杆向下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正在上蹿下跳地挥手。 这个男生怎么看怎么眼熟。 015 狗带的猪头 辛曼没多想,就进了教室。 在楼下挥手的男生就是薛子添。 等到秦可颜从楼梯上下来,薛子添冲着他摆了摆手,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眉头皱着。 “还有十分钟家长会就开始了,秦叔叔,你什么时候来啊” 电话另外一端的秦特助说:“今天老板说了,要亲自去参加你的家长会” 秦特助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薛子添的大叫:“为什么他几次家长会都没来过,现在过来干什么不行,别让他来,秦叔叔你来给我开家长会” 薛子添拿着手机在教学楼前面大声喊,经过的几个家长纷纷侧目。 敢这么正大光明地站在教学楼前面打电话的学生,也就薛子添一个了。 秦可颜走过来,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你别在这里打电话,影响不好。” 薛子添也不等秦特助那边正在说什么,果断的挂了电话,转头追上向前走的秦可颜,问:“你姐来了” 秦可颜点了点头。 薛子添笑着:“你渴了没咱们去外面喝点东西吧,正好等你姐。” 秦可颜说:“好。” 辛曼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正在训斥着一个染了红毛的男生。 “你就整天和薛子添比么他去打耳孔你也去打耳孔,他去网吧你也去网吧他有钱挥霍你有钱么你知道你妈妈在天桥底下卖烤红薯有多辛苦吗,你对得起谁前两天你爸爸拎着两筐梨去找我,是连夜摘的鲜梨,让我往上拉一把你,但是你就这么扶不上墙邓宇,你现在才十四岁,你还是个学生,等到你十八岁了,你想让你爸妈管你,他们都没有精力去管你了。” 辛曼从这个低着头的男生身边经过,看见他的眼圈已经红了。 来到秦可颜的座位,左手边的座位没人,她便把包放在身旁的椅子上,看见在木质桌面上刻着一行英文:ioveyou。 她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课桌左边摆放的作业本,随手翻了两页,满眼的大红叉叉,将作业本封皮翻过来,着重看了一眼姓名。 薛子添 脑中一晃,辛曼想起来就是刚才班主任在训学生的时候,拿出对比的那个问题学生。 家长陆陆续续都到了,班主任走上讲台开始讲初三的重要性,以及每个月的月考排名制度。 辛曼在稿纸上随手记了几笔,反正秦可颜这种优等生,就算是家长会也就是来走个过场。她心不在焉,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昨天晚上那人的面庞轮廓,根据脑中所想在纸页上沙沙画出轮廓。 她学过画画,观察力一流,就算只有一眼,脸部轮廓特征也都能记忆的一清二楚。 但是,这个人,虽然记得样貌,但是屡次下笔屡次出错,总觉得眉眼之间差了点什么,应该就是那种神气,最后索性画出一个猪头,在旁边写上“狗带”两个字。 刚准备将这张纸撕掉,本子上忽然按下一只手。 指节分明指骨修长,在食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男士指环。 辛曼:“” 她侧脸,目光顺着这人黑色休闲西装的衣角向上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就是此时此刻她笔下的“狗带的猪头”。 016 斯文败类 辛曼明显是呆住了,直到薛淼再度开口:“麻烦让一让” “哦。” 辛曼这才起身向前让了让,急忙拿过左手边空位上的包,然后向走廊的方向挪了挪。 薛淼觉得好笑,感觉辛曼现在恨不得离他三米远。 辛曼察觉到薛淼的视线看向她笔下的本子,急忙将画画的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旁边没瞧见有垃圾桶,索性丢进包里,脸上已经有点红了。 她现在只顾着操心自己的话了,明显是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的表情。 是惊诧。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那个薛子添的爸爸,你记得把家长签到表填一下。” 数学老师从班里面出来,来到办公室里就对另外一个老师说:“三班刚才来了位贵客,你猜是谁” “不会又是薛家那位小少爷准备找人把房顶给掀了吧可别给我说,我已经是没辙了。” “不是,是薛子添他爸。” 一个隐在电脑屏幕后面的女老师猛地直起身来,扶了扶眼镜,“薛氏的掌权人” “可不是,看起来那种气质就不一样,有点儒雅书生气,也没像传言里说的那样。” “哎哎,我这儿倒是有个小道消息,我有个朋友是在医院上班的,当时车祸的时候,她正好就看着,”一个老教师将手中的笔放下,“风言风语的,当时撞车的是两辆车,好像挺惊险的,死了两个,一男一女。” 女老师有点诧异,口中似乎能塞进一个鹌鹑蛋。这个她倒是没听过。 老教师摆了摆手:“指不定怎么样呢,反正也都死了,我们也都是太听听而已,都是上流社会的事儿,八竿子打不着。” 女老师重新低下头来,“有钱人还不都是一样,肯定是要能震慑的住人的,不过他也是真的没能把她亡妻给他留的这个儿子教好,都说富不过三代,到他儿子手里就都败了。” 在众人口中,这位三十三岁的薛氏掌权人,的确是有雷霆手腕的人。 不过,薛子添这个儿子在学校里,却真是他的败笔。 此时此刻,辛曼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她正在想: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接下来的家长会开的漫长而无聊,终于捱到了结束,辛曼拎起包就起身想要离开。 忽然,面前横挡了一条手臂,辛曼垂眸,深黑色的西装边缘,露出一圈白色的衬衫袖口。 耳边的声音距离有些近:“看来辛小姐对我的成见很大” 辛曼想要掉头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但是已经挤不过去了。 教室里比较聒噪,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前面讲台上的班主任就被上前询问孩子学习情况的家长围了个水泄不通。 辛曼转过身来,退开了一步的安全距离:“先生我们熟么” 她连这男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虽然她知道他很可能带有hiv病毒。 虽然他很可能跟自己睡过。 想起这种可能性,辛曼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眼前无端就浮现了两具白花花交缠在一起的身体,不禁恶寒地哆嗦了一下。 只不过这人看起来挺年轻的,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竟然就当了一个初中生的父亲,原本辛曼还觉得在hiv检查中心那边见到他是不是自己弄错了,不过现在看来,都是这种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年轻的时候把身子给玩垮掉了。 不过还好有个儿子能帮他传宗接代。 辛曼挡开薛淼的手臂,径直从他身旁的走道经过。 薛淼看着辛曼笔挺的背影,向上勾了勾唇,瞳孔中闪过一丝玩味。 017 大婶 辛曼出了学校门,就直奔咖啡厅。 这间咖啡厅开在学校旁边,主要的受众就是学生,里面并不算太高档,但是相对于外面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很安静,辛曼看见在在桌上,有学生正在低着头写什么,面前摆着几本书。 她环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秦可颜,拿出手机来给秦可颜打电话,却是占线。 辛曼准备找一个位子先坐下来,正好在一个磨砂玻璃水槽的另外一面的一张桌上,只有一个男生靠着窗坐着,她便将另外一边的椅子拉出来坐了下来。 薛子添正低着头打游戏,等去洗手间的秦可颜等的有点不耐烦,听见对面椅子有拉动的声音,赶忙抬起头来:“你可算是回” 对面的人哪里是什么秦可颜。 薛子添皱着眉,将s放到桌上,“喂,那个位子有人了” 辛曼转过头来,不期然的看见一张满满的都是却稚嫩的脸。 这个男生 她想起来了,就是那天在商场里买仿真枪的粗鲁小子。 辛曼转过头去,不想和这个男生多说什么。 “大婶,你没听见么你坐的是我女朋友的座位,那么多的座位你凭什么就坐这儿啊” 薛子添不耐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明显对于有一个外人来打扰到他的安静时光很不满 辛曼忍不了了。 就算是她现在二十六了,因为男友劈腿光荣的成为了剩女,但是也不用一个才十四五的男生叫她大婶 “教养这种东西不是靠钱靠名牌就可以堆积起来的,”她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上上下下扫了一眼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如果没有教养的人,就如同是一条乱吠的狗。你的父母既然生下你也就该教养你,如果是你父母没有教育过你什么叫做礼貌的话,那好,我做一次好人来告诉你。” 薛子添气炸了。 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提他的父母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才是没有教养” 辛曼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将宽阔长摆的裙子向上撩了一下,翘起二郎腿,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我说话不是没有依据,原本针对你这么一个粗鲁的小子也不是我的作风,不过我不吭声并不是意味着我就忍气吞声了,你可以用你自己的身份强行插队,可以用劣质的口气教训别人,不过不代表每个人都会迁就你,就跟商场的那些围着你转的店员。” 薛子添愕然瞪大了眼睛。 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面熟。 好像就是昨天在商场里买仿真枪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人。 不过这个女人说的没错,薛子添昨天的确是赶时间,没留意旁边是不是有人,说来是他的错,可是他就是不想认错 薛子添哼了一声:“我有钱就有特权,怎么样,你还想” 然后,还没有等薛子添把话说到高chao点,身后一个声音将他的话打断了。 秦可颜走过来,“姐,开完家长会了” 等等 刚刚秦可颜叫这位大婶什么 薛子添愕然瞪大了双眼,口中还没说完的话瞬间就梗在了喉咙里,上下不得。 018 站住 天色将暗,在咖啡厅的玻璃门前,站着一个双手插兜的少年,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兜帽戴在头上,单肩书包撂在肩头,正在踢地上的石子。 滴滴滴。 几声喇叭声响起,少年抬头,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映着一辆私家车投射过来的车灯灯光。 薛子添直接开了后车门坐上去,单肩书包狠狠的砸在旁边的驾驶位上,一条腿翘起来,抱着双臂。 前面开车的秦特助抿了抿嘴唇,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这位薛家捧在手心上的小少爷,踩下油门。 “想去哪儿吃饭”秦特助问,“那家海鲜馆怎么样有你最喜欢吃的龙虾。” 薛子添闷闷的说:“不饿,回家。” 秦特助也是习惯了薛子添这种不配合的态度,也就除了老板能治得了他。 薛子添心情不好,一句废话都不想说,隐约感受到车子停下,才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车窗外,一片幽暗,头顶有郁郁葱葱的参天梧桐。 是薛家老宅。 秦特助说:“到了。” 薛子添重新抱着手臂,“回橡树湾。” 秦特助:“” 橡树湾是薛淼在外单独的居住的高档住宅小区,依山傍水,环境很好。 只不过,因为薛淼因为生意工作上比较忙,对于薛子添不多加管束。薛子添向来都不喜欢去橡树湾,但凡是回家,就必定是回到薛老爷子和薛老太太所居住的老宅。 这一回,这个薛家小少爷是怎么想的 薛子添不想会老宅的缘故只有一个,不想听奶奶在他耳边聒噪。 他现在只想静静。 不要问他静静是谁。 在薛子添背着书包走进家门的时候,薛淼刚刚换了一套黑色的家居服从楼上走下来,薛子添直接就当成是没看见,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薛淼皱着眉,抬手系着衣扣,口气严厉的说:“站住。” 薛子添停下脚步,不过没回头。 薛淼绕过薛子添,走到沙发旁边,“你过来坐。” 薛子添不耐烦,动了动唇显然是想要顶嘴,但是最终还是拖着步子走过去,懒散地靠着薛淼对面的一个单人沙发的扶手,一副没有骨头的模样。 薛淼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给我站直了站有站样坐有坐相,你这是像什么样子泥鳅么” 薛子添这才离开沙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 “我问你,你跟杜纯雪是怎么回事” 在家长会结束之后,班主任就找薛淼说了薛子添早恋的问题,班主任说话说得十分委婉,应该是碍于薛淼的身份。 薛子添将肩膀上已经快滑落下来的书包肩带向上拉了拉,“什么事儿杜纯雪是谁” 薛淼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用打火机点燃了夹在指间,另外一只手从一旁的公文包内拿出厚厚的一沓信纸,指了指薛子添让他过来看看。 薛子添依言走过去,看了一眼花花绿绿的信纸,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哦,这早八百年前的事儿了,我早不喜欢她了,太作,而且她就是看中我有钱,整天就让我给她买东” “有钱你的钱是你自己赚来的么” 薛淼抬手就将这一沓信纸砸在薛子添的身上,纸张窸窸窣窣地掉落在地上。 前几天他擅自做主,将薛老爷子给的薛子添的银行卡冻结了,结果却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打电话叫秦晋去给他付钱。 “你不喜欢学习,可以,爷爷奶奶也说了,只要是你喜欢,就由着你的性子来。但是你没道理影响别的同学”薛淼明显是动怒了,“这个女生之前在家里差点割腕自杀了知道不知道还有你那个同学邓宇,上回去网吧去歌厅” 薛子添一张脸涨的通红,“那个什么雪的她割腕关我什么事儿邓宇他跟我说他想去,我就带他去了,也是我的错儿对,什么都是我的错,你和我妈都没错” 他忽然就想起来在咖啡厅内,秦可颜的姐姐说的一句话:“如果没有教养的人,就如同是一条乱吠的狗。你的父母既然生下你也就该教养你,如果是你父母没有教育过你什么叫做礼貌的话,那好,我做一次好人来告诉你。” 薛子添怒气冲冲地转身,“我就是有人生没人养的,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大不了你把我重新丢回沈家我不在乎反正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不管我做得好还是不好,在你眼里都是不好” 嘭的一声,薛子添甩上了的房门。 薛淼拧着眉,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看着摔上的房门,神色阴郁。 薛子添是在七八岁的时候,才从他外公外婆的江南沈家给接了过来,当时他体弱多病,长得好像是一根瘦弱的豆芽菜,长在南方却不习惯吃南方菜不习惯南方水土,回来北方来到薛家,薛家的一个老中医给调理了一年,身体才一天天的好起来了。 因为在沈家的时候养尊处优,养的一身少爷脾气,到了薛家,又加上薛老爷子老太太心疼孙子,不允许薛淼打骂,本来就歪歪扭扭的一棵小树苗,就越长越歪了。 薛淼坐在沙发上抽了两支烟,接了一通紧急电话,穿上外套便出了门。 秦特助开着车在楼下等,等薛淼坐上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薛淼的神色,就知道这父子二人又没有谈好。 “头儿,其实小少爷就是脾气大了点儿。” 薛淼摇下了车窗,指间的一支烟在窗口磕了一下,烟灰随着向后刮过的风飘散开,薄唇吐出两个字:“惯的。” 019 千万别早恋 秦晋没话了。 也是,这孩子从小身边就没父母,到了江南沈家那边也都是奶妈照料着的。 不过这是薛家自己家里的事儿,他来到薛淼身边的时间晚,也只是风言风语地听了一些。 薛淼处理了公司里的紧急事件,再回来就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他有些疲累,揉了揉眉心,抬步走向薛子添的卧房,拧了拧门把,不出所料,反锁了。 他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房间里一片漆黑,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再看过去,床上的少年正趴在枕头上睡着,已经蹬了被子,呼呼的睡的正熟,看来刚才的不愉快转眼就给抛到脑后去了。 薛淼走过去,给薛子添盖好了被子。 忽然听见薛子添喃喃地说梦话,叫了一声“妈妈”,薛淼帮薛子添盖被子的手一下子顿住。 从薛子添的房间里走出来,薛淼又抽了两根烟,手指摩挲着一旁沙发上的手机,翻出通讯录扫了两眼,重新扔到沙发上,才松了松领口进了浴室。 这个夜晚,因为秦箫还在x县取景,秦可颜便在天海公寓和辛曼一起住。 “你可千万别早恋啊,别让你姐寒心。” 辛曼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就算早恋也不要找那种歪瓜裂枣问题学生啊,那个粗鲁小子压根就配不上你。 不过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对秦可颜还是要让她往正道上引的。 “我知道了曼曼姐,你今天晚上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秦可颜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明眸善睐,“你放心,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的,他粘着我也只是想要问我题,因为班主任上个星期刚刚组织了一个二人组,就是自主帮扶差生的,我和薛子添是一个组。” 辛曼也觉得自己有点多虑了,秦可颜绝壁是乖乖女,比她和秦箫年少的时候都要乖,想当年她和秦箫两个女生捋袖子打群架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初中,也正是老师口中的问题学生。 真是黑历史。 不堪回首。 “那你早点睡。” 辛曼刚刚想要离开的时候,秦可颜忽然叫住了辛曼。 “曼曼姐,我想问你个事儿。”秦可颜顿了顿,“宁宁的爸爸,到底是谁我问过我姐,不过我姐没跟我说。” 虽然她也很喜欢宁宁这个小外甥女。 而此时此刻,辛曼抿了抿嘴唇,没吭声。 其实这问题她也只是猜测,秦箫从来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告诉过她。 不过既然秦箫从国外回来了,以秦箫这种站在聚光灯下的身份,不用刻意去找,对方轻而易举地就可以看见,就等着对方找上门来吧。 这两天极度困扰辛曼的,除了一夜情的yesorno之外,还有就是莫名其妙丢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她站在柜子前面,直接将抽屉拉出来,将里面大大小小的证件全都倒在了床上。 乱七八糟的证件什么都有,就除了最需要的那两样东西。 没办法,只有去补办了。 还要开证明。 辛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证件都一一放进去。 纸张的边缘擦过手指,手指猛地一疼,渗出血珠来。 辛曼将食指含在唇间,眼光掠过抽屉下面,是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她眯了眯眼睛。 020 我就去给你收尸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装,板寸头显得十分干净利落,特别是一双眼睛,温暖脉脉,她一直都记得,在她最孤苦无助的那个雪夜里,他将她从雪地里拉起来,将身上的大衣脱下给她披上。 辛曼看着看着,觉得眼眶有些湿润,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也顾不得收拾的齐整了,直接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堆进抽屉里,狠狠的推进去上了锁。 伴随着极轻微的咔嚓一声,好像在心上也上了一把锁。 手机又进来了一条短信。 辛曼不用看都知道又是祁封绍发来的。 她昨天把祁封绍的手机号码拉黑之后,他就开始换陌生的手机号给她发短信。 “曼曼,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 “曼曼,你说分手总要有一个理由吧,到底是因为什么” “曼曼,你不能这样就把我判了死刑,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 “曼曼,今天晚上十点,我在老地方等你,你如果不来,我就等到天亮。” 在c市有一个十分知名的所在夜色,是c市最大的私人会所,而在天台上,却是一个情侣约会的好地方,虽然是露台,但是装修精致,甚至由一流的建筑师设计了圆拱形的有机玻璃罩,有各色酒类和精致的中西餐,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舞池。 和祁封绍在交往期间,辛曼便经常和他去夜色天台,随便点上一杯鸡尾酒,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天台的栏杆旁边大声叫。 只不过现在,心情舒畅却已经成了妄想。 辛曼冷冷的看着手机屏幕,然后输入了一行字,发送。 迪亚酒店,总统套房。 柔和的灯光亮着,天花板的水晶灯照射的光,好像是蒙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不远处的长桌上,还摆放着烛台红酒,空气中有玫瑰花的香气。 磨砂的浴室门内,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祁封绍交叠着双腿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给辛曼发短信。 本来没有什么指望着辛曼回给她回信息,当看到她的信息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忽然,浴室的门开了,裸着的辛雨馨探出头来,半个肩膀露在外面,手中一条毛巾要遮不遮的挡在胸口,一片春光乍泄。 “亲爱的,要不要一起洗” 祁封绍抬眼看向辛雨馨,唇角带着笑,“你先洗,我这边有个电话进来了。” 辛雨馨的表情很明显有点落寞,“好吧。” 等到浴室的门刚刚关上,祁封绍唇上的笑就冷了下来,手指在短信上犹豫了一下。 对于辛曼,他是对她有感觉的,否则也不会抗拒跟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合租那么长时间,要知道,他是有洁癖的。 而辛曼,如果不请小时工过来打扫,不过一个星期,她的牙刷都能丢到鞋盒里去。 但是,祁封绍却能忍受,而且甘之如饴。 只不过,辛曼抗拒他的触碰。 交往一年多,除了接吻和牵手,两人谈恋爱谈的好像是未成年人那么纯情似的,三垒还没过,每到祁封绍想要向前迈一步的时候,辛曼都会找借口避开。 想到这里,祁封绍就觉得烦躁。 他就算是再喜欢辛曼,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也是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的,他需要一个固定的床伴。 祁封绍想着想着,已经抬手点开了信息。 上面是他发送的一条信息:“曼曼,今天晚上十点,我在老地方等你,你如果不来,我就等到天亮。” 下面是辛曼回复的一条信息 “你从天台上跳下去,我就去给你收尸。” 021 拒收! 辛曼越来越觉得恐慌。 全身检查的结果要在一周之后才会出来,而且,她当时问了医生,医生说高危行为之后三个月的窗口期之后才能检测出来。 辛曼当时差点晕倒。 难道她要在恐慌之中度过三个月的时间吗 辛曼撑着下巴坐在桌边,看着窗口一片灰暗的天空,手指在桌面上敲着。 “曼姐” 辛曼转过头来,就有一束超大的鲜花花束递了过来,差点戳上了她的鼻子。 周多多说:“曼姐,有人追啊。” 辛曼抬手拿起夹在花中的一张卡片“曼曼,我爱你。” 是祁封绍的字迹。 辛曼直接把卡片扔进了一旁的粉碎机里,两个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拒收。” 周多多眨了眨眼睛,“但是我已经帮你签收了啊。” 辛曼觉得,如果她真的染上了艾滋,她要报复社会的话,第一件事就是不戴套和祁封绍上床。 不戴套 对了,如果那天晚上和那个男人是第一次的话,他有没有戴套 辛曼摆明了是不想看见这束花,拿起来就想要丢进垃圾桶里,被周多多拿去分给办公室的同事了。 每个人办公桌上都放着一个花瓶,插着一朵鲜花。 辛曼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向旁边飘,盯着前面的电脑屏幕,整理一篇采访稿子,觉得有点渴了,她拿起马克杯去茶水间接水。 茶水间有两个女同事正在交谈,看见辛曼了笑着打招呼,“曼曼,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辛曼强扯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泡了一杯咖啡从茶水间走出来,经过主编室顿了一下脚步,看见周多多正在和主编据理力争着什么。 辛曼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被宋主编叫住:“那个小辛,你等等。” 宋主编说:“正好,你跟着多多去薛氏走一趟采访,嗯,就这么定了。” 辛曼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是上次例会因为损失了报社公共器材而暂时剥夺了她外出采访的机会么 周多多用诚挚的眼光看着辛曼,“曼姐,我没想到宋主编会这么安排啊,不过那也没办法啦,嘿嘿嘿,你就只能跟我走了。” 辛曼:“” 她怎么觉得周多多这个小妮子此时此刻脸上的笑有点猥琐呢 等到半个小时之后,从报社出去,辛曼才知道主编给她安排的工作扛摄像机做采访。 辛曼在大学念新闻系的时候,也去传媒学过拍照和摄像,因为觉得感兴趣,还特别买了十分专业的单反相机。 c市繁荣的cbd中心区,众多知名商业大厦都集中于此。 报社的一辆专用面包车在薛氏大厦前面慢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辛曼拎着摄像机往车下跳,结果嘭的一声额头就撞上了车门框,顿时闷叫了一声。 她对着大厦的玻璃门扫了一眼,撩起刘海,额头上一杠红。 周多多已经跑去前台去查登记表了,辛曼跟过来,前台说:“齐润报社你等一下,我打电话确认一下。” 前台小姐按了座机的几个键:“齐润报社的记者对的,好,我明白了。” 周多多问:“怎么样” “你先做下登记吧,然后这边有一张表,你填一下需要采访薛总的问题,我们这边需要严格把关。” 周多多手里花了两个通宵整理有关于薛氏掌权人的问题,辛曼就放下摄影机帮她填写预约表。 写好了预约表再交给前台,前台说:“你们可以离开了,等我这边排开记录之后会打电话通知你们。” 周多多说:“那我们在这里等。” 前台小姐也不多说什么,反正每天过来做采访的大报小报都不少,这么一个齐润报社没听说过,便直接将预约登记的纸张放在一沓表格最后,塞进了一个文件夹内,扔进了抽屉。 辛曼陪着周多多来到靠墙的一排公共座椅上坐下,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子。 “你准备等多长时间” “老宋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个采访必须要拿下,”周多多说,“就先不说这人很可能是咱们将来的顶头上司,就算不是,好歹也来了解上流社会成功人士的生活嘛” 辛曼这才想起来,现在要采访的这个薛氏掌权人,就是前两天周多多说了要收购报社的。 “我去个厕所。” 辛曼点了点头,“去吧,我这边看着摄像机。” 三楼走廊上,薛淼左手端着骨瓷茶杯,缓步走到栏杆边,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那块地皮的竞标策划做好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声音:“政府投标的这个案子,明天是第一次竞标,大哥准备是放个人情给梁家,让小六去搞。” “薛总好。” 从走廊上经过两个女员工,薛淼转过头,公式化的点了点头,女员工脸上顿时飞起红晕,上了电梯。 薛淼浅啜了一口茶水,俯身在栏杆上,目光不经意就落在了一抹清丽的身影,眯了眯眼睛才认出来。 辛曼穿着白色衬衫,外套一件水青色线衫,黑色的铅笔裤,坐在一株滴水观音的盆栽旁边。 电话另外一端的梅珏说:“晚上有个饭局,是恒远地产的老狐狸,人家点名了要你去,估计是想要趁着饭局把彭家千金塞给你。” 薛淼低笑了一声,“那位老总估计还不了解我的底吧,我带着一个十四岁的儿子,也敢把千金往火坑里推” 梅珏哂笑道:“得了,你这话也就唬一唬主动送上来的女人,你如果不想去,我就去跟大哥说帮你推” 薛淼看楼下那一株盆栽旁边已经换了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眼镜男,转了眼神,“不用,我亲自过去。” 他回到办公室,就按了内线找来秦特助。 “你下去前台看一下,今天是不是有预约登记过的报社要做采访。” 秦特助没来由地受了这么个命令,自家老板向来都不会操心这种小事情。 但是等到他在前台的预约登记表的最后一张,看到下面落款的签名“辛曼,周多多”的时候,就一下子明白了。 “抱歉,让一让。” 辛曼接了一个电话,拎起摄像机就向外面跑去,在路边招手就上了一辆计程车,报了地址:“民政局。” 她觉得这件事情真的有点蹊跷了,为什么她莫名其妙丢失了好几天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会在几天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被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捡到 022 失而复得的惊喜 辛曼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已经去登记了补办手续。 这算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吗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将一个透明密封袋内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双手奉上:“辛小姐,您看一下。” 的确是她的。 辛曼道了谢,不解问:“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小张解释说:“是有人送过来的,说是在外面捡到了。” “捡到了东西不该送警局的么为什么会送民政局” “估计是离得近吧,反正都是行政单位,没差。” 办事员小张一本正经的满口胡诌。 辛曼微微蹙眉,虽然不相信,但是还是多次道谢,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小张看着辛曼的背影,忽然就想起来那天大半夜的来办理结婚的两人,当时那个女人和面前的这个女人判若两人。 他记得最清楚,当时领了结婚证之后,这个女人就拿着那个红色的本本不撒手了,一直亲了好几下,一副脑子缺根弦的模样。 辛曼笑呵呵的搂着薛淼,踮起脚尖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下,“谢谢你哦,你没有骗我,”她说着,还用牙咬了一下结婚证,又露出傻笑,“是真的。” 薛淼脸上露出淡笑:“是真的。” 小张回想着都觉得有点怪异,好像这个辛小姐并不知道她已经领了结婚证了 不过他只是一个办事员,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管。 辛曼去了身份证和户口本回来,在路上才听见手机铃声大作。 周多多竟然给她打了十三个电话 她恐怕是要急疯了,接通电话的时候,辛曼便直接将手机离开耳朵一米远。 “辛曼你在哪里” 辛曼赶在周多多狂怒吼之前,抢先语速极快地说:“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我身份证户口本丢了么,民政局的人捡着了,让我过去领。” 周多多咦了一声,“民政局你去办结婚还是离婚你不是一直都隐婚吧天啊,我身边竟然埋藏着一个豪门的隐婚太太” 辛曼:“” 之前周多多没提这事儿,辛曼也有点疑惑了。 不过民政局又不光办理结婚离婚手续的,还有另外一些业务,应该是她想多了吧,而且,结婚离婚都是需要本人在场的,她什么时候去办的手续她自己能不知道 呵呵,那对方也太神奇了。 周多多忽然又尖叫了一声:“光顾着跟你侃了,你现在赶紧回来,刚刚那个前台有回信了,说五点安排了采访,你赶紧拿着摄像机过来。” 秦特助的效率也是够快的。 他进入薛淼的办公室,嬉皮笑脸地说:“头儿,安排妥了,楼下前台打电话,说辛小姐他们已经在等电梯了。” 一旁梅珏正在端着一杯咖啡来回踱步,经过秦特助身边,抬脚就在他膝弯踹了一脚。 “瞧你这狗腿的模样儿,”梅珏说,“名牌大学毕业生成了薛大总裁管家婆了。” 秦特助耸了耸肩,“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薛淼掀了掀眼皮。 “没关系,如果哪一天你这饭碗保不住了,来我这儿,给你两倍工资。” 秦特助嘿嘿了两声,“梅公子,当面挖墙脚,不好吧” 梅珏笑了。 都是熟人,所以不在正式场合的时候,就多些玩笑话。 内线响了一下,薛淼按了座机。 “薛总,美国那边哈顿先生的秘书临时接过来一个视讯会议。” 辛曼为了赶时间,下了河东天桥的路段开始堵车,她就付了车钱下了车,穿着高跟鞋一路狂奔过来。 但是谁知道,好不容气喘吁吁地赶到薛氏大厦的时候,却接到了周多多的电话。 023 插着翅膀的小恶魔 辛曼急忙说:“我到楼底下了,等电梯。” 周多多支吾了一声:“我刚想给你说不用赶了,因为薛总临时有会,采访向后推半个小时。”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辛曼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后面涌过来的人挤进了电梯,胸腔内的气体都快被挤光了。 辛曼举着摄像机在头顶,抬头看了一眼电梯内的镜面天花板,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特别女汉子。 不过对于这种无休止的等待,也是自从上班之后才了解到的。 因为人家比你有资本,人家是站在金字塔顶制定规则的人,所以,让你等,你就得等,纵然是有不情愿不甘心,觉得这种上层的人自己的时间宝贵的很,而不把别人的时间当时间的事情,也只能忍气吞声。 三分钟后,辛曼和周多多两人坐在休息间里,菊花茶的清香弥散了整个休息室。 周多多拿着稿子在准备问题,有点紧张,就在茶水间来回走动。 辛曼看着周多多走的眼晕,索性就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假寐。 可能是真的累了,自从宿醉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就算是在休息室的这种环境下,还有周多多不绝于耳的小声背问题的声音,都能睡着。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冬天的大雪夜晚。 漫天飘舞的雪花,在黝黑的夜幕中编织了一个硕大的网,在昏黄的路灯灯光下,绵密刺骨。 一个小姑娘从街道尽头疯狂的跑过,一路跑,一路哽咽着,一直到摔倒在地上,终于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直到身后有脚步声逐渐接近,辛曼抬起头来,看见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庞,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装,在大雪之中好像是一棵笔挺的松树。 “起来。” 他向她伸过一只手来,就在辛曼面前。 辛曼的眼泪几乎都模糊了一双眼睛,却唯独能够看到雪花飘散中他的手,雪花在他的宽厚手掌中融成了雪水。 她扬起一张稚嫩的小脸,带着鼻音问:“你来干嘛” 男人笑了:“我来带你回家。” 薛淼从视讯会议室里走出来,在经过休息室的时候,向门那边看了一眼。 一个浓眉大眼的姑娘正在里面来回踱步,而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见藏在茶几后面的一个身影。 枕着沙发扶手,一只手托着腮,两条腿并拢敲在沙发边缘,脚上的高跟鞋半挂着。 薛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着身后的秘书吩咐了两句话。 辛曼醒来的时候,从窗口看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的身上搭着一条毛毯,高跟鞋整齐的放在沙发旁边。 辛曼抹了一把脸颊,湿湿的凉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哭了。 她苦笑了一下。 在这种场合下也能睡着,也真是rea服了。 但是周多多呢 辛曼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眼前一阵发黑,略坐了片刻,才最终恢复了视线的清明。 外面传来笃笃的高跟鞋声,紧接着休息室的门打开,辛曼看过去,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手里端着一个一次性的纸杯。 “辛小姐你醒了。” 辛曼揉了揉太阳穴,接过女秘书手中的水杯,道了一声谢谢,“你见周多多了么哦,就是我那个同事。” 邓秘书笑了一下:“她在三个小时之前就做好采访离开了,看你还在睡着,就没有吵醒你,还要赶着回去交稿。” 辛曼除了感谢还是感谢,毕竟自己是占用了人家的地盘睡了一觉。 邓秘书将辛曼送上电梯之后,才拿起手机来给薛淼打了个电话,电话响过几声之后接通。 “薛总,已经把辛小姐送走了。” 从辛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自己竟然睡了将近四个小时 她再一次被自己折服了。 秦可颜的放学时间是晚上八点二十,初三在晚上加了一节晚自习,辛曼就索性溜达着去实验中学校门口,正好接了秦可颜,两人去吃一顿饭。 因为秦箫最近半个月都要在x县的温泉山庄取景,辛曼便索性让秦可颜到天海公寓住了,反正祁封绍已经搬了出去。 辛曼道了实验中学,站在学校门口一片路灯照耀的树影下。 等了不过几分钟,就听见校园内响起一阵欢快的下课铃声。 辛曼忽然想到,以前在中学的时候,当时最是叛逆的时候,厌烦学习和所有的考试,听见放学铃声就好像是松了缰绳的野马似的狂奔出来,她和秦箫两个人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问题学生,但是偏巧了,秦箫学习成绩好,从小到大学神的光芒就没有离开过她,学习从来都没有落下过。而辛曼不一样,在中学的时候,绝对是差生。 想起以前的事情,辛曼不禁笑了。 她忽然觉得,那天在咖啡厅里,对那个薛子添,说话说重了。 都是有过青春叛逆期的,那孩子长长歪瓜裂枣,也都是家庭环境影响吧,本身也是无辜的。 但是,当辛曼看见从校园里一前一后走出的两个身影的时候,立即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定了 什么无辜 这个薛子添肯定是插着翅膀的小恶魔。 她这么想着,抬步便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024 我怕?笑话 学校门口的两排白杨树整齐高耸,路灯的灯光从稀疏的叶子中间错落的照在地面上。 薛子添追上秦可颜,“你喝奶茶么一会儿到外面我给你买一杯奶茶。” 秦可颜摇头:“我不喝,你以后也不用给我买东西了,我不会收的。” “你不用这么见外嘛,”薛子添挠了挠头,“我今天不是让你给我讲题了么,口干舌燥的,给你买瓶水你也给我退回来,我在同学面前很没有面子的嘛。” 秦可颜看了薛子添一眼,依旧转过头来目视前方:“我有我姐给我泡的花茶水,我不习惯和矿泉水。” 她只是不想要薛子添给她买东西。 薛子添听见“姐”这个词,眼皮就跳了跳,心脏像是被人绞了一下似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向秦可颜凑近了一点儿,“嘿,秦可颜,你姐对我的评价怎么样啊” 秦可颜可不想说,辛曼对他的评价就是一句话,让她敬而远之。 “可颜” 薛子添刚刚张开嘴,想要说话,就被横空插过来的声音给截断了。 辛曼走过来,直接挡在了秦可颜前面,将薛子添给隔开了。 秦可颜有点惊讶:“曼曼姐,你怎么来了” 辛曼扫了一眼薛子添,转过头来拉着秦可颜向外走,说:“下班晚了,正好想着你刚刚放学,带你去吃宵夜。” 薛子添揉了揉鼻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插着兜,等了三秒钟,才迈着极不情愿的步子跟了过去。 他喜欢的是秦可颜,没必要连带着那个老女人一块儿讨好。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一见面就被一个老女人用那种话来羞辱,如果不是看在她是秦可颜的姐姐的面子上,他肯定拳头都要招呼上去了。 薛子添小时候长在沈家,虽然说生长环境不好,但是锦衣玉食还是算得上的,七八岁的时候回来薛家,更加是被薛淼的父母当成是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没受过苦,除了薛淼这个父亲,还没有人敢用那种口吻跟他说话。 辛曼和秦可颜两人走出校门口,刚刚敲定了要去福源酒楼吃饭,眼角的余光瞄过,依旧可以看到在身后不远处跟着的这个小少爷。 秦可颜转过身来,对薛子添笑了笑:“我们要去吃宵夜,你要去么” 薛子添愤愤地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去。我有车你们要去哪儿,让我司机送你们。” 辛曼很明显的笑出声来,看着这个叛逆期的少年一副不屑的模样,反问一句:“呵,怕了” 薛子添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的问:“我怕笑话。” 辛曼抱起手臂来,“那就一起吃饭咯,放心,我会付钱。” 薛子添脸颊有点红,目光在秦可颜看过来的时候有点躲闪,“我会在乎你那一点钱吗我有钱。” 此时此刻,薛子添心里想:秦可颜的姐姐为什么忽然要巴结他了 而辛曼心里盘算着,为了秦可颜,她有必要找个机会和薛子添这个问题少年谈一谈。 在学校外面的秦特助的车子等在路对面一处比较暗的树影下,他来接薛子添放学,当他看见薛子添和辛曼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学校门口走出来,刚刚点燃的打火机都忘记往烟蒂上点了,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025 定期检查 不是吧。 薛子添怎么和辛小姐搭上的 眼看着这么三个人走过来,秦特助想着是不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说直接就当成没看见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秦叔叔,送我们去福源酒楼。” 福源酒楼 秦晋摸了摸鼻子。 头儿今晚的饭局不就是在福源酒楼么。 薛子添开了后座的车门,将书包一下子甩到车上,便转过来拉秦可颜:“秦可颜,你上车。” 辛曼看见秦特助倒是没有惊讶,她十分坦然地冲着秦特助摆了摆手:“秦特助,你好。” 秦特助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来:“呵呵,辛小姐,您好。” 辛曼打开了副驾的车门上车,“那就麻烦了。” 秦特助摇头,“一点不麻烦。” 秦可颜和薛子添两个人坐在后车座,辛曼盯着车镜,以免薛子添这个小混混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不过好在秦可颜比较矜持,就算是和薛子添说话,也都是规规矩矩毫不逾矩的。 辛曼原本以为这两人很是熟悉,但是仔细听来才明白,秦可颜是在客套,如果是真正相熟的朋友,肯定是会更加放得开的。 辛曼能听得出,薛子添又怎么听不出 他只是在忍着自己的脾气罢了。 秦特助也一直在安静的开车,辛曼在副驾上坐着,他想要给头儿打一个电话都找不到机会。 想想也真的是觉得巧合,就在三四个小时之前,他透过休息室的玻璃窗,还看见头儿给躺在沙发上熟睡的辛曼盖上毛毯,嘱托了邓秘书一些事情,现在这人就在自己面前。 到了福源酒楼,辛曼拿出钱包来,先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秦可颜,“你先上去找包间,如果没有包间就坐大厅,要点点心和茶品,我马上就上去。” 秦特助一听辛曼的这句话,就知道辛曼这肯定是有话想给他说了。 薛子添坐在后车座,眼巴巴地看着秦可颜上了楼。 他有点后悔了,能不能也跟上去呢 辛曼转向秦晋:“秦特助,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好。” 肯定是说他的坏话的 薛子添恨恨的想。 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他直接抬脚踢了一下前面驾驶位的车座,嘭的一声,好几百万的车,他也不心疼。 他看着辛曼和秦特助两人站在车门外,耳朵贴在车窗上,努力地想要听到只字片语的,但是可惜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你家老板会定期去医院做检查么”辛曼没有和秦特助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要看看一下他的体检报告单。” 秦晋微愣。 想过辛曼问他很多问题,可是唯独没有想到,会这么直截了当。 辛曼脸上的表情坦荡荡,神色泰然自若,说的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接着说:“我的体检报告明天下午出来,到时候我也会拿给你老板看,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也负点责任。” 秦晋:“” 如果不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和自己老板领了证,他会以为是想要来约炮了。 面对的毕竟是老板娘,秦晋也不敢贸然下结论,就先随便答应了下来,看着辛曼走远了,才给薛淼打了个电话。 听筒内有点吵,秦晋长话短说,顿了顿,只能听见听筒内的杂音。 “头儿”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听筒内传过来:“嗯,我知道了。” 辛曼刚刚转身,车后座的薛子添也跳下了车。 薛子添直接抄着手向福源酒楼走过去,“秦叔叔,我饿了,我也要吃饭。” 辛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缘故,辛曼的目光总是很清澈透亮,一双眼睛看的薛子添的脸有点红。 秦特助一个没拦住,就让薛子添跟着辛曼上了楼。 他无语地望着这一家古色古香的酒楼,这下好了,头儿这一家三口到齐了。 026 我要一个雅间 在福源酒楼的楼梯上,辛曼叫住了薛子添。 薛子添最近这两年个子窜的非常快,才初三,就已经是一米七五的个子了,辛曼穿着高跟鞋站在他面前也才是刚好平视。 但是,薛子添怎么都觉得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是在俯视,好像她才是高人一等的。 辛曼笑了笑看着薛子添,“现在的家长其实都会很开明,给孩子们足够的交友自由和隐私空间,不过,对你来说,这份自由的空间过大了点,你和可颜不在一个水平线内。” 薛子添听着这话,心里憋的慌,不过低着头没吭声。 辛曼顿了顿,接着说:“如果说一个是二维,那么一个就是三维,且不说你到底是有什么心思,就说帮扶学习,以你家的条件,找大学教授来当家教都绰绰有余的吧” 薛子添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因为辛曼刚好就说到他的心坎里,他的确是带了一丁点不纯粹的心思,想要和秦可颜亲近,但是也纯粹只是因为简单的有好感,再加上他也是的的确确受到秦可颜的影响,想要好好学习了。 楼梯上的灯光照在铺着大理石的台阶上,反射出晃眼的光芒。 薛子添靠着栏杆,两只手抄着衣兜,低着头注视着自己一双阿迪达斯的跑鞋,一下一下的踢着黑色的铁艺栏杆。 楼梯另外一边有人经过,有的没的都向这边两人看两眼。 “并不只是说所谓的门当户对,还有你们现在的年龄和心智方面,不适合想太多杂乱的东西,心思纯粹点比什么都好,”辛曼看着薛子添额前凌乱的杂毛投射在鼻梁上的阴影,说,“你自己再想想。” 辛曼说完就转身上了楼。 她转身的时候,看见薛子添眼圈有点红,脚步顿了顿。 可是,对于秦可颜来说,辛曼一直是当成是亲妹妹来看待的,可是才十四五岁的孩子,说请说爱还太早了。而这个薛子添孰亲孰远孰是孰非,人情摆着,她也得硬逼着自己拉下脸来。 包厢已经满了,秦可颜便坐在楼梯口的一张桌上,要了一壶茶。 这里的茶品都不错,青花瓷的茶盅,倒上翠色清香的茶水,卖相就特别好。 辛曼刚刚坐下,身后薛子添就缓慢地踱了过来。 她有点诧异。 毕竟刚才她已经是把话撂的很清楚了。 薛子添出了楼梯口就瞧见了秦可颜坐在楼梯口的一张小桌子上。 “你怎么坐这儿” 秦可颜耸了耸肩膀:“没有包厢了。” 薛子添皱了皱眉,他出来吃饭,向来都是包间雅间,什么时候坐过大堂也太寒碜了点儿。 辛曼倒是无所谓,直接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没有包厢就坐这儿,也不错。” 薛子添知道辛曼说这话什么意思,反正这个女人从上次家长会之后就一直看不起他。 刚才几句话,也是差点都把他的眼泪给说出来。 如果真的是哭出来就太丢人了。 他从记事起就还没哭过。 薛子添绷着脸,丢下一句:“你等着”,就向二楼的前台走去。 秦可颜转头:“哎,薛” 辛曼拉住秦可颜的手腕,勾了勾唇看着薛子添的方向,“你别叫他,他这种性子,就需要多碰几回钉子,就老实了。” 薛子添来到前台处,直接敲了敲台面,装作一副特别老成的样子,“给我一个包厢。” 前台收银员正在打电话,就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稍等一下,等到挂断电话,才问:“你有什么事” 薛子添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要一个雅间。” 前台回答:“不好意思,我们今晚包间已经满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坐大堂” 薛子添直接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卡啪的一声放在台面上,“多少钱随便刷,我出双倍的价钱。” 薛子添现在内心就觉得愤愤不平,他现在想起辛曼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是看不上他。 027 给他长长记性 前台小姐一看面前这个少年的穿着,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包厢里的人也都是预定过的。 她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要不然的话你再等一会儿,我让服务生去看一下有没有哪个包厢快结束的” “那你快点” “薛小少爷” 薛子添还没说完,后头就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他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钱包,另外一只手夹着一支烟,肥头大耳的模样。 这位就是今晚在福源酒楼这边做东,请薛淼吃饭的恒远董事长。 前台的小姐认识这位彭董,今晚十分大手笔的点菜,便说:“这位小少爷和朋友想要一间包厢,但是包厢满了。” 彭董顿时就明白了,说:“那还不容易,把之前我订的那个冬雅间让给这位薛小爷,记在我账上,薛小公子好吃好喝。” 这位大腹便便的彭董回到包厢内,脸上又多了两层笑意。 他对自己的侄女彭晓丽使了一个眼色,“还不给人薛总斟酒。” 彭晓丽今年大学刚毕业,二十三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是眉眼之间却是勾人的,给薛淼倒酒。 “薛总,您喝酒。” 薛淼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 “听说薛总是x大毕业的,刚好,我们家晓丽也是,”彭董说,“其实,晓丽一直都十分仰慕薛总您的大名的。” 彭晓丽好像也挺惊讶的,“是吗那薛总可是我的师兄了。” 她的手一抖,结果不留神,一整杯酒全都倾在了薛淼的裤子上,顿时就泅开了一大片。 彭晓丽急忙拿了纸巾向薛淼的裤子上擦去,口中一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结果纸巾还没有触碰到薛淼的裤子,就被卡住了手腕。 薛淼推开彭晓丽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在包厢里明明有洗手间,但是薛淼却直接出了门。 彭董又向彭晓丽使了一个眼色,彭晓丽狠了狠心,起身跟了出去。 包厢里,辛曼看着薛子添一副得意的模样,真想抬手一个巴掌拍在这小少爷欠抽的脸蛋上,给他长长记性。 薛子添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总算是没有在秦可颜面前丢了面子,抢到了一个包厢。 福源酒楼这边的菜式很好,而且出手于一级大厨手中,不管是摆盘或者是作料都精雕细琢,再加上刚才毕竟是有恒远地产的彭董的出面,这边不管是菜式还是服务都是一流的。 薛子添此时此刻倒是显得十分绅士,刚上了菜先让辛曼动第一筷子,再给秦可颜夹,然后才自己吃。 辛曼看着对座的薛子添,除了一头烫了的短发和耳朵上的一个骨钉看起来格格不入之外,一张面孔也算是五官清秀,特别是一双眼睛,很有神。 辛曼故意沉思了一下,转向秦可颜:“你们学校允许学生烫发或者是戴耳钉” 秦可颜摇了摇头:“不允许啊,校规里特别规定的,女生可以留长发,但是不能染发烫发。” 薛子添低着头吃菜,一张脸几乎都要埋进碗里了,左手摸了摸有些通红的耳垂。 吃过一半,辛曼拿着钱包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辛曼来到前台,要结账的时候,却听前台收银员说:“钱都记在彭董账上了。” 彭董 辛曼将自己的卡拿出来,“你用我的卡刷吧,这顿饭算是我请的。” 前台收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姐,您不要让我难做好么这是彭董特别吩咐过了,好好照顾薛小公子和他的朋友。” 辛曼看了前台一眼,直接收了卡转身离开。 反正欠人情的也不是她,酒楼这边的服务生也都是看人脸做事,多说也是浪费时间。 走过一条古色古香的走廊,辛曼走的慢了一些,看着木质雕花窗棂之外的幽沉暮色,抬手拂了一下墙上的水墨画框。 辛曼进洗手间去上了个厕所。 走出女卫生间来到外面,在墙边看见倚靠着的两个身影。 “薛总,您没事吧”彭晓丽跟在薛淼身侧,关切地问道。 薛淼面容沉峻冷淡,他指间夹了一支烟,只不过没有抽,青白的烟气向上飘散,模糊了他的面庞。 彭晓丽向前走了两步,高跟鞋一崴,哎哟了一声,直接向前歪在了薛淼身上,胸前的波涛汹涌几乎就撞在了他的手臂上。 而从女卫生间内走出来的辛曼,就刚好看见这一幕。 028 索吻 薛淼移动了一下手腕,烟蒂上面的火星不出预料的在彭晓丽的裙摆上烧了一个洞,而彭晓丽没有反应,依旧是往薛淼身上蹭啊蹭。 “彭小姐,你如果再不让开的话,你裙子就要烧了。” 彭晓丽这才闻到一股布料烧焦的气息,尖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呀” 薛淼抖了两下指间夹着的香烟,咬在齿间,越过一旁的彭晓丽看向辛曼,目光里带着某种浓重的意味。 辛曼脚步顿了顿,和薛淼四目相对,愣怔片刻之后,转过来面对盥洗台,将腕上的女士腕表取下来放在盥洗台,开了冷水洗了洗手,一根根葱白的手指洗干净。 她微微低着头,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又遇上这个高级流氓了。 不过转念一想,薛子添在自己包厢里头,而他老子却在同一个酒楼这边泡妞,这一家人也真醉了。 或许是她洗的有点出神了,等到洗过手将手伸到烘手机下的时候,门口那个波涛汹涌穿低胸群露事业线的女人已经走了,就剩下倚着墙边而站的薛淼。 辛曼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烘手机,眼角的余光却能够看得到,在另外一边墙面倚着的薛淼,忽然抬步向她走了过来。 身影压迫过来,黑色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住。 烘手机是在盥洗台和墙边之间的一个三角区域,现在薛淼一过来,正好就挡住了辛曼的去路。 辛曼皱了皱眉,抬头看着面前的薛淼:“薛先生,您有事” 当叫出这个姓的时候,辛曼忽然就顿住了话音。 薛 难道是薛氏掌权人的薛 她即刻摇了摇头,将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给甩了出去。 不过这个姓也并不是少见,应该只是重姓吧。 原本就狭窄的空间,再加上薛淼又向前走了一步,更显得空气逼仄。 他微微俯身,辛曼侧了侧脸,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还有一股沁人的薄荷清香。 “你要跟我这么见外” 他的口一张一合,口中的烟气就喷薄到她的脸上。 辛曼拧着眉,别开脸,想要从薛淼没有完全遮挡的另外一边走,却被薛淼侧挪了一步挡住了去路。 辛曼抬手挥散了面前的烟气。 薛淼注意到辛曼的动作,将烟蒂丢在地上碾灭,“辛小姐,想要我的体检报告单,直接跟我说,何必要找我的助理呢” 辛曼脸上露出一抹窘色。 她不是没想过秦特助会告诉他老板,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了个现行,还被堵在洗手间问这种事。 “好,那你现在拿给我,”辛曼摊开手,“明天我的体检报告出来之后,我会传真给你。” 薛淼看向辛曼的眼神有些深。 辛曼的牙尖嘴利在这一刻都有点显得底气不足。 他穿着白衬衫深色西裤,短发显得有些凌乱却不失稳重,用沉稳笃定的声音说:“你现在才问我要体检报告,是不是晚了” 证都已经领了。 辛曼自然是不理解,皱了皱眉,“不就是上了一次床嘛,除了这次体检报告,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薛淼忽然轻笑了一声,“我们没有上过床。” 辛曼自始至终一直都低着头,听见薛淼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刚巧唇瓣擦过薛淼的下巴。 她的后腰抵着盥洗台的大理石台面,柔嫩的唇瓣擦过薛淼有些轻微胡茬的下巴,顿时好像是从尾椎过了电似的。 结果面前的薛淼就借着辛曼的这个动作,俯首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薛淼坦然开口:“但是你醉酒之后向我索吻了。” “” 029 咬了他 酒后索吻 有这种事儿 辛曼惊诧极了,脸颊有点红,乃至于连刚才薛淼趁机啄吻了一下她的唇都已经忘记了 她真的是傻到家了,竟然连自己的初夜这种事情,都要一个男人来告诉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辛曼收敛了脸上的惊诧,佯装抬手拨了一下头发,“呵,我喝酒喝断片了,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那我很抱歉,”她话音陡然一顿,抬起头来直视这双幽邃双眸,强迫自己露出势均力敌的目光,“不过,那正是考验一个男人是否绅士的标准。” 薛淼带着淡淡酒气的气息拂在她的面上,“那你的意思是,宁愿喝醉酒的时候跟我发生点儿什么” 辛曼气结,一双星眸瞪着薛淼,“我哪有这么说了” “那好,算是我这么说了,可以吗” 听话听音,怎么也感觉薛淼好像是在用诱哄的语气在说话。 见薛淼的眸中噙着似笑非笑,辛曼后知后觉好像自己不管怎么接话都会被他套进圈子里,直接拨开他的胳膊就要离开,却被薛淼手臂一拦挡在了胸前。 对的,是胸前 软绵绵的胸前。 辛曼只觉得脑子发热,丝毫没有犹豫,低头就拿起薛淼的手咬了下去,趁着薛淼动作微滞,急忙从另外一侧跑了出来。 走廊上想起飞快离开的高跟鞋声音,薛淼勾唇笑了笑,抬手看了一眼手背上这个浅浅的牙印,摇了摇头,又点了一支烟。 薛淼将手指间携着的香烟咬在齿间,来到洗手池这边来开了水洗手,蓦地看见放在盥洗台上一款玫红色女款的卡地亚腕表。 回到包厢,辛曼坐下来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灌下去,觉得脸上的燥热才压了下去一些。 秦可颜疑惑了一下,“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辛曼用手扇了扇风,散去了脸上的热气,看着秦可颜,“有么我没觉得。” 薛子添的肚子里咕噜响了一声,无声无息的咽下去三个字:发春了。 他明显是已经吃饱了,拉开椅子到一旁的沙发上去半躺着,好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似的,“你们慢慢吃。” 辛曼瞄了薛子添一眼,又吃了两口,才和秦可颜两人起身。 薛子添注意到两人要走,便急忙也站起来想要跟出去。 辛曼留下一句:“刚才我在外面看见你爸了,身边儿跟着一个美女。” 薛子添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随他便。” 辛曼:“” 等到回天海公寓的路上,秦可颜才告诉辛曼,“薛子添是单亲家庭,他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辛曼愕然转过头来。 秦可颜一本正经地说:“薛子添小时候是被寄养在他外公外婆家里的,后来到上小学的时候才接到爷爷奶奶家,也就才见到了他父亲。” 辛曼沉默。 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对薛子添的话重了一些。 辛曼感觉到自己有点倒霉。 这人倒霉的时候还真是喝冷水都塞牙。 大约是在十点钟左右,辛曼和秦可颜乘计程车来到了天海公寓,她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表,脚步猛地顿住了。 手腕上空空如也。 她一下子慌了,脑子里空白一片,过了许久才逐渐重新充满,脑海中闪现在半个小时之前,她在洗手间内洗手的时候,是脱掉了表带。 “可颜,你先上楼去,我在酒楼丢了东西,回去找。” 辛曼有些急,转身就再一次拦下一辆计程车坐了上去。 030 梦 再度回到酒楼,走廊上已经空了,只剩下她踩着一双高跟鞋,飞快的跑到洗手间,可是盥洗台上也没有。 手表呢 辛曼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包厢里掉了,又返回去找了一遍,犄角旮旯都找了,最后没办法,只好找了酒楼的服务生,留了电话。 “如果我们这边有找到,会给您联系的。” 辛曼心里有点堵堵的,对工作人员说了一声谢谢,闷着头就往前走,走了两步又重新折返回来,又跑去洗手间看了一眼。 真的没了。 这个夜晚,辛曼出来之后没有打车,沿着马路牙子向前走,眼神里带着落寞。 终究还是连最后的这一点惦念都没了。 辛曼还记得,他之前在送她腕表的时候,还是高三模拟考之前,到现在已经快八年了,那个手表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她。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反正都是痴心妄想。 而就在辛曼身后不远处,黑夜中,跟着一辆低调奢华的私家车。 坐在后座的男人手指摩挲了一下这一款女士腕表,借着窗外忽闪而过的光线,看的出腕表的皮质表带上有磨损。 趁着前面红灯,前面开车的秦特助转过头来,“头儿,要不要过去接一下辛小姐” 薛淼一个眼神看过去,秦特助已经明白了,便变道下了快车道,在慢车道沿着马路边慢慢开,一直到辛曼身边,停下车。 辛曼吓了一跳,转过来就看见摇下的车窗。 秦特助笑眯眯地叫了一声:“辛小姐,这一段路很难拦车,我送送您吧。” 辛曼从自己的低落情绪中抽离,回忆片刻才反应过来说话这人是谁,婉拒道:“不用麻烦了,我已经用手机叫了出租车了。” 等到秦特助开着车离开,辛曼这才拿了手机开打车软件叫车。 可是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段真的不好叫车,有开过来不带牌照的车,辛曼又怕是黑车。 而且,北方深秋初冬的这种天气里,昼夜温差极大,她裹着一件卡其色的及膝大衣,露出的小腿肚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她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一辆黑夜中异常闪耀的黑色私家车又重新开了回来。 这次,摇下车窗的不是前面的秦特助了,而是后座的男人。 薛淼一双沉笃的眼睛看向辛曼,“是要我亲自下去请你” 辛曼也是冻的受不了了,上了车。 车后座内的气氛一时间很逼仄,坐在身旁的男人正在拿着平板看文件,姿态慵懒。 薛淼眸光落在辛曼并拢的纤细小腿上,吩咐秦特助:“开下暖风。” 辛曼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就接着偏着头看车窗外。 两人之间仍旧是这种不冷不热的状态,好像抛去了根本不存在的一夜情之外,刚才在洗手间内的偶遇也是一场梦。 在车上,暖风徐徐的吹着,靠在舒适的车座上,就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辛曼眼前忽然放大的是杜静心女士一张放大的面孔,因为生气五官都已经扭曲了,正在指着她怒斥:“你怎么对得起辛家,竟然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我不能允许你这样做”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她嚯的向后退,被石头绊倒,拼命地摇着头:“不,不是,我只是喜欢” 031 叫什么名字? 忽然,耳边有人叫她的名字,迷茫之中,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辛曼身上搭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呢外套,入目是车内微暗的环境,她抹了一把脸颊,发觉凉冰冰的。 车厢内安安静静,薛淼手中拿着ad看文件,侧过头来,看着辛曼汗津津的小脸,眸光讳莫如深。 “做恶梦了” 薛淼宽厚温热的手掌覆上了辛曼冰冷的手,辛曼对上薛淼视线的那一秒钟,才回过神来,将手从他手中抽离出来。 “没有。” 说着,辛曼就开了车门下车,抬手抹了一把脸颊,才发现脸颊上湿湿的冰凉一片。 今天真是她衰日。 她懊恼地握起拳头在额上捶了两下,真是快要神经衰弱了。 坐在车内的男人,看着这个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的女人的背影,闭上了眼睛,两指按压着太阳穴,吩咐前面的秦特助开车。 秦特助从车镜看着薛淼,“头儿,你又头疼了” 薛淼没有说话。 他口齿之间只在反复的咀嚼着刚才从辛曼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宋南骁。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久,在她心里,还一直藏着这个名字。 天海公寓内,辛曼在经过门口保安室的时候,向窗户里面上面的时间,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竟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那么说,刚才那位薛先生,是在车里陪了她一个多小时 电梯镜面内,女人的头发有些散乱,眼眶通红,好像是一个女疯子。 辛曼揉了揉眼睛,口中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灯光之下,辛曼才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毛呢外套。 自从和祁封绍提出分手之后,在报社里一连一个星期,辛曼收了一个星期的花。 辛曼最后索性就对报社前台负责签收的同事说:“你直接签收了之后丢垃圾桶,我对花粉过敏。” 除了送花,祁封绍还会在她回家的路上堵她。 天海公寓必经的花池前,齐润报社门口,超市出口处,女洗手间门口 更甚至这一次变本加厉了,竟然来到她跟着周多多的后续采访的薛氏大厦来堵人了。 周多多正在拉着辛曼滔滔不绝。 “你上次真该跟着我进去采访了,薛二少长得真是帅,不过一点都不轻浮,特有内涵,深邃,颀长,英俊,优雅,妈的,我连这种文绉绉的词都用上了,”周多多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那种对比,让我分分钟想把我男票给踢了换一个。” 辛曼无语的看着周多多。 女人果然都是外貌协会的。 周多多还在冲着她描述,辛曼脑子里有一根弦忽然被拨动了一下。 铮的一声 辛曼忽然拉住了周多多的手腕,有些心急地问:“这个薛二少,叫什么名字” 周多多疑惑辛曼突如其来的这个举动,眨巴了两下眼睛,“薛淼啊,三水淼,”说着,她就又开始碎碎念了,“这位薛总肯定是五行缺水,要不然也不能起个这种名儿” “你上次采访的照片还有没给我看看。” 辛曼脑海里忽然就冒出来一张脸,一张看向她的眼神总是似笑非笑若有所思,更甚至在瞬间就感觉到她的唇瓣擦过他有些胡茬的下巴的时候尾椎向上的那一抹电流 032 小表叔 “当然有了,我手机里截图了两张,我告诉你啊,我差点就把他照片设手机屏幕了”周多多刚刚拿出手机,还没有来得及点亮屏幕,眼角的余光忽然就看到了在光亮的大厅内的一个身影,“嘿,那不是你男票么又给你送花儿来了。” 辛曼顺着周多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在薛氏大厦的旋转玻璃门前,抱着一捧花站着的祁封绍。 祁封绍原本是没有看见这边两个人,却不曾想到,周多多直接冲着他摆了摆手:“嘿,曼曼在这儿呢” 辛曼:“” 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周多多接收到辛曼想要杀人的眼神的时候,吐了吐舌头,眼光在快步走过来的祁封绍和辛曼脸上游移了一下,“呀,我忘记你俩分手了。” 辛曼曾经轻描淡写地告诉过周多多她分手了,现在看来,周多多肯定是没放在心上。 祁封绍已经飞快的走了过来,手中一捧蓝色妖姬衬着他一张脸特别白,是现在少女们普遍迷恋的一种类型。 但是实际上,辛曼还是喜欢阳刚的。 “曼曼,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一定是对我有误解了。” 祁封绍语气诚恳,让辛曼几乎都相信他的话了 辛曼挣脱掉祁封绍的手,低着头,靴尖轻踮了一下地面,“哦,那你说说吧,我有什么误解了。” 祁封绍原本的确是满肚子的话想说,结果一听辛曼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卡了壳了。 辛曼扬了扬眉梢,“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跟祁封绍在一起也算是一年多,彼此的脾性都摸透了,祁封绍就是这种性子。 辛曼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结果祁封绍做出了一个众人都始料未及的动作,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腰,她的腰,的腰,腰 然后,就在辛曼僵化的同时,右手边的电梯门开了。 男人抬步走下来,穿着铁灰色衬衫搭配一条墨蓝色领带,外套的深黑色西装没有系扣,严谨之中透着一丝肆意慵懒,但是,目光在触及这边搂抱着的两人的时候,陡然凌厉了起来。 秦特助被前面的薛淼给挡住了,向一边侧了侧身,顿时就看见了几乎让他惊叫的一幕。 妈呀,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给头儿戴绿帽子啊。 祁封绍压根没有注意到电梯里走下来的两人,依旧死死地抱着辛曼,任由她挣扎不开。 “曼曼,我是真的爱你。” 薛氏一层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样一双相拥的男女身上,辛曼甚至听见一旁有人说:“又是情侣闹别扭了吧。” 另一人就接道:“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现在的小姑娘都脾气大。” 辛曼:“” 周多多心想这事儿还是她给闹出来的,便索性上前一步想要把辛曼给解救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却有人先于她去英雄救美了。 辛曼冷声说:“你先松开我,祁封绍,我现在想要好好和你谈谈,我们找个地儿坐下来好好谈谈。” 祁封绍松开辛曼的同时,因为角度站位和光线的问题,感觉到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覆盖过来。 辛曼比祁封绍先抬头,看见薛淼的同时,心脏不受控制的紧缩了一下。 薛淼的眸光很沉。 一旁的周多多急忙走过来,笑着跟薛淼打了一声招呼:“薛总,这位是我的同事,我们是过来做后续采访的。” 因为刚才辛曼已经猜到了薛淼的身份,所以听到周多多这句话,并没有太动容的表情,但是内心却已经是掀翻了五味杂瓶。 辛曼低着头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刚刚抬头想要说话,却又被一旁的祁封绍给打断了。 “小表叔,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女朋友。” 祁封绍站的恭恭敬敬的,收敛了身上刚才缠着辛曼的死皮赖脸。 只不过,在撞上薛淼看过来的视线的时候,眼中神色就显得有点后劲不足了,两秒钟后就挪开了视线。 辛曼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真想要转头把他一张嘴给撕烂,说了分手,可是 她忽然顿住了话音,口中咀嚼着祁封绍的称呼,转向他,艰涩的开口:“” 033 醒醒吧 十分钟之后,辛曼终于打发了祁封绍先走,改天约时间,然后跟着周多多等电梯,做后续的采访。 等在电梯前面的,当然还有薛淼和秦特助。 因为直接到达高管总裁办公层的是专用电梯刚才上去了一趟三十九层,现在才下降到二十层,而普通电梯已经到达一楼。 周多多拉着辛曼想要上电梯,辛曼余光瞄着站在另外一边的薛淼,抬步也走了上去。 反正薛淼肯定是不会上普通电梯的。 但是,辛曼和周多多刚刚进来站稳,摁了楼层,薛淼就抬步跟了上来。 电梯里足够大,四个人都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辛曼却是莫名的觉得压抑。 之前的的确确是见过几次面,可是都是在不了解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啊,现在才知道,他竟然就是薛氏的掌权人 而且据周多多的可靠情报,还有可能是要收购他们报社的人。 辛曼默默地在心底划了一个十字,希望没有得罪这位金字塔顶尖上的人,能给自己一条安安稳稳的活路。 总裁室是在五十三层,电梯在中间二十三层的时候停了一下,电梯门打开,在外面有两个女同事正在交谈,看见薛淼微笑着颔首:“薛总好。” 再到了上面有一层楼,“薛总好,我们不急,等下一趟电梯。” “薛总,我们是下楼的。” 电梯走走停停,辛曼觉得她就是在这电梯里面接受着别人的注目礼的。 而且,这注目礼之中,还有从电梯镜面之后看过来的一双眼睛。 辛曼察觉到落在身上的有目光,便下意识地向电梯镜面看过去,不期然正好就撞上了两道视线。 她微低了头,佯装将头发挂到耳后,用手肘挡住了左边射过来的视线。 辛曼快悔死了。 叮的一声,终于到了。 辛曼和周多多侧身让薛淼先出,结果薛淼前脚出去,周多多就一下子抓住了辛曼的胳膊,“天啊,我快紧张死了,竟然和大老板在同一个电梯里。” 辛曼无语望天。 如果周多多知道,她曾经差点和大老板滚床单,吵过架还咬了他一口,私底下称呼他为衣冠楚楚的高级流氓,叫他儿子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会不会惊的眼珠都掉下来。 周多多拿着已经完成的成稿跟去了薛淼的办公室,辛曼被秘书请到隔壁的一间休息室内等候,“咖啡还是茶” 辛曼摆了摆手:“白水就可以。” 她等了不过几分钟,周多多就拿着已经审过的采访稿出来了。 “过了,”周多多将a4的打印纸在手中哗啦啦的弹了两下,“就这么简单点儿事儿,还非要亲自跑一趟,我还以为大公司的审查是有多严格,大老板就这么扫了一眼,然后嘬了一口雪茄,然后俩字,”她学着大老板在椅子上落座的姿势,清了清嗓子,故意装作是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可以。” 辛曼:“” 周多多耸了耸肩,端起辛曼面前的茶水壶兀自倒了一杯水,“不过讲真,我跑的是财经方面的新闻,见过那种非富即贵的大老板是不少了,也见过抽雪茄的,但是从来都没见过抽的这么好看的男的啊我要跟我男票分手” 辛曼直接在周多多的脑门上弹了一下,“醒醒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休息室,秦特助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辛小姐,薛总请您去办公室一趟,说有文件要给您。” 辛曼看了周多多一眼,后者摆了摆手:“你先去吧,我在休息室等会儿。” 秦特助向辛曼做出一个手势:“辛小姐这边请。” 秦晋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在大约一周多前,他陪着头儿去天海公寓,也就是辛曼的住所去拿身份证和户口本,在房间里无意中撞到了那一幕。 当时他还在想,头儿和祁封绍两个人都没有点破,况且,头儿对于祁封绍那种吃父辈的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向来都是不屑一顾。 没想到,就在这种无比尴尬的境地下见面了。 秦特助在帮辛曼拧开门把的时候,多嘴说了一句:“辛小姐,祁少爷性子浮躁,日子过得过于舒坦了,没有经过什么风浪,就是” “社会蛀虫富二代”辛曼笑了一声,“你不用说,我跟他同居了一年多,他的陋习我有哪一点不知道。” 说着,辛曼就自己转动门把进去了,留下在办公室门外完全石化的秦特助,脑子里只回荡着五个字“同居一年多”。 看来,不管怎么说,老板头顶上的这顶绿帽子是戴定了。 034 还想睡她? 辛曼走进办公室,看见薛淼正站在窗前,一只手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携着雪茄。 他脱去了身上的黑色西装,上身的白色滚金边的衬衫袖口卷起两折,露出手腕上的腕表。落地窗外面的霓虹彩灯在他脸上晃出色彩,映衬出一张面庞深邃幽翰。 的确如周多多所说,这个男人抽雪茄的模样简直是性感,他的身上绝对是诠释了一个成功男人所有的特质,对于周多多那种小姑娘,是有百分之百的致命吸引力。 只不过对她来说,已经过了那个可以单纯靠外表就让她内心悸动的的时刻了。 但是,对于面前这个男人,辛曼始终做不到泰然自若。 薛淼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辛曼清了清嗓子,然后十分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薛总。” 薛淼闻言,转过身来。 辛曼问:“您找我有事” “嗯,有事。” 薛淼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咬着雪茄,腾出手来从书桌上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纸来,坐在老板椅上,抬眸看向仍旧站在办公室中间靠近门口位置的辛曼,“过来,站那么远干什么” 辛曼忽然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呢 不过,她还是踱步向前,来到办公桌前。 薛淼将这份文件向前推了推,“这是你要的东西。” 辛曼低头一看,就闹了个大红脸。 是薛淼的体检报告单,而下面的第一条就是男科记录,时间往前倒三天,是辛曼十分十分想要拿到手里的东西。 她脱口就问出来,“你不是说那天没跟我睡么” 薛淼向上挑了一下眉,倒是没有想到这姑娘就这么平白的问了出来,慢条斯理说:“嗯,没有。” 辛曼向后退了一步,目光从这体检报告上移开,“那这体检报告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薛淼双肘支撑在桌面上,身体向前倾了倾,微微扬起下巴看向辛曼,“先收着吧,万一以后用得上。” “” 辛曼起初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之后,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个男人这话的意思还想睡她 辛曼眼睛里闪过一抹惊羞,用靴子在办公室门上直接踹了一脚。 秦特助送辛曼上电梯的时候,都感觉她身上的火药味儿十分浓郁。 “辛小姐你慢走。” 回到薛淼办公室做汇报,薛淼已经开了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没有抬眼,问:“送走了” 秦特助道:“是的,不过我看辛小姐的火气挺大的。” 薛淼轻笑了一声,“火气不大那就不是她了。” 她的脾气,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没改过。 薛淼抬手去端左侧的茶杯,眼光不由得落在放在桌上的玫红色表带的女士手表上,神思晃了晃,抬手拿起来丢进一旁的抽屉里去了。 秦特助调出最近一周的行程表看了看,挑着比较重要的大事给薛淼说了。 其中就包括“下周三是辛老爷子的寿宴。” 秦特助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头儿,去么” “去,”薛淼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食指轻点,某种的神色讳莫如深,“帮我备一份厚礼。” 035 证据? 辛曼从薛氏大厦出来,看见祁封绍竟然还在门口等着,不过那一束鲜花,因为刚才的拉扯,已经显得有些落败了。 祁封绍叫了一声曼曼,辛曼没有理会。 他便快跑了两步去拉着辛曼的手腕:“曼曼,你不能没有证据,就这么一棒子把我给打死了,我对你从来都没有过二心。” 是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对于辛曼,才是真正的喜欢,其他女人都是逢场作戏,如果辛曼能让他碰的话,那他绝对就不会在外面偷腥 辛曼听祁封绍的这话,倒是笑了。 “原来你要的是证据” 证据眼见为证,她的这一双眼睛都看见了还不算是证据么 辛曼现在真后悔没有在家里装上摄像头,将祁封绍的龌龊事给拍下来 现在她想起来,被她瞧见的那只是一次,还不定之前有过几次,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想要把天海公寓的家里墙都给拆了,从里到外全都重新装修一边。 祁封绍一时没明白辛曼这句话的意思,就在微微愣神的时候,辛曼已经扯脱了他的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看着出租车车屁股后面冒出一连串的尾气,他握紧了拳头。 辛老爷子的大寿,辛曼并不是第一个想起来的,却是最后一个被通知到的。 辛曼刚好下班,从报社出来,沿着马路牙子拦车。 手机响了,辛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收了拦车的手,靠马路里面缓慢地踱步。 电话接通,辛曼左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右手托着手肘。 “曼曼,最近忙不忙” 辛曼揉了一下鼻子,“挺好的,不忙,我在一家小报社里面做事,压力不大。” 辛振远的声音低了一些:“多长时间都没回过家了,明儿是你爷爷的八十大寿,你爷爷也是一个劲儿的惦念你,明天回来一趟吧。” 长久之后,辛曼才应了一声,“嗯,我会去的。” 挂断了辛振远的电话,辛曼长久地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流,后知后觉的才将手机放进了肩包里。 就算是辛振远不给她打电话,她也没忘记明天是辛老爷子的寿宴。 自从辛曼七岁的时候,父亲辛振远和母亲杜静心两人离婚之后,她就跟着母亲出来了,直到母亲改嫁,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才又重新被父亲带回辛家,直到成年之后开始自立。 辛曼的童年是支离破碎的,就好像是儿时喜欢用来照太阳的彩色玻璃,碎了一地。 第二天下午,辛曼特别嘱咐了周多多,提前走了半个小时,回到天海公寓,将身上的职业装扮换掉,挑了一条格子裙搭配上一件浅色衬衫,外套选了一件皮粉色的大衣,在领口处别上了一枚宝蓝色的领结。 她特别偏爱这种英伦范的学生装扮,好像又重新回到学生时代了一样。 关上衣柜的时候,辛曼的目光落在衣柜里挂着的一件黑色的厚大衣,手势顿了顿,脑子里登时就浮现出了一张深邃的面庞来。 还是上一次薛淼开车送她回来,给她搭在肩上的那件黑色的毛呢大衣,昨天才刚刚从干洗店领了回来。 她猛地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人影给驱散,直接将大衣给拿了出来,直接甩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地随便叠了叠放进一个衣服的礼盒里,拎着就出了门。 036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辛曼来到车库开车,一辆白色的宝马,是当时毕业之后,辛振远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但是辛曼从来都没有开着上班过,她的身份在报社里是隐秘的,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小员工。 鲜少有人知道,辛曼的父亲是辛氏董事长,而母亲是二嫁给红三代的裴家老司令的夫人。 辛曼熟练的倒车出库,到古董街去给辛老爷子买礼物。 逛了几个店,辛曼都没有看中的,在有些失望的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在另外一侧看到一个店员正在包装的盒子。 “等一下。” 辛曼走过去,这个盒子是黄桃木雕纹的古董盒子,而里面摆放的,是两枚刻字的紫檀木养生保健球。 “这个保健手球还有吗” “抱歉小姐,这是客人专门定制的,”店员说,“但是需要提前三天预订,我们需要找专门的师傅刻字。” 辛曼拿起来一个保健手球看了一眼,刻的是小篆的“福禄寿”。 真的是可惜了。 辛曼记得,爷爷最喜欢的就是手球了。 她有些惋惜的放下,后面忽然传过来一个声音,“如果辛小姐喜欢,那不妨就让给你。” 辛曼猛地转过身来,差点就撞上身后的人,结果力气有点猛了,手中的一枚保健手球不留神就松了一下,面前男人已经先一步从她手中接了过来。 薛淼的指腹在手球上摩挲了两下,“这东西可丢不得。” 辛曼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稀罕。” 连续几次的不欢而散,让辛曼对于这个隐约气场强大的男人只有四个字:敬而远之。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辛曼先出了古董店,到前面的店面里,让店主给包了一个紫砂壶。 她看着这个紫砂壶都觉得有点气闷。 年年送紫砂壶,她觉得爷爷的房间里都够开一个紫砂壶铺子了。 辛曼在前面先发动了车子。 因为光线的问题,辛曼并没有看到在后面隔了一条街不远处,有一辆车也亮了亮灯,然后缓缓地发动了车子。 秦特助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薛淼,“头儿,直接去辛家别墅” 薛淼说:“先回一趟公司。”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便多绕了一圈,在一家很喜欢的糕点房内,买了一些吃的东西拎进车内,抬眼看见几个十分熟悉的字“福源酒楼”。 她特别上楼去询问,前台正好是那天的一个小姑娘,立即就打电话找来的后勤。 后勤的工作人员带着辛曼来到一个储物间内,搬了一个木格子,“这里面都是我们这边捡拾到的,但是没有手表。” 更别提是卡地亚的那种贵重手表了。 辛曼翻找了一下,心里有点堵,看来是奢望不着拾金不昧的人出现了。 在路上,辛曼接到了辛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爷爷。” “小曼,到了没呢” 辛老爷子的声音很大,辛曼没有戴蓝牙耳机只是开了外放,都觉得车厢里都是嗡嗡嗡的。 “已经快到门口了” 挂断辛老爷子的电话,辛曼便看见在道路尽头的一栋灯火辉煌的别墅,坐落在一片红色枫林之中,远方看过去像是一抹红云,如果是白天阳光下,肯定更美。 辛老爷子在商界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寿宴来到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辛曼停车的时候,看见前面的停车位已经快满了。 她找了一个车位刚刚把车停下来,拎着礼物走下来,就看见了不远处也刚刚停稳了车走下来的男人,就在她看向他的时候,男人沉邃的目光掠过她平静的面庞,眼底有了一丝波纹。 037 你跟踪我? 辛曼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动了动唇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声音:“你跟踪我” 后头刚从驾驶位下车的秦特助一听这句话,差点摔了。 辛曼说完这句话自己就愣了。 她好像有点嘴快了。 而且脑回路有点剑走偏锋了。 想起刚刚在古董街薛淼专门定制的那一对保健手球,再扫一眼别墅里面的张灯结彩,辛曼几乎都咬了舌头。 秦特助多嘴说了一句:“辛小姐,我们是来给辛老爷子祝寿的。” 辛曼动了动眼珠,没再说话,转身就拎着盒子进了别墅。 幸好在停车区光线比较暗,要不然一准可以看见她通红的耳朵。 真真的是太丢人了 辛老爷子的寿宴肯定是请了不少上流名门的,薛淼既然是薛氏的掌权人,会过来也不足为奇,难道兴她来就不兴别人来了么 她肯定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辛曼走的比较快,在经过左手边波光粼粼的泳池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那两个人。 祁封绍和辛雨馨。 辛雨馨穿着一件白色的淑女裙子,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大衣,坐在白色桌椅旁,手中拿着一杯香槟,发饰是标准的名门淑媛的发饰,镶钻的发卡在咖啡色的发丝间闪闪发光。 “祁哥哥,我妈妈说了想要见你。” 祁封绍将一个香槟杯中的香槟饮尽,“嗯,你告诉过你妈妈了” 辛雨馨娇羞的一笑:“是的。” 祁封绍心思微软,侧首看着辛雨馨温软的面庞,回想起来初见。 在三个月前,他在外地出差回来,因为下雨,他给辛曼打电话来接,但是辛曼当时手机一直是处于关机状态,打不通。 他没什么办法,就从雨幕之中冲了出去。 而从旁边拐角一同冲出来的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两人相撞,结果女孩子就被祁封绍给撞的摔倒在水泊里,身上的衣裙顿时就湿透了。 辛雨馨的心思自始至终都在祁封绍身上,注意到他神思上的飘忽,便顺着祁封绍的视线看过去,“咦,那不是姐姐么” 祁封绍的瞳孔缩了缩,看过去,已经没了人。 “好像是看错了,”辛雨馨微微一笑,站起来,上前一步挽着祁封绍的手臂,“走吧,爷爷的寿宴要开始了。” 跟在这两人之后的走进别墅的,正是薛淼和秦特助。 站在门口迎接的是辛家的管家,“薛总,您这边请。” 薛淼的目光落在这两人身上,不知是璀璨灯光映着泳池照在他的眸中的缘故,显得有些幽翰。 而秦特助却是捏了一把汗。 这下要有好戏看了。 辛曼进入辛家别墅,看了一眼厅堂那边正在招呼宾客的现任辛夫人,直接就上二楼。 她先去了辛振远的书房,却不见有人。 一个佣人看见了,说:“大少现在在老爷子房里。” 来到辛老爷子的房间前,辛曼抬手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辛振远。 辛振远把辛曼拉进来,“曼曼来了,刚才你爷爷还念叨着你呢,就赶着饭点儿来。” 辛曼对于辛振远永远都做不到像他对自己这样热络。 辛振远在辛曼耳边小声说:“今天老爷子高兴,你也要高兴。” 辛曼点了点头。 辛老爷子显得精气神不错,只不过耳朵有点失聪了,没听清辛振远说什么,“啊什么壶” 辛曼噗嗤一声笑了,从辛振远身后现出身形来,“爷爷,是我来了。” 辛老爷子定睛看了一会儿,这才算是看清楚,“嘿,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寿辰,你就不回来了” 辛曼吐了吐舌头,双手将礼物盒递上去,“哪儿能啊,我心里可想着您呢,不信你问我爸。” 辛老爷子笑的胡子都抖了抖,“谁不知道你爸疼你啊,赶紧把礼物拿过来给我瞧瞧。” 辛曼刚把礼物盒递上去,辛老爷子开了盒子,对这个紫砂茶壶是爱不释手。 因为辛老爷子近些年有些患老年痴呆,所以以往有些事儿都忘了,就比如说辛曼已经连续好几年的寿辰都是送的茶壶了,又比如说,辛曼其实是杜静心背着辛振远在外面的女儿,和辛家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又比如说,他记得家里只有辛曼这么一个乖孙女,一个劲儿的疼她。 这时,门口就又进来一个人,娇俏的声音,淑女的身段,一副惹人爱的脸,“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038 他凭什么喜欢你? 辛雨馨捧着一个玉石雕砌的寿桃,小步子踱进来,看见辛曼眼光猛地闪了闪,将寿桃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抬眼就看见了一边的一个紫砂茶壶,用只有辛曼能听到的声音说:“年年都送紫砂壶,也没一点新意。” 辛曼没打算跟辛雨馨废话,如果是单单论嘴皮子工夫,这个三个辛雨馨都抵不上她。 辛雨馨转过头来,好像这才发现身后站着的人是辛曼,“姐,好久不见你了” 辛曼笑了笑:“还是不见的好。” 辛雨馨脸色讪了一下,她原本想要借此机会让辛曼和祁封绍无意中撞上,既可以让祁封绍跟辛曼趁机断了,也能看的到辛曼的丑态。 但是现在,辛曼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好像她才是站在外面看戏的局外人。 辛雨馨侧开头看着后面,“哎人呢” 辛振远还没有来得及问辛雨馨是带了谁来,辛雨馨就跟一只欢快的鸟儿似的就冲到门外去了,一把将外面站着的人给拉了进来。 “爸,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我男朋友。” 祁封绍。 辛曼对上祁封绍略微躲闪的眼神,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后向后靠在柜台上,抱着手臂,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祁封绍,还拿起旁边的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矿泉水喝。 祁封绍压根就没有想到辛曼会在。 因为他和辛曼交往的这一年里,口中提到辛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回到辛家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他在辛曼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种信息:露马脚了吧 祁封绍拉着辛雨馨的手有点烫,好像是个烫手山芋似的想要甩开,想要夺门而出。 辛雨馨拉了一下祁封绍的手腕,“祁哥哥” “咳咳咳” 辛曼一下子就喝呛了。 祁哥哥 祁封绍跟自己是一个属相,而且还比自己小两个月出生。 不过也对,辛雨馨比自己要小上八岁,刚上大学,正是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年龄。 辛振远的目光看向辛曼,辛曼抽出纸巾来擦了擦嘴角,“我就是一不留神喝呛了,我先去趟洗手间。” 辛曼原本还说,为了找所谓的证据,就要找侦探社去拍捉奸的视频了,就是费时费力费钱了,这下可好,辛雨馨帮了她一个大忙。 在场的除了这三人心里清楚,其余也没人知道。 “姐,你等等我,我也去,”辛雨馨转头叫住辛曼,特别嘱咐辛振远,“爸,你先和祁哥哥说说话。” 辛曼站在门口,向上翻了个白眼。 辛雨馨走过来,十分热络地挽住辛曼的手臂,笑靥如花,但是,等到走廊上,就变了一副嘴脸,“姐,你看见了吧,今天我把祁哥哥带到家里来,只要是我爸妈都认可了,到时候订婚结婚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辛曼没说话,平视前方,面无表情。 她知道辛雨馨叫她,无外乎就是显摆而已。 “我们三个月半年前就在一起了。” 辛曼拨了一下手腕上的转运珠,“哦。” 辛雨馨皱了皱眉,没有看到辛曼脸上露出裂痕,明显心有不甘,接着说:“其实祁哥哥跟你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他喜欢的人是我。” 辛曼嗤了一声:“他凭什么喜欢你” 辛雨馨立即说:“我比你年轻,比你美。” 辛曼抬手挑了一下在临出门前特别烫了一次性卷的发尾,挑着眼角看辛雨馨,“哦,对,我看看,满脸的胶原蛋白,你也就剩下这么丁点儿优势了。” 039 伪装 辛雨馨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辛曼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真可怜。” 说完这句话,辛曼就不等辛雨馨找出话来反击,便先转身向前走去,唇角向上勾起。 辛雨馨忿忿地转身,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上重新消弭了,从另外一边楼梯口的阴影处,才缓步走出来一个颀长的身影,眸中带着若有所思。 辛雨馨为了给祁封绍在自己的父母面前表现的机会,事先就找了很多话题,所以谈话过程中没有一丝尴尬。 “是呀是呀,”辛雨馨娇俏的声音响起在房间里,“祁哥哥对我好着呢,把我捧在手心上宠着。” 祁封绍自始至终都是温文尔雅的笑着,彬彬有礼。 辛雨馨的母亲张云慧对于女儿找的这个男朋友还是很满意的,仪表堂堂,私下里也调查过,祁家的家世不错,而且背靠着c市薛家这个靠山,虽然不算是近亲,但是也不至于委屈了自己女儿。 刚刚还想着薛家,辛家的管家走过来,在辛振远耳边说:“薛氏的薛总来了。” 祁封绍的后背僵了一下。 辛振远已经站起身来,和薛淼握手,寒暄。 辛雨馨看过去,看见薛淼和站在薛淼身后的秦特助的时候,一下子呆住了。 这两个人 薛淼的眼光扫过来,辛雨馨刚才在父母面前伶俐的口齿就都没了,真的觉得很尴尬,低下了头。 祁封绍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辛雨馨的手,拉着她走到薛淼面前,“表叔。” 辛雨馨听见这个称呼更是惊诧,如果说刚才的尴尬和惊异她还是可以控制可以遮掩的,但是现在,她完全表露出来了,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祁哥哥,你说这是” 祁封绍笑着看向薛淼,“这是我小表叔。” 薛淼笑了,明知故问道:“那这位是” 祁封绍暗自里咬了咬牙,“是我女朋友。” 他这句话无外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还打的啪啪响。 就算他现在不自在,对着薛淼,眼前就回忆起来上个星期在薛氏大厦里,他拉着辛曼跟他介绍的时候的情景,也必须要伪装下去。 薛淼的目光从祁封绍和辛雨馨牵着的手向上移,落在辛雨馨的面庞上,显得温润尔雅的笑了笑,“辛二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辛雨馨的脸这下子完全红了。 倒不完全是因为上次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被他撞上,而是因为“二小姐”这个称呼。 在身后跟着的秦特助在心底竖了个大拇指。 头儿真是厉害,就这么几句话,就让这么一对暗通沟壑的男女现了原形,就算是有不满也说不出来,真是解气。 宴会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辛老爷子就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下来露了个面,其余的时间都是辛氏夫妇在下面招呼着。 辛雨馨喝了两杯酒,脸上有点红,去洗手间的路上,忽然就听见有两个佣人在说话。 “刚才你瞧见大小姐了吗” “好像是走了吧。” “哎,本来我还想借着这机会给她说谢谢呢上回有家保险不是坑了我妈五万块钱么,还是大小姐过去处理的,第二天就见了报,当天下午保险公司就上门道歉赔了钱,大小姐人就是” “闭嘴” 辛雨馨忽然吼出来,吓的两个佣人立即就闭紧了嘴巴,没曾想到这边还有一个人。 040 斑斑裂痕 “什么大小姐辛家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你们是想要造反么她就是那个女人跟别的野男人生下来的杂种,你们这些话要是让奶奶听见了,都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佣人立即说对不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在这儿站着碍眼么” 辛雨馨扶着墙面,微红的眼睛看着涂着鲜艳丹蔻的指甲。 她明明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但是每一个人似乎都看见辛曼而看不见她,爷爷是这样,父亲又是这样。 辛雨馨的闺蜜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前面站着一个身影。 “雨馨” 辛雨馨移开手,转过头来笑着说:“没什么事儿,我们去大厅吧。” 辛曼并没有留在辛家别墅用餐。 有两个她不想看见的人,有两个不想看见她的人,留在这里既碍眼也堵心,所以她还不如一走了之。 可是,刚刚走出别墅,来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一个老人。 辛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银白的头发梳到脑后绾成一个发髻,由一旁的佣人扶着,身上有那种赫赫威严之气。 辛曼微低了低头,轻声叫了一声奶奶。 辛老太太睨了辛曼一眼,神情倨傲,一句话都没说,绕过辛曼向辛家别墅的大厅里走。 辛曼低着头,一直等到辛老太太走进了别墅,才抬起头。 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眼眶发红。 辛曼掐了自己一把,下了台阶。 其实,她不怕像是辛雨馨那种明面上的挑衅,大不了逼急了就骂回去,她怕的是就像是辛老太太一样,那种无声的蔑视。 就像她在儿时被忽然扒出来并非辛家血脉,辛老太太眼底的厌恶,当天晚上半夜十二点,就硬是要拖着她去医院验dna。 当时,杜静心指着父亲辛振远:“辛振远,你就凭着外人的一两句话就不信我曼曼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绝对是你的孩子” 辛振远看着杜静心,内心也已经有所松动。 但是辛老太太却直接拉扯着辛曼,“是不是,验出来不久知道了。” 当时辛曼才只有七岁,整个人都哭的虚脱了,她怕疼,不想抽血,不想扎针,哭着叫奶奶。 辛老太太狠心地将辛曼塞给护士,冷声道:“给她抽血。” 辛曼晕血,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可结果出来,却把杜静心言之凿凿的话彻底推翻了。 辛曼和辛振远并非父女关系。 那一瞬间,杜静心眼睛里的光瞬息万变,最终归于沉寂。 辛振远看着自己的妻子,看她的表情,已经是明白了,强忍着内心的苦楚,“静心,真有这回事,对么” 杜静心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扶着公共座椅的手慢慢向下滑,口中还喃喃着几个字。 后来,辛振远和杜静心两人协商离婚事宜,小辛曼在走廊上偷听了一会儿,觉得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虽然年龄小,但是一定程度上也明白,以后她不能再跟父母一同生活在一起了。刚刚挪开步子,小辛曼就听见辛老太太说:“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杂种,让那女人领走。” 这个词是辛曼第一次听到,却好像是被斧头劈开的岩石一样入了心,上面全都是斑斑裂痕。 041 我不嫌弃你 她哭着跑出去,跑的很快很快,摔倒了再重新爬起来,再拼命的跑,再摔倒,手肘手腕都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最终,她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就以最丑的姿态趴在地上痛哭出声,眼泪流在口鼻之中,涩涩的。 直到被泪水完全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踩在地面上,铮铮作响。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给抱了起来,蹲下来拍了拍她裤腿上的灰尘。 “别跑了。” 辛曼哭着扑向他,“他们、都、嫌弃我” 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脊背,“我不嫌弃你。” “你真不嫌弃我” “嗯,不骗你。” 辛曼看着他脸上的笑,知道那是她儿时最黑暗的那段日子的唯一一抹阳光。 只是,这个那个时候还口口声声说着不骗她的人,却在转身就欺骗了她,在她做好了和他并肩一起迎接狂风骤雨的到来的时候,她的手伸向他,而他却退缩了。 从辛家别墅参加过辛老爷子的宴会回来,辛曼就发烧了。 她觉得昏昏沉沉的,走在路上好像是踩着云朵一样,有点飘飘然。 自从大学毕业以来,已经有三四年都没有生过大病了,连感冒都很少,结果去了一趟辛家,就又病了。 辛曼就着水喝了两片退烧药,直接从衣柜里面拿出来一件厚实的羽绒服裹上。 秦可颜有点担忧,“曼曼姐,你能行么” 辛曼摆手,“怎么不行了,当年我高烧三十九度照样苦练英语六级。”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考过,而且从考场出来就直接送医院了,在医院里打了三天的点滴。 辛曼来到报社,所有人都看向她身上这件十分臃肿的羽绒服。 这件羽绒服还是几年前的老款式了,除了保暖,别的一点观赏价值都没有,而且还是竹叶青的,包裹着她好像是一个体型硕大的粽子一样。 周多多皱着眉,一副吃惊的目光看向辛曼,“这个你这是准备来冬眠了” 辛曼挥了一下手,将桌面上的一本杂志的试订本拿起来,拂去上面一层灰,刚开口就打了一个喷嚏,“有点小感冒,捂一捂就好了。” 周多多抱着手臂,“你也是rea拼啊。” 辛曼耸了耸肩,“没办法,单身狗就只能靠自己。” 周多多:“” 辛曼早上刚刚坐下的时候还觉得精神不错,但是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上开始冒虚汗了,很冷,冷的她浑身打颤。 但是公司里已经是开了暖风,看看人家都是只穿着薄毛衣甚至单衣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辛曼也不好意思去将空调的温度再调高了,便开了衣柜,想要找出一件衣服来。 里面没毯子,辛曼这才想起来,之前有一次不小心把咖啡流在毯子上了。 不过 辛曼将里面一个袋子给拿了出来,是一件男款的厚实毛呢大衣。 是薛淼的。 昨天在辛家别墅看见他的时候,忘记还给他了。 这么想着,辛曼就又打了一个冷颤,莫名的觉得上下牙齿开始肆无忌惮的碰撞了,好冷。 她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将男人的大衣从衣袋里拿出来,直接搭在了腿上,两个袖子在腰后系了一下,避免掉下来。 可是这一件大衣,也并没有救了辛曼的感冒发烧。 临近中午的时候,辛曼又开始热,浑身的力气已经像是抽干了似的,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她让周多多下楼的时候帮她买一份面带上来,就没有下楼。 中午十二点,没人留在办公室里,辛曼觉得口有些渴,便端着水杯去休息室接水,结果一站起来就开始头晕,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042 一团乱麻 十二点整,下课铃声响了。 秦可颜收拾了书本,想起早晨辛曼离开的时候,脸上那不正常的酡红,便借用了薛子添的手机想要给辛曼打电话。 薛子添一听秦可颜提那个女人,原本向上扬起的唇角就耷了下来,不死心的嘟囔了一句,手指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手指触碰到耳垂上一个金属的耳钉,陡然间想起来在酒楼吃饭的那个时候,辛曼若有所指的那句话,心里就更堵了。 秦可颜打了三遍电话,都没有人接。 薛子添瞅着秦可颜脸上那一抹焦虑,不禁开口问了一句:“没人接” 秦可颜将手机给薛子添塞手里,转头就走,“我得去报社去找曼曼姐,她生病了。” 在学校门口,秦可颜要拦车,薛子添直接拉住她的衣袖,“我秦叔叔来接我了,坐车送你过去。” 只不过薛子添没想到,在车后座,还坐着一个没有想到的人。 薛淼正在打电话,摇下一半的车窗看着外面一片树荫,看见薛子添上来,眼光瞥过去,对电话里说:“嗯,那个工程我也找人在盯着” 薛子添让秦可颜坐前面的副驾上,然后秦特助说:“秦叔叔,麻烦去一下” 秦可颜说:“齐润报社,我姐生病了。” “我知道,只不过你”薛淼听见“齐润报社”这三个字的时候,猛地就顿下了话音,滞顿片刻,才继续说,“等到开会的时候具体说,嗯,就这样。” 薛淼吩咐秦晋,“去齐润报社。” 秦可颜到报社的时候,辛曼晕倒已经被同事发现了。 辛曼被周多多翻过来,直接掐她人中,向后头围观的人喊道:“你们谁会人工呼吸的,上来一个” 没人敢吭声,都用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周多多。 周多多心想这帮同事真不够意思,在关键时刻一声不响,扭头就看见膀大腰圆的秃瓢站在面前,心里咯噔一声。 “主编” 宋主编听见外面的骚动,出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出闹剧,心情显然是不会好了,“周多多,你这是在做什么快点回去做事” “因为辛曼她昏倒了,都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导致。” 周多多结巴了一下,戳了一下辛曼的胳膊,“赶紧说句话啊。” 宋主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后面就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薛淼注视着因为周多多的挪动而躺在地上的辛曼,脸色明显红的不正常,他蹲下来,伸手覆在她额头上,很烫。 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将辛曼打横抱起就向外面大步走去。 正好赶上锁了车上来的秦特助,吩咐道:“开车,去医院。” “薛、薛总” 直到人都走了,宋主编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节奏,小辛什么时候和即将收购报社的大老板扯到一起了 其实,辛曼被薛淼抱着下了楼,丢进车里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虽然头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 她靠着后车座,眼皮微微向上抬了抬,看见了坐在身边的薛淼。 辛曼闭着眼,脑子里一团乱麻。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便索性继续装晕,就是这车颠簸的她有点头晕恶心,以往她明明不晕车的,结果现在一阵反胃。 “呕” 开车的秦特助一听这声音,差点油门当刹车踩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薛淼,“头儿,要不要停车” 薛淼眼角的余光落在辛曼簇起的眉头上,她的一张小脸上全都是强忍着的痛苦神色,睫毛覆在眼睑上,蝶翼一般的微颤着,嘴唇抿成一线。 “继续开车。” 秦特助一听这句话,立马就开始把车子当成飞机开,真不想这位胆大妄为的辛小姐吐在车上。几条车流稀少的路段都是一路飙过来的,到了医院,辛曼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难受,也顾不上继续装晕了,刚刚推开车门,就低着头吐了。 狂吐。 辛曼吐过之后,视线所及是一双锃光瓦亮的男士黑色皮鞋。 043 没有诚意 她抬起头,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张纸巾。 辛曼没接,一时间愣住。她就这么逆光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觉得这人好像言情小说里描述的:仿若神祇一般从天而降。 只不过,薛淼的下一句话,就把她这个自带光环的女主角打回了原型。 薛淼看她没动作,便直接将纸巾抹了一下她的嘴角,“怎么不装了” 辛曼:“” 原来这人一早就知道她醒了,只不过是一直在试她 辛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手夺去了薛淼手中的纸巾擦了一下嘴,抬步就要向前面走,但是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向前栽倒过去。 不偏不巧地刚好就栽倒在薛淼身上。 每个人在危险的时候都有本能的要抓住救命稻草,此时此刻的辛曼也是如此,她的手滑过薛淼身上的西装外套,然后抓住他衣袖,只是本能的动作,不过因为辛曼身体虚,倒是做出来几分撩人的错觉。 薛淼还特别张开了手臂,双手都没有挨辛曼,只是辛曼抱着他的腰,导致这个姿势倒像是辛曼主动投怀送抱死缠烂打一样。 这样的姿势,刚好就被后来赶过来的薛淼和秦可颜两个孩子给看见了。 一时间,这两个大人两个孩子也都是各自心怀鬼胎。 辛曼在诊室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八。 她已经烧的快脱水了,医生忍不住说:“你们这些小年轻,整天玩儿的不顾及自己的身体,非要等到玩儿垮了终于病倒了才知道收敛。” 给辛曼开了三瓶药水,让她去隔壁的休息室里去打点滴。 薛淼让秦特助跑了一趟楼下,开了一间单独的病房出来,护士将辛曼的输液瓶固定在输液架上,在瓶底比了一下,“差不多过了这条线,按铃让我过来换。” 辛曼眼观鼻鼻观心,嗯了一声。 等到小护士出了病房,辛曼才动了动嘴唇,说:“谢谢了。” 不管她对于这人有什么就如同薛淼口中所说的成见,他帮了自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薛淼拉过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一双眼眸幽暗的好像是拍打礁石的黑夜深海,上下唇瓣一碰,“没有诚意。” 辛曼:“” 呵呵,她倒是忘了,这个斯文败类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就一直是想要睡她的,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全身体检报告给她了。 这人还真是难得生一回病,一不留神就给了对方可乘之机了。 秦可颜和薛子添两人下午还要上课,薛淼便让秦特助先把两人送去学校。 薛淼靠左在床头柜的一把椅子上,交叠在一起的膝盖上摊着一份文件,以一副慵懒的姿势翻看着。 秦特助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在病房里的两人,还是拿着车钥匙出了房门。 只剩下薛淼和辛曼两人,辛曼莫名的觉得有压力。 “薛总,你能不能坐远点儿” 薛淼掀了掀眼皮,将椅子拉了一下,往窗口出移动了一厘米。 辛曼:“” 其实此时此刻,辛曼正想要把薛淼赶出去,薛氏公司堂堂的总裁,日理万机,现在却死活赖在她的病房里面不走 病房里特别安静,辛曼几乎都是只能听见输液瓶里滴落的药水的滴答,还有薛淼偶尔翻动手中文件的纸张翻动声。 薛淼清了清嗓子,侧过身来伸出手,想要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水杯,手指还没有触碰到杯子,就听见辛曼一个声音:“你想干什么” 薛淼的视线这才从文件上移开,隔了一个水杯,和辛曼对视着,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想要喝口水。” 辛曼扯了扯嘴角,“您请便。” 辛曼也真的是有点困顿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了。 半梦半醒之际,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曼忽然察觉到下面一股暖流 辛曼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糟糕。 好像是来例假了。 辛曼即刻便从床上翻身起来,差点就忘了自己还挂着点滴,直接就向卫生间冲,结果手背上猛地疼了一下,才把她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她转身,踮起脚尖想要将输液瓶拿下来,一只手已经先于她将输液瓶给取了下来,高高的举过头顶。 薛淼单手插着风衣口袋,“走吧。” 在卫生间里有固定输液吊瓶的架子,薛淼帮辛曼挂好,便先出去了。 辛曼将卫生间的门反锁了,才坐在马桶上,撑了撑头,无语望天。 果然是来例假了。 真是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就在她穿着一条相当明显的白裤子的时候。 044 明抢? 辛曼在卫生间里磨蹭了有十几分钟,才慢慢悠悠地从卫生间里踱出来。 刚好秦特助也回来接薛淼了。 辛曼听见薛淼说要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薛总您要走了哈慢走不送。” 薛淼的视线凉凉的看过来,并没有直接从辛曼身上移开,此时此刻刚好就落在仍旧在她腰上系着,刻意用来遮挡的男士黑色大衣,“辛小姐,我的衣服能还给我了么” 辛曼心里暗道惨了。 其实不仅仅是她的白裤子上沾了红,而且还渗出来漏在了薛淼的大衣上,虽然说不仔细看并不明显,可是 辛曼将大衣抓在腰间,严词拒绝:“不行,我不能还给你” 薛淼:“” 秦特助:“” 这是摆明了明抢 辛曼直接绕过床尾,直接将大衣坐在了屁股下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件大衣已经染上了我的味道,我这个人有严格的精神洁癖外加强迫症,不能允许有异性用带有我味道的东西,所以这件大衣多少钱,我原价买了。” 一分钟后,秦特助尾随着薛淼从医院走出来,还一个劲儿的纳闷,“头儿,你就这么把大衣送人了摆明了辛小姐就是乱说的嘛。” 薛淼没理会秦特助,直接上车:“到前面超市停一下车。” 他进了超市,直接就在女性用品的货架中间走道上来回走,皱着眉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牌子,拿起手机来给拨了一个国际长途号码。 一旁有导购员和女性顾客经过,纷纷侧目看向这个长相英俊身材颀长的男人身上。 等到接通,薛淼直接就问:“女人例假的时候用哪个牌子的卫生棉比较好” 电话另外一头的女声正在说英文,听见这句话忽然笑了,标准的伦敦腔立马就换成了带着京腔的普通话,转换毫无痕迹。 “呵,稀罕了,这是要给谁采购的” 薛淼顺手拿起一包粉色包装的卫生棉看了一眼,淡然道:“女朋友。” 辛曼已经换了一个输液瓶,还剩下三分之一。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去去一趟超市,她只随身备了一片超薄的护垫,根本就不行。 辛曼拿出手机来给周多多发了一条短信,让她下班来医院看她的时候,顺带帮她买一包卫生棉。 “咚咚咚。” 病房门传来敲门声,一个护士拎着一个硕大的超市购物袋进来,冲辛曼眨了眨眼睛,“你男朋友让我给你送上来的哦。” 辛曼狐疑,男票是什么鬼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单身贵族,这辈子都已经不想谈恋爱了。 她将购物袋打开,看见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卫生巾卫生棉卫生条。 辛曼觉得自己头顶乌压压飞过一群乌鸦。 除了那个男人,她想不出来还有谁会给她送来这一大包东西了 辛曼靠着床边坐了许久,觉得有必要和这位大老板谈一谈了,如果不是她误会的话,他现在就是在想尽办法想要睡她连送卫生棉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 人人都说食髓知味,现在还没有食,就已经想要知味了。 等到一个小时之后,打完点滴,辛曼收拾东西离开,手机里接到了一条消息。 045 你俩不合适 这个陌生的号码,曾经发过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对方发来的一个银行卡账号。 第二条是自己故意嘲弄他的来自公交总公司的温馨提醒。 而现在,这一条信息是“不客气。” 辛曼:“” 她紧紧的皱着眉,用了力气将手机丢进包里,大步离开。 和辛曼一样陷入苦恼之中的,还有薛子添这个插着翅膀的小恶魔。 晚上,他放了学就直接让秦特助开车送他回到了橡树湾,随便吃了几口家政阿姨做的饭,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上只有两种电视剧:抗日神剧,婆媳家庭剧。 随手调台到一个婆媳家庭剧,忽然听见女主角说:“让我们畅快淋漓的爱一场吧” 薛子添翻了个白眼,将遥控器一丢,拿起一边的手机,翻出来薛淼的手机号,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出去,继续抱着手臂等。 等了又二十分钟,薛子添才终于等不了了,打了过去,不过却没有人接。 薛子添索性便先回房了,将必要做的作业写了,又去浴室冲了澡换了一套睡衣出来,抬眼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 从房间里出来,想要拐进厨房里去吃一些东西,结果没有走两步路,就在灯光通明的客厅里停了下来。 薛淼刚回来有半个小时,正在看电视上播报的一条插播的本市新闻。 修长双腿交叠敲在前面的茶几上,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指腹漫不经心地敲着。 电视屏幕上是一个酒吧的招牌,滚滚的黑烟向上升腾着。 “本市新闻,位于景东路西段的一家酒吧发生火灾,消防队员进行紧急抢救,现已救出三名伤员,火灾的具体成因仍然在调查之中” 一旁的薛子添踱步过来,趴着门框,“喂,老薛。” 薛淼的眼光从电视屏幕上收回,“嗯” 薛子添扯了一下嘴角,直接一条腿撂在椅子腿上,膝盖向前一抵,双腿一叉就坐在了椅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想问你个事儿。” 薛淼将交叠的双腿放下来,手肘撑在腿上,拿了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低了。 薛子添舔了一下嘴唇,看向薛淼的神情像是壮士扼腕。 “你跟秦可颜她姐在谈恋爱” 薛淼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薛子添索性就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的给说了出来,“你跟她姐不适合,你俩年龄差的太大,我不反对你给我找个后妈,反正你还有半辈子要活,总要有人陪着,而且我不喜欢她,说话太刻薄,我们两个没办法磨合到一起。” “还有呢” 薛子添听了薛淼这句话,倒是愣了一下,不过自己老爸向来都是这样,有时候长篇大论的教导,有时候惜字如金。 “没了,我就是觉得你俩不合适,而且我也不喜欢她。” 其实,他的话外音是:他喜欢的是秦可颜,而他老子竟然喜欢的是秦可颜她姐,这样辈分就乱掉了。 一时间,两人一人坐一人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句话都没说。 046 喜欢冒险 薛子添还是没有薛淼那种成熟沉淀的气质,被这么盯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果断地转开了视线,直接起身,说:“那没什么事儿了,我回房间了。” 他还没有走两步,薛淼从茶几下面拿了一个打火机,在手指中咔啪咔啪的按着,说了一句:“已经晚了。” 薛子添刚好走到房间拐口的位置,有点愕然地转过头来,“什么晚了” 薛淼将打火机丢在茶几上,金属撞击有机玻璃发出极其清脆的一声,他转身向楼梯口走去,留下一句:“早点睡吧。” 当晚,一片安宁。 因为在医院开的药剂里面含有安神助眠的成分,辛曼不到十点就已经上了床睡觉,一夜好眠无梦到第二天七点。 手机自动开机之后,闹铃还没有响,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开始嗡嗡的一阵剧烈震动,震了少说也有半分钟,辛曼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 竟然有九个未接来电 辛曼瞬间就睁大了眼睛。 已经多久都没有过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了,除了隔三差五移动打来的业务推销电话之外 她觉得她都要热泪盈眶了。 有两个是宋主编打来的,剩下的都是周多多打来的。 回拨了周多多的电话,周多多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曼曼,你病好了吗有你喜欢的工作来了。” 辛曼所喜欢的工作就是冒险。 之前接受魅吧的暗访工作,也是她自己挑出头要去的,当时男记者都不愿意蹚那趟浑水,因为那里面实在是鱼龙混杂,人杂而且事多,搞不好就出点岔子,丢了饭碗都是轻的。 可是辛曼却义无反顾地去了,虽然结果成了一个反面典型。 二十分钟之后,辛曼啃着口中的包子,一路狂奔进了报社,一出电梯门,周多多就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你快来看” 周多多一把将辛曼按坐在椅子上,点开了屏幕上暂停的视频。 电脑屏幕出现的是一条昨天晚上十点二十分的新闻播报,而背景正是辛曼上一次暗访的魅吧。 “火灾成因仍然在调查之中。” 周多多即刻将画面切换到另外一个视频,“你再看看这个。” 拍摄的很暗,有晃动,光线也不清晰,是一伙乱斗的场景,看后面好像是仓库,一帮人手中还拎着有铁棍,骂骂咧咧的,对方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开始打架,铁棍抡起来,让辛曼看着有点胆战心惊的,直到看见黑夜之中的火星。 “这是手机拍的,匿名传给我们报社的。” 辛曼撑着下巴,揉了一下太阳穴,鼠标把拉动条重新拉到最开始,又重新看了一遍。 她和周多多想的一样,这次火灾发生肯定是因为帮派之间的械斗而故意纵火的,但是,一直到两分钟前,这次火灾造成的重伤人数上升到十一人,死亡人数一人。 “你看。” 辛曼按下了暂停键,指着视频右下角的一个人影。 因为这人刚好是在低着头打电话,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因为手机屏幕的光在脸上晃出光亮来,照出这人的容貌。 047 真是巧了 辛曼将这人的脸给截了下来,放大了来看。 “找着这人就能知道到底是哪两个派别在斗了吧,”周多多扶着辛曼的椅子靠背,“这事儿怎么办,要不要去给主编说” 辛曼疑惑地转头,“主编不知道” “是啊,”周多多点了点头,“这个匿名视频是直接发我邮箱的,你觉得如果这事儿让老宋那个老古板知道了,还可能让往下查么” 也对。 但是,辛曼看着手机上的两个未接来电,不清楚主编大早上还没到上班时间就打她电话是什么意思。 辛曼将视频文件关掉,嘱咐周多多:“这事儿先别往外说,下午下了班,咱俩走一趟警局。” 主编找辛曼是另一个原因。 辛曼这一次不是被吼进办公室的,而是被“请”进办公室的。 宋主编脸上堆着笑,让秘书给辛曼倒了一杯茶端上来,“小辛,你在咱们报社也做了不短的时间了吧。” 辛曼扬了扬眉梢,“嗯,我毕业就进来了。” 她在大四的实习期,也是特别避开母亲杜静心和辛振远两人给她安排的工作单位和环境,不想要用那种特别的身份束缚自己,便直接投了一个小报社。 只不过,宋主编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对她嘘寒问暖来了 问她工作的怎么样,如果有什么特别需求的话记得及时说出来,这么如同春风般温暖,让辛曼从报社出来都被吹的晕晕乎乎的。 一直到下午下班时间,宋主编秘书出来通知了一个好消息:“今儿晚上宋主编请吃饭” 顿时办公室的人都炸开了锅。 一毛不拔的宋主编竟然请吃饭,还真的是难得一见啊。 辛曼和周多多对视一眼,周多多说:“大不了咱俩在吃饭的时候随便吃吃就先溜,反正魅吧那边我有个师兄去盯着了。” 辛曼点了点头。 吃饭的地点定在火锅城,有十一人台的大桌,多了两个人,加上两把椅子,然后吩咐服务员上锅点菜。 服务生将锅底火锅端上桌,点的菜也是一样一样端上来,宋主编刚在说敬酒词,一双小眼睛一转,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口中剩下的话一下子就顿了下来。 “薛总。” 辛曼听见这个称呼,端着水杯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一旁的周多多倒是来了兴致,戳了戳辛曼的手肘,“我敢肯定,这个老宋肯定是事先打听好的,知道薛总过来这边吃饭,好来拍马屁。” 这显然是明摆着,上头一直风言风语地说薛氏要收购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宋主编自然是想尽了办法想要巴结。 薛淼不认识宋主编,不过他是认识辛曼的。 身后的秦特助在薛淼身后说:“这就是辛小姐呆的那家报社,那位是主编。” 宋主编伸出手来和薛淼握手,笑眯眯的递上一支烟,“薛总,真是巧了,我们报社员工刚好是在这儿聚餐。” 薛淼接过烟,但是没有抽,就夹在手指间,目光掠过桌上的人。 048 那还不如便宜自己人 秦特助问:“薛总,包厢那边我去推了” 宋主编也是个人精,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立马让服务员搬一把椅子过来,“就加到这儿吧,薛总您快请坐。” 这把椅子,就刚好加在辛曼和另外一个同事之间,辛曼十分不情愿的挪了挪椅子。 原本是已经加了两把椅子,现在又多加了一把椅子,坐着感觉十分拥挤。 薛淼手指间夹着烟,看向桌上的时候眼光很深,单手扶上辛曼椅子后背的时候,手指触碰到辛曼的肩膀,辛曼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敢坐就试试看。 薛淼忍俊不禁地笑出来,对宋主编道:“不了,我在包厢那边还有朋友。” “嗯,好的,薛总您和朋友吃好。” 等到薛淼带着秦特助离开,辛曼听着一旁的同事在讨论:“都说薛氏的掌权人不近人情,我觉得挺平易近人的。” “对啊,风度翩翩的,人也年轻。” 辛曼吃了一口生菜,在心里暗道:那都是装的。 吃了几口,宋主编就从后面视若珍宝的袋子里拿出来两瓶酒,“上等的赤霞珠,可是我珍藏了几年的好酒。” 辛曼挑了一下眉梢。 真没想到,宋主编还好这一口 可谁知,宋主编下一秒钟就起身,把酒给辛曼放腿上了,“是要送给薛总的,小辛,你就代为走这一趟吧” 不用说,辛曼肯定是满脸写着不情愿。 辛曼直言道:“我不太舒服” 同事刘晶晶急忙说:“曼曼不舒服那让我去吧。” 说着,她就要从辛曼腿上将酒拿来,被周多多一把按住。 “曼曼不舒服也去,我们报社的工作向来都是吃苦耐劳,”周多多一把拉起辛曼向外走,“不就是送瓶酒,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走了。” 宋主编本意也是想要让辛曼送过去的,包厢号事先也是打听好了的,“501号包厢,小辛记得一定要让薛总收下啊。” 周多多将辛曼拉出偏厅,“你没看那个刘晶晶,刚才薛总来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贴到人家身上了,一副恶俗的不得了的模样,恨不得直接扑上去给人潜规则,也不看看人家是不是能看上她那张脸。” 辛曼无可奈何,“随便她呗。” “切,”周多多将袋子给辛曼塞到手里,指了指右手边的洗手间,“那还不如便宜了自己人,我去趟厕所,包厢就在最里头,你过去送吧。” 辛曼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周多多已经飞快的冲进了厕所,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501号包厢里,薛淼抄手进来的时候,坐在后手的一个年轻男人就急忙招呼服务生:“淼哥来了,赶紧上菜,我快饿死了。” 包厢里坐了有四个个男人,都是c市圈子里和薛淼交好玩儿的开的朋友,身价加一块儿抵得上千亿了,经常出来走动一下,坐坐。 不过,梅珏所代表的梅家的产业倒是刚刚来到c市。 薛淼将身上的外套大衣脱掉,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伸手拉了一下衣领,腿边被拱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条戴着红色项圈的德牧,正耷拉着舌头。 049 了不得的画面 “贝勒,”薛淼蹲下来,拍了拍德牧的脑袋,顺手在盘子里拿了一块羊骨头丢在地上,问正在剥橘子皮的梅珏,“怎么把大哥的狗给带来了” 站在阴影里的梅珏向着站在阴影里的男人扬了扬下巴,“问梁小六。” “还不是裴三家的那个小魔头,非要把这狗塞给我让我去配种,”梁易直接呸了一声,“说错了,给狗配种,不是给我配种。” 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靠着门最近的梅珏伸手将门打开,入目的是一张清丽的面孔。 里面的人看过去,门边挡住了视线,只露出一袭黑色的裙边。 “请问薛总在这里么” 辛曼穿着白色的木耳边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毛呢长裙,露出纤细的脚踝,站在门口问道。 梅珏将门大敞开,站在外面的辛曼就看见了靠着窗坐着的男人,脚边卧着一条体型壮硕的德牧,正在啃骨头。 这间包厢里除了薛淼,还有四个男人,当辛曼这话一出,目光都纷纷向她看过来。 辛曼原本是想要放下酒就走的,但是有旁人在场,她也不好这么硬碰硬,只好就硬着头皮走进来,“我们主编让送过来两瓶酒给薛总。” 她将两瓶酒给薛淼放在手边的茶几上,见薛淼也没说什么话,转身就想要离开,却冷不防一下子被狗咬住了裙子。 辛曼倒抽了一口冷气。 辛曼原本对于这种大狗就有点怕,这只德牧站起来能达到她腰上,瞪着一双眼睛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凶神恶煞,她忍不住就想要跑,结果向后退了一步,这只大狗更加咬紧了她的裙子,向下扯。 辛曼:“” 薛淼笑了一声,倾身坐直了身体,拍了拍德牧的脑袋,“贝勒,松开。” 德牧非但是没有松口,相反又向后用力扯了一下,让辛曼不得已向前又挪动了一步,听见从这只大狗口中发出一声类似于野兽的低吟,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站在一旁的梁易想要去把狗拉开,被梅珏拦住,摇了摇头,抄起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薛淼直接伸出手来揽着辛曼的腰,转了一圈压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抬脚在德牧的肚子上踢了踢,伸手抓了一块牛肉扔到了墙边,吹了一声口哨。 德牧一双眼睛追随着肉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圈,掉头就向肉奔过去,结果还是不舍得放开辛曼的裙子,硬是用牙齿给撕了一个大口子,辛曼抓着裙摆才没有让裙子掉下来。 等到狗终于离开了,辛曼才发觉自己心口剧烈地跳动着,而腰上多了一只温热发烫的手,耳畔拂上一丝蠢蠢欲动的男性气息,以及那种细致入微的感觉,比上一次他忽然亲吻上来,带来的悸动还要猛烈。 门外传来周多多的声音:“曼曼,你还没” 走到门口的周多多一下子愣了。 她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501包厢内,贝勒卧在门口,冲着薛淼摇了摇尾巴,打了一个饱嗝,吃了一大块牛肉,明显是已经吃饱了。 梅珏从袋子里将酒瓶拿出来,扫了一眼瓶身上的字,转过来拿了一个开瓶器,“我没记得你有收人家礼的习惯,这东西还要不要送回去了” 050 未婚还是已婚? 薛淼靠着沙发靠背,从茶几下面拿了一个打火机,将含在唇间的烟点着,“都已经收了,哪儿还有还回去的道理,准备回礼就成了。” 梅珏笑了,“看来,大哥家的这条大狗,今儿帮了你不少忙。” 一分钟后,辛曼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洗脸,身后是周多多喋喋不休的说话声:“天啊,快点把我打醒,你确定刚才你是坐在薛总腿上你觉得有什么感觉那种感觉”周多多似乎是自我陶醉了一下,“当你的挺翘的臀部触碰到男人强壮有力的大腿” 辛曼:“” 她低着头,又用冷水泼了一下脸,才觉得脸上那种燥热的温度消下去了一些。 周多多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向前走了一步,直接在辛曼屁股上拍了一下,“嘿,我琢磨出来了” “嗯” 周多多摸着下巴,“他对你有所企图所以主编才顺水推舟的把你送出去” 对的,要不然当初为什么要辛曼跟着她去做薛淼的专访,而薛淼的采访那么不容易预约,却让她这么一个小报社给捡到了好处,再说上回在薛氏大厦遇上的那一回,再想想昨天辛曼晕了之后薛淼冲进来抱她出去,以及刚才宋主编的眼神,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周多多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你俩是不是之前认识” 辛曼关了水站直了身体,抽出一张纸巾来擦手,转过头来看着周多多,一张脸阴沉的都能下雨,语气更是阴冷,“没错,他是想要睡我。” 别看衣冠楚楚,老不正经。 周多多拉长了尾音,“哦,我就觉得你俩好像是有奸情,真奸情。” 辛曼觉得耳朵后面有点热,甩了甩手。 周多多跟上来,“曼曼,刚才你坐他腿上,他有反应了没能感觉到他下面大不大” 辛曼特别无语地说:“我感觉不出来。” 压根没有那方面的经验,说出去二十六岁的老处女会不会让人耻笑 周多多仍旧是不死心的问:“肯定能感觉得到的,之前我坐我男朋友腿上,然后挑逗他,他就有反应。你刚才也肯定有感觉,哈哈,你就是不好意思说吧,没关系的” 辛曼转过身来,直接在周多多的嘴唇上比了一下,咬牙切齿地齿缝间迸出两个字:“闭、嘴。” 当晚,辛曼并没有跟周多多一起去警局,她觉得脑子乱的很,她需要休息。 可是,人并不是想休息的时候就可以休息的。 手机在耳边响了三遍之后,辛曼看着手机屏幕上母亲的名字,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杜静心女士的声音传过来:“你裴叔叔在东区给你买了一套复式小别墅,现款已经付了,你明天就去办过户。” “妈,我天海公寓这边住挺好的。” “这是我和你叔叔商量的给你的嫁妆,祁家也算是大家,咱们家的彩礼不能少了,”杜静心说,“你和封绍也谈了有一年了,该定下来就定下来。” 辛曼抚了抚额头,和祁封绍分手的事儿,还没有告诉过母亲。 不过,一旦母亲知道了,肯定就又是相亲流水宴翻一番了。 辛曼索性先将这话给咽了下来,等到抽个心情舒畅的时候,再把分手的这事儿告诉母亲,她现在可没有多余的闲工夫去应付母亲一波接着一波给安排的相亲对象。 但是,所谓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没有等到她心情舒畅,就又出了一次大岔子。这一次的浪打礁石,都差点把她拍死在沙滩上。 次日上午,辛曼坐在民政局的大厅内,房产证办理需要提供未婚证明。 此时此刻,在民政局大厅内,办理各种手续的人不少,熙熙攘攘的,还有一些手挽着手进来登记的年轻情侣,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 辛曼坐直身体,东张西望了一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面前的工作人员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地输入一连串的数字,皱着眉,“小姐,我觉得你不是需要开未婚证明,而是婚姻证明吧” “嗯” 辛曼鼓鼓的腮帮子,口中的茉莉清茶还没来得及咽下。 工作人员觉得挺稀罕的,这姑娘看起来挺机灵的,不是连自己的婚姻状况都不清楚吧 “你看,你这上面显示的是已婚,你办房产证需要开已婚证明吧,算是婚后共同财产” 工作人员话音还未落,辛曼就“噗”的一下把口中的茉莉清茶给喷了,喷了面前一桌子。 051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辛曼的这个动作,无疑是把大厅柜台前正在办手续的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此时此刻,辛曼也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把喝水的瓶子往台面上一放,问了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我已婚” 一旁的工作人员赶忙就拿了抽纸将桌面上的水渍给擦去,键盘上也迸溅了一些,听见辛曼的这句话,抬起头来看着辛曼的表情变得复杂了一些,这人难道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工作人员说:“是的,查你的档,里面的确是标注已婚。” 辛曼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片刻的思考时间,直接就问:“那我老公是谁” 这个问题比刚才问的还要白痴。 也是成功把大厅里有一半的人的目光都落在辛曼身上了,包括刚才觉得她是炒作的那些人。 一些窃窃私语声好像是嗡嗡嗡吵闹的苍蝇一样响在耳边。 “这姑娘不是这里有问题了吧” “看起来不像是啊。” “正常人谁会问出这样白痴的话啊。” 这些人嗡嗡嗡的声音,好像是在施工工地开了电锯正在锯木头发出的声音,让辛曼脑子里全都是浑浑噩噩的。 工作人员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从一旁的桌子上递过来一张字条,她低头看了上面的字迹,转过头来对辛曼十分歉意地说::“抱歉,我们只能查得到你的信息,并不知道您的配偶的信息。” “那婚姻登记时间呢”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一眼对桌的办事员小张,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必要的表情,便报出来一个日期。 辛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民政局出来的,乃至于连婚姻证明都忘拿了。 等到辛曼离开,给辛曼办手续的工作人员就问对桌刚刚递纸条的小张,“为什么不让告诉她啊那姑娘好像是真不知道。” 办事员小张在柜台前放了一个暂停的标牌,留下一句“回头再跟你解释,我先去找一趟主任”,转身就跑了。 辛曼的确是真的不知道。 在民政局,她就已经被一闷棍打趴下了。 她从民政局一路上走回报社,两次差点被机动车撞了,一次差点被电动车撞了,还有一次差点被当成是碰瓷的扭送派出所了。 她整个人都是虚无缥缈的,看天空中隐藏在云层之后的太阳都是方的,看天空都是黑的。 回到报社,迎面撞上了匆忙跑过来的周多多。 周多多满脸焦急的神色,“曼曼,总算是等到你了,有个商报的采访,有关于这一次的金融曼曼” 她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才注意到辛曼的脸色。 “你不是又发烧了吧” 摸了摸辛曼的额头,不烫。 辛曼挪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机械地转过头来看着周多多,“多多,你打我一拳吧。” 周多多:“” 辛曼特别无力地趴在桌上,现在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到她的感受,好像是在梦境中,位于玻璃栈道上方,结果向前走了一步发现踩空了,脚底下就是悬崖。 她竟然已经结婚了 在她的意识里,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事情,就算是她迫于母亲的压力去相亲,和祁封绍常识性谈恋爱,但是她都保持有一个底线,她还没有结婚,她还是单身。 周多多觉得此时此刻的辛曼特别陌生。 她印象里的辛曼,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是可以笑对的,而现在。整个人都颓了。 “曼曼” 辛曼趴在桌子上,除了暗自神伤之外,脑子里还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特别是回忆了一下登记的日期。 她猛地抬起头来,急忙就将包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里面钥匙、手机、纸巾和化妆包哗啦啦地掉下来,散了一桌子。 周多多吓了一跳。 辛曼拿出手机,匆忙之下开了手机解锁开屏,查了一下日历,登记结婚的时间是在十月三十号。 这个日期辛曼记得清楚,正是她去魅吧做暗访任务后一天,是她发现祁封绍和辛雨馨苟且之事,也是她以为她自己失身的那一天 这么串联起来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就都清晰了,而逐渐在脑海中,一点一滴更加清晰起来的,是一张面容沉邃的面孔,总是会用讳莫如深的目光看着她,仿佛一双眼睛里就包括着广袤深海。 如果不是秦可颜是秦箫的亲妹妹,绝对是站在她这边的,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秦可颜都被这个腹黑老板给算计到里面了。 原来这一次次冥冥中注定的偶遇,都是有算计有目的的安排 辛曼抬起头来,揉了一下有些通红的眼睛,有些烦躁的抓了一下头发,郑重其事地看着面前的周多多,“多多,我觉得我被人涮了。” 而与此同时,薛氏大厦的总裁室内,薛淼刚刚挂断了来自于民政局的一个电话。 他向上勾了勾唇。 比他料想的还要早一些,他以为辛曼会保持一个无知的状态至少两个月,却没有想到才半个多月就让她意识到了。 薛淼按下内线,叫了秦特助进来。 秦特助夹着文件夹进来,“头儿,您有事儿” “订一束花,”薛淼手指轻叩了两下桌面,“送去齐润报社给辛曼。” “好嘞。” 秦特助心里想着,头儿这回总算是要主动出击了,要不然这婚也太隐了,人家有那种豪门隐婚太太的,这回隐的连这位薛太太自己都不知道了。 “等等。” 秦特助停下了脚步。 薛淼已经从衣架上拿了外套,干脆利落地将外套将外套穿起来,“我亲自去订。” 下班之后,辛曼拉着周多多去商场买衣服。 她进了商场,就直奔男士品牌的旗舰店。 辛曼记得前两天穿的薛淼的那件大衣,既然对方没有把标牌的价格发给她,那她就只好自己去买一件一模一样的了。 周多多看着这件男士服装店里的衣服,随手看了两件衬衫上面标牌的价格,瞠目结舌。 果然都是有钱人才穿得起的品牌。 辛曼将薛淼那件大衣的照片给导购员看,两个导购员辨认过后,说:“这一款大衣还是两年前的款,现在已经绝版了。” 辛曼:“” 想要买一件一模一样的还他,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没有办法满足 导购员小姐取来另外一款大衣,“您看一下这一款,是最新款的,和您照片上那一款是十分相似的,只是在外扣里面多了暗扣,袖口多了袖扣和暗纹,更加能衬托出男人的成熟优雅。” 辛曼想了想,既然来了,就绝对不能空手而归,要不然怎么找一个借口去找那男人呢 “包起来吧。” 周多多眼光瞟了一眼那衣服上的吊牌,“你真牛气,这件衣服够我上俩月的班了。” 辛曼捂着胸口的位置,“你听到没,我的心在滴血,我也肉疼啊,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周多多随着辛曼从这一家贵出血来的名品店里走出来,问:“曼曼,你真打算去勾搭薛淼呢” “嗯。” 辛曼回答的也并不是多么有底气,不过既然是被人给涮了,总是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涮,她总不能像是个猴子一个被耍猴人在看台上耍了那么长时间,还一丁点反应都没有,那就太傻了,反正她是咽不下这口气,总是要扳回一局来。 “曼曼你等等” 前面正好电梯门打开,辛曼正准备拉着周多多上电梯的时候,却被她一把给拉住了。 “你看看,那个不是薛淼的那个助理么” 辛曼顺着周多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秦特助站在一排衣服前面,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再向里面看,就看向一身黑色西装的薛淼手中正拿着一件女士毛呢裙,与前面招呼的导购员小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辛曼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薛淼手中的那件毛呢裙,和前两天在火锅城被那条体型壮硕的德牧犬撕烂的那条裙子款式差不多。 周多多疑惑了一下,“你俩倒是挺逗的,你去男士服装店买衣服,他在女士服装店买裙子。” 辛曼默默地在后面补了一句:说不定不是她自作多情,这衣服是给她买的。 薛淼从女士服装店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秦特助因为女朋友临时有需求,便向薛淼告了个假,先走了。 临走前,秦特助特别对薛淼说:“头儿,鲜花我已经订好了,待会儿你去取或者打电话让人来送,都成。” 薛淼点了点头。 秦特助笑嘻嘻地凑过来,“还有,如果需要订酒店套房的话,我知道” “滚。” 薛淼抬脚就踹,秦特助向前躲了一下,溜的没了人影。 鲜花店就在商场下面,薛淼便先去领了鲜花,沉甸甸的一束鲜花,各色鲜花争奇斗艳,薛淼这样一个身材颀长气场又强的男人,捧着一大束鲜花,拎着一个带着女士名品服装的ogo,经过停车场,就有不少女人的目光向他看过来。 可是,他却在进入地下停车库的同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在一辆黑色商务车车身上等待的女人。 地下停车库的灯光不算明亮,在辛曼头顶的灯还因为电路不通畅,不停地闪烁。 辛曼第三次拿出手机看时间,距离刚才在女装店门口看见薛淼,已经过去小半个小时了,难道他还打算吃了饭再下来开车 要么就是她认错车了 辛曼绕着这辆黑色的低调奢华的辉腾轿车走了一圈,扶着车身,弯下腰来看车屁股上挂着的车牌号。 虽然她不曾注意过薛淼车子的车牌号,但是大体还是见到过了,她记得好像里面有两个7。 辛曼在车尾的后备箱拍了两下,直起身来,恍然间发觉身后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一点一点接近,神经一凛,手已经摸到了包里的防狼器。 可是,幸好她及时刹住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的同时,就看见薛淼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庞,直视她手中的防狼器。 “你这是准备电我” 辛曼:“” 她笑了笑,拿着防狼器在手中晃了晃,“当然不是了,我就是刚刚买了个,随手玩玩,看看有没有效果,刚好薛总您就来了,真是巧合。” 薛淼唇角向上一勾,拿出车钥匙来将车子解了锁,抬步向车前走去。 辛曼向上扬起等到唇角立即就耷了下来,狠狠的瞪着薛淼的后背,手中防狼器向在半空中向他戳了一下,恨不得直接在后心的位置灼烧出来一个洞来,就是想要电你,把你电趴下。 她将手中的衣服袋子递上去,“诶,这是还你的衣服,上一次忘了给你说谢谢。” 薛淼一只手扶着车门,看了辛曼三秒钟,才接过她手中衣服的纸袋,看了一眼里面的衣服,挑眉问道:“新买的” 辛曼漫不经心地将包带向上拉了一下,“嗯,新买的。” 贵的像是在割肉。 薛淼将袋子连同鲜花都放在车座上,说:“客气了。” 辛曼将散落在鬓边的散乱头发向后挂在耳后,低着头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抬起头,努力回忆着古诗词中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那种唯美,低声道:“不客气。” 薛淼看见辛曼脸上的这种表情,明显是愣了一下,心思微动。 其实,只要是辛曼笑起来真的很勾人,只看她是不是真正地想要勾人,更多时候,她只是已经成为惯性的向上扬起唇角了。 薛淼的手肘搭在车门上,向上扬了杨眼角,“需要我送你一程么” 辛曼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但是现在她还不能表现的太过于主动,她微微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同事还在外面等我,我就是来还你衣服的。” 薛淼长腿已经迈上了车,“那好,我就先走了。” 辛曼:“” 等到薛淼的车一个漂亮的倒车转弯,留下一连串的汽车尾气消失在地下停车库的门口的时候。辛曼脸上都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纳尼 这是什么节奏 难道不应该三推四请的吗太没有诚意了吧 辛曼有点气短,果然对付薛淼这种高级混混就不能用这么含蓄优雅的方式,这下连还衣服的借口都没了。 她挪着步子向外走,心里想,怎么才能把薛淼的话给诈出来。 她想了一个下午,想的头都大了,但是却没想到,刚来就落败了。 辛曼走出地下停车场,抬眼看过去,夜晚灯光璀璨的夜景之中,薛淼的车在路边静静地停着,车窗摇下一条缝来,薛淼手肘搭在窗口,手指间夹着一支烟,注意到辛曼,目光幽沉的向她看过来。 她脚步一顿。 这人什么意思是在等她那她要不要走过去 虽然她是有点目的的,但是凡事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了,免得让人生疑,所以。辛曼就宁肯放弃了这一次可以圆满搭讪的机会,径直走过薛淼的车,沿着慢车道边缘走着,看着路边的穿梭而过的有客的出租车。 薛淼始终是在后面缓慢地开着,按了两声喇叭。 辛曼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着,余光落在路边商店门口反光的玻璃窗上,可以看到后面始终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私家车,不禁撇了撇嘴。 男人果然就是有这种劣根性,主动上前的踢走不要,还说女人喜欢玩儿什么欲擒故纵的游戏,都是被男人逼出来的。 手机一震,进来了一条短信。 是薛淼发过来的一条短信:“上车,我送你回去。” 辛曼展颜一笑,按了手机打下一行字:“人还是要有点骨气的。” 发送成功。 辛曼将手机重新往包里一丢,向前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薛淼看着前面出租车离开的时候,车屁股冒出的一溜烟的尾气,笑着摇了摇头,踩下了油门。 辛曼回到天海公寓的时候,秦可颜已经在做作业了。 她在外面的蛋糕房里买了两块慕斯蛋糕,敲了敲门给秦可颜送了进去。 秦可颜在辛曼家里的临时房间十分干净整洁,书包放在桌边,一张双人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 不得不说,秦箫把她妹妹带的很好。 “谢谢。” 辛曼将慕斯蛋糕放在秦可颜的手边,秦可颜转过头来笑了笑。 “早点休息。” “嗯。” 辛曼走到门边,秦可颜忽然转过头来叫了辛曼一声:“姐。” 秦可颜一张稚嫩的面庞逆着桌上台灯的灯光,在脑后扎起来的辫子在墙面上投下了一片黑色的阴影。 “你跟薛子添的爸爸是在谈恋爱么” 辛曼:“” 秦可颜问的小心翼翼的,虽然她亲姐秦箫和辛曼关系不错,也因为秦家的问题,秦可颜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辛曼住过一段时间,对她的感情并不比对秦箫浅,可是涉及到感情问题,是隐私方面的。 辛曼没想到秦可颜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也知道她迟早会问的。 她将已经半开的门重新关上,走到秦可颜面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我和薛子添的父亲没有什么关系,如果真要生拉硬扯上一点关系的话,算是有点上司下属的关系,或者说记者和被采访者的关系” 当然,还有一点,薛淼还是她前任远房的小表叔,然并卯。 而且,现在还多了一层关系。 秦可颜看着辛曼的眼睛,“嗯,我信你。” 今天白天的时候,薛子添忽然找到她,问起她有关于辛曼的情况,就差让她填写一张有关于辛曼的表格了。 薛子添这孩子没事儿就喜欢瞎琢磨,不是琢磨学习上的问题,而是琢磨一些人情世故,琢磨怎么玩儿的爽,而现在,又多了一项琢磨的任务。 琢磨现在老薛和秦可颜她姐的关系。 就比如琢磨前两天在和薛淼谈判的时候,老薛最后说的那句话已经晚了。 他不会小白的认为,这四个字纯粹就是字面意思说天色已晚,肯定是有什么深层次的意思。 薛子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咀嚼,差点就拆分了字词,然后一笔一划的好像是堆火柴棒一样堆上去。 最后,他落脚点是自己话语中的“后妈”两个字,以及薛淼口中“晚了”两个字。 难道 他们两个人已经领证结婚了 现在的年轻人流行正是流行闪婚加隐婚,加上先婚后爱,一般都是婚后培养感情。 不行,他必须要去跟辛曼说清楚这件事情。 辛曼本以为和祁封绍之间的所谓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且,祁封绍并没有再来纠缠她了。 但是,却没有料想到,会在某一个十分平静的时刻,接到杜静心女士的电话。 杜静心女士在电话里问:“房产证办好了没有” 辛曼想起在现在还在手中的这份已婚证明,就觉得头疼的很,揉了揉太阳穴,手肘撑起在枕头上,把手机开了外放,“还没,这两天报社里有点忙。” “忙一个小报社里能有什么忙的” 杜静心从来都看不上辛曼的职业,当初辛曼选择a大新闻学这个专业的时候。母亲就曾经批判过,当时她的想法是要送女儿出国留学,母女两人还因为这件事情大吵了一架,最后,终止于辛曼的一句“宋南骁也出国了,你真要把我送出去,不是待在你眼皮子底下” 也正是因为辛曼的那句话,母女两人冷战了两个月,最终杜静心还是妥协了,放了辛曼在国内读大学。 辛曼敷衍地说:“我明天就去办,需要的手续都已经开好了。” 杜静心说:“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顿饭,也别总是在外面游荡,你叔叔也常提起你来。” 辛曼心道,总算是说到正题上来了。 母亲三次打电话,两次是有关于她恋爱结婚的事儿,一次就是裴家。 她其实并不排斥去母亲二嫁的裴家,裴叔叔对她也很好,而且她甚至于还挺喜欢裴三的那个小家伙,只不过。她终归是个外姓人,裴家老宅呆的时间长了,总是有哪些喜欢嚼舌根的女人说她是想要来抢遗产的,索性便不去了。 “好,我知道了。” 也有一段时间没去过裴家了,是该走一趟了。 辛曼下午下了班,便先去了一趟商场。 裴家是大家,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辛曼便直奔名品店,给母亲买了一条披肩,给裴叔叔买了一条围巾,卡里的钱一下子就又减去了好几个零。 这个月的花销真的是不少,辛曼经过at机的时候查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觉得自己如果继续这样败家下去,肯定会走上卖血卖肾的道路的,下个月一定要勒紧裤腰带了。 到裴家老宅的时候,就刚好过了六点半,天色将暗,树影挡着半边天空。 老宅里看门的守卫认识辛曼的车,直接就放行了。 辛曼在停车的位置停下了车,看了一眼旁边停车的位置,一辆十分熟悉的车闯入了视线。 这辆车辛曼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有一段时间,辛曼是每天早晚上下班,都是坐着这辆车,当时真的是羡煞周多多。 而车的主人,正是祁封绍。 辛曼风风火火地进了门的时候,祁封绍正在帮着何姨在餐桌上摆盘。 “三小姐回来了。” 何姨先看见辛曼,笑着对辛曼说。 “姐,你来了啊” 何姨的话音还没落,从沙发后面就直接冲出来一个身影,直接就给了辛曼一个熊抱,声音娇俏,直接就扒辛曼手中拎着的袋子,“给我买什么好东西了没” 辛曼的母亲杜静心嫁给裴临朝是二婚,而裴临朝也是二婚,他前面有一个妻子因为病重去世,留下了两个女儿,辛曼是杜静心带过来的女儿,裴家的人就都称呼她为三小姐,后来杜静心和裴临朝又生了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熊抱着辛曼的女孩儿裴颖。 辛曼将袋子递给何姨,“没你的,是给妈妈和叔叔的。” 裴颖一脸的嫌弃,“你还是我亲姐了,还不如姐夫,姐夫还知道给我带了一盒高档化妆品。” 辛曼顺着裴颖的目光,就看见站在桌边的祁封绍。 祁封绍向来都会这么一招,只要是见面就塞东西,而且还都是价值昂贵的东西,用来收买人心是最高效不过的了。 辛曼越过一旁的桌子,直接就向祁封绍走过去,攥起他的手腕就将他向外拉。 何姨吃了一惊,“诶,这是” 裴颖丢掉手中的盒子,“姐,你这是有什么话给姐夫说啊” 辛曼脚步顿住。转过头来阴沉着脸:“记住,他不是你姐夫。” 何姨一听就明白了,这敢情是男女朋友之间闹别扭的。 裴颖噘了噘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将沙发上的靠枕抱在怀里,口中喃喃:“秀恩爱都秀到家里来了,不让人安生。” 辛曼把祁封绍拉出了门,直接就着他的胳膊就是一搡,怒视着他,“你来做什么” 祁封绍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妈打电话让我来的,说让我来吃顿饭,正好商量一下婚事。” 辛曼心里有点堵。 没想到是杜静心给祁封绍打的电话。 她就迟了一步告诉杜静心她已经分手的事情,就又把前任给找来了,搞的现在这种见面不尴不尬的情景。 辛曼低了低头,说:“我还没告诉我妈分手的事情,我会告诉她,你今天本来可以不来的。” 祁封绍向上卷了一下衣袖,“谁说分手了,我不同意。” 辛曼原本还觉得杜静心打电话给祁封绍。这事儿算是她有点理亏了,一听祁封绍这么说,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你有完没完了你跟辛雨馨的事儿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了,还这边儿霸着是什么意思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还是脚踏两条船祁封绍,好聚好散,我说过一百遍了,你如果再这么纠缠不休下去,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辛曼皱着眉,“还是说你不打算跟我分手,是想要甩了辛雨馨” 看着祁封绍的表情,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 辛曼压根就没有想要给他机会,看见祁封绍这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嗓门不自觉的就提高了,“分手就是分手了,就算是你不承认也是分手了,还有,以后不要再给我送花,我瞧见了一律扔垃圾桶麻溜的给我转身离开滚出我的视线,不要再玷污我的眼睛” 辛曼说完,胸口有点起伏。 她现在想起在辛老爷子的寿宴上辛雨馨对自己那些挑衅的话,就觉得内心好像是吃了肥油一样恶心,觉得祁封绍拉过自己的手都觉得恶心,忽然就洁癖症犯了。 “你们分手了” 身后的这个声音,让辛曼后背一僵。 辛曼转过身来,就看见母亲一张惊讶的面庞,从脸上的表情来看,她刚才与祁封绍说的话,恐怕是听了一大半。 十分钟后,祁封绍离开了裴家老宅,辛曼跟着杜静心女士上楼去书房。 裴临朝叫住杜静心,“静心,先过来吃饭,孩子也是好不容易来一次,饿着肚子就要听训人。” 辛曼十分感激地看向裴临朝,“谢谢叔叔。” 裴临朝对于她这个拖油瓶,一向都十分善待,不会苛责,在杜静心发脾气的时候还会帮着辛曼说话。 可是,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吃得下去饭。 餐桌上的摆盘,还是刚才祁封绍摆的。 也幸而裴颖的大姐二姐没有回来吃饭,要不然少不了就又是一番明嘲暗讽。 一顿饭,除了裴颖吃的挺有滋有味的,辛曼和杜静心都是难以下咽。 吃过饭,裴临朝上了楼,顺便将裴颖也叫了上去,何姨去厨房里收拾碗筷,留给杜静心辛曼母女二人一片安静之所。 杜静心看着自己的女儿,问:“为什么要跟祁封绍分手” 辛曼坐在沙发上,双肘放在膝上,拿了茶几上碟子里的一个小橘子剥皮,想来刚才母亲并没有听见之前辛曼指责祁封绍脚踩两条船的事儿。 杜静心说:“你都已经二十六了,谈个恋爱谈了一年多,结果到现在分了那这一年多是白用功了么” “不是白用功,我也看清楚了他的为人了,”辛曼往口中丢了一瓣橘子,拍了拍手,“因为祁封绍劈腿辛雨馨了。” 杜静心脸上很明显地闪过一抹惊诧,但是也仅仅有一秒钟就敛了。 却没能逃得过辛曼的眼睛。 辛曼知道,因为当初扒出来她并非辛振远亲生女之后,杜静心就一直对于辛振远有愧。 更甚至到后来,杜静心无意中撞见辛曼搂着宋南骁的腰,当时就给了辛曼一个巴掌,辛曼仰起头来,“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她清楚的记得,杜静心的手都气的抖了。 辛曼低着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杜静心没想到,竟然是祁封绍劈腿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那就算了,我只是觉得这孩子还不错,没想到品行不行。你这几天先缓一缓,我改天给你再安排几个条件不错的见见面” 没等母亲说完,辛曼就打断了她的话,“妈,我现在不想结婚,你不用给我安排相亲了。” 杜静心苦口婆心:“就是见见面,如果觉得合适就处一处,又没说让你立马结婚,现在闪婚还闪离。” 这个时候,好像就正是为了应景似的,电视上正在演一个电视剧,就是婚后剧,男女主两人闹离婚。 辛曼看到这一幕,就想起来自己的那份已婚证明,心头好像是被蜜蜂给蜇了一下似的,一百句想要反驳母亲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辛曼知道杜静心会给她安排相亲,这是一早就想到了。 她从裴家宅子里出来,一路走到停车处,身旁的裴颖喋喋不休:“姐,说真的,我想跟你出去住,我不想在” “打住,”辛曼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可别,妈现在对我已经够火大了,所以别让妈对你的火气再转移到我身上。” 裴颖吐了吐舌头,“但是我想谈恋爱啊,妈不允许,说我年龄还小。” “她能管的了你啊,”辛曼说,“你在大学里面随便找呗。” 辛曼笑了一声。 她这姐妹两人也真的是绝了,一个想谈恋爱结果母亲管着不让谈,一个是不想谈恋爱非要逼着她谈。 快走到前面的停车处,辛曼看见在车边站着一个人。 裴颖也看见了,就停下了脚步,“姐,那我就先送你到这儿了,我先回去了。” 等裴颖一离开,辛曼便走上去,拿了车钥匙解锁,低头开了车门,“你刚才一直在这儿等我” 祁封绍点了点头:“嗯,没和你妈吵架吧” 他虽然和辛曼只相处了一年时间,也十分了解这对母女之间的关系,杜静心就是那种恨不得女儿明天就出嫁的那种,而辛曼就很仇嫁。 辛曼手肘撑在车门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祁封绍说:“曼曼,你给你妈妈是怎么说的” 辛曼一条腿已经踩上了驾驶位的车座上,“我对你是怎么说的跟我妈就是怎么说的,没什么差别。” 祁封绍欲言又止,“曼曼,你给我点时间,之前我们两人之间有问题,我想我已经弄明白了我们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问题,可以” 辛曼没听祁封绍说完,嘭的一声就关上了车门,因为这车门甩的比较有气势,听着嘭的一声,辛曼的心都跟着底座颤了两颤,直接点火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开了出去。 祁封绍看着辛曼开走的车。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辛曼这个女人这样难搞定 之前在一起的那一年里,辛曼和他相处也很是融洽,当然,除去情动之时辛曼的拒绝。 “结婚之前我拒不接受性生活。” 这是辛曼的原话。 祁封绍就很是奇怪,现在男女朋友,婚前开房上床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哪里有什么非要把性生活留到婚后的,他也只当是辛曼比较保守,没有多想。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祁封绍开了自己的车门坐进来,烦躁地点了一支烟抽上,才从储物格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接通了电话。 辛雨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祁哥哥,你今晚不来接我了么” 祁封绍伏在方向盘上,烟蒂向上冒着烟气,压下自己内心的躁动,声音刻意压低了一点,“嗯,我在公司这边有点紧急的事情。就不过去了。” “那你以后可一定记得要补偿我哦,我可是等了好久呢。” 机场边的一家咖啡厅内,辛雨馨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听着从听筒内传出来的声音,娇笑了两声将手机挂断,脸上的笑即刻便消散了。 自从辛雨馨将祁封绍介绍给家里人之后,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放她鸽子了。 从最开始的迟到几分钟,到后来迟到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直到现在,竟然索性不来了。 辛雨馨心思细密,她知道,以祁封绍的这种性格,如果是心里真在乎你的话,便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辛曼。 想着想着,辛雨馨的手握成了拳头,枚红色的美甲在手掌内掐出月牙的形状来。 玻璃上映出她此刻有着精致妆容的面庞,已经因为强烈的嫉恨而变得有些扭曲。 祁封绍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辛曼算什么,只不过多了辛家这么一个尊贵的姓氏,实际上却是一个父不详的野种 她才是堂堂正正辛家的小姐 距离辛曼将新买来的外套大衣还给薛淼,已经过去两天了。 但是,那人就好像是空气中蒸发了似的,没有了音讯,上次亲眼看见他买的裙子也没有送来。 辛曼不禁有点颓然。 以前不想遇上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能遇上,现在制造机会却遇不上了。 “多多。” 辛曼叫住坐在对面办公桌上,正架着一副大眼镜在盯着电脑屏幕的周多多,“你上回采访薛淼的稿子还有没让我看看。” 周多多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这是我记的初稿。” 辛曼接过来。 “还有这个是杂志样刊,”周多多将一本样板的月刊杂志给辛曼丢过来,“因为是财经新闻,而且后来二审给砍去了好多出格的私人问题,杂志上的问题就比较正规一点儿了。” 辛曼比了一个ok的手势,低着头开始翻看。 笔记本里的问题比较放得开,包括周多多为了满足八卦女的心理,问了有关于私生活的问题。 其中有一条就是:“带着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是否对您寻找另一半带来不便” 辛曼即刻便想起来在福源酒楼遇上的那个夜晚,美女都趴身上了,还有什么不便,儿子该怎么不学好就不学好,老子该怎么泡妞就怎么泡妞,互不干扰。 薛淼的回答是:“希望女方相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儿子。” 辛曼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倒是挺幽默的,不过身价有好几百个亿,别说带着一个十四岁健全的孩子,就算是带着一个足球队,也有女人想要嫁给他。 还有一个问题:“可以八卦一下您的求偶标准么” 薛淼:“周小姐这是在免费帮我登征婚广告么对于另外一半,没有什么标准,毕竟是要后半生在一起的,如果非要说标准的话只要是异性吧。” 辛曼看着这句话,相信那个时候的周多多,肯定是和她一样,一头的黑线。 只要是异性么 呵呵,那她还真的是中奖了,而且还是同一个号买了五百注的头等彩。 估计她就除了有一点性别合适,其他的都不合适。 哦,对,还有一点合适他对她的身体有兴趣。 二十六岁的老处女,太罕见了吧,是个男人都会多多少少有点兴趣的。 辛曼嘴角掀起了一抹自我嘲讽的笑,把周多多递过来的杂志随手翻了翻杂志,看见杂志上都是一些关于财经商业金融方面的采访,辛曼只是略通皮毛,并不太懂,可是在杂志上几乎占杂志一张页面的照片,辛曼一眼看过去心里动了动。 他的眼神并不是那种十分犀利的,但是辛曼能看出来,这双眼睛里藏了不少内容。 辛曼托着腮,看着薛淼的这张照片,出了神。 她觉得挺好奇的,不知道薛淼的前妻是谁,便随手在网上搜了搜,结果出来一个家族江南沈家,还有在一般情况下,大家族之间通用的一个词联姻。 她向下滑着。竟然还看见有一篇以这个真实故事改编而成的同人文 辛曼愕然瞪大了眼睛。 也真是为了满足大众的娱乐心理无线yy了。 辛曼也是有点兴致,刚刚点开手机上这个书城的网页,就发觉脖子上拂过一口气,她汗毛都竖起来了,转过头来,正好就对上了一双稚嫩明亮的双眼。 而恰在此时,五寸手机屏上这篇同人文的也加载出来了,加粗的文案上题头就写着一行字:薛淼同人一次车祸的意外,终于让沈玥认清了丈夫的真面目,实际上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 辛曼咽了一口唾沫,和薛子添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即刻将手机翻转过来,皱了皱眉:“你怎么一声不响的进来了” 薛子添站直了腰,抱着手臂,“我要不是一声不响,也瞧不见你竟然在猥亵我爸。” 辛曼:“” 不是我猥亵好不好那篇文又不是我写的 052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三分钟后,辛曼带着薛子添来到了杂志社的休息室,将里面两个正在唠嗑的清洁工大妈给请了出去。 薛子添一进门就拧了眉,这是一股什么怪味 他看着休息室布艺沙发上一块很明显的咖啡渍,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你想喝点什么” 辛曼拿着两个一次性的纸杯,转过头来问薛子添。 薛子添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不喝。” 辛曼翻了个白眼,索性自己接了一杯饮用白开水,湿了一下唇瓣。 薛子添抬起头来,“之前我问秦可颜,你是不是跟我爸在谈恋爱,她说没有,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你不是在跟我爸谈恋爱,你是在意淫我爸。” 辛曼:“” 辛曼原本还想着,可以让秦可颜适当地辅导一下薛子添的学习,但是现在看来,毫无必要了,因为这个孩子满脑子都是装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时间久了,难保不会跟着他学坏。 不过,也不怪薛子添想歪了。 就在薛子添来的时候,刚好她桌子上摊的全都是有关于薛淼的资料,周多多的访问初稿,杂志上的专访页面,以及手机上那边意淫过头的同人小说。 “呵,”辛曼轻笑了一声,“我现在也知道了,你有偷窥别人的习惯。” 薛子添的脸有点红,连带着耳垂都有点红,辛曼看过去,这才发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去掉耳钉了,完完整整的耳垂上有一个不怎么明显的洞,想来过一段时间就能重新长住。 看来上一次在福源酒楼吃饭的时候,辛曼的旁敲侧击还是有点效果的,也侧面说明薛子添这个孩子还不算完全没救。 “我承认我偷看不对,但是你在背后偷偷摸摸的搜集这些资料做什么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 辛曼心里有点抓狂。 她明显是和这个孩子不在同一个阵营里,她沉了沉心,将一次性的纸杯放在茶几上,靠在后面的墙面上,双手环胸,看向薛子添一张稚嫩的脸庞:“先不说这个,你今天来报社是来找我的” 薛子添被辛曼这么盯着,浑身都好像是生了虱子似的难受,别开了眼光,“嗯。”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薛子添扳着手指,嚯的站起来向外走,“本来有事儿,现在没事儿了。” 辛曼看着薛子添离开的背影,重新端起茶几上的纸杯,喝了两口水,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薛子添是想要来跟她谈谈和薛淼之间的事情。 前两天秦可颜问她那个问题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除了有秦可颜自己个人的疑问之外,必然就有薛子添的加入。 只不过 辛曼揉了揉太阳穴。 她和薛淼是真的没有实际上的关系,如果说有的话,也就是只有一张可以算得上是维系着婚姻的结婚证。 而这张结婚证,到现在,她连根毛都还没有看到。 临近下班的时候,辛曼接到了前台小妹的电话。 “曼姐,有你的鲜花。” 辛曼不用想,都知道是祁封绍送来的花,“拒收,如果已经收下了的话,那就丢到垃圾箱里去。” 她已经不想和祁封绍有任何关联了,尽管有很大的可能性,祁封绍会成为她的妹夫。 幸好,只是为了应对老年痴呆的辛老爷子,她也只是隔三差五地过去一趟。 而且 因为宋南骁的关系,她不会回辛家,杜静心也不会同意她回辛家。 秦特助抱着一捧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鲜花被拒收了。 笑得很甜的前台小妹说:“不好意思,曼姐不收,你要么就拿回去吧,要么就留下来,我直接丢垃圾桶里。” 秦特助:“” 他只是来替坐在车里的老板送一束花,结果对方连给他表现的机会都不给。 薛淼的身份特殊,不便亲自进入报社送花,便吩咐秦特助将鲜花放在前台,等报社的人自主通知辛曼。 一分钟后,秦特助抱着一捧花又重新回来了。 “头儿,曼姐拒收。” 薛淼扬了扬眉梢,用签字笔将手中的文件批划了一下,放在一旁,已经打开车门走下了车,“我亲自上去。” 秦特助:“” 他是不提倡头儿在这个时候露面的,况且,收购齐润这家小小的报社还正在商议之中,上一次薛淼冲上楼将一个女人给从报社里抱出来,还被几个眼尖的人给瞧见了,花了不少时间将这新闻才给压了下来。 “头儿,还是我去吧,我这回肯定是会把辛小姐请下来。” 秦特助没有等薛淼从车上下来,就已经飞快的抱着花转身重新冲进了报社的写字楼里,比兔子跑的都快。 辛曼今晚约了周多多一起吃饭,是去新开的一家川菜馆。 “我有券,”周多多说,“是我男票给的,他认识那里的大厨,等到时候让他多给点分量。” 两人边说边走,上了电梯,等到电梯下降到达一楼,电梯门打开刚准备走出去,就看见电梯门口直戳戳的站着的一个人,以及这个人手中捧着的一大捧鲜花。 周多多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薛淼的助理,“你不就是薛总的那个助理吗你来这儿干什么” 辛曼微微一愣,看见秦特助手里捧着的鲜花,一下子就明白了。 看来刚才来送花的人并不是祁封绍,而是薛淼。 不过不管是谁,结果都是一样的,一律拒收。 辛曼直接想要绕过秦特助出电梯,秦特助向前走了一步,刚好就卡在电梯门口,“辛小姐,曼姐,你就收下了吧。” 周多多明白了。 自从上回在火锅城遇上的那一回,周多多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而且辛曼也承认了。 她觉得薛淼各方面的条件都挺优秀的,如果辛曼真找了这么一个男票,那绝对算得上是金龟婿,比祁封绍那个富二代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可是,辛曼对着秦特助微微向上一勾唇,抬手就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 这个动作吓的秦特助顿时就向后退了两步,电梯门在面前关上,旁边已经显示着向上的箭头了。 秦特助:“” 辛曼和周多多直接走了侧门,去川菜馆的路上,周多多都不停地在向辛曼灌输一个思想:薛淼绅士,温柔,成熟有涵养,关键是多金。 辛曼一个眼神扫过去,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了专门就让你来策反我” 周多多摆手:“哪儿能啊,我就是觉得,我既然当不成总裁夫人,能当总裁夫人的朋友也是好的嘛。” 辛曼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她跟薛淼领证的事情够隐秘,隐秘的她这个当事人都是前两天才知道,她都已经这件事儿已经广而告之了。 “再说了,正好他现在对你有兴趣” 辛曼直接打断周多多的话,“他不是对我有兴趣,他是对我的身体有兴趣。” 周多多口中打了一下磕绊,“那有什么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辛曼:“” 周多多的脑洞有点大,辛曼都怀疑那种同人文是不是周多多也看了。辛曼不能跟她比,只好回归现实。 辛曼敛了敛下巴,说:“别说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他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啊我要是真嫁过去,要我一个二十六的给十四的当后妈”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事儿,结果现在一说起来,就觉得满肚子的火气了。 趁着她喝醉酒喝断片了去扯证也就算了,家世清白也就算了,英俊多金勉强可以为男人增亮几分,但是加上十九岁当爹,分值就一下子降到负数了。 来到川菜馆,辛曼和周多多两个人点了许多菜,剁椒鱼头,水煮肉片,麻婆豆腐,麻辣香煲,香辣虾而且,因为周多多的券和男票的人际关系,每一份才都给了一份半的量。 两人等到服务生上米饭的时候,才发现在四人台的另外一端,多上了一份米饭一套餐具。 辛曼说:“你是不是上错了,我们就两位。” 服务生顿了顿脚步,“我们领班说你这里是三位啊。” “搞错了” 辛曼的话音还没有落,外面的男人就推门而入,一道低沉的声音倏然而至:“确实是三位。” 秦特助在后头揉了一下鼻子,好吧,他不算人。 等到挡在餐桌前的服务生移开脚步,才看见站在门口的修长身影,手中一捧鲜花用紫罗兰色的花纸包裹。 送花都送到川菜馆了 看来这是辛曼如果不收下,就铁定要追送到家里了。 既然是薛淼来了,不用辛曼说什么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周多多就已经代劳了。 周多多看辛曼没什么反应,便急忙先将花给收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又拖过来椅子给薛淼放在桌前,“薛总,您请坐。” 辛曼:“” 一顿饭,因为大老板的到来,十分喜欢吃辣吃川菜的辛曼和周多多都吃的比较慢条斯理,好像是生怕惊着落在身上的蝴蝶似的。 薛淼看起来也很能吃辣的东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饭快了点,辛曼和周多多一小碗米饭都没有吃完,薛淼就已经吃下了两碗米饭,喝下了两大杯茶水。 辛曼皱了皱眉,心里觉得奇怪。 她侧首过来,扫了一下薛淼的面色。 他的肤色属于男性中偏白的那种,皮肤很好,睫毛很长,只不过现在偏白的肤色,从脸颊一直到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红。 一看就是被辣的。 辛曼心底不免的失笑,黑漆漆的眼珠一转,“薛少您也这么能吃辣,您尝尝这个,这样拌米饭很好吃。” 她说着,便直接从酸辣汤中舀了满满的一大勺汤,不待薛淼拒绝,就浇在了薛淼面前刚刚盛好的白米饭上,再看向薛淼的眼神已经多了一丝得意。 薛淼:“” 周多多是个神经大条的,一看辛曼这种动作,以为薛淼是真喜欢吃辣的,“薛总您尝尝这个水煮肉片,特别劲道。” 薛淼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一双眸中似是藏着沟壑,目光掠过辛曼一张小脸,“谢谢。” 紧接着,他就端起米饭的小碗,没有一丝犹豫地吃着米饭,还不时地吃一口菜。 辛曼有点诧异。 原本也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捉弄薛淼,却没有想到,薛淼真的吃了。 能看的出来,薛淼是真的不能吃辣,这么一碗浇了辣汤的米饭吃下去,嘴唇都辣的通红,好像是上了口红似的,脖颈和耳朵交接的皮肤更红了。 辛曼心情有些郁郁,喝了一大口啤酒,抿了一下嘴唇。 吃过饭,饭桌上的菜还剩下不少,辛曼便叫服务生来打包。她手里拎着东西也不方便,便让周多多将菜都拎走,“我家里就我一人,没人喜欢吃辣,你男朋友不是挺喜欢吃辣的么,正好带回去当夜宵。” 拿大辣的川菜当夜宵的,恐怕也就是这一人了。 刚送了周多多上车,忽然就听见身后的秦特助一声惊呼:“头儿,你怎么过敏了” 辛曼后背一僵,转过头来。 距离辛曼不远处的薛淼,单手撑在车身上,一只手扶着额头,借着不算明亮的路灯灯光,依稀可见在脖子到脸上的大片大片的红疹子。 辛曼走过去,“你不是对辣椒过敏吧” 薛淼看向辛曼,因为脸上长出来的红疹子,导致脸更显的白,一双眼睛就如同点墨了。 辛曼手里还抱着一捧花,花香在这种夜间的氛围中逐渐弥散开。让她的心弦跟着微微动了一下。 秦特助更加吃惊了,几乎就差没有从地面上跳起来了,“头儿,你不是说只进去陪着坐坐吗你竟然吃辣椒了” 辛曼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薛淼对辣椒过敏。 这个夜晚,辛曼给秦可颜打了个电话,“我有朋友生病,我现在在医院,可能是要回去晚些,你早点睡。” 边打电话,辛曼还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坐在身旁车座上的薛淼,靠着车后座,微微阖上眼睑,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到了医院,薛淼明显是有点气血不足,走路都有点飘,秦特助需要挂号预约打电话什么的,所以辛曼就落在后面,扶着薛淼走。 秦特助千叮咛万嘱咐:“辛小姐,你可千万要扶好了头儿,他估计现在难受的要死了。” 辛曼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打电话吧。” 薛家是从商的,但是薛淼的外公季老爷子却是军队上的第一首长,现在秦特助开车载着薛淼辛曼来的,正是一家军区医院。 辛曼站在人流熙熙攘攘的医院一楼大厅,扶着比她高出一头多的薛淼,只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胖,怎么就这么重,而且越来越重了。 辛曼用手肘戳了一下薛淼的肋骨,“诶,薛先生,你能不能撑着点儿” 薛淼借力站直了一些,结果从辛曼扶着的手掌中抽出手臂的时候,手肘直接就撞上了辛曼的胸,而且还不是擦擦碰碰,而是很重的一下。 辛曼:“” “sorry。” 薛淼脸色发红,如果不是辛曼知道他是过敏了,脸上红是因为出了红疹子,肯定会认为他是在害羞,羞的满脸通红了。 这人真是长了一张会欺骗大众的脸。 辛曼也不计较了。 薛淼将身体的力气从辛曼身上撤回来,靠坐在一旁的公共座椅上,淡淡开口道:“刚才吃辣的时候我也给忘了,之前只是有查过过敏源,是对辣椒微过敏,这次只是食用过量了” 辛曼看了薛淼一眼,这是在为自己开脱么好不让自己有愧 事实上她也真的是有点愧疚,倒不是因为薛淼吃了辣椒,而是她作弄他的时候给他米饭上浇了一勺子劲辣汤。 她动了动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瞧了一眼自己的鞋尖。 过了一会儿,秦特助跑过来,和辛曼一块儿搀着薛淼上了楼,楼上的急诊室里,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军区医院里大大小小的皮肤科专家都已经集聚一堂了。 辛曼瞠目。 这个薛淼,到底是什么身份 十分钟之后,医生已经给薛淼开了一间病房,护士扶着他躺在病床上,为他扎针打点滴的时候,薛淼眉头轻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睫覆在眼睑上,已经阖上了双眼。 护士从床头取下一个管子,换上了一个白色透明一次性的喷嘴,然后按了开关,扣在薛淼的口鼻上停留了五秒钟,拿下来,上面的喷嘴取下扔进纸篓里。 辛曼看着在管子上标注着的英文字符,“这是氧气” 护士点了点头:“嗯。” 秦特助去外面打电话了,辛曼用手掂了一下床头的热水瓶,里面是空的,便拎着热水瓶出去热水房去打水。 经过值班台的时候,就听见有两个小护士在说悄悄话。 “他睡下了” “是啊,王医生给开的药里面有安神助眠的,要不然身上痒的肯定是睡不着了,刚才送过来的时候你没看着脸色都发青了。” 辛曼脚步一顿。 要不然也不会都轮到吸氧了。 辛曼打了一壶热水从开水房回去。在门口,秦特助拦住了辛曼。 “我刚刚已经给头儿的家里人打了电话了,但是老爷子老太太今儿都出差在外地,要明天才能赶过来,现在请护工又来不及了,”秦特助没有给辛曼插嘴的机会,“而且今天是我和我女朋友的三周年纪念日,所以头儿这我不能陪着了,辛小姐您说,总不能要事业不要家庭对吧所以头儿这就麻烦您了哈,而且,”再加上最后的一个杀手锏,“头儿也都是为了陪您吃川菜,才闹的严重过敏了,辛小姐您这么人见人爱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辛曼:“” 秦特助说完就转了身,急不可耐地走了。 既然头儿都豁出去用自己的身体打包票了,他这个做下属的,怎么也得尽职尽责地把辛曼绑在医院一个晚上吧。 辛曼看着这会儿比兔子跳的都快的秦特助,无声的抚了抚额头。 是她非要逼着他吃辣的么 他在吃饭前说一声他不能吃辣不就得了。搞的现在好像她才是罪魁祸首一样。 辛曼无法,只好进了病房,将水壶放在床头。 薛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十分微弱,如果不凑过来仔细看,用手探一下他的鼻息,这人说是死人都有人信。 辛曼将被子给薛淼往身上拉了一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通折腾下来,她也有点困了,坐在椅子上打盹儿,就差双手撑着眼皮不往下耷了。 辛曼也不敢睡,一会儿抬头看看输液的瓶子里是不是快完了,还要叫护士来换第二瓶,等到第二瓶快输完的时候,她睡着了,等到一下子栽倒在床上醒了之后,看见连同着手背上输液的管子的血液正在向上倒流,惊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急忙就按了铃叫护士过来。 护士过来之后,重新扎针排了一下输液管内的空气,对辛曼多了一点埋怨,“还有一瓶,千万别再出岔子了,你要是困的话,就大概定个闹铃,我估摸着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噢噢噢,谢谢。” 一直到十二多,才输完液终于拔了针,辛曼看着薛淼静静躺在床上安然若素的模样,撇了撇嘴,真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也都是由人伺候惯了的。 她托着腮观察了一会儿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特别将他的病号服的衣领向下扒着看了一眼,脖子一直到锁骨竟然都出了一片一片的红色疹子,不知道身上有没有 她解开病号服的第一个扣子,又解开第二颗,刚好要解开第三颗的时候,微凉的手指尖触碰到他胸前热烫的皮肤,一下子缩回了手。 辛曼猛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便伸手扶上病号服的扣子想要给他系上。 但是,身后的病房门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开了 辛曼觉得,这人吧,还真的不能做亏心事,有时候你不由自主的一做,就正巧了被逮个正着。 而且还是被一个比她小一轮的男孩子逮了个正着。 薛子添站在门口,病房里暗着,没有亮灯,逆着楼道的灯光就这么站在门口。 秦特助在后面随后赶到。 他是真的不想让薛子添过来打扰了头儿的幸福二人时光,但是无奈这个小少爷威逼利诱一番,最后搬出杀手锏“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就把你上个星期放学接我的时候,偷偷溜去棋牌室的事情告诉老薛” 这是秦特助的黑历史。 所以,对于这个小恶魔,只有妥协的带过来了。 薛子添一路上都在说:“那个女人肯定是对老薛有非分之想,说不定就想要学着电视剧里演的,搞什么一夜情。然后怀了孩子就能嫁入豪门了。” “” 秦特助注意到氛围有点不大对劲,便顺着薛子添的目光向里面看过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辛曼正在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几乎半俯在平躺着的男人身上,手指正好放在薛淼病号服上的第三颗扣子上,看样子是想要继续向下解 薛子添哼了一声,转头看着秦特助,眼睛里分明写着:你看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辛曼觉得她和这个薛子添肯定是先天不和,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每每做这种事情都能被他撞见。 不对 她做什么了 她行得正坐得端,哪里有过像是薛子添和秦特助两人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某种含义明明是薛子添他老子想要睡她,现在看起来好像成了她勾引薛淼了。 辛曼直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我就是看看他身上的红疹子褪了没有。” 薛子添迈着八字脚走进来,径直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腿向前移敲,“好了,我现在来照看着我爸,你可以走了。” 辛曼笑了一下。“好,那再见。” 她巴不得呢 如果不是秦特助趁着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候把她晾在了医院里,她铁定是不会在这儿继续呆着。 不过 她在走出病房的时候,目光落在窗口桌上的花束上,上面的花朵娇艳欲滴。 薛子添看着辛曼的动作,皱着眉想:这女人又想要做什么 辛曼自然是能够注意到薛子添带有敌意的眼光,转过头来嫣然一笑,直接走到桌边,将花束捧在手里,“不好意思哦,这花是你爸爸送我的,我带走了哦。” 薛子添:“” 他看着辛曼离开的背影,有点牙痒痒的,抱着手臂,猛地翘起了二郎腿。 他觉得辛曼就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只要是能让他不好过。 薛淼在医院里住了两天,辛曼都没有再来过。 这两天时间,秦特助都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汇总了文件给薛淼送到医院里来。 刚刚用电脑开了一个视讯会议,薛淼将笔记本电脑阖上,秦特助已经送上了药片和水杯。 薛淼将药片就着温水服下去,说:“出院手续已经办了么” “嗯,邓秘书已经去办了。” 秦特助看薛淼的神色没什么异样,头儿可真能沉得住气,但是他可沉不住气了。 那位辛小姐就这么吊着,不上不下的也不难受么 两天住院都不来,是想要头儿亲自去请她么 “收购齐润报社的那个计划拿给我看看。” 薛淼靠坐在病床床头,因为连续两天的吃药输液,脸上带着病容,脖颈上还隐约可见红疹子留下的印记。 秦特助愣了一下。 他真的没想到,薛淼竟然真的要收购那家小报社。 秦特助将文件递给薛淼,薛淼凝眉在文件上划了两下,“把计划改一下,其实,也不算是收购,我本意也是想要在新闻传媒这方面有所涉猎的,毕竟现在流传最广最快的就是新闻媒体了。” 薛淼将文件重新递还给秦特助,“下午让邓秘书主持会议,讨论个方案,最迟明天上午十点给我。” “是。” 秦特助收了东西准备走,临走前特别问了薛淼一句:“嘿,头儿,真不用打电话给辛小姐” 薛淼闭目养神,“不用。” 因为他知道,有一张结婚证钓,这条小鱼迟早是要上钩。 天地可鉴,辛曼从一开始就觉得,就没有想着和薛淼之间有什么交集,就算是在魅吧地下室里,他救了她,她对他的态度也只有两个词:心怀感激,敬而远之。 可是没想到,却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了。 她想要直接问薛淼有关于结婚证的事情,可是对方稳坐泰山,她直接问就显得太没有底气了。 再说了,辛曼一向不会打这种没有准备之仗。 她苦思冥想,应该是要想个法子,从薛淼口中套出话来。 恰巧,这两天,报社里传闻薛氏收购报社越来越烈了,甚嚣尘上,甚至于在报社里的同事都已经没了心思工作,整天都在讨论 “如果真的是收购了,我们就算是薛氏的员工了吧” “那是当然” “那我们出去也可以骄傲的说我在薛氏工作了啊” 辛曼喝了一口水,手指在鼠标上咔啪咔啪地按着。 进薛氏有什么好的 周多多说:“当然好了,什么年底分红啊,奖金啊,老板大手笔嘛,到处都是小钱钱啊” 辛曼一记眼刀射过去,“你到底是拜金还是颜控你不是看中了小钱钱,你是看中了那尊大佛长相了吧” “那哪儿能啊,”周多多说,“薛大老板肯定是你的,我哪儿敢跟你抢,我有男盆友的,我们最近蜜里调油,少挑拨离间。” 辛曼:“” 中午辛曼和周多多两人吃饭的时候,从茶水间经过,听见有两个同事在说话。 “听说薛总在住院呢。” “真的是夜以继日啊,大老板如果都像薛总这样,那商圈肯定是蒸蒸日上啊创造多少gd。” 辛曼:“” 没文化真可怕。 “话说回来,”周多多戳了一下辛曼的胳膊,“你确定不用去医院去看看毕竟是跟咱俩吃饭吃出病来的。” 辛曼抬手按了电梯:“别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跟咱们两个有关系么” 周多多比了个大拇指,“撇的真干净。” 这用得着撇么 根本就是没关系。 可是,辛曼这边想要撇干净,而有人偏偏不想让她撇干净。 吃了午饭回来,宋主编的电话就到了:“小辛啊,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对于这个喜欢拉关系的宋主编,辛曼本来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对于宋主编喜欢借她的手来拉关系的行为,就有点意见了。 一进宋主编的办公室,辛曼看见在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果篮一盒挺高档的营养品还有一束鲜花,就立即明白了。 宋主编谄媚地笑了两声,“小辛啊,听说薛氏的薛总是生病住院了是吧” 辛曼点了点头,“嗯,听说是的。” “正好,我刚刚让秘书买了些东西,你替我医院里走一趟给送过去,”宋主编说的言辞恳切,“就算是薛总跟咱们报社没有什么关系,那就当时多认识一个人,生病了去探望一下也不多余,你说是吧” 辛曼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托辞了,反正一大堆借口,随便找。 “主编,我今儿晚上下了班还”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宋主编的手机就响了,他冲辛曼打了个打住的手势,接通了电话,“喂,噢,这么急啊,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辛曼说:“主编” 宋主编一边跟另外一端讲电话,一边从衣架上取了外套下来,搭在手肘上,冲辛曼摆了摆手,急走了两步开了办公室的门先出去了。 当辛曼和周多多出现在医院住院部的大楼里的时候,薛淼刚好收拾了东西出院。 秦特助笑呵呵地看着这两个人,“来了啊。” 周多多对薛淼还算是比较敬重的,特别是知道辛曼很有可能和薛淼在一起,所以就更是连同辛曼的那一份一块儿巴结了。 “对啊对啊,我和曼曼过来给薛总送东西,前两天薛总毕竟是跟我们吃饭的啊,曼曼你拧我干嘛” 辛曼收回了在背后拧着周多多的手,背着手望了望天。 薛淼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棉质的休闲衣裤,外面的大衣是辛曼送的那一件,让辛曼看着都觉得肉疼。 秦特助找了个借口吧周多多给叫走了,留下辛曼。 辛曼也不是放不开的主。从门口向前走动了两步,“你还能走么” 薛淼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只是过敏症,不是残疾了。” 辛曼耸了耸肩,“那走吧。” 她转身抬步就先走了出去。 她现在有一种实在是十分强烈的冲动,看着薛淼这种波澜不惊的面庞,就想要转过身去,一把将薛淼按在墙面上,抓住他的衣领问他:“他妈你到底跟我领了结婚证没有你这个大骗子” 但是,现在她必须要沉得住气。 薛淼能沉得住气,她就要更能沉得住气。 比演技,呵呵,那就来吧。 周一,薛氏和齐润报社的法人正式签订了收购协议,当天便公告创刊星海杂志,并且请到了著名书法家王焕为杂志题词,新闻一经发布便得到了广泛的关注。 其实,齐润报社的杂志发行量很小,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主要还是以报纸为主。 这一举动算是一个开创吧。 辛曼最近一直睡不好,导致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 早起,辛曼刚从冰箱里拿了一个铁勺子贴在眼睛上消肿,手机就响了。 她把手机摸过来,眯着眼睛没来得及看屏幕上显示的姓名,直接就接通了电话。 “喂。” “是我。” 薛淼 辛曼把勺子扔在桌子上,手机拿下来重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呵,还真是薛淼,看来他要沉不住气了 辛曼笑了一声,悠闲地向椅背上靠了靠,“不知道薛大总裁有什么吩咐” 一时间,听筒里没了声音。 又过了三秒钟,听筒内重新传来薛淼四平八稳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辛曼:“” 她觉得薛淼不仅仅是一个高级流氓,而且还是一个撩妹高手。 十分钟后,辛曼正吃面条,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次她看的清清楚楚,屏幕上的姓名显示是宋主编。 辛曼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小辛啊,今儿上午你不用来杂志社上班了,你直接去薛氏,新创刊的那个星海杂志,咱们杂志社这边需要选一个人去薛氏” 辛曼直接打断了宋主编的话,“我在报社那边的东西还没收拾完,还有这三年的报纸归档” 因为薛氏对于杂志社的收购,所以原先和一家律师事务所和一个影楼合在一起的写字楼,也就不用了,报社里面的员工,统一都搬到薛氏大厦里,专门有一层就是给报社。 所以,这两天,报社里面一片兵荒马乱,各种杂物乱飞。 宋主编说:“这个没关系的,我让周多多帮你收拾了,你就安心去薛氏做交接就可以了。” 辛曼:“” 最后,电话临挂断的时候,宋主编还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辛曼真心觉得,她不管是前途还是钱途,都要交待在薛淼手里了。 辛曼来到薛氏大厦,上了电梯,直接轻车熟路地就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前面的办公桌上,有值班的秘书在等。 “是辛小姐是吧薛总现在在开会,让您先进去办公室里面等。” 说着,秘书小姐就给辛曼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辛曼之前来过薛淼的办公室,和众多顶尖上大老板的办公室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比起宋主编的办公室还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办公室里没有人,正前方一张黑色的大班台上,文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液晶电脑是亮黑色的,装修简单大方。 辛曼缓慢地踱步过去,视线落在桌上的一叠叠放整齐的文件上,微眯了一下眼睛,插在外衣口袋内的手拿出来放在文件上。 都是一些需要总裁签字的合同文件 辛曼绕过办公桌,俯下身来,一把拉开了抽屉。 虽然她知道,公司的老板办公桌的抽屉是不能随便翻看的,涉及到公司机密 但是她想要找的绝对不是这些白纸黑字的文件,而是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薛淼有没有可能是把结婚证藏到办公室这里呢 家和办公室,二选一,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辛曼拉开一个抽屉,拼命地翻找着,没有,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还有安全套 呵呵,辛曼就笑了。 果然一句老话对了,看一个男人的品行,第一看他的衣着打扮,可以显示一个人的气度内涵,第二就是看他的私人领域放的是什么。 就像是办公室随手都放着安全套的男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她又拉开第二个抽屉,还是没有,随着第三个抽屉的拉开,办公室的门也忽然就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传来了薛淼的声音。 辛曼吓的一个激灵。直接就坐地上了,将抽屉关上,门外的一行人已经进来了,她也没来得及多想,直接一下子钻进了办公桌下面。 053 难道男女通吃? “好,我知道了,这批货先不要入库,检查之后再说。” 薛淼挂断电话,便将手机递给了身后的秦特助。 “今天上午的会议先推迟,”薛淼抬手松了一下领口,“秦晋,你给悠然居那边打过电话了没有” 秦特助说:“打过了,已经说过了,头儿你一会儿就过去。” 薛淼来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来,将最上面的两分文件拿过来,签字笔签字。 在办公桌下面的辛曼呼吸都快要停住了。 薛淼熨帖齐整的裤腿就在自己面前不过两臂远的地方,一抬脚就能踢到她 辛曼向后缩了缩,觉得腿麻了。 薛淼的秘书就在这个时候,匆忙之中走进办公室,“刚才辛小姐来了,我让她在您的办公室等” 但是人呢 秘书也很诧异,刚才明明是请进来了,自己就去了一趟茶水间,怎么回来就没人了 “应该是去洗手间了吧,”女秘书自言自语了一声,“我去洗手间看看。” 秦晋嘀咕了一声,“洗手间这办公室里不就有洗手间么” 薛淼没有多在意,右手执笔,黑色的笔尖在纸上沙沙写下名字,余光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一个银白色的包装袋,他的手指顿了一下,视线停留在这上面。 是一个安全套。 他皱了皱眉,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刚刚俯身想要捡起来,却看见从办公桌下瑟缩地伸出来一只手来,食指和中指一夹,飞快的将安全套给拿了进去。 薛淼:“” 躲在办公桌底下的辛曼简直是要吓死了。 她竟然将抽屉里的安全套给带出来了,让薛淼看见了那还了得肯定就知道是有人在翻他的抽屉了,所以,她想都没想,就伸手将安全套给捡了回去,提起的心也就放在了肚子里。 秦特助正在跟薛淼汇报今天的行程,同样的话问了第三遍,结果头儿都是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头儿” 薛淼回过神来,唇角已经不经意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来,“待会儿让设计小组的人过来我办公室开会,不用去会议室了。” “啊”秦特助愣了一下。 不是说了推迟会议了么怎么又忽然要来办公室开了 他张了张嘴,口中的话还没问出来,秘书再一次匆忙进办公室,“那个辛小姐没有找到,我要不然给辛小姐打个电话” 薛淼抬手打断了秘书的话:“先不用找了” 他已经找到了。 辛曼在桌子下面蹲了十分钟,腿就开始麻。 但是,薛淼还是没有一点要出去的意思,专心致志跟底下的员工讲起设计方案来了。 二十分钟后,这种龟缩的姿势真是难以忍受,内心已经将薛淼骂了八百遍,索性就小心翼翼地脱了鞋子,也顾不上自己穿着了。直接就靠着坐在了地上,不过动作有点大力气有点大了,将办公桌生生向后推动了一厘米。 办公桌在地面上发出一声短促令人牙酸的声响。 正在讲解设计稿的设计师口中的话顿了一下,无端地打了个哆嗦,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声音,分分钟让人缴械投降。 薛淼端起桌上的茶盏,向后靠在椅背上,眼角向上挑了一下,“继续。” 以辛曼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薛淼的下巴,隐约可以瞧见一点嘴唇,薄削的唇,从颧骨到脸颊再到下颌线流畅的线条,不可否认,周多多说的对,薛淼是真的有一副妖孽的好皮囊,而且多金,怪不得报社的社花刘晶晶都想要被他潜规则,有钱有颜,干嘛不屈从啊 这句话分明就是说给辛曼她自己听的。 辛曼一个小人跳出来附和:对啊,有钱有颜,干嘛不屈从啊而且从他的面相来看,就知道器大活好,床上功夫肯定强大 另一个小人冲出来,啪啪啪啪左右开弓给了她两个耳光:如果屈服于自己的淫欲,那人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古语说的好: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辛曼心里两个小人正在吵架,忽然听见头顶上的人轻咳了一声,抬脚的同时就差一厘米就触碰到她的手臂 “这个方案大体上可以,但是细节太过潦草,如果满分一百分的话,勉强及格。” 薛淼对于手下的工作十分严苛,不过就算是严格之下的这个分数,直接就个在座的设计小组判了死刑,如果有一个设计勉强才能打一个及格分的话,那么不能说他与薛氏这个大企业的分红奖金无缘,恐怕在薛氏的饭碗都保不住了。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必须要拿出你们百分之百的精力去用功做,”薛淼在设计图上划了一笔,“给你们三天时间出来,三天之后,我要看到一份我可以打八十分的设计稿,都退下去吧。” “是。” 设计小组的人鱼贯而出,不约而同地都抹了一把汗。 本想着会议往后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里将设计构思重新完善一下,却没想到竟然提前开,而且还是在总裁办公室里。 不过有点疑惑的是,总裁貌似心情不错 辛曼在办公桌底下等,左等右等终于等到薛淼去了卫生间,从办公桌底下爬了出来,将两条腿伸直,双手握成拳头轻捶着。 真特么的磨蹭。 一个堂堂的总裁,耽误别人的时间不说,办事效率还这么低下。 辛曼扶着办公椅站起来的时候都十分艰难了。 她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趁机出去的时候,办公室内洗手间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薛淼抬步走出来,就看见辛曼刚刚站稳,不着痕迹的将后腰靠在办公桌边缘,来支撑腿上的力量。 辛曼忍着两条麻木到没有知觉的腿,向着薛淼笑了笑,“薛总,我们宋主编说让我过来负责有关创刊星海杂志的事务。” 薛淼微颔了一下下巴,抬手将袖口的袖口解开一个,卷起半边衣袖,“嗯,等一下让秦特助把悠然居的资料给你,还有” 他在经过辛曼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与辛曼刚好擦肩。 “你对于书法家王焕有多少了解” “哈” 辛曼对于书法家王焕压根就不认识,如果不是知道这一次薛氏收购报社之后,创刊的星海杂志是要请来这个书法家王焕来题词,她压根都不知道原来书法界还存在着这么一号人。 “让秦晋把他的资料给你,你看一下,一会儿我们就是去他的书法社悠然居。” 辛曼听着薛淼的这种语气,莫名地觉得不舒服。 虽然没有责问,但是这应该是必备功课的。 她动了动唇,“薛总,我知道这一回” “头儿,刚刚查到了,”秦晋推门而入,“我刚刚调取了监控,发现辛小姐是在半个小时之前进你办公室的,没出去过,就在这里面,不是去卫生” 他看见站在办公桌前的辛曼,一下子瞪直了眼。 “辛小姐” 辛曼没想到秦晋竟然去调监控了,现在想要为自己辩解也不好辩解了,只好笑了一下:“呵呵。” 上午十点二十分,薛淼偕同辛曼上了车。 秦特助将两份资料交给辛曼,“这就是这个书法家和悠然居的资料。” “好的。” 辛曼单手插着外衣口袋,在将手拿出来接秦特助递过来的文件夹的时候,无意中将口袋中的纸巾带掉了出来。 和纸巾一块儿掉下来的,还有一个白色包装的安全套。 秦晋俯身帮辛曼捡纸巾的动作顿了顿,为了顾全女人家的面子,还特别动了小动作,将安全套掩在了纸巾下面,递给了辛曼。 “谢谢。” 秦特助看了一眼辛曼,又看了一眼辛曼身后倚着车门而站的薛淼,嘿嘿了两声,“不用谢。” 辛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想这是你家老板在办公桌里掩藏的安全套,你应该用这种猥琐的眼神看他而不是看我 算了。 辛曼走到薛淼面前,从外衣口袋里将安全套给拿了出来,“喏,这是给你的。” 秦晋瞠目结舌。 天啊 头儿送辛曼鲜花也就算了,现在辛曼竟然反过来送头儿安全套这也进展的太快了。 不过刚见面就领证了,什么也没有这方面快,反正婚内怎么样都不算是耍流氓。 薛淼低首看着辛曼手掌心的白色包装袋,挑了一下眉梢,没有接。 头顶的阳光灿烂明媚,一点都不像是在深秋初冬时节的太阳,金灿灿的光反射在辛曼手掌心的小包装袋上,发出微刺目的光芒。 辛曼皱眉,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就把这东西给薛淼塞在他的外衣口袋里了,抛下一句“别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便先上了车。 其实她心里有点忐忑,就在刚刚自作主张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将东西给薛淼放口袋里,就能感觉到薛淼拂在她额上的温热呼吸,恍然间就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辛曼心里想,这种超过安全距离的举动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薛淼当然是知道这是什么,只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辛曼回把这种东西送他,送安全套 “你是在邀请我么” 辛曼上车的动作一顿,差点就踩空了。 邀请个头 这是物归原主好么 薛淼向上勾了勾唇角,“好的,我收下了。” “” 辛曼转过头来看着薛淼的眼神已经像是喷火了,那种有话想说却又好像被扼住脖子说不话来的感觉,真的是很憋屈。 实际上,这个安全套是如何跑到薛淼的抽屉里的呢是一个下属在递上来文件夹的时候,在里面夹着自带的。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在车上,辛曼着重看了一下薛淼给她的资料,悠然居已经有百年历史了,是这位书法家王老先生从自己的父亲手中接过来的,他的父亲是清末的一位有名的书法家。 这回的确是辛曼孤陋寡闻了,竟然连这个王焕都不知道是谁。 一路上都很安静,秦特助在前面开车,过了高架桥向下一段路堵车,车辆走走停停十分慢。 他从后车镜看了一眼薛淼,“头儿,你休息一会儿吧,还要一段路。” 薛淼这两天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昨天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看起来明显就有点精神不济。 辛曼跟薛淼坐在后座上,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薛淼,发觉他眉眼之间的确是有很浓重的疲态。 过了十多分钟,道路才开始疏通。 车辆起步,辛曼看着资料上的文字,忽然就觉得肩膀上重了一下。 “” 以前只听说过女人困了靠在男人肩头的,倒是没有见过男人会睡死了靠在女人肩膀上的。 辛曼直接就用一根手指头戳着薛淼的肩膀,把他给推开了,让他倒在另外一边的靠枕上,然后火速向旁边挪了挪。 秦特助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也是挺无语的,想要开口说两句话,也找不到应该的用语,索性闭了嘴。 薛淼的的确确是睡着了。 等到车子停在悠然居门口,他都在枕着一个靠枕,闭着眼睛。 秦特助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赶在辛曼之前下了车。 辛曼没办法,只好凑过去叫薛淼。“嘿,薛总,咱们到站了。” 薛淼睡眠很轻,刚才停车的那一瞬,他就已经醒了,原本就是半梦半醒的浅睡眠,可是,当脖颈上拂过辛曼的呼吸的时候,他刚想要睁开的眼睛就重新又闭上了。 “喂” 辛曼推了推薛淼的肩膀,“到了悠然居了,你醒不醒” 薛淼依旧是没动静。 如果现在辛曼还不知道薛淼的意思,那她就太傻了,都已经开口叫人了,却还是睡的这么死,不是装死就是真死。 辛曼直接伸手掐着薛淼的鼻子。 呵呵,看你呼吸不上来还醒不醒。 结果就在下一秒,薛淼就猛地向上抬起头来,嘴唇准确无误地碰上了辛曼的唇 这种细腻的触感。辛曼完全僵化在座位上 三秒钟后,辛曼眨巴了两下眼睛,猛地从车座上跳了起来,头嘭的一声撞上了车顶,“啊” 她揉着头,感觉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透着一层薄薄的泪膜看向薛淼,这男人却好像是刚刚睡醒的模样,一双明明是很深邃幽翰的双眸噙着一抹不解,偏头看了一眼车窗外,手指推了一下眉心,“到了那下车吧。” 辛曼揉着脑袋。 真能装。 比她能装多了。 她双眸中一闪而过一道亮光,在薛淼手放在车门上还没有打开之际,忽然就在转身的时候一下子栽了回来,一下子撞在了薛淼的身上,手刚好就是扶在他的敏感部位。 薛淼看着辛曼的这个姿势,皱了眉:“你在干什么” “抱歉,我刚才脚滑了一下。” 辛曼撑着真皮座椅想要起来,结果这一回比刚才还要更重的摔了下来,这次调整了角度,下巴直接就撞在了刚才手肘触碰的敏感部位。 薛淼:“” “啊,不是,你”辛曼察觉到唇边这个敏感部位有逐渐胀大的趋势,一下子慌了神,从不结巴的她也开始有点结巴了,“那个你腿夹着我头发了,你抬一下腿” 薛淼动了动腿,才发现辛曼并不是头发压在他大腿下面了,而是挂在他的拉链上了。 裤子拉链上 辛曼觉得她肯定是被自己坑了,留着长头发就是为了挂男人的裤链的。 薛淼拧着眉,一只手搭在辛曼肩膀上,制住她乱动的身体。 辛曼伸手就去解头发,触碰到一点拉链的边缘,感觉到指尖一凉的同时,听见来自于头顶上的一声倒抽气声,她抬眼,就看见就在自己唇前不过三厘米的距离,支起了一个小帐篷,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 “你别乱动” 薛淼已经被辛曼惹出了一身的躁火,他盯着趴在他腿上的这个女人的后脑勺,这女人真不是故意的么 肯定是故意的,不过没有想到过头了。 薛淼看着辛曼青葱手指覆在拉链上,心头的火被猛地勾了起来,强忍着,动了动腿。 辛曼保证,她现在绝对不是故意的了 她的长发完全卡在拉链里了,手指拉了半天也没拉开,调整了一个角度,“那个薛总你能不能把拉链往下拉一下,我好把头发给抽出来我保证不乱看” 辛曼这个角度看不见薛淼脸上的表情,便索性自己动手,摸到裤链拉锁,然后向下拉了一公分的距离,手指一不小心就触碰到那个越来越明显的轮廓,心脏陡然间都停止跳动了 就在此时,身后的车门忽然开了。 秦特助心里寻思着这俩人怎么一直不下车,开了车门就叫:“头儿,你和辛” 他的话一下子顿住了。 目光所及,此时此刻,辛曼正半跪在薛淼的双腿中间,一只手拉着裤链向下拉 辛曼和薛淼一前一后下了车,不约而同地都是先找洗手间。 前者只是觉得脸颊烫的不行,想要去洗把脸,而后者的话 秦晋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见。 辛曼在洗手间洗了三次脸,冷水泼在脸上,才隐约感受到脸上的火热发烫褪去了一些,看着镜面中的自己,一张脸红的好像是番茄似的,心脏还跳的特别快,神经末梢都被联动着颤着。 冷静,辛曼,冷静。 辛曼在心底告诫自己。现在就是要以静制动,千万不能自己先乱了心。 她特别在洗手间多停留了两分钟,想要等到对方从男洗手间出去之后再出去,避免一出去就看见对方尴尬。 但是,等到辛曼从女洗手间出去的时候,正巧看见薛淼从男洗手间出来 辛曼脚步一顿,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先抬步走了出去。 薛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眸之中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在情欲鼎盛时期的暗光。 这个丫头,倒是越长越有趣了。 悠然居坐落在c市山脚下,依山傍水,环境十分好,也是c市的一处风景点,不过一般只开放前面的一处院落,后面还是供王老先生和弟子们研习学术的。 有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秦特助上前,“我们之前和王老先生通过电话。”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是季老爷子的外孙吧。请进。” 辛曼脸颊已经散去了一些燥热敢,跟在薛淼身后,通过一处曲径,来到后面的一处院落。 深秋时节,地面上纷纷扬扬压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枝头上残留的几片叶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后面是一排古色古香的厢房,中年男人将两人带到一个厢房内,说:“二位稍等。” 朱红色的木椅,紫檀木桌,辛曼在桌边走了一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手中捧着一个茶壶托盘,放在矮几上,沏了两杯茶,俯身给端到辛曼和薛淼面前,低眉顺首,“请慢用。” 在这个穿旗袍的女人给辛曼端茶的时候,她特别多注意了一下这个女人的面容。 樱桃小口,鹅蛋脸,杏眸琼鼻,倒是一个古典长相的美人胚,腰肢纤细,翘臀,走过神身上带着一阵幽香,很是沁人心脾。 在给薛淼面前端茶的时候,薛淼说了一声谢谢,这个女人耳朵尖都带上了一点粉红,声音柔软的恨不得能成了一滩春水。 “美女。” 辛曼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低眉顺眼地说:“柳雯。” 这个名字好听,一听就是古色古香,和这个悠然居很配。 辛曼紧接着就问:“你有男朋友没” 柳雯脸一红,摇了摇头。 辛曼撑着下巴,笑靥如花,“那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既然相见就是缘,以后我们也常联系。” 站在薛淼身后的秦特助顿时就一口气梗在了喉头。 没想到头儿找的这个夫人还是男女通吃 兴许是辛曼的言辞太过于恳切了,这个腼腆的古典美人就给辛曼留了手机号,辛曼作为记者,习惯随身带着纸笔便利贴,将一张嫩绿色的便利贴撕下来折了一下,放在薛淼面前。 “这是送你的。” “哦”薛淼端起茶盏,用茶盖拂了一下上面漂浮的翠色叶片,“为什么给我,不是你自己要的” 辛曼啧啧唇,喝了一口茶,“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咯,而且那姑娘确实长得漂亮,你眼光不错哦。” 秦特助:“” 这位总裁夫人心真大。 薛淼也不辩解,拿起这个便利贴递给站在身后的秦特助,“收好了,是辛小姐送的。” “是。” 古典美人离开之后,辛曼看了三次时间,一次过去十多分钟,转眼就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辛曼转过头来,敲了敲桌面。托着腮看向薛淼,“你确定王老先生知道我们来了” 薛淼等了这么久,倒是一点没有显露出不耐烦,一杯茶喝过之后,又将已经快要冷掉的茶壶,放在桌上的一个陶瓷炉上,点了火,茶壶中的水只是微温,他便将茶壶拿了下来,给辛曼倒了一杯热水。 “王老先生肯定知道,不过来不来见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辛曼愕然,“你不是之前有打过电话约好了么” “对,是打过电话,”薛淼霍然抬眼,刚好就撞上辛曼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但是王老先生没同意见面,是王老先生的管家接的电话。” 辛曼:“” 她揉了揉太阳穴。“那今天来悠然居,是为了道谢么” 星海杂志创刊的话,王老先生题词,这个名号说出去不可谓不响亮,就好比是产品营销的话,在未上市之前就给它搞定了一件超好看的包装。 薛淼翘起腿,风雨不动稳坐泰山的模样。 站在薛淼身后的秦特助解释说:“不是为了道谢,而是要请到王老先生给题词的。” “题词”辛曼陡然间想到之前看到的新闻报道,“不是已经题词了么” 辛曼问完这句话,再想想现在开车一个多小时来到悠然居,结果还被人家给晾着,她就明白了。 她也是记者,为了赚钱给一些大公司企业写一些虚张声势的新闻,也并不是说没有,至于说星海杂志的这一则新闻,肯定就是要抓住这其中的“请王老先生题词。” 至于说请到了没有,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而且,在这则新闻后面却并没有曝光王老先生的题词笔迹,而且最近一直是处于一个悬空的状态,业界有人纷纷议论这本即将创刊上市的新杂志。 她这么想着,就倒抽了一口冷气,看向薛淼,“你真大胆,那要是这位王老先生不给杂志题词呢,你牛皮都吹出去了。” 薛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悠然品茶。 身后的秦特助憋不住了,“头儿从来都不吹牛皮。” 辛曼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要来个三顾茅庐吧” 岂止是三顾茅庐。 今天等的这两个小时算是废了,在这里等到中午吃饭的点,结果人家老先生和以为昔日好友去野炊去了。 第二次是隔天下午过来的,又是等了一个多小时,人家老先生腰痛病犯了,泡温泉去了。 第三次是第三天早晨过来的,索性没在家。 辛曼抱着手臂,她并不是属于急性子,但是这么三次也有点受不了的,反观薛淼,气定神闲,每天来到悠然居这边,喝喝茶,看看院落中的流水花鸟。 这样周而复始了一个星期,辛曼觉得自己从刚来时来到这里的棱角都给磨平了,刚开始看见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听着树上鸟鸣声,都觉得是一种享受,而现在,就跟照相馆里照一寸两寸证件照的时候后面的那一块掉色的红布一样,毫无感觉。 偏偏,薛淼还就喜欢带着她过来,她推脱不来的话,也有宋主编糖衣炮弹地催着她过来。 一直到下个周一,报社写字楼基本上已经腾空了,报社里的员工全都搬到了薛氏大厦的一层。 也不够得上是一层,只是在一层里面占据了一半,另外一半是空着的。 辛曼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马大哈周多多给收拾了,乱七八糟堆了一个储物箱,里面化妆盒能和鞋盒堆在一块儿放着。 她花了一个上午收拾自己的办公桌,顺带把原来写字楼办公桌上摆着的一盆小仙人掌放在了电脑旁边。 辛曼的位置不错,临窗,抬眼就能够看得见天空,但凡是没有乌云蔽日的时候就可以享受阳光,在冬日里是一个绝佳的所在。 周多多问:“你明天还要跟着薛总出去” 辛曼无奈地耸了耸肩,“对” 而且还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周多多感慨:“多好啊,能整天见到薛总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庞。” “” 辛曼皮笑肉不笑的为周多多补上一句:“对,能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每天面对薛淼那种淡然温润的脸,辛曼真不知道久而久之会不会有审美疲劳。 眼看着星海杂志里面的文章和新闻都已经定稿印刷了,结果封面上的题词还没有,呵呵,可千万别到了最后闹一个大乌龙。 周多多在辛曼的额头上拍了一巴掌,“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看,整天跟着薛总啊,顶头上司啊,要是普通员工,平常在公司都不一定能见的着。” “那咱俩换吧,你跟着薛淼去那个悠然居,等什么劳什子的王老先生,我在公司里喝着咖啡刷这网页。” 辛曼正收拾东西想要出去,周多多忽然一把拉住了她。 “还记得上回给警局的那个资料么” 辛曼脑子里转动了一下,“嗯,记得。” 那个是匿名发过来的一个手机拍摄的视频录像资料,那天晚上原本说是辛曼和周多多一起去将资料交给警察局的,但是她不舒服,便只有周多多一人去了。 “我觉得有点问题。” 周多多拉着辛曼坐下来,说:“当时我给了警察,警察第二天就去魅吧了,不过他们里面的人全部都矢口否认有帮派之间混斗的场面,歌舞升平的。” “呵呵,那视频难不成还是造假的”辛曼冷笑了一声,“除非警察是傻子,要不然的话绝对不会相信那些人说的,空口无凭。” “呃,”周多多摊了摊手,“警察就是信了。” 辛曼:“” 周多多接着说:“我是走财经方面新闻的,昨天跟着两个朋友去魅吧喝了点酒,一直待到凌晨,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还挺规范的。” 规范个鬼。 辛曼她曾经就是盯那个酒吧盯了三个多星期,里面一丁点的猫腻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周多多还想动动唇说什么,辛曼已经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得了,这事儿交给我吧,我问问酒吧里的朋友。” 她已经做了暗访记者好几年,在人脉方面也积累了有一些人,就比如说,警局里面就有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女警苏景欢,原来是学校里面的系花,现在是警队里的警花。 辛曼下了班就给苏景欢去了一个电话,“有时间没我请你吃饭。” 苏景欢虽然长得比较小家碧玉,但是性格很爽朗,一听辛曼这句话,当即就把她的客套话给戳穿了,“得了吧你,有事儿就直说,别整那些没用的拐弯抹角。” 苏景欢今天晚上值班,辛曼知道这人是铁定约不出来了,干脆就在外面的店里买了两份咖哩鸡饭带去警局。 警局里面有一个专门的值班室,辛曼拎着东西进去的时候,在门口的一个老大爷叫住了她。 “干嘛的” 辛曼指了指手里印有某快餐ogo的塑料袋,“送外卖的。” 进了值班室,苏景欢就骂了辛曼两句,拿起座机电话给门卫处打电话,“张叔,刚才那是我朋友,进来找我的。” 苏景欢穿着一身警察制服,衬衫扎在裤腰里。因为刚刚洗了头发,头发在肩头散着,看起来既妩媚又有英气。 辛曼托着腮打趣她:“你长得这么可人疼,搞得我都想要制服诱惑了。” “滚。” 别看苏景欢人长得漂亮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曾经获散打地区级第一名,辛曼的小擒拿手还是跟尚且在警校之中念书的苏景欢学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吃过饭,辛曼便将魅吧那场火灾的事儿给说了。 苏景欢正低头找发圈,头发散落在肩头,听见辛曼口中火灾两个字,猛地抬起头来,“魅吧” 辛曼点了点头:“是的,就是那儿,我之前去那儿蹲点蹲了两个星期,就是打听到在那里有非法违禁药品的交易,结果那回被” “反正是没搞成,还差点被人给弄残了,后来出了火灾那事儿。我报社有一个朋友有人发了一封匿名视频,里面就把当时火灾现场用手机给拍下来了,压根就不是新闻上说的什么意外失火。” 苏景欢找了一个黑色的发圈把头发扎起来在脑后,神情也严肃了一些,“你拿来给我看看。” 辛曼开了视频,将手机递给苏景欢。 视频很短,苏景欢很快便看完了,虽然是用手机隐蔽拍摄的,但是当时在魅吧后仓库附近的这个械斗的场面却是很清晰。 “这是谁传给你的” 辛曼踮了踮脚尖,“匿名的,而且并不是发给我的,是发给我一个同事的。” 苏景欢按了暂停键,将手机给辛曼看,“你看这边,拍摄的这个角度,一看就是从楼层的二楼偏右的方位拍摄的,就比如说,”她说着就站了起来,在桌面上比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拉过一把椅子拦在面前,“就是我站在这里和桌面之间的这个方位。” 说完,她就转过来看着辛曼。 辛曼经苏景欢这么一说,才突然回忆起来。 “这么说的话”辛曼顿了顿,“你说,这个拍视频的,是在二楼的贵宾区第204还是205号包厢” 因为辛曼当初花时间花精力,搞到了魅吧酒吧内的地域分布图,也事先熟记了一下,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位置是贵宾区的两个房间,而且还是两个有着固定贵宾的贵宾房。 苏景欢耸了耸肩,“所以,你也知道了,这肯定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的事儿,也怪不得我们这边负责的警察不查了,要万一真是要查到什么不该查的,那吃不了就兜着走了。” 是的。 今天周多多在把这个基本情况告诉辛曼的时候,辛曼就已经猜到了,肯定是私下里疏通好了,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秘而不发。 苏景欢将椅子拉过来,反过来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来,在脸上涂上乳霜。 辛曼趴在桌子的另外一边,问:“去不” 苏景欢涂抹过乳霜之后,将卡刘海的卡子摘下来,站起身来,冲着辛曼眨了眨眼睛,“等我换个衣服。” 辛曼笑了。 她就知道,苏景欢这人跟她一样,没什么优势没什么特别特别引人注目的闪光点,就一点爱管闲事。 所以,辛曼当了记者,苏景欢当了警察。 过了十点,对于夜场亦或是酒吧,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从门口进来,就是一阵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吵闹声。 辛曼和苏景欢两个女人进来之后直奔吧台,苏景欢打响指要了一杯血腥玛丽,辛曼要了一杯白兰地。 苏景欢拨了一下手指上的一枚指环,勾手让辛曼靠近,“今儿晚上的这事儿,你看着,我建议你别往报纸上写,不安全。” 辛曼比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我有分寸。” 漂亮的单身女人在夜场里,就很招人。 辛曼上一次混进贵宾区,就是用一身露背的紧身裙外加上嫣红唇勾搭上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等到进了贵宾区就找个借口把人给甩了。 但是,现在和苏景欢两个人一起,根本就用不着走那种下下策。 两人坐下不一会儿,还没有等到一杯酒喝完。就已经有人过来搭讪了。 辛曼低头看手机,余光落在大理石的吧台边缘,忽然眼帘之内出现了一个闪着妖冶的淡蓝色光芒的杯子底座,她手指一顿,淡淡然地将手机放回大衣口袋里,抬眼看向来人。 来人是一个长相很不错的男人,有点混血的味道,头发微卷,开口是蹩脚的中文:“美丽的小姐,能请你喝一杯么” 夜场里,男人送给女人酒,无外乎是一个意思。 054 你儿子看着呢! 辛曼笑了笑,礼貌地婉拒,“抱歉,我不喝陌生男人的酒。” 混血男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遗憾的表情,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丹尼尔,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辛曼只是笑了一下,随便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随手扔到包侧的口袋里了。 她觉得现在的男人普遍都觉得自我感觉良好么凭什么觉得她会有需要大男子主义加直男癌。 在夜店的苏景欢比辛曼还要受欢迎,因为苏景欢长了一张善于欺骗大众的面庞,第一次见面的人,当看到她能够将一个体积是她身体三倍的壮汉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的时候,都会目瞪口呆。 但是,同样,苏景欢比辛曼拒绝的更加干错利落,用那些人的话来说就是很欠,导致有几个男人都差点破口大骂,“装什么纯,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苏景欢眼光闪了闪,将面前的酒杯往前一推,“是么,那你过来,靠近一点。” 辛曼同情的目光看向那个男人,当那个男人不怀好意地淫笑着向苏景欢伸出手的时候,不出所料,辛曼听见了一声哀嚎。 “啊” 很快地就淹没在酒吧的震耳欲聋之中。 苏景欢拍了拍这人的脸,“怎么样,还想要么” 男人摇了摇头,扶着一只手的手腕,疼的五官都已经扭曲了,“不要了。” 苏景欢狠狠的一推搡,转过去继续喝自己酒杯里的酒。 辛曼笑了一下,用手中碰了碰苏景欢的胳膊,“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这么粗鲁。” 苏景欢向辛曼抛了个媚眼,“我对你温柔着呢,老婆。” 辛曼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且,她现在听见老婆这个词语,就自动带入了自己的身份。 她还真的就是有了老公了。 辛曼和苏景欢两人喝了一杯酒,等到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去贵宾入口那边行动,两人的计划是苏景欢去缠住贵宾入口的检查人,然后辛曼趁机进去,辛曼曾经跟苏景欢在这方面配合过,绝对是天衣无缝。 但是,却不曾料想到,苏景欢刚刚走过去和贵宾通道入口的人搭上话,就从侧方的通道里冲出来一个人,身后带着好几个人,从通道里涌出来。哗啦啦地站了一堆,看着架势,就是冲着两人来的。 为首的那个人,辛曼认出来,就是刚才想要染指苏景欢,却被差点废了手腕的那个男人。 刚才端着酒,还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但是现在,带着一帮来路不明的人,在酒吧天花板上照射下来的彩灯灯光,就显得一张脸凶神恶煞,十足的是一个猥琐男人的嘴脸。 这个男人指着苏景欢大叫:“就是她给我把她抓住,今天爷重重有赏” 这句话,倒真的是提醒了辛曼。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家里有点权势的。 辛曼在脑回路里面搜寻了一下,她知道的能在这种场合下肆无忌惮地混的,有不少都是一些x二代。 她刚刚想要向前走,就被苏景欢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苏景欢活动了活动手腕,“大家都有话好好说,没什么事儿这么动手动脚的也不合适,再说了,这大家伙儿还都玩儿着呢,我们自己的事儿,找个地儿自己商量” 为首的那个人笑了一下,大拇指竖起来比了比,“来,我们走后头。” 辛曼看着苏景欢跟着这么五六个男人一块儿走到了后面,忽然就慌了。 她知道苏景欢散打格斗都不错,但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量原本就悬殊,再加上苏景欢以一敌众,压根就没有胜算的可能性。 辛曼忽然听到一旁有人在说:“这是这个星期第几回了人家姑娘家不愿意,也非要闹出个好歹来。” 辛曼心思一动,急忙就转身拉住了这人的手肘,看过去,是一个穿着洋气的女人,手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女人挑了挑眼角,将烟蒂上的烟灰向下抖了抖,向上抬了抬下巴,“你是干什么的” 辛曼笑着说:“我是刚才那姑娘的朋友。” 女人的目光倒是很有穿透力,上上下下打量着辛曼,又抽了一口烟,三秒钟之后才回答:“刚才那男的,是朱家的人,朱琏。” 朱家 c市鼎鼎有名一手遮天的朱家 辛曼脑袋里立即就冒出来一连串在c市政圈军界鼎鼎大名的几个名字,随即就响起了祁封绍的名字。 她记起来,祁封绍有一个狐朋狗友,就是朱家的人,当时的关系不错,不过辛曼不喜社交,所以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祁封绍接到辛曼的电话的时候,正在一家法国餐厅里,和辛雨馨吃晚餐。 今天是辛雨馨的生日,她特别打扮过,亚麻色的头发精心烫成了卷,水钻的卡子在发顶闪闪发光,耳垂上是一对黑钻的耳钉,再搭配上一身白色的蓬蓬礼服裙,显得俏皮又可爱。 祁封绍坐在辛雨馨地对座,结果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询问了辛雨馨的口味,点了几个菜,抬起头来问:“这些菜可以么” 辛雨馨腼腆地一笑,“祁哥哥你说了算。” 等到服务生离开,祁封绍将一个宝蓝色的项链盒打开,推到辛雨馨面前,“这是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辛雨馨眼睛亮了亮,打开盒子上的粉色蝴蝶结,就看见里面一条精致美丽的钻石项链,“好漂亮。” 祁封绍笑了笑:“喜欢就好。” 辛雨馨笑着看向祁封绍,“你帮我戴上。” 祁封绍起身,将项链拿起来,走到辛雨馨的椅子后面,将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撩起来,项链挂在脖子上。 辛雨馨的锁骨处微凉了一下,祁封绍在她的额角吻了一下。 祁封绍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辛雨馨坐着距离手机的距离比较近,一眼就看见在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眼皮跳了一下,想要找一个借口与祁封绍说话已经是晚了,祁封绍走过去看了一眼名字,拿着手机错开两步去接电话。 “喂朱琏对,我认识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辛雨馨的眼光一直都落在祁封绍身上,等到祁封绍走过来,仰起头来笑的一脸的无害,“祁哥哥,今晚我给我妈妈说过了,不回家了。” 辛雨馨的这句话再显然不过了。 她在邀请。 在自己的生日这一天,她一个千金小姐肯屈尊邀请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 祁封绍已经从后面的衣架上将自己的外套大衣给取了下来,说:“我有点事情需要先离开一下,你吃过饭,待会儿我让人开车来接你。” 说完,祁封绍便转身离开了。 随着包厢门在面前打开再关上,辛雨馨坐在桌上一动不动。 服务生端着菜进来,问:“辛小姐,还要不要上菜” 一直坐着好像是一尊雕塑的辛雨馨猛地将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给扯了下来,“上什么上,你没看见人都已经走了么瞎了你的眼。” 她看着放在桌子上奶油蛋糕上的“生日快乐”四个字,觉得真的是讽刺。 辛曼快急死了。 她给祁封绍打电话也就是病急乱投医,幸好祁封绍真的认识那个朱琏。 她在等祁封绍来的这十几分钟里,想了n多种方法想要去后仓库,却都被拦了下来。 辛曼急的眼圈都红了,“你们是不是人几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打,禽兽不如” 最后,辛曼实在是没什么法子,就给警局打了电话。 “我是苏景欢的朋友,她现在在酒吧里出了点事儿,你们能不能找个男警察过来一趟” 电话那边应了一声,辛曼便报上了详细地址,“这个就是我手机号,你来的时候记得联系我,我就在这个通道口站着,他们不让我进去” 辛曼挂断电话,觉得握着电话的手掌心都冒汗了,抬眼看见那个穿着妖娆的女人,正靠着墙面看着她。 “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在里头瞧了一眼,没什么事儿。” 辛曼一听,就急忙向前走了一步,心急火燎地问道:“你刚才进去了她怎么样” 女人说:“车轮战,小姑娘的身手不错。” 辛曼心放在了肚子里,如果不是单挑的话,一切好办,因为苏景欢会用巧劲,再加上一些格斗的技巧,这些半吊子的富二代找来的打手压根就不是苏景欢的对手。 但是,也闹不住时间一长啊。 这个女人烈焰红唇,大波浪的头发垂落在腰上。 “我是林梦,他们都叫我梦姐,交个朋友” 辛曼有点警惕地看向她,随即握上了女人伸过来的手,“辛曼。” 她并不反对认识一些人,毕竟是要跑新闻的,首先一条就是要人脉广,多认识一些人,有一些人爆料,并不是什么坏事。 二楼,204包厢,一个透明的单面可视玻璃后面,有一个男人已经盯着这边的骚动看了许久。 陆景重刚刚挂断了电话,“顾哥他们说在路上了。” 薛淼收回目光:“这边环境太杂,如果顾青城真想要收了这边的摊子,还是要先这边幕后的老板谈。” 就包括先前算是这个酒吧里的一个头儿的郑保,也算是地头蛇,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也正是这个道理。 “就是要来给他个下马威的,”陆景重坐下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来,问:“要酒么” 薛淼已经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抬手抓起沙发靠背上的黑色风衣。“我先下去一趟。” 祁封绍来到酒吧里,一眼就看见了辛曼。 “曼曼,怎么样了” 辛曼转过头来,“你总算来了,你赶紧去叫朱琏停手” 祁封绍上上下下看着辛曼身上没什么损伤,才说:“好。” 他走到通道入口处,将手中的一张金卡给人看了一下,转身就拉着辛曼进了通道里面。 辛曼看着祁封绍手里的一张金卡,真的是挺无语的,就这么一张卡,竟然就这么在门口拦了她将近半个小时,真是想要爆粗口。 通过贵宾通道一直到后面,是一个院落,院落后面就是仓库。 辛曼看见和匿名视频中如出一辙的场景摆设的时候,心中涌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原来就是这里。 来到空地处,辛曼就看见在空地之中,正在对着一个壮汉挥拳的苏景欢。总归是女人,脸上已经挂了彩。 辛曼叫了一声苏景欢,甩了祁封绍的手就向苏景欢跑了过去,在壮汉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就将苏景欢一把拉在了身后。 苏景欢脸上挂了彩,嘴角有一块淤青,手肘擦破了皮,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大伤,辛曼松了一口气。 朱琏虽然穿的是人模狗样的,但是别看是像个人,就是不说人话。 他已经看向随后过来的男人,“哦,这位是祁小少爷啊。” 辛曼心里已经是咯噔了一下。 这种口气好像不像是朋友之间见了面打招呼的用语吧,有点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祁封绍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女人我带走了,你有什么事儿找我说就行。” “什么事儿啊,也犯不上跟你说,”朱琏手中有一根不长的铁棍,在手掌心里点了两下,“我都纳了闷了,如果你早说,这妞儿是你的,我不也就不动了么,不过嘛,现在” 祁封绍神色一凛,只听朱琏说:“既然已经动了,那我也就没有收手的理由了。” 辛曼:“” 这哪儿是哥俩好的兄弟两人,明明就是仇家嘛。 真是糟糕了,这个祁封绍也真的是逞能不逞到正方向上,这是要把她俩拉着陪葬 “不是,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也不用非要等到今天解决吧” 祁封绍向前走了一步,将辛曼连同苏景欢护在身后,“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儿,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的女人。” 辛曼:“” 她忽然间意识到,刚才的确是慌乱了,慌乱到病急乱投医了,打电话给祁封绍过来真的是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朱琏讥讽的笑,带动后面一众刚才与苏景欢过招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声桀桀,有点刺耳。 “祁小少爷,我倒是不知道,你对女人能这么好”朱琏说,“之前跟我抢地盘抢生意,现在跟我抢女人,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如果我今儿就这么放了你们出去,以后让我的面子还往哪儿搁,你说是不是” 朱琏说着,手中拎着的铁棒嘭的一声砸在一旁的一个铁车上,声音一颤,让辛曼不自禁地就握紧了苏景欢的手。 苏景欢没什么动作,只不过刚才来之前化了的妆都已经花了,正在拿了纸巾擦嘴角的血,压低声音问辛曼:“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一个破落户儿,还不够磕碜人的,还不如我自己搞定。” “” 辛曼和祁封绍谈恋爱谈过一年的事儿,压根就没有跟苏景欢提过,也就只有秦箫知道。 用两个月前,辛曼还没有发现祁封绍和辛雨馨那档子恶心人的事儿之前,祁封绍自己的话来说:我就是黑夜里那一抹见不得人的光。 就在对峙的时候,忽然从阴影处缓步走出来一个身影。 单手插着裤袋,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手指间夹着一支刚刚点燃的烟蒂,迈着从容不迫的脚步,从黑暗之中走到光亮下,一双眼睛好似鹰一样眯了起来。 是薛淼。 不知为何。辛曼看见走来的男人,心脏就突突的急速跳了两下。 薛淼的目光掠过在院落之中站着的人,然后径直地走向朱琏,“朱小公子,好久不见了。” 朱琏脸色一讪,“薛叔叔。” 朱琏的小叔朱启鸿是和薛淼同辈的,朱琏以前也见到过薛淼曾经跟自己的小叔吃饭,年龄都差不了几岁,分不清楚是伯伯还是叔叔,所以当初见面的那一回,朱启鸿统一就叫朱琏称呼几个兄弟为叔叔。 薛淼抽了一口烟,烟气吐出来,在夜色的灯光之下竟然氤氲出几分朦胧之感。 “祁封绍是我内侄,我本意是不想要掺和你们的,不过既然是看见了,也是有事儿说事儿,不过牵连到女人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朱琏急忙说:“是,是,叔叔说的是。” 他将手中的铁棒急忙就塞给了身后跟着的人。 辛曼总觉得在薛淼面前好像是晚辈似的,这个男人训人的表情,还真的是觉得他是一个很正经的生意人,而实际上呢 辛曼撇了撇嘴。 身后的苏景欢却忽然开口:“你刚才在哪儿看着我们的”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苏景欢,苏景欢虽然脸上带伤,妆也花了,不过也不影响她漂亮的底子,一双眼睛发着光。 薛淼微扬起下巴,向西南角的窗口指了指。 辛曼顺着苏景欢的视线看过去,恍然间就明白了苏景欢问这句话的意思。 她们今天来魅吧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当时隐秘用手机拍摄视频的地点,也就是在西南角的204或者是205。 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 祁封绍从国外留学回来c市这一两年,虽然说是和表亲戚的薛家在同一个城市里,也没几次照面的。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这才一个多月,就见了四回,第一回被捉奸,尴尬的他一句话都不想说,第二回是他向薛淼介绍辛曼是女朋友,结果第三回在辛家辛老爷子的寿宴上就被打了脸,第四回就是现在在魅吧后面的这个院子里。 而且还是一回比一回更觉得没脸。 不过,祁封绍对于薛淼这个比自己年长又很有手腕的男人,还是十分敬重的。 “表叔,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薛淼沉稳内敛,微微点了点头。 辛曼拉着苏景欢从洗手间出来,用湿巾将脸上花的妆给擦了,“你脸上有伤,先别沾水,容易留疤。” 苏景欢耸了耸肩,“都是小意思,对了,刚才那个男人就是204的贵客,我问了,那几个包厢都是常年预定的,把他叫来问一句呗” 两人正在说这话,酒吧前面的街道上忽然停下来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苏景欢口中的话就一下子顿住了。 “这怎么那么像郁变态的车啊” 紧接着,辛曼的手机就响了。 辛曼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我到了。” 辛曼这才想起来,拉了拉苏景欢的袖子,“我刚才怕出什么事儿,给警局打电话了,接电话的是个男的” 苏景欢倒抽了一口气,目光转移看着面前的车,“你真是害惨了我。” 她是街头小霸王,看见郁思臣就萎了。 越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皮靴夹克的男人,靴子包裹着他颀长有力的小腿。戴着一副超大墨镜,盖住了半张脸,手里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掀了掀唇瓣,辛曼这边听筒里就传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郁思臣将手机挂断,靠在车门上,目光透过墨镜看向这边,就算是隔着墨镜,辛曼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的那种煞气。 苏景欢飞快的对辛曼说:“我先走了,咱们电话联系。” 她低着头,走到越野车钱,哼哼了一声:“师父。” 男人微微转头,俯首看着苏景欢,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好像是仔细端详了一下她脸上的伤口,然后手指带了点力气捏她下巴上的伤口。 苏景欢立即就蹙了眉,“疼、疼您轻点” “被人打了” “小伤。”苏景欢摆了摆手,注意到男人唇角的弧度,连忙辩解,“我打回去了他们伤得都比我重” 辛曼看不过去,她也知道,苏景欢在警局有一个十分严苛的师父,苏景欢背地里都叫他死变态,不过万万没想到,今儿给警局打电话,碰巧就是把苏景欢的师父给喊过来了。 她还没走过去,就看见男人跟拎小鸡似的把她给拎进车内,然后自己转头上了车。 辛曼:“” 苏景欢从摇下的车窗向辛曼摆了摆手,比了个口型,不知道里面的男人说了一句什么,缩了缩脑袋,“哦”了一声就又重新把车窗给摇上了。 等着越野车行驶出了视野,辛曼转过身来,身后站着祁封绍。 虽然说祁封绍今儿也没帮上什么忙,到底是大晚上的把人家给叫过来了,辛曼琢磨了一下,“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 祁封绍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也就是硬着头皮来了,朱琏那个人之前他打过交道,不过是一个出了名的混子,所以之后就因为一件小事儿然后断了联系的,没想到这一次见了面,却还是被奚落了,如果不是有薛淼在,今晚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不用,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就在祁封绍刚刚想要接着说话的时候,就被远处的声音一下子给打断了“祁哥哥” 辛曼吃了一惊,没想到辛雨馨也在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在不远处的墙角,站着辛雨馨,正在可怜巴巴地看着这边,眼睛里带着楚楚可怜。 辛雨馨走出来,来到辛曼的面前,“祁哥哥,我偷偷跟着你过来,你不会怪我吧” 祁封绍的脸色很明显并不是多好的。 “我现在给你找辆车,你先回家” “不,”辛雨馨倔强的抬起头来,忽的就又转向辛曼,“姐,对不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原本祁哥哥是想要和我共同度过的,但是晚饭都还没有吃就过来了。” 她说话的声音可怜巴巴,再加上一身单薄的衣裙,在冷风中有点瑟瑟发抖。 不过,辛雨馨和祁封绍两个人的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么 辛雨馨又向前走了一步,“姐” 辛曼皱着眉向后退了两步,“辛雨馨,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像是圣母玛利亚,光环普照着着你你背着我跟祁封绍在一起,我说了,你们两个爱怎样就怎样,跟我没关系,到现在还过来跟我装可怜,你想要让我怎么样” 她的余光落在墙边,看见薛淼已经重新进了酒吧,也没有闲时间在这里跟这两人多废话了,“你们两个人慢慢聊,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 祁封绍没有来得及抓住辛曼,就被后面的辛雨馨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腰。 “祁哥哥” 辛雨馨拉着他的手,“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能陪陪我么” 就在这边停顿的这几秒钟,辛曼已经重新进了酒吧,消失在黑色的门后。 祁封绍无可奈何的转过身来,看着辛雨馨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庞,脑海中不由得就想起辛曼一张清丽的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祁封绍的错觉,虽然辛雨馨和辛曼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看着,总觉得辛雨馨和辛曼长得有些像,就比如说不化妆的时候那种给人的清新明丽的感觉,亦或是当初第一眼见面的时候那种明澈。 祁封绍回了神,对上辛雨馨出神的目光,“雨馨,其实我” 不等祁封绍话说完,直接踮起脚尖来吻上了祁封绍的唇,贴着他的唇说:“祁哥哥,今天是我生日我许了愿望,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对么” 辛雨馨的吻带着清甜,祁封绍很快就感觉到心里有了一丝触动。 他不由得揽上了辛雨馨的腰,用力的回吻。 他是喜欢辛曼,喜欢她的洒脱她的无拘无束,可是毕竟不能永远都精神恋爱,他是正常男人,也是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的。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就好比一个风筝,线圈在手中的时候,可以将她尽情的掌控在手中,可是一旦线圈脱了手,那么就只能站在地面上看着风筝飘在空中,越飞越远了。 辛曼重新走进酒吧内,就是为了找薛淼。 贵宾通道重新有人在看着,周边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薛淼的人影,辛曼便找了一个僻静的洗手间,拿出手机来拨通了薛淼的电话。 “薛总,我是辛曼。” 薛淼就跟在辛曼的身后,抱着手臂看着她躲进洗手间里的样子,微微带着笑,没有说话。 “喂” 辛曼将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明明是接通了呀,怎么不说话 她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的同时,猝不及防地就猛然撞上一堵坚硬,直接撞在了这人身上。 辛曼没有站稳,被一只手臂拦住了腰身,翻转了个身靠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近在咫尺的面庞,正是薛淼。 如果说刚才辛曼只是在院子里远距离地看见了薛淼,而现在,她才发现,他身上带有酒味,眉眼之间也有了一丝模糊的醉态,手机松松的握在手掌心里。眉眼高抬,带着一丝黑色暗欲涌动的光。 “薛、薛总” 辛曼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面前的人温热的呼拂在面庞上,或许是他无意识地轻轻触碰到她手腕裸露的皮肤,她忽然就心跳加速起来。 她轻咳了一声,觉得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过于接近了,导致整个人都是倚靠在薛淼身上的。 “薛总,谢谢,你可以松开我了。” 她的口气还是比较温和的,最起码现在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 辛曼想要离开一点,向后退,结果却一不留神,绊倒了地面上的一个凸起物,比刚才还要更加突兀地向后仰了一下。 薛淼淡笑一下,向后退开一步,不过却手却依旧在辛曼的腰上搁着,“走路是需要用双腿的。不是用脑子。” 辛曼:“” 她觉得,如果薛子添是插着翅膀的小恶魔的话,那薛淼就肯定是折了天使翅膀据为己有的撒旦,天使的外表,恶魔的内心。 如果薛淼知道面前,此时此刻正笑的单纯无害的这个女人,在内心里把他比作是天使外表恶魔内心,估计会吐血。 十分钟之后,薛淼在酒吧外面取车的时候,给陆景重挂了一个电话,“我先走了。” 他沿着路边开车,距离远远地,就看见在马路牙子上踱步的女人,双手在前面拎着包,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特别专注。 薛淼按了两声喇叭。 辛曼猛然抬头,向车边走过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她低头系安全带,顺便问了一句:“那个204号包厢是你专用的” 薛淼从车镜中看了一眼辛曼,“是我和朋友经常会去的,一个比较固定的场所。” “噢。” 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是奢靡的很。 她本意是想要问问薛淼这个包厢在火灾那天晚上,是谁在这里,但是又不想要事事有求于他,况且,也不是她一个人没办法搞定,索性不语。 辛曼白天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她认为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薛淼折腾的她,每天都去悠然居,在茶室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简直就是磨人性子的,还三顾茅庐,真是就算是那位书法家王焕老先生是诸葛亮,薛淼一个唯利益至上的商人,也绝对不可能是刘备。 她脸朝向窗外,闭目养神。 薛淼开车开的很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颠簸,让辛曼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就有点昏昏沉沉的,隐隐约约就陷入浅眠之中。 说实话也挺奇怪的,辛曼对于陌生人从来都很警惕,绝对不会在陌生男人的车上睡着,而她在这个薛淼的车上,已经睡了两次。 车子停了下来,辛曼似乎是有所察觉,睁开眼睛向外面看了一眼,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秒钟后,一下子睁开眼睛,手指攀上车窗玻璃,“这是哪儿” 薛淼已经解了安全带,“橡树湾。” 橡树湾 辛曼知道橡树湾,是c市一个环境清幽的所在,算是一个顶级富人区,很多坐落在湖畔草地的复式楼房和小别墅。 可是,她在橡树湾没亲戚啊。 薛淼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好似流水一般,“刚才经过天海公寓,你没有醒” 辛曼蓦地扭过头去,狠狠的瞪着薛淼,“所以你就把我拉你家来了”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嗯哼。” 薛淼开了车门下车,双手插着衣兜向前走。 辛曼直接从副驾跳到驾驶位上,想要点火自己开车回去,却发现没了车钥匙。 “” 真是做的绝。 辛曼跳下车,寻思了一下橡树湾这边的富人区,出租车在这个时间点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边,打车软件的出租车也都不想来这边,第一路途远,往返时间也长,思来想去。便索性跟着薛淼进了电梯。 “薛总,收留我一晚” 两人的身影照在电梯内墙壁上,清晰光亮。 辛曼其实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既然是在办公室没有找到薛淼藏着的结婚证,那肯定就是在家 薛淼这么把她往橡树湾,往他家里带,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辛曼这么想着,就暗地里呸了一声,胡说,自己明明是一直可爱的小绵羊,才不是狼。 薛淼开了电子门锁,门打开。 只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可是,别墅里还是灯火通明。 入了玄关,辛曼抬眼就看见在客厅里的某位插着翅膀的小恶魔,心里一下子乐了,想起来薛子添前些日子警告她的那些话,向前走了一步,微微踮起脚尖在薛淼耳边说:“你看看,该怎么应付你儿子吧。” 辛曼的这个动作,向前倾身,和薛淼之间也早就没有了安全距离,在玄关处的隐约灯光下显得格外暧昧。 她本意是想要借由这个动作刺激一下这薛氏父子两人,最好内战的无暇顾及到她最好。 但是,却没有想到,薛淼反手勾过辛曼的腰,她整个身体都猝不及防地靠在他的肩上,腰身正以极其亲密的状态紧贴着,借着辛曼几乎贴在薛淼耳畔的这个姿势,嘴唇在她的脸侧擦过,带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电流。 辛曼:“” 有没有搞错你儿子看着呢 055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辛曼直接将薛淼给推开了,后腰一下子撞在了鞋柜上,发出一声响声。 薛淼看着辛曼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点小可爱,倒是比她伪装坚强的时候要可爱的多了。 他没有告诉辛曼,其实,以这个角度,前面的一截三角墙面挡住了两人的身影,坐在沙发上的薛子添最多是能看见薛淼的一截衣角而已。 辛曼低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顺道在胳膊上掐了自己一把。 简直就是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看来她的撩妹工夫还是不到家,不过侧面也反映出来薛淼这个男人的居心叵测的用心 薛子添听见这边动静,才从沙发上起来。 要是搁平常,薛子添早就在梦中和周公见面了,他最是不能苛责自己的人,九点钟写完作业就要上床睡觉。 不过,今天有一张卷子要家长签字。 而且,班主任老师特别叮嘱:“我已经给你爸爸发过校信通了,一定要是你爸爸的签字,亲笔签字。” 如果不是薛子添知道班主任老师是有家室的人,他肯定会以为班主任是相中他老爸了,还要签名。 薛子添抬步向门口走,“老薛,你今儿回来的怎么” 话语戛然而止。 薛子添愕然看着跟在薛淼身后的女人,一句话都没说完。 辛曼双颊很红,不过已经和薛淼挪开了一个安全距离,刚才那种暧昧的姿势,好像就只是一闪而过一样。 薛子添指着辛曼问:“你怎么在这里” 辛曼根本不想回答,是他老子带着她来到这里的好么 但是薛淼看样子没想要回答,而薛子添的模样,好像并没有看见刚才薛淼与自己十分亲密暧昧的那个动作,揪紧的心也微微放松了一下,她也不想影响到青春叛逆期的孩子。 “我”辛曼顿了顿,“我是你爸爸公司里的员工,我今天和总裁出来办事晚了,就来借宿一个晚上。” 说的简直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辛曼自己差点都相信了。 薛子添的眉头皱的比刚才还要紧了。中间能夹死一只苍蝇。 辛曼觉得跟这么一个小孩儿闹别扭也是挺没品的,跟在薛淼身后上楼的时候,还特别示好的向薛子添笑了笑,于是薛子添看向她的目光更加穷凶极恶了。 所以,就这么在薛子添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跟着薛淼上了楼。 辛曼走在薛淼后面,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背影高大,头顶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交叠起来,映射在楼梯上,拉长,比目视的感觉显得更加修长。 薛淼走到二楼,在台阶上脚步略微顿了顿,转过身来看着身后跟上来的辛曼。 辛曼逆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脚步在楼梯台阶上顿了一下。 薛淼的目光很沉,辛曼歪了一下头,忽然就对薛淼有一丝熟悉之感。 “薛总,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薛淼忽然笑了,唇角带着的笑好像是雪山冰泉一样,“用这种方式来套近乎,是不是有点老套了” 辛曼:“”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抱歉了。” 辛曼转头就想要给自己一个巴掌,她差点就被蛊惑了竟然忘记了面前的男人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薛淼来到主起居室内,并没有直接走进浴室内去洗澡,而是来到阳台上抽了一支烟。 他看着外面幽深的天色,以及郊外依山傍水这边墨蓝色天空中散落的星星点点,眯了眯眼睛。 薛淼靠着阳台抽了一支烟,将最后的烟蒂在烟灰缸里碾灭,手机铃声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姓名是莫婷。 薛淼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干脆爽利的女声:“过两天我回国,你过来接我” 薛淼沉沉道:“到时候把航班号发给我。” “到时候带着你的女朋友过来,”莫婷笑了,“这么几年了,头一回听说你有女朋友,我可是要见见。” 薛淼沉吟片刻,听着听筒内莫婷似乎是在与身边人说话,说了一句流利的英文,再转过头来,已经加快了语速。 “就这样,到时候记得带上你女朋友,现在你那儿也快十二点了吧,不打扰你了,拜。” 莫婷在那边先挂断了电话,薛淼听着耳中滴滴滴的忙音,许久才将手机放下在窗台上。 忽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 薛淼收敛了神思,转身就大步向外走。 隔壁房间就是辛曼今晚睡的客房 辛曼原本是没有习惯在陌生男人家里借宿的,她都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粽子。 只不过,今晚在酒吧里泡了两个多小时,身上都是烟味和劣质的香水味,辛曼好像身上生了虱子似的难受,便将外套衣服脱了,扔进洗衣机里。 看着洗衣机转筒转动,辛曼跳了两下,真想要把自己也塞进洗衣机的转筒里去好好洗一洗。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觉得身上忽然就痒了起来,好像在酒吧里那种肮脏的空气无孔不入的渗透进皮肤之中。 不行。 她必须要洗澡。 辛曼走到客房门口把门给反锁了,还把一把椅子给挡在了门口,看了一眼浴室里,一次性的浴巾和毛巾都一应俱全,便放下心来脱衣服进去洗澡。 因为她个人是记者,所以对于一些针孔摄像头亦或是窃听器十分敏感,脱了衣服才觉得不大对劲,要是万一薛淼这个男人比较变态,在浴室里面安着摄像头怎么办她不就完全裸入镜了么 辛曼用毛巾掩着她的身前,也顾不上关上淙淙流水的花洒,在浴室内左右前后的看了看。 貌似没有。 她踩上浴缸边缘,拉了拉浴帘,也没有发现天花板上有什么隐藏的东西,才微微放下心来。 而就是在从浴缸边沿下来的时候,不留神踩在地上滑了一下,辛曼来不及稳住身形,抓着浴帘,就一下子摔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痛的一张脸都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浴帘以及上面的搭杆被辛曼给拉了下来,沐浴液洗发水等一些洗浴用品散落了一地。 而就在门外,薛淼拿着备用钥匙开了门,急忙推门,门后面的一把椅子撞倒在地上。 薛淼看着支撑在门口的椅子:“” 房间里空无一人,浴室里有灯光从门缝间渗出,能听见有隐隐约约的水声。 “辛曼你有事没有” 薛淼大步向前,在门口略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先敲了敲门,“辛曼” 薛子添也是在楼下听见响动跑上来的,原本他就一直在找借口,到底是要用什么借口来找辛曼,把这事儿也给说清楚了。 想着想着,机会就来了。 薛子添跑到楼上辛曼的房间,就刚好看见薛淼想要拧门把进去,急忙叫了一声:“爸” 辛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疼痛之中回了神,急忙对外面的薛淼说:“我没事儿你不用进来” 她要是让薛淼看见自己这副样子,还不丢死人了。 辛曼听着浴室外面没有声音了,才将身上的浴帘给拽到一边,扶着墙缓慢地坐了起来,又缓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也没有了好好洗个澡的心情,就站在花洒下冲了一下,捞起挂在墙面上的一个宽大的浴袍,裹着就出去了。 门外,薛淼和薛子添都已经离开了。 辛曼心下舒了一口气,还好。 她缓慢地走着,揉着自己的腰,拧着眉皱着脸。 “你就是想要勾引我爸。” 从身后角落里传来的一个声音,让辛曼一下子转过头来,差点就扭了脖子。 在窗户的厚实窗帘的角落。穿着和咖啡色窗帘一个颜色的睡衣的薛子添,抱着手臂站着,和窗帘融为一体。 薛子添向前走了一步,阴沉着脸,“你本来就想着在浴室里面闹出什么动静来,正好让我爸听见了,冲进浴室里来个英雄救美,正好我爸看了你的裸体,你就能要死要活的给我当后妈了。” 辛曼:“” 薛子添看辛曼不言语的表情,觉得是自己说中了辛曼的心事,便越发得意地接着说:“幸好我来的比较及时,才扰乱了你的计划。要不然你现在肯定就得逞了。” 辛曼:“” 她刚才摔了一下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还有心思听薛子添在这儿编故事 “我就是不留神滑了一跤,信不信由你。” 薛子添反唇相讥:“浴室里都有防滑地垫,你怎么能摔倒” “我” 她可以说她是从光滑的浴缸边缘滑下来的么 辛曼摆了摆手,她是当真疼的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薛子添又动了动唇想要说话,被门外的人一声给呵斥住了。 “薛子添”薛淼手中端着一个水杯,看向薛子添的眼神多了几分严厉,“去睡觉” 薛子添满脸的不情愿,虽然他现在这个年龄段,还不懂什么叫做察言观色,但是据他了解薛淼,这种表情绝对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他极不情愿地踱着步子走了出去,还愤愤不平的又多看了房间里面一眼。 薛淼这才扶起倒在门口的椅子来,看向扶着腰靠在床边的辛曼,“扭着腰了没有” 辛曼揉了揉鼻子,“没有,就摔了一下,没什么事儿。” 对,没什么大事儿,小状况不断,指不定这一夜就要疼死了。 薛淼将手中的水杯递给她,“你趴下。” 他说着,便转身走到柜子旁边,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家用的医药箱,“我帮你揉一下。” 辛曼一口水差点喝呛了,急忙摆手:“不用了,我没事儿,哪儿就那么娇贵了,呵呵呵。” 对上薛淼的目光,辛曼都觉得自己笑的嘴角快抽了。 薛淼向前走了两步,将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打开,微微俯首看着辛曼,抱着双臂,语气笃定沉稳,“是让我动手” “哈” 辛曼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薛总,真没事,你看我现在能跑能跳能啊你干嘛” 薛淼直接在辛曼的腰上掐了一下,辛曼一下子没忍住大声叫了出来。 真是下手重,正好捏在她腰上的淤青处。 “我帮你揉一下腰,明天会好很多。” 辛曼妥协了。 反正出去做sa,也有男按摩师,就当是做了一次泰式sa好了,而且大老板亲自给按摩,这种待遇她想都没有想过。 辛曼心一横,往床上一趴。然后将浴袍褪到腰下,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来吧” “” 雪白的美背一下子晃入了眼帘,一直到浴巾要遮不遮的尾椎部位,薛淼太阳穴跳了跳,就觉得一股燥热的火从体内窜了起来。 “谁让你脱衣服的” 辛曼趴着枕头转过头来,眨了眨眼睛:“” 薛淼没有忍住,一下子轻笑出来,“我是要穿着浴袍给你按摩,还是说”他忽然倾身,一条腿抵在床边,手臂撑在辛曼的枕侧。“还是说,你想要我” 他温热的呼吸拂在耳畔,身上的衣角不经意地就划过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辛曼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是一直以来都想要跟她上床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真是脑子糊了浆糊了 “我不想要” 辛曼马上就严词拒绝,下意识的就想要扯一旁的毯子,但是已经有一只手先于她拉过毯子盖在了她的腰上。 薛淼坐在床边,双手按上了辛曼的腰,“以后别动不动就脱衣服的,女孩子家要懂得矜持。” 辛曼:“” 在三秒钟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又被调戏了,而且还还被说教了。 薛淼隔着毯子给辛曼按着腰,根据手劲放轻了手上动作。 辛曼感觉到薛淼的大掌,就隔着一层薄薄的毯子,不轻不重地按压在自己的腰上脊背,身体内无端就起了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电流。 “你不用这么细致嗯。” 辛曼都差点被自己出口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天啦,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吗好陌生,急忙就闭紧了嘴巴,一生都不吭。 薛淼注视着辛曼粉嫩的耳朵尖,压了压体内那种冲动。 他原本也没想要帮辛曼按摩多长时间,最多十分钟,也是他能忍受的极限了。 不过,实话实说,薛淼的按摩手法真的很专业,辛曼刚才整个后背都是痛的,但在薛淼的按摩手法下,不一会儿就不是太疼痛了,而且有点昏昏欲睡。 不知为何,辛曼真的觉察到和薛淼似曾相识。 十分钟后,薛淼俯身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熟睡中的辛曼,帮她掖上了被子,在她的侧脸耳侧的位置轻吻了一下,然后拎着医药箱转身走了出去。 辛曼对于薛淼似曾相识的这种感觉,并不是错觉。 她曾经见到过薛淼。 在儿时的时候。见过两次。 第一次见面,辛曼也就是才十二岁,她第一次,初潮。 她从洗手间跑出来,忽然就慌了神了。 她不懂,因为和母亲之间的不愉快,也从来没有问过母亲,看着马路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扑向刚刚在路边买了奶茶走过来的宋南骁,脸有点红,“我想回家了。” 那个时候,跟在宋南骁身后的。就是薛淼。 薛淼注意到这个小丫头,但是,辛曼却没有注意到薛淼,她细小的心思,全都放在身边的宋南骁身上。 以至于现在,她从来都不记得,那个时候,其实有一个白衣少年,将她的懵懂情愫到深爱的过程,都是看在眼里的。 辛曼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窗口洒进来的细密阳光,跳跃着,洒落在窗台上一盆绿色盆栽上。 这是辛曼第二次在薛淼的别墅内醒来,第一次是因为发现祁封绍的丑事借酒浇愁,结果就醉酒醉到薛淼别墅里来了。 这第二次,她脑海中清醒的很。 辛曼洗漱过后,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七点钟。 她开了门下楼,来到楼梯上,就刚好看见在餐桌旁边坐着的父子二人的身影。 薛淼坐在白色的椅子上,俯首看着一份试卷,薛子添提心吊胆地站在一旁,背着手,低着头,潜心认错的模样。 是一份数学试卷。 在卷头上用红笔写着的61分的这个分数,也实在是惹人注目。 “早,”辛曼走过去,顺便猫了一眼,缓解气氛地说,“不错哦,及格了。” 因为她之前问过秦可颜,说薛子添的数学最烂,基本上都不及格。 薛淼没有抬头,声音缓缓淡淡的传过来,“一百五十分满分。” 辛曼:“” 薛子添恨恨的看了辛曼一眼,知道这个女人就不安好心,雪中送炭不会,火上浇油倒是一把好手。 薛淼看了一下他的错题,在卷子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问:“你是不是不想上学了” 前些天,薛子添的班主任就已经打电话给他了,说如果孩子没有天分在学习上的话,那就不必要一直耽误时间在学校,能够出去上技校或者是小中专。 不过,这些话没有跟薛淼说的这么明白,应该一来是知道薛淼的身份,二来,学校在图书馆和体育场扩建中,也有不少是薛氏的投资,就连教育局的局长都要敬薛淼三分,也就不用提一个小小的初中班主任老师了。 薛子添低着头,“没不想上。” “没不想上没不想上怎么每次听老师反馈的时候你都是劝退这种话”薛淼的眼神多了几分凌厉,“怎么你想要家里找关系让你进重点初中,再找关系进重点高中,那走进社会呢也要靠家里的关系” 薛子添抬头,眼睛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倔强,“我没有想要靠家里的关系” 原本,薛子添可以顺着薛淼,反正他是他老子,想怎么训他就怎么训他,可是现在,他不想配合,人后薛淼吵他训他,根本就是因为辛曼在场,他不想让辛曼听见薛淼吵他。 “我知道你觉得有我这个儿子觉得丢人,觉得是薛家的败笔,”薛子添说着就转过身向门口跑去,“你们不想管我,随你便,我也不需要你们管我” 门外的秦特助刚好拿着文件夹走到门口,抬手刚准备按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薛子添一股子猛劲儿差点把他撞了个踉跄,手中的文件夹掉落在地上。 “诶” 薛子添好像是一颗小手榴弹似的,一下子就窜出了别墅。 他走进门,“头儿,小少爷他” 秦晋的话一下子顿住了,他好像是看见了辛曼 难道是头儿和辛曼的关系已经完全公开了要不然辛曼为什么会在橡树湾的别墅里面 在橡树湾的家政阿姨刚刚从厨房里端着餐盘出来,没了薛子添还挺奇怪的,“小少爷呢刚才还趁着我在煎培根的时候偷吃,去楼上了么” 薛淼不在家的时候,一般都是家政阿姨负责薛子添的饮食,这次算上辛曼,做了三个人的早餐。 “不用管他。”薛淼将试卷放在一边,“刘姐你也吃饭吧。” 辛曼拉开椅子坐下来,顺手拿起薛子添的试卷看了一眼,这张卷子并难,不过薛子添这个孩子错的也真的是有点离谱了,简单套公式的题目也能写的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他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 她将试卷放在一边,清了清嗓子,“你儿子这是离家出走了,真不去找” 薛淼淡然地吃着早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辛曼,“那你去找” “为什么要我去”辛曼耸了耸肩。“又不是我儿子。” 她要是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那不用买窜天猴都要上天了。 不过,辛曼能感觉到,薛淼还是惦记着薛子添这个小恶魔的,虽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是父子亲情浓于水。 吃过饭,上车之前,薛淼就先对别墅里的家政阿姨嘱咐道:“如果小少爷回来,给我打个电话。” “是的,先生。” 和大老板一起上班的感觉,辛曼原本粗神经的没有察觉到,直到车子停在薛氏大厦门口,辛曼开了门想要下车,腿向外伸了一半,看见在薛氏大厦前面经过的两个同事,一屁股重新坐了回来,将车门又重新关上了。 薛淼挑了一下眉梢,“怎么” 辛曼笑了笑,比了一个手势,“您先请。” 薛淼看着辛曼的小脸,就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却也没有点破,先开了车门下车,走到路边的员工纷纷驻足,“薛总好。” 辛曼等到秦特助把车开到薛氏的地下停车库内,才从车内下了车。 秦特助在后面叫了一声辛曼:“辛小姐。” 辛曼转过头来,“有事” 秦晋笑了笑走过来,“你跟头儿什么时候玉成好事了刚才就向跟你说恭喜了,现在说也不晚吧。” 辛曼:“” 玉成 是玉碎吧。 辛曼看着秦晋笑的这个模样,就知道,领证的事儿这个薛淼的忠实下属肯定知道。 “秦特助,你过来一下。” 秦特助愣了一下,不知道辛曼忽然叫他过去有什么事。 辛曼笑的特别纯真无害,脸上明媚亮眼的笑都让秦特助愣神,“辛小姐,您有事” 辛曼向前倾斜了一下身体,眨了眨眼睛,伸出右手在秦特助肩膀上拂了一下,“你这边有灰,给你拂去了。” “谢,谢谢总裁夫人。” 秦特助不留神就被辛曼的电眼给电了一下,等到辛曼踩着高跟鞋妖娆地走进电梯里,都还没有移动一步。 辛曼进了电梯,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咖啡色的男士钱夹,打开看了一眼,把里面的身份证给拿了出来,到了楼上,直接把钱夹在失物招领处挂失。 身份证嘛。直接给薛淼的前台就好了。 而一不留神被辛曼顺走了钱包的秦特助,现在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摸着脑袋,掐了自己一把,想着刚才那一幕,不是辛曼吃错药了就是自己吃错药了。 然而,这一幕却都被另外一个人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了。 056 你拿尺子量过? 梅珏从一辆低调银灰色的跑车里走出来,抛了一下手中的车钥匙,直接上了贵宾电梯,直通薛淼的办公楼层。 在办公室的薛淼接到秘书的内线,“梅总来了。” “让他进来吧。” 梅珏推开门走进来,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一旁的秘书,“美女,麻烦帮忙影印三份,谢谢。” 年轻的秘书小姐接过文件夹,脸上微微一红,“好的。” 薛淼抬眸,“你这撩妹的手段都用到我身边人身上了。” 梅珏挑了挑眉,“我这手段肯定不如你那位记者小姐。”他向前走了两步,坐在沙发上,刚好就看见秦特助从电梯里匆匆下来,拉着人急忙在问些什么,笑了一下,跟薛淼说了刚刚在地下车库看到的一幕。 薛淼一听,也是忍俊不禁,再看看门外的秦特助,像是已经在失物招领处拿到了自己的钱包。 “秦晋也是难得栽一回。” 这个时候,秘书也将影印的资料给拿了过来,双手递给梅珏。 梅珏将资料分给秘书一份,“拿给你们老板这一份。” 这是一份有关于房产计划的企划书,是在很久之前,梅珏的公司就和薛氏在谈的一个项目,在近一个月内就要竣工了,紧接着就是狠盛大的剪彩仪式以及宣传策略。 薛淼随手翻了一下企划书,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必须要赶在年前宣传,然后年后再来第二轮宣传再加上优惠活动,我让公关部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发布会和剪彩仪式。” 梅珏点头,“是的,必须要让全c市的人都耳熟能详。” 这个房地产项目,是两个公司强强联合,必须要造出声势来。 秘书端进来两杯水,梅珏接过,对薛淼道:“我看莫婷的朋友圈,像是过两天就要回来了” 薛淼想起昨天晚上与莫婷通的那个电话,“嗯,应该左右不过这几天。” 梅珏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杯身,眼角向上扬了扬,“说实话,我都觉得,当年因为那事儿,你们家没有跟莫家彻底翻脸,有一个原因。” 在一定程度上,薛淼和莫婷都是受害者。 薛淼低着头,没有回答,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辛曼并没有接到要跟着薛淼去悠然居请王老先生的电话,索性便在公司里悠然地校对着稿子。 周多多将自己三分之一的稿子都给了辛曼,辛曼看着自己面前陡然上升了一个高度的稿子,抚了抚额头。 周多多双手合十。“拜托拜托了,我今晚跟男票约好了要去看电影的,要不然的话我肯定下不了班了。” “你这是花式秀恩爱啊,狂虐我这个单身汪。” 周多多咧嘴笑了笑,“明天请你吃饭。” 于是,辛曼的工作量多了一半,也不能再优哉游哉了,手速就快了些。 薛淼一次经过杂志社的办公层,看见在靠窗的位置,阳光细细密密地透过光亮的玻璃窗,照在那个埋头工作的女子身上,心思隐隐一动。 认真工作的女性最美。 特别是辛曼,辛曼在凝神思索的时候,微微抿着嘴唇成一线,唇角向上勾起一个弧度,时不时地用签字笔在记录本上勾画一下,再咔啪咔啪地按两下鼠标。 阳光跳跃在辛曼身上,在她未被扎起的头发,散着一圈圈亮眼的光圈。 辛曼抬手将头发挂在耳后,隐约觉得有人在看她,她猛地抬头,只有几个同事在匆匆走过,都是在专注自己的事情,哪里有目光在看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多疑了 她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低着头继续工作。 快到中午的时候,辛曼看了一眼时间,先给秦箫打了个电话,“你录影棚出来了没有” 秦箫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不过很快便安静了下来,隐隐约约有水声。 “半个小时之内就到。” “ok,我等着你。” 秦箫两天前从外地采景回来,辛曼就给秦箫打了电话,要借用她的身份证户口本。 秦箫疑惑,“你要用这些干什么” 辛曼一笑:“我叔叔送我一套房,我现在的身份有点特殊,就先把房子记在你名下。” 秦箫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你倒是不怕我卷了你房子跑了” 在黄金一类区,而且还是一桩复式别墅,价格抵得上秦箫一部戏了。 辛曼笑的阳光,“那就送你了,反正我原本也不想搬家。” 一个人住那么空空洞洞的一套上下两层的大房子,辛曼觉得她自己肯定是要被孤独症折磨的神经衰弱的,看哪儿哪儿都是空洞的阴影。 和秦箫一起把资料都交给开放商,辛曼就带着她去看了看房。 秦箫一进来就摇了摇头,“你这个叔叔真是大手笔。” 不仅仅说是秦箫,就连辛曼都觉得愣了一下。 这套房并不是刚刚修盖完的毛坯房,墙面和地面都已经铺过了,采光很好,明净的落地窗撒着湛蓝色天空中的点点细碎阳光。 秦箫站在落地窗口,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一处住房楼,“那边的楼房好像即将竣工了。” 辛曼顺着辛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嗯,是一个住宅公寓区的,只不过这边是复式花园别墅,那边是楼层住房。” 秦箫忖度片刻,说:“陪我过去看看。” 辛曼扬了扬眉梢,“你想在那边买房子” 秦箫点了点头,“这里距离宁宁的幼儿园比较近。” 辛曼和秦箫在开发商的售楼大厅内走了一圈,秦箫的身份特殊,戴着口罩和毛呢帽,身上穿着低调的黑色大衣,牛仔裤和普通的皮靴,即便是这样,在询问售楼小姐的时候,对方还是在秦箫脸上停留了很久,甚至还问:“您是什么电视名人吧我看的好眼熟。” 等到售楼小姐去开单子,辛曼笑了笑,“你现在刚刚在国外拿了奖,风头正盛呢,连续两个星期热搜第一了吧。” 说实话,现在秦箫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口罩,是完全认不出来的,只不过身上的那股气质,却是遮掩不了无法磨灭。 因为秦箫有买房的意愿,售楼小姐就带着秦箫和辛曼看了几处房,下月交房,秦箫当即就拿着卡刷了交了订金。 在前台处等着的时候,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见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售楼小姐匆匆走过,“薛总来了。” 辛曼话音一顿。 薛总 呃,不会这么巧吧。 而事实证明,就是这么巧。 辛曼看见从门口逆着光线走进来的男人,下意识的就转了头。 秦箫原本不明所以,看见为首的男人,也就明白了。 辛曼转头,直接拉着秦箫要从后门出去,“走吧,快走,趁着他还没看见,指不定一会儿就又给我安排什么工作了” 秦箫失笑,“你真不上去打个招呼” “当然不。” 辛曼斩钉截铁。 不过就算是辛曼拉着秦箫紧急撤离,薛淼还是看见了辛曼。 在大厅内熙熙攘攘的人中,要么静止不动,要么就顺着人流的方向向他这边走来,唯有那边两个女人,逆着人流离开,相反,真的是格外引人注目。 薛淼既然都看见了,秦特助自然也看见了。 “秦晋,你去叫住辛曼,一会儿要去悠然居。” “是。” 十分钟后,辛曼把秦箫送上车,自己坐在售房大厅外的一个休息室内喝咖啡。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裴叔叔送给自己的这套房子,竟然是在薛氏房产旗下的。 这下好了,不管这套房产是不是写的秦箫的名字,薛淼都知道了。 不过薛淼这种家大业大的,一套房子而已,有些金主不是出手就是一套房子么,阔气的很。 辛曼在休息室内等了不过二十几分钟,秦晋就再度进来了,“辛小姐,老板的车在外面等候了。” “哦。” 辛曼起身,拿着包包走出去,在经过秦晋身边的时候,脚步微顿了一下,秦晋下意识的就向后退了半步,有点一惊一乍了。 秦特助跟在辛曼身后,可是不敢招惹这位未来正经八百的总裁夫人了。 今儿上午那一出,还真是让他怕了辛曼。 当听梅珏说的那一番话之后,秦特助眼睛都直了,这位总裁夫人还真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悠然居。 辛曼这次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浮躁,反正上班也是一下去,在悠然居品茶赏花也是一个下午,还不如好好的欣赏一下悠然居这里的明丽景色,吃惯了市中心的汽车尾气,在这里换换空气也是不错的。 跟着薛淼走过曲径,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梅香。 辛曼不自禁地说:“好香啊。” 已经十二月初,忽然天气就冷了,在悠然居北边,有一处梅林,在寒风之中傲然盛放在凛冽北风中。 薛淼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辛曼,在前面走的时候,在一道分岔路,已经走向另外一条路,小路尽头就是大片寒霜傲雪的梅林。 辛曼有点吃惊,“薛总,是不是走错了” 她脚步微滞,身后忽然欺过一道阴影,身影错落交叠着倒映在地面上,辛曼恍然闻到一股清淡的烟草气息,还带着隐约薄荷味,将梅花香的香味完全遮掩了。 辛曼刚想要转身,薛淼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 大掌放在辛曼的肩膀上,并没有施加多大的力气,却让辛曼定定的站住了。 触目所及,是面前梅树低枝枝头上的一朵含羞带怯的粉白梅花,修长手指将梅花摘下来,辛曼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脑后的发髻上微微一动。 辛曼抬手摸了一下发梢,是薛淼把梅花别在了她的发间。 不知为何,就因为这么一个动作,辛曼恍然间心动了动,不似之前两人做着暧昧动作的时候,女人对于近身男人应该有的那种暧昧感觉,现在的这种微微触动,是平缓的。 辛曼看了一眼薛淼,忽然笑了,学着电视上古代女子的动作,微微低首福了一福。“感谢公子赠花。” 薛淼眸色暗沉,幽深的瞳仁里倒映出辛曼的明媚容颜,他抬起辛曼的下巴,微微向上一挑,“要不要以身相许” 辛曼:“”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这男人都是臭屁的,真的是不能夸,一夸就走调了。 “头儿” 不远处在放风的秦晋出声了。 “王老先生派人过来请了。” 辛曼向旁边躲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老板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去找王老先生吧。” 她跟在薛淼身后,不禁嘟囔着,真该给薛淼配上一把折扇,肯定就是一个纨绔花花公子的模样,连演都不用演了。 辛曼穿着一身比较标准的职业套装,跟在薛淼身后,由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领路,来到更加僻静幽深的一个庭院之中,面前是双扇木门。在门边的一个木制紫藤椅上,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躺在上面,微眯着双目晒太阳,听见有脚步声,才睁开了眼睛。 之前薛淼给辛曼的那份资料中,配有书放假王焕年轻时候的照片,一看就带着儒雅书生气。 而面前的这位老者,面目眼神之中还有当年的儒雅英气。 薛淼走到台阶下,直接鞠躬行礼,“王老先生。” 王老先生由一旁的一个小徒弟扶着坐起来,接过小徒弟递过来的一个金丝边的老花镜戴上,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季老将军的外孙” 薛淼说:“是的,我是。” 辛曼心里跟明镜似的,一听这位王老先生这么说,就知道了,薛淼的外公肯定是和这位王老先生的旧识,否则也不会放任薛氏曝出那么大的一个新闻,也只是晾了薛淼一个多星期,也没有找律师追究造谣的法律责任。 王老先生轻咳了一声,一旁的小弟子扶着老人起身,一手抓了拐杖,向房间内走去,问道:“你外公最近身体怎么样” 薛淼缓步跟上去,“外公身体一直十分康健,每天清晨都要练两个小时的太极拳,用外公的话来说,就是吸收天地之灵气。” 王老先生一听,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还是季老头的养生作风啊,”王老先生说,“以前打仗的时候,也就他最注重养生,而且还最注重看黄历,黄道吉日都是掐着日期算的。” 王老先生让人来看茶,端上托盘送茶的,正是那个名叫柳雯的古典美女,手法娴熟优雅地给两人倒上了茶。 这个房间里就只有两个位子,王老先生自己占了一个,就只剩下另外一个位子是留给薛淼的,辛曼规规矩矩地站在薛淼身后。 王老先生说:“这是我外孙女柳雯。” 薛淼端起茶来慢品了一口,“之前见过面了。” 柳雯腼腆地站在王老先生身侧,低眉顺眼着。 王老先生说:“我这外孙女,之前一直是在江南住了,这到了去年才从江南来,就住在我这里,不过她也不喜欢写字作画什么的,所以我就想着,如果有一个熟人能带带她也是好的。” 辛曼听话听音,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啊。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在介绍对象啊,本来她还觉得这个王老先生挺仙风道骨超超脱尘俗之外的,没想到竟然也做起给人做媒的事儿来了。 薛淼没有答话,王老先生直接就拿起手中拐杖在地上戳了一下,“你这小子稳坐泰山是不是这一个星期倒是把你的性子给磨的圆滑了。” 辛曼:“” 本来就是圆滑的好么狐狸的狡黠狼的狠决都让他给占了。 最后,在悠然居出来的时候,不仅仅带走了一幅王老先生的墨宝,还带走了一个美人。 “秦晋,让柳小姐先跟在秘书处。” “是。” 辛曼真心觉得自己之前帮薛淼要电话号码就是多此一举了,明明人家外公都已经给人家找好路子了,想要进薛氏跟在薛淼身边,顺风顺水。 那之前让薛淼在悠然居三番五次的来,却拒绝见,恐怕就是考察这个孙女婿是不是合适吧。 当晚,公司加急将书法家王老先生对于杂志的题词加印出来,因为辛曼是宋主编钦定的负责星海杂志的负责人,她一直在杂志社呆到晚上十一点。 辛曼就知道,周多多这人真的是走的好不如走的巧,瞧瞧吧,如果今晚不是她男朋友来约她的话,指不定十二点都到不了家。 辛曼找校对人员做了初步的校对,然后将里面两篇文章的次序重新排版。 “这个封面上的主题内容,”辛曼指着一个加粗的黑体字说,“这是杂志的重中之重。需要着重突出,和别的自己颜色区分开来。” “嗯,好的。” 辛曼揉了揉太阳穴,瞄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老天,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敬业的记者了,又当编辑又当记者的,明天一定要让宋主编给她开双份工资。 辛曼趁着这个时候,给前两天在魅吧认识的那个林梦打了个电话。 白天她就想要给林梦打电话了,但是知道夜店里工作的人,都是昼伏夜出,也只好调整了自己的时间点再打电话了。 “梦姐,我是辛曼。” 听筒另外一边的声音有点嘈杂,动感dj舞曲通过听筒窜入耳膜。 辛曼主要就是想要问林梦,有关于那个被内定固定的贵宾包厢204的情况,大概给林梦说了基本情况,林梦说:“好,我帮你查查。” 杂志样板加印出来。已经是快到凌晨一点了。 这个时候宋主编的电话来了,“正好,现在去薛总的住处给他送过去过目,明天就要发行,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紧接着宋主编就飞快的报了一个地址,“你快点送过去,薛总还在等着呢” 说完这句话,宋主编就把带年华给扣了,滴滴滴的忙音在耳边响起,辛曼无可奈何的抚了抚额头。 用周多多的话来说,宋主编现在就是恨不得直接把她打包送到薛淼的床上,用来博得在这位顶头上司心目中的好感。 在商圈,一些大公司里,给上司老板的床上塞女人也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不过,辛曼对于这点,绝对不敢苟同。 辛曼想了想,给薛淼打了个电话。 “薛总,是我,辛曼,”辛曼顿了顿,“这边杂志的样本已经出来了,您看,今天也实在是太晚了,我” “送过来到橡树湾吧,你知道我的住处。” 辛曼:“” 打了这个电话还不如不打。 辛曼从车库里取了车,才开车去橡树湾。 作为低人一等的员工,辛曼真心觉得自己就是最硬的那块石头,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来到橡树湾,辛曼没有按下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薛淼兴许是刚刚从浴室走出来,腰间系着一条白色浴巾,上半身赤裸着,凌乱的发梢向下滴着水滴,沿着肌理分明的胸膛向下一路流淌,渗入浴巾的边角,消失不见。 辛曼一看就别开了了眼睛。 她从小到大,虽然说表面上看玩儿的比较开,但是对于男女之事,也就局限于接吻,对于男人的裸体,就算是露胸膛露大腿,也就是在电视上看看游泳比赛而已。 而此时此刻,一个真实的裸体出现在面前,辛曼不免的有点气短。 她低着头,将已经修订好的一本杂志样刊从包里拿了出来。 薛淼倒是一点不适都没有,修长双腿向前迈,拿着一条干燥的毛巾擦头发,“优盘带了没” 辛曼盯着薛淼的背脊,一时间没有说话。 薛淼转过头来,眉目之间是看不透的暗色,复又向辛曼走过来,“看够了么” 辛曼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觉得忽如其来的男性气息倏然而至。让她的心陡然一阵猛跳,错开半步,“哦,优盘带了。” 薛淼将辛曼的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也没有点破,只是指了指在客厅沙发上的一个笔记本电脑,“你把杂志电子稿拷到电脑上来,我先上去换件衣服。” “哦。” 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见女人只裹着一条浴巾不够礼貌。 辛曼腹诽了一句,已经开了笔记本,将随身携带的优盘插了进去。 薛淼的笔记本电脑背景桌面是一株绿色的树苗,桌面很干净,除了必备的程序,还有一个工作上的文件夹一个股票走势软件,其余什么都没有,没有游戏软件也没有视频软件。 辛曼低着头,用手指挪动,将优盘内的电子稿样本打开。看了一眼楼梯,薛淼还没有下来,看见一边有一个企鹅图标,便顺手点了进去。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在线的好友也不多,不过在线的好友中就有周多多。 周多多的头像在跳动,就在辛曼上线的同时,发过来一条消息。 “工作忙完了没有” 辛曼发了一个“衰”的表情过去,“还在接受着资本家的奴役,你怎么还不睡” 周多多发了一个色色的表情,“刚刚运动完呀,神清气爽。” 辛曼:“” 她平时私下里和周多多开玩笑也都是荤素不忌,什么话都说。 辛曼飞快的打字:“你整天在我这么一个没有性生活的人面前花式秀恩爱,小心你男票不举鄙视转圈圈。” 周多多:“说实话上次你坐薛总腿上的时候,到底感觉到他大不大” 辛曼真心没想到周多多竟然还记着上回在火锅城的事儿,而且还记忆到现在。 周多多在那边催促:“快说快说。” “当然大啊,”辛曼之前在微博上看到过剖析长度图,便随手写了个数字,“有18厘米呢。” 周多多:“你拿尺子量过” 辛曼的双手刚刚放在键盘上,刚刚打出来三个字“当然了”,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轻咳声, “在聊天” 深夜里,薛淼的声音显得格外深沉。 辛曼脑子里一下子懵了,脑子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指令,已经将周多多的对话框给关掉了。 她在笔记本电脑右侧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转过头来,扯了一下嘴角,“薛总,这是杂志电子版。” 薛淼已经换了一件普通的家居服,袖口向上卷起两褶,逆着灯光俯视着辛曼。 辛曼心里打鼓,不知道薛淼刚才是不是看见了她的聊天内容 幸而薛淼没说什么了,只是让辛曼把电子版打开,然后一页一页的看过去。 辛曼坐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双腿上,俯首看着闪亮的电脑屏幕。 薛淼侧过来半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条手臂悠闲地搭在沙发靠背,说话的时候,呼吸拂在辛曼的耳侧。 “这个版块需要修改,”薛淼指了指电脑屏幕,“采访者和被采访者的问答,区分字体来排版,还有这个方框边缘太粗。” 辛曼点了点头,“嗯,好的。” 她即刻便将这个电子版上修改了一下,只不过因为薛淼的身体动作过近,导致她的打字速度很慢。 在桌面右下角的企鹅图标一直在闪动,辛曼心惊胆颤的,也不敢关掉,生怕薛淼瞧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周多多一个窗口抖动,对话框出现在电脑屏幕的正中间。 “有18厘米呢。” “你拿尺子量过” 在诸如这两句带有颜色的对话下面,周多多又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你跟薛总是不是已经过了三垒了” “薛总是不是器大活好” “你还说你没有过性生活,哼哼,骗子。” “你别不理我啊。” “我知道你是单纯善良的处女一枚,不要不理我啊。” “算了,我给你赔罪了,给你一份宝典,保管你在床上像个妖精。” “快接快接快接” 周多多发过来两个文件。 一个文件名为:“床上做爱十八式图解详解大全”。 另外一个视频文件名为:“情趣生活道具篇av”。 辛曼想要关已经是来不及了,周多多那边三连抖,对话框在电脑屏幕正中央都快抖出毛病来了。 辛曼心里一阵狂跳,既顾不上关对话框,也顾不上退出q,一下子就把笔记本电脑给盖上了。 她真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辛曼在心里默念三遍,要冷静冷静冷静,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薛淼。 薛淼的面庞隐在暗处,显得一张脸的棱角更加深邃,薄唇抿成一线,淡淡开口,声音很轻,却无端带着一丝深夜的蛊惑和慵懒。 他动了动唇:“你用尺子量过” 辛曼:“” 薛淼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过听在辛曼耳朵里,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这个夜晚,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辛曼自然而然地就留宿在橡树湾了。 不过,当真是一个无眠夜啊。 辛曼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着周多多灰掉的头像呲牙咧嘴,真想要把电话那边已经沉入梦乡的小妮子给拎起来暴打一顿。 真是让人无语。 辛曼将手机放在床边,埋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但是过了十分钟不到,就觉得相当烦躁,想睡却又睡不着的感觉,真的是好烦啊好烦 又重新拿起手机开机,再打开微博,打开朋友圈刷刷刷,刷了半个小时,又重新闭上眼睛睡觉,还是睡不着 她只要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能浮现出薛淼最后意味深长的那一眼,和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 辛曼无声地发泄了一通,在索性开始在床上做仰卧起坐,做的腰酸背痛,才猛地在床上趴下来。 折腾了大半夜,才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 手机的第一个闹铃没有把辛曼叫醒,她便接着睡了。 于是,她便华丽丽的睡过头了。 辛曼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的阳光已经不大对劲了。 她眨了眨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 三秒钟倒计时:三,二,一。 辛曼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手急急忙忙的伸向放在床头上的手机,点亮屏幕的一瞬间,看见上面的时间,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天啊 已竟然已经十点半了 辛曼急忙从床上起来,冲进浴室内,飞快的洗了一把脸漱了漱口,便拎着包冲出了门。 在老板家里睡过头导致上班迟到,辛曼觉得自己真的是悲催死了。 她狂奔下楼,蹬蹬蹬蹬的脚步声错乱。 而到了楼下,辛曼看见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薛淼,有点愣神。 大老板这是在陪着她一起迟到 辛曼放缓了脚步,“那个薛总,是不是迟到了” 薛淼抬眸,“今天不用上班。” “哈” 是不是她错过了什么 薛淼说:“今天是周六,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辛曼:“” 她连忙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确实是周六。 家政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夫人醒了,早饭已经做好了,我去给你端过来。” 辛曼僵立在楼梯上,一动不动。 她被那一声“夫人”给劈晕了。 家政阿姨已经进了厨房,将饭菜端上了餐桌,顺便探出头来叫了一声:“先生。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刚才薛淼说要等辛曼醒来一起吃早餐,早餐就只喝了一杯牛奶。 薛淼将手中的文件阖上,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先于辛曼向餐厅内走去。 辛曼捏着手中的包带,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真的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真是怕薛淼提起夜晚凌晨的事情,她恐怕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薛淼坐在餐桌一端,而辛曼坐在餐桌另外一端,两份一模一样的早餐端上来,辛曼不禁讶异了一声,“诶,你也没吃呢” 家政阿姨说:“是啊,先生说要等您起来一起吃早餐。” 辛曼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看向薛淼,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来,“薛总,您儿子已经去上学了” 薛淼吃着东西。说:“他在他奶奶家里住。” 薛子添自从上一次和薛淼吵过离家出走之后,便没有再回橡树湾了,每天都老老实实地回薛家的大宅,跟奶奶爷爷住一起。 秦特助也是隔三差五地去接一回,也都是送到了薛家老宅。 薛淼不问,薛子添也就不答,父子二人正式开启冷战状态。 辛曼用用勺子舀了一口水果沙拉放在口中,看着一眼对座的男人,随口漫不经心问了一句:“你单独带着儿子这么十几年,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再找一个结婚” 其实,辛曼潜在的意思是:偏偏这等“好事”让我给撞上了。 薛淼抬起头来,将口中的牛排咽下,又喝了一口豆浆,才似笑非笑地看向辛曼,“你想要早十三年嫁给我,我倒是想娶,可是不够年龄。” 辛曼不料薛淼又拿她开涮,看着薛淼向上勾起的唇角,就不自觉的想起来昨天晚上电脑上周多多发的那番话。 特别是后面发的那两个文件。 辛曼清楚的记得,转过头来对上薛淼一双深夜里带着暗光的眼眸,他说:“不把文件接收下来看看了” 辛曼一张脸就涨成了番茄色。 她现在都在想,当时阖上笔记本电脑的时候,没有退q,那么周多多的那个对话框就仍然在屏幕上开着,不知道薛淼把笔记本收回去之后,有没有私自下载下来看。 这一点,也只能问周多多了,辛曼用手机上的时间晚,看不出文件。 一顿早餐吃到快十一点,也分不清楚是早餐还是中餐了。 辛曼拿着包就要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就被薛淼给叫住。 “杂志电子版还没有校对完,你就这么走了” 辛曼脚步一顿。 大老板都是这样么 就算是叫人加班也叫的颐指气使的,好像根本就没有规定所谓的劳动者合法权益。 不过,星海杂志是在周一需要发刊的,也必须是要加班加点,而且辛曼在杂志上也是投入了不少心血,所以还是要努力的将杂志稿一丝不苟。 接下来的时光很安宁,辛曼坐在电脑桌旁边,点击鼠标敲动键盘来整理,而薛淼就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的翻看资料,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斜斜的倾泻在窗台上,时光静好。 也是奇怪,辛曼和薛淼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了这么久,也没有起什么不良反应,工作效率也挺高的。 花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辛曼将薛淼指出的关于杂志样板的缺点都一一纠正了,又从头到尾检查两遍,才用邮件发给了校对部门做最后的校对,今天校对部门校对之后,等到明天再发到印刷部门,就大功告成了。 恰在此时,辛曼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来自于林梦的一条信息:“那个包厢的人查到了。今晚有时间么” 辛曼拿起手机打字发送过去:“我今天晚上过去。” 趁着休息日,辛曼把家里的东西给收拾了一下,接到了杜静心女士的电话。 “下周三,中午十二点在中央公园的维克多西餐厅,给你安排了相亲,条件不错,是个海归,”杜静心缓了一口气,“这人我见了,一表人才,还有一个是高级审计师,同样是在这个餐厅,下午一点,还有” 真的是久违了的相亲流水宴。 辛曼觉得鼻子有点痒,想打喷嚏却又打不出来,揉了揉鼻子,听筒内的杜静心女士明显已经没耐心了,“我的话你听明白了没” “听见了阿嚏” 终于把喷嚏给打出来了。 杜静心女士也真的是乐此不疲地给她安排相亲,什么相亲流水宴。网站征婚,还是一些婚介所里搞出来的八分钟快速相亲 辛曼近些年也比较乖了,不像刚开始宋南骁出国的时候,她和母亲冷战热战都试过了,乃至于强烈抵制母亲而拒绝再拒绝。 但是现在,母亲说什么,她就听什么,顺着母亲的意思来。 不就是相亲嘛,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057 我是薛先生的……司机 入夜。 辛曼如约来到魅吧。 进入酒吧内,和以往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区别,动感的舞曲声,再加上舞台上性感热辣的舞女郎的钢管舞,更甚至于在舞池中扭的好像是水蛇一样的人。 辛曼灵巧的身影穿过舞池,来到吧台前,叩了叩吧台,叫了一杯酒。 上一次是和苏景欢一起过来的,这一次是她自己一个人。 原本是想要叫苏景欢一起的,但是无奈她被她那穷凶极恶的师父给关禁闭了,想起苏景欢在电话里特别无奈的叹气声,辛曼就觉得挺逗的,苏景欢的爸妈都治不了她,却唯独这个师父,分分钟治的她不敢吭声。。 坐下过了不久,辛曼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刚想要给林梦打电话,身边的座位就坐过来了一个人影。 “梦姐,我刚” 辛曼以为来的人是林梦,却没有料到,坐在身边正在注视着她的人是祁封绍。 “曼曼,我等了你好几天了。” 祁封绍看起来像是喝多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迷醉,倒映着头顶旋转的彩色灯光,看向辛曼的眼神多了些痴情的味道。 “你等我干什么” 辛曼随口问了一句,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四下看着林梦是否来了。 祁封绍一把抓住辛曼的手腕,“曼曼,我知道错了,我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辛曼皱眉,“祁封绍,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辛曼从来都没有觉得,恋爱原来是这样艰难的一件事情,因为必须要顾及到分手。 分手的时候,如果真的要遇上一个类似祁封绍这种死缠烂打不成熟的男人,那么死的心都有了。 辛曼掰开祁封绍的手,双眼直视着他,“祁封绍,我之前说过,我们好聚好散,你有你的辛雨馨,我也会找到我的幸福” “那你的幸福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祁封绍虽说也是一个富二代,大学毕业两年,也是依靠着家里的实力,把底子都快要掏空了,家里人也都是恨铁不成钢,因为祁家也就有这么一个小少爷,家里的产业到最后都是要留给祁封绍的,无奈祁封绍喜玩乐,压根就不管家里的企业。 但是自从和辛曼在一起之后,辛曼屡屡都要求祁封绍必须要出去工作。 也正是因为辛曼的要求,祁封绍逐渐接手了家里的产业,辛曼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也就在祁家里立了足。 说真的,在那个时候,彼此双方的家长都见过了,而且也都很满意,如果不是因为后来让辛曼发现祁封绍和辛雨馨之间的事儿,恐怕婚事都已经在杜静心的筹办下定下来了。 辛曼想的也很简单,如果人生非要结婚的话,找不到一个我爱的人,那就找一个顺眼的人吧,最起码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可是,到底是一场梦境,醒了就都成了泡沫。 祁封绍的确是喝醉了。当他倾身过来的时候,辛曼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更甚至比酒吧这种环境下的酒气更加熏人。 辛曼转身想要离开,却被祁封绍一把抓住了手腕。 “曼曼” 辛曼拧着眉,看着祁封绍面前摆放的酒瓶,便将祁封绍从椅子上一把拽了下来,大步向外走。 祁封绍差点被辛曼拽了个踉跄,不过,还是扯着辛曼的袖子不松手。 出了酒吧,辛曼呼吸了两口不属于酒吧内那种混燥气体的新鲜空气,转过头来,就见祁封绍正在傻笑。 “曼曼,你终于肯拉我的手了。” 辛曼一头黑线。 只是拉着袖子好么 前面不远处驶过来一辆计程车。辛曼招了招手,趁着计程车在前方路口掉头的时候,转过头来对祁封绍说,“祁封绍,你现在喝醉了,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 辛曼说完就转身,结果祁封绍却拉着她的胳膊,强硬地将她向后拖拽了两步,猝不及防下被压在了身后的一棵粗壮树干上,粗糙的树皮硌在她的手腕上,磨破了皮。 祁封绍的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钳制住辛曼的肩膀。便向她吻了下来。 辛曼别开脸,祁封绍酒气熏天的嘴唇就刚好落在了辛曼的脸侧。 “祁封绍,你放开我你疯了” 辛曼挣扎着,可是女人的力量,怎么和男人相提并论而且此时此刻她面对的是一个喝醉酒的男人。 祁封绍口中说着:“曼曼,我是真的喜欢你” 辛曼听着这一句甜言蜜语,内心一丁点的甜蜜都没有,相反只觉得恶心,从胃里向上泛起一股浓浓的恶心的感觉来。 祁封绍的嘴唇摩擦着她的嘴唇,牙齿碰到唇瓣,磕破了,一下子流出血来,血腥味让辛曼更加觉得恶心。 对付一个醉酒的男人,只能用巧劲用武力。 辛曼抬起脚,正打算用膝盖向上狠狠一顶,给男人最脆弱的部位一击的时候,身上压着的祁封绍忽然一下子就轻了。 辛曼有些愕然地看着祁封绍在自己的面前倒下来,在祁封绍身后,站着的是手里拿着一个木棒的林梦。 魅吧的一个包厢里,林梦递给辛曼一杯水。 “谢谢。” “不客气,”林梦十分洒脱地摆了摆手,“就算是我不过去,你也有自己的法子把他撂倒。” 辛曼坐在沙发上,在旁边的一张双人床上,躺着的是被敲晕的祁封绍。 林梦穿着一件黑色的打底裙,肩膀处是一条白色的皮草坎肩,头发烫成优雅妖娆的大卷,正在靠着墙边抽烟。 “这男人每天都来这里买醉,来了有好几天了,之前我们这里有小姐过去主动搭讪,他也都不理不睬的,纯粹就是来买醉的。” 林梦吐出一口烟气,“后来也就没人管了,反正酒要的不少,而且出手挺阔绰的,酒水的提成就够翻一番了。” 辛曼内心一哂。 那是自然,祁封绍可是祁家的独苗,手中握着的钱肯定不会少了。 祁封绍脸很红,不过这会儿被敲晕了躺在床上,倒是没了刚才的那种泼赖劲儿。 辛曼收回目光,“梦姐,那个204包厢” 林梦向前走了两步,将细长的女士烟在烟灰缸里弹了两下,“二楼东边那几个包厢,都是魅吧幕后老板包给别人的,名头比较大,我查过了。” 辛曼抬头看向林梦。 “是顾青城。” 辛曼微微蹙了蹙眉头,顾青城,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有些熟悉,哦,对了,她霍然抬起头来,“是sc集团董事,夜色的幕后大老板” 林梦听辛曼这么说,也有点惊讶,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你知道” 辛曼一笑,“我是跑新闻的嘛,各种小道消息都会知道一些的。” 就比如说这个顾青城,就是c市数一数二的夜总会夜色的幕后大老板。 辛曼托着腮,看来辛曼她需要走一趟夜色了。 只不过,夜色这种高档的私人会所夜总会,为什么会来一个这边的一个酒吧里呢,而且还碰巧就拍摄到了当时帮派之间械斗的短片给辛曼发过来 就在辛曼沉吟之际,包厢门口被敲了两声。 林梦正站在酒柜旁边倒酒。辛曼便站起身来向门口走过去,门内门外的光线有差别,刚刚打开门,辛曼还没有来得看轻来人,脸上就啪的挨了一个耳光。 辛曼根本就毫无防备,脸被打的别到一边。 辛雨馨的声音随即灌入耳朵里,“我知道,就是你自从上一次在酒吧见了面,我就知道你肯定背地里又勾引他了” 辛曼再度掀眸,抚了一下自己的右脸颊,看向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辛雨馨,嘴唇噙着一抹嘲讽的讥笑。 相比较辛曼的冷静自持,而此时此刻的辛雨馨。就好像是一个泼妇一样,头发有点散乱了,手中抓着香奈儿的小包,五官都已经扭曲了。 辛雨馨对于这个姐姐,更多的都是嫉恨,她一把推开辛曼向包厢里急走了两步,看见在包厢内侧靠墙的大床上,躺在床上的祁封绍,更加生气,甩手就要给辛曼一个巴掌,却被辛曼抬手架住了。 辛曼刚才是压根没有想到没有防范,而现在,她架住辛雨馨的手臂,反手就甩了辛雨馨一个巴掌。 辛雨馨捂住了自己的脸,眼眸中是难以置信的光:“你” “辛雨馨,这个巴掌是还你刚才打我的那一巴掌,”辛曼面无表情,动了动手腕,“没道理我无缘无故就让人打一巴掌却不还手。” 辛曼没再理会辛雨馨,转头对林梦说:“梦姐,这个包厢开给她,我们出去去大厅。” 辛雨馨手指甲死死地掐在手掌心内,双目通红地盯着辛曼。 辛曼在迈步走出去之前,对辛雨馨说:“对于你和祁封绍的事情,我不想插嘴,现在我明确的告诉你一句。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你稀罕的宝贝,不一定谁都稀罕的要命,再者,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你有能力有时间,别总是放在我身上,管好你的男人比什么都强。” 说完,辛曼就转身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包厢留给了辛雨馨,而这位娇小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房间内弥散着一阵伴随着葡萄酒香味的幽香,灯光是暧昧的颜色。 辛雨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转过身向躺在床上的祁封绍走过去。 祁封绍只是被敲晕了一下,而现在躺在床上,完全是醉酒的后遗症,刚才的争吵,也将他吵醒了,现在已经睁开眼睛,微微眯着,拳头抵在太阳穴处揉着,头痛欲裂。 辛雨馨急忙跑过去,半跪在床边,一把抓住了祁封绍的手,“祁哥哥。” 祁封绍的视线恢复清明,才看清楚在床前的人,“雨馨” “嗯,是我,”辛雨馨心急地问,“祁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祁封绍皱了皱眉,手指仍旧按压在太阳穴。 为什么在面前的会是辛雨馨,他记得,在晕过去之前,身边是辛曼的,难道是记错了 辛雨馨注意到祁封绍的动作,便坐在床边,抬手帮祁封绍揉着额角。 “辛曼刚才是不是在这里” 辛雨馨听着祁封绍这么问,手中的动作忽然一顿。 “嗯,刚才姐姐也在。” 她的手势慢了许多,右脸颊还火辣辣的疼,辛曼扇的这个耳光已经逐渐红肿起来。 在灯光下看的特别明显。 祁封绍皱了皱眉,“你的脸” 辛雨馨捂着脸,偏过头去。 “没关系,刚才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她这么一句话,就把辛曼给抓出来了。 在祁封绍的心里,辛曼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人耳光,虽然她比较随性,可是与人为善,人缘还算是很不错的。 祁封绍低着头,翻身起来,忽觉得脖子后面疼痛了一下。拧着眉,“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人,也该是你做错了什么事” 辛雨馨诧异地瞪大眼睛看向祁封绍,难以置信,“我挨打了,你竟然向着她说话” 虽然辛雨馨也知道,祁封绍对于辛曼是还残存有喜欢的。 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却如同切肤之痛。 辛雨馨对着祁封绍的背影大声喊:“你就觉得她好她哪里都好,那你当初为什么当初还会跟她分手呢” 祁封绍的脚步顿了顿。 他扪心自问,因为什么才走出了辛雨馨的第一步,和辛曼分手了呢 因为诱惑吧。 花花世界,大千人生。路途中总是诱惑太多,他没有抵制住诱惑,然后就向悬崖边上迈出了一步,以为看到的是悬崖上最美丽的风景,而实际上,却连回头路都没有了。 现在,他唯一觉得后悔的,当时的这个诱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选择辛雨馨,辛曼这个名义上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祁封绍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准确无误地传到了在床边泪如雨下的辛雨馨耳朵里。 “我们分开吧。” 辛雨馨听见这句话,如遭雷劈,顿时就愣在原地。 她嘴唇喃喃:“你说什么” 而那个男人,却已经抬步走了出去,硕大的包厢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的手在身边默默地握起,掐着丝绸一般顺滑的床单,刚刚做过的美甲在被单上划下很深重的痕迹,眼泪扑簌地砸落下来。 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 辛曼知道,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就比如说,下半身永远都比上半身诚实。 有一段时间,她真的挺厌弃男女关系的,特别是所谓的一夜情。 所以。当一个多月前,她在薛淼的别墅卧房中醒来之后,对于薛淼的第一印象已经是大打折扣,直接就把他定义为乱搞男女关系的斯文败类。 而且,之后屡次见面,都把辛曼在内心的这个定义逐渐加深加重,越发的浓墨重彩起来。 却不曾想到,这个自己定义为斯文败类的男人,竟然成了自己结婚证上的另一半,辛曼就觉得憋屈,满心满肺的都是空气,却无法发泄出来。 她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这个上司老板,衣冠楚楚的模样,报社所占用的办公层视察,眼神里充满了幽怨。 她觉得她需要去找一个大师,把薛淼的生辰八字写上去,让大师做法。 最近她肯定是招小人了。 正在工作的员工注意到薛淼的到来,都纷纷站起身来迎接。 薛淼微笑着,声音温润,“大家都工作,我就是和宋主编随便走走。” “对,你们都别耽误了工作。” 宋主编对员工摆手,然后引着薛淼,在报社办公层走了一圈,脸上堆着笑,热情如火的解释着。 薛淼身着一身黑色暗纹的西装,抬手翻看资料的时候,熨帖齐整的袖口向上翻起,露出白色衬衫袖口精致袖扣,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这位上司大老板身上,眼光中无外乎都是钦慕。 星海杂志发刊当天,仅仅一个上午就卖到脱销,创下了杂志销量的日销量最高的记录。 自然,这里面少不了一些吸引人眼球的明星八卦新闻,来吸引众多粉丝的追捧。 但是辛曼的名字写进杂志里主编一栏,虽然只是占据了最后一个名字一个边角,她心里也是很雀跃的,甚至承诺给请周多多吃一顿饭。 周多多眉飞色舞,那表情比她的名字上了主编拦都要高兴。 “到时候拿着菜单让我点,我要吃光你。” 辛曼皮笑肉不笑,“呵呵,你还敢跟我提条件那晚上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什么事儿啊我不知道,”周多多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端起水杯就转身去了茶水间,“我去接杯水。” 其实,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结果就是,辛曼一百年不和同事聊一次黄色话题,就被顶头上司看见了。 周多多从茶水间出来,看着辛曼的眼神让她觉得瘆的慌。 “我想告诉你一声你前两天不是问我,那两个文件接收了没有” 辛曼心头涌动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接收了。” 辛曼:“” 她的天一下子黑了。 “小辛” 辛曼正处于呆愣状态下,身后不远处的宋主编叫住了她。 “薛总那边急需一个人手,你先上去帮帮忙。” 辛曼忍不住拒绝,“主编,薛总上面的人手肯定是不少,不用非要我一个小记者上去吧” 宋主编立即就板起了脸,“你不是薛氏的员工还是不是齐润报社的员工给你开工资还支使不动你了” 十分钟后,辛曼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 总裁办的楼层宽阔明亮,这是薛淼单独的办公层,还有个别高管以及秘书处的人。 辛曼刚上来,薛淼就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一只手扣着西装外套,系上了扣子。 在于辛曼擦肩而过的时候。辛曼刚刚动了唇想要说话,薛淼留下一句:“跟我走。” 电梯钱,辛曼微微仰头注视着薛淼宽阔的背脊,一时有些出神。 薛淼毫无预兆地转头看向辛曼,辛曼急忙晃开了眼神,抬手将鬓边的头发往而后挂了挂。 薛淼唇角已经带上了一抹笑意,不过也并没有点破。 来到车上,辛曼才知道,薛淼是叫她陪同去机场接人。 “我中午应酬的时候喝酒了,所以你来开车。” 来到负一层的停车场,薛淼将车钥匙递给辛曼。 这一次辛曼没有多话,俯首直接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上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上了副驾的薛淼。“接谁” “我一个朋友。” 一路上,辛曼都在默默地开车。 她的开车技术并不老练,车子在马路上龟速前行,在不能超车的路口,车辆后面鸣笛声都已经泛滥成灾了。 薛淼手肘撑在车窗沿,转过头来看着辛曼,“你没有拿本” “拿了,不过不经常开车。” 就算是那辆裴叔叔送她的宝马,她也就统共开过几次,还很小心的不被人刮擦。 应该说更大程度上是别的车避恐不及刮擦不起吧。 薛淼皱了皱眉,“那你” “你这会儿别跟我说话”辛曼现在根本就不能分神,她整颗心都是在车上,“也别一直看着我,我紧张” 她开车技术原本也就是能说得过去,现在身旁坐着薛淼,莫名地就让她的体温上升了几个度,比当初考科三路考的时候还要紧张。 薛淼忍俊不禁,却还是侧了头,看向右车窗。 从薛氏大厦原本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距离,辛曼生生的给拉长成了将近一个小时,不过路上倒是挺平静的,没有发生刮擦事件。 薛淼接过两个来自于机场的电话之后,敏感的察觉到辛曼听见催促的手机铃声之后就更加紧张了,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指关节都有点发白,便索性关了静音,给莫婷发了一条信息。 “在路上。” 机场咖啡吧。 莫婷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要了一杯摩卡,目光落在窗外,拿着手机给薛淼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了地址。 “到了振我一声铃,我就出去。” 不过,还没有等到薛淼给莫婷震铃声,莫婷就首先看到了在路边停车下来的一男一女。 女人穿着一双细跟鞋,正好达到男人的脖颈喉结处。 是男女之间标准的最萌身高差,都穿着比较正式的套装,看起来金童玉女一般。 这个时候,刚好有两趟航班降落,从机场内走出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男人已经不着痕迹的将女人给护在了身侧,挡住了人流。 莫婷托着腮看了外面两人,若有所思。 不得不说,现在她看哪一个女人,都比当初看薛淼和沈玥般配。 直到手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目光挪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姓名,才抓着包起身离开。 路边。 辛曼安安稳稳地站着,忽然身后伸过一只手过来,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回头,被薛淼按住一只肩膀。 “别动,”薛淼说,“头发上有东西。” 辛曼站着没敢动。薛淼就站在她的身侧,手指拂过她的发梢,将她头顶的一朵毛絮给摘了下来。 “好了。” “谢谢。” 辛曼不知是为何,薛淼刚刚靠近的那一秒钟,辛曼周遭繁杂嘈乱的环境,就一下子安静了,好像置身于真空中一样,没有了一点声音,只能怪感觉的到薛淼的呼吸,拂过脖颈。 她隐约觉得心脏的位置动了动。 辛曼不着痕迹地向一边挪了挪脚步,看着从出机口涌出的人流,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用不用把你朋友的名字写张告示牌” 要不然这么多的人,哪里找得到。 辛曼话音刚落。从侧旁已经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衣着时尚,背着一个v的小包,拉着一个不大的拉杆箱。 “淼子。” 莫婷走近了,将脸上的黑超摘下,上下打量了薛淼两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两年没见怎么感觉你晒黑了” 薛淼微笑,“还能比之前军训那个时候黑” “哈哈,”莫婷笑了起来,“那肯定是不能比。” 辛曼揉了揉鼻子,跟在这两人身后,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调侃,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一样。 听语气这么熟络,应该是老友了吧。 来到车边,薛淼帮莫婷将拉杆箱放在后备箱内,莫婷靠在车旁,手中拿着黑超,看着辛曼,眉目间有浓浓的审视的意味,“你就是淼子的女朋友” “哈” 辛曼眨了眨眼睛。 她是薛淼女朋友 应该说是隐婚妻子更加妥当贴切吧,直接省略恋爱过程走入婚姻殿堂了。 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笑了笑说:“不是,我是薛先生的司机。” 058 她竟然要被求婚了 回去的路上,辛曼仍旧是直挺挺的坐在驾驶位上,不过因为薛淼陪同莫婷坐在了后车座,所以她的压力感小了一些,开车也就相对轻松了许多,没有向来的时候那么紧张,车速也就逐渐加快了。 后车座上,薛淼摇下一半的车窗,曲起手肘撑在车窗口,视线穿过前车座中间的空隙,看向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的辛曼。 莫婷和薛淼也是有好几年没见了,薛淼问:“这回回来打算住多久” 在薛淼的印象里,自从十三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莫婷就出国了,然后常年待在国外,花了三五年时间来了一个世界环游,然后留在美国做一些有关于翻译的工作,即便是偶尔回家到c市,也都仅仅只是十天半个月,好像c市已经成了她临时歇脚的地方了。 莫婷挑了挑眉:“我家在这儿,住一辈子呗。” 薛淼微诧异,“你不走了” “谁告诉你我还要走”莫婷向上掀了掀唇瓣,“在外面游荡了有十年了,还是觉得家里好,家是温暖的港湾啊。” 对于莫婷的这句话,薛淼没有搭腔。 莫婷接着说。目光已经移向车窗,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不过,家这个词对我有两重内涵吧,一个是娘家,一个是夫家。” 辛曼有些讶然。 薛淼的这个朋友结婚了 也对,莫婷和薛淼是差不多年龄的,薛淼儿子都十三了,莫婷结婚了不是很正常么。 车厢内响起一阵轻快愉悦的手机铃声,莫婷的电话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国际长途电话,对方正是她在美国的住家,她接通了电话,“heo。”出口就是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 挂断电话之后,莫婷看了一眼车窗外,对薛淼说:“先送我去外交部,上午我爸就给我打了三个电话了。” 辛曼的眼皮跳了跳。 外交部 薛淼的这个朋友好牛叉的感觉。 不等薛淼开口,辛曼便将车停在临时停车位,重新设了导航,起步挂档开车。 反正现在是上班时间,拿着老板的工资,当一回司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了市政厅的办公大楼外面,辛曼找了个短时间停车的停车位,将车停稳,莫婷便拎着包下了车。 薛淼也开了车门下车,帮莫婷把后备箱的拉杆箱给拿了出来。 莫婷说:“我先看看有没什么事儿,没事儿的话,就今儿或者明天,叫上你的女朋友,我请你俩吃顿饭,都还没有好好的了解一下。” 她说着,目光已经越过薛淼的肩膀,看向正坐在驾驶位上,看向左后视镜的辛曼,不禁嘴角向上勾了勾。 “你是不是还在追她啊”莫婷向前靠了靠,“我告诉你,以我同为女性角度来看这个女孩儿,不好追。” 莫婷的话,完全就没有避讳着辛曼。 两人就站在车边上不过两米远的距离声音也不大不小,刚好辛曼因为车厢内空气逼仄,打开车窗透气,那声音就刚好能传到耳膜内。 辛曼双肘撑在方向盘上,眯了眯眼睛,从左视镜内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 薛淼是想要追她 更确切的说,是想要睡她才对吧。 不过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了,薛淼不会憋出内伤来吧。 辛曼这么想着,就在心底里呵斥了一声,自己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呢,薛淼一个大老板,随便一招手,就肯定有一大票女人趋之若鹜地过去。还会憋出内伤笑话,不把肾给透支了就算是好的了。 副驾的车门响了一声,薛淼长腿迈入,辛曼收回神思。 薛淼系上安全带,“回公司。” 辛曼“噢”了一声,才缓缓起步。 回去的路上没有刚开始来的时候的低气压那么浓重,辛曼便找了一两句话与薛淼说。 “你那个朋友结婚了哈” “嗯,”薛淼淡淡道,“后来又离了。” 辛曼的手一顿,没有控制好方向盘,向右一打,结果右边刚好通过一辆货车,她便急忙向左回了一下方向盘,车身与货车车身惊险的擦着而过。 薛淼也是惊了一下,看向辛曼的时候,语气也多了几分严厉:“开车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认真点,上路都是人命的事儿,不是闹着玩的。” 辛曼也是暗自抹了一把汗。 这一次的的确确是她的不对,对于薛淼的严厉批评,也是虚心受教。 但是心底里还是默默地吐了吐舌头,薛淼这个时候坐在副驾上训人的口气,真的像市学车时候的教练,分分钟把人给马骂成狗。 辛曼车后面的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她刚刚准备重新起步,前面却来了一个穿着制服带着警冒的交警,从挡风玻璃看出去,伸出手来对辛曼的车做了一个停车的手势,辛曼心里不免的咯噔了一下。 她咽了一口唾沫,转过头来对薛淼说:“老板,完了。” 薛淼皱了皱眉,“怎么,你不是有驾照么” 确实是有驾照,可是 “前两天刚丢了。” 薛淼:“” 真的是走得早不如走的巧。 薛淼的车被扣在了警局的交警支队,而辛曼作为一个“无”证驾驶者,自然也需要去交警队去交罚款,而薛淼作为这辆私家车的车主,也去了交警队。 薛淼是认识警局的王局的,但是他也没有给王局打电话,看着辛曼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想就是需要让她长长记性。 “那让你开车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辛曼一副无辜的面容,“那你也没有问我啊,而且我想着就是去机场接个人,而且也不是人流高峰期” 谁知道会出现岔子。 “驾驶证已经在补办办了,但是,这些公共事业单位的效率,嗯哼,你也是知道的。” 虽然薛淼没有直接找警局的王局长,但是在警队里工作的警察也有知道薛淼的身份的人,立即就有一个穿警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一旁的小警员称呼他为徐队。 “淼哥。” 年轻警察走过来,笑着看向薛淼。 薛淼脑中一回想,便想起了这人是谁,貌似之前警局在处理十三年前那一起车祸的时候,当时跟在处理事故的警察后头的一个小警员,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了队长了。 “顺子” 顺子马上就笑了,“薛哥您记性真好” 他的视线看向在隔壁正在做记录的女人身上,说:“记得及时补本就行了,既然没出车祸,没什么大事儿,走走过场就行了” 薛淼淡笑:“那就把该走的过场都走一遍吧。” 对于车祸,身边人经历过一次,他便永远都不想要再经历第二次了,该做出点什么事情,让这个小姑娘好好的长长记性,毕竟是可以威胁到生命的重要事情。 顺子转头看着薛淼唇角的笑,微微愣了一下,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正襟危坐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 妹妹还是女朋友 毕竟,薛淼的妻子已经在车祸中 顺子现在都忘不了,在十三年前的那一场车祸之后,两辆相撞而面目全非的车。 一辆车内,男人在最后关头将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妇护在身下,抵挡了撞击,为孕妇保了一条命,因为下身大出血送到医院里去抢救,救护车的鸣笛声将整个夜空都点亮了。 而另外一辆计程车内,因为车辆临时发生刹车失灵,车辆扭曲着前行。在地面上发出嘎嘎的声响,刺痛耳膜,车辆直接撞向桥墩,嘭的一声发生了爆炸,骇人心神。 当时在车内的司机和坐在后座的一个女人,等到火势扑灭的时候,几乎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容貌不辨,唯一可以辨认的,便是随身携带的物品,等到家人来认领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内盖着白布的停尸房内了。 而令人感到些许疑惑的是,当时女人和一个小女孩是坐在后座上的。但是等到车辆爆炸的时候,车内却不见了那个孩子的踪影。 而那个小女孩,就站在桥头,默默地站着,一双原本白皙的脸颊,全都是黑色的印迹,只有两行眼泪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将黑灰的印迹冲刷出皮肤原本的白皙。 她看着出租车车身燃起的火,大喊了一声就向出租车奔去。 在一个审讯室内的辛曼,自然是没有看到薛淼和人说话,登记过自己的基本信息之后,便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男警员。 看样子也就是才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应该是警校刚毕业没多久的,正是青春骚动荷尔蒙乱窜的黄金时期。 辛曼眼珠一转,顿时就有了想法,“警察同志,我看你有点面熟啊。” 男警察:“” 辛曼一拍桌子,“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苏景欢上回给我看过照片的那个警察。” 这个男警察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辛曼,“你认识景欢师姐” 果然,上钩了 辛曼眼睛笑的完成了两弯月牙,“对啊,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后来上了大学我经常去找她,我的小擒拿手还是她教的呢。散打冠军,厉害的很。” 现在指望着薛淼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自己找关系了。 虽然说找杜静心,然后报出裴叔叔的名号来,在警局里面也要震上三震,只不过肯定又要被杜静心一顿吵,索性就找苏景欢了。 苏景欢虽然不是在这个分局的,但是她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c市警花的名头可不是空穴来风,之前都到总局开过会,这个长相令人惊艳,而且身手好的不得了的小姑娘,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男警员的目光。 “对啊对啊,”男警员说,“我特别仰慕她,之前看过一次她的比赛,出手稳准狠。” 辛曼立即顺着这男警员的话将苏景华吹了个天花乱坠。 但是她可不是来凭空拍苏景欢马屁来了。 “能不能看在你景欢师姐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辛曼看着面前的年轻男警员脸上也是有些为难的表情,便拿出手机来,说:“我这儿有她电话,你要不然帮我给她打个电话” 她知道,这个男警员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因为打电话的话,就可以拿到苏景欢的私人手机号码了。 辛曼在心里默默地对苏景欢承认了一下错误,把面前的杯子当成是苏景欢,说:“抱歉了,把你当枪靶子了,回头我请你吃大餐。” 苏景欢在总局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被郁思臣拎着练拳,小腿上绑着沙袋,带着两个大红的拳击手套,然后跳起来猛击从房顶上晃动的沙袋,不时地大喝一声,然后一个飞旋踢将沙袋踢出去好几米。 而就在五米开外的阴影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靠着栏杆玩手游,不时地抬起眼眸看向苏景欢,再低头继续玩手游。 他穿着一身制服,将裤脚扎在中帮皮靴中,身上散发着一股冷气。 场地中,一明一暗。一冷一热,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景欢已经被郁思臣拎出来单练了一个下午了。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扎在脑后的马尾已经被汗湿了,身上的t恤贴在身上,凸显出玲珑曲线。 “师父,”苏景欢幽怨地看向慵懒地倚靠在栏杆上的男人,可怜巴巴地说,“还没有到时间么” 郁思臣看了一眼时间,声音冷淡,“还有十分钟。” 苏景欢在内心已经将郁思臣家的祖坟给刨了,恨不得一个个都拎出来鞭尸,然后对这个大魔头的祖宗说:要怪就只能怪你们郁家出了郁思臣这么个祸害精,不能怪我。 苏景欢耷拉着脑袋重新走回到场地中央,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转身就看见郁思臣已经走近了。 郁思臣一边卷起制服衣袖,一边说:“你一个人不想练了,我陪你练。” 苏景欢:“” 她还想要活久一点啊,她已经自由搏击了两个小时,身上的力气基本上都已经被抽空了,现在还和郁变态打,不是要被他给虐死吗 她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师父,能不能不练了” 郁思臣看着苏景欢,微微侧了侧头,卷起衣袖的手腕来回活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骨节松动的声响。 “嗯” 苏景欢认命地低下了头,“好吧” 就在这个时候,苏景欢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立即将拳击手套给摘了扔到一边,跟一阵风似的跑到书桌旁,“我去接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辆越野车十分拉风的越野车停在了分局的门口。 在警局门口站着的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小警员,看向苏景欢,然后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还真的是真的。 不光见到警花苏景欢了,而且还有警局的刑侦第一人郁思臣 他揉了揉眼睛,不是看花了眼吧。 “郁郁警司。” 苏景欢前脚刚刚进去,辛曼就被放了出来。 看的绝对不是这个警花苏景欢的面子,而是看在郁思臣的面子上。 隔了一个下午,薛淼中午应酬喝的一丁点酒也都散了,坐在驾驶位上等着出来的辛曼。 辛曼的胳膊直接搂上苏景欢。“你真是来得及时。” 苏景欢压低声音说:“也是你的电话救了我一命,你知道我自由搏击了多长时间么我都快要脱水了。” 辛曼说:“我给你补水,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说。” “好啊,正好,我想吃”苏景欢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身后就传来一个短促微不可闻地轻咳声。 苏景欢临时改口,“那个改天吧,我约你。” 辛曼:“” 薛淼距离很远就看见从警局里走出来的郁思臣,便打开车门下来,倚靠着车门看着逐渐走近的人,让辛曼先上了车,然后对郁思臣微微颔首。 郁思臣没什么反应,一如既往的像是冰山。 等到郁思臣的越野车先离开了,辛曼坐上副驾的位置,不禁问道:“你和苏景欢她师父认识” 薛淼双手握着方向盘,“嗯,打过交道,我和他哥哥郁景行比较熟。” 都是商圈里的,郁家的产业在c市数得着的,生意上的来往并不算少。 辛曼原本以为薛淼会直接载着她回公司,但是当车稳稳地停下来的时候,面前的却是一副金字招牌的夜色。 辛曼转过头来看薛淼,“你要带我来泡妞” 薛淼转过头来看她一眼,眼神中意味不明。 辛曼忙纠正,“错了,你要找小姐,然后我找鸭子” “解安全带下车,”薛淼阖上车闸,熄火,已经开了车门,“夜色不光有小姐和鸭子,也有吃饭的地方。” 辛曼努了努嘴,从车窗探出头去,“喂,老板,我能不能不吃啊” 薛淼停下脚步来,抱着手臂等辛曼磨磨蹭蹭地下来。 “好吧,”辛曼下了车,反手把车门关上。“你是老板,不过记得给我加工资哦。” 辛曼跟着薛淼走进夜色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她前两天刚刚从林梦那里得知了魅吧的204号包厢的固定主人是顾青城,正寻思着要怎么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来找顾青城,这下,跟着薛淼进去,还不会被人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进入夜色之后,原先只是一个侍者小哥在前面带路,但是刚刚拐了一个弯,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对薛淼明显是熟识,笑着叫了一声“薛少。” 而薛淼称呼这个女人为“阿绿”。 辛曼心里吐槽,果然是衣冠禽兽。和夜总会里的妈妈桑这么熟悉。 不过,这个妈妈桑没有浓妆艳抹,相反十分素净的一张面庞,头发也是清汤挂面的一水直发,没有烫,所以给辛曼的第一印象还算是不错。 两人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区别于酒吧夜场的那种繁杂,头顶是流苏的水晶吊灯,在前台处有穿着飘飘欲仙的衣裙的人在弹钢琴拉小提琴的姑娘,辛曼听出来,现在这一曲是很简单却很经典的一首致爱丽丝。 辛曼跟着薛淼坐下来,薛淼拿起菜单,问辛曼:“有什么忌口的么” 辛曼撑起手臂,“没有啊,倒是你,看看有辣椒的菜就别点了。” 她说过这句话就有点愣神了。 这话说的这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貌似有点自来熟了。 现在薛淼的身份仍然是她的上司,今天出来只不过是陪同薛淼去机场接人的,而且一直到现在,也是以员工的身份陪同的。 结果跟薛淼出来一个下午,去了机场去了市政大厅又去了警局,现在来到夜总会,就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她的手在餐桌布下面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给我认真点别人家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要记住,面前这人是在演戏,现在拼的就是演技 薛淼的视线落在菜单上,眼角的余光看着坐在对桌的辛曼。唇角向上勾起一抹弧度。 “好,就这几个菜。” 薛淼将菜单还给服务生,服务生礼貌的说稍等,拿着菜单到了后厨房。 “043桌,薛少点的。” 菜单已经通过电子传到了厨房内,服务生则去前台,“刚刚042那桌,是薛少点的。” 收银小妹抬起头来,“薛少来了” “嗯,还带着一个女人呢,”女服务生将电子菜单往台上一放,“真是难得,我都没见过薛少带着女人来过。” 收银小妹探头看过去,“还挺漂亮的呀。” 辛曼长得虽然也不是所谓的国色天香,但是放在人堆里绝对是出挑的,即便是素颜。 餐品上来,是两份一模一样的西式套餐,看起来很精致。 薛淼将几种餐品给辛曼做了讲解,辛曼撑着下巴连忙点头,仰起头来问:“我可以开吃了么” “请。” 刚刚喝了一口汤,在大厅内响起的钢琴声忽然错乱了一下,辛曼微微蹙眉,看向台上弹钢琴的女孩子。 她这个外行人都听出来了,这个女孩子绝对是个新手,以至于只能弹简单的曲子,而这些曲子还是弹的有问题的,台下吃饭的都是贵宾,有些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在这种情况下,台上弹琴的姑娘就越发的紧张,琴音更乱了。 台上是大厅经理,已经皱着眉向台上走去,但是现在正在表演中,又不能打断,那个女孩子就显得更加急促不安了。 薛淼招手找来服务生,对服务生耳语了几句,服务生匆匆离开。 辛曼不解:“你跟她说什么” 薛淼喝了一口红酒,“我让她把琴谱给送上去。” 果然,辛曼触目所及。服务生跑上台送上了琴谱,随后的钢琴声就格外流畅动听了。 辛曼抬目凝了一眼对桌的薛淼,随即低下了头。 好像跟她想的有点不大一样,最起码薛淼对于一个陌生女孩伸出援手这种事情,是她这个爱管闲事的民生暗访记者所欣赏的。 看来这人虽然是金玉其外,其中也不一定完全都是败絮,也是有好棉花的。 辛曼寻思着一个时间点,想要吃过东西之后,先借口去趟洗手间,然后正好溜进贵宾区里去找顾青城。 最后是上甜品,甜品上来的同时,薛淼手机铃声响了,便拿着手机错开半步去接电话。 果然是出自于五星级大厨的手。辛曼吃的这一餐,真的是味道相当不错。 甜品是一款巴伐利亚奶油布丁,辛曼小口的吃了一口,眼光亮了亮,随即又吃了一口,结果这一口不吃不要紧,一吃就硌了牙。 咯吱一声。 香味浓郁的奶油和爽滑的布丁入口,那种香味在唇齿之间流连着,而与这种香味一同留在辛曼口中的,还有一个硬的环状物。 辛曼用舌头抵着,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的的确确是一枚戒指。 靠 电视里才见得到的场景,她竟然十分浪漫的在甜品里吃到戒指了 辛曼看着站在一扇落地窗前单手插兜的薛淼,怪不得他想要带着自己来这里吃饭,是因为想要求婚 难道是装不下去了所以打算对她坦白趁着她不清醒的时候领证结婚 辛曼将口中的戒指吐了出来,用一旁的纸巾将上面的淡奶油擦去,是一枚钻石戒指,在指环内还刻着ove的英文字样。 可是,她竟然要被求婚了 她没准备好怎么办 如果在薛淼拒绝的话会不会被私底下处理掉 “吃好了” 头顶上忽然响起薛淼的声音,让辛曼不禁手一滑,戒指就掉落在地上,在地上滚落了一个圈,正好停在桌角边缘。 辛曼急忙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手忙脚乱俯身趴在桌子底下捡起了戒指,顺手往衣兜里一揣,然后重新坐在椅子上。装作纯粹的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你打完电话了” 薛淼点了点头,重新坐下来,而辛曼却已经不再动面前的甜品了,薛淼问:“甜品不合口” 辛曼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好吃,就是我吃饱了,现在我吃的东西已经到喉咙眼了,一弯腰就能吐出来,一丁点都吃不下了。” 薛淼:“” 这下好,听了辛曼的这句话,薛淼看着面前白色的淡奶油。也没什么食欲了。 这丫头自己不吃了也不忘了恶心一下他。 059 相亲遇“极品” (钻石1000加更合并) 辛曼被从甜品里吃出来钻石戒指给砸晕了,晕晕乎乎地就跟着薛淼出去了,也忘记了她最初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薛淼和夜色的幕后大老板顾青城是挚友,结账的时候,阿绿便已经把账单记在了老大顾青城的户头上,这是惯例。 阿绿跟在身后,问:“薛少,还要上楼上包厢么” 辛曼心里微微鄙视了一下。 楼上包厢肯定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特别服务,一听这个妈妈桑的语气,就知道薛淼一定是常客了。 薛淼摆手,“不用了,我改天再单独来找你们老大。” 两人刚刚走出餐厅的旋转玻璃门,从侧旁的罗马柱旁走出一个娇俏的身影,白色的裙子黑色的长发,一张小脸化着素净的淡妆,看起来有点胆怯,迈着小步走到薛淼和辛曼面前,停下了脚步。 “先生,谢谢你。” 就是刚才在台上弹钢琴的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很年轻,挺多是读大学,一双眼睛倒是十分明亮。 薛淼微笑,“不客气。” 说完这句话,薛淼便抬步准备要走,只是一个小插曲,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料这个女孩子侧开一步,“先生,有时间我请您吃饭吧” 辛曼在内心里对薛淼暗自吐槽了一下。 还真是一朵鲜花啊,人见人爱,特别是这种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力,前仆后继地都是要往上来,也难怪了。除了那位王老先生硬给塞到薛氏的柳雯,这就又是一个。 这个男人还真是一个招蜂引蝶的主儿。 女孩子一双眼睛闪着期许的光芒,看向薛淼,目光又有点胆颤的落在辛曼的脸上,很明显,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 薛淼明显是没有想要搭腔,辛曼知道薛淼这是想要让她开口拒绝。 毕竟也是老板,辛曼还是需要对于老板的话心领神会的。 她斟酌了一下,刚刚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想要说话,左手就被一下子握住了。 辛曼心头陡然一跳,完全僵住了。 薛淼趁着辛曼发呆的这个时候,拉着她的手向自己的身边拉了过来,辛曼的后背一下子就贴在了薛淼的胸膛上,这个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这要问问我太太了。” 薛淼微笑着看向这个女孩子,用轻缓的口气说。 辛曼的手挣了一下,薛淼握着的手势却从单手握着,改为了十指交叉,她想要跑都跑步掉了,后背紧紧地靠着薛淼硬实的胸膛,辛曼都能够感觉到他硬实胸腔内稳稳地跳动的心跳声。 陡然间就乱了神。 并非辛曼放不开,而是这种突如其来,被男性荷尔蒙包裹着的感觉太过于唐突,近些年她在身体上接触过的异性少之又少。 辛曼的心跳陡然间如同擂鼓,平静的目光已经有了些许波澜。 女孩子的目光在辛曼脸上掠过,脸有点红,急忙弯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是谢谢你,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要请您吃一顿饭,您可以可您太太一起的。” 这个女孩子也真的是执着。 薛淼笑着,拉着辛曼的手抬步向外走。 等到出了夜色,来到停车库,身后没了人的目光追随,辛曼才笑了笑,故作轻松自如地转头对薛淼说:“薛总,你戏演的不错哦。” 说着,辛曼已经在手腕处使了一个巧劲儿,想要从薛淼的手掌内将手给抽出来,冷不防薛淼单手揽住辛曼的腰,轻轻一推。 辛曼后背靠在车身,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有点不明所以。 此时,头顶是车库内淡淡的灯光,将彼此的面庞都勾勒的丝毫不见锋芒,轮廓柔缓了许多。 这个姿势,要比刚才那个姿势更加暧昧。 “你想干嘛”不是想要在这里露天就把她给办了吧,“这里这里可是外面。” 辛曼好不容易压下的狂躁心跳又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了,薛淼用极其温柔的目光,唇角向上勾起一抹自然的弧度,轻笑从唇角溢出来,“我没有演戏。” 他一双黑曜石般闪亮的黝黑瞳仁里。倒映着辛曼的面庞。 辛曼并非没有历经过表白,只不过薛淼的话到底还是模棱两可,她分不清楚究竟是普通的谈话还是郑重其事的表白。 辛曼动了动唇,刚刚想要说话,从侧前方响起一声车喇叭的声音,一辆私家车的远光灯倏然而至,照在两人身上,将刚刚升温的周遭温度一下子冷却下来。 上车的时候,辛曼似是漫不经心地将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将这一枚钻石戒指捏在手心里,抑制了一下狂乱的心跳声。 这肯定是正常的心理,当一个男人靠那么近的时候,是个女人都会脸红心跳,不动的那肯定是木头人。 这枚戒指的话 既然薛淼不点透,那就一定要找个机会还回去。 而与此同时,在夜色内的高档餐厅内,有年轻人避过自己的女朋友,去找了服务生。 “我要的甜品里怎么没有戒指”年轻人明显很是气愤,“我不是嘱咐过你让你放到蛋奶油布丁里面了么我女朋友都已经吃完了” 女朋友都已经吃不下了,他还在一旁一直煽风点火的让她吃。 结果呢,竟然没有这不是煞他的面子吗 服务生急忙就到厨房里查了一下,刚才同时上的是有两桌一模一样的甜品,一桌是这个年轻人的一桌,另外一桌就是043桌。 “你确定是没有吃到么” 年轻人不耐烦:“难道你觉得我女朋友将戒指咽到肚子里了” 服务生脸色也有点青白,叫过刚刚撤下甜品的服务生,将甜品布丁都翻了一遍,没有。 不过,明显可以看到,在甜品之中有嵌入一个环状物的痕迹。 这份甜品只动了两下。 看来戒指已经被人给拿走了。 但是,薛淼那桌得罪不起,眼前的这位小爷,梁易梁家的小公子,也是同样得罪不起。 “梁六少,应该是之前那边a厅一桌的客人拿走了,也是一男一女”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意思显而易见了,应该是当成是男方送的了,来这里吃饭的人非富即贵,也不会少了一枚钻石戒指的钱。 梁易翻了个白眼,“算了,少了就少了。” 反正他临时变卦不想求婚了。 第二天。 辛曼回到办公室,周多多就拉着她问东问西:“你昨天下午走了就没回来了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啊” 辛曼恹恹的,双手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个字。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小女子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周多多翻了个白眼,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哎,我还想知道咱们薛总技术好不好呢。” 辛曼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 她现在很乱,加上周多多的话就更乱,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大团棉花似的,阻塞不通。 周多多摸了摸辛曼的额头,“你不是又发烧了吧。” 辛曼苦笑了一下,“我倒是真的想要发烧。” 一睡不醒最好,等到她的“死亡”判定书下来,然后她就成了薛淼的亡妻,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 虽然是已婚身,但是却在做着未婚的事情,就比如说,在今天中午,杜静心女士为她安排的相亲。 临近中午,辛曼想要拉着周多多陪同去相亲,周多多严词拒绝:“我不去,之前每次陪着你去相亲都是一场灾难,灭顶之灾。” 如果说相亲真的是灭顶之灾的话,那么她肯定是已经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灭顶之灾了。 中午十二点十分,中央公园维克多餐厅。 二楼靠窗的位置。 “我的情况想必你母亲也已经告诉过你了,年入三十万不包括年终奖,有车有房,我是家里的独子。” 这位相亲对象对于辛曼的长相明显是比较满意,已经将自己的家底实打实地都说了出来,“我父母健在,都在国外,我自小也是在国外长大,虽然我受到国外文化熏陶比较开放,但是我内在是十分保守的,如果辛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坐在靠窗的位置,辛曼穿着香芋色的蝙蝠衫,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小口,唇角向上勾了一下,对着对座依旧在喋喋不休的相亲对象笑了一下。 但是,只要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已经处于处于极度不耐烦的边缘。 “请问辛小姐是不是处” “咳咳” 辛曼一下子喝呛了,因为剧烈的咳嗽,脸庞染上了一抹红晕,在西餐厅的水晶吊灯下显得格外娇俏。 “我不能接受非处,虽然我也不是处男,但是男人和女人本质是不一样的,女人有一层象征着贞操的膜,”相亲对象看着辛曼,“我的底线是你和两个或两个以下的男人牵过手,不能有过接吻,其余的我都不能接受。” 辛曼看着面前这位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才俊,真不知道这人是哪儿来的自信心。 “张先生恐怕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有三个前男友,十六岁就堕过胎,被学校开除” 对方没有想到,说话顿时有些结巴:“但是介绍人说你是a大新闻系毕业的” “那都是讹传,如果你想要斯坦福大学的学历,我也可以给你伪造一份,”辛曼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一下唇,看了一眼相亲对象一脸愕然的表情,微笑了一下接着说,“其实吧,我跟张先生的观点一样,我也不能接受我的老公非处,虽然我也不是处女。不过我们可以可以多磨合一下,或者,我去做个处女膜修复手术当然手术费你得掏” “不用了,辛小姐我实在是高攀不起,再见。” 辛曼看着落荒而逃的相亲对象,唇角的笑更灿烂了一些,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一场相亲还有三十五分钟。 三楼的茶室雅座,紫檀木矮桌上的陶壶中的水煮沸了,一旁的服务生跪坐在地上,将两个青瓷鱼杯中续入沸水。顿时茶香四溢。 洗手间的门打开,莫婷从里面走出来,盘腿坐在蒲团上,拿出纸巾来擦了一下手。 薛淼抬眸,“你爸的意思是想要让你进外交部” 莫婷点了点头:“这个星期办手续,下个星期应该就可以正式入职了。” “其实你喝不惯茶的吧,”莫婷端起茶杯在鼻尖嗅了一下,“让你迁就我陪着我品茶。” 她喜欢喝茶品茶,而薛氏的两兄弟喜欢喝咖啡,各种味道的咖啡。 想到这儿,莫婷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来。 薛淼看着莫婷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她现在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放开” 莫婷猛地抬起头来,眉头紧蹙,看向薛淼的眼神复杂的让人看不懂,“难道说你现在就放开了么” 薛淼脸上没有太多余的神色。低了低头,浅浅的啜了一口茶,“我现在不想说这个话题。” 莫婷侧过面庞,透过窗子上半卷起的竹帘,就看见了一抹较为熟悉的身影。 是薛淼的那个女朋友。 在一张四人台上坐着,对面坐着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想必是在约会 “喏,你瞧瞧。” 莫婷手指撩了一下竹帘,指了指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薛淼顺着莫婷手指的方向,偏头就看见在百无聊赖的辛曼对面,又坐下了一个男人。 这个相亲对象,和刚才的那位还不同,一看就是眼高于顶的,鼻孔都快要掀到天上了,对于辛曼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蔑视。 “辛小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辛曼搅拌着马克杯中的咖啡,顺手加了两块方糖,等到对方再次叫出他的名字,才恍然抬起头来,“啊不好意思,你问什么” 相亲对象脸上明显是有一丝不悦,耐着性子又重新问了一遍。 “记者,”辛曼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咖啡,自主地把相亲对象要问的给说了出来,“工资底薪四千,有报道的提成。” 相亲对象顿时脸上就闪现了一抹高傲,似乎在一瞬间身价就提高了,“我是高级工程师,月工资在一万块钱左右,奖金提成另算。” 见辛曼没什么反应,这人接着说:“在恋爱没有确定关系期间,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aa,等到确定关系领证之后,我每个月会给你两百块钱的零花钱。然后你和我的工资一起用来还房贷,我能看得出来,辛小姐是个能够勤俭持家的人。” 辛曼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 敢情这人是来她这里找平衡感来了 “说实话,我告诉你,这点儿钱我压根就不够花的,一百块,我现在这杯咖啡都一百块,我也不节俭,我就是个败家女。不过也不用你操心,我这人就是实打实的啃老族,”辛曼顿了顿,抬眼看着对座,“你也该知道吧,我爸就是辛氏的董事长,我妈是红三代的裴家司令长的夫人。先生,你省省吧,在我面前你找不到一丁点的优越感。” 面前的相亲对象的表情顿时就好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半个小时之后,在辛曼都已经昏昏欲睡的时候,又来了一个。 辛曼真的不知道,杜静心女士是从哪儿给她找来这么多的男的,而且一个比一个奇葩。 这个相亲对象看起来比较斯文,但是,身高是硬伤,辛曼起身与他握手,一米六七的个子穿着高跟鞋,竟然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来。 算了,人不可貌相,虽然她承认她其实和大多数女人一样,也比较肤浅。 照例是简单的自我介绍,辛曼已经倒背如流了。 “对辛小姐的条件很满意,只不过,辛小姐您是记者,记者太过于抛头露面,以我的工资可以养你,”相亲对象用一副自认为很吸引人的语气说,“所以,如果我们结婚,我希望辛小姐能够辞去工作,专心在家里做全职太太,照顾我的父母,尽快怀上孩子。” “” 辛曼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瞬间,她觉得她的三观再次被自大男刷新了,“请问先生您是来相保姆的么” 自大男明显是没听懂辛曼这话里隐含的意思,说:“照顾孩子和父母的话,保姆我不放心,虽然我有钱请保姆。” “” 辛曼无语,直接从座椅靠背拿下风衣搭在手臂上,“很抱歉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再见。” 向前走了两步,辛曼又重新折返回来。“很抱歉,这张桌子我还要用,我还要见下一个相亲对象。” 辛曼的下一个相亲对象 她有点饿了,本想着见到第一个相亲对象差不多的话,就坐下来吃些东西,结果一直到现在。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一个对象的到来已经快到了,本着基本的礼貌,辛曼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然后拿了钱包去点餐。 辛曼要了一份黑胡椒牛排,拿着点餐牌原路返回,通过餐桌之间的通道,她远远地就看见在在刚才自己所坐的座位对面,坐了一个男人。 因为是从侧后方看的,所以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辛曼脚步慢了一些,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 衣着考究,一看就是出自于大牌的名品西装。一头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此刻正撑起手臂,黑色西装之下露出一截白色的衬衫边缘,手指中夹着辛曼留下的一张便签纸。 这人的背影,给辛曼的感觉怎么这么像是薛淼啊 辛曼走着,忽然就顿下了脚步,猛地摇了摇头。 瞎想什么,她肯定是被鬼缠身了,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想到那个男人 她绕过餐桌走过去,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先生,您好,我刚刚” 辛曼的话音戛然而止。 面前的男人,正是刚才辛曼脑子里浮现的那个人影薛淼。 薛淼觉得此刻辛曼呆愣的表情的的确确是有点小可爱的,他伸手将辛曼手中的点餐牌号拿下来撑在桌面上。 辛曼坐下来,开口有些艰涩,“你是来相亲的” 薛淼带着优雅的微笑,“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薛淼,今年三十三岁,薛氏的执行总裁,无不良嗜好,不酗酒,偶尔吸烟,但是没有烟瘾。” 辛曼:“” 她觉得她现在语言都有障碍了。 杜静心会把薛淼介绍给她 她清楚的记得,杜静心说最后一个相亲对象是一个二婚,不过条件很好,也是因为妻子的病逝才要重新找寻一份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的。 薛淼的话 女服务生已经端上来辛曼点的牛排,取走点餐牌的时候,顺道问了一句薛淼是否需要吃点东西,薛淼点了一份和辛曼相同的套餐。 辛曼盯着面前牛排上的黑胡椒,发了一会儿呆,才抬起头来,重新看向面前的薛淼。 薛淼手肘搁在桌上,双手在餐桌上交叉,“辛小姐不准备介绍一下你自己么” 辛曼扯了扯嘴角,“薛总,你别开玩笑了。” 薛淼撑起手臂,一双带有男性魅力的幽翰双眸看向她,“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 不像。 昨天晚上送戒指,今天就不知道从哪儿贿赂了她油盐不进的母亲大人,坐在这张桌子的对面成了她的相亲对象。 而事实上,薛淼和辛曼的母亲杜静心女士根本就没有过交集。 此时此刻,在餐厅门口,秦特助正在堵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不让人家进。 “这位先生,您是叫刘朝阳吧” 这个男人警惕地看了秦特助一眼,“对啊,你什么事儿” 秦特助说:“你要相亲的对象换了位置,在三楼的茶室雅间,这边请上电梯。” 刘朝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信将疑,却还是从电梯上去了。 在三楼的茶室雅间,莫婷托着腮,看着楼下靠窗位置的男女,拿起手机给薛淼发了一条信息:“帮你这个忙,记得感谢我。” 信息刚刚显示发送成功,茶室的门就开了,门外正是秦特助领着上来的那位刘先生。 辛曼相亲相了四个,最后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下午来到公司,刘晶晶来和辛曼说了一下整理稿件的事儿,“你抓紧点儿时间,完了之后主编还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嗯,好的。” 辛曼答应下来,刘晶晶便扭着腰走了,身上一阵香水味也就随之飘散远去,坐在辛曼前面办公桌的周多多大喘了一口气,“憋死我了,她身上真味儿啊,要是再不走,我恐怕就憋不住了。” 辛曼:“” 周多多看着刘晶晶的背影,吐槽:“你看看,扭着水桶腰好像还跟水蛇腰一样,觉得自己美着呢。” 周多多和刘晶晶两个人曾经因为过一次采访闹过不愉快,两人几乎都大打出手了,关系闹的很僵,两人互相看不顺眼,而辛曼也被报社里走的比较近的周多多给带的,让刘晶晶认为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典型,一并都看不顺眼。 特别是在最近,就是从火锅城,给薛淼送酒的人是辛曼,再加上后来宋主编对于辛曼的照顾明显倾向,刘晶晶对辛曼越发是看不顺眼了。 不过辛曼也不在意。 辛曼好不容易稳下心神来开始写关于两会代表人的发言总结稿件,在手边放着的手机就嗡嗡的震动了两下。 辛曼看过去。是来自于杜静心。 每次都是这样,相亲之后,杜静心肯定是要第一时间问合适不合适,如果有合适的呢,那就先谈着,如果没有合适的话,那就接着相。 辛曼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用很小的声音对听筒内叫了一声“妈”,经过休息室,看见里面有两个同事正在喝咖啡,便转了个弯去了露台。 杜静心问:“今天见的那几个怎么样” 辛曼单手撑在栏杆上,微微俯身趴着向下看了一眼,大厦下面车水马龙人流攘攘。 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即便是在露台上,远远眺望的景观也和原先在小报社里面不一样,视野更加开阔。前面就是一座电视塔,高高的耸立着,现在是白天所以看不见闪烁的亮光,相信如果在晚上的话,会更加引人注目。。 辛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片刻,才说:“嗯,还行吧。” 她回答杜静心的问题,特别是这种问题,绝对不能回答的快,必须要沉思一会儿,母亲才会觉得她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不是敷衍了事。 杜静心说:“还行哪个还行” 辛曼没话了。 哪个还行 都是歪瓜裂枣,那些优秀的男人,如果在现实生活中足够优秀,又何必出来相亲呢 不过薛淼应该算是个例外吧。 有身价,有涵养,当然,除去他私生活混乱再加上有一个初中生的儿子 杜静心在电话另外一头催促:“说话,你不是又敷衍我的吧” 辛曼咕哝了一声,“最后一个不错,我们一起吃了饭,他还送我来上班了” 默默地在最后补了一句:同路,根本就是同一个公司上班的,只不过楼层不一样。 杜静心一想,皱了皱眉,“哦,你说那个二婚的先生” 她也记不得那个男的是叫什么名字了,只是记得是在市政大厅的一个主任级的公务员,虽然是个二婚,年龄稍微大一点,但是比较成熟就更加会照顾人。 其实,杜静心是不想要让辛曼接触到二婚的男人的,这个男人也是隔壁王姨硬是给塞过来的。 但是,辛曼如果觉得好的话 “那你就先试着相处一下吧。隔壁家周政委的老婆做的担保,看人的眼光应该是不错的。” “好,那我就先谈着啊,今晚我们约好了去看午夜电影呢。” 辛曼挂断母亲的电话,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有这么一个人在面前杵着当挡箭牌也好,也就不用让杜静心整天惦记着给她找对象了。 辛曼将手机放进外衣口袋内转身,微低着脑袋,触目所及,是一双光亮的皮鞋。 她猛地抬起头来,面前的男人轻挑了一下眉梢。 辛曼面部表情僵硬了两秒钟,这个人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刚才她和母亲打电话说的话,这人听了多少 啊啊啊啊 刚才她有说了什么敏感性字眼么 希望薛淼是刚来,或者是暂时性失聪。 辛曼迅速的调整好表情,然后笑着跟薛淼打招呼:“哈喽,薛总您也来露台散心啊,您请便,我出去工作了。” 辛曼说着,就从薛淼身边向楼梯口溜出去,只听身后的男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辛曼。” “呃” 薛淼转过身来,拿出手机来滑动了一下屏幕,微微掀起眼帘,“今晚想要看什么午夜电影” 辛曼:“” 临近下班时间,宋主编忽然下达了一个通知,然后全体员工加班。 顿时,办公室内一片哀嚎声。 而辛曼心里却是乐了。 今天是辛曼第一次加班加的如此的心甘情愿,最好直接加班加到明天早上,错过午夜电影了最好。 只不过,辛曼的愿望落空了,加班加到夜晚将近十点,就把工作做完了,辛曼勤勤恳恳地到最后一个人,全楼层就只剩下她办公桌上方亮着一盏灯。 辛曼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有百分之十五的手机电量 如果到时候手机关机,薛淼等不到人就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是来自于“假绅士”的薛淼。 这个名字是辛曼在收到薛淼赠送的够一年量的卫生棉之后,修改的备注,简直是最贴切不过了。 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加班完了没有” 辛曼用手中的签字笔戳着一张废纸,“还没,今晚估计是要很晚了,而且你肯定也累了,要不然我们改天再约吧。” “我不累,也不困,”薛淼的声线从听筒内淡淡的传了过来,“等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辛曼:“” 我累我困行不 刚刚挂断了电话,就听见了身后有翻动文件的声音,猛地扭过头来,就看见正在办公桌上翻找着什么东西的刘晶晶。 刘晶晶从抽屉里拿了自己的一支口红,抬眼看了一眼辛曼,“你还不走” 辛曼摆了摆手:“我稿子还有一点收尾没有搞,写完了再走。” 刘晶晶拿起镜子照着,用口红涂了一下嘴唇,“那我先走了,有人等我去看电影呢。” 看电影 辛曼发誓,她这辈子都不想看电影了。 刘晶晶绕过走廊,电梯门打开,正好就看见了负责薛氏公司内安保的张叔,“你们报社的人都走了没都走了那我就拉电闸了。” 原本薛氏大厦都是在夜晚八点准时断电的,偶尔因为加班才会分楼层人工断电。 刘晶晶脚步一顿眼光一闪,“哦,都下班了。” 张叔便去拉下电闸了。 刘晶晶看着电梯内镜面,耸了耸肩,拿出粉扑来照着镜面补妆。 她说什么了么只是说了一句都下班了,又没有说人都走光了,所以不能怪她。 关于政治方面的新闻稿件,是最好写的,只要是将领导人的发言稿总结一下,然后成篇就行了。 不过相对的,电子版的报刊内,也是浏览量最低的,浏览量最高的还是情感和娱乐。 辛曼刚刚敲击下最后一个字,挪动了一下鼠标修改错别字,啪的一下,电脑屏幕黑了。 与此同时,头顶的一盏灯也灭了。 辛曼:“” 怎么忽然就断电了 辛曼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按了两下,才发现断电的话座机也没电。 她有点手忙脚乱,在面前的桌上乱摸起来找自己的手机,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刚刚倒的一杯滚烫的热水就烫了一手,她也顾不得疼痛,终于摸到了手机,点亮屏幕,然后用手机照着路面,向报社楼层的门口走去。 只不过。她有些绝望的发现,门口的电子锁已经落下了,拿出门卡想要刷,但是刷卡的机器却纹丝不动 对了,已经断电了,哪里还会有电来刷门卡呢 辛曼靠着墙面,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下通讯录,却有些踌躇了,她要给谁打电话 而就在她踌躇的这个时候,手机却显示电量过低,不过两秒钟便自动关机了。 仅有的一点点亮光也没有了,四周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辛曼向门口大喊了一声:“有人吗开门” 没有人回应。 薛淼又等了二十分钟,没有等到辛曼的电话,摇了摇头,看着辛曼也是风风火火的,但是在这种恋爱的事情上,龟缩着头。 在办公台的电脑旁边,有一个白色的透明鱼缸,里面就有一只有鼠标大小的绿毛龟,现在正在伸着头向外面看。 薛淼拿起一支笔伸进去,笔尖刚刚过鱼缸还没有触碰到绿毛龟的头,这只绿毛龟就把头缩回去了 他给辛曼打了个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时候,眉头紧紧的蹙了一下。 薛淼随即起身,拿了衣架上的外套穿上,拿着手机下了楼。 在三十四层的时候,刚好就看见张叔,张叔笑着问了一声:“薛总好。” 张叔是公司的老人了,薛淼也熟悉。 “老板您也是工作努力,这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您这才下班” 薛淼知道张叔是来断电的,便问:“楼下二十一层的齐润报社的员工都走了” 张叔点了点头。“是啊,刚才我看见一个女孩儿是最后一个走的,说里面没人了。” 关机,然后离开 薛淼摇了摇头,来到二十一层,果然,已经完全漆黑一片了。 060 不是想要算计人吧 (钻石1200加更合并) 薛淼摇了摇头,便和张叔一同下了楼。 他也并非非要今晚和辛曼一起去看电影,只是听见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就隐隐想要看她被戳穿时候的表情。 说到底,辛曼还是卸下那一层坚强的伪装之后比较可爱,但是,当内心里违逆着,表面上却身不由己做着完全相反的事情的表情,也很可爱,薛淼简直都可以窥探到她内心的小纠结。 深夜,薛淼开车并没有直接回橡树湾,而是在寂静入墨的街道上开车行驶着。 就在一个多月之前,他本以为不会再见到辛曼,甚至已经将脑海中的那个小女孩给忘在了脑后,却不曾想到,让他再一次遇上了。 第一眼,其实薛淼并没有认出来辛曼,原本因为涉及到顾青城在东片区那边的控制,并没有想要多做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记者可怜,施以援手。 然后,跟上这个姑娘在酒吧的时候,辛曼哭着的时候,那通红的眼睛,就和记忆深处的那个小女孩儿重合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是没有确认。 毕竟儿时的模样,与现在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直到在那个锁着的抽屉里,看到了那张照片,她和宋南骁合影的照片 在最初的最初,那个清瘦矜贵的少年,是对于那个扑倒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女孩儿有好感的,他想要先走上前去。去拉住她的手,然后让她别哭,对她说:“笑一笑,就给你买糖吃。” 只不过,已经有人先于他过去,将那个女孩子扶了起来,代替他说了那句话。 之后很多年,薛淼都是在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努力,努力想要考取自己心仪的医学专业。 薛家虽然是商业大家,但是因为薛淼有一个哥哥,所以他并不需要有更多的责任去学金融和经济。 然而,一直到他接到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那一场车祸,将他原本自己精心营造的一个世界完全颠覆了。 回到橡树湾,刘姐走出来,“小少爷今天也回来了。” 薛淼点了点头,在玄关处换鞋。 刘姐问:“先生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薛淼摆了摆手:“不用,刘姐您早点休息吧。” 他上了楼,脱了衣服去冲了一下澡,洗去一身的疲倦,擦着头发走出来,来到床边拿起手机,又给辛曼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是关机。 薛淼坐在床头,眉头皱着越来越紧。 他内心内隐约觉得不安。 三分钟后,薛淼换了一套休闲款的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23:54。 薛淼驱车来到了天海公寓。 她曾经来到过辛曼的居所,上一次来帮辛曼拿户口本的时候,辛曼喝醉了神志不清,缠着他又哭又笑,还戳着他的胸肌。 “记得啊,是0612号,在门板上贴着一枚窗花啊,是我自己剪的。” 薛淼上了楼,来到0612号,在防盗门的猫眼上方,的的确确是贴着一枚窗花,仍旧贴着,红色的,据辛曼自己说是一只小鸟,但是真的是似鸟非鸟,倒是和他薛氏大厦办公台上的那只乌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按了两声门铃,没有人来开,等了一小会儿,正准备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探出来一个小脑袋。 “叔叔。” 秦可颜有辛曼天海公寓的门钥匙,因为姐姐秦箫最近屡次被记者盯梢不胜其烦,甚至那些狗仔拿着相机就对她猛拍,完全也不顾忌到她现在还是未成年人是一个学生的身份,她学习生活都受到了打扰,今天夜晚放学的时候便直接给秦箫打了个电话:“姐,我去曼曼姐家里去了。” 她一直等到十一点钟,辛曼都没有回来,便睡下了。 一直到现在。 当听见门铃声,以及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的时候,秦可颜有点害怕,还是从床上摸了下来,来到门口,通过防盗门上的猫眼向外看了一眼。 竟然是薛子添的爸爸。 因为薛子添的爸爸也曾经将发烧到昏迷的辛曼给送去医院,所以秦可颜经过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开了门。 “你找曼曼姐么”秦可颜脸上出现一刹那的不解,“但是她今天晚上没有回来啊。” 薛淼神经一凛,转身就向电梯口走去。 秦可颜在后面问:“曼曼姐怎么了” 薛淼走到电梯口按下电梯。没有回头对秦可颜说:“没什么事,你在家里好好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噢。” 秦可颜看着薛淼的身影走进电梯,过了一会儿才关上门。 辛曼天不怕地不怕,第一怕黑,第二怕孤独。 而这个夜晚,被关在黑暗中的这三个小时里,辛曼靠坐在墙角,头歪着倚靠着玻璃门,双臂抱着自己的肩膀,似乎是这样才能让她不害怕。 可是,她的脑子里忽然就蹦出来很久很久以前,还是她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刚刚通过抽血化验,验证了并非是辛振远的女儿,辛振远看向她的眼神里有怜惜。 后来,在辛振远和杜静心的离婚协议写出来之后,辛振远说了一句话:“最可惜的曼曼竟然不是我的女儿。” 辛曼哭了。 她握着辛振远的手,“爸爸,我能不能不走” 不走 她不是辛家的女儿,又如何能不走 就算是辛老太太也不会同意。 后来,时隔一年,辛曼的母亲杜静心女士改嫁,而辛振远也组建了新的家庭,辛曼显得格格不入,进入初中就开始住校,虽然裴叔叔对她很好。 在那段时间里,母亲怀孕,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管辛曼,并不了解这个性格孤僻的女儿。 也就是在那段最灰暗的时候,她等来了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宋南骁。 那个时候,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宋南骁。 她脑海中有记忆,一个模模糊糊的剪影,是父母承诺带着她去动物园,当时还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哥哥,很拽的不理她,辛曼当时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停地大声地叫他哥哥,被母亲打断。 “乱叫,这是你小叔。” 薛淼将电闸开了,在报社这这一层刷了门卡,滴的一声门打开。 “辛曼” 薛淼从光亮中走进黑暗,眼睛有些不太适应,等到完全适应了黑暗,看见在墙角坐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辛曼睁着一双眼睛,躲在角落里好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听到有声音才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男人走过来,逆着光,看不清楚面容。 她抿了抿嘴唇,声音很小的叫了一声:“南骁” 从小到大,宋南骁给过她黑暗之中的光明,也给过她最痛的领悟,一直到现在 在陷入困境中,她首先想到的人还是他,在看见一个相似的身形,还是会以为是他。 面前的男人脚步顿了顿,却只是滞顿一下,继续向前走过来。 他在辛曼面前蹲下来,抬手用微粗糙的指腹将辛曼脸上的泪水抹去,“我是薛淼。” 这个夜晚,薛淼直接开车将辛曼带到了橡树湾的别墅。 辛曼没有拒绝,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到天海公寓的那个公寓里,里面黑乎乎的,一进去,没有人气,很可能早上上班的时候撞落在地上的折扇还在地上散落着,没有人捡起。 橡树湾玄关处的灯是亮着的,薛淼开了门,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式拖鞋,“还是你上次穿的那一双。” 辛曼点了点头,将脚上的一双坡跟鞋脱掉换上了柔软的棉拖,“谢谢。” “你跟我过来,处理一下手上的烫伤。” 刚才在车上,薛淼就已经看见辛曼手上烫的红红的痕迹,甚至在严重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 薛淼拿了一个家用医药箱过来,示意辛曼坐在沙发上。 在灯光下,手上的烫伤显得有点狰狞,也幸好刚刚倒的一杯滚烫的水已经是放了一段时间,要不然的话恐怕就要上医院了。 刚才因为黑暗中的恐惧,辛曼没有发觉手上的疼痛,现在薛淼在帮她清理上药的时候,才隐约感觉到疼痛。 薛淼说:“记住不要碰水。” “嗯,好的。” 此时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薛子添半夜醒来去了趟厕所,渴得要命,便出来倒杯水喝,结果一走出来就不要紧,出来了就吓一跳。 他揉了揉眼。 为什么他家里会有一个女人 等等,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像是辛曼 哦,这人不是像辛曼,而是就是辛曼。 辛曼倒了一杯热水,转身就看见了穿着一身宽松睡衣的薛子添,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在她转过身的同时。好像是见鬼似的。 如果是往常,辛曼指不定会和薛子添说上两句话,但是现在她心情不好,便直接从薛子添身边走过,然后上了楼,留下薛子添站在厨房门口呆愣着。 这女人怎么能这么随便 在别人家里好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薛子添的睡意已经消散了一大半,盯着那女人上楼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回到卧室,薛子添躺在床上,开了手机。 在q群里,他发现有几个平时玩儿的不错的小伙伴还没睡,便艾特了一下所有人。 求助:一个很讨厌的女人要成为我后妈了怎么办 不一会儿,下面就出现了一大堆损友的回复。 “大闹婚礼现场。” “你爸要再婚了,那你可要维护好你家的财产啊,以防被那个女人给卷走啊。” “对,没准就是看上你家的钱了。” “要是回头再生个儿子。那你就完了。” “我倒是有个招。” 薛子添飞快的打字:“瘦猴,快说” 瘦猴发了一行字“想不让她当你后妈还不容易嘛,你比你爸先表白,让周围熟悉的人都知道了她是你喜欢的在追的,然后怎么做,呵呵,你懂的。” “真损啊。” “瘦猴你这一招怎么想出来的” “别介啊,后妈变女友,哈哈哈,太特么的损了。” 薛子添倒是一下子愣住了,下面人的回复他也没有注意到。 辛曼因为手不方便,便没有洗澡,躺在床上总觉得身上有点难受。 这个夜晚睡的并不好,一直在做梦,那些事情历历在目,但是等到睁开眼睛,才发现还是躺在床上。 她抹了一把眼睛,忽然剧想起一句话。 梦中走了千万里路,醒来却还是在床上。 她起身到浴室内去洗漱,穿好了衣服下了楼。 天色才蒙蒙亮,也就是七点钟的样子,厨房里家政阿姨在做饭,薛淼和薛子添这父子两人还没有起来。 厨房里的刘姐先做了三明治,看见辛曼醒了,便直接给她端上来,“辛小姐,你先吃。” 她对辛曼并不陌生,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辛曼道了一声谢谢,刘姐手中拿着锅铲,看了一眼时间,“怎么小少爷还不起来” 这孩子为了逃避初三的早自习,特别拜托了医院的梁叔叔给开了一张生病的单子。可以免去早上七点半到校参加早读,八点上课之前到校就可以了。 因为厨房还煎着牛排,刘姐脱不开身,辛曼便说:“我去叫他吧。” 辛曼喝了两口蜂蜜水,才起身走向薛子添的卧室。 薛子添的卧室是在一楼,并不需要上楼,辛曼转动了一下门把,门没有反锁,里面黑乎乎的,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的自然光,而床上的薛子添,躺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被子都已经掉在了地上,只在肚子上还搭着一个边角。 辛曼走过去,推了推薛子添的肩膀,叫了一声:“薛子添” 薛子添正在做梦,一个美梦,和秦可颜去春游踏青了,他骑着单车,后面坐着白裙飘飘的秦可颜。 结果,就听见了辛曼的声音。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真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起床了你要迟到了。” 薛子添睁开眼睛,看见在自己眼前陡然间放大的一张面庞,眨了眨眼睛,“啊” 辛曼挑了挑眉,抱着手臂,“看来是醒了,赶紧起床换衣服,要上学了。” 她说完就抬步向外走,顺便帮薛子添把门给关上了。 薛子添惊魂甫定,靠着床头。 他身上的睡衣因为他千奇百怪的睡姿已经歪歪扭扭了,上衣扯着露出了肚脐,睡裤扯下去露出一半的深蓝色内andash裤。 这种睡姿 而且,此时此刻,他的裤andash裆向上支起了一个小帐andash篷。 青少年时期,萌动之时很明显的生andash理反应。 薛子添的脸一下子爆红,从床上跳下来就向卫生间里冲出去,脱了裤子放水。 吃早餐的时候,倒是十分安静。 辛曼吃了一口水果沙拉,对薛淼说:“昨天晚上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薛淼,恐怕一直到今天早上开了门锁,她才会被从里面放出来,这种天气里,她恐怕就要给冻出关节炎了。 薛淼右手拿着调羹,左手拿着一支笔在iad上点了一下,微微掀了一下眼帘,“那你是同意了” “” 什么同意了 看着辛曼的表情,明显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哦,”辛曼低了低头。“好的,今晚下了班吧。” 午夜电影 没想到过了一个晚上,这位日理万机的总裁大人还记得去看电影的事儿 没办法,就算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就去看一次电影吧。 听着这两人似是而非的话,薛子添皱了皱眉。 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薛子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粥给喝完了,碗往桌上一推,“我吃完了。” 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往外走,被薛淼叫住,“等五分钟,我送你去学校。” 薛子添:“” 辛曼扬了一下眼角,她觉得薛子添这个不良少年还是很怕薛淼的,虽然说表面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薛淼送薛子添去学校,在车上,薛子添就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毕竟他才就是一个小孩儿。和薛淼比,城府没有,肚量没有,内涵也缺点儿。 车辆行驶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之中,薛子添开口问:“那个你个秦可颜她姐约好了去干嘛” 薛淼没有说话,双手稳稳地打方向盘,摇下的车窗外面的风拂过面庞。 薛子添也没怎么在意,反正他被当成空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算是薛淼不亲口告诉他,他也有的是其他方法知道。 等到了学校门口,已经是七点五十了,刚好早读的下课铃声响了,学校门口除了看自行车的大妈,一个穿校服的初中生都没有。 薛淼叫住已经跳下车的薛子添,说:“你班主任老师那里我会给你销假,从明天开始要来上早读。” 被发现了。 薛子添虽然是不情愿,但是也到底是走了一条偏路。哦了一声,便下了车。 看着薛子添进了学校,薛淼才启动车子离开。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被锁在大厦里的事儿,除了辛曼和薛淼之外,没人知道。 辛曼来到公司,本来也没有打算提起这件事儿,但是一同走进薛氏大厦的周多多十分心细得发现辛曼的衣服没有换,仍旧是昨天穿的那一套。 “嘿,你这是宿夜未归吧。” 见辛曼没否认,周多多就更来劲了,“又是宿在薛总家里的吧” 辛曼毫不吝啬地给了她一个白眼,“你给我认真点,我昨天加班到最后,被锁在办公室了,还是后来薛总过去把我给拎出来的。” 周多多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辛曼摇了摇头。抬手按下了电梯。 具体情况辛曼也不知道怎么说,她知道也有限,之前就算是加班人工切断电闸,也会看一下楼层是否还有人。 正好是上班时间,在电梯门口等的人很多,辛曼和周多多两人是站在最前端。 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两个人,辛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一股推力向电梯里面涌进去,辛曼和周多多两人在电梯镜面前及时地刹住了脚步,避免撞上去。 每一次乘坐电梯都是受罪,后面看有人挤不上来,才等下一趟。 也不能怪每次来到电梯前都需要挤进来,因为快迟到了,不及时地挤上来到楼上,就要被公司的领到训了。 周多多对前面在电梯的键盘前面的人说:“麻烦按一下二十一层,谢谢。” 等到二十一层电梯停了,周多多和辛曼下去也是个问题。 下了电梯,两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辛曼抬头,就正好看见从洗手间内拿着化妆包走出来的刘晶晶,她向刘晶晶礼貌的笑了一下,但是刘晶晶看见她却是愣了一下,眼神中的惊诧一闪而过。 不过刘晶晶很快就把这种神色给敛下了,“早啊。” 辛曼说:“早。” 刘晶晶踩着一双七公分的高跟鞋从辛曼身边擦肩而过。 周多多将手袋重新挎在肩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拽什么拽,穿那么高的高跟鞋也不怕闪了腰崴了脚。” 刘晶晶的确是很惊讶,明明昨天把辛曼给缩在了这栋漆黑无人的大厦里,可是为什么今天她还会拿着包来上班 她今天原本是特别提早了半个小时来的,就是想要看看公司里是否还有辛曼,但是没有能如她所愿。 辛曼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想起昨天晚上断电的比较突然,不知道写的稿子是不是保存上了,便开了电脑看。 文档是完全空白的,一个字都没有保存下来 辛曼盯着空空如也的电脑文档屏幕,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人红是非多。 这是周多多给她总结的。 “这事儿肯定是有人背后阴你,” 辛曼抚了抚额头,“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么我现在只想死让我再重新写一遍还不如让我去死” 周多多同情的看向辛曼。 辛曼用ws试着找回了一下资源文件,最后鼓捣了十分钟终于找回来原先稿子的三分之一。 少,总比没有要好吧。 昨天晚上辛曼被反锁在公司大厦内的事情,她现在忙于写稿子没有时间追究,并不是说薛淼不追究了。 他刚到办公室,就叫秦特助去叫了安保的张叔上来。 秦特助还有点不解,“叫张叔上来” 薛淼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抬眼看着面前的秦特助,“怎么,有问题” “没,没有问题。” 就是有点奇怪,薛淼什么时候操心起安保部门来了。 不用秦特助去叫,张叔也要亲自上来来跟薛淼请罪,他今天早上一来,就听着在楼下值班的同事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了。 “昨天都凌晨快一点了,你猜怎么着,薛总来了” 值班的小王说:“然后,我就把电又给开了,薛总从楼上拉了一个女人下来。” 张叔有点惊讶,“是哪一层楼” 他明明每一层都确认过没有人的,而且一般如果需要在办公室停留的时间长一些办事情,都会事先给他安保这边挂个电话。 “就上个星期刚刚搬进来的那个报社呗。” 辛曼接到楼上总裁办公室前台的电话,“是辛曼么麻烦上来一趟。” 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离开座位之前还特别把电脑中的草稿保存了一下,顺便防患于未然存在了优盘里。 也是尝到过丢失稿子的那种抓狂的感觉,所以就格外小心了一些。 辛曼在走向电梯的时候,刚好看见从茶水间走出来的宋主编。叫住了她。 “小辛,”宋主编问,“这要是去哪儿呢” 辛曼停住脚步,“楼上薛总秘书打电话让我上去一趟。” “噢,”宋主编一副“我了解”的表情,脸上堆着笑,“去找薛总啊,那快点上去吧。” 辛曼:“” 来到薛淼的办公层,一下电梯,秦特助已经在电梯口等了。 “辛小姐,您这边请。” 秦特助领着辛曼走的方向,并不是薛淼的办公室,而是转过一个走廊,从安全通道处下了一层楼,来到了一扇门前。 打开门,里面满满的全都是屏幕。屏幕上出现的是每个楼层每个办公区域的监控路线。 这是监控室。 辛曼知道薛氏大厦的监控设备十分健全,但是却不知道真的身临其境是多么的震撼。 这么说来,自己在公司里面做了些什么,其实如果老板上司想要看的话,都可以从这里调出录像来看。 真的是好变态。 “总裁。” 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秦特助都表现的比较正式,不像是私下里随便称呼。 辛曼听见秦特助的声音才回神,看见在监控室内除了她和秦特助之外,薛淼坐在一台电脑前,身后还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张叔。” 薛淼将电脑前的椅子转了一圈,向辛曼的方向微扬了一下下巴,“是她么” 辛曼进来的时候张叔就已经确认过了,他摇了摇头:“不是。” 辛曼一时间没明白。 秦特助解释道:“昨天晚上你们加班结束后,张叔上来查看是否有人然后拉闸断电,当时正好有一个女员工下楼,张叔便问了报社里是不是还有人,那个女人说没有人了,张叔才拉下电闸。” 张叔说:“我可以看监控,我能认得那个人。” 辛曼脑海中当时就浮现出来一个人影 她知道是谁了。 刘晶晶。 怪不得今天早上在下了电梯,刘晶晶看着她的表情很惊讶,恐怕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从大厦里出去吧。 秦晋已经将昨天晚上在十点半到十一点的监控录像给调了出来。 果然,在录像右下角显示十点二十一分的时候,在电梯口,与张叔打了一个照面的人,恰恰就是刘晶晶。 张叔说:“就是她。” 薛淼的视线仍然停留在屏幕上,摸了摸下巴。 秦特助很适时地问了一句:“薛总,现在要怎么做” 没有等薛淼回答,辛曼先笑了笑说,“薛总,谢谢你帮我,这件事情我能处理。” 等到辛曼离开,薛淼手指长在椅背上摩挲了一下,秦特助说:“头儿,这事儿你不出面” 薛淼倒是笑了,反问了一句:“你没有听见她说,这件事情她能处理么” 如果是让她出面,那也简单得很,将一个手底下的员工调离原岗位或者是降级停用,都是动动手指一个电话的事儿。 秦特助疑惑了一下,“头儿,那你的意思辛小姐不想欠你人情所以要自己办” 薛淼但笑不语。 关于欠人情这方面,辛曼还真是没有想着。 人情这事儿,如果划分的太清楚了,那人就没有什么乐趣了,整天就光在算计着你欠我人情我欠你人情还清了没有了。 而且,若真的说欠人情,辛曼已经欠了薛淼不少人情了。 对于刘晶晶这个事儿,她只是想要自己处理。 这一点上,薛淼绝对了解她,也绝对尊重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辛曼把刘晶晶的事儿给说了,周多多差点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靠,她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周多多一张脸上表情生动,“还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来,也不怕将来生儿子没屁眼。” 辛曼将口中的饭菜咽下之后才说:“这招数我觉得还好,并不是不能忍受。” 比起她之前曾经玩过的伎俩,还算是小儿科。 周多多一下子顿住了,“你啥意思大冬天的黑灯瞎火的在大厦里冻一夜都不算是阴损的招数” 辛曼没说话,不过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 周多多吃了一口排骨,眯着眼睛看着辛曼这种表情,“我看你这种表情不是想要算计人了吧” 辛曼抬眸注视着周多多,耸了耸肩,“我有说过么” 周多多说:“那我现在该替刘晶晶烧高香了。” 一晃眼的时间,就到了下午下班时间。 辛曼这两天没有被安排出去跑新闻。倒是周多多出去了一个下午,特别借了辛曼的防晒霜。 “今儿压根就没太阳啊。” 周多多往胳膊上脸上涂抹防晒霜,“这叫防紫外线,你不知道现在咱们头顶的大气层有多薄,会致癌的。” 辛曼没跟她多说什么,总算是将昨天加班加点整理出来的稿子又凭借着还算不错的记忆力写了出来,给编辑部的邮箱发了过去。 她还只是一个记者,对于编辑工作虽然也有所了解,但是不能说是精通,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记者的老本行。 趁着休息时间,辛曼去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好在今晚能支撑到电影结束,虽然咖啡对她来说然并卯。 茶水间有两个女同事正在说话,辛曼进去的时候,谈话声就戛然而止了,齐刷刷的目光都看向她。 这种感觉让辛曼敏感的察觉到。肯定是跟她有关的。 两个女同事从茶水间出去,一个人压低的声音还是传到了辛曼耳朵里。 “我已经看见好几次了,她坐着咱们薛总的车来的,板上钉钉了。” “她不是已经上过床了吧” “八成。” 辛曼手一顿。 坐薛淼的车来的时候,她刻意避开了和薛淼同时下车的时间和地点,没想到还是被人看见了。 有时候你做过没有,但是人家就把这事儿安到你身上了。 辛曼端着咖啡杯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搅拌着,外面忽然就走进来一个身影来。 刘晶晶看见辛曼了就当成是没看见,径自走过去倒水喝。 辛曼翘起二郎腿来,手肘撑着桌面,转过来看着刘晶晶的侧影,“昨天晚上的事儿,我还要多谢谢你了。” 刘晶晶的手晃荡了一下,水杯中的水向上迸溅了一下险些就烫了手。 她转过头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辛曼早就料想到刘晶晶不会承认,站起身来从她身边经过。“你这么下作,建议别走夜路。” 和刘晶晶作为同事已经有一年时间了,辛曼了解刘晶晶这人,善妒,爱嚼舌根,而且关键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之前刘晶晶和周多多闹翻的那一次,大打出手之后,刘晶晶就再也没有找过周多多的麻烦。 不过,昨天辛曼被关在大厦里一个晚上,也并不完全都是刘晶晶的错处,她如果率先就给安保的张叔打电话说一声,那么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下了班,辛曼来到薛氏大厦东边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在那里停着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并不是薛淼常开的那辆车。 辛曼走过去,开了副驾的车门坐上去。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注视着后视镜倒车,然后车辆起步。 薛淼从车镜内看了一眼辛曼,问:“想去哪儿吃饭” 辛曼系好了安全带,余光可以看见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握着方向盘,回了一句,“都可以。” 说实话,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紧张的。 后来的后来,辛曼为这个晚上写下了一个定义状况百出的第一次约会。 下午放学时间,秦特助开车来接薛子添。 薛子添今天出校门倒是一如既往的早,出了校门就直奔秦特助开着的车,上了后座便向前趴着,“我今晚要和我爸一起吃饭。” 秦晋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头儿今天吩咐过是要把薛子添送薛家老宅的。 “你怎么想跟你爸一块儿吃饭了” 薛子添说:“我想跟我爸一块儿吃饭培养一下父子感情,你有意见” 秦晋被噎了一下,这个小少爷还真是不好打交道。 “今儿你爸有约会,应该没法跟你一块儿吃饭。” 薛子添眼睛亮了亮,“跟谁啊” “你见过。就是辛小姐。” 果然。 薛子添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话给套出来了。 等到车辆行驶了一个路口,趁着前面等红绿灯的时候,薛子添对前面的秦晋说:“秦叔叔,我能不能用一下你手机,我手机没电了。” 秦晋将手机递过来。 薛子添翻了一下秦晋的通讯记录,发现有一条是一家法式餐厅的订餐听话,再翻到短信,果然在里面有一条消息是这家法式餐厅的预订包厢的信息。 老薛肯定是和那个女人在这家餐厅吃饭 他将手机重新还给了前面的秦晋,“谢谢秦叔叔。” 车辆在经过陆河大道即将转弯进入西京路的时候,薛子添忽然叫了停车。 “秦叔叔,我去一趟超市买点东西。” 秦晋还没有来得及阻止,这孩子就已经从车上跳了下去,一下子就跑没了影。 061 二婚和三婚 薛子添身上有带着钱,从超市里面转了一圈,西门进,东门出,出了门到了马路边就上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那家法式餐厅的地址。 他知道,老薛的生活方面一直都是秦晋负责的,不管是订餐厅还是订花,所以当他看见在秦晋手机里有那么一条短信预订成功的信息,就知道,肯定是那家餐厅。 薛子添很聪明,只不过这种聪明没有用到正道上。 在路过齐东大道的高架桥的时候,薛淼探头向外面瞧了一眼,看见了有一个穿着校服的熟悉身影,便忙叫了一声:“司机师傅,你靠边停下车” 他说完,就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二十的先递给了前面的出租车司机,“等两分钟。” 在桥下面,有一个推着车卖红薯的女人,身旁的男孩子个子很高,相比来说这个中年女人倒是显得有点佝偻了。 薛子添跑到卖红薯的摊位前,从衣兜里揣出一张五十的。“阿姨,我要两个红薯” 正在低头从袋子里拿红薯的男孩就一下子愣住了,转过头来,“薛子添” 薛子添笑的阳光灿烂,“邓宇” 一分钟之后,邓宇的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今晚十一点钟之前必须要回家,听到没有” “阿姨你就放心吧,”薛子添说,“明天是星期六,就放我们出去玩玩儿,反正有我爸呢。” 邓宇的母亲不疑有他。 她曾经听过儿子邓宇说过,薛子添的父亲就是在c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中傲然伫立的薛氏大厦的执行总裁。 她听了之后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因为太过于惊讶。 邓宇的父亲听说了,便让邓宇多去跟薛子添打交道,混在一起,认识一个有钱人,以后有些事情也就好办了。 但是邓宇的母亲厉声阻止:“就算人家是有钱人,我们也没有想要去沾人家的光” 等到看着那两个孩子飞快的跑到路边的出租车旁边,邓宇的母亲才恍然间看见放在三轮上一张五十块钱,急忙就拿了钱叫道:“孩子,你的钱” 那辆出租车已经驶离了。 薛淼的车子停下来,辛曼扭头向车窗外看了一眼,一排英文字体,看不懂 不对,是法文字体。 真是逼格高。 这是一家在c市很出名的法国餐厅,听说里面的法国菜都是出自于发过米其林厨师之手,不过辛曼没来过,她对于西餐也就仅仅局限于能吃而已,还不如让她去吃一顿热气腾腾的麻辣香锅。 不过,法国菜就是死贵。 能蹭着薛淼的衣服袖子吃一次逼格高而且死贵的菜,也很不错。 薛淼停稳了车,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辛曼跟在薛淼身后亦步亦趋,感觉不像是约会。而她只是一个小秘。 只不过,薛淼走进的并不是前面优雅的法国餐厅,而是旁边的一家相形见绌的私房菜馆。 辛曼脚步微顿,急忙跟上。 这家私房菜馆,占地面积不大,装修精良,里面的服务生也都很有素质,唯独不好的就是和这么一家闻名的法国餐厅挨着。 找到一个包厢之后落座,薛淼先点了几个私房菜馆里的秘制菜,又把菜单递给辛曼:“你看看,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餐厅。是请来的原来第一楼的厨师。” 辛曼没推辞,直接就把菜单接了过来,顺手勾了两个素菜,反手递给一旁的服务生。 服务生先上了酒,并不是红酒,而是一瓶茅台。 辛曼看着就有点扎眼,虽然说吃中国菜喝红酒,就跟大红背心配绿色裤衩一样,但是喝国酒茅台她还没有那个酒量。 还好薛淼有点自知之明,说:“酒先撤了吧,我开车来的。” “这是六少让给上的。” 这个餐厅是梁家的梁小六开的私房菜馆。算是不务正业的头一条罪状。 而且当初选址的时候,就特别选择了挨着这么一家赫赫有名的法国餐厅,说:“有利于吸引客源啊,有比较才能有进步嘛。” 薛淼说:“那就先放着吧。” 等到服务生退出去之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时光。 辛曼心里有点小忐忑,第一次以这种身份坐着,她右手插着衣兜,手指放在一枚戒指上,摩挲了两下,有点发凉。 要不要拿出来呢 辛曼微低着头,额前的刘海将面庞遮掩着,极细小的表情还是落入了薛淼的眼中。 薛淼将两个白瓷的茶杯里倒了水,一杯推到辛曼面前。 辛曼的视线所及注意到一双手,猛地抬起头来,“薛总,我有东西想要还给你。” 薛淼手指摩挲了一下水杯,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什么东西” 上次送的是安全套,这次会送的什么 辛曼闭了闭眼睛,将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向前伸出来,手掌开合露出手掌心内的一枚钻石戒指。 薛淼也是一时间没了动作。 辛曼说:“上一次在那家西式餐厅里,你在甜品布丁里放了一枚钻石戒指,当时我没跟你说,现在我考虑了一下,我不能收,这个礼物实在是太过于贵重了。” 薛淼看着在辛曼白嫩手掌心内的一点璀璨的光芒,抬手抚了一下额角,“我没” 就在此时,包厢门猛地从外面打开。 “淼哥,我来了。” 梁易来的刚刚好,正巧了就看见坐在包厢中间桌上的人,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了辛曼身边,笑眯眯的看着辛曼:“嫂子好” 上回在火锅城的那一回,可是亲眼瞧见了这个女人是坐在薛淼的腿上,就猜到两人关系肯定是不一样。 “诶” 梁易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刚坐下,这边两个人还都没开口说话,他自己已经说了一大堆了。 “嫂子你也有这款钻石戒指啊。” 梁易特别凑过去看了两眼,“真的是一模一样的,也是在中亚的珠宝商城买的吧。” 辛曼现在也不知道是先纠正梁易对她的“嫂子”这个称呼,还是将这枚戒指和自己的关系撇开一干二净了。 梁易兀自拿过一个茶杯来,翘起了二郎腿,“只可惜,我本来想着求婚的,都已经千叮咛万嘱咐甜品师给放到甜品里了,结果人家都吃光了也没见着戒指的影儿,然后你猜怎么着,一问服务生,是送错桌了让人家另外一桌的人给拿走了。” 辛曼:“” 薛淼的目光从辛曼的手掌心上收回,在辛曼一张面容呆滞的小脸上逡巡了一下,唇角向上一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什么时候,在哪个餐厅” 梁易飞快的报出了餐厅名字和时间,摆了摆手。“不过反正我也后悔了,如果真求婚了,还不知道回去要不要被我爸抡起棍子打残了我,不要就不要了” 说完这句话,包厢里一片安静。 梁易抬起头来,看了看这边坐着的两位,“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辛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觉得脸上有点烧,薛淼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简直就是火烧火燎,便直接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真是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包厢门打开。梁易转过头来:“嫂子,包厢里有洗手间啊” 薛淼总算是笑了出来,刚才也是碍于辛曼的面子,他看了一眼梁易,“回头你结婚,首饰方面找我这边珠宝设计师,专门设计。” 梁易瞪大了眼睛,“淼哥,影帝影后的御用设计师啊,我先替我未来媳妇儿谢谢了啊。” 就在私家餐馆旁边的法国餐厅内,刚刚迎来了两个中学生。 薛子添倒是穿着一身休闲装,而邓宇穿着的却是校服,就显得格外显眼了。 但是也没有听说过在法国餐厅里禁止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进入的,所里薛子添就扯着邓宇,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薛子添回忆着在秦特助手机上那条订包厢的短信,貌似是在0123号包厢,便直接问了服务生。 服务生说:“在这边。” 薛子添走到包厢门口,问:“这个包厢的客人来了么” 服务生摇了摇头:“你们不是” 薛子添便坐在了距离包厢最近的一个座位,“我不是那个包厢的,我就坐这儿。” 邓宇跟着薛子添坐下来,总觉得有点忐忑不安,揪了揪自己身上的校服。有点胆颤的问:“诶,你确信你爸是今晚要来这儿吃饭” “那是当然了,”薛子添信誓旦旦,“拿菜单点菜。” 结果服务员拿过来的菜单,薛子添脱口而出:“竟然是全英的” 服务生一头黑线:“这是全法文的你如果想要看中文对译,可以按这个键。” 薛子添脸色有点讪讪,低着头差点就埋进菜单里。 点了菜,两个孩子食量也大,吃了不少,反正薛子添有奶奶给的一张无限额的信用卡,怎么吃一顿饭也不会刷爆。 邓宇不大会用刀叉,薛子添说:“待会儿上菜的时候是按照次序来的,你看这些餐具,从外到内用就行了。” 不过薛子添也不喜欢用刀叉,就比如说意面的面条,用筷子吃的多快,非要用叉子。 邓宇问:“你爸真准备给你找后妈了” 薛子添点了点头:“八成是的,不过这个后妈我不喜欢,如果换一个我还能接受。” 邓宇喝了一口果汁,嘴里嘟囔了一句:“你就是看她是秦可颜她姐,要不然你才不会费这么大劲。” 薛子添听了这句话心里有点堵,不过这也是事实。 吃过东西大约是有半个小时。邓宇还在喝汤,薛子添拿着卡去前台结账。 刚刚走到前台,就听见后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还不是老板的儿子,平白无故地放我鸽子,说去超市买东西,一去就没影了,我还进去超市查了查监控,后门早走了。” 秦晋也是老实,好不容易想要送了薛子添回去就来赴女朋友的约会,到底还是来晚了。 薛子添赶忙就躲到柱子后面,看着秦晋身旁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利落的齐耳短发。 不是辛曼。 看来他想错了秦特助订的餐厅是给他自己订的那老薛去哪一间餐厅了 薛子添结了账,和邓宇出去的时候就有点恹恹的。 “薛子添,你没见着你爸” 薛子添瞪眼:“你不是瞧见了么,乌龙了。” 邓宇耸了耸肩,打了个饱嗝,“刚才那个蜗牛挺好吃的。” 薛子添没搭腔。 本以为自己挺聪明的,却是自己搞错了。 两个孩子刚刚走到马路牙子,薛子添揣着衣兜,等着远方的出租车开过来。 邓宇先于薛子添开了出租车的车门,想要上车却被薛子添给拦下了,“等等。” “怎么了” 邓宇顺着薛子添的视线看向一家私人餐厅,前后出来了一男一女,因为天色和灯光的原因看不太清,只不过 那个男人的身形,看起来就是薛子添的父亲。 就在那个男人看向这边的时候,薛子添已经弯着腰钻进了车里,顺便拉了一下邓宇:“别乱看,快点进来。” 等到前面一辆私家车离开之后,薛子添趴着副驾驶的座椅后背,对前面出租车司机道:“大叔,开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大叔笑了笑,“小朋友,这是要搞侦破工作啊。” 薛子添目不转睛地从挡风玻璃盯着前面开的车,说:“前面开车的是我爸,但是在副驾的那个女人,不是我妈。” 这么说是不是有歧义啊 邓宇揉了揉鼻子,往车座上靠了靠,没有吭声。 司机大叔一听就明白了。 他从后视镜看着后面的这两个孩子,一个还穿着初中的校服,看来也是一个不幸的家庭。 这个晚上,辛曼原本是不想要跟着薛淼去电影院了,她甚至都已经不敢看薛淼了。 只不过薛淼一路上都没有提,一直到3d影城的停车位。才停下了车。 辛曼双手绞着衣服下摆,踌躇了一下,刚准备从口袋里把那枚戒指给拿出来给薛淼,薛淼就先一步下了车,她只好又临时收了手。 这件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这么不明不白的 辛曼怎么觉得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进了影院,查了一下电影的排场,有国外电影国内的。 排队买票的有很多都是男女情侣,都是男生在排队,女生在旁边十分亲密的依偎着。 辛曼看着有点尴尬,便说:“我去买点喝的。。” 买了一袋爆米花和两瓶饮料,辛曼回来的时候,薛淼已经买了票。 不过辛曼没有想到的是,薛淼竟然买的是情侣包厢 当从门口进去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把电影屏幕调好了,此时此刻正在播放的是一部爱情片刘亦菲和宋承宪的第三种爱情。 薛子添和邓宇下了车,一直都跟在薛淼后面。 “还单独来看的包厢电影” 薛子添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心里已经像是翻天了,不会想要在包厢里偷偷摸摸地做些什么吧。 他现在已经十四岁,生理上的事情也就都明白了,知道小孩子都不是从垃圾箱里捡的,而是从母亲肚子里蹦出来的。 至于说怎么蹦出来的 他暂时还没有堪透。估计就是亲嘴 邓宇还没薛子添懂得多,就跟在薛子添身后,看着前面一扇黑漆漆的门,问:“你要进去么” 薛子添斩钉截铁地说:“当然要进去” 但是他必须要想个法子。 辛曼在刚上初中的时候,曾经就被一部风靡全国的蓝色生死恋里饰演俊熙哥的宋承宪迷的不要不要的,还和秦箫两个人追了一段时间的星,后来的那小子真帅还买了珍藏版的书和海报,校门口两块钱三张的贴纸贴的满书都是,现在想想还真是幼稚的很。 后来,忘记多久之后了,又被刘亦菲主演的仙剑一的灵儿迷上了。 刘亦菲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古装戏很仙,现在主演现代戏,衣着打扮也是职业白领的范儿,但是在看两人激吻壁咚的时候,辛曼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尴尬。 真的是挺尴尬的。 辛曼觉得有点口干,便拿起一旁的饮料,拧开盖子喝了两口。 然后,一旁的薛淼看向她。 “怎么了” 包厢里黑乎乎的,只有面前嵌在墙面上的电影屏幕发出幽幽的光,照着两人的面庞。 薛淼的目光掠过辛曼的脸,“没什么。” 刚才辛曼喝的那瓶饮料,是薛淼的,而另外一个瓶子,还是完整未开封的。 辛曼想要找个借口向溜,所以就趁着荧幕上的男女主两人没有激情戏的时候,转过头来对薛淼说:“我的包忘车上了,我下去拿下包。” 薛淼拿过车钥匙,看向辛曼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丝戏谑。 辛曼别开了脸。 来看这场电影就是错误,大错特错,这人肯定就是来调戏自己的,幸好刚才那一瓶五十度的茅台她没喝,要不然现在她就已经晕晕乎乎地找不到北了。指不定就已经被压在沙发上了。 恰在这时,薛淼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薛淼按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您是车牌号为xxxxxx的车主么您的车停车位置占用了我们的专用车位,能不能请您下来停一下车” 薛淼说:“好的。” 他收了线,手中捏着车钥匙,“那正好,我陪着你一起下去拿包。” 但是来到楼下属于影院自己的停车场,薛淼的车却并没有占用所谓的专用通道,而且看车的保安说也并没有打过电话让下来移动车辆。 “这里的确是有公司高层的专用停车位,但是已经到夜晚了,高管谁现在还在啊。” 薛淼眼睛里闪过一道异样的神色。却没有说什么。 辛曼寻了个上洗手间的机会,薛淼说:“我在外面等你。” 回到包厢,在电影屏幕上的画面刚好是切换在男女主两人拥抱亲吻,看的真的是让人脸红心跳的。 “我去趟洗手间。” 在包厢内有洗手间,辛曼进去之后就俯身在洗手台上,开了冷水在脸上泼了两下,降低了温度。 隐约好像听见卫生间里面有什么声音,辛曼也没有在意,出去之后,索性直接抬手就把电影给关了,一直插在大衣右口袋的手拿出来,将一枚银色的钻石戒指放在了薛淼面前的矮桌上,“喏,这个给你,你帮忙还给梁易。” 原本就是梁易的,她没道理给拿来了。 薛淼笑了笑,侧过头来,看着辛曼:“我能问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么” 辛曼疑惑了一下,“什么怎么想的” 薛淼侧过身来,一双明眸凝着辛曼,“如果这是我送出去的钻石戒指的话,你会不会收” 辛曼断然拒绝:“不会,薛总你别开玩笑了,我们不合适” 她说着说着,眼光就向旁边飘,薛淼伸手将辛曼的肩膀扳过来,“你看着我。” 辛曼这才直视薛淼的眼睛。 薛淼的眼睛很亮,浓重的墨色,倒映着辛曼的影子。 在电影院的情侣包厢内,光线很暗,只有电影屏幕的光幽幽的亮着,又因为辛曼掐断了电影的播放,此时此刻安静的掉下一根针来都能听得到。 “曼曼,我们可以试着开始交往一下,就像是真的情侣那样。” 辛曼深呼吸了两下,觉得呼吸越来越压抑,她必须要出去了。 她拂掉薛淼的手想要站起来,“薛总,我现在心里很乱,你也知道,我刚刚才能够一段感情中抽身出来,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这只是辛曼的借口之词。 辛曼向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对祁封绍也只是单纯的觉得彼此性格合适,是母亲眼中的一个适龄的结婚对象。 薛淼长腿一抬。便交叠敲在了辛曼面前的茶几边角,看向辛曼的眼神多了一丝温柔。 “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离婚么” 辛曼愕然抬起头来。 离婚 结婚证 这只薛狐狸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苦苦装了这一个多月,总算是对方比她先沉不住气了。 辛曼被薛淼的一双修长的腿困在沙发边缘,看向薛淼的目光已经有点生气了,“好,既然你终于提出来了,那好办,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 薛淼失笑出声,“你真要离婚,离了婚你可就是二婚了。” 辛曼不屑的嗤了一声。“那你还是三婚呢,谁比谁差” 她推了推薛淼的肩膀,“让开点,我要走了,明天你记得把结婚证拿过来,我们一块儿去民政局。” 薛淼看着辛曼气鼓鼓的这副模样,粉嫩的唇在微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水嫩。 他并没有收回腿,相反,向前倾身,逐渐靠近。 辛曼睁大眼睛转头看着薛淼,这种情形之下,忽然就有点口吃结巴了,“你、你要干什么” 薛淼完全靠近了她,温热的呼吸拂在面庞上。 “我想吻你。” 这话问的有点暧昧 他不是在征求辛曼的意见,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已经吻了上来,唇瓣厮磨着说出这句话,辛曼只觉得嘴唇上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后腰已经被温热的大掌给扶住了,避免她向后躲。 辛曼压根就没有想到。 这是薛淼第三次吻她,与第一次的蜻蜓点水不同,也与第二次附带的轻佻不同。仿若是在完全密闭的空间内,只有两人置身其中,而薛淼的吻由浅入深,仿若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辛曼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都没有被这样温柔对待过了。 所以,一时间有些沉沦的闭上了双眸。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已经许久不见的人,那人在脑海中或隐或现 而就在这个时候,包厢内洗手间忽然响起了一声轰隆声,薛淼和辛曼两人同时回头看,就看见洗手间的门嘭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前一后两个男孩子从里面栽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的大叫。 薛淼的脸已经黑了,辛曼眨了眨眼睛:“薛子添” 062 距离领离婚证也不远了 回去的路上,薛淼开车,辛曼坐在副驾位上,后座坐着两个孩子。 薛子添低着头,一声不吭,一旁的邓宇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然后比了一个手势。 薛子添没抬头,仍旧低垂着脑袋。 邓宇索性也不做这些小动作了,反正这回他老爸出来约会被人给逮到,回去了肯定少不了被暴打一顿。 用薛子添的话,他在家受到过家暴。 所以,等前面的薛淼问邓宇家在哪里住,薛子添抢先说:“今天太晚了,邓宇在我们家住。” 邓宇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大不了一会儿用薛子添的手机给母亲打一个电话。 薛淼从车镜里看了一眼后车座的薛子添,正巧就和薛子添的视线撞上,薛子添刚拿起一瓶矿泉水结果一口气就喝呛了,捂着嘴往外吐着水,跟喷水鱼似的。 辛曼也一路上没说话,将车窗摇下来一条极细的缝,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拂过面颊,降低脸上的温度。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先停在了天海公寓,辛曼解了安全带下车,薛淼也跟着下来,反手轻声碰上了车门。 薛子添瞪着眼睛看向车窗外,虎视眈眈。 辛曼见薛淼跟下来。便停下了脚步,略微站了站。 她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不少,披散着的黑发垂落在肩头,倒是没有了白天里那种张牙舞爪的错觉,格外安静宁谧。 薛淼走过来,说:“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可以在家休息两天。” 辛曼抬起脸来,注视着面前的这张俊脸,“这是在纵容我走后门么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我会按时去上班的,总裁。” 说完,辛曼就转身向天海公寓里走去。 不过她倒是忘了,明天是周六。 这下有两天时间可以不必去公司上班了。 辛曼回到家门口,将包的拉链拉开,从里面摸钥匙,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背靠着墙面,索性蹲下去,将包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 哗啦啦,包里面的化妆包,唇膏,钥匙全都散落了一地。 “哪儿去了” 辛曼靠着墙面颓然地坐在地上,抬起手用手背遮住了额头。 忽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辛曼抬头来,看见一张稚嫩幼小的面庞。 穿着一件童装的宁宁站在门口,重新辛曼眨了眨眼睛,向着屋子里叫了一声:“妈妈,是曼曼阿姨” 秦箫给辛曼倒了一杯热水,“我听可颜说,你这是去约会了” “别提了,”辛曼摆了摆手,捧着玻璃杯喝了两大口水,“估计是最差劲的一回了,反正我是有第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了,而且,也不能说是约会。”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母亲之间敷衍的那些话让薛淼听见,她也不会去。 辛曼将水杯放下来,“那你呢怎么来我这儿了。” 这个时候,秦可颜已经是早早地睡下了,因为秦箫刚刚带着宁宁从国外回来,这小家伙时差还没有倒回来。现在清醒的一双眼睛都放光,所以一直到现在十一点还没有睡,抱着一个洋娃娃跪坐在沙发地垫上,正在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秦箫说:“我住的地方让狗仔给扒了,每天就都在那儿守着,新家还在装修,正好秦可颜说她在你这儿住,我就过来了。” 辛曼说:“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我这房子空着也不会再往外出租了。” 避免再招惹一个祁封绍进来,到时候拎不清楚谁跟谁。 秦箫让女儿去到房间里去玩儿,宁宁抱着洋娃娃转过来,“曼曼阿姨,你送我的那个芭比娃娃上一次坐游轮的时候掉在海里了。” 辛曼:“” “掉了就掉了,阿姨明天再给你买个新的。” “谢谢曼曼阿姨” 等宁宁跑着进了客房。辛曼才转向秦箫,“你倒是心大,这回是洋娃娃掉进海里了,要是万一是你女儿掉进海里了呢” 因为辛曼晕船,仅有的一次坐船,在房间里吐的根本就是连床都下不来,所以,下意识的就认为海洋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掉下去人就不见人影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是旱鸭子,”秦箫抬手在辛曼脑门上推了一下,“你该学游泳了。” 辛曼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打住,我这辈子在内陆生活的挺好,绝对不会去沿海居住。也不会去学游泳,我不仅晕船,而且晕海。” 秦箫穿着一套很宽松的家居服,头发半干的垂落在肩头。 辛曼托着腮看她,“你这才叫素颜,要不要发张自拍到微博上,给你的粉丝说晚安” 现在的明星都流行自拍街拍旅游拍,反正是各种晒照,粉丝涨的刷刷的,不过秦箫虽然是上一次在国外的一部片子拿了奖,为人却很低调,除了在颁奖晚会上,有一张亲吻奖杯的照片之外,微博上都快长草了。 辛曼说着,便直接拿起秦箫的手机,想要给她拍照。 但是,手指触碰到屏幕的时候,一张锁屏照片却是一个白衣少年的背影。 她愣了一下,看向秦箫,“你” 秦箫已经将手机从辛曼手里拿了过来,“得了,你知道我不喜欢拍照。” 是的。 秦箫不喜欢拍照,尽管她是后来在出道之后,即便她是外国媒体都公认的最美面孔。 与此同时,在橡树湾别墅。 薛子添房间里的床够大,足够睡得下邓宇。 家政阿姨刘姐帮邓宇找了一套薛子添的家居睡衣,“你个子比小少爷稍微猛一点,这套大一个码子,你应该能穿。” 邓宇说:“谢谢刘姨。” 刘姐从房间里出来,薛淼刚好从楼梯上下来,“刘姐,叫薛子添来我书房。” 这句话摆明了就是说给薛子添听的,薛子添就站在刘姐后面,还用的着刘姐传话 薛子添就知道躲不过,“刘姨,我换了衣服就上去。” 说完,他就先把门给关上了。 邓宇换好了衣服,穿上薛子添的这套法兰绒的睡衣,倒是穿着挺舒服的,他问薛子添,“你爸不是想要打你吧” 薛子添将身上的毛衣脱了换上睡衣,“不知道,你不用管,睡你的” 虽然薛子添表面上表现的大无畏,但是心里还是打鼓的,他临出去之前,开了门又重新转过来对邓宇说:“待会儿我要是二十分钟没下来,你就上去,随便找个借口让我爸下来。” 邓宇注视着薛子添凝重的表情,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薛子添在薛淼面前还是很规矩的。 在进书房之前,还特别敲了敲门,得到了允许之后才推门进入。 薛淼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电脑开着,手指正在键盘上敲打着,在烟灰缸边沿架着一支烟,青灰色的烟气向上渺渺飘散着。 薛子添进来之后没有把门全部关上,留了一条缝隙,以防万一。 薛淼头也不抬,“把门关上。” 薛子添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把门给关上,不过没有上反锁。 接下来,薛子添就在书桌前站着没吭声,而薛淼仿佛是暂时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就那么在电脑上整理文件。 薛子添揉了揉鼻子,依旧低着头,心里却已经是不忿起来了。 十分钟后 有什么工作非要在凌晨了处理,到底有什么事儿啊,有事儿难道不能直接说么 二十分钟后 薛子添的眉头之间,拧的已经出现了三道褶,如果再不说话。他就要摔门出去了。 三十分钟后 就在薛子添等的实在是不耐烦要暴走的时候,薛淼将键盘向上一推,靠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向站在桌前的薛子添。 “你的极限也就是三十分钟。” 桌上的一支烟已经燃尽了,烟蒂上堆积了一大堆烟灰,就在桌面微微颤动的一下,烟灰簌簌掉落下去,一半散落在烟灰缸里,另外一半散落在桌面上。 薛子添愕然抬起头来,“我” 薛淼向前倾身,双肘交叉在桌面上,“你没有耐心,最多等半个小时,如果我再不开口。你恐怕就要憋不住了。” 薛子添动了动唇想要反驳,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的确如此,如果薛淼再不开口说话,他就要暴走了。 薛淼实在是很了解这个儿子。 薛淼问:“这一次的事情,知道自己的错了么” “不知道,”薛子添说,“我没觉得我做错,我之前就说过,我不喜欢她,你就算是要约会给我找后妈,也不能是她。” 他的话说的霸道,薛淼揉了揉眉心,忽然笑了出来。 “不允许我找她,那让我找谁”薛淼说,“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 薛子添忽然就红了眼。 他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就是俗称的贱骨头。 “那你就又一次不管我了是不是,把我送回到江南沈家” 薛淼敲了两下桌面,声音波澜不惊,“这个提议不错。” 薛子添气的不得了,转身就出去了,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来的时候小心翼翼,走的时候惊天动地。 薛淼揉了一下眉心,他既没有吵也没有骂,结果这孩子的气性比他还大。 薛子添从薛淼的书房里一出来,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直接就上了露台。哭的特别伤心。 他觉得委屈。 可是究竟是哪儿委屈,却也说不上来。 薛子添在沈家,虽然不算是沈家的少爷,只是表少爷,可是到底也是沈家老爷子的外孙,锦衣玉食是算得上的。 可是,从小时候记事起,他外公就告诉他,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只能寄宿在外公家里。 后来,薛家的人来接了,他就来到了薛家。 特别明显,薛老太太,也就是奶奶,见到薛子添的时候就一把把他拥在了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哭的就止不住了,口中喃喃着:“我命苦的孙儿啊。” 薛子添觉得自己确实挺命苦的,爹不疼娘不在,就是孤苦伶仃的一棵小树苗。 就在他抱着栏杆哭的声嘶力竭的时候,后面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声音传过来:“觉得委屈的很” 薛子添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听出来是薛淼的声音,所以连回头都没回。 薛淼站在门口,“你哭什么,说来给我听听。” 薛子添没吭声,他现在倒是想说,只不过刚才哭的急了也狠了。结果抽抽噎噎的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断断续续的。 别看薛子添平时吆五喝六的看起来牛逼哄哄的,也是自己背地里偷偷哭,也绝对不会让别人看见他的眼泪。 薛淼和薛子添之间隔着有大约五六米的距离,说:“你今天晚上放了学不回家做作业,偷偷摸摸的跟踪我,你知不知道你奶奶都找到学校去了,说你没到家,闹的整个薛家大宅都不安生。” 薛子添的手紧紧的攥着栏杆。 “奶奶爷爷年龄都大了,你已经十四岁了,怎么也要懂事一点,别让老人家再为了你的事儿操心。” 薛子添抿了抿嘴唇,“我没”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直接窜进来,“薛子添,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薛子添:“” 坏了,貌似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邓宇这是 邓宇一头撞上薛子添的腹部,抱着他的腰就向后拉扯,两个小孩儿重心不稳,两个人都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薛子添揉了揉被撞痛的后脑勺:“我没想要跳楼” 刚好薛淼是靠在墙面后的,邓宇以为露台上就薛子添一个人。 嘈杂的乱了一阵,薛子添和邓宇回房间了,薛淼站在门口嘱咐:“好好睡一觉,今晚放松了没有做作业,明天要按时完成。” 帮两人关了门,薛淼从门内退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一支烟,想起在一个小时之前,自己的母亲打过来的电话。 “你就不能收敛点儿你的脾气,平时多和孩子亲近亲近” “这孩子之前在沈家都苦了好几年,回来了你就担待着点儿,怎么也是叫你一声爸爸的。” “他现在是青春期叛逆期,你越是来硬的,他也就是越跟你对着干。” “虽然说沈玥不在了,但是这孩子也是咱们老薛家的亲骨肉,你说是吧” 等母亲说完,薛淼才抽了一口烟,将烟气均匀的吐出,说:“妈,我知道怎么做。” “还有,你现在也是老大不小了,我知道,带着子添耽误了几年你的终身大事,前两天周政委的女儿从国外回来了,周政委也了解你的为人,想要见见面” 薛淼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安抚了母亲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相亲 说到相亲,薛淼就不由得对相亲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的辛曼。 幸好秦箫搬进来了,要不然休息的这两天,辛曼肯定又要得孤独症了。 辛曼怕孤独,却又死宅死宅的,有同学聚会压根都不想去。 “我跟他们都不熟,不熟的一群人坐在一块儿有什么好说的。” 秦箫的女儿宁宁在晚上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睡觉,一觉睡到次日中午才醒。秦箫留了秦可颜在家里学习的同时,照看一下宁宁,陪辛曼出去逛超市。 秦箫穿着最普通的大衣,只戴了墨镜,没有带口罩。 两人在距离天海公寓不远的一个超市里转悠,在食品架上看生产日期,辛曼跟在秦箫身后:“你不是接了这家超市的代言费了吧好在周六这种人流旺盛时期过来走一趟。” 就在刚才,都已经有粉丝认出了秦箫,捂着嘴差点就尖叫出来,还是秦箫在唇上比了一根“嘘”的手指,唇角带着笑,和粉丝合了两张影,辛曼拿着手机在一边拍照。 两人采购了不少东西,辛曼路过儿童玩具区,还特别拿了一个礼盒包装的芭比娃娃扔进了购物车里。 结过账,两人推着推车下了电梯,才发现两个人没有开车,这么一购物车的东西,有点为难怎么拎着会天海公寓。 秦箫说:“要不然给那边工作人员说一声,咱们把购物车推回去,就在前面路口的天海公寓。” 辛曼笑了一声,“那敢情好啊,现在不都流行刷脸么,你长着这么一张明星脸,往那儿一站,不用一个购物车,就是十个购物车也让推走。” 只不过,保安却不允许。 “多买几个袋子吧。或者叫出租车,很抱歉,我们超市的规定。” 辛曼耸了耸肩,将购物车内的东西往外拎,“还是咱们自己拿吧。” 而就在两人站在超市门口的这个时候,就在辛曼两只手刚刚拎着购物袋的时候,从侧旁忽然扑过来一条大狗。 辛曼吓的魂儿都没了,呆立着动都不敢动,可是,这条大狗却直接窜过辛曼的身边,扑向了另外一侧的秦箫身上。 秦箫两只手也拎着东西,这条大狗前腿已经抬了起来,直接就趴上了秦箫的肩膀,竟然就这么站了起来 辛曼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旁的保安也是愣了一下,身后的保安棍已经抽了出来。 “秦箫,你”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只德牧犬却只是扒着秦箫的肩膀,呼哧呼哧地吐着气,尾巴拼命地摇啊摇,是在示好。 秦箫原本心里也是惊了一下,侧了侧头,试探的叫了一声,“贝勒” 大狗汪汪的叫了两声,似乎算是回答。 辛曼听见这个称呼,再看一眼这条体型硕大的德牧,恍然间想起来在火锅城扯着自己裙子往下拽的那条狗 貌似是同一条狗。 秦箫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放进购物车里,大狗已经重新卧了下去,不过尾巴还是不停的摇。 它的脖子上还带着项圈,一条链子就这么拖在地上。 看来,并不是主人出来的时候不牵它,而是它自己跑掉了。 秦箫蹲下来,摸了摸德牧身上的毛,“你还记得我啊” “汪汪。” 又是两声吠叫。 而就在此时,一个人影飞快的跑了过来,“贝勒你又跑什么,下回不带着你出嫂子” 梁易眨了眨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辛曼。 这下,辛曼确定了,这条大狗。就是撕坏她裙子的那条大狗。 梁易开了车,帮着将辛曼和秦箫的东西放在后备箱里,然后上了车。 “我送你们回去。” 辛曼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而秦箫连同那只德牧坐在后座,那条大狗也是罕见的听话,之前吓的辛曼不轻,现在看起来倒是很听秦箫的话,在后座椅上蜷着一动不动,任由秦箫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脑袋,伸着舌头似乎像是讨好。 这模样,真的是让辛曼无法联想到之前凶神恶煞地要撕扯着她裙子的那只大狗。 看来,秦箫之前就认识这狗。 不过,这狗是薛淼曾经牵过的,看来是他朋友的狗 薛淼一看就是假斯文不正经。那他的朋友,估计也都是一丘之貉吧。 到了天海公寓,梁易帮着辛曼把购物袋都拎到了楼上,辛曼帮梁易开了门,“谢谢,谢谢了啊。” 梁易抱着手,“嫂子,我帮你把东西给拎上来,快累死我了,也不给口水喝” 辛曼这才转过身去,拿着一个纸杯接了一杯矿泉水给梁易递过去,“喝吧,还有,以后你叫我名字,别乱叫容易引人歧义,我只是薛淼手底下的员工。” 虽然他们领了结婚证了,但是从昨天两人坦白之后的程度来看,距离领离婚证也不远了。 梁易挑了挑眉,“真没别的关系” 辛曼面无表情地盯着梁易,梁易投降似的举了举手,“好吧,曼姐。” 而就在这个时候,德牧就卧在地上,靠着沙发边,在秦箫的腿上蹭啊蹭的。 梁易转过来,向着德牧拍了拍手,“贝勒,走了。” 德牧压根就不甩他,转过来极其轻蔑的看了一眼梁易,转过去继续窝在秦箫的腿边。 梁易嘀咕了一声:“也真是奇了啊,这狗平常高冷的很啊,也就见了裴三家的那个小魔头的时候才会接地气一点,这怎么见了你这朋友一面就黏上了呢” 辛曼靠着墙,“那肯定不是第一次见了。” 最后没办法,梁易家的公司那边又出了事儿,便暂时先把狗留在辛曼家里了,说:“我今天晚上过来接他。” 辛曼说:“带上两斤牛肉来接他。” 在门口,梁易看见了一个穿着粉色童装的一个小女孩,粉雕玉砌般的可爱,眼睛不禁一亮,“好漂亮的小女孩。” 宁宁十分礼貌的笑了笑:“叔叔好。” 梁易从天海公寓出来就给薛淼打了个电话。 “淼哥,刚刚我带着大哥的贝勒出来兜风的时候,见着辛曼了” 在电话另外一头的薛淼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你怎么又把贝勒带出去了” 梁易是宠物萌宝控,要不然刚才看见宁宁的时候,也不会萌发出想要把这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给带走玩儿的冲动。 “大哥出差了,狗在家没人照看,裴老太太也不看,索性我就给接过来了”梁易说,“我公司这边出了事儿,你晚上来接下贝勒。” 薛淼手中的金色钢笔转了一圈,“好。” 辛曼重新回到屋内,才问秦箫:“这就是你四年前买的那条狗” 秦箫嗯了一声。 辛曼耸了耸肩,抬眼看了一眼时间,“我先去厨房做饭。” 辛曼焖了米饭,又简单的做了几个菜。四十分钟,全部搞定。 出来就看到宁宁已经回来了,正在低着头摸德牧的头。 也真是不害怕,辛曼现在看着这条体型硕大的犬类,都会觉得害怕,不敢动,生怕她一走,这狗就扑过来咬她。 果然,当辛曼经过德牧身旁,德牧就已经前腿一直,从地上爬了起来,嗅了嗅辛曼的裤腿,辛曼端着菜就不敢动了。 辛曼向前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这条狗就向前跟着。直接扯辛曼的裤腿。 她要疯了。 第一次见面扯裙子第二次见面咬裤子 辛曼从盘子里拿出一块肉扔到一边,“快去吃” 德牧松开辛曼的裤子,掉头追随着肉去了。 辛曼顿时松了一口气,腹诽了一句:这狗也是贪吃,万一肉里有毒呢,就要被毒死了。 站在沙发上的宁宁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曼曼阿姨怕狗。” 辛曼:“” 被一个四岁的小萝卜头嘲笑的滋味 吃了饭,秦箫在厨房收拾东西,秦可颜和宁宁都在和狗玩,还不时地大笑。 这么一条凶巴巴的狗,有什么好玩的。 辛曼还是喜欢体型小一些的宠物,就比如说荷兰鼠和兔子,虽然她是动物杀手,养什么都养不活。 她看外面客厅里也是相安无事,便去了厨房和秦箫一起收拾东西。 “你这两天没事儿” 秦箫一边将洗好的盘子放进碗架上,一边说:“这两天没让经纪人接通告,在家陪宁宁。” 辛曼瞥了一眼秦箫,“那条狗” 她话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了,秦箫也是心领神会,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来,“既然是送人了,那我就不是他的主人了,等着刚才那个年轻人来接。” “主人” 辛曼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忽然就听到外面的宁宁大声叫了一声:“曼曼阿姨,你手机响了” 幸好辛曼把那个打小三的手机铃声给换了,要不然现在就要出大糗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皱了皱眉。 怪不得一些公司的员工但凡是下班时间,工作手机就关机了。以免被老板抓回去加班,看来她也需要生活工作分两个手机号了。 顶头上司周六给她打电话,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要她加班,第二种是以加班的名义约她出来。 但是很遗憾的是,薛淼这两种都不是。 辛曼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总裁,您有什么事儿么” 薛淼只有两个字:“开门。” 063 大打出手 (钻石1400加更合并) 辛曼一下子僵住,拿着手机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盯着房门,眨了眨。 也就是说,薛淼现在就在外面,跟她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希望是她自作多情了。 辛曼向前走了两步,走到门口,明知故问:“开哪儿的门,今天是周六,我没去上班。” 她说着,眼睛已经凑到防盗门上的猫眼向外看了一眼。 一看不要紧,果然是薛淼。 薛淼笑了一声,“别跟我在这儿兜圈子,你不都从猫眼里看见我了么。” 辛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男人长了一双透视眼,连她在门口边站着都能看的到。 薛淼的声音从手机听筒内传出来:“还不开门,准备让我在门口等多长时间” 辛曼无奈,将手机挂断放在一旁的鞋柜上面,开了门。 薛淼今天没有穿西装正装,而是一身比较休闲随意的夹克外套和一条卡其色的长裤,仿佛一下子从商场沉浮的精英老手,一下子变成了街头巷尾青春活力的青年。 不过,就算穿的年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已经三十三岁了,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 薛淼看着辛曼站在门口发愣的模样,右手从裤袋里拿出来,撑在门框上,向前倾了倾身,“你是准备让我一直在这儿站着” 辛曼回神,看着薛淼原本优雅的动作俊朗的面容,恍然觉得他的笑有点痞气。 瞪了他一眼,辛曼向后退了一步,让薛淼进来。 她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结婚证的事情已经是坦白了摊开了,这人还能继续装的这么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这脸皮究竟要厚到哪一种程度,反正是她不能比的。 秦箫正在洗碗,两只手上还套着塑胶手套,从厨房探出身来。“是谁来了” 薛淼顺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了一眼秦箫,眼光忽然一闪。 辛曼介绍:“这是我上司薛淼,我闺蜜秦箫。” 秦箫不好和薛淼握手,只是微笑着颔首叫了一声:“薛总。”然后就重新回去洗碗了。 辛曼看着薛淼的表情,语气里有一种自然而然的骄傲,“没错,你想的没错,这个秦箫就是你在电视上经常会看到的那个秦箫。” 她就是这样,为自己的朋友取得的成绩而高兴,也会自己朋友的忧伤而忧伤。 薛淼笑了,“好的,我知道了。” 既然是已经进来了,辛曼也就没有道理再将人给赶出去了,待客之道还是需要有的。 辛曼问:“咖啡还是茶” “茶吧。” 辛曼抬步就向厨房里走去,但是到冰箱里翻了半天,却没有找到茶叶,索性拿了一瓶某牌子的绿茶出来,哗啦啦的往马克杯里倒了大半杯给薛淼端出去了。 薛淼看着这种色泽,端起浅啜了一口,挑了挑眉,看向辛曼刻意说:“你泡茶的手艺见长,和灌装的绿茶味道一样了。” 辛曼从嘴里嗤了一声。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有钱人的嘴巴都养刁了。 她见薛淼也不提来一,坐下来,便主动开门见山,说:“你今天来是想要” 这个时候,从客房里就忽然传出爆笑声,辛曼的眼皮跳了跳,就看见秦可颜和宁宁这一个大女孩一个小女孩,牵着一条德牧出来了。 而这条德牧,竟然戴着她的一顶毛呢贝雷帽,围着她的围巾,狗背上还披着她的皮草,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超,不是辛曼的,是秦箫的。 辛曼:“” 宁宁开心的拍手:“曼曼阿姨,你快看看,快看贝勒” 辛曼扯了扯嘴角:“这不像是贝勒,倒像是格格。” 薛淼是来领狗回去的。 这是辛曼不反对薛淼多留一会儿的唯一一个原因。 在临走之前,贝勒对秦箫一副不舍的模样,卧在秦箫脚边,宁宁这个小女孩蹲在地上,拍拍它的脑袋,“贝勒乖乖,我也舍不得你,你一定要再来看宁宁和妈妈哈。” 辛曼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这人狗依依惜别的模样,这才刚刚见面不过三四个小时,就已经感情深厚到这种地步了 最后,辛曼送薛淼下楼,贝勒在后面跟着,狗链从宁宁手中交到了薛淼手中。 辛曼站在薛淼的右侧,薛淼是用左手牵着贝勒,来到电梯前,辛曼怎么看那条狗就又要对她发动进攻了,有点胆战心惊的,索性说:“你自己下去吧,我就不送了。” 谁料,薛淼也不动了。 “我看贝勒挺喜欢你那朋友的。不如我把它送回去吧,反正我大哥这几天也不在c市。” 辛曼:“” 实在是猥琐 辛曼妥协的说:“那我送你下去。” 这种大型犬都需要用狗链拴着,而且一般个子娇小的女生还不一定能牵的住。 从电梯上下来,辛曼又把薛淼送到车边,眼看着这条狗上了后车座,而薛淼却没有上车,转过来看着辛曼。 辛曼被薛淼盯的一时间不大自在,便别开了脸,“如果你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上去了。” 薛淼叫了一声:“辛曼。” “嗯” “你的结婚证准备什么时候来拿呢” 辛曼:“” 她都没好意思提,而面前这个男人,这个罪魁祸首,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辛曼转过身来,笑着:“那要看薛先生什么时候准备给我了。” 如果不是去看电影的时候,无意间把薛淼的话给炸出来了,估计她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瞒的严严实实的。 薛淼向后退了半步,手臂倚着车门,“那也要看薛太太什么时候肯跟我回家了。” 辛曼重新回到电梯里,抬手按下电梯的关门键。心里还在愤愤不平。 跟薛淼就注定没有办法逞口舌之快,占不了上风,还总是被若有似无的揶揄。 就在电梯门关的只剩下半臂宽的时候,从外面蹭的窜进来一个黑影,辛曼吓了一跳,等到回过神来,就看见电梯里多了一条狗的身影。 辛曼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贝勒。 这狗不是刚才就已经上了薛淼的车了么,怎么又跑进来了 辛曼下意识地就要去按电梯的开关,但是手还没有伸过去,贝勒就冲着她汪汪汪的叫了起来,似乎是明白辛曼的意图,想要用吠叫声来恐吓她。 辛曼吓的腿有点软,靠着电梯墙壁,“乖,我就是想要开个门,你不出去也没关系,我出去。” 电梯已经到了三楼。 辛曼便又伸手去按电梯,结果这狗突然就又汪汪汪的叫了起来,还过来咬辛曼的裤腿。 “好,我不按了。我陪着你一块儿上去。” 这条狗还真是聪明的通人性。 电梯里这么一个四四方方的密闭空间内,有一个极为怕狗人士和一条大型犬,辛曼觉得自己要休克了。 还好,六楼并不算很高,电梯停了下来,这条狗就直接窜了出去。 等到辛曼一步挪着一步的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宁宁已经开心地大叫:“曼曼阿姨,你快看,贝勒又回来了真好” 辛曼扯了扯嘴角:“呵呵。” 周六周日休息日,周六晚上,辛曼约了苏景欢去夜色。 她的身手不行,叫上苏景欢,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还能让苏景欢这个散打冠军上。 临出门前,辛曼问秦箫:“你真不跟我们出去喝酒” 秦箫拿着iad躺在长沙发上,“不去,我下周还要接公告,这两天就是用来休息的。” 家里有贝勒,所以宁宁也不用秦箫陪着她玩了,好让秦箫乐的清闲,躺在沙发上看一会儿视频。 “懒人,”辛曼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半长的靴子穿上,“不过你也别出去了,万一被狗仔拍到你公然出入夜总会那种场合,估计又要添油加醋一番了。” “曼曼阿姨” 辛曼转过来,宁宁跑过来,“妈妈说过夜晚外面不安全,你带着贝勒出去吧,可以保护你” 德牧十分配合的汪汪了两声。 辛曼赶忙摆手:“留在家里陪你玩吧,我有一个比贝勒更加厉害的保安。” 把苏景欢和狗比,不知道苏景欢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和苏景欢约在西之路路口见面,辛曼开着车到路口,等了小半个小时,苏景欢才到了,却是一辆越野车给送来的。 苏景欢从副驾车座上跳了下来,直接就奔到辛曼的车上。 辛曼转过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车的挡风玻璃,隐约可以看见在车座的驾驶位上的男人。 “你师父来送的你” 苏景欢绑好安全带,“他送我说来监视我还差不多。走吧走吧,别管他就行了。” 辛曼真的不知道苏景欢身边时时刻刻有这么一个变态师父跟着,是哪一种感觉,不会是连上厕所都必须要跟着吧。 上一次跟着薛淼来过一次,所以这一回轻车熟路。 辛曼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库内,和苏景欢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苏景欢问:“上次你问过了那个魅吧的梦姐,说204就是顾青城订的那要是万一是205包厢呢” 辛曼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是,205包厢不是固定的,里面的人比较流动。” 而且,辛曼下意识的就否定了205的这种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205的话,那压根就无从查起了,只能调监控,可是砸贵宾区,又是因为为了保护有钱人的隐私不设监控,要从当晚进出贵宾通道的人里排查的话,那需要一个个筛,那就没有尽头了。 辛曼问苏景欢:“吃过饭了没夜色这边餐厅里的饭菜味道很好。” 苏景欢看向辛曼的目光有些讶然,“你来过这里吃饭” “嗯哼。” 有什么奇怪的么 苏景欢说:“你知道夜色里面吃饭吃一顿发要多少钱吗而且你光有钱还不一定能进去吃,除了有钱还要有门路,也就是不光要刷卡而且要刷脸。” 辛曼脑子里立即就浮现出薛淼那张脸。 “刷脸也不是刷的我的脸。” 不得不说,夜色这里面,就算是平民化的普通夜场大厅,也比普通就把要高出几个档次,里面分成几个区域,很大。 辛曼评论了一句:“真烧钱。” 苏景欢没吭声,只是在转动眼珠四处勘察着,“你跟着我走。” “啊” 辛曼没懂,苏景欢已经拉着她来到了卡座坐下来,这个位置的视线还算是不错,触目所及,可以看得到大厅内的大多数人,包括苏景欢所说的一个死角。 苏景欢要了一瓶度数很低的果酒,给辛曼倒了一杯。 辛曼拒绝,“我开着车来的,你是警察,难道是要纵使我醉酒驾车么” “笨,”苏景欢说,“你就装装样子,别真喝就行了。” 她说着,还有转动眼珠看着四处的情况。 辛曼挑了挑眉,觉得苏景欢今天晚上有点不大对劲呐。 “你脑袋里又在想着什么呢”她直起身来,看着苏景欢,“别忘了,今天晚上是来找顾青城的。” 对于顾青城这个传奇人物,辛曼本来也是无缘听说的。 她和顾青城没有见过面,但是曾经的曾经,在大学期间,她不止一次和顾青城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少年见过面,而且在后来大学毕业后,好友杨拂晓也不止一次拿着顾青城的照片给她再三确认过。 哎,只不过,不知道拂晓现在在哪里。 “叹什么气” 辛曼抬起头来,对上苏景欢的目光,“我想到杨拂晓了,已经失踪了三四年了” 就算是躲着顾青城,那也应该给她这个至交好友说一声啊。 苏景欢耸了耸肩,她对于顾青城不大了解,杨拂晓也是通过辛曼的关系吃过几次饭,仅限于知道杨拂晓是一个温顺可爱的女生。 过了两分钟,苏景欢附在辛曼耳边。 辛曼皱了皱眉,“不是吧。你那个师父真这么变态” 苏景欢郑重其事地点头,“是的,所以,为了你今天能见到顾青城,也就出此下策了。” 三分钟之后,辛曼先离开了卡座,到吧台,要了两杯鸡尾酒,转身端着走过来。 在经过舞池旁边的一个死角前面的时候,辛曼停下了脚步,然后向右靠了一下,旁边有一个人一下子靠过来,辛曼手一抖,手中的鸡尾酒撒了一身,酒杯应声而落,摔碎在地面上。 而一不小心撞了辛曼的一个小太妹,直接瞥了辛曼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辛曼皱了皱眉,一把拉住了小太妹,“你怎么就要走你把我杯子撞掉在地上了。” 她拿出纸巾擦着自己脸上的鸡尾酒。抬手将贴在胸口的一片柠檬片扔掉。 原本只是微微侧身过去的,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太妹也真是撞的厉害,酒杯直接就倒扣在自己的身上了,稀稀拉拉地从胸口流到牛仔裤上。 面前的这个女人,或者说可以说是女孩,画着浓重的烟熏妆,眉毛向上挑起,一双比素颜时候的眼睛放大了两倍的眼睛看着她。 “你拦我” 这口气很冲,辛曼眉头又蹙起了几分。 “你撞到了我刚刚买的鸡尾酒。” “所以呢,不就是来讹钱了么,你就是看中了我有钱,对不对” 她这么说着,身后有不少同样穿着暴露大胆的男女附和着发出怪笑声,夹杂着这种光怪陆离的光线中,格外刺耳。 不等辛曼说话,这女孩已经从一旁男人手中端过来一杯宝蓝色液体的酒,抬手就要往辛曼头上倒。 辛曼警惕性很高,发现她的这种意图,就直接伸手想要挡,却被两个男人按住了手,这杯宝蓝色的液体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湿淋淋的全部倒在了辛曼的头上。 头发贴在脸上,湿哒哒的向下滴着水,一股浓重的酒精夹杂着香精的味道窜入鼻息,辛曼眼睛都睁不开了。 旁边的人一松开她的手,她便抹了一把眼睛,眼睛里都是怒气的看向面前的小太妹。 “我这一杯可是两千块钱一杯的酒,便宜你了,”太妹从侧身的衣袋内拿出来一沓粉红色的钞票,直接就摔在了辛曼的脸上。 “还有,我莫兰不喜欢欠人情,赔你的酒。” 钱摔在辛曼身上,扑簌簌的掉落在地上,甚至旁边已经有人蹲下来捡钱了。 见钱眼开 辛曼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一把伸手拉住这人的手腕,带了一些力气。 莫兰一张娇俏的小脸疼的皱起来,“疼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不是给你钱了吗” 辛曼说:“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撞到了我,没有一句对不起,还泼我酒,你现在必须先道歉。” 莫兰的声音尖细。“我就是泼你酒了怎么样” 辛曼抬手就抓了一旁一个托盘上的酒,毫不怜香惜玉地给这人倒在了头上,酒精液体向下滴滴答答,莫兰尖叫了一声,抬手就抓住了辛曼的头发。 “啊你竟然敢泼我酒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辛曼的头发被扯的生疼,一个扫腿,面前的女孩就仰倒翻在地上,顺势扯着辛曼的袖子,将她也拉了下来。 顿时,两个女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辛曼已经在心里默默的骂了苏景欢十八遍了,什么馊主意,这下好了,出了事儿了,人呢你身为打手身份,人呢 苏景欢已经跑没了影,事先这就是一个计划,让辛曼制造一点骚动,正好将在暗中跟踪她的师父郁变态给引开,然后他们两个人的行动就没有掣肘了。 这不过,辛曼这一次制造的一个骚乱,似乎是过于混乱了 在整个区域内,几乎有一半的人都已经向这边围聚过来了。 不过,苏景欢没有察觉到,她已经乘电梯到了三楼,约好的是来到这边来和辛曼会和的。 苏景欢在这里等人的同时,还特别用手机查了一下顾青城的方位。 怎么说,她作为一一个明面上的警察,手里的信息流还是十分有用的。 随即,苏景欢打了一个电话:“喂,是啊,我是来找你们老大的,现在在吧” 苏景欢眼角闪过两个人影,她将对方口中所说的地方给记了下来,便急忙说:“稍后我在联系你,先挂电话了。” 前面不远处,苏景欢看见有一个人影。 她认识 “喂你等一下” 苏景欢叫住前面的那两人,“你是”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你是辛曼的上司吧,上一次我们在魅吧见过面的。” 薛淼原本是来找顾青城,主要就是魅吧那一片区的收归事情的。见到苏景欢倒有些惊讶。 苏景欢向来都是自来熟,脱了警服,就是一长得漂亮的小妞儿,完全没架子。 一旁的顾青城听到辛曼这两个字,原本幽沉的目光陡然一闪,反问了一句:“辛曼” 苏景欢这才看向薛淼一旁的男人,这人看起来和薛淼的年龄差不多大,但是眉宇之间却多了很多凌厉的感觉,一双眼睛好似是墨石一般。 “对啊。”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跑过来一个人,在顾青城耳边说了一句话:“老大,下面打起来了。” 已经打成一片的,就是辛曼。 当然,还有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的苏景欢的师父郁思臣。 莫兰和辛曼两个女人原本打架,也就打了,可是偏偏莫兰在地上滚着的时候,还不停地乱叫着,眼光瞄向在外围自动站成一个圈的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死了过来帮忙” 辛曼直接骑在这女人身上,“有种就单对单叫什么帮手” 她彻底被惹恼了。 这个小太妹实在是太嚣张,本本来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事情,非要动手,辛曼可以忍受不礼貌没有教养,但是她无法忍受将酒杯里的酒全部都全部浇在她头上的这种挑衅,更甚至将钱往她脸上摔这种张狂的行为。 其实,辛曼有一段时间特别仇视有钱人,有钱就了不起了么如果自己有朝一日,也一定要赚的盆满钵盈,然后将这些钱全都捐给穷人 此时,如果她现在还继续是缩着,那就只能说是缩头乌龟了。 莫兰带着的这群人刚想要上前的时候,却被一只手臂给挡住了去路。 郁思臣声音冰冷没有起伏,一如苏景欢给他起的绰号“冰山加变态”,一张脸上基本上就没有过表情,好像是泥塑一样。 “女人间的战争,还是不要加入的好。” 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喽啰大叫了一声:“你算哪根葱” 郁思臣眼光里一闪而过的是一抹冰冷刺骨的光,好像是利刃一样薄削入骨,“你再说一遍。” 小喽啰看着这男人的目光,口中说的话不由得就结巴了,“你、你你算哪根葱” 没了刚才的底气,特别是对上对方眼睛里闪过的一抹红光。 “啊” 咔嚓一声。他的手腕已经被面前这男人给折断了,没有留一丁点的情面,直接折断。 “啊啊啊,我脱臼了。” 辛曼分神听见这么一声,心里不免的想:这人还真和苏景欢是师徒俩,都是不由分手就折断人的手腕,一点情面都不讲。 就在分神的这两秒钟,啪的一声,被打了一个耳光。 郁思臣帮辛曼纠缠住莫兰带着的这几个小青年,他的身手,也就是勾勾手指跟他们几个玩玩,就能让他们自己把自己人打的鼻青脸肿。 当薛淼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团乱的场面。 顾青城手下看场子的人来的很快,不过一分钟,就已经把打成一团的人给分开了。 “带过去,别影响了正常的营业。” 顾青城手底下的一个刀疤脸把那几个被郁思臣教训的小喽啰给带走。 辛曼脸上挂了彩,嘴角裂了,有点血腥气,而且眼角也有点疼,不知道刚才这小太妹一拳,是不是把她打成了熊猫眼。 她拉了一把刚才差点被人给扯掉的外套,只听一旁有人叫了一声:“曼曼老天啊你怎么这样一副惨样儿” 苏景欢的声音。 辛曼将散落在额头前的头发挂在耳后,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头顶上是五光六色五彩斑斓,辛曼看过去,正好就撞上了一双眼。 一下子就呆住了。 薛淼 他怎么在这儿 还有顾青城 倒是比照片上的要好看多了,之前杂志上拍的真是丑。 就在辛曼刚刚动了动唇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旁的莫兰已经先一步走过去,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对薛淼说:“二哥,你看看我被这个女人打了。” 辛曼心里咯噔一声。 这种时候不怕遇见熟人,就怕打的是遇见熟人的熟人。 十分钟后,顾青城叫人开了一间大包,几个人陆陆续续走进来。 顾青城打了个电话叫了在夜色里待命的医生过来,给辛曼和莫兰两个女人脸上的伤口上药。 都是女人,脸比较重要,避免留疤。 辛曼坐在一边,任由面前的小护士给自己脸上消毒上药,一声不吭。 而旁边那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呢,已经快疼哭了。 八成也并不是真疼,只不过就是想要在自己心仪的男神面前扮弱。好博取怜悯和同情吧,看那女人身体都已经快靠在薛淼身上了。 不过,这个女孩洗去了脸上的烟熏妆之后,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倒是比刚才耐看多了。 薛淼按住莫兰的手,“你不要乱动,让医生给你上药,我给你姐打个电话。” “不要给我姐打电话” 莫兰扯着薛淼的袖子,“二哥,你要是告诉我姐的,我肯定少不了被一顿骂的,我是偷偷溜出来玩儿的。” 薛淼低着头看着她,“知道这样不对,那就不该背着你姐过来。” 莫兰撇了撇嘴,只能任由薛淼拿着手机拨通了莫婷的电话。 薛淼拿着手机经过辛曼身旁的时候,特别顿了顿脚步,问:“疼么” 辛曼没看他,一句话抛出来:“不疼,不劳费心。” 该去关心的不关心,不该关心的瞎关心,没有看见那边小姑娘疼的眼泪花花的看过来了么。 薛淼走到酒柜旁边,正好莫婷那边接通了。 “你现在来夜色一趟吧。” 莫婷问:“什么事你想要借酒浇愁,让我作陪” 薛淼轻笑了一声:“是你妹妹想要你作陪,刚刚阿兰在这边大闹了一场,你过来接她吧。” 苏景欢坐在另外一边,正在和郁思臣大眼瞪小眼。 郁思臣直接伸手就揪苏景欢的耳朵,“不长记性” 苏景欢皱着一张小脸,“师父,疼,您轻点,我今天绝对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要不然我也绝对不可能一个人上去去找人的” “两肋插刀”郁思臣笑着反问了一句,“两肋插刀,那你朋友都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我怎么看你还好好的呢不是有难同当么” 辛曼腹诽:鼻青脸肿,有这么严重么 苏景欢立即向辛曼求助,“真的,那个主意是曼曼出的,不是我,不信你问曼曼” 辛曼:“” 果然,朋友朋友就是在紧急时刻用来卖的。 辛曼看过去,苏景欢两只手捂在耳边,正在冲着她挤眉弄眼的寻求帮助,还比出口型:“帮忙帮忙”。 辛曼清了清嗓子,对郁思臣说:“郁警司,那个主意,确实是我出的。” 真的是谎话说了一万遍就是真理,现在她说这话也不打磕绊了。 “因为景欢经常跟我说,她师父是如何如何的严厉,就算是上厕所都不让她一个人去,这回出来,好歹都要放松一下,一直有您跟着,自己也玩儿的不开心,”辛曼看郁思臣没什么反应,继续编,“所以,我就想2了这个一个主意,我制造出一点混乱,然后让景欢先跑了。我俩在楼上再会和” 辛曼这番话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莫兰大声说:“终于被我听见了,你就是故意的” 辛曼:“” 莫兰转向薛淼,哭得梨花带雨的,“二哥,怪不得我走的好好的,她就不长眼的往我身上撞,酒杯掉在了地上还讹我的钱,给了钱还不让我走” 薛淼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辛曼。 辛曼真的是长了见识了,还没有降见过这种能颠倒是非的女人。 她笑了笑,一不小心扯动了嘴角的伤口,这个笑就有点变形了。 “莫兰小姐,我想要请问你,当时是谁先端了一杯鸡尾酒浇在我头上的,好像还是一杯据说是有两千块钱的酒,然后又摔了一沓人民币在我脸上,说赔我钱了” 莫兰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一双眼睛目光不停地向薛淼脸上瞄,口吻却已经明显的是放软了许多。 “我没那么说。是你一直咄咄逼人的,最后还先大打出手。” 辛曼冷笑,“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怨我听错了,是一条狗一直在乱叫,不对,好像不是狗,狗还是忠犬呢,叫声比那种声音好听的多了。” “你” 莫兰的脸色气的涨成了猪肝色,却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薛淼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辛曼这个丫头,嘴巴真的是厉害,根本就不用他出手。 而站在一旁的郁思臣,已经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姿势,很长时间都没有移动手臂了。 苏景欢保持这个姿势都快麻了,“师父,您能不能换个耳朵拧啊。” 郁思臣听见苏景欢的这句话,这才抬起苏景欢小巧的下巴,然后换了另外一边的耳朵,捏着耳垂。 苏景欢:“” 让您换您还真换啊。 要不然警局里都流传着一个真理:跟谁讲笑话都不要跟郁警司讲笑话,笑话不冷,他的眼神能把你冻死了。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郁思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苏景欢的耳垂,“你什么时候打耳孔了” 还带了两枚小巧的银质耳钉,隐在长长的发丝之下。 原来,他好像是木头桩子似的在这儿站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看她打的耳孔么 苏景欢笑了笑,看向郁思臣,“就是前两天呀,好看么只不过刚刚打过耳孔,现在还不能带别的耳钉,就带了银的。” 郁思臣松了苏景欢的耳朵,声音已经有些轻松,薄削的唇角向上微微扬起,“为什么打耳孔” 苏景欢总算是脱离郁思臣的魔爪了,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因为快过年了嘛,我好把自己拾掇拾掇,我简零哥哥快回来了了。” 苏景欢肯定是没看见郁思臣现在眼神阴沉成什么模样了,否则她肯定会把最后那句话给咽下去。 郁思臣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简零哥哥叫的真亲密啊。” 苏景欢没听出来郁思臣的话音,点了点头,“对啊,我都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简零哥哥了。” “明天就把耳钉给我拆下来,警队不允许打耳孔,你不知道么” 郁思臣的话音陡然降了几个度,让苏景欢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我不是什么时候咱们警队有这一条规定了上一次我见朱晓芳还打耳孔了呢。” “她是档案科的,你是刑警队的,能比么”郁思臣脸色很沉,口气很差,“等到你和别人搏斗的时候,如果对方抓到你耳垂上的耳环或者耳坠怎么办” 苏景欢仍旧是不死心地说:“我平常在警局又不会带的,我就休息日才带” 郁思臣没等苏景欢把话说完,“那也不行” 苏景欢动了动唇又想要说话,郁思臣说:“我是你的师父,不听话了么” 她顿时把口中的话给压了下来,皱了皱眉,在心里暗骂:暴君,桀纣,无良君主 苏景欢恹恹的说:“哦。” 莫婷来的很快,是直接打车从外交部来的。 坐在沙发上的莫兰看见一身沉稳的黑色大衣的莫婷,小声叫了一声:“姐。” 莫兰不会打架,只会女人之间传统的用指甲挠,用手抓头发,而辛曼不一样,她更多的是用拳,用巧劲儿,所以,辛曼脸上的抓痕和淤痕,莫兰只有后脑勺的一个包,以及额角的一块淤青。 莫婷走向莫兰,脸上没有笑意,“今天早上爸爸说的什么,晚上就又出来鬼混了。” 莫兰揉了揉鼻子,“我跟朋友约好了出来玩,快考试了嘛,出来放松一下。” 莫婷声音很冷,“是么,那这次挂科,别让爸去学校给你开后门找关系。” 莫兰眼光向薛淼那边瞄,发出求救的信号。 薛淼看莫婷教育的也差不多了,便说:“好了,知道错了就行了,你先带回去吧,这一次也算是一个教训。” 莫婷看向辛曼,辛曼脸上的伤比莫婷看起来可怖的多,特别是被莫兰的长指甲挠的那两道,就正好在脸颊的位置,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她向辛曼走过来,一旁的医生正在给辛曼上药,递给她一盒药膏:“这个是等到结痂掉了之后抹在脸上的,避免留疤。” “哦,好的,谢谢。” 辛曼道过谢,抬眼就看见了莫婷走过来。 原来,刚才和她大打出手的是薛淼这个红颜知己的妹妹,也怪不得了。 莫婷看着辛曼,说:“我代我妹妹想你道歉,今晚打架的事情是她的不对。” 辛曼摆了摆手,“也有我的错,我一时脑热了,本来就该让着小孩子的。” 莫兰瞪着眼,“我不是小孩子,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已经十九了” 又是一个十九的,辛曼觉得自己当真是和这个数字杠上了,辛雨馨十九,裴颖十九,现在又来了一个十九,都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 莫婷带着莫兰离开,薛淼送两人到门口。 “回去吧,别让你女朋友等得急了。” 莫婷站住脚步,对薛淼说。 薛淼也没有推辞,嘱咐了一句“路上慢点”,便转身重新进了夜色。 莫兰摆手:“二哥我改天约你出来哟。” 等到薛淼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莫兰才扯了一下莫婷的衣袖,“姐,刚刚那个女的二哥的女朋友啊” 莫婷说:“应该是。” 莫兰噘嘴。内心十分不甘,为什么啊,之前有沈玥,好不容易等到沈玥死了,等她长大等她成年,二哥居然又有了女朋友了,他就不能等等她么。 薛淼出去送人,包厢内就只剩下了辛曼,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顾青城。 其实,从刚才一开始的时候,顾青城就在包厢内,只不过他一直是靠在内侧阴影内的沙发上,没有人看见。 而此刻,啪的一声将包厢内区域的灯打开,才看见这人。 这男人气场很强。 辛曼看过去,然后打了一声招呼:“哈喽,顾先生。” 顾青城目光扫过来,唇角向上一勾,“辛曼,记者” 辛曼点了点头,“是的,我这次来找你,主要就是想要知道,在十月二十九号,在景东路魅吧的那一次被定义成意外的一场火灾,视频是不是你发到我们报社的” 辛曼见顾青城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便解释道:“就是齐润报社,现在收归到薛氏了。” 顾青城点了点头,向后靠在软沙发内,右腿弯曲放在左腿膝盖上,“对,是我让人发的,本想要借此机会让记者揭露内幕,不过没想到暗访记者也是欺软怕硬的。” 辛曼脸色有点发灰,“那是因为证据不足你以为我们这种暗访民生记者是狗仔么看图说话凭空臆造,如果不是有充分的证据,我们是不会乱说话的。” 她最烦的就是别人拿她的职业来开玩笑,就跟杜静心一个样。 顾青城忽然笑了一声,腿方向来,向前倾身。“那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把视频的完整版给你,你也要告诉我一个信息。” 辛曼眯了眯眼睛,“我要告诉你什么” 顾青城的声音波澜不惊,“杨拂晓在哪儿” 辛曼就猜想到顾青城会问她,可是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啊,她也和拂晓断了有三四年联系了。 “我不知道。” 顾青城冷笑了一声,向后靠,“那这个交易没法做。” 辛曼不想要就这么放弃,那盘完整的录像,简直是勾的她心痒痒的。 她说:“你看,如果你是杨拂晓,你会把下落告诉你身边的人么,知道要找人的话肯定就会先抓住身边人来问的,她不会这么傻的。” 顾青城不说话,一双眼睛好像能轻而易举地看透她一样。 但是就算是看透了又怎么样,她该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早就找过去了,哪儿还用得着等顾青城来问她。 辛曼低着头,沉吟了一口气,“好吧,被你看出来了,我知道拂晓的下落。” 顾青城眼眸中闪过一道光。 辛曼抬眸,对上顾青城的眼睛,稳稳地说:“但是,我要先拿到录像带,然后才能告诉你。” 撒谎了,先拿到录像带再说。 064 说不定他连弟弟妹妹都有了 辛曼说的信誓旦旦,仿佛是真的知道杨拂晓的去处一样。 顾青城盯的她有些不自在,这人的眼神像狼似的,好像分分钟就想要将她的脑壳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扒出来看个究竟。 辛曼抗压能力不错,硬着头皮跟他对视了有半分钟的时间,直到薛淼回来,身后的门打开。 顾青城向后靠在软皮沙发上,右手端起一旁的一杯闪烁着玫瑰色泽的葡萄酒,“阿绿。” “在。” 顾青城说:“让阿飞把一盘编号为01029的录像带拿下来。” 辛曼听见这句话,微微低了一下头,用来掩饰自己眼睛里的光彩。 就要到手了。 薛淼靠着墙站着,抱着手臂,不置可否。 阿绿出了门,不过两分钟就拿着录像带下来了,双手交给顾青城。 顾青城拿着录像带向前倾身,辛曼下意识的抬手就要拿,一句谢谢都已经说出了口,却被这人向后躲了一下。 “地址。” 顾青城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既然是交易,那就要遵守我们的约定,辛小姐。” 辛曼心一横,随便就编了一个地址:“在韩国釜山。” 说完,她就从顾青城手中将录像带给拿了过来,顺手放进了包里,说:“顾先生,这回谢谢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辛曼转身,这才看见在门边的薛淼。 她经过薛淼身边,冲薛淼绽开笑脸笑了一下,“薛总,我先走了哈。” 薛淼淡笑了一下,“记住脸上的伤口不要碰水。” “哦,谢谢关心。”辛曼一听薛淼这么说,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抬步刚准备向外走的时候,被薛淼给叫住了。 “你开车了么” 辛曼忙不迭地说:“开了,我开车过来的,不用你送我。我自己走就行。” 薛淼单手插着衣兜,“我没开车,你在外面稍等一下,送我回橡树湾。” 辛曼:“” 就算不是上班时间,支使人也支使的这么颐指气使。 辛曼先出去,顾青城刚好已经吩咐阿飞去釜山找人,“去吧,多派些人手,签证什么的找杜叔办。” 顾青城见薛淼走过来,挑了一下眉梢,“她是你公司的员工” “嗯,”薛淼顿了顿话音,“也是裴三大伯的继女。” 顾青城微微皱眉。“裴三之前提过的记者就是她” 薛淼点了点头。 他对于顾青城和杨拂晓的事情并不是太了解的,毕竟前几年一直是在把薛氏的版图向外扩张,一直到近几年才开始往内收。 “韩国釜山”薛淼说,“你信她说的” 辛曼这丫头,估计是为了拿到录像带,就算是不知道也要说成是知道,这个地名还不知道是不是随口胡诌出来的。 顾青城的眼神黯了暗,“信不信,都要去找一找。” 夜色这边的停车场位置设计的实在是不好,从停车场开车上路,必然会经过夜色门口,所以,辛曼开着车想提前走都不行。薛淼已经等在马路边上了。 薛淼刚刚给负责来接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说:“不用来接了,我会自己回橡树湾。” 辛曼不得已地在路边停了车,薛淼却没有上副驾驶位,而是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辛曼将车窗摇下。 薛淼问:“你可以开么,要不然换我开” 辛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领导,您上车吧,我是司机。” 薛淼笑了笑,绕过前面的车头,来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开了车门,长腿一迈,便上了车。 辛曼随即便踩下了油门。 路上。薛淼似乎是有些累了,刚上车就闭着眼睛养神,既然是如此,辛曼开车的时候也不会受到制约,索性就放开了开。 到橡树湾,其实是先经过天海公寓的。 辛曼从车窗往外看了一眼,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撇了撇嘴,如果不是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需要把他先送到家,她现在肯定就已经回家了。 等到了橡树湾,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辛曼在别墅区外面稳稳当当的停下了车,转头看薛淼,仍然睡着。 他很累很困么今天不是周六要休息吗 不过看起来,薛淼的眉宇之间的确是有很浓重的倦色,微微蹙着眉,可以看到眼球在薄薄的一层眼皮下的轻微颤动,看来是真的睡了。 薛淼长得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双眼睛特别亮,而且也并不像是刚才所见到的顾青城那般轮廓凌厉深邃,薛淼偏柔和,有儒雅气质。 只不过,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广大女性同胞都被他的面容给骗了,薛淼即便是在电视剧里,扮演的也绝对是那种有着温润外表的酷吏。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索性再等他睡一会儿好了,便索性熄了火,拿出手机来,搭在方向盘上玩消消乐打发时间。 自从前两天看到宁宁拿着秦箫的手机玩消消乐之后,辛曼一时间心血来潮,就也下了一个消消乐的a,没事儿的时候就玩,虽然很无聊,但是还真的能吸引她一关一关的玩下去,这个游戏真是有毒。 昨天夜里,薛子添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哭了一场,不光是当着薛淼的面,邓宇的面,就连家政阿姨也看见了。 当家政阿姨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要下去扔垃圾的时候,薛子添便主动上前说:“刘阿姨,我去吧。” 刘姐笑着看向薛子添,“谢谢。” 薛子添拎着垃圾袋上了电梯。 现在他回忆起昨天自己痛哭流涕的模样,都觉得很羞耻,自己竟然哭的那么怂,而且现在回想起来,薛淼压根没有说什么重话,全都是他自己越想越觉得委屈,然后就哭了。 反正罪魁祸首还是辛曼。 那个女人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现在都在想,如果他不在那个电影包厢里,说不定他们两个人就会做出点什么来,说不定他连弟弟妹妹都有了。 薛子添别墅里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天空中竟然能看见星星,也真的是很难得。 就在薛子添将黑色的垃圾袋扔进一个墨绿色的垃圾桶内,盖上盖子准备转身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了在前面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 按理来说,在橡树湾里住的人,开白色的宝马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有些人车库里面有好几辆的,但是,稀奇的就是从挡风玻璃看过去坐在前面驾驶室的那两个人。 辛曼正玩消消乐玩的上瘾,结果没有精力了,还剩两分钟才加一道闪电 这个时候,驾驶位的车窗咚咚咚的敲了两声,辛曼看向玻璃窗,眨了眨眼睛。 是薛子添。 辛曼摇下车窗来,说:“正好你来了,把你爸给扶着进去。” 薛子添看见辛曼的脸就给愣了。 “你被人揍了” 辛曼心里想着,她这脸上的伤有这么明显么 “嗯。” 薛子添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该。 辛曼转过头来,叫薛淼:“你儿子下来接你了” 这一声是超乎寻常的大嗓门,将在睡梦中的薛淼直接就给吵醒了,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薛子添已经到了前面的车头,“爸。” 他正儿八经的叫薛淼爸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情况都是老爸或者老薛,薛淼都由着他的性子来。不拘束。 等到辛曼的车开走,这父子两人才向别墅里走去。 薛淼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了不过半个多小时,看来在辛曼车上睡的时间并不长。 薛子添插着衣兜,低着头跟在薛淼后面。 薛淼冷不丁地就停了一下脚步,结果薛子添一不留神就撞上了薛淼的后背,痛的鼻子酸。 薛淼脚步略微停了一下,“今天出去玩儿了” 薛子添揉着鼻子,“没,在家做作业了。” 难得是一个周末不出门在家做作业,薛子添觉得自己简直是转性了。 “明天允许你出去玩半天,”薛淼说:“晚上在家等着,别乱跑。我开车回来接你去老宅吃饭。” 薛子添说:“哦,好的。” 翌日。 薛子添还真的是听薛淼的话,第二天下午就和邓宇一块儿出去理发加洗了澡,然后就乖乖的说要回家。 邓宇有点奇怪,“你这就要回去了” 难道真的回去要好好学习 薛子添点了点头,“对啊,顺便经过天海公寓去找一趟秦可颜,把英语和数学作业给要过来,我昨天q上问她,她说已经写完了。” 邓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天海公寓。 这个时候,天海公寓里,除了秦可颜出门去帮秦箫买水果,其余的人都在。 包括贝勒。 辛曼正在写稿子,就根据顾青城提供的那一盘录像带的内容,比之前手机拍摄的像素要清晰的多,人影动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已经写了一大半的稿子,但是还需要一些目击人的证人证言,还有魅吧相关人的一些话。 她想着,就给林梦打了个电话。 林梦的电话没人接,辛曼看见q上周多多这个小妖精在线,便给她发了消息:今晚出去嗨,去不去 周多多秒回:去老娘今天晚上要去找男人气死李岩丫的。 李岩是周多多的男票,两人自从大学就在一起了,一直到现在已经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辛曼啪啪啪在键盘上敲字:“你又和他吵架了” 周多多:什么叫又不是我跟他吵,这一次绝对是他无、理、取、闹 宁宁正在午睡,在浴室里洗过澡的贝勒就卧在宁宁的床边。也是趴着一动不动,却睁着一双眼睛,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秦箫正躺在榻榻米上,晒着太阳看剧本,是一部古装戏,经纪人建议她接女一号,正派,皇帝后宫的一个嫔妃,非常得宠,最后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秦箫看了剧本,第一次是动了想要演反派的念头。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将所有的宁静都打乱了。 在辛曼出来之前,秦箫就已经从榻榻米上起身,开了门。 薛子添看见秦箫愣了一下,不是走错门了吧 他从门边的缝隙,看见在靠近门的位置倚着墙站的辛曼,看来是没有走错。 而就在薛子添愣神之际,跟在薛子添身后的邓宇已经指着秦箫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你就是那个得奖的明星” 经邓宇这么一提醒,薛子添才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上一次看的那部国外大片里唯一的一个女主角么就叫秦什么的 姓秦。 和秦可颜一个姓。 原来,秦可颜的亲姐姐,竟然是国际影星。 薛子添回过神来,说:“我是秦可颜的同学,我来找她要作业。” 秦箫说:“她去超市了,你们先进来坐坐吧。” 辛曼看着薛子添。然后招手打了个招呼,“哈喽。” 薛子添没搭理她,倒是邓宇十分礼貌的叫了一声姐姐好。 既然是秦可颜的同学,自然都是跟着秦可颜叫姐姐的,所以薛子添不开口说话,也是因为自己的老爸正在和辛曼谈恋爱,自己暂时还是不要乱叫的好,要是万一叫错了,将来出点什么事情就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了。 邓宇对秦箫的身份很好奇,而且从书包里拿出纸就要让秦箫给签名。 秦箫毫不吝啬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附上了一条关于学习的谚语:“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邓宇那表情简直是如获至宝,薛子添凑过来看了一眼,“那我也要。” 拿一张秦可颜她亲姐的墨宝,万一将来真成了一家人呢。 辛曼正在喝水,喝了这么一口,差点就喝呛了。 在这方面还真是不甘人后。 她发现其实薛子添这孩子本性并不坏,只不过是长得有点小歪,再加上性格跟薛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傲娇再加上用一副天真无害的外表来迷惑人。 秦箫也给薛子添签下了一句话:“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找寻光明。” 薛子添看着这句话愣了一下。 秦箫笑笑,将这张纸折起来,“送给你。” 薛子添接过纸张,结巴了一下,“谢谢。” 秦可颜十分钟之后回来了,买了两个蜜柚和一筐草莓。秦箫去厨房洗草莓,秦可颜便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来作业。 “这个是数学作业,我后面都有详细的步骤,这个是英语作业,每个单词下面我都标记了汉语意思。”秦可颜说,“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看,不要只是誊写一遍,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 薛子添拿着作业本随手翻看了一下,身后的邓宇凑过来瞧了一眼,说:“你不好好学习,我觉得你都对不起秦可颜。” 辛曼在门外听的一下子笑了出来,从门口望进去,看见薛子添的耳朵尖有点发红。 两个孩子在秦可颜的卧室里多呆了一会儿。秦可颜给他们讲了几道数学题,吃了些草莓,便离开了。 秦箫问:“那个男孩,就是昨天来的那人的儿子” 也正是因为秦箫知道,才特别给那个男孩子写了那样一句话。 辛曼说:“对,是我上司的儿子,我上司比较前卫,十九岁得子。” 秦箫从眼镜的黑色镜框上方看了一眼辛曼,挑了挑眉,“你的新伴侣” 很不幸,辛曼听秦箫的这个新伴侣,听成了性伴侣 “老娘还是处” 秦箫有点惊讶,“你没和祁封绍上过床” 辛曼有点颓废了。坐下来撑着下巴,“等过了年,我就二十七了,你觉得我是不是要在二十七岁生日之前,找个男人把自己给献出去啊。” 秦箫摇了摇手指,看着辛曼的眼睛说:“你又不是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了,恋爱不一定结婚,还嫌你妈催婚不够急啊,留着你的第一次给你未来老公吧。” 辛曼俯身趴在手臂上。 应该不是未来老公,而是现任老公了。 辛曼忽然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看向秦箫,“我告诉你一个事儿,你千万别惊讶。” “嗯哼。” “我已经结婚了,我跟薛淼领证了。” 秦箫:“” 晚上,薛淼六点钟来到橡树湾接薛子添,开车来到了薛家老宅。 路上,薛淼路过一家老字号的烤鸭店,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买了一只烤鸭,让薛子添拎着先进了老宅。 薛淼从停车位走过去,刚刚进门,就听见了的母亲季舒的声音。 “哎呀,买重了,你爷爷知道你们要回来,早早地就去排队买了回来。” 薛子添笑着说:“那正好啊,我刚还在想着不够吃呢。” 薛子添在爷爷奶奶面前。从来都是乖乖少年郎,薛淼说得对,偶尔一次失踪,都能把两位老人给急疯了。 季舒经常说,原本老薛家就人丁稀少,好不容易得来个孙子,千万要好好保护着,当成是掌上明珠来养的。 薛淼的父亲薛志成,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人,自从手里的产业交给了薛淼之后,他对于薛氏公司内部的事情,基本上就处于放手的位置上了,闲来就陪着季舒养养花草。旅旅游。 这个夜晚,来到薛家吃饭的,也不只是薛家的这几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不速之客莫婷。 当看到莫婷的到来的时候,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莫婷手中拎着贵重的礼品,站在门口,微笑着叫:“伯父伯母好。” 听着这个称呼,季舒就有点眼酸,这么好的一个姑娘,长得漂亮性子也好,往前倒退十三年,还一直是叫自己妈。也是怪自己那个大儿子,没有福分。 薛淼不知道莫婷为什么来,季舒已经让佣人上去将莫婷手中的礼品给接了过来,“是我打电话给阿婷来吃饭的,阿婷这不是刚从国外回来么,也是有好几年的时间都没见面了你说你,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 莫婷笑着:“就算是伯母做的饭好吃,也总不能光带着一张嘴来蹭吃的。” 季舒听了抿嘴笑,但是剩下的三个人却都没有说话。 趁着莫婷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薛志成叫住了自己老婆,不满地说:“咱们自己家里人好好的吃顿饭,你怎么把莫婷给找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还嫌不够乱么 季舒皱着眉,“怎么了,莫婷当咱们儿媳的时候,难道对你对我不够孝顺么我就看这么一个儿媳合眼。” 薛老说:“那咱们老大也是和她离了婚了你以后往家里叫人,都事先经过我同意。” 季舒撇了撇嘴,“顽固不化。” 薛子添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正好遇上莫婷,冲着莫婷笑了笑,“阿姨好。” 莫婷呆愣地看着薛子添的这张稚嫩的面孔,眼神一时间有些呆滞。 薛子添脸皮说到底,还是薄,被人盯着难免会不自在,擦了手说:“阿姨,我先出去了。” 等到薛子添走了出去。莫婷还是愣愣的站着一动不动。 真的是很像啊,特别是一双眼睛。 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像又怎么样,到底也是别人的孩子。 莫婷听见外面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开了水管低着头洗手。 薛淼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当他走近的时候,刚好听到水流哗啦啦的声音,便知道,莫婷想必是听见他的脚步声了。 他没有进洗手间,只是略站了一下,便转身回了客厅。 吃饭的时候,除了季舒热络的给莫婷夹菜,嘘寒问暖,问在国外的生活,问最近的生活如何,她问一句话,这边的薛老就清清嗓子咳嗽两声,再说两句,又是两声轻咳,季舒实在是忍无可忍,“老头子,该吃药了是不是少说两句。” 薛老瞪了季舒一眼,索性放下碗筷,直接上了楼。 薛淼冲着薛子添使了一个颜色,薛子添便到厨房里。用托盘端着饭菜给爷爷送上楼去了。 季舒哼哼:“别理他,老顽固了。” 一直到离开的时候,季舒说:“以后常来啊,没事儿的时候陪着我去逛逛街,买买东西什么的,你的眼光一向都特别好。” 莫婷笑着应承下来。 可是心里却是知道,来薛家吃饭,这恐怕就是为很久之前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圆满的最后一次了。 薛淼叫住了即将走出去的莫婷,“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我妈的话你不用在意。” 踩着地面上从枝桠上方透下来的灯光,薛淼对莫婷说。 “我没说过什么,”莫婷轻笑了一声。“那孩子呢不跟你回去” “今天星期天,让他在他奶奶这儿多住一晚。” 莫婷转过头来,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薛淼:“那今晚有时间没有,陪我喝一杯” 薛淼看着莫婷,一时间没有说话。 莫婷摆了摆手,“算了,不叫你了,我自己去喝。是不是晚上还要给你女朋友送上晚安吻呢。” 她向前走了两步,复又回身走了回来,从包里拿出一个药膏来,“这个是祛疤药膏,之前我有一个闺蜜生过孩子之后的妊娠纹都是用这么抹掉的,特别管用,你帮我给你女朋友。” 薛淼看着药膏,没有接。 莫婷索性直接给薛淼塞在手里,掉头就走。 在莫婷招手拦车之前,薛淼还是将她给拦住了,摇下车窗。 “上来吧。” 莫婷笑了,“谢谢了。” 她知道,薛淼和薛明曜,有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薛淼比薛明曜更加有人情味。 但凡是触景伤情,或者是内心难以纾解的时候,就会想到一个词,借酒浇愁。 莫婷的酒量不好,薛淼陪着她过来,也只是不想让她受到夜场里男人的骚扰。 夜晚,在酒吧内,单身女人如果身旁没有一个男人的话,真的是很容易被骚扰的。 没有叫包厢,就坐在外面的卡座上,看着台子上跳舞的女郎,和台下在舞池里扭成一条条银蛇一样的人们,灯光打在身上,显示出纤细的腰肢和向上狂飙的荷尔蒙。 薛淼开车,没有沾酒。 莫婷自斟自饮,眼角向上挑着,“真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来酒吧不喝酒,大不了一会儿找代驾就行了。” 从中学时代,不管是自己的小团体的聚会,还是班级聚会,更甚至是年级聚会,在喝醉酒之后群魔乱舞的人中间,总是要有一个能够保持清醒的人,能够妥善的照看这样一群醉酒的人。 这个人就是薛淼。 他始终是扮演着这个角色。 莫婷撑着下巴,看着薛淼:“其实我不懂你。” 薛淼挑了挑眉,“嗯” 莫婷说:“有时候,我感觉你就好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没有喜怒哀乐,对任何事情都是淡然的,没有狂欢过。也没有悲哀过,就连发现沈玥出轨之后,你都没有过情绪的大起大伏。” 薛淼但笑不语。 眼光透着桌面上酒杯内琥珀色的酒液体,粼粼地闪着光泽。 没有么 只是你没有见到过罢了。 也许,当一个满腔都是对未来的憧憬的一夕之间的陡然破灭,以及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一个十九岁少年的肩上的时候,薛淼的人生就已经换了一个人生轨迹。 “我去趟洗手间。” 薛淼对莫婷说完,便起身转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来到洗手间,将那边的声音给彻底的隔绝了,薛淼在男洗手间门口,点了一支烟,听着来自于厕所内水箱哗啦啦的流水声,眯了眯眼睛。 一支烟燃尽,他继而走出洗手间,原路返回。 在经过一间包厢的时候,门忽然从里面一下子打开了,从里面低着头冲出来一个身影,薛淼及时的刹住脚步。 这个女人好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捂着嘴,似乎是没什么方向感,转过身来的同时,就一头就扎进了薛淼怀里,神色百般的难受。 “洗手间” 洗手间在哪里 她现在胃里不断地向上翻涌着酒气,感觉今晚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薛淼瞳孔收缩了一下,“辛曼” 他扶着辛曼摇摇晃晃的身体,发觉她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辛曼这才抬起头来,一双满是迷醉的眸子看向薛淼,然后喃喃了一声:“薛淼” 薛淼皱着眉,“你怎么喝成这副样子” 一个人出现在夜场这种场合,还喝醉 难道不知道上一次在魅吧差点出了什么事情么,这丫头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这个时候,辛曼也已经是实在憋不住了,呕了一声,就直接吐在了薛淼身上。 065 红粉知己和女下属 薛淼皱着眉,直接将身上的夹克外套脱掉,随手就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 辛曼吐出来之后头就不太晕了,但是还是有点认不清人,就比如说面前的薛淼。 她瞪大眼睛看着扶着她手臂的男人,“又是你啊,我怎么做梦都能梦见你,真是阴魂不散,快点从我的梦里消失” 薛淼:“” 此刻,包厢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破碎声,薛淼扶着辛曼向包厢里看过去,一打啤酒全部摔碎在地上,而罪魁祸首,就是比辛曼还要醉的周多多。 此时此刻,周多多正在搂着一个清秀小哥的脖子,使劲儿往人家脸上亲,口中还喃喃有词的:“嗨,辛曼,我告诉你,这个牛郎比你找的那个技术要好得多了,你看看,这可是标准的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 薛淼的脸一下子黑了。 敢情这两个人是来夜店找鸭子了。 辛曼一听周多多的这话,下意识的直接抓着薛淼的手腕向前走了一步,“你瞧着啊,这才是这个夜店的头牌鸭。” 薛淼抽了抽嘴角。 他用手指钳制住辛曼的下巴,然后向前逼近,“你看看清楚了,我是谁” 就算是喝醉了酒,辛曼脑子不怎么清楚,但是对于异性的接触其实还是反感的,特别是距离这么近。 不过,面前这个人接近之后,身上的气味是淡淡的烟草味,倒是没有特别难闻。 薛淼看着辛曼盯着她眨了眨眼睛,又逼近了一点。“嗯,看清楚了没” 辛曼吐了吐舌头,说:“没有。” 薛淼又靠近了一些,“那这样呢” 他这句话问的极爱暧昧,唇几乎就已经触碰到辛曼的唇瓣,这种要吻不吻的感觉最是撩人的时候,呼吸轻轻地拂过面庞。 就因为这个动作,辛曼有些混沌的脑海忽然就闪过一道闪电,然后一下子清醒了,向后挣脱了一下,说话有些间断,“薛。薛淼” 薛淼拇指在辛曼下颌处轻轻摩挲了两下,才松开了手,知道辛曼这才是醒过来了。 其实,辛曼今天原本不想来这里的,都是周多多非要拉着她来的。 周多多心情不好,因为和男朋友吵架,而男朋友没有及时的哄她,然后她就生气了。 辛曼见过周多多的男朋友,性格温和,绝对是一个五好男友,如果说男朋友主动和周多多吵架,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都是周多多自己作死。 不过,在恋爱中的女人都作死。 往前推三个小时,在晚上七点,周多多就打车去找辛曼了。 辛曼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周多多在冲着手机话筒大声喊:“李岩,你竟然问我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么还问我” “你错了那你告诉我,你哪儿错了” 电话另外一端不知道李岩说了一声什么,周多多嗓门就更高了。 “好,李岩你就是这么气我的么算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你” 周多多话刚说了一半,结果电话另外一端就挂断电话了。 “” 路上,周多多都在拉着辛曼指责李岩,“竟然敢挂我电话我话都没说完” 辛曼有点囧,“我都听见你跟他说: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李岩是最听你的话了。” 周多多义愤填膺,“别说是我家的,现在我已经把他扫地出门了,谁想领回去谁就领回去。” 本来辛曼是想要找周多多,一同来魅吧来找林梦,了解相关人士的情况的,结果到了魅吧。辛曼一个电话把林梦叫出来,周多多就拉住了林梦的袖子。 “叫你们店里的牛小哥都出来老娘今天要包场” 辛曼也是怕周多多灰出什么事,不得已,便陪着她来到了包厢。 林梦果真叫来了清一色的男人,有清秀可人的,也有身体健硕的,八块腹肌。 周多多挑了两个留下来,其余的就都给赶了出去。 林梦说:“好好招呼着。” 辛曼将录音笔交给林梦,让林梦帮忙找当天晚上在魅吧值班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小姐。 然后,等到林梦离开之后,辛曼理所当然的就被灌酒了,然后就和周多多一块儿晕晕乎乎了。 再然后,就喝多了想吐了。 迷迷糊糊中,就遇上了薛淼。 也真的是幸好遇上了薛淼。 辛曼比周多多酒醒的早走的还是很稳当的,而周多多就不一样了,走两步踉跄一步,还好有薛淼扶着她,要不然的话整个人就找不到北了。 而且,周多多的面色要比辛曼红的多,如果说辛曼只是面色不正常的微红,那么周多多就是番茄红,而且不停地嚷嚷着喊热,几乎都要攀附在薛淼身上了,一手扯着薛淼的衬衫衣领,一只手脱自己的衣服。 辛曼:“” 她看着周多多这幅样子,喃喃了一句:“这分明就是被下药了啊。” 薛淼淡淡地扫了辛曼一眼,“就是被下药了。” 辛曼恍然。 怪不得刚才她也有点燥热的感觉,不过那杯酒她只碰了一小口,就因为忽然涌上来想吐的感觉,将酒杯放在了茶几上没有再喝一口,而周多多这个傻妞,人家喂她喝多少就喝多少,现在肯定已经是烈火焚身了。 辛曼收回神思,看见周多多直接将手都伸进薛淼衬衫了,向前走过去,一把拉住周多多,将她在薛淼身上胡乱摸的爪子给拿开,“你乱摸什么小心一会儿你老公来了把你的鸡爪子给剁下来。”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辛曼感觉脸颊有点烧,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话,薛淼肯定是听见了。 周多多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辛曼索性开了后车座的车门把人给塞进去,然后拿出手机来给李岩打了个电话。 报上了地址,辛曼说:“你老婆现在被人下药了,如果你在二十分钟之内不来,我就随便找个路口把她丢下去。” 说完,不等李岩说话,辛曼就把手机给挂了。 挂断电话,辛曼才发现就在身后不远处,薛淼正站在车边,嘴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看过来。 辛曼摆了摆手,“去街新路的沃尔玛,周多多的男朋友家就在那边住。” 辛曼在副驾上坐着,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的周多多,简直就已经蜕变成了一条蛇,扭啊扭啊的,一直嚷嚷着热,衣服都扯的乱七八糟的,最后还把脸贴在了车窗玻璃上,才很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来。 辛曼扶着额头,真心不想承认她认识这个女人。 薛淼开车很稳。半夜路上车辆不多,一直到了超市对面的临时停车位,辛曼刚好接到了李岩的电话。 “我已经到了。” 辛曼开了车门,向周围看了一眼,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梧桐树下,便招了招手,“我看见你了,我在你后面。” 李岩收了线,就大步向车子走来。 辛曼对李岩说:“周多多喝多了酒,而且酒里面加的有催情的成分,我喝的不多,但是多多喝了好几杯” 李岩开了车门。贴在车窗玻璃上的周多多差点就一头栽下来,他急忙扶着周多多,将她抱了出来。 周多多下意识的就环住了李岩的脖子,然后蹭了蹭,“好凉快” 李岩看向辛曼,“谢谢了。” 辛曼摆手,“你赶紧抱着她回去吧。” 别在外面丢人了。 上了车,辛曼刚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薛淼的手机响了起来。 薛淼正在开车,想必肯定是腾不出手来接电话,辛曼便直接伸手拿过仪表盘上的手机,问:“是莫婷” 这么大半夜的,这位红粉知己是给薛淼打电话做什么呢 辛曼问:“外放还是蓝牙” 薛淼说:“开外放吧。” 辛曼直接开了扬声器,紧接着莫婷的声音从手机听筒内传了出来。 莫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而且很杂,震耳欲聋的,好像是在酒吧舞厅之内的场所吧。 莫婷说:“淼子,你不是去个洗手间,结果就一去不返了” 辛曼看向薛淼。 完了,她知道为什么会在魅吧里看见薛淼了,只不过是她让薛淼送周多多来的。 二十分钟之后,薛淼开着车再度回到了魅吧。 辛曼开了车门下车,“正好我去跟莫婷解释清楚。避免你被冤枉。” 莫婷仍然坐在光怪陆离的光线之下的卡座上,距离挺远的,她一抬头,就看见穿着千鸟格大衣的辛曼走下车来,唇角保持着微笑没有变。 辛曼绕过人群走过来,来到卡座旁边,先是冲着莫婷打了一声招呼,坐了下来,“莫小姐,不好意思,我刚才在酒吧里遇上薛总了,因为我朋友醉得不省人事,我就让薛总帮了我一把,把我朋友送到了家。” 莫婷没看辛曼,反倒是看向薛淼。 “你果真是又放我鸽子了。” 薛淼说:“抱歉。” 辛曼心道不好,这是造成误会了么 莫婷转向辛曼,“没什么,我也不是放不开的人,你是淼子的女朋友,有点需求还不是正常的么,倒是我,这么大晚上的叫了薛淼来跟我喝酒,本来就不应该背着你。” 辛曼:“” 女朋友 有需求 什么需求 莫婷端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液一饮而尽。才站了起来,“走吧,我今儿晚上也喝够了。” 她站起身的同时,因为长时间坐着,再加上喝酒的后遗症,踉跄了两下,身体摇晃着,薛淼及时的伸出手臂来扶住了莫婷的胳膊,“小心点。” “哦,谢谢。” 莫婷抬起头来,对薛淼嫣然一笑。 虽然莫婷和莫婷差不多大,但是因为保养得宜。一张脸上看不出年龄,反而是多了几分因为岁月留在骨子里的沉淀,时时刻刻都透出优雅的风范。 辛曼跟在两人身后走,不禁就揉了揉鼻子。 她怎么觉得这两人其实挺配的呢。 辛曼错后了两步,没有跟上来,相反的方向去了包厢,找林梦。 薛淼和莫婷两人出了酒吧,才发现身后没了人跟着。 薛淼继续向前走,却没有停顿脚步。 莫婷挑了挑眉,“不回去找你女朋友” 不过,薛淼并没有去停车位,而是直接来到了路边,抬手招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然后俯身对司机师傅报上了莫家的地址。 “我回去找辛曼,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莫婷上了出租车,从倒车镜内看着那个人影重新走进了酒吧里,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闭上了眼睛。 辛曼找到林梦,林梦在后面仓库,正在询问看仓库的大叔。 “已经录的差不多了。”林梦将录音笔递还给辛曼,“有一个是当时这边目击的服务生的,仓库大叔的,还有这个” 林梦递上来一张纸,“这是当时目击证人录的口供,你不是认识有警局的朋友么,可以跟警局里面对照一下。” 辛曼接过,十分感激地说:“真的是谢谢你,梦姐,我都不知道除了谢谢该说什么了。” 林梦爽朗的一笑,“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本来我也不是帮你图什么的,顶多就是欠我一个人情,等到我有什么事儿的时候,你能帮我一把就成了。” 辛曼将录音笔和纸张一同放在包内,说:“走吧。请你喝一杯。” “你还能喝么” 林梦刚才自然是知道辛曼的包厢里开了多少酒,刚才那两个清秀的牛郎都已经把酒水提成给加上了。 辛曼扬起眼角,“当然,不过前提是你酒里不能下药。” 林梦听了不禁笑了起来。 辛曼的性格爽气,很对她的口味。 只不过,辛曼在向前走的时候,明显就有点心事重重的感觉,先是在下楼梯的时候,没有看脚下的台阶,结果一不留神就踩空了,如果不是身后的林梦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恐怕就崴了脚了。 辛曼说:“谢谢。” 林梦问:“你有心事” 怪不得是要找她喝酒。 “没有啊。” 辛曼这一句话。回答的声音有点超乎想象的大,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摆手,“没有的事,我能有什么心事。” 不过,刚才分神的时候,她的确是在想,不知道薛淼是不是送了莫婷走了,这人也真是的,自己都不见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发现。 林梦一眼就看穿了辛曼所想,“你别嘴硬了。我都听说了,刚才来的男士丢下你,送别的女人离开了” 辛曼这回没否认,既然人家都已经看出来,再否认就显得有点矫情了。 “也不是他不送我,一边只是普通的女下属,另外一边是红粉知己,所以,”辛曼笑了笑,“你懂的,再说了,原本就是人家两个人一起过来的,送女士回去,天经地义。” 林梦没说话,却是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不走了” 林梦用手指指了指辛曼的后面。 辛曼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每次要遇见某人的时候,都会涌起这种异样的感觉,她在私底下里称这种感觉为“薛氏必杀定律”。 她嚯的扭过头来,结果一下子扭的急了,脖子咔嚓了一声,她哎哟了一声捂着脖子,眯起眼睛看着站在两米开外的男人身上。 “你不是去送莫婷了么” 薛淼微笑着向前挪动脚步,直接就拉着辛曼的手向外走,“我太太还在酒吧里。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走。” 辛曼:“” 太太 对于这个称呼,辛曼毫不掩饰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这种感觉。 林梦笑着和辛曼招手,“拜拜。” 从后仓库出来,经过酒吧内喧嚣的内场,辛曼便边说:“薛先生,松手吧,没有观众了。” 薛淼没有松手,相反,原本握着她手指的手势,换了一个角度,拇指还特别摩挲了一下辛曼的手掌心。 辛曼觉得自己要疯了。 “那个薛先生,咱们有事儿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辛曼想要从薛淼的手中将手给抽出来,结果却没有想到,这人送了她的手,竟然死乞白赖的将胳膊搭在了她的后腰上,大掌贴着她的腰线向前走。 薛淼侧过头来,微微俯身,一双黑瞳紧紧的盯着她,“刚才我听话听音,像是你在吃醋” 辛曼:“” 吃醋 我吃毛线的醋啊 辛曼笑着,“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为什么要吃醋” 自我感觉太良好 “薛总,我现在已经不是十八九的小姑娘了,为了一个长得好看英俊有吸引力有魅力的男人,就能够立即倾心倾身相待,”辛曼笑了笑,“您这一套,还是留着去哄那些小姑娘吧。” 辛曼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有第一眼是看向薛淼的,而后目光飘忽的落在身后的彩灯上。 这种转移视线不敢于对方对视的举动,无疑是辛曼在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 薛淼暗自笑了笑,这丫头还是一样的嘴硬。 两人刚好经过走道,身后就是酒柜,就在辛曼想要甩开薛淼兀自往前走的时候,薛淼却忽然拦着她的腰。向后一推,辛曼的后背就轻轻地靠上了一个高大的酒柜。 薛淼的呼吸倏然而至,伴随着口中淡淡的烟草气息,在辛曼唇上轻啄了一下,辛曼愕然瞪大了眼睛。 薛淼双手捧着辛曼的脸,手指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摩挲了一下,然后下了一个结论“你对我有感觉。” 辛曼的反射弧比较长。 一直到工作日头一天,正在整理魅吧后仓库火灾稿子的时候,她脑海里就忽然飞到了前两天,在那一片牛鬼蛇神跟个蜘蛛精洞窟似的酒吧里,她跟薛淼接吻了。 而且还是一个热情缠绵的法式长吻。 辛曼的吻技根本就彻底的沦陷在薛淼的高超的技巧之下,更甚至她还情不自禁地回应了。 自然,在那个时间点,在那种场合,跳脱衣舞都正常,接个吻自然是不会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她被薛淼轻薄了 但是,在薛淼加深那个吻的时候,她明明还是很享受 一定是因为那天晚上喝了下了药的酒的问题,她的体内还有那些蠢蠢欲动的迷情成分,所以才会有那种羞耻到死的举动。 辛曼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借着酒劲儿。 “曼曼,你脸怎么那么红” 对桌的周多多正好抬头,就看见了辛曼脸上陡然间浮起的两片红云。 辛曼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我热。” 周多多一提起热这个字,就不镇定了,往前凑了凑脑袋,问辛曼:“喂,昨天晚上,真是薛总去接的咱们” 辛曼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是你今天早上问的第八遍了。” “我难以相信嘛,”周多多哭丧着脸,“丢人丢到奶奶家了,李岩都说我昨天晚上异常勇猛热情” “对,你是非常热情,”辛曼说,“上去就解薛总的扣子。差点都学八爪鱼攀附在薛总身上了,不过薛总好脾气,任由你爪子在他身上乱摸,估计肱三头肌都被你给摸遍了。” 周多多哭天抢地,“我的一世英名啊,以后估计都没脸见总裁了。” 花了一个上午,辛曼将稿子整理完,然后做了校对,便将稿子发到了编辑部邮箱。 她负责的这块专版,算是交了稿了。 就在快到中午休息时间,在这一层的办公楼层,忽然就堂而皇之地进来了一个男孩儿。 这个时候,辛曼和周多多正在茶水间,一边休息一边喝咖啡,随口就聊着天。 忽然,茶水间的门嘭的一声打开了,体型肥硕的宋主编一下子冲了进来。 “小辛,快点出来。” 辛曼正在用牙签尝试着调出花式咖啡,宋主编这一声,吓的她差点就把手中的咖啡杯给摔了,她记得宋主编曾经严厉批评过上班时间在茶水间里偷闲的员工。 宋主编见辛曼站着没动,跺了跺脚,“你傻站着干嘛呢快点出来。” 辛曼这才跟着宋主编出了茶水间,周多多也是满肚子的疑问跟在后面。 宋主编对辛曼说:“今天薛总都不在公司。在d市有一个研讨会,薛总要连夜赶过去,明天才回来。” 这一点不用宋主编说,辛曼也已经知道了。 薛淼为了对辛曼履行所谓的薛先生对于薛太太的职责,特别让秦特助把未来一周内的行程安排都已经发到她邮箱了,而且是用的公司的公共邮箱发的,辛曼今天一大早过来看见这封邮件,还以为是一封只发给自己的处分邮件。 宋主编接下来说了什么,辛曼没怎么听,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宋主编拉到了外面。 “薛小少爷是来找你的,你好好招待着。” 辛曼对上薛子添一双稚嫩的,向上微微扬起的桃花眼,微微一愣,只听宋主编在她耳朵边说:“这可是薛氏的少东家,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066 离婚协议书 (钻石1600加更合并)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陪这个初中生的小鬼头 辛曼动了动唇,刚想要拒绝,宋主编已经脚底抹油溜掉了。 宋主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总裁这个儿子实在是太难伺候了啊,让秘书叫上来的饭菜,他的眼神里都表现出极度的不耐,“你们报社不是有一个叫辛曼的员工么我怎么没看见她” 说着,薛子添还特别向办公室门外张望了两眼,外面的办公厅内也是的的确确没有辛曼的身影。 宋主编当时一听,就欣喜了,“好,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自从顶头上司换了人之后,宋主编才真正体会到,当初将辛曼这个麻烦精给招进来,也不完全是一无是处的。 周多多看着宋主编肥硕的身体消失在电梯门口,扭过头来看看辛曼,再看看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的这个长相清秀的少年,问:“现在怎么办” 辛曼扫了薛子添一眼,“能怎么办,走呗。” 说完,辛曼不等薛子添回话,便拉着周多多转身先下了楼。 “你等等我” 薛子添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向外面的辛曼追了出去。 到了楼下的一家餐厅内,辛曼找了一个普通的四人台,也没有询问薛子添的意见,直接就照着平时的口味,点了两份鸡排饭,一份海菜汤,一份猪肉排骨煲,再加上一份水果沙拉。 周多多转过头来,覆在辛曼耳畔,“你就用几十块钱的饭菜打发总裁儿子啊。” 辛曼一点都没有遮掩,直接说:“爱吃不吃。” 周多多:“” 薛子添坐在辛曼的对面,也没说话,服务生送上来的东西,低着头吃。 周多多一时间有点闹不懂这位小总裁,说是来纯粹找事儿的吧,刚刚宋主编点的那些个饭菜,哪一样不必现在在这餐桌上档次要高,可是这个少年吃起来却是津津有味的。 难道就是吃习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口味 辛曼考虑到薛子添现在正是需要长身体的时候,便又叫来服务生,加了一份孜然羊排。 现在的薛子添,已经比当时辛曼第一次见的时候要顺眼的多了,不戴耳钉,头发也都染回来自然发色,眉眼也就多了一些属于少年的阳光气息,不像原本那种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模样。 薛子添注意到辛曼的视线,口中的鸡扒饭一下子吃呛了,咳嗽了起来。 辛曼舀了一小碗海菜汤,给薛子添递过去。 薛子添咳的一张脸都红了,接过辛曼递过来的汤碗,说了一声“谢谢”。 周多多就更疑惑了,这两人看起来,像是之前见过面啊。 不仅仅见过面,而且还很认识,还很熟。 吃过饭。周多多去付账,反正陪着总裁儿子吃饭,发票拿到公司都是能报销的,辛曼则送薛子添来到了门外的台阶。 “下午不是还要上课么,走吧。” 薛子添的个子比辛曼要高,但是他站在辛曼下面的一阶台阶上,再加上辛曼穿着半高跟的鞋子,两人也就是平视了。 薛子添动了动唇,眼珠转动了两下,已经一大早就设计好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又一时间改口成了:“我书包还在楼上。” 于是,薛子添又跟着辛曼上了楼。 薛子添在宋主编的办公室里拿到了书包,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来,准备给邓宇打个电话,邓宇是没电话,薛子添就把自己的另一部手机给了邓宇用,并且告诉他:“一定要时时刻刻保持畅通。” 他今天一大早就在网上订了一束花,红玫瑰白玫瑰粉玫瑰。各种玫瑰花,等到一放学,他就立即打车先来了薛氏大厦,然后叮嘱邓宇去取了鲜花过来。 趁着薛淼今天不在公司,薛子添觉得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来阻止辛曼和老薛的办公室恋情。 但是,在刚刚辛曼在给他点菜,又给他舀汤的时候,而且对他也并没有那种言辞具厉的表情,薛子添就忽然改变了主意。 用邓宇的话来说,这种法子真的是太损了。 可是,薛子添打电话打了很多遍,邓宇都没有接。 薛子添看了一眼时间,急的跺脚,又给鲜花店打了个电话,“薛先生么,您的花在半个小时之前已经被人给取走了。” 就在薛子添束手无策,急忙冲上了电梯,挤进去,准备在大厦楼下,公司门口把邓宇堵个正着的时候,却阴差阳错的,邓宇乘着另外一个电梯,上来了。 送走了一个初中生,结果又迎来了第二个中学生。 刘晶晶刚好从茶水间走出来,看见一个和总裁的儿子穿着一模一样校服的中学生,抱着一束花从电梯内走出来,挑了挑眉。 “你找谁” 邓宇有些腼腆,说:“我找辛曼。” 刘晶晶撇了撇嘴,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来找辛曼,她倒是成了香饽饽了。 她拨弄了一下及腰的大卷发,“跟我来吧。” 已经是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大办公室里,一多半的员工都已经吃饭回来了,辛曼正在和周多多两人说话。 周多多抱着手臂,“说实话,薛子添是不是你和咱们薛总的私生子” 辛曼毫不掩饰地向上翻了一个白眼,“大姐,你动动脑子好不,我二十六,薛子添十三,难道我十三岁怀孕生子” 这么一句话,就将周多多接下来的话给堵住了。 也对。 而且,传言中,薛淼的妻子是车祸去世了,怎么也不可能是辛曼。 “喂,辛曼,有人找。” 刘晶晶抱着手臂,向前走了两步,将身后的人给露了出来。 辛曼看见穿着校服的邓宇,也是一愣,“邓宇” 上一次在电影院里被抓包,辛曼就知道了和薛子添关系不错的这个男同学,就是刚开学的时候,她去学校帮秦可颜开家长会,老师当着家长的面,一点不留情面吵嚷的那人。 邓宇走过来。将手中的鲜花往前一举,“曼曼姐,这、这是送给你的。” 即便是不看邓宇爆红的脸色,就光听他的声音,就知道,此刻邓宇是绝对是喝了红牛的。 他手一抖,结果花中间插着的一张卡片就掉在了地上,刚好就掉在了刘晶晶的高跟鞋旁边。 刘晶晶蹲下来将卡片捡起来,“哟,是心形的呢,上面写的是,给我最亲爱的曼曼姐姐,落款是薛子添。” 她把这张卡片上的内容读过之后,愣了三秒钟,也是有点惊讶的撞上了辛曼同样惊讶的眼睛。 邓宇已经转过身跑走了。 刘晶晶低笑了一声,将这张心形的卡片搁在辛曼的桌上,“呵,辛曼,看不出来啊,你还是老少通吃,赶时髦搞一把姐弟恋。” 辛曼:“” 薛子添在楼底下左等右等等不来邓宇,结果这个小子倒是从薛氏大厦后面的电梯里下来了。 他看着邓宇两手空空,就知道已经是晚了。 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辛曼让周多多拆了,给每个人桌上都发一枝花,结果却没人敢收。 总裁家的小少爷给买的花,谁敢收啊。 辛曼揉了揉眉心,对周多多说:“算了,放一边吧。” 她觉得等到薛淼这次回来,真的是有必要和他谈一谈了,这人总是时不时地暧昧着靠近着,但是又什么都不说。 但是,用秦箫的话来说:“你都已经和他领证了,还想要什么承诺” 是的,已经不必要什么承诺了。 说这话的时候,秦箫正在给贝勒顺毛,那只大狗趴在地上,一副特别享受的模样。 宁宁也蹲在地上,一双嫩呼呼的小手在贝勒的背上挠啊挠啊的。 辛曼托着腮,“其实,不知道什么原因,之前我总是感觉这人的私生活混乱,十九岁就有了儿子,你说,到现在三十三岁了,要阅尽多少女啊,但是现在接触了一下,也去过他家别墅两回,也没有见到有别的女人。” 说着说着,她自己就否认了。 “不对,这种有钱人怎么可能只有一套房呢,他儿子就在橡树湾住,怎么自己的男女关系混乱也不能让儿子给抓到了把柄。” 秦箫反问:“那薛子添为什么总是针对你” 辛曼这下给问住了。 在薛家这种大环境下养出来的小少爷,都有一定的少爷脾气,有一个词叫公主病,那薛子添绝对是王子病,再加上青春期叛逆期,容不得自己的父亲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染,而忽略了自己已故的母亲。 辛曼有点抓狂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真是烦死了,我明天必须要找薛淼谈一谈。” 她站起来就向自己的房间走,秦箫叫了她一声,“哪儿去” “我去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当天晚上,薛子添没有回橡树湾,给家政阿姨打了个电话,“我爸还没有回去吧” “先生今天在外地,要明天才回来。” “噢噢,刘阿姨,我今天在我奶奶家住,不回去了。” 薛子添挂断了电话,和邓宇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邓宇小心翼翼地问薛子添:“你爸如果知道了,不会打你吧” 薛子添说:“不会。” 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过也说不定。” 虽然自从他回到薛家回到c市以来,薛淼都没有打过他,最多就是生气了谈话,声色俱厉,但是薛淼虽然说平常温润如玉,但是吵人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留情面,而且,一旦是板起脸来,也挺让人害怕的。 这几天,他觉得他不能回橡树湾,绝对不能和老薛照面,指不定辛曼已经去吹枕边风了。 薛子添先让司机送了邓宇回家,然后才去薛家老宅。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薛子添一进来,就把书包给甩到沙发上了,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有点诧异。 季舒身旁坐着一个长相温柔的女人,女人对他笑了笑,“这就是子添啊,都长这么大了。” 薛子添有点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个女人的声音太嗲了,简直就跟泥鳅似的往身上粘似的。 季舒冲薛子添使眼色。“还不快叫人。” 薛子添眨了眨眼睛,“姐姐好。” 季舒顿时脸就黑了,“什么姐姐,乱了辈分了,叫阿姨。” 一旁的女人笑了笑,“这不是显得我年轻么,伯母您别生气。” 薛子添顿时就明白了,这就是前几天,奶奶口中所说的要给老薛相亲的隔壁周政委家的那个海归女儿。 薛子添去厨房倒水喝,明明奶奶说的话没那么搞笑,但是那女人的笑声就没有断过。 如果说笑的好听那就算了,关键是好嗲啊,薛子添觉得自己如果再多停一秒钟,就会吐血身亡。 来到楼上,刚好遇上从书房中出来的爷爷,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端着一个茶杯。 “子添,正好给爷爷倒杯水上来。” “噢,”薛子添走过去。看了一眼薛老爷子,笑了笑,“爷爷,你是不是也受不了那个女的说话声音啊。” 薛老爷子一挑眉,轻咳了两声,“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让你奶奶打你屁股。” 薛子添咧嘴一笑,接过水杯下了楼。 吃晚饭的时候,这爷孙俩不约而同的让佣人把饭菜送了上来,两人在书房里吃,让薛老太太想要发作又碍于有外人在场,一直给周政委的女儿赔笑,说这爷孙两个人就是这样的习惯。 这个晚上,薛子添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就在想,如果非要有一个女人闯入老薛的生活的话,跟楼下周政委的那个大龄女儿相比,其实还是辛曼比较顺眼。 最起码说话的声音刻意忍受。 当然,有时候也要忽略内容。 天海公寓。 辛曼晚上吃过晚饭,有出去散步的习惯。 这一次,秦箫陪着她一块儿,下去遛狗。 贝勒呆在辛曼家里的这两天,简直是鸡飞狗跳,虽然这条大狗被训练的很好,不会随地大小便,用不着铲屎官,可是,家里有这儿一条巨型犬,辛曼心里总是时不时地揪着。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条狗给送走” 秦箫说:“薛淼不是说过两天来接么” 辛曼哼哼了两声,“他倒是落了个清闲,这几天光给这狗买肉就花了不少钱了吧,它吃的真多。” 两人在小区里走了一圈,又出去到超市里买了一些东西,才重新回到天海公寓,经过公寓内的健身器材区域的时候,有一个身影闯入了视线中。 是已经有一个多星期都未见的祁封绍。 秦箫很识趣地说:“我先带着贝勒去那边走走。” 留下祁封绍和辛曼两个人。 辛曼觉得。她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已经解释过很多次,对祁封绍,她已经多了百倍的耐心。 祁封绍看着辛曼,“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挺讨厌的,一次又一次的来找你。” 辛曼:“嗯哼。” 祁封绍说:“曼曼,我知道我错了,我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辛曼听了祁封绍的这句话,再无情的话,之前也是说过了,她现在也收起了自己外张的棱角。 她叹了一口气,“祁封绍,我们都放过彼此,好么我告诉你,你对我不是喜欢,只是一种没有得到的占有欲,是男人的通病,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 辛曼顿了顿,“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当初睡了我,那么现在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留恋了吧,其实事实上,你对我的感情,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样深,而且,你也了解我,我只是想要找一个能够陪伴下半辈子的人,能对上眼,和和气气地生活在一起,爱情,我已经要不起了” “为什么”祁封绍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辛曼的话,“为什么爱情你就要不起了” “因为” 辛曼欲言又止,“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了。” 临走前。祁封绍甩下一句:“辛曼,我不会放弃的” 辛曼实在是无语,索性话赶话就给说了出来,“那你就先去跟辛雨馨分手了啊,你现在这种行为只会让我不齿” 身后不远处,靠在阴影中的双杠上的秦箫,刚好听见了两人最后的对话。 秦箫和辛曼一起上楼的时候,按下了电梯按键,“你还没有忘记他么” 辛曼脚步一顿。 她当然知道秦箫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面前的电梯门打开,辛曼先抬步走进去,转过身来,“是忘不了,但是再也回不去了。” 在辛曼大约是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学习特别用功,原本成绩差的要命,可是经过一段时间却忽然突飞猛进起来,而且。可以明显的看到重重的黑眼圈。 在当时,秦箫就疑惑了,“受刺激了” 据她所知,辛曼是最讨厌学习的,宁可出去跑步,也不想在教室里背单词。 但是现在,辛曼每天都要花至少一半的时间在学习英语,她私下里告诉秦箫:“我要出国。” 秦箫能看出来,这笑容里,更多的是甜蜜。 直到有一天,秦箫因为放学之后,在教室里落了一件东西,复又返回来拿的时候,看见了在学校门口的女孩儿,和那个男人。 其实,秦箫要比辛曼更加早熟,因为有一个妹妹需要照料,所以,早早地她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她当然知道。辛曼和那个男人手拉着手,意味着是什么。 辛曼告诉秦箫,她要努力,努力地能够企及到他,能够和他比肩。 最开始,秦箫是羡慕辛曼的,有一个为之去努力的方向,也收获了一份真挚的感情。 可是,直到后来,在大一的那个暑假,瓢泼大雨,辛曼浑身淋得通透来到秦箫的租处,秦箫一开门,辛曼就将她抱住了,身上淋漓的雨水,将她身上干燥的睡衣完全浸湿了。 辛曼哭的满脸都是泪,“他要结婚了” 这个时候,秦箫得知了他的身份,也才知道,这是一份注定爱而不得的爱情。 也许,正是因为辛曼过早的就已经品尝过爱情的禁果,收到过美味也受到了惩罚,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再也没有过当初恋爱的时候,那种心欢喜的时候。 次日,薛淼原本是早上六点的飞机,但是浓雾,航班被迫停飞,推到了下午三点的航班,到c市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一下飞机,手机开机,就进来了五个未接来电,其中有三个都是辛曼打来的。 还有一条短信,也是来自于辛曼“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发送时间却是在两个小时以前。 薛淼立即就回拨了辛曼的短信,但是辛曼的手机却关机了。 没错,辛曼已经在橡树湾的别墅前等了两个小时了,等到手机都没电自动关机。 这也给辛曼提了一个醒,以后千万不要来了再打电话,要不然就只有一个字等。 白费劲的等。 橡树湾的地理位置比较偏,依山傍水,气温也相比较市区要低一些。 刚好,因为薛淼不在家,家政阿姨刘姐便离开回自己的家里了,而薛子添这个小恶魔的,向来也是居所不定,有时候心血来潮回来橡树湾住一个晚上,有时候就去薛家老宅。 辛曼就在橡树湾门口,等了两个小时,直到手机没电。 所以,她连用手机打车软件叫车过来,都没有这个条件了。 薛淼的车驶入橡树湾的时候,辛曼刚刚从地上站起来,因为长时间的蹲坐,使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双腿麻木了一些。差点就向前摔倒。 紧接着,一双手扶住了她。 面前站着的,正是让她白白的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的罪魁祸首。 辛曼十分好看的眉眼向上挑了一下,“薛总真是姗姗来迟啊。” 跟在薛淼身后的秦特助在这个时候,就扮演好一个十分称职的解说员,来帮老板解释清楚一切误会和阻碍:“航班延迟了,薛总刚下飞机。” 薛淼已经刷了别墅门口的指纹识别锁,门滴的一声打开。 转身,薛淼一把抓住辛曼的手,不由分说向前拉了一把,“过来。” “干嘛” 薛淼已经拉着辛曼的左手,在门锁上的按键上按了几下,然后就将她的手放在了指纹识别器上,“以后来了你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辛曼注意到薛淼的动作,忽然就笑了一声,“总裁,你倒是不怕我趁着你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进去打劫盗宝啊。” 薛淼推开门,没有回头,说了一句:“请便。” 辛曼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如果她真的进来偷了东西,到时候薛淼就不会这么轻描淡写了吧。 秦特助没有跟进来,此时此刻在橡树湾,只有这么两个人,一男一女。 天色已暗,辛曼头脑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言情小说看多的所谓后遗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不发生点什么,简直都对不起这种场景设置。 辛曼绝对速战速决,已经将肩上的挎包拿了下来,看向薛淼:“这一次我来,主要是因为” 薛淼打断了辛曼的话,问:“你吃晚饭了没有” 辛曼:“” 她十分老实的摇了摇头。 她下了班就直奔橡树湾了啊,别说晚饭了,就连一口水都没喝,现在口干舌燥,就想要赶紧说完回家去。 薛淼抬手,卷起自己的衬衫衣袖,很是自然地问:“想吃点什么” “随便。” 这是辛曼的口头禅,她这人不挑剔。很多时候说这两个字,并不是意味着敷衍,而是因为不想让对方麻烦。 可是,现在她这两个字说出口,就愣了。 什么 她不是刚刚要从包里拿出来自己昨天从网上摘录的一篇离婚协议书和薛淼协商和离么,为什么忽然就扯到吃饭上了。 “不是,我不饿,我们先” “只有吃饱了肚子才能做别的事情,你说对么。” 薛淼笑的意味深长,让辛曼想不想歪都不行。 他已经拿了一条淡蓝色的围裙系在了腰间,“过来帮我在后面打个结。” “哦。” 辛曼走过去,帮薛淼在腰后打了个结。 她肯定是被奴役习惯了,才会连这种动作都做的无比的淋漓畅快。 反正肚子也已经是饿了,既来之则安之,那就等着尝一尝薛淼的手艺吧。 辛曼在厅内的长沙发上坐着,随手将电视调了一个真人秀的娱乐节目,听着里面的人在哈哈哈的笑,辛曼觉得好傻啊,为什么她没有看到一点笑点所在 她从包里将离婚协议书给拿了出来,这是她白天用公司的打印机偷偷打印出来的。 她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十分特别的条款。 因为辛曼和薛淼两人是隐婚,没人知道,连辛曼也也隐了,如果不是在电影院话赶话,把薛淼肚子里藏着的这话给赶出来了,辛曼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知道自己已经结婚的这个事实。 离婚协议上的条款,完全是按照辛曼净身出户这个要求来的,不要一分钱,甚至不要名分,哪怕是以后就二婚了。 想到这儿,她忽然就有点愣神。 起初,那人说:“我会等你,等你长大。” 辛曼笑着问他,“你会娶我吗” “会。” 这是宋南骁对辛曼的第一个承诺,可是也是最后一个承诺,没有履行。 有时候,辛曼都在想,婚姻到底是什么。是维系着夫妻两人之间的一条红线么,还是一座将两人圈禁起来的围城,亦或是独独属于两人的小世界。 在当时,辛曼过了三个生日,每一个生日的许愿都是:我要和宋南骁结婚。 但是,到最后,现实却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 忽然,从厨房内传来一声爆炒的声音,将辛曼的神思给拉了回来。 她将离婚协议书随手放在茶几下面,起身向厨房走去。 站在厨房门口,辛曼看见薛淼正系着围裙,笔挺的身姿站在料理台前面,正在单手颠勺,锅内燃起了一阵火光,映红了辛曼的面庞。 薛淼将爆炒的菜倒入盘内,摆盘,眼角的余光已经看见了辛曼。 辛曼走过来,“炒的什么” 挺家常的一道菜,青笋肉片。颜色很漂亮,酱汁浓郁,辛曼距离很远都能闻到诱人的香气,她觉得薛淼厨艺比她都要好。 兴许是辛曼脸上的表情太过于认真,薛淼从盘子里用手捏了一片肉,递到辛曼的唇边,“尝尝。” 辛曼愣了一下,抬头的同时,微微张开唇瓣,薛淼已经把肉片给辛曼放在了唇中。 不知是不是辛曼的错觉,感觉薛淼的手似乎是故意在她的唇上触碰了一下。 薛淼收回手来,“味道怎么样” 辛曼咀嚼着肉片,很嫩,鲜香,肉片上还沾着意思青笋的清香,她向薛淼伸出了大拇指,“好厨艺,薛总,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肯定有一火车皮的女人想要把你领回去。” 薛淼扬了扬刀削一般锋利的剑眉,“那你在不在里面” 辛曼讪讪的一笑,用一句“那个锅里的水开了”,将这个话题成功的给揭了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三菜一汤,外加上两份焖好的米饭,端上了餐桌。 不管色香味,还是在摆盘上,在辛曼看来,薛淼都做的一流的。 “你厨艺是怎么练出来的” 薛淼将围裙解下来放在一边,“我哥以前特别喜欢研究菜谱,我跟他学过。” “你还有个哥哥” 这个辛曼倒是没有听说过,因为在薛氏大厦,就算是宋主编,也只是提及这么一个薛氏掌权人。 哦,好像隐隐约约也可以猜得到。 在一些非正式场合里,辛曼曾经听过有人叫他薛二少,而且,上次在酒吧里。和辛曼大打出手的那个莫兰,也是口口声声叫薛淼二哥。 “我哥哥已经去世了。” 薛淼在说这话的时候,刚好低着头将围裙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依旧如同点墨。 辛曼差点就咬了舌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薛淼,她也有过同样的丧失亲人的苦痛,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不想要别人过于关心自己的,太热络了,相反会让她觉得心里阻塞。 “节哀顺变。” 辛曼这么四个字了,倒是让薛淼失笑起来。 “我哥哥已经去世十多年了,现在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感觉了,”薛淼说着,帮辛曼端上米饭,“吃饭吧。” 薛淼的厨艺真的是不错,辛曼吃了两小碗米饭。 吃过饭,辛曼帮着薛淼收拾了碗筷,而且自告奋勇地提出要洗碗,“你请我吃饭,我当然也要做点什么来回馈你了。” 薛淼也不多阻拦,已经出了厨房门,来到了客厅里。 他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来先给邓秘书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这两天有关于一个十分重要的合同问题,想要伸手从茶几下面拿出打火机,却无意中看到了一个文件,不禁就拿了出来。 “好,就这样,等明天早上我到了公司再说。” 薛淼把电话挂断,抽出这个文件,题头的“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就映入了眼帘。 他随手翻了两页,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在签字一栏里,辛曼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还没有见到结婚证,就要签离婚协议了 薛淼将文件平放在茶几上,向后靠在软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向前伸了伸。 辛曼洗过碗,从厨房出来,就看见薛淼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走过去,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她打印的离婚协议书,原本是在茶几下面的,现在却跑到了茶几上面。 不用想,她都知道薛淼已经看过了。 辛曼是故意把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下面的,就是为了避免薛淼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采用拖延战术,这件事情当初是醉酒之下,稀里糊涂的扯了证的,到现在,也必须要在亮光下,将这事儿给解释清楚。 辛曼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在走到薛淼身边的时候,却依旧惊醒了薛淼。 薛淼根本就没有睡,只是在闭目养神。 睁开眼睛,看向辛曼。 辛曼在茶几一侧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手放在膝上,眼光落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上,“你看过了” “嗯,看过了。”薛淼点了点头,“你放在这儿不就是让我能看到的么” 辛曼有点囧。 的确是社会阅历和年龄的关系吧,总感觉她在薛淼面前根本就没有能够藏得住的秘密。 辛曼说:“那你签字吧,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给办了。” 她说这话自然而然,不过眼神却有点不大自然,始终是低垂着视线落在前面的茶几上的,没有敢看薛淼的眼睛。 直到薛淼一声轻笑传入耳膜之中。 辛曼抬起头来,撞入薛淼一双黑眸中。 “曼曼,我问你,如果是现在和我离婚,你恢复单身之后,你母亲就不会再给你安排相亲对象了么” 薛淼的这个问题,倒是辛曼想过的。 为了应付母亲,当初就是选择了祁封绍,如果不出祁封绍劈腿辛雨馨这件事儿,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而且,更别提,这一次母亲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竟然就是薛淼。 如此,正巧水到渠成 “我之前也想过,但是” 省去恋爱的步骤直接结婚,找一个人一起生活一辈子,辛曼到底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不想恋爱不想结婚,就想要这么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过一辈子,老了的时候直接进养老院,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杜静心就把她的这个想法给彻底粉碎了。 那一夜,在醉酒之后的她,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说,那一次醉酒是意外,遇上薛淼是意外,而在混沌状态下的领证,却是无意识中做出的一个现实生活中并不敢做出的一个举动。 现在,她要亲手把那个举动给重新摧毁掉了。 薛淼看出辛曼的犹豫,继续说,“你想要婚姻,我给你婚姻。相信我,我会是一个好的丈夫。” 辛曼被薛淼的话给蛊惑了。 薛淼也不紧不慢,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辛曼,等她回过神来,等她说话。 辛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我确确实实是跟你领的结婚证吧” 薛淼:“” 他失笑,“不是跟我,你想跟谁” 辛曼的脑海里当时就涌出了一个人影,只不过好像是向上飘散的烟气一样,很快就散去了。 067 南骁也快回来了吧 (钻石1800加更合并) 辛曼一时间没有说话,而薛淼也不急不缓不催她,就这么淡淡然地坐着,视线落在辛曼一张精巧面容上。 她一时间没有说话,等到一段恰当的时机,才接着说:“之前在相亲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今年三十三岁,长你六岁,比你多走一段人生的路,欢乐与你共享,痛苦比你先尝” 辛曼已经从自己的回忆之中抽离了出来,抬头看着面前沉稳的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一双眉眼如墨,温润却不是棱角,不得不说,薛淼从外表上,绝对是一个合适的结婚人选,而且,他的厨艺也很好,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可是 在辛曼看来,薛淼的年龄昭示着成熟,也昭示着阅女无数,私生活混乱,她并不想要把自己从杜静心安排相亲的这个火坑里,把自己推到另外一个火坑里。 “你跟我来。” 薛淼注视了一会儿辛曼脸上的神色,然后将双腿曲起,起身先抬步向楼梯口走去。 辛曼略微滞顿半步,跟上。 经过铺着地毯的长长走道,薛淼推开书房的门,抬手打开了墙面上的开关,原本漆黑一片的书房里顿时大亮。 辛曼走进去,刚好看见薛淼坐在书桌后面,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去处几个证件。 她看着封皮上的字,有点讶异。 “房产证” 薛淼将房产证向前推了推,“这是我名下的所有房产,你可以定时定点的去监督。里面绝对只有一个单身男人生活过的痕迹,绝对不会有任何女人的东西。” 辛曼又囧了。 原来刚才她脑中所想的,薛淼都看出来了。 “我不是” “你不用着急否认,”薛淼向后靠在软背椅上,“这件事情开诚布公的说,我虽然并不是一个能够打一百分的男人,但是八十分优秀线还是可以达的到的。之前可能给你造成过很多误会,现在我都可以一一解释清楚,如果你心里有疑惑的,可以问我。” 这算是表白么 辛曼低着头,她能感觉到薛淼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火热的温度。 她明明是最讨厌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了,可是对于薛淼,却厌恶不起来。 辛曼脑子有点乱,最初她来到橡树湾是想要干什么来着现在又在干什么好像是有点偏离了自己的初衷了。 薛淼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静静地注视着辛曼。 辛曼说:“我再想一想。” 半个小时后,辛曼回到了天海公寓。 她一路上都有点晕晕乎乎的,原本是去送离婚协议书,可是离婚协议书没有送出去,结果还把结婚证给拿回来了。 辛曼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的反光面,忽然就觉得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急忙从自己的包里,将一个红色的小本本拿了出来,打开,里面贴着一张两人照片,底下一个红戳,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这次是真的了。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里面就是一声狗吠,贝勒就扑到在她的身上,将她脑子里的混沌顿时全都给吓跑了。 辛曼连门都不敢关了,就这么站着。 贝勒伸着脑袋,狗鼻子一直在她身上嗅啊嗅的,辛曼颤着声音叫秦箫,“把你家狗给带走” 秦箫才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两块连骨肉,“贝勒,过来,你的夜宵在这里。” 这只大狗一听秦箫叫它,再转过头看见了那盘子里的肉,扑哧扑哧喘着粗气就扑过去了,一口就咬了一大口肉,让后面的辛曼看的胆战心惊的。 这牙齿,如果真的是咬在自己身上的话 恐怕一个月的狂犬疫苗都不够打的。 辛曼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秦箫说:“你刚才在哪儿吃饭了,你身上肯定是有肉味儿,所以它才扑过去。” 辛曼一想,好像刚才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她不小心把一块排骨掉在身上了,想必就是在身上沾上了肉的气味。 以前只知道狗鼻子灵,这一次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狗鼻子是真的灵。 这个夜晚,等到秦箫先哄宁宁睡了,辛曼才去敲了敲秦箫卧室的房门,压低声音说:“咱俩说会儿话。” 她这个声音小的,但是卧在一旁的贝勒却是听见了,吭哧了两声,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吓的辛曼直接就反手将门给关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秦箫。 从辛曼今天晚上吃了饭回来,秦箫就发觉辛曼的不对劲了。 看东西双眼无神,看会儿男神的电视剧结果都能跑神,就连贝勒悄悄悄悄地爬到了她的腿边,都毫无反应。 秦箫反手将门关掉,来到客厅。 “你心里在想什么呢”秦箫坐下来,“是不是晚上在橡树湾发生了点儿什么” 辛曼的嘴唇抿成一线,转过头来看着秦箫,“你眼光真毒。” 确实是发生了点儿什么。 辛曼从包里把结婚证给拿了出来,“你看,我原本是去送离婚协议书的,结果呢,倒是把结婚证给拿回来了。” 秦箫挑了挑眉梢,从辛曼手中将这个红色的小本本给接了过来,翻开看了一眼里面的照片,“照的不错。笑的挺甜的。” “你还有心思打趣我啊,”辛曼哭丧了一下脸,“我都快愁死了。” 辛曼把今天晚上薛淼的提议告诉了秦箫,靠着软沙发靠背,抱着一个大白靠枕,“进一步说,我找了一个固定的对象,就免于我妈对我的催婚,退一步说,我真的要这样就将自己的一生给卖出去么” 秦箫抱着手臂,“那你当时是为什么要跟他领证结婚的” “是我主动的。” 辛曼那天喝醉酒喝断片,却并不是失忆,忘了的事情,在和薛淼一次又一次的遇见,直到看到这张结婚证上的照片,一些原本的记忆都好像是潮水一样涌来了。 领证结婚,的确是她喝多了,非要缠着薛淼去领证的,那些话,那些动作,现在回忆起来就好像遥远的中间隔了一层水膜,看不真切,可是却让辛曼觉得很羞耻啊。 幸好她当时没有意识,否则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动作说出那样的话呢。 果然是,天使的另外一半是恶魔,而且还是一个说话做事不过脑子的恶魔。 秦箫从小就比较稳当,就算两个人在初中的时候捋袖子打群架,辛曼都是那个行动派,而秦箫就是坐镇后防的军师,制胜千里之外,用辛曼的话来说,别看秦箫长得一张无害纯真的脸,满肚子的坏水,说不定哪个坏点子都是她出的。 秦箫将辛曼的结婚证重新放在茶几上,“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辛曼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这么问” “你现在已经和他领证结婚了,现在要分析的就是你是否要和他离婚,既然对你而言,结不结婚,和谁结婚都没有什么区别,”秦箫顿了顿,接着说,“所以现在就只要看对方这个人怎么样,如果这个人品行好有才有貌,有钱不会让你委屈了自己,那就保持现状,如果这个男人私生活果真如同你所说的,混乱不堪,各种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那就离,何必为了一个不相熟的人委屈了自己呢。” 秦箫也是点到为止,辛曼有自己的主心骨,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辛曼撑着下巴,说:“其实薛淼这个人,摸着良心来说的话” 顿了顿,接着说:“一般。” 秦箫:“” “除了撩妹手段高一点,就光他有个十三岁的儿子,就直接能把他的分值降到负了。” “不过,用现在社会上一句话,就是看脸的社会,颜值就能占到百分之八十。” “你知道么,刚才她还把他名下所有的房产都给我看了,说我可以去抽查,绝对不会有一点女人的痕迹。” “你说我是不是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完全是真的” 辛曼一个人就这么一边分析一边说,说了不少话。 秦箫抿了抿唇,“你可以自己去了解,反正已经结婚了,就算是离婚也不急于一时,就算是不离婚,你可以约法三章,或者定一个期限,就比如说三十天,这三十天,你带着眼睛去了解他,而且还可以彼此了解增进感情。” “对,有道理。” 辛曼点了点头。 但是,等到秦箫重新回到卧室之后,辛曼就猛地摇了摇头,有毛线的道理啊她现在并不想和薛淼谈恋爱,更不想增进感情 这个晚上,注定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了。 第二天一大早,辛曼就醒了。 应该说基本上就没有睡。 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从电梯内出来,就看见了正好从茶水间走出来的刘晶晶。 她没化妆,刘晶晶一眼就看到了辛曼的脸色。 “哟,这是熬夜工作了啊这脸色差的,看来这回的年终奖肯定要你当领头羊了。” 辛曼压根没打算搭理她,身后的周多多说:“这是纵、欲、过、度什么熬夜工作,一看看你,脸上容光焕发,肯定就是没有姓生活。” 刘晶晶:“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多多夸张的哦了一声,“那就是说,你的姓生活很丰富咯,”她捂着嘴笑了笑,“看不出来了,怪不得网上都说,越是长相清纯的,内里就越是浪。” 刘晶晶的脸都气白了。 周多多一个白眼翻给她,拉着辛曼就向前走去。 周围的人对于刘晶晶和周多多两人吵架对骂,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上一次刘晶晶突发奇想的想要整辛曼,一多半的原因也是因为报设里,辛曼和周多多的关系比较好。 辛曼刚刚坐下来,就被宋主编叫进了办公室。 “小辛啊,你最近表现十分好,领导商量了一下,下周有个十分重要的采访,决定要派你去。” 辛曼看着宋主编脸上的表情,不知是什么原因,总觉得有点不怀好意。 “什么采访” 不是又要去采访薛淼吧 这种把戏一次可以,两次就有点厌了啊。 宋主编说:“首都那边中央有重要的会议,各地各市都有派遣记者过去做采访,派你过去出差,大约就是一周左右。食宿费机票费公司都给报销。” “噢。” 不是难以接受。 虽然又是一次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采访,没有惊喜,就只是往大礼堂一坐,就算是不听,最后根据领导讲话也能整理出一篇稿子来。 但是辛曼现在需要出去走走来缓解一下心情,所以这一次公费出差,而且没有什么特别的压力,刚好给她提供了一次机会。 临出门前,宋主编眨了眨眼睛,“可以带一名家属哦。” 出差是肥差,特别在大公司里,也是相当的肥差,因为可以报销,而且大公司里不会追究你在哪方面花了多少钱,特别是宋主编这一次安排的酒店不是以前普通的快捷酒店,而是一家六星级的酒店,也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可以带一名家属 辛曼陷入了沉思中。 如果不带的话,又有点亏的慌,带的话。又不知道带谁 周多多都十分羡慕的说:“如果不是我的时间跟你对不上,我肯定是要去的还能顺便旅旅游” 工作时间,薛淼来找了一次宋主编。 每次他来这层楼的时候,都会显得十足的精英派头,顿时让大办公室内所有人的工作效率都一下子提升了一个档次,奋笔直书灵感爆发都是在这一时刻尽情体现的。 薛淼在经过办公室的时候,视线不由得就落在坐在窗边的那个身影,辛曼就低着头看键盘,连抬头看屏幕都不看。 周多多特别好心提醒:“薛总向咱们这边看过来了好像是看你哟曼曼。” 辛曼抬头对对桌的周多多笑了笑:“你看错了,这边这么多美女呢。” 周多多耸了耸肩。 还好下班时间到了,就在辛曼踌躇着要不然干脆就不带人去首都好了,自己一个人还乐的清闲,刚好就接到了裴颖的电话。 上了电梯,辛曼抬手准备按下电梯关门键,忽然听见外面有一声呼号。 “先别关门” 辛曼便急忙按下了开门键,向后退开半步。 裴颖的声音从电话听筒内传出来,“姐啊,今晚有时间没,我请你吃饭” 辛曼随口调侃,“怎么想起来约我吃饭了不是又犯什么事儿了,要我去妈面前给你求情吧。” 裴颖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向来爱惹事儿,也是一个麻烦精,有时候出了事儿,就要辛曼去帮忙出面解决。 “哪儿能啊,我就是想要找你出来吃顿饭。” 辛曼抬眼,刚好看见薛淼和宋主编一前一后的上了电梯,立即就别开了视线,对裴颖匆匆的问了时间和地点,便挂断了电话。 宋主编明显是不想当电灯泡,等到电梯下了一层楼,就找了一个借口下去了,电梯里就剩下了辛曼和薛淼两个人。 辛曼不禁就握紧了手机。 从前面的电梯反光镜面,可以看见,薛淼正在看着她。 辛曼索性也就放开了,没必要昨天已经什么话都说开了,相反却缩手缩脚的了,便冲薛淼笑了笑。“薛总好。” 薛淼将插在衣兜里的手拿了出来,“一会儿要和妹妹出去吃饭” 辛曼点了点头:“对。” “我送你过去。” 正好前面的电梯门打开,薛淼先抬步走了下去,辛曼随后跟上,锲而不舍的说:“不用你送我,我打车过去就可以了。” 薛淼脚步微顿,一直到外面,秦特助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他说:“你是要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么” 辛曼囧。 正好是下班时间,不少员工从后面涌出来,目光已经向这边看过来了。 辛曼即刻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她可不想好好的隐婚,结果却给人抓到正着了,那样不管是离婚还是继续,都必定成为一大新闻热点了。 来到裴颖口中所说的吃饭地点,裴颖站在路边,等到辛曼开车门下来,她一下子就冲了过来。 “姐,你可算是来了等死我了” 辛曼将车门关上,“路上堵了一会儿车。” 裴颖注意到这辆车,有点大吃一惊,“这是辉腾啊,你什么时候换车了” 辛曼说:“一个朋友的车,顺道送我过来的。” 她说着就要拉着裴颖离开,而薛淼刚好已经开了另外一侧的车门下了车,唇角带着笑意。 裴颖眼睛一亮,“这是谁呀” 辛曼只好硬着头皮介绍:“上司薛淼总裁,这是我妹妹裴颖。” 裴颖迅速地抽出手来,快的就好像是日本武士剖腹自杀似的,“大老板你好” 薛淼笑着和裴颖握了握手,“想要吃点什么,我请你们吃饭。” 辛曼:“” 她就知道,她这一趟顺风车不是白坐的。 裴颖在辛曼耳朵边说:“姐,你来了还带个付钱的,啧啧。” 辛曼:“” 把薛淼当成来付账的备胎,会不会被打死 裴颖选择的是一家日料店,这个时间点来,里面的包厢都已经满了。还是薛淼出面,将其中一间预约的包厢给让了出来。 裴颖拉着辛曼在后面,“姐,你这个老板是不是在追你啊” 有这么明显么 上一次秦箫这么说,现在裴颖又是这么说。 辛曼不想解释那么多,便找了个借口先去了洗手间,等到重新回到包厢,裴颖正在和薛淼相谈甚欢。 “对啊,我是c大的,当初原本说了要往外地报大学,但是我妈不让我出去,非要让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我妈就是专制,对我姐是这样,对我又是这样。” 辛曼脱去了外套的大衣挂在衣架上,就听薛淼说:“我也是c大的,c大的英语系是全国排名前几的。” 辛曼转过来,看着包厢内的桌上只剩下了两个位置,一个是薛淼身边的位置。一个是裴颖身边的位置正好坐薛淼对面,她便坐在了裴颖身边。 裴颖听了薛淼这话,一下子乐了,“姐夫,真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是校友呢。” 辛曼:“咳咳咳” 不知道薛淼在辛曼不在的这几分钟里,跟裴颖说了什么,竟然已经叫姐夫了 要知道,裴颖的性子十分执拗,当初辛曼把祁封绍带回裴家的时候,裴颖都是在两个月之后才开始改口的。 裴颖吐了吐舌头,向薛淼眨了眨眼睛。 辛曼算是健谈的了,但是比起来这个妹妹,简直是有过之而不及。 不过是一顿饭的工夫,辛曼觉得裴颖和薛淼之间的亲和度,已经从零度,升温至八十度了,就差秉烛夜谈把酒言欢了。 最后,车辆在裴家大宅停下的时候。辛曼开了车门将裴颖给推了出去,“快点消失在我的眼前。” 裴颖扒着窗户,“姐,你和姐夫不进来跟妈说说话” 辛曼直接不管不顾地就要摇下车窗,裴颖哎哎了两声,就说:“你不是下周要去北京嘛,我跟你一起去回去我再给你打电话” 车子已经驶出有三米远,从后视镜内看了一眼后面的裴颖,辛曼抚了抚额头。 裴颖是怎么知道她要去北京的,不用说,都知道是身边这位告诉她的。 辛曼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道:“薛总跟什么人都这么自来熟啊。” 原本辛曼也就是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没想到薛淼倒是认认真真地答了。 “不是。” “哈” 薛淼继续道:“因为她是你妹妹,叫我一声姐夫,总是要尽到职责的。” 辛曼:“” 这人是当姐夫当上瘾了是不是 前面开车的秦特助知道,两个人能有这样的对话,肯定是已经开诚布公的谈过了。 不过,不知道结果如何。 车辆缓缓地停在天海公寓旁边,在辛曼下车之前。薛淼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想好了么” 薛淼的手掌心很烫,在辛曼的手腕上这么一握,她差点都直接把薛淼的手给甩开,有点反应过激了。 辛曼稳了稳心神,才说:“再给我几天时间,等到等到从北京回来,我再给你答复。” 她挑选了一个比较中庸的时间点。 出去走走,等到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与现在的心境就已经完全不尽相同了,到时候再做答复,避免后悔。 周六,辛曼接到了辛家老爷子的电话。 “曼曼,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吃顿饭啊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辛老爷子的声音很大,辛曼知道是因为年老耳背的缘故,在回话的时候,也几乎是喊出来的。 “这段时间总忙,每天加班。” 辛老爷子是辛家除了辛振远之外真正关心她的人,只是,辛曼不知道,如果辛老爷子没有老年痴呆的话,仍然记得早在她七八岁那年,就已经被证实了并非辛家女儿的事情,还会不会隔三差五的打电话给她。 这时,手机已经交到了辛振远手中。 “曼曼,我是爸爸,爷爷想你了,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每次辛曼回去吃饭,都是需要辛振远打电话亲自说的,因为辛老爷子可以让辛曼用几句话给糊弄过去,随便打个电话就成了,而辛振远不一样。 “好。” 临近晚上吃饭的时间,辛曼才去辛家别墅,她并不想要早到。 她在路上的时候,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 从出租车上下来,辛曼拎着盒子进入了别墅内。 辛雨馨看见辛曼进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为什么辛曼会来辛家 辛曼看见辛雨馨。直接就当成没看见,这两个人从来都不对付,辛雨馨偶尔在人前人后对她是一副嘴脸,而辛曼索性懒的应付。 辛雨馨语气不善,“你来我家干什么” 这句话,将辛曼的身份和现如今的辛家,划分的一清二楚。 辛曼唇角向上轻轻一勾,眼光掠过辛雨馨化妆精致的面容,大晚上的,还刚刚上了新妆,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今晚是要见情郎了。 辛雨馨对于辛曼的这种眼神,讨厌至极。 “你看什么看,你本来就不是辛家人,如果不是我爸爸邀请你来,你就别想再踏进我家的门” 辛曼微笑,“知道就好。” “你霸占着辛家大小姐的身份,霸占着我爷爷我爸爸那么好几年的时间,到了现在还觉得理所当然么我知道” 辛曼不想听辛雨馨再说出什么更加没谱的话来。索性就直接打断她的话,“你现在的心思不该放在我身上,应该多操心在你自己的情郎身上,好好的想想,怎么拴住你男人的心,拴住你男人的胃。” 她看辛雨馨有些神思不宁,向偏厅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没有放在心上。 佣人已经上前,将辛曼手中拎着的东西给接了过来,楼梯上,由管家搀扶着的辛老爷子刚好下来,眼神不好,只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在房间内有三个人影,却并不知道是辛曼,还在跟一旁的佣人大声说:“今天曼曼说了回来,我这个孙女啊,大忙人,好几天都见不到一面,比国家元首都忙” 一旁的管家说:“老爷子。大小姐回来了。” 辛曼这才向前走了两步,扶着老爷子,“爷爷,我回来了。” 辛老爷子好像还不相信,凑过来,“我大孙女回来了,真好,还走不走了” 辛曼听了这句话,就莫名地觉得眼眶酸涩。 还走不走了 犹记得还是在她儿时的时候,辛老太太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那是小辛曼最委屈的时候,奶奶一朝就将她给丢了出去,当时,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但是,同样的话,却问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语气。 辛曼笑着对辛老爷子说,“爷爷,您什么时候想要见我,打电话我就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在家里住” 老爷子将拐杖头向前伸了伸,辛曼十分体贴地接过来靠在一边,扶着老爷子坐在软沙发上。 “我都已经成年了,要搬出去住了,总不能一直赖在家里,是吧爷爷。” 辛曼原本说这句话也只是为了宽慰老爷子的心,却没有想到老爷子说:“那雨馨不也是成年了,也在家里住么” 一旁的辛雨馨看向辛曼的眼神像是刀子。 辛曼顿了顿,“雨馨还在上学,我已经上班了。” 幸好,这个时候辛振远和张云慧从楼上下来了,索性将这个话题给掀了过去,免得辛老爷子又突发奇想地想起什么来。 辛家别墅的餐厅,是按照辛老爷子和辛老太太的喜好设计的,古色古香,一张雕花的紫檀木圆桌,旁边有摆放着八仙椅,餐桌上是有一个自动的转盘,菜式可以循环。 等到进了餐厅。辛曼才知道刚才辛雨馨为什么好像是一条被踩了尾巴的哈巴狗一样紧张躁动了,因为在餐厅里,有正在摆放碗筷的祁封绍。 辛曼忽然就觉得的有些讽刺。 祁封绍不管是在裴家去见她的母亲,还是陪着辛雨馨来辛家,永远都是一副十佳好男人的模样。 对上辛曼的视线,祁封绍竟然并没有惊讶,好像一早就知道辛曼会来一样,这让辛曼不禁有些疑惑了。 辛雨馨已经向祁封绍走过去,伸手想要拉祁封绍的手,祁封绍却刚好拿餐桌上的紫砂茶壶,错开了辛雨馨的手。 “祁哥哥” 祁封绍对辛雨馨微笑了一下,挡开辛雨馨的手,“我去续开水。” 辛雨馨一把拦住了祁封绍,不由分说从他手中将茶壶给夺了过来,塞给了一旁刚刚端着餐盘出来的佣人手中,“这些事情,让佣人去做,根本就用不着你动手。” 辛雨馨有些粗鲁的动作,从茶壶中洒落了水出来。迸溅在地上。 祁封绍看向辛雨馨,“雨馨,你怎么这么说” 辛雨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都是因为辛曼的出现,让她竟然在祁哥哥面前说出这样的狠话。 她立即就娇俏的笑了笑,从佣人手中将茶壶给重新拿了过来,“我来吧。” 辛曼看着辛雨馨短短三秒钟内好像是变脸似的,不禁冷笑,这才是辛雨馨的本性,一个养尊处优、骄矜的大小姐,这个大小姐在祁封绍面前,从来都是伪装成一个单纯天真的女孩子的形象。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说了几句话,辛曼和辛振远的身份很是尴尬,但是辛振远却偏偏让辛曼叫他爸爸,不必改口,“都已经叫习惯了,我也听习惯了,就这么就挺好的。” 张云慧心底有不平,忽然话题一转。“南骁也快回来了吧。” 辛曼听见这个名字,没有一丝防备,手指甲直接就掐在了手掌心内,疼了一下才将她的神智拉回,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辛振远说:“该回来了。” “对啊,”张云慧说,“都已经结婚三四年了,怎么也该有喜了,你说是吧,说不定这次回来,就能抱回来一个大胖小子呢。” 辛曼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已经结婚四年了。 接下来,他们说的话,辛曼一句话都没有听见,直到祁封绍关切地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刚才走了一下神。” 祁封绍对上辛曼的眼睛,欲言又止。 饭桌上备了七副碗筷,但是算上辛曼。也才六个人,辛曼左手边的位置是空的。 辛振远也注意到了,便问佣人:“这个空位抽去吧,老太太上山去还愿了,今晚不会回来。” “这是老太太让加上的,”佣人说:“已经回来了,马上就下来。” 辛老太太信佛,每个月都要去寺庙里斋戒一周。 她比辛老爷子要小将近十岁,所以,辛老爷子垂垂老矣的时候,辛老夫人保养得宜,和儿媳张云慧站在一起,都有人说是像姐妹花,虽然说阿谀奉承的成分占了大部分,可是还是有真实性的。 一张圆桌,七把椅子都已经摆放整齐,除了主位旁边空着一把椅子,其余都已经坐满了。 辛振远眼皮一跳。 他原本挑着让辛曼回来吃饭,就是想要挑着辛老太太不在的这个时候。避免辛老太太见了辛曼总是针对她。 就在辛振远想要将位子换一换的时候,辛老太太走了过来。 “把我的椅子给去了干嘛不让我落座” 辛振远赔笑:“妈,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呢。” 辛老太太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胳膊肘总是往外拐。” 辛曼知道辛老太太的这句话意有所指,却也不好开口说话。 因为她就在这把空椅子旁边,便起身为辛老太太将椅子给拉了出来,想要扶老太太入座。 但是,辛老太太却堪堪的避过了辛曼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怪不得要把我的椅子去了呢。” 辛曼抿的唇瓣发白。 辛老太太接着说,“我不坐这里,看着不想看见的人,吃不下饭,张嫂,你把饭菜给我端到楼上去。” 站着的辛曼伸出去在半空中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十分尴尬。 辛振远叫了一声:“妈。” 辛老爷子毫无意识的说了一句火上浇油的话:“老伴儿,你快瞧瞧,咱们大孙女回来了。” 辛老太太看向辛曼,眼神里全都是讥讽,“大孙女她倒是真的有脸说,也有脸在这里坐着,不知羞耻。” 最后的这四个字,是辛老太太转身之后说的,虽然声音压低了,但是却好似是绵密的针一样,扎在了辛曼的耳膜上,同样也扎在了她的心里。 辛曼直接起身,脸色已经异常苍白了,动了动唇,“我忽然想起来,我公司里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辛振远从餐桌上起身,拿起沙发上放着的辛曼的包就追了出去,而辛老爷子却笑呵呵地说:“你看看,都说我这个大孙女是工作狂了,大忙人。饭都没吃又去工作了。” 辛雨馨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她早就想要这样狠狠的回击辛曼了,她原本就是一个父不详的野种。 张云慧则起身将辛老太太扶到了主位上,“妈,您坐吧。” 辛曼站在辛家别墅前,低着头,从辛振远手中接过包,“您回去吧。” 辛振远脸上显出抱歉的神色,“曼曼,你奶奶年纪也大了,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辛曼点了点头。 辛振远说:“我找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辛曼扯了扯嘴角,想要对辛振远露出一个笑容来,却是无果,她说,“您回吧,我想要走走,这边空气好。” 辛曼转了身,拎着包沿着路边长长的绿化带走着。 她一转头,背对着辛振远的时候。刚才强忍着的眼泪就一下子掉了下来。 并非她没有痛处,只是一直没有人戳到他的痛处。 而在辛家,曾经有辛曼的三个痛处,一个是她私生女的身份,一个是宋南骁,还有一个人,为了她死了。 那是辛曼的梦靥,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梦魇。 所以,这些年来,即便是来到辛家会被一些佣人侮辱,会被辛老太太和张云慧冷嘲热讽,更甚至被辛雨馨抢走了男朋友,她都没有真正的去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因为,除了她私生女的身份,是杜静心欠辛家的,剩下的,都是她欠辛家的。 忽然,在经过前面的一个路口,辛曼闷着头往前走,没有注意到从右边的车道飞驰过来的一辆车,她愕然地瞪大眼睛,车前灯照的她睁不开眼睛。 一声车轮胎刮过地面的剧烈摩擦声,车子在辛曼身前三厘米出戛然停了下来,辛曼向后跌坐在地上。 天色已晚,辛振远到底还是不放心,进了别墅,叫来了司机,吩咐道:“你去送送大小姐,一定要安全把她送到家。” 可是,不过三分钟,辛振远却接到了司机打过来的电话。 “这边通往市区只有这一条路,但是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大小姐。” 辛振远顿时握紧了手机,“你再多找找,她不会走远的” 068 一睁眼就荒郊野岭了 公路上,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自东向西行驶着。 车上有两人,驾驶座上的那人,悠闲的打着方向盘,而辛曼,靠在副驾的座椅上,眯着眼睛,看向车窗外。 一声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辛曼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驾驶位的男人已经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从仪表台上拿过手机接通了。 梅珏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是薛淼打来的电话,还真是及时,短信刚刚发出去,电话就打来了。 “她现在在我车上还是老地方,见面说。” 梅珏也是来到东郊这边办事,经过这片别墅区,也没有想到会遇上辛曼,还差点撞了。 辛曼看起来像是哭过,但是现在上了车之后,就已经不再流眼泪了。 梅珏知道辛家的别墅也是在这个区域,便已然是明白了。 虽然说辛曼的母亲杜静心和父亲辛振远当时离婚的消息,上流社会对此也是众说纷纭,不过却私下里有一些人之中有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辛曼是杜静心在外婚外情偷生的,曾经有人见过辛老太太骂辛曼。 不过。辛家从未对外承认过这个说法,而杜静心也没有出面解释,相反,辛振远和辛家老爷子,对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辛家女儿都异常好。 所以,明面上辛曼仍然是辛家的大小姐,身份显赫。 车辆缓慢的行驶着,却并没有朝向市区的方向,而是在路上行驶着,已经远远地偏离了市区,来到了位于c市与d市交界的一处山区旅游景点,下面有一个天然泉水的温泉馆。 车子停稳了,梅珏才把辛曼给叫醒。 辛曼睁开眼睛,本以为是到了天海公寓,结果一看傻了眼,这外面荒郊野岭的,不是吧。 她揉了揉眼睛,原本她是没有打算上车的,可是梅珏将薛淼的名头给抛了出来,辛曼的确是知道梅珏经常去薛氏大厦,和薛淼之间也是交往很密切,也就降低了防备心,没想到一睁眼就是荒郊野岭了。 梅珏将车门碰上,“薛淼在里面。” 辛曼不得已跟上梅珏的脚步,进了这一家温泉度假酒店。 薛淼的几个至交好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聚一次。或者吃饭,或者打牌,或者出来旅游。 辛曼进来就知道了,在棋牌室内,有不少都是头顶见光的中年成功男士,身边坐着的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便知道了,这种有钱人的聚会,也是小三和情妇的聚会吧。 给带到这里来了,那她的身份算是什么 梅珏直接来到前台,与前台小姐提了薛淼的名号,前台小姐便递过来一张卡,“薛先生吩咐辛小姐直接去房间就可以了。” 辛曼接过房卡,“薛淼在这间房里” 梅珏抱着手臂,“你希望他在这间房我们今晚是来这里谈生意的,临时给你开的房,你就在酒店房间就可以了,明天再回市区。” 辛曼不言语,转身上了电梯。 在一个小时之前,她上梅珏的车就是一个错误,要不然现在她也已经到了天海公寓了。 梅珏穿过一个花厅,来到了后面一处包厢,一打开门,就看到烟雾缭绕。 他一走进来,刚巧就看见刚刚收了纸笔的薛淼。 梅珏就知道,就算是他不来,这生意也已经谈成了。 薛淼在文件末尾扫了一眼,笑了笑,伸出手来与前面一个五短三粗的暴发户握了握手,“张老板也真是阔气,祝我们合作愉快。” 张老板身边搂着的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满脸横肉堆着笑,一边说,咸猪手还在身旁女人身上乱摸一通,“薛总这么大手笔的送我两位美人,怎么也要报之以李。” 梅珏扫了一眼那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比较眼熟,好像就是前两天刚刚走过t台的嫩模。 对于这种老油条暴发户,又好色。送上两个女人吹吹枕边风,比什么都管用。 从包厢里出来来到偏厅,散去了一身的烟气,薛淼脸上殊无笑意,揉了揉眉心,“她上楼了” 梅珏点了点头,已经从侧兜里把一张紫色的房卡拿了出来,“621号房,我帮你把备用房卡也拿来了。” 薛淼没接,倒是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特么的正人君子了,”梅珏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错过了让你后悔一年。” 薛淼道:“以后比这好的机会要多得是。” “还有什么机会” 薛淼没搭腔。 梅珏当然不会知道,薛淼指的是等到橡树湾,水到渠成的时候。 而梅珏更不知道,事实上两人已经领证结婚了。 梅珏见薛淼不收,将房卡在手中压着转了一圈,半开玩笑的说:“你不要,那好,说不定一会儿我泡完温泉之后就走错了门睡错了人,可不要怪我。” 薛淼单手插着衣兜,“你倒是有这个胆。” 但是,梅珏还真的是有点高估了辛曼那个女人在薛淼眼中的分量,居然没有跟他要房卡,说的也是,薛淼已经有过一段一塌糊涂的感情经历,到现在,多的也只是逢场作戏了,对于辛曼,充其量是好感。 两人来到温泉馆,泡了温泉,多多少少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儿。 不过二十分钟,薛淼借口先走,等到梅珏泡完去穿衣服,却发现口袋里那张621的房卡不见了。 他一想就知道是薛淼给拿走了,不禁就乐了。 看来薛淼对于辛曼,不只是好感。 辛曼在这个度假酒店的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她在梦境中,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好像长途跋涉翻山越岭,气喘吁吁,却发现仍然站在的位置。 梦中始终有一个身影,她追随着,但是那个身影却走得越来越远,“等等我” 终于,前面的男人停下了脚步,然而,辛曼却看见了他手中牵着的一个小男孩,长得完全是他的缩小版。 小男孩拉着宋南骁的手,叫了一声“爸爸,这个姐姐为什么哭了呢” 辛曼终于从睡梦中,愕然惊醒。 她伏在床边大口的喘着气,手指蜷缩起来抓着身上的薄被,如鲠在喉,嗓子火辣辣的疼。 就因为晚上,张云慧的一句“说不定都有了孩子了”,她晚上的梦,就梦见他果然牵着她儿子的手,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辛曼测过身来,靠在床头,看着天花板。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了。 虽然是一个注定无法安眠的夜晚,但是还是昏昏沉沉睡到了日上三竿,做了一个晚上的梦,睡的太多也是感觉头疼。 辛曼在角落里找到自己的鞋子,拿了包出去,退了房,顺便给薛淼打了个电话:“薛总,谢谢您的招待,我先回去了。” 下周三就要去北京,一些东西还是要提前收拾好的。 “好。” 薛淼接到辛曼电话的时候,刚刚结束了一个视讯会议,挂断辛曼的电话,也就叫了梅珏。准备回去了。 梅珏的车已经在酒店下面等了,薛淼没有片刻停留,把房卡交给了手下的秘书去退房,自己直接就上了梅珏的车。 为什么时间这么赶呢 梅珏笑的有点邪气,“估计等到十点多,那位张老板酒醒了之后就要悔死了,昨天的合约生生是让你往上加了七个百分点,你这摆明了是想要让那个暴发户喝西北风的。” 薛淼摇下一半的车窗,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 这个中午,薛淼在办公室内,正在看着电脑屏幕上股票走势图,抿了抿唇,手边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 薛淼微蹙眉,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秦箫。” 一些时候,在感情方面,当事人不动坐如山的时候,就需要有一个助攻了。 秦箫约薛淼并不是在茶室餐厅或者咖啡厅,就在天海公寓旁边的一个街心花园里,因为已经到了冬天,寒风凛冽,除了蒙了一层灰尘的四季青依旧是墨绿色的之外,树枝光秃秃的,没有一点颜色。 薛淼到的时候,秦箫正在地上蹲着。给贝勒顺毛,狗链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将贝勒向身边拉了一下。 “秦小姐。” 秦箫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知性,绝对是那种稳重大气的类型,就算是在颁奖典礼上,只有她一个人走红地毯,也能将场面整个支撑起来,所以有她的粉在私下里都称她为女王。 秦箫站起身来,微微颔首,他和薛淼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交集点恐怕就是辛曼,或者就是她现在牵着的这条德牧。 “前两天,曼曼回来之后。把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告诉我了,她现在很犹豫。” 薛淼点了点头,“我知道。” 秦箫抬眸看向薛淼,“我对你并没有很多的了解,但是我经常会关注财经方面的新闻,我知道你的成就,从二十岁开始,弃医从商,短短的两年时间内,从本校金融系,以一等奖学金考入世界一流商学院,回国之后接手濒临破产的薛氏,起死回生,你的经历很传奇。” 秦箫来见薛淼之前,肯定是已经做足了功课,有原本了解的,也有后来专门从网上查询的。 薛淼笑了笑,“一般传着传着就奇了,其实事实上没有那么传奇,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屌丝逆袭的故事。” 秦箫笑了,“你算是屌丝么” 薛淼笑了笑没有答话。 秦箫的目光放到更远的天空一角,“其实,你以前如何现在如何,我也并不关心,我只关心你和辛曼,你能不能对曼曼好,我只说你,不谈论你的家庭。你和曼曼也就才认识两个月的时间,让你们现在就深爱到费彼此不可,也不可能,但是毕竟是已经结了婚,而且,曼曼在感情方面向来迟钝,而且受过一次伤,心扉难以打开。” 这一点,不用秦箫说,薛淼也能看的出来。 辛曼在抗拒所有本能的反应。 薛淼说:“什么甜言蜜语的承诺我也不会说,既然我和辛曼已经领证结婚,领证的时候,是辛曼醉酒怂恿的,但是却是我主导的,所以,我绝对保证,这段婚姻,只要是辛曼不提离婚,我永远不会提。” 只不过,辛曼对薛淼,并非是完全没有感觉,也许是她太长时间没有恋爱过,而忘记了恋爱的感觉,没有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对此,秦箫的建议是:“你可以试一试。找回恋爱的感觉。” 辛曼托着腮,凝视着窗外的璀璨夜色,咕哝了一句,秦箫没听清,又多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辛曼才收回目光转过头来,“我说,你呢这狗准备赖到什么时候。” 好像是知道辛曼在说这条狗,卧在地上的贝勒,忽然朝向辛曼狂吠了两声,让辛曼差点就从小马扎上摔下去。 “真是记仇。” 周三要去北京出差,周二的时候,秦箫让辛曼把狗牵去给薛淼送过去。 辛曼站在秦箫前面,看着她递过来的狗链,战战兢兢,“我觉得我还是打电话给薛淼让他来吧。” 让她牵着一条狗,经过大半个城市送去橡树湾,她还没这个胆。 拨通了薛淼的电话,却是秦特助接的。 说明了来意,秦特助哦说:“好像不行。” “哈” “薛总明天要出差,估计要两三天。”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是狗送回去,也没有铲屎官了。 辛曼挂断了电话,向秦箫转达了一下薛淼出差,与贝勒正恋恋不舍的宁宁忽然从地上一蹦三尺高,“啊,太好了。贝勒不走了” 辛曼:“” 貌似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挺喜欢这条狗的。 周三上午十点的机票,因为是需要出差一周,辛曼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找了一个小行李箱。 裴颖也要去,辛曼叫了车就先去了一趟裴家。 到达裴家是早上七点四十五,裴临朝和杜静心,还有裴家的大女儿和大女婿,正在餐桌上用早餐。 裴临朝看见辛曼来了,便叫保姆去厨房取一套碗筷过来。 辛曼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叔叔,我吃过饭了。” 裴颖在楼上翻箱倒柜还没有收拾好东西,辛曼等了裴颖约莫有三十分钟,这小妮子才收拾好东西。 趁着这个时候,杜静心已经把辛曼叫到一边,“你跟那个人谈的怎么样了” 辛曼一时间没有转过来,便问:“什么人” 杜静心皱了皱眉,“就是上一次你说相亲最后觉得挺不错那人,不是又敷衍我了吧” 辛曼连忙否认,“不是,我们还在交往中。” “你要是真觉得那人不错,以后就常来常往多交流,”杜静心说,“培养一下感情。” “哦。” 辛曼虽然口头上答应杜静心,但是实际上呢,她其实是从心底里抵触相亲这种形式的,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走到一起,两三句话就要培养感情如果真的不是对方有十足的闪光点,相信谁都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辛曼抬头看过去,裴颖也拖着一个小行李箱下来了,穿了一件大红的风衣,不过裴颖皮肤白,这种颜色穿到身上更加衬托出俏皮可爱的气质来。 “路上小心,到了北京给我来个电话。” 裴颖说:“知道啦,你都叨叨了一个晚上了。” 从裴家出来,到机场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了机场,裴颖接了一个电话,张嘴就对着手机话筒就叫了一声姐夫。 辛曼也没有多在意,裴家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已经结婚了。 裴颖拿着手机东张西望,“姐夫,你在哪儿呢,我没看见你啊” 辛曼皱了皱眉:“你哪个姐夫要来” “就是”裴颖转头的同时,忽然就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幅度很大的摆了摆手,“姐夫在这边” 辛曼顺着裴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是薛淼又是谁 裴颖将电话挂了,对辛曼说:“走吧,姐夫刚才就到了,我们俩都来晚了,让姐夫等了好长时间。” 辛曼:“” 到底是谁在家里一直磨磨蹭蹭的啊 她真不知道,薛淼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个妹妹打成一片了。 辛曼有薛淼最近一周的行程表,秦特助十分尽职尽责的,每当行程表上有变动,都会发一份到辛曼的邮箱里,但是辛曼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但是,如果这一次她事先看了薛淼的行程表,肯定就知道薛淼有去北京的行程,再联想到自己 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就不会去了。 原本就是想要出去散散心,结果现在这个能够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她的男人也跟着来了,还让她怎么静静 静不了了,一路上,辛曼耳朵边都是裴颖叽叽喳喳的声音,薛淼倒是淡定的很,偶尔才答一句,声音不急不缓的,但是却比裴颖还要让辛曼觉得难以忍受。 她忽然从座位上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薛淼的位置在外侧,辛曼经过的时候,有一些挤,微曲双腿,结果却一不留神,一下子就坐在了薛淼的腿上。 辛曼:“” 只是两秒钟,在彼此的温度还没有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之前,辛曼就已经要手忙脚乱的想要站起来了。 薛淼的手掌扶在她的腰上。将辛曼扶起来,“慢点,要是坐在陌生男人腿上就不好了。” 辛曼:“” 比起薛淼,她宁可坐在陌生男人腿上 辛曼连头都没有回,急急忙忙就出去了,不过在后面,薛淼可以看见辛曼微红的耳朵尖,不禁向上勾了勾唇角。 这场旅程对辛曼来说,真的是一场灾难。 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倒是裴颖,一路上都保持着居高不下的热忱,和薛淼攀谈着,辛曼走到一边,倒是像极了是一个闷葫芦。听着这两个人谈天谈地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先来到酒店存放行李,公司订的酒店是统一的高级商务间,辛曼和裴颖一间,而隔壁就是薛淼。 也真是紧锣密鼓。 下午,有一个中央的临时会议,辛曼便拿了录音笔,准备去会场,特别叮嘱了裴颖:“你出去玩可以,不要玩的太疯,晚上十点之前给我回来” 裴颖吐了吐舌头,“辛曼,你知道你说这话的语气像什么吗,像早更少妇。” 辛曼:“” 你才早更,你全家都早更。 大礼堂内,灯光辉煌。 辛曼在座椅后面找到自己的名字,是在靠近走廊的位置第一个,第八排,她坐下来,先和一旁的一个记者打了个招呼,看对方有点眼熟。 “你好,我是朱莉。” 等到对方自报家门之后,辛曼顿时就想起来了,朱莉是一份知名报刊杂志的名记者,有资历有学识,辛曼之前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讲师还拿她的一次全英的采访当作范本给学生讲课。每一个问题都精辟恰到好处,可以拿来当作完整的范本来讲解。 朱莉笑了笑,眼角虽然有鱼尾,但是却无法掩藏她经过实践的磨砺岁月的积淀而沉淀下来的那份从容优雅不迫。 “那是夸张了,”朱莉说,“关键是要视线备好功课,等到做采访的时候,不管对方说什么话,都能衔接自如不冷场,这是关键。” 辛曼忽然就来了兴致,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好老师,当然要好好讨教,于是便问了一些问题。朱莉也是不厌其烦的回答。 等到快开场的时候,朱莉接了一个电话,临时要离开,离开之前与辛曼留了一张名片,“你这两天不都在北京么,有时间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辛曼再三道谢,说太客气了。 朱莉走之后,辛曼身旁就坐下了一个不苟言笑的男记者。 之前说开会时间是三点,提前半个小时入场,结果硬生生给推了半个小时,到三点半才开会。 辛曼百无聊赖,撑着腮,不得不说,这帮人的效率 开这种会,听个开头,差不多就已经能领会整个会议的中心思想所在了,因为前后左右都有摄像机,辛曼也不敢动作太大,也就是盯着前方双眼放空,或者是低着头用笔在纸上随便画上几笔,或者托着腮,佯装自己听的很认真并没有打瞌睡的模样。 打了一个哈欠,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小哥从走廊向前走,辛曼顺手从本子后面撕了一张纸把前面画的乱七八糟的这画给盖住了。 这时,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是来自薛淼的。 “又在纸上画猪头” 辛曼:“” 她真的是惊了一下,心急火燎地就前后左右地看,不过也就是一眼,随后就收回了目光。 这么一个礼堂少说也有四百来人,辛曼一双眼睛又怎么能看得过来。 她低着头,给薛淼回了一条短信,“你人在哪儿” 结果这条短信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过了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也没有回复。 因为礼堂内不允许手机响,辛曼关了静音,每隔两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进来。 忽然,她一下子就愣了。 为什么要关心薛淼在哪里薛淼在哪儿跟她有关系吗 她真是疯了 辛曼索性收了手机,重新翻开一张纸,记录了一下领导的讲话内容,调整了一下照相机的焦距,然后向前倾身,想要拍两张照片。 可是下一秒,前面被摄像小哥给挡住了。 辛曼皱着眉,等到扛着摄像机的小哥离开,辛曼再一次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按下快门的时候,那个摄像小哥又好死不死地过去了,再一次挡住了辛曼的视线。 辛曼忍 反正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摄像也不容易。 可是第三次,刚刚找好一个角度,却再一次被摄像给挡住了 辛曼忍不了了 这一次,等到摄像从前面的某个角度向后退过来,刚好退到辛曼身边的时候,辛曼抬头使劲儿瞪向扛摄像机的小哥。 结果一下子就愣了。 薛淼扛摄像机 069 等你! 再三确认之后,辛曼确认了,在身旁这个屡次上前挡住她视线的摄像机小哥,就是薛淼。 薛淼也是应邀来参加这一次的会议的,作为商业代表。 在收到辛曼的那条短信之后,他便抬起头看向辛曼这边,只见这个女人探头探脑的向周边张望,眼光掠过他却并没有停顿,继而看向另外一边,再重新找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影子。 薛淼的位置靠礼堂偏后方,身边正好有一台摄影机,薛淼便同摄影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然后扛着摄影机,向另外一边的走道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辛曼这种眼神还真的是傻的可爱。 既然辛曼已经看见了他,薛淼便重新经过礼堂后面,将摄影机重新放在了摄影架上,落了座。 辛曼已经完全看呆了。 这么做,不会有人发现吗在领导人的会议上,简直是太大胆了 忽然,一阵掌声,辛曼不明所以,抬眼才看见又换了一个级别更高的领导讲话,便跟着一块儿鼓掌。 低头时,手机刚好进来一条短信。 是来自薛淼的:“这次看见我了么” 辛曼窘。 本来不打算回复,但是薛淼坐的位置偏后,辛曼总感觉到身后落有视线。便索性回复了三个字:“看见了。” 不多一会儿,薛淼又发过来一条信息:“开完会一起吃饭。” 这种说话的口吻,像极了彼此相熟的朋友恋人。 不过这条信息辛曼没看见,她刚好错过了上一个领导的讲话内容,正在找旁边记者的记录稿誊抄。 会议从三点半,一直开到六点半,然后才散场。 辛曼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一些大型的直播,都需要彩排四次五次六次了,要不然的话就像这样,一等就等个好几个小时的,电视机前的观众早就走光了。 辛曼揣着衣兜走出去,在门外的大厅一眼就看见了在前面不远处等待的薛淼。 她脚步一顿,希望这人不是在等她。 这个想法一出来,她自己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肯定不是在等她,他干嘛要等她啊。 薛淼看到脚步磨磨蹭蹭的辛曼似乎是有偷偷跑掉的意愿,便主动的抬步向她走过去。 辛曼知道自己再溜也溜不掉了,笑了笑看着薛淼:“薛总还不走啊” 薛淼两个字抛过来,“等你。” 辛曼和薛淼并不是头一次一起吃饭,但是,她觉得最可口的还是在橡树湾,薛淼亲自下厨做的那一顿家常菜。 有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辛曼猛地晃了晃脑袋。 她为什么会觉得薛淼做的家常菜好吃难道会比五星级大厨的手艺还要好吗 从餐厅出来,已经是到了晚上九点,薛淼在首都这边的分公司处有车,但是他没有开,距离酒店也就有两三公里的距离,薛淼原本说打车。辛曼摆手:“不就是三公里嘛,以前高中我还跑过马拉松呢,刚吃了饭多走走。” 而且,我们大首都的交通也实在是不敢恭维,十分钟前打电话问你走哪儿了,半个小时之后再打电话问你,还是那个地儿。 不过,辛曼话刚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因为走路要半个小时,而如果坐车的话,顺畅不堵的话只要五分钟。 和薛淼一起散步 好吧,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薛淼和辛曼两人沿着马路向前走,并肩,身旁有很多行色匆匆的行人。 在很久以前,还是辛曼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和宋南骁一起压马路,走来走去,当时室友都说,整天在马路上走,有什么好走的。 的确是没什么好走的,只不过和宋南骁一起走,就有了一丝乐趣。 那个时候,辛曼和宋南骁之间的事情,是瞒着所有人的,在室友眼里,辛曼有一个神秘男友,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一起了,然后分手的时候惊天地泣鬼神,哭的比谁都痛。 不过,聪明如秦箫,即便是最后辛曼不与她坦白,也是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薛淼停下了脚步,而身边的辛曼在天马行空的回忆着,闷着头往前走,一直走到前面五米处,才发觉身边没了人,才扭头找人。 薛淼抱着手臂,辛曼脸上有点尴尬,又重新走过去,冲着薛淼呲牙,“薛老板。走了。” 两人重新开始向前走,辛曼才说:“我这人路上走着,就喜欢胡思乱想,脑子不够集中,要不然我就不喜欢开车,开车必须要大脑集中注意力,但是我不行。” “你领悟力很好,适合做一些创作稿。” 薛淼忽然插了一句。 辛曼陡然间抬起头来,“哈,你看出来了啊,讲真,你知道我初中高中成绩为什么不好么我喜欢画画,特别是设计一些裙子和珠宝,上课的时候,就用前面一摞书挡着,然后就开始画,我画了十几个本子” 被人夸奖了,而且还提起了自己的爱好,辛曼就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都在说。 薛氏旗下也有涉及到珠宝方面,也能适时地跟辛曼提两句有关于珠宝设计方面。 “哎哟。” 辛曼走路忽然顿了一下。 薛淼扶住辛曼的胳膊,“怎么了” 辛曼说:“鞋子里进了小石子了。” 猛地硌了一下脚。 辛曼原本忍着没想要把石子从鞋里倒出来,忍着就走到酒店了,但是薛淼已经扶着辛曼走到一边,让辛曼扶着他的肩俯下身来倒鞋子里的小石子,手中的包薛淼就顺手给接了过去。 好像没什么不妥,辛曼重新穿好了鞋,看着薛淼的侧脸,“好了。”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酒店。 辛曼都有些讶异,她竟然和薛淼说了这么多话 薛淼真是有毒,今天上午,裴颖也是见了薛淼,话题就好像是水龙头一样关不上了,而现在,她也一样了。 不过,从某一方面来看,薛淼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在别人倾诉的时候,他不会多嘴插话,不会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在说话的时候又能一语中的。 关键是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大老板的架子。 从电梯内出来,先经过辛曼和裴颖两人的套间,辛曼停下来脚步,“那我进去了。” “嗯。” 辛曼拿出房卡在门上刷了一下,滴的一声,转动门把进入,薛淼忽然在身后叫了辛曼一声。 “你的包。” 辛曼有点愕然地看着薛淼手中的包。 她的包为什么会在薛淼手里 她好像失忆了 薛淼在给辛曼递过包的时候,手上抬,很自然的揉了一下辛曼的头发,“进去吧。” 辛曼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薛淼揉了脑袋。 她有点懵。 而对方,却一派泰然自若的模样,好像这样的动作本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辛曼在心里默默地说:千万不能和薛总比脸皮,太厚。 回到房间里许久,辛曼在浴室里叼着牙刷刷牙,才想起来。 就是刚才倒石子的时候,包就一直在薛淼手中了,她自己给忘了,薛淼就给她拎了一路的包 让大老板给自己拎包,她觉得她铁定是要折寿了。 辛曼恍然间觉得,其实薛淼也没有她最初看到的那样“声名狼藉”,应该都是她自己臆想的吧。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新闻,辛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而裴颖还没回来。 辛曼就知道,这个妹妹必须有人管着,没人管就要翻天了。 她拿出手机来给裴颖打电话,裴颖的手机没人接。 辛曼这下发了愁。在北京也没十分熟悉的人,往哪儿去找裴颖啊。 又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辛曼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不过,这次打电话过来的,却并非是裴颖,而是警局的人。 挂断电话,辛曼在原地呆愣了半分钟,起身直接就去敲薛淼的房门,房门打开,一眼就看见逆光站在门口的人,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看见辛曼,擦头发的手顿了顿。 辛曼说:“你在警局有认识熟人么我妹妹被抓了。” 辛曼在警局倒是有熟人,但是那是在c市。如果裴颖在那边惹是生非,被抓进了局子,那好办,辛曼给苏景欢打个电话,顶多走走关系送点东西就给放出来了。 但是在首都啊。 辛曼可是一点门路都没有,而且天子脚下,辛曼总觉得办点儿事儿心里都是惴惴不安了。 她站在门口,薛淼已经换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车钥匙。 “走吧。” 辛曼急忙快步跟上。 路上,薛淼打了两个电话,等到了片区的警局,一进房门,就看见在长凳上坐着的几个人,围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还一手护着小腹。 裴颖脸上也挂了彩,恶狠狠地盯着另外一侧的人,眼睛里冒着火,“你再说一遍我告诉你,沈易风是不是这种人,我比你清楚的很,你现在拿这事儿污蔑他,不就是想要敲诈点儿钱么” 一个中年女人转过身来,走过来就要给裴颖耳光,结果被一个警察给拦住了,“警局里面还想要打架” 中年妇女恨恨的甩了手,“也是幸好我女儿没什么事儿,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我要你好看” 辛曼进来的时候。也就刚好看见这两人对骂。 薛淼已经疏通过关系,罗警官进入,指着两个小警员,说:“去记录一下事情经过,就都放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主要还是批评教育。” 裴颖看见辛曼的时候,心里有点没谱,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了,就只是小声叫了一声“姐”。 而对方,看见裴颖忽然偃旗息鼓了,就骂的更厉害了。 “怎么不说了小小年龄,就不学好,你要真是正室也就算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姨子,沈易风还没说什么,你倒是跳出来了。” “呵呵,也真是开眼了。” “裴家都没一个是好东西。” 裴颖有点炸了,她满肚子的火气,直接就从辛曼一旁中扑过去,“你才不是好东西说话给我放干净点要不然我撕烂你的嘴” 裴颖之所以不敢太过火的骂,是因为碍于辛曼在场。 而辛曼却冷笑了一声,看向面前的人,“这件事情,前因后果我不知道,不过一会儿我会看警察那边的事件记录,但是,就单单看人数,你那边,三个男人两个女人,而我这边,只有我妹妹一个人,你们就仗着人多欺负人” 中年妇女说:“你这个妹妹,真是厉害得很,把我女儿约出来,差点就把她推倒在地上,要不是我们在后面一直跟着,孩子就没了” 裴颖说:“我没推她还是我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摔倒,我差点就被她拉着撞到墙” 她就算是对这个女人没好感,也不至于对一个孕妇下手。 辛曼拉住裴颖的手腕,忽然笑了一下,转过身来,眼神很冷的注视着对面虎视眈眈的几个人。 “哟,让我来猜猜这事情的经过,这位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一个枕头或者是你们想要借我妹妹的手,制造一次流产事件,把这个原本就不存在的孩子给流掉不过我妹妹心地太善良,就算是过来当和事老,也并没有打算把你的孩子给害了” 她顿了顿,“我的脑洞是不是开的太大了,这都赶上宫心计了啊。” “你胡说什么,我们b超单都有了,难道你说医生作假”面前的人脸色变了变,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是辛曼却知道,她猜对了。 辛曼抱着双臂,“医生作不作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敢不敢跟我去一趟医院的妇产科检查一下” 对方的中年妇女动了动唇,脸色却白了,“怎,怎么不敢” 而一旁的那个“孕妇”却是拉了拉中年妇女的衣袖,低着头好像是说了一句什么。 临出警局门之前,辛曼对后面的人说:“我也奉劝一句,不要招惹有妇之夫,当小三当人情妇毁人姻缘,是最缺德的。” 薛淼和穿着便服的罗警官站在后面的墙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这边的吵嚷。但是却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两人。 罗警官给薛淼递了一支烟,“那个女人口才不错。” 不用说脏字不用骂,抓住对方的软肋就使劲儿戳,一点力气都不费。 是的,连薛淼出手都省了。 “薛总什么时候到的,准备什么时候走” 薛淼接过罗警官手中的烟,一手护着打火机,点燃了烟蒂,“今儿中午到的,下午去开了个会。” 罗警官说:“正好老大现在在这边,抽个时间我也尽尽地主之谊。” 他口中的老大,就是刚刚在三分钟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朱启鸿。 朱启鸿正好在中央这边办点事情,罗警官原本也是下了班到家,接了这个电话就过来了。 薛淼弹了弹烟蒂上的烟灰,说:“再联系。” 薛淼在这边的车子是一辆保时捷,已经过了高峰时间点,路上就显得顺畅许多了。 辛曼和裴颖坐在后座,裴颖明显是坐立不安。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辛曼的口吻,似是在闲聊,但是听的裴颖还是一阵心惊肉跳的。 裴颖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说:“就是那个女人我看不顺眼,然后就想要教训教训她,不过没想到她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我不过姐,你怎么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啊,我都被她骗了。” “呵,”辛曼白了裴颖一眼。“是啊,你应该多看几部宫斗剧,脑子不用就要退化了,那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 裴颖笑了笑。 辛曼直接在裴颖脑门上推了一把,“给我认真点别岔开话题。” 裴颖不吭声了。 辛曼又问:“和沈易风有关系” 裴颖依旧是不吭声。 “刚才那女人的名字,我从警局的记录册上看到了,你要是不说,好办,我给沈易风打电话,”辛曼说着,就要拿手机,被裴颖一下子按住了包。 “姐,别给他打电话,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女人就是想要敲诈钱的,之前我听见他在打电话,知道了这边的事儿,后来翻了他手机,拿到了手机号码。正好你不是来北京嘛,我就跟来了,约了这女人出来。” 裴颖说的话有点不清不楚的,但是辛曼却是听明白了。 “沈易风出了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易风是裴临朝的前妻留下的二女儿裴锦素的丈夫,去年新婚。“就算是来找这个小三,也该是裴锦素过来,而不是你吧。” 裴颖双手绞着衣服,“我不是不想要打扰到二姐的安宁嘛。” 辛曼直接拧裴颖的耳朵,“你给我长点心吧,之前我听裴家佣人私底下说,我还不信,现在总算是亲眼瞧见了,就算你是先认识的他又怎么样,他已经结婚了” 裴颖眼圈忽然就红了,“我知道他结婚了,每个人都告诉我他结婚了,我也知道,他结婚了,不用你再提醒我一遍” “是了,所以,他的事情是他的事情,他在外面惹了一身的腥臊回去,也不用你这个当妹妹的帮忙,如果让裴锦素知道了,你到时候该怎么办” 裴颖低着头,没说话。 辛曼转头看向车窗外,刚刚好路过一家药店,便喊了停车。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点药。” 裴颖脸上挂了彩,必须要上点药贴上创口贴,要不然很容易就会留疤。 薛淼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保持应有的沉默,这种事情,他现在作为一个外人,多说无益,相反还会造成裴颖的难堪。 但是,仅仅就是刚才,听了辛曼裴颖这姐妹两人的对话,也明白了一些。 裴颖,必定是喜欢沈易风的。 薛淼送辛曼姐妹两人回到酒店,便又开车走了,对辛曼说:“我出去办点事儿。” 这个晚上,姐妹两人躺在床上,枕着同一个枕头,盯着天花板。 辛曼将毛巾给裴颖扔过去盖在她脸上,“不洗澡,你脏死算了。” 裴颖笑了一下,说:“姐,咱们俩多长时间都没这么躺在一张床上说过话了有好几年了吧。” “别想巴结我,这事儿你要是不解决,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妈面前说漏了嘴了。” 裴颖一张嘴,辛曼就能看透她是想要说什么话。 裴颖抿了抿嘴,说:“我是高中认识他的,大概是高一的时候,我还没成年,还没毕业,但是我真的是有体会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个时候,在学校里有男生给我递过情书,送过花,不过我都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妈管的那么严,基本上带回去的书包偶尔都要翻一翻。” 辛曼没有打断,只是微微侧了脸,凝视着裴颖一张明净的小脸。 “一直到后来,他是作为校方邀请人来做演讲的。那个时候算是初遇吧,后来我们就好了,不过他一直监督我的学习,我不是数理化不好么,他特别抽出时间来给我补习。”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场演讲,他站在讲台上就好像是一个发光体,令人睁不开眼睛,而她,正是负责在台上端茶倒水的一名普通的学生会成员,她在倒水的时候,不小心将水渍倾在了桌面上,她慌了,急忙说抱歉,一旁的主任看起来已经像是要发火了。而他却微笑着对她说:“不要紧。” 裴颖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有一段时间我不是总是回去的比较晚,说是在学校老师补课,实际上都是在他家里给我补习了。” 辛曼听着妹妹的话,恍惚间,也想起自己的高中时候。 “他大我五岁,”裴颖说:“他说等我考上大学,等我二十岁,等我够年龄了就去领证结婚,但是,等我考上大学,他却和二姐结婚了,你说讽刺不讽刺让我天天看着他那张脸,然后开口叫姐夫” “但是,后来我也想开了,反正膈应的又不是我一个,我就叫他姐夫,还每说一句话就叫一次,让他心里有我这么一根刺,想拔都拔不出来。” 辛曼从前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个妹妹,裴颖生性开朗性子欢脱,以前逢年过节的家宴上,也总是听裴颖欢快地叫沈易风“姐夫”,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裴颖也是在承受着心底的重大压力。 裴颖说着说着就哭了,一下就扑在辛曼身上。“你知道,前几天我听见他打电话,被这个女人威胁说怀孕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么我想,一定不能让他受到污蔑,就算是他在外面有小三有情妇,那也只能是我不能是别人” 辛曼抚着妹妹的背,只觉得睡衣的衣襟口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裴颖哭够了,忽然抬起头来,“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辛曼说:“是的。” 裴颖噗嗤一声笑出来,“姐,你就不能哄哄我啊。” “好吧,你不是很傻。”辛曼说,“你是非常傻。” 裴颖掐了一把辛曼的胳膊,“你就知道取笑我。” 辛曼在心里暗自说:并不是取笑,如果裴颖知道,曾经她和宋南骁有多好,也就会知道,她并非取笑,而是感同身受。 裴颖到底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小时,就睡着了,而辛曼却没有睡着。 她摸着黑起来,拿到手机,手机里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于薛淼。 “那张孕检报告单确实是作假的,假的和真的现在都在我手上有一份,你不必担心了。” 怪不得刚才薛淼送了两人到酒店,就又开车走了,原来是去帮她去找证据了。 辛曼看着这条短信,原本已经点了回复,输入了一句话,可是又手指一滑,将信息删掉,手机搁在一旁。 在床上躺了有半个小时,她的脑海里始终都是薛淼的影子。 她从床上翻身起来,又拿出手机来,找到薛淼的手机号,回复了几个字过去:“我替小颖谢谢你。” 等到信息发送成功之后,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会心神不宁,只是因为薛淼帮了她,然后她对他心怀感激,一定是这样的 过了两分钟,辛曼看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便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 “只是替她谢谢我” 辛曼盯着这句话,眨了眨眼睛。 虽然只是文字的一句话,辛曼却已经脑补出薛淼的神情动作,将这句暧昧满满的话,挑着话尾音反问出来的模样。 她将手机扣在一边,心想着要回复一句什么呢 紧接着,薛淼就又发来了四个字,“晚安,好梦。” 辛曼松了一口气。 她又踌躇了一下,回复晚安的话,会不会太暧昧了 她又不想和薛淼谈恋爱,那就索性不回复的话,会不会太没有礼貌了毕竟麻烦了他这么多事 中和了一下,辛曼回复了三个字“明天见” 070 你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在首都,一周之内,一共开了大大小小四次会议,辛曼前两次还拿着笔记录,结果到第三次,发现都大同小异,便从万能的网络上搜了领导的发言稿,写了稿子给主编发回去。 但凡是辛曼去参加会议,就叫了裴颖一同去,裴颖没拒绝,也就乖乖地跟着,会议比较松,便让裴颖跟着进去,查的紧的,便让裴颖坐在外面的休息室里休息。 终于有一天没有会,辛曼便带着裴颖,在首都大大小小的景点差不多走了一遍,从早上六点半出门,到晚上十点半回来,两个人腿都快断了。 裴颖还抱怨着,“姐,我早说了让姐夫跟着去,好歹轻车熟路,你看今天咱俩走了多少冤枉路啊,如果今天走的公里数加起来,指不定连机票钱都给省了。” 辛曼也是累。正在端着凉白开牛饮,渴的她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辛曼纠正裴颖,“别叫他姐夫。” “为什么”裴颖靠坐在沙发上,“姐夫都没否认,你急着否认什么。” 辛曼:“” 裴颖接着说,“而且这不是妈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么,你自己挺满意的,也顺了妈的意,一切都好办,以后妈也不会强制性的给你安排相亲了。” 辛曼:“我什么时候说挺满意的了” “你跟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说什么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别想瞒我了。” 辛曼无言以对。 姐妹两人出去浪了一整天,第二天在酒店房间里休养了一整天,一直到第三天,才准备买回程的机票。 当天晚上,薛淼的电话来了。 辛曼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抿了抿嘴唇,接通了电话。 “晚上有安排么” 辛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裴颖这个小蹄子已经凑过头来,“姐夫,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好地方啊我们没安排” 辛曼直接在裴颖腰上拧了一把,裴颖啊啊啊的尖叫,“姐夫,我姐对我使用暴力” 辛曼:“” 真不知道薛淼到底是给裴颖下了什么蛊,竟然在短短的几天北京行里,就把这个妹妹给收服了。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薛淼开车过来,给辛曼打了个电话,这姐妹两人下了楼。 薛淼开车带着两人是去吃街边小吃。 夜市上很热闹,灯火通明灯光璀璨,裴颖走在辛曼身侧,而薛淼走在辛曼的另外一侧。 女孩子对于小吃都有一种特别的爱好,除了洁癖之外,辛曼和裴颖也不例外,走了一路就吃了一路,而薛淼跟在一旁,虽然他身上穿着仍旧是白天里在公司里的西装,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对于裴颖递过来的小吃,也没有拒绝,哪怕是穿着名贵的手工西装。 “姐,我去趟厕所” 裴颖跳了一下,看见街边有洗手间的标志,将手中的袋子塞给辛曼,转眼就溜没了影。 小吃街上人很多,薛淼宽厚的肩膀挡在辛曼身旁,伸出手臂来护住辛曼的腰,不让她被忽然涌入的人群撞到。 辛曼只觉得鼻尖都是薛淼熟悉的气息,心跳快了好几拍,而手中裴颖拿的油乎乎的袋子,在两人贴的很近的情况下,抹在了薛淼西装外套上。 辛曼急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来帮薛淼擦,薛淼按住了她的手腕,“没关系。” 两人等了有五分钟,裴颖还没回来。 辛曼便找了过去,可是女洗手间了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辛曼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裴颖发来的短信“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嘻嘻。” 辛曼当即就给裴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结果这个小妮子竟然不接 随即辛曼就发过去一连串的感叹号。 “你要是不回来,你今天就死定了。” 裴颖回复过来一句话:“我已经死了。” 辛曼:“” 辛曼从洗手间出来,远远地就看见在路灯下那一抹颀长的身影,硬着头皮走过去。刚想要开口说话,薛淼已经问了出来:“溜了” 辛曼抬眸,对上薛淼一副了悟的神情,“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的” 薛淼向上勾了勾唇,一双黑色的眸子明灿若星辰,“你觉得的呢” 是,绝对是。 辛曼看着薛淼这张无辜的脸,却是怎么看怎么像。 所以,原本是为了满足裴颖,现在却成了薛淼和辛曼的两人约会。 深夜,在这座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城市里,辛曼和薛淼并肩在路上走着,路过雍和宫,辛曼看着朱色城墙,里面隐隐有灯光,却没有人声。 雍和宫并不是全天接待游客的,一般到了下午四五点就关了。 薛淼看出了辛曼的心思,“想进去看看” 辛曼摇头:“不是,我想起在大一的时候,我和我室友四个人报团来旅游过一次,就是在雍和宫,手机被偷了。” 那个手机里,存着大量的照片,都是她和宋南骁的照片,有两人合照,也有很多张是宋南骁的单人照,她偷拍的,有时候是在他帮她补习的时候,她就在身后叫他一声,他正好回头,她按下快门,配合的天衣无缝,也就是那算时间,辛曼把照相技术练习的炉火纯青。 可是,那一次手机丢了,就好像是把所有的回忆都丢掉了似的,她哭的特别凶。 她以为,只要是她保存有他们两人共同的回忆,总有一天就还可以在一起。 可是,那一次丢手机,将她整个人彻底打垮了。 而那一部手机里,最终只保留着一条短信,只有来自宋南骁的短信“我要结婚了。” 你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辛曼从来都没有感同身受的体会过那样一句话,想到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痛。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辛曼就看见了面前的男人。 薛淼正在用淡淡的目光看着她,眸光很深,让辛曼看不透,这双眼睛,如果说藏的深,绝对不如顾青城那双眼睛藏的深,可是偏偏就看不出内里的神色。 辛曼忽然转身,一屁股坐在雍和宫门口一扇小门前面的台阶上,抬头看着薛淼,“我累了,坐会儿。” 薛淼便坐在了辛曼的身边,手纯手工的定制西装蹭着地面上的灰,手肘处在一旁的台阶上蹭了一下,磨了毛。 辛曼忽然就笑了,“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我就是上天派下来折磨你的。” 薛淼挑眉反问,“那你是么” 辛曼就卡了壳。 这人分明就是没什么攻击性,说话也和风细雨,可是就是有那种一句话就噎的你回答不上来的本事。 辛曼抱着双膝,说:“我之前有一段时间特别向往北京。大约还是初中的时候吧,当时一心就想要当北漂,立志考清华北大,不过我这人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那些雄心壮志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呢,肯定从小就是老师严厉地优等生家长眼里的乖乖男吧。” “不,”薛淼否认了,“不完全是,父母是想要我从商的,但是我选择了读医。” “但是,你现在不是商人吗” 而且还是鼎鼎有名的大商人,绝对是商界里能够翻云覆雨。站在金字塔顶尖上,是最高食物链的主宰者。 薛淼说:“我大一的时候还是学医的,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才开始又转学经济金融。” 辛曼忽然想起来,薛淼曾经说过,他哥哥去世了,那么薛氏这么偌大的产业,也总是要有继承人。 薛淼接着说:“我小时候第一篇日记,就是我的梦想,要当一个医生。” 辛曼笑了,“我写的是要当科学家,哈哈,天文学家,听起来超级高大上,当时我真的连科学家是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是为什么,辛曼和薛淼说话,说着说着,就能把那些原本窝在心里的,那些难受的事情,全都抛到脑后去,话题一个比一个轻松。 最后,谈到娱乐圈的明星,便说起了秦箫。 “秦箫我俩是小学认识的,一直到高中,特别铁的那种,你肯定想不到。小时候翻墙偷鸡蛋,单挑打群架这种事儿,我俩都干过,”辛曼嘴角带着笑,“不过总是我被人追着打脸上挂彩,秦箫都是出点子的人,满肚子的坏水,你肯定看不出来。” “你给我说这些,不怕我明天就找人把这消息散布出去”薛淼问,“当红国际影星,竟然有这样的黑历史。” 辛曼眨了眨眼睛看过去,“那你会吗” “你觉得我会吗” 辛曼托着腮,煞有介事地观察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有可能,很可能。” 薛淼失笑着摇头,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接通。 “这个合约等我明天回去之后再说对,先电传给梅珏,让他先稳住开放商。” 薛淼挂断电话,辛曼已经站起身来了。 “我们回去吧,明天上午还要飞c市。” 薛淼收起手机,点了点头。 于是,这一趟北京之行,就这样结束了。 在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辛曼看着机窗外湛蓝的天和漂浮的白色云团,嘴唇抿成一线,想起来薛淼在昨天晚上发短信问她的那句话。 “你的答案有了么” 说好的一周,现在已经过去一周零三天了,到底也是该回复薛淼的时候了。 辛曼当时并没有回答,一直到现在,她收回看向机窗外的目光,再看向坐在自己面前,正在带着眼镜翻动手中报纸的男人,拿出手机来编辑了一条短信,犹豫了三秒钟,到底发不发 她纠结了半天,总觉得,如果面对面坐着还发短信的话,未免显得太矫情了。 可是,面对面,那些话她又说不出口。 辛曼深呼吸,再深呼吸,最终手指按下了发送键。 诶 没反应 辛曼按了两下,又按了两下,忽然想起来,这是在飞机上,她的手机一早就调整了飞行模式 她真是脑袋缺氧了 就在要收起手机的时候,一边的裴颖靠过来,“在编辑短信啊,给姐夫的” 这个死丫头 已经来不及把裴颖的嘴巴给捂住了。对面的薛淼已经抬眼看向辛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写了什么” 辛曼将散落下来的发丝挂在耳后,“没什么,就是刚刚忽然想到名著里的一个句子,怕忘了,就临时用手机记了下来。” 她发现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不仅能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而且还能唇角带笑。 只不过手中的动作就迟缓了一些。 裴颖趁着辛曼没有反应过来,就把手机从她手里给抽了出来,看着上面的字,念了出来:“你要的答案,我已经考虑过了,我同意什么答案同意什么” 裴颖不解的问道,“姐,你跟姐夫私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辛曼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的确是挺见不得人的,已经在瞒着所有人的情况下领了结婚证了。 薛淼黑色的眸闪了闪,溢出璀璨的星光一样明亮,唇角向上一勾,“这是哪本名著上的话,我怎么不记得” 裴颖嘻嘻嘻的笑,“其实我姐很害羞的,姐夫你别总是逗她了。” “” 辛曼瞪了裴颖一眼,“真想给你的大嘴巴上一个拉锁,不用了就呲的拉上。” 她偷瞄了一眼薛淼,发现刚才看报纸还板着脸的男人。此刻唇角已经有点微微上扬了。 辛曼低着头,食指指尖对了对。 这些天,她对薛淼的看法已经完全改观了,这个人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而且对女人体贴入微,对待她的家人也从没有敷衍了事,因为裴颖一个人在酒店无聊,还特别写了一份游北京的攻略。 这样的男人,用秦箫的话来说,的确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吧。 既然已经领证了,那就在一起试试看吧。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不是有感觉,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一个伴儿了吧。 辛曼不停地在否认自己的心,就算是现在同意薛淼的提议,也必须要为自己找一个借口。 回到c市这天,c市大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 辛曼回到天海公寓就感冒了,重感冒,流鼻涕流眼泪,就一天,就用了一包抽纸。 秦箫帮辛曼熬了姜汤,宁宁端着碗给辛曼送过来,辛曼用被子裹着自己捂着鼻子,“你别靠我这么近,小孩子更容易传染。” 宁宁一张粉嫩的小脸笑着,“不会的。我感冒刚好,妈妈说会有抗体的。” 辛曼伸手接过宁宁手中的姜汤,“一定是你传染给阿姨的,然后你感冒好了,阿姨病倒了。” 宁宁噘嘴,“一定不是的,阿姨这两天又不在家。” 辛曼笑了。 宁宁噘嘴认真解释的模样,真是特别讨喜。 秦箫倚着门框,“你确定你不去医院看看” 辛曼摆了摆手,“小感冒而已,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她喝了姜汤,吃了药,蒙着被子睡了一个下午。等到再睁眼,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她觉得鼻塞头晕,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辛曼穿了鞋子往外走,拉开房门,外面明亮的灯光明晃晃的,让她睁不开眼睛,更加觉得头重脚轻,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见一个黑影。 嘭的一声,辛曼直接没有稳好身形,脑门一下子撞上了门框。 薛淼即刻起身,向辛曼飞快的走过来。一把扶住了她的腰,看着辛曼红的不正常的脸颊,手背贴上她的额头摸了一下,皱了眉。 “有点发烧。” 薛淼俯身,手臂已经从辛曼的腿弯穿过,将她抱过坐在了沙发上。 辛曼刚才脑门被撞了一下,现在有点头晕眼花,对着薛淼的一张俊脸,看了一会儿才看出来是谁:“薛淼” 薛淼刚刚挂了电话,“还认得人,我以为你已经烧糊涂了。” 秦箫倒了一杯热水给辛曼,“还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我看你是打算一睡不起了。” 辛曼浑身虚脱无力,头晕难受,只觉得生无可恋的感觉。 不过二十分钟,门铃响起,秦箫去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一看见秦箫,就一下子结巴了,“你、你秦箫” 秦箫优雅的微微一笑,打开门,“请进吧,薛总在屋里。” 来的人是梁锦墨,是一名医生,开有自己的诊所,偶尔也在c市第一大医院里面坐诊。 而且兄弟几个有个急症。都找他过来看,反正有一个挂牌的医生,不用白不用。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薛淼这个医生,把自己找来的原因,竟然就因为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有、点、发、烧 梁锦墨抱着手臂,“先测一下体温吧。” 辛曼家里的体温计是那种夹在腋下的水银温度计,需要三到五分钟。 测体温的时候,梁锦墨就靠在一边,眼睛一直盯着在客厅和厨房里进进出出的秦箫。 忽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仰着头。看着梁锦墨,“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妈妈看,你是我爸爸吗” “噗。” 梁锦墨一口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如果说在这个房子里看到影后秦箫已经是相当吃惊的事情了,那么现在叫秦箫妈妈的这个小女孩,就是一个更大的重磅炸弹。 原来,影后已经有孩子了 这是多么劲爆的一个消息啊,狗仔们为什么没有挖出来简直都是吃干饭的 秦箫走过来,蹲下来把宁宁抱起来,笑着看向梁锦墨,“梁医生,你是薛总的朋友,这件事情请不要说出去好么” 梁锦墨点了点头,“嗯。不会说的。” 既然是秘密,那就烂死在肚子里算了。 辛曼即便是发烧晕晕乎乎的,也知道,这下好了,薛淼的朋友都知道秦箫的身份了。 测了温度,378度,竟然还不到高烧的范畴。 辛曼看着这个温度,有点难以置信,“是不是我量错了,怎么会这么低,要不我再量一会儿” 梁锦墨翻了个白眼。 辛曼翻出家里的家常备用药,梁锦墨随便拣出感冒药和消炎药,“这两样药。每天三次,其实这点儿小病,你家老薛完全能给你开药。” 果然是关心则乱么 梁锦墨知道,薛淼学过医,也算是个半吊子的医生,一般有什么小病连医院都不用去,结果现在,大半夜的却把他给找来了,是关心则乱么 薛淼送梁锦墨下楼,梁锦墨问:“你这是准备给你家薛子添找个后妈了不过也要能制得住他才行。” 薛淼淡然一笑,“肯定能制得住。” 提起薛子添,薛子添的电话就来了。 “你今天晚上不回来”薛子添说,“我听茂茂阿姨说看见你在机场了。” 意思也就是看见你下飞机了,别拿没出差回来来敷衍我。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清早回去。” 在薛淼去首都的这一个多星期里,薛子添已经快要闷出毛来了,去薛氏大厦的报社里一打听,才知道辛曼竟然也去了北京。 这绝对就是有预谋的。 薛子添挂断了电话,闷闷的想着,现在老薛肯定是在天海公寓。 他琢磨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过去,最后还是一头躺倒在床上,算了,不去了 天海公寓,薛淼今夜没有走。 秦箫原本说要给薛淼把秦可颜的那间房给腾出来。让秦可颜和自己睡一间房,但是薛淼摆了摆手:“不用。” 辛曼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被薛淼连人带被子,一起给抱进了房间,放在了床上。 辛曼抬起手臂挥了一下,结果一下子砸在了薛淼脸上,啪的一声,五个手指印,简直是比醒着的时候都要有准头。 辛曼直接想要推开薛淼,说:“你别靠我这么近,我感冒传染给你” 薛淼别开脸,捏了一下辛曼的鼻子,“真是麻烦精。” 辛曼拍开薛淼的手。“我怎么麻烦了” 薛淼抱着手臂,“不到一个月时间,你就发烧了两次,体质差成这样。” 辛曼心想,好几年都没有感冒发烧了,谁知道怎么就都赶到这个月了。 薛淼去浴室洗澡,辛曼指了指衣柜下面的抽屉,“第三个抽屉,里面有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品。” 薛淼拉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花花绿绿的内衣。 辛曼有点炸毛,赶忙说:“那个第四个抽屉,我记错了” 薛淼拉开第四个抽屉,露出里面满满的一抽屉卫生棉。 辛曼抚了抚额头,已经羞的不想看薛淼了,索性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个抽屉。” 她听着抽屉被拉开的声音,眼睛睁开一条缝,瞄见抽屉里的白毛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薛淼进浴室之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装挺尸的辛曼,唇角向上一勾:“其实没有干净毛巾,我用你的也行。” 末了,又补上一句:“我不嫌弃你。” 辛曼:“” 我嫌弃你好吗 辛曼躺在床上,抓着被子,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水声滴落在心田上,似乎好像是风拂过水面,划开了一圈圈涟漪。 071 他……不是你的亲儿子 (钻石2000加更合并) 辛曼将被子拉到胸口的位置,盯着浴室门缝里透出来的光,扫了一眼房间,貌似并没有多余的地方让薛淼睡 过了有十几分钟,薛淼将浴室的门拉开了。 “曼曼,这里有衣服吗” “啊” 辛曼这才猛地想起来,薛淼身上还穿着的是外穿的西装总不能刚洗了澡就把西装给套上吧。 “你等等,先别出来我给你找找” 辛曼从床上跑下来的有点急了,腿一软,差点就摔下来,心急火燎地拉开了衣柜,一阵翻箱倒柜。 但是,她家里,哪里有男人的衣服啊 辛曼最后从压箱底找出来一套宽大的睡裙,十分十分宽大的女士睡裙。 她记得,这是当年十分流行的淘宝款,超级便宜,寝室里人人都买了一套,长袖,及膝,纯棉的,上面印着卡哇伊的卡通图案,当时辛曼要的是海绵宝宝的,当时十分十分萌海绵宝宝,还手机了一整天海绵宝宝的床单被罩洗漱用品,在睡裙上印着的黄色的海绵宝宝简直是不能太吸引人了。 但是,悲催的是辛曼买的时候,写错了号码,原本要买码的,结果买成了xxx的,三个叉 肥大的根本就不能穿,退换货又要自己拿邮费,索性辛曼便压箱底了。 辛曼来到浴室门口,敲了敲浴室的门,“薛淼,我找了一套衣服给你,新的,没穿过。” 浴室门哗一下拉开,辛曼急忙就闭了眼睛,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长针眼。 薛淼在腰间系着一条浴巾,水珠从眉骨一直流淌到健硕的胸膛上,辛曼直接把睡衣往薛淼身上一扔,闭着眼睛就转身了,还差点就撞了墙。 辛曼重新躺到枕头上,摸着自己的额头,还是有点烫,脑子发热。 浴室的门哗的又一次拉开,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辛曼,这一次又猛地睁开,看见站在浴室门口的薛淼,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原本在辛曼身上是三个x的大号睡裙,但是现在穿在薛淼身上。只能达到大腿,而且一点都不宽松,倒像是紧身衣,还能一定程度上凸显出身上的肌肉形状。 此时此刻,辛曼看着薛淼穿着这件睡裙,莫名地就想到了那种变异的大头娃娃。 “哈哈哈” 辛曼翻过身来,捶着床,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薛淼黑着脸,走到床边,“你是故意的吧” 辛曼连忙摆手,“天地良心,这是我衣柜里面最大最宽松的一件衣服了,三个x的衣服” 她说着,就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不过,真是没想到你变装之后这么可爱。” 她说的是事实。 真想要拍照留念。 薛淼一条腿压上来,忽然就俯身钳制住辛曼的下巴,一下子俯身。呼吸倏然而至,辛曼唇角的笑就一下子僵住了。 “呃” 辛曼如同挺尸一样,就这么躺着,双手已经不自禁的攥紧了身上的被子。 感觉到薛淼的面庞越来越近,辛曼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就在薛淼的唇即将触碰到辛曼的唇之前,辛曼一下子闭上了眼睛,紧紧的闭上眼睛,覆在眼睑上的睫毛轻颤着。 但是,面颊上只拂着温热的呼吸,却并没有感觉到下一步的举动。 辛曼心里没底,再加上面颊湿热,心脏狂跳,只听上方,薛淼的声音响了起来:“等我吻你” 辛曼一听这话,眼睛霍然睁开,瞪大眼睛,“你唔。” 薛淼的唇就在辛曼睁开眼睛的同时,吻了下来。 似乎他就是在等辛曼睁开眼睛的这个时刻。 接吻的同时。他还是希望能够看见辛曼那一双明澈的双眸。 薛淼的唇贴在辛曼薄薄的唇瓣上,厮磨着,然后勾出舌尖来,勾勒了一下辛曼的唇形,紧接着趁她不注意,撬开了齿关。 原本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就这么,演变成了舌吻 辛曼因为发烧,身上的温度高,唇上的温度也高,经由薛淼这么一个缠绵的法式长吻之后,气息已经乱了,开始喘着粗气。 两人唇瓣上否覆着一层亮晶晶的津液。 辛曼别开了脸,用手背擦了一下唇瓣,“我感冒了,你现在还亲我,传染给你,你不要怪我。” 她侧着脸。被子拉在胸口以上,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手指扒着被子的边缘。 薛淼笑了笑,又在辛曼额头上吻了一下,“睡吧。” 这个夜晚,总体来说还算是相安无事的。 辛曼的床够大,是超大型的双人床,可以三个人都没问题的。 薛淼原本准备打地铺,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十二月底,真正的冬天,虽然有供暖,可是睡在地上,难免就冷气入骨了。 辛曼哼哼了一声,“喂。” 薛淼抬起头来,“怎么了” 辛曼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你上来睡吧,这么大一张床,足够了。” 当初在装修卧室的时候,辛曼的要求不多,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床一定要大,要很大,最好能在上面翻跟斗。 睡觉是她的乐趣之一,如果要在睡觉的床上都克扣她,她就真的感觉到生无可恋了。 薛淼笑了笑,反问了她一句:“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哼,”辛曼别开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现在是一个高烧的病人,如果你还有良知的话,就不会趁人之危。” 当薛淼躺在辛曼身旁,辛曼直接翻身背对着薛淼,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不过,真的是相安无事。 辛曼原本打定主意,在薛淼睡着之前,绝对不能睡熟了,但是药效上来了,她也由不得自己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沉入了梦乡。 辛曼发烧睡着了还是很老实的,就算是捂着被子,热的满头大汗,也不蹬被子。 一个晚上,薛淼醒了三次,给辛曼喂水,给辛曼测温度,等到辛曼温度降下来,才躺下来睡下了。 他侧身看着辛曼红红的脸蛋,帮她向上掖了一下被子。 第二天早上,辛曼醒的很早,窗帘的光隐隐约约透进来,照在她薄薄的眼皮上。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阳光,而是身边人。 辛曼眨了眨眼睛,无声地张大了嘴,在尖叫声呼之欲出之前,她大脑里的记忆也回笼了。 她昨天晚上竟然和薛淼睡在同一张床上 辛曼迅速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家居服好好的穿在身上,没有衣冠不整,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条被子,貌似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她再转头看向薛淼,后者已经醒了。 “你” 辛曼开口刚说了一个字,薛淼已经抬手,在辛曼的额头上覆了一下。 “已经不烧了。” 辛曼嘴里的话就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谢谢。”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薛淼去洗手间内洗漱,辛曼趁着这个时候,躲在衣柜后面,迅速地换了衣服,忽然,外面传来薛淼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搬到橡树湾” “哈” 辛曼一听这话,手中的裙子就啪嗒掉在了地上。 她蹲下来要捡之前,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已经先于她将裙子给捡了起来,抬眸,正好就对上薛淼一双眸。 薛淼将辛曼的裙子放在一边,“都感冒发烧了,还穿裙子” 辛曼:“” 最后,辛曼没有穿裙子,而是穿了一条加绒加厚的牛仔裤,里面还套着一套加绒的保暖衣。 辛曼坐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腿,指了指门口的位置,“你能不能先出去啊,我要换衣服。” 薛淼一眼就穿了辛曼所想,“一会儿我会检查,如果你没有穿,那很好办,我帮你穿。” 最后这句话,说的暧昧不已,薛淼看过来的目光一看就带着某种颜色。 辛曼:“” 她发现,其实这个男人的温润如玉都是装的,其实也是一个有超强控制欲大男子主义直男癌外加心机boy。 这一天,辛曼并没有去上班,依旧请假。 请假条是薛淼给捎过去的,等到薛淼走后不过二十分钟,辛曼约莫了一下时间,应该是薛淼刚到公司,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宋主编。 这不,宋主编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辛啊,觉得身体怎么样如果你觉得不好啊,我给你带薪假,一个星期” 辛曼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反正开的工资不是你的钱。 “宋主编,明天早上我就去上班,还有一些去首都的后续工作没有做呢。” 宋主编又嘘寒问暖了一番,才挂断了电话。 秦箫今天需要去试镜。便是那一部宅斗剧里的头号大反派。 辛曼帮着秦箫看了看剧本,啧啧唇,“我就喜欢这种反派,太带感了,你肯定能演得好。” 秦箫刚系好衣扣,“之前经纪人想让我试镜女一号,但是我还是选了女二,为了这个,和经纪人争吵了好几次了。” 辛曼翘着腿,“女一中规中矩的,刚开始天真烂漫傻白甜,到中期开始蜕变成长,一个成长型的女主,也可以。” 秦箫笑了,“你也是个两边倒。” 辛曼从沙发上起来,“我跟你一块儿去试镜,反正今天也已经请了假了。” 辛曼陪同秦箫来到环娱,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记者。 “以前只有我拍人家的时候。现在倒是能享受一回被人跟拍的待遇。”辛曼看了一眼外面的架势,看见有一个记者同时,“你先进去吧,外面有我一个熟人,过会我下去打个招呼再进去找你。” 秦箫叫经纪人给了辛曼一个工作人员的工作牌,就先下车了。 辛曼等到车子向前开了一段路到停车场,才下去,刚刚在外面看见的是一个老同学,大学同学,沈莉,现在是xx娱乐的头号娱乐记者。 “哈喽。” 沈莉刚在拿着相机拍照,一个人猛地闯入视线中,还愣了一下。 辛曼笑了笑,“还认识我吗,老同学” 沈莉回想了一下,“噢,是你啊,赵曼” 辛曼:“” 她果然是在学生时代太过于默默无闻了吗才导致连姓氏都能给忘得一干二净。 套了套近乎,沈莉问:“你这是来” “我就是路过,别担心我会抢你的独家新闻,”辛曼说,“我跟你不是一个频道的。” “我知道不是星海杂志有关于社会版的主编嘛,你前段时间可是名声大噪呢。” 辛曼附和着笑了两声,“上回我看报纸,你像是刚刚采访过沈易风” “对啊,”沈莉脸上带着得意,炫耀的说,“独家的。” “厉害啊,”辛曼也是不遗余力地夸奖,“你既然采访的到他,能不能给我他的手机号” 沈莉警惕地问:“你想干嘛” “近期他们公司不是签约了一个明星么,我妹妹是她的粉,一直想要签名。” 这才是辛曼找上沈莉的真正目的。 她拿着沈易风的私人电话和公司电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要见到这个所谓的二姐夫,还要靠从娱记手里拿资料。这种奇葩的事情也只能出现在裴家了。 辛曼拿着工作牌进入环娱,按照标志牌,找到了试镜的一号厅。 验证了身份,她便进去了,一眼就看见了在场地旁边站着的秦箫的生活助理,便直接走了过去。 现在正好是另外一个女明星的试镜,抽到的是一场女主被女二算计落水流掉了身上的孩子,而女二对世子爷据理力争哭诉,但是伴随着一个证人的出场,她的身份被拆穿了,也就是这一次之后,女二的身份和权势一落千丈,也是从荣宠走向衰败的一个转折点。 辛曼觉得这场戏还好,因为有剧情,有搭戏演员。 这个女艺人的表演也是中规中矩,辛曼余光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导演和副导,对秦箫的经纪人说:“这个人八成选不上,没有创新点。到现在,宅斗宫斗都已经快演烂了,看的就是在原本剧情上的创新。” 生活助理小林哟了一声,“曼姐,行啊,以后我跟着你干吧。” 辛曼切了一声,“我也就是个外行,看的是热闹。” 一旁的经纪人曲诗文向上推了推眼镜,“辛小姐说的没错,其实导演组准备的这几场戏里面,这个是最简单的。” 接下来是秦箫。 秦箫抽到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 “赐死。” 这是这个反派角色的最后一场戏了,如果表现起来的话,很有表现力张力,特别是在这种不带妆不穿道具服的情况下,只能凭借着眼神表情乃至于动作。 辛曼抱着手臂,看着秦箫走到台中,跪坐在地上,微微仰着脸,脸上带着的是凄怆,一双眼睛,看向摄像机的位置,却又好像是透着摄像机看向完全虚空的位置,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不舍,是哀怨,是一朝失宠之后的不甘。 辛曼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到一个著名的导演评价秦箫的话:“她的眼神就让人感觉到有戏。” 贴着口袋的手机响了,辛曼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校对编辑打来的电话,应该是有关于北京的那几篇稿子的问题,便拿着手机先出去了。 刚刚走到门口,却忽然一下子撞到了一个男人。 也是怪辛曼走的急,结果不小心就撞了人。 辛曼急忙说:“对不起。” 男人也十分有绅士风度,扶了辛曼一把,才重新走进一号厅。 “啊” 辛曼没有控制住自己,尖叫了一声。 这是 这个男人身后跟着一只德牧,不就是薛淼今天早上刚刚领走的那只大狗吗。为什么又在这里 辛曼吓的完全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而索性这只德牧在辛曼的裤脚处深深的嗅了嗅,就被男人拉着进了一号厅。 辛曼抚了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到洗手间,才接通了校对编辑的电话。 为了避免再遇上那条大狗,辛曼索性便没有再回一号厅,给秦箫发了一条信息,便先离开了。 辛曼一边走一边想,刚才那个男人,就是那条德牧的主人吧。 她忽然就顿住了脚步。 不是吧,那个男人 貌似是有点眼熟 不会吧 裴聿白 看来她想的没错。 辛曼想要重新找回去,走了两步,就又停下了脚步,算了,秦箫和他的事儿,就算是她掺和进去,也于事无补。 从环娱出来,辛曼直接打车去了沈易风的公司。 她原本是想要将包里的这两张亲子鉴定的纸给沈易风邮过来的,但是万一中间发生点意外,让别人看见了,那么裴颖这一趟北京走的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裴颖那边想要断的干净,沈易风这边必须要解决。 快到沈氏公司的时候,辛曼拿出手机,给沈易风打了个电话,不多时,对方的手机被接通,但是显然声音并不是沈易风。 辛曼说:“请问沈总在吗” 对方说:“沈总现在还在开会。” 辛曼说:“我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到,我到了再给她打电话把。” 沈易风的助理之所以没有挂断电话,是因为沈易风的私人手机上,存着这个女人的名字:辛曼。 沈易风从会议室出来,从助理口中得知刚才辛曼打过电话,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便回到办公室,主动给辛曼去了一个电话。 辛曼已经来到了楼下。说:“既然你已经打电话给我了,我也不上去了,你该知道,前两天,我和裴颖去了一趟北京,然后带回来两份b超单,是一个名叫杨利丝的女人的,你应该认识吧” 沈易风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眼神变了变。 辛曼能够猜得到沈易风脸上的变化,说,“我给你放在前台了,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小颖也是你看着陪伴着长大的,你比她年长,现在作为她的姐夫,也应该在一些她做的不对的地方多多引导她,就算是不引导的话,也不要误入歧途,你说对吧” 这番话,辛曼已经把沈易风和裴颖两人之间的身份界定给明说了。 除了去年,裴临朝的二女儿裴锦素的婚礼上,辛曼和沈易风见过一面之外,除了节假日家宴的时候见过,便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了。 沈易风说:“嗯,我知道。” 他挂断了电话,靠着办公桌,闭上了眼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手机拿在手中,拨动了一下手机通讯录,翻到裴颖的名字,手指却仍然是停顿了,最终放在办公桌上,转了身。 临近傍晚的时候,辛曼接到了秦箫的电话。 “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辛曼已经猜到了。下午在片场的时候,因为行色匆匆,她都没有看的太清楚,因为也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辛曼问秦箫:“是他” 秦箫在话筒里顿了顿,才说:“嗯,是他。” 挂断秦箫的电话,辛曼便去幼儿园接了宁宁,宁宁这个小女宝宝拉着辛曼的手,“曼曼阿姨,我妈妈为什么不来接我” “你妈妈今晚有点事情,”等到了路边,辛曼直接将宁宁给抱了起来,“今晚阿姨陪着你睡,好不好” 宁宁噘着嘴,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别看宁宁是个小女孩,辛曼抱着她,抱了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酸,捏了一把她的屁股,都是肉。 宁宁噘嘴,“曼曼阿姨,你为什么要捏我屁股” 辛曼笑了,在宁宁粉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因为阿姨喜欢你啊。” 宁宁一脸的不解,哼了哼,抱着辛曼的脖子。 天海公寓家里冰箱里没有多少瓜果蔬菜了,辛曼便拉着宁宁去逛超市。 这个时间点,超市里的人不少,辛曼推了一个购物车,把宁宁抱着坐进购物车里,单手推着,在货架之间缓慢的走着,顺手拿过一些食品包装来看看日期,放进车子里。 在经过前面的冷鲜肉类区,辛曼沿着冰柜。拿了两包速冻饺子。 忽然,感觉到屁股被人摸了一下。 辛曼顿时就怒了。 哪只咸猪手 她满是怒气的转过来,看着身后有一对年轻小情侣正在牵着手走,其中那个女孩儿对上辛曼冒火的眼睛,还吓了一跳,扯着自己男朋友往另外一边走了,还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 辛曼:“” “看什么呢” 不及防,在另一侧,伸过来长长的手臂,将辛曼搂了过去。 辛曼愕然转过头来,“薛淼” 哦,她明白了。 “刚才是你摸我屁股是不是” 辛曼直接拿过薛淼的左手,双目怒视着他。 坐在推车里的宁宁忽然拍了拍手大叫起来,“哈哈哈,这个叔叔喜欢曼曼阿姨哟。” 辛曼不解的问:“为什么” 宁宁眨了眨纯真干净的大眼睛,说:“因为刚才曼曼阿姨说了,摸屁股就代表喜欢呀。” 辛曼:“” 她总算是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哪一种感觉了。 辛曼向旁边挪了挪,移动了身形,正好将薛淼的手移开她的腰,侧身将散落下来的头发挂在耳后,“好巧啊。” 薛淼也没有在意辛曼这种动作,只是笑了笑,十分自然地就帮辛曼推过推车,“一点也不巧,我跟了你一路了。” 辛曼:“” 她真的是太没有警惕心了一个男人跟了她一路,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薛淼帮辛曼推着推车,辛曼的行动便可以自如一些了,在货架之间来回走走,将东西拿了之后,放进购物车中。 薛淼的视线落在辛曼身上,宁宁托着腮,看着面前推车的薛淼,“帅叔叔,你是曼曼阿姨的老公吗” “嗯” 薛淼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宁宁绽开笑脸,“是吧。你昨天晚上还和曼曼阿姨谁在一个房间了,我知道,只有老公和老婆才能住在一个房间里的。” 刚好拿着两包饼干走回来的辛曼,听见宁宁这句话,脸红了。 薛淼笑了,“是的。” 宁宁一脸的高兴,“我猜对了,哈哈。” 辛曼原本想要解释的,但是看见这一大一小挺高兴的聊天的模样,索性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走路的时候偷瞄了薛淼一眼,他神色如常,面对宁宁的十万个为什么,也没有一点不耐烦。眉眼之间似乎还有一股自在的神气,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帅叔叔,曼曼阿姨在偷看你。” 宁宁一双鬼精灵的眼睛,从薛淼的身侧看过来。 其实,薛淼的余光早就看见了。 他反问了一句,“是么” 逆着辛曼的方向看过来,辛曼完全没料到薛淼会突然扭过来,急忙偏了头,顺手拿起货架上的一个盒子,装作在看后面的使用说明。 薛淼推着购物车走过来,目光在辛曼手中的盒子上瞄了一眼。 “你确定你要买这个么” “为什么不” 说了一半,就把接下来的话给咽了下去,顿时一张脸红的像是番茄。 因为,她看见在盒子上包装上写着“避孕套”。 从超市里出来,将购物车里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全都拎到后备箱里,辛曼伸手去抱宁宁之前,薛淼已经先将宁宁给抱了起来。 “上车。” 辛曼帮宁宁系好安全带,薛淼才发动了车子。 因为薛淼的车上没有放置儿童安全座椅,所以薛淼开车很慢,沿着道路边,一直行驶到天海公寓。 来到楼上,辛曼从薛淼手中接过购物袋,道了一声谢。 可是,薛淼也跟着进来了。 辛曼将手中拎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放,“你不是也要留下来吃晚饭” 薛淼摊了摊手,“不然呢,我来做什么” 我以为你就是来送东西的啊。 不过这句话也就是在心里默默地说的,辛曼抬头对薛淼笑了笑,“那你就来尝尝我的厨艺。” 辛曼也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过有好几年了,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已经不经常叫外卖了,自己在家煮饭吃。 她炒了两个自己的拿手菜,鱼香肉丝和红烧鲫鱼,又炖了一盆番茄牛腩汤。 薛淼正在陪着宁宁玩玩具,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男版的芭比娃娃,而宁宁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女版的芭比娃娃,宁宁跪坐在沙发前面厚厚的地垫上,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一个她自己理想中的世界。 “然后,公主就遇见了王子,王子给公主穿上了水晶鞋,然后他们跳舞啊,跳舞” 每个小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 辛曼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就刚好听见宁宁的这个自编自导自演的故事,手中顿了顿。 宁宁闻到香味,“好香啊” 辛曼拍了拍手,“宁宁先去洗手” 家里有一个孩子,真的就不一样,总是能感觉到家里处处都是活的,不会死气沉沉的。 吃饭的时候,宁宁很乖,乖乖地吃饭,也不吵不闹,不挑食,也是秦箫教的好。 “怎么样” 辛曼看向薛淼的眼中有希冀的目光,一只手端着小碗,稳稳地拿着筷子。 她的性格虽然并不是那种斗鸡似的争强好胜,但是,在非要拿出去和别人比的时候,也绝对不能甘落下风。 就比如说,关于做菜的口味。 薛淼吃了一口菜,“贤妻良母。” 辛曼:“” 这人真是没正经的。 她就是想要听一句正儿八经的夸奖,就有这么难吗 吃过晚饭,薛淼去厨房收拾碗筷,辛曼没拦着,上次在橡树湾,是辛曼洗的碗,这一次换做是薛淼,她也没必要拦着。 她靠着厨房门口站着,看着身材高大的身影,站在料理台前面,做事井井有条。 薛淼和她初次见面以为的,的确是有很大的差别与不同。 本以为也是一个诸如祁封绍类的富二代纨绔子弟,一个有着金玉其外,却把自己的身体给玩儿垮了的斯文败类,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辛曼作为记者,一直以来,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但是更有一种近乎于敏锐的直觉。 “薛子添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么” 薛淼的背影僵了僵,却并没有回头,水流哗啦啦的流淌着,冲洗干净每一个细节。 “曼曼阿姨,曼曼阿姨,你看娃娃头发打结了” 宁宁从外面飞快的跑过来,扯着辛曼的衣角。 辛曼蹲下来,手指将芭比娃娃的打结的头发捋顺,没有等薛淼回身,也没有等他说话,便牵起宁宁的手,先从厨房里出来了。 宁宁到九点多,就开始困的打哈欠。 辛曼便抱着她去洗了澡,哄她先睡觉。 宁宁拉着辛曼的手,“曼曼阿姨。我妈妈睡觉前,都会给我唱歌的,你也给我唱一支歌吧。” 辛曼有点囧。 秦箫唱歌,那是因为嗓音条件好,但是辛曼是属于那种同学聚会ktv,把麦克硬塞到她手里她都绝对不会开嗓子唱一句的那种人,因为她唱歌走调,五音不全,一句歌绝对就是没有在调上的。 辛曼索性拿起一旁的故事书,说:“我给你念个故事吧。” “好” 宁宁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二十分钟后,辛曼看见宁宁已经睡着了,将故事书阖上,放在柜子上,抬手关了壁灯,转身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客厅的灯亮着,但是却没有人影。 辛曼疑惑了一下,薛淼人呢 房间里都没有,但是在沙发靠背上搭着薛淼的西装外套。所以他不可能是已经走了。 隐约看见在阳台的窗户有隐隐约约的火星,辛曼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看见薛淼正倚着栏杆,指间夹着一支烟。 似乎是已经保持着这个动作很长时间了,在烟蒂上,已经堆积了很长一段烟灰。 薛淼伏在栏杆上,遥遥的看着远方。 辛曼在天海公寓的楼层,是在六层。 而这附近的楼,都不高,都是最多十几层的样子,在辛曼所在的这座楼前面,是一大片空地,修建了一个人工花园,中间有一个鹅卵石形状的人工湖,现在深夜,看过去也是一片漆黑。 辛曼悄无声息的打开门,轻手轻脚不想打扰到薛淼,但是一推开门。还是惊动了这个男人。 薛淼知道辛曼对烟味比较敏感,便抬手将烟蒂在窗台的烟灰缸上掐灭了。 辛曼走到薛淼身边,“刚才我问的话,唐突了,我也只是猜想的,你不要在意。” 薛淼转过脸来,看着辛曼,一双眼睛里亮如星辰,倒映着辛曼小小的影子,“你猜对了。” 辛曼顿时呆住了。 如果说,刚刚她只是一个猛然间的念头涌动出来,而现在,薛淼的话突然间坐实了这个念头,让她觉得难以置信。 “薛子添真不是你的亲儿子” 薛淼点了点头,重新转过来,“他是我哥哥的孩子。” 辛曼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没有让自己倒抽气。 虽然已经是有了猜想,真正证实了事实之后,还是觉得惊讶。 因为薛子添在一双眼睛上,还是和薛淼很像的,应该就是因为薛淼和他哥哥的几分相像吧。 薛淼双肘放在阳台的金属栏杆上,微微曲起一条腿,抬头看向远方,“我哥哥薛明曜,在薛子添出生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 072 我们离婚吧 (钻石2200加更合并) 或许是年少轻狂,或许是自以为有一份可以天长到地久的感情。 薛淼在十八岁那年,薛老爷子和老战友,江南沈家的沈老爷子合计,然后给薛淼和沈家的小女儿沈玥订了亲。 因为两人都还小,年龄不够,而且平常也并没有多相处过,便先订了婚,然后让十八岁的沈玥,住到了薛家。 沈玥年轻有活力,江南的女子,身材娇小,长相精致可人,来到一个新的环境中,处处都是新奇的。 和薛淼第一次相见,她有些紧张,“你好,我叫沈玥。” 薛淼从鼻子里嗯哼了一声,少年冷傲,双手插兜,穿着一件白衬衫,衬衫上没有一丝褶皱,好端端地扎在校服裤腿中,“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王妈说。” 说完,薛淼就转了身,一点都没有滞顿。 对于父母私下里给他定下的这件亲事,薛淼是满肚子的不愿意,已经不止一次和父母大吵过了。 季舒说:“玥玥也是个好孩子,你就试着相处一下嘛。” 薛淼皱着眉,“我才高中毕业,我不想结婚。” 母亲季舒接着说:“没想让你结婚啊,就是想要让你们好好相处一下,毕竟聘礼已经收了,你说是吧。” 薛淼调头就走。 他不喜欢别人左右他的人生,包括自己的感情,也包括自己将来的事业。 这个时候,薛淼放在第一位的,是自己的医学专业,比起一个来到家里的黄毛丫头,更让他觉得未来是一片光亮的,是他被a大的医学部录取了,在全国分数线让一些高考状元都望晨莫及的a大医学部。 在薛家老宅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是薛淼对于沈玥的到来,并不表示欢迎,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想不见到都难。 薛淼当时对于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敷衍了事,就连分出时间来给她,都不愿意。 沈玥初来到c市。也没有相熟的人,每天形单影只的,而偌大的薛宅里,就只有薛淼这么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能够说得上话。 可是薛淼呢 当年年少的薛淼,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他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去敷衍不喜欢的人,就比如说沈玥。 很多时候,沈玥都是独自一人趴在窗口,看着对面窗口的那个身影,托着腮,目不转睛。 薛淼一抬头就看见了沈玥,绷着脸,站起身来就把窗帘啪的一声给拉上了。 很久很久以后,薛淼都在想,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多分一些耐心给这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小姑娘,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那样的悲剧发生。 所以,以至于后来的后来,自从车祸之后,薛淼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谁都是温润有礼,优雅得当,举手投足都好像如诗似画,和那个一心只想要扑在医学上的少年,已经渐行渐远了。 沈玥对于薛淼这个张相军休的少年郎,起初真的是带了一点兴致的,也总是粘在他的屁股后面,问东问西的。 可是对方却并不领情,慢慢的她的兴致也就消磨干净了。 薛淼的大哥薛明曜和刚刚蜜月回来的新婚妻子莫婷,是在沈玥住进薛家半个月之后回来的。 这半个月里,可是把沈玥给闷坏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她将自己行李箱里一条花裙子给拿了出来,换上裙子就飞奔出去,一路上都好像是一只翩跹飞舞的蝶儿。 在经过薛家老宅的停车处。前面有一辆车开过,但是,沈玥看见的时候,已经是晚了。 而坐在车上的司机,刚好是处于视角盲区的位置。 当挡风玻璃看见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他紧急地踩了刹车,车猛地停了下来,却还是撞了人。 车头撞了沈玥,沈玥大叫了一声,眼前一黑,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车上,慌慌张张下来一个男人,男人俊眉朗目,身材颀长,眉目之间隐隐和薛淼有几分相似,一身挺括的西装,大步向她走来。 沈玥最后的意识,就停留在这个男人的面容上。 染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用低低的声音说:“就是你撞了我,别走” 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 沈玥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薛淼。 薛淼坐在沙发上,长腿敲在茶几上,手中正在翻看着一本如同牛津大辞典一般厚重的医学典籍,听见有隐约跟蚊子哼哼似的声音,抬起了头,一句不冷不热的“你醒了” 沈玥点了点头,“水” 她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根本连动都没有办法动,浑身都疼,疼入骨髓。 薛淼给沈玥倒了一杯水端过去,也没有将床头摇起来,也没有在沈玥的身后撑起靠枕,硬生生地就把水杯递了过去,“喏。” 他没有过照顾人的经历,现在不会照顾人。也是正常。 沈玥一张嘴,水杯就沿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瞬间就打湿了枕头,还喝呛了,咳嗽了两声,水又都涌了出来。 就在这两人都有点慌的时候,后面伸过一只手来,稳稳地拿住了薛淼手中的水杯,纸巾已经悄然帮沈玥擦干了唇角的水渍。 “我来吧。” 沈玥看见这人,立即反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我记得你,就是你开车撞我的” 她紧紧的攥着薛明曜的衣袖,好像怕是让他给跑了。 薛明曜唇角带着笑,“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沈玥笑了一下,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啦。” 现在她好端端的在医院里,就说明他是好人,带着她到医院来了。 薛明曜扶着沈玥坐起来,悉心的在她身后靠上了一个靠垫,才又倒了一杯水端给沈玥。 “谢谢。” 薛明曜坐在床边,问:“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沈玥噘嘴:“疼,哪儿都疼。” 就在薛明曜和沈玥说话的这个时候,沈玥的目光月光薛明曜的肩膀,看见那个少年已经背着包离开了,眼神里一阵失落。 来到薛家之后,诸事不顺,前两天被狗追,现在又被车撞出了车祸。 她眼神里有失落,隐隐有泪光闪烁。 薛明曜帮沈玥削了一个苹果,“受委屈了” “委屈,我好委屈”沈玥一说起来,眼泪就要落下来了,“我来到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想要回家了” 这是沈玥来之后,第一次哭。 却是当着一个完全陌生男人的面。 沈玥和薛淼一样,也是刚刚经历过高考,有长达三个月的假期。 不过不一样的是,薛淼报的是本市a大的医学部,而沈玥报考的是c大的舞蹈专业。 沈玥的母亲是一位优雅得体的芭蕾舞演员,沈玥继承母亲的身段以及学习芭蕾舞的天分。 因为沈玥的车祸,一定程度上是犹豫薛明曜造成的,所以,薛明曜但凡是不上班的时间,都会来医院陪沈玥。 一次,薛淼被季舒硬是逼着来看沈玥,就在病房里多坐了一会儿,一直等到薛明曜提着保温壶来。 “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薛明曜喜欢做菜,研究中国各地的各种菜式,后来,薛淼的一手好厨艺,都是出自于薛明曜的真传。 沈玥这是第一次她听见薛淼称呼薛明曜为哥哥,“他就是你的哥哥” 薛淼点了点头,已经从保温盒里顺手捏了一片香菇片吃在嘴里,“是我哥。” 沈玥看向薛明曜的眼神里,好像变了,手指不由得攥着自己的衣角,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口来。 沈玥第一次听说薛明曜,是从薛淼口中得知的。 薛淼经常说:“我最崇拜最尊敬的人,就是我哥。” 而沈玥也从季舒口中听到过这个人。 季舒说:“淼子比起他哥,差远了不听话,让往东往西,非要去学什么劳什子的医。” 沈玥见到薛明曜的时候,心里想,哦,原来这就是那个人人都说好的人。 可是,她也见过莫婷,薛明曜的妻子。 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举手投足都十分稳重端庄。 在沈玥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每天,薛明曜亲自给沈玥做饭送饭,闲来无事,还用轮椅推着她,在住院部下面的小花园里走走。 不知不觉中,沈玥对于薛明曜的感觉,已经发生了改变。 其实,感情真的是可以培养的,日久生情,向来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如果,当时陪伴在沈玥身边的人不是薛明曜,而是薛淼,那么也就可以省去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了吧。 在沈玥住院的那期间,薛明曜的妻子莫婷因为翻译工作去北京,需要为期三个月的特训。 莫婷的航班离开的那一天,是下午五点的航班,薛明曜将时间定在日历上来提醒。 可是,等到薛明曜准备开车去送莫婷的时候,却接到了沈玥的电话。 “呃。我是沈玥。” 薛明曜听到她的声音,嘴角向上翘了一下,“嗯,我知道。” “你有时间吗” 沈玥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的,薛明曜的手机号,是她从护士的登记记录里翻到的,第一次给这个陌生的男人打电话,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生怕一个字说错了,对方就把她的电话给挂断。 沈玥想要薛明曜,带着她去c市最大的歌剧院。 因为就在今晚,世界顶级的芭蕾舞演员,会在这里表演。 但是现在,沈玥因为车祸,腿上还打着石膏固定着夹板,虽然医生说,因为车速并不快,所以拆掉夹板之后不影响跳舞。可是沈玥还是觉得心里忐忑不安。 她挂断电话,等了半个小时,薛明曜就来了。 看到薛明曜的时候,沈玥一双明亮的眼睛里跳跃着喜悦的光芒,直起了身体。 当薛明曜将沈玥抱上车的时候,莫婷打来了电话。 薛明曜将车门关上,背靠着车门,接通了电话,“抱歉,公司里有点事情,所以没办法赶过去。” 莫婷不以为意,“没关系,我也就是打电话告诉你一声,不用来送我了,我爸爸给我派了一辆车。” 在莫婷和薛明曜的这段婚姻里,多的都是理智与从容。 莫婷出身于一个政府官员的世家里,而且本身又是同声传译,电视上有很多时候,国家领导人会晤的时候,身边的同声传译就是她。 薛明曜和莫婷的蜜月旅行,也是在婚礼半年之后才补上的。 莫婷对于薛明曜,除了喜欢,更多的是欣赏,欣赏那种在商场上的游刃有余,欣赏那种人在高位的时候的从容气魄。 这个晚上,薛明曜花了自己两个小时,陪着沈玥看了一场芭蕾舞表演。 一直到十点钟,芭蕾舞表演结束,迎来了如潮水一般的掌声。 沈玥已经许久都没有看过芭蕾舞表演了,看着台上的人,努力的拍着手掌,将手掌都拍红了。 “我最喜欢那个演员” 沈玥指着站在舞台中间,中间站着的一个女演员,“她跳的天鹅湖是我最喜欢的你看过么” 沈玥转向薛明曜,兴奋地问道。 薛明曜摇了摇头:“没有。” 其实他看过,在高中的时候。就有欣赏课,其中就有关于芭蕾舞的分类讲解,当时的老师还特别是将芭蕾舞的天鹅湖当成是范本来讲解,可是他现在看见沈玥一张小脸上愉悦的笑,就不想让她的笑在脸上消失。 “等我脚好了,我跳给你看黑天鹅的32转,最是考验基本功,但是看起来美轮美奂,配上那种悲壮凄楚的音乐” 沈玥兀自说着,眼睛里是她所向往的那个世界。 薛明曜已经是多久都没有体会到过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欢了,他的人生轨迹,仿佛从一开始就是既定的,从学习金融学习经济,然后从商,然后和出身于官场世家的莫婷结婚。 而沈玥,就是忽然在他的生活里,横过来的一道枝桠。就如同那个下午,他从薛家老宅的停车场里,漫不经心地将车子从停车库里开了出来,那个好像是花蝴蝶一样的女孩子,扑簌着翅膀,不经意间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薛淼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其实,除了在学业上的工夫之外,心思也是正处于敏感时期,他能够感觉到,住在薛家的他的这个小未婚妻,慢慢的心理变化。 不再时不时地盯着他的窗口了,也不再在暗中偷偷观察他了,有时候就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一起吃饭的时候,季舒偶尔会问起沈玥,最近和薛淼两人相处的怎么样 当然,是带着那种暧昧的口吻问的。 一旁的薛志成不停地咳嗽外加向自己老伴儿使眼色,都还是孩子,他其实并不赞成孩子这么小就开始恋爱。 沈玥笑着说:“很好啊,薛淼哥哥很照顾我的。” 季舒听了,也是满意的笑了。 而低头扒饭的薛淼,脸有点红。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照顾过这个女孩子,更甚至于最初,还十分讨厌她粘着他的那种行为,现在倒是粘着他的时间少了,他也乐的自在。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沈玥口中的“薛淼哥哥”,真的是薛淼的哥哥薛明曜。 婚姻中的女人,往往是最敏感的。 薛明曜这个人异常完美,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工作上,但是,最近他却屡次犯错,虽然都是一些细枝末节上的错误,就比如说。他从来都不会用条纹的领带去搭配条纹西装,但是这一次却这样搭配了。 莫婷察觉到了。 她悉心地为丈夫准备了一顿月光晚餐,“最近你工作压力大,亲自下厨给你做的饭。” 薛明曜拉开椅子的手,顿了顿。 这样微不可见的动作,也没有能逃过莫婷的眼睛。 莫婷开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然后笑着要给薛明曜倒一杯,薛明曜没有推诿,两人碰杯。 喝了酒,莫婷的脸色显得异常的红润,却依旧一杯接着一杯倒酒,双眼迷离地看向薛明曜,忽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准的可怕。 就比如说,辛曼之于薛淼的直觉,以及在当时,莫婷之于薛明曜的直觉。 薛明曜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额前凌乱的发丝,将他宽阔饱满的额头遮住,投下一片片阴影,挡住了面上神色。 “阿婷,我们离婚吧。” 莫婷正在摇晃着手中酒杯中淡淡流淌着的潋滟酒液,唇角的笑就因为薛明曜的这句话而僵住了。 隔了许久,她才重新坐直了身体,看向薛明曜。 “明曜,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对于莫婷来说,这样一个高傲的女人,她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对薛明曜最大的让步了。 就当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选择了原谅。 她之前有所察觉,所以就已经将最坏的打算做好了。 就像是莫婷的母亲所说的,在一层不变的婚姻生活中,哪个男人都会有抵制不了诱惑的时候,莫婷的父亲就有过。 当时。莫婷不解,“妈妈你为什么要原谅他” 她见到过父亲对外面的那个女人的悉心照顾,见到过就为母亲感到不值。 莫婷的母亲说:“我是要和你的父亲过一辈子的,只是一个小错,我只需要把他拉回来。” 纵然母亲这样说,但是莫婷知道,裂痕已经产生了。 跟出轨想比,什么都不是小错。 但凡是母亲有夜不归宿的情况,莫婷的母亲隔天都会怀疑他,甚至向莫婷父亲的秘书去要求拿来行程表。 而现在,莫婷终于知道了,母亲对于父亲的那种原谅,本质上,是一种不舍,是一种爱。 对于薛明曜的背叛,她同样选择了原谅。 可是,薛明曜却说:“对不起,莫婷。” 时光在两人之间。彻底凝滞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秒,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十分钟。 薛明曜点了一支烟,坐在餐桌边,一口一口的抽着,烟气缓缓地向上飘散着。 莫婷看着面前,自己精心准备了两个多小时的饭菜,现在都是在嘲笑着她的无用功 她猛地抬起手来,将手中红酒向薛明曜泼了过去,红酒将薛明曜身上的衣服给打湿了,淋漓的洒落下来,将烟蒂上的火星也给打湿了。 莫婷将酒杯往桌上狠狠的一放,直接拿着东西便出了门。 这是薛明曜和莫婷,在婚后将近一年时间里,第一次吵架。 是个冬天。 莫婷在冰天雪地寒风凛冽中行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而身后。薛明曜没有追出来。 这件事情,她并不想要让父母知道,便去找了薛淼。 薛淼见到穿着单薄的莫婷,有点吃惊。 “大嫂” 起初,薛淼还一直称莫婷为大嫂,一直到她和薛明曜离婚之后,有一段时间还改不过来口。 “淼子,我过来你这里住一晚,我忘记拿家里的钥匙了。” 没有拿钥匙 薛淼说:“那你给我哥打电话了么” “你哥不在。” 莫婷进了房间,才感觉到身上的冷气散去了一些,一双眼睛没有焦距,进了薛淼的门,便径直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双手捂住了脸。 薛淼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薛明曜这段时间应该没有需要去外地外省出差的工作吧,为什么说不在 薛淼给莫婷倒了一杯水,端到了面前,“嫂子,你跟我哥吵架了么” 莫婷忽然抬起头来。看向薛淼,一双眼睛里有隐隐约约的泪光,眼皮红肿,“如果是吵架就好了。” 薛淼没有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 薛淼在那个时候,尚且是一个高中刚刚毕业的十八岁少年,脸上虽然有那种故作出来的冷漠,却更多的是来自于一个少年的青涩。 莫婷看着薛淼,许久许久,忽然伸出手臂,一下子按在薛淼的肩膀上,紧接着就将他推在了沙发上,唇瓣贴了上来。 这个时候,莫婷的想法是,既然薛明曜出轨了,那我也出轨,就找你亲弟弟 薛淼完全懵了。 等到大脑回过神来,他狠狠的将莫婷推到了一边,“莫婷。你这是在干什么” 莫婷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将身后的茶几在地上挪动了三厘米,摩擦地面发出刺的一声。 动静不小,惊动了季舒和薛志成。 “淼子” 母亲在门外叫了薛淼一声,“出什么事儿了” 薛淼大口的喘着气,盯着坐在地上显得狼狈不堪的莫婷,对门外喊了一声:“没事儿,我刚刚不小心撞到桌子角了。” 等到父母都走了,薛淼才又盯着莫婷。 莫婷经过刚才一通发泄,现在感觉上已经好了很多了,便伸手要让薛淼将她拉起来。 薛淼没有立即伸手,而是问了一句:“你还发不发疯了” 莫婷倒是笑了,自己扶着桌面起来了,直接倒在沙发上,看向薛淼,忽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天啊。你别告诉我,刚才是我夺走了你的初吻” 薛淼脸有点红。 学校里面给他递情书的女孩子倒是不少,可是家里毕竟已经有一个小未婚妻了,虽然说他对于沈玥也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三心二意总归是不好,所以薛淼下意识的抗拒所有女孩儿的接近。 当然,也就像是母亲季舒所说的,尝试着接近一下沈玥。 这一夜,莫婷在薛淼的床上睡,而薛淼打地铺。 莫婷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口说:“淼子,你哥哥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薛淼说:“有责任感,成熟稳重,体贴温柔。” 莫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来。 有责任感 体贴温柔 都不是对她的吧。 莫婷翻了个身,“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对他失望。” 临睡之前,薛淼打算给大哥薛明曜打个电话。但是没想到薛明曜倒是先打来了电话。 “莫婷在你那儿” 薛淼说:“是,大哥,你跟嫂子吵架了哈。” 薛明曜不明不白的嗯了一声。 但是,这也才仅仅是一个开端而已。 辛曼根本就没有想到,现在温润如玉的薛淼,原来在年少的时候,也是拽小子一个,冷的像是块冰山。 薛淼顿了顿,眼神中有着辛曼看不懂的神色。 充斥着浓重的漆黑夜色之中,薛淼看着远方的天空,说:“沈玥和我哥是在同一辆车上出车祸的,当时我哥为了保护怀有身孕的沈玥,当场死亡,而沈玥是送到医院之后,早产生下薛子添才大出血去世的。” 辛曼口中的话,顿时就噎住了。 她没想到,原来薛淼的哥哥,竟然是和他曾经的未婚妻,在同一场车祸中去世。 此时此刻,她也只能低着头,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伤心了。” 薛淼忽然抬手揉了揉辛曼的脑袋,“我没有伤心,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子添都已经十三岁了,再多的怨再多的恨,也都该散了,我现在,也是真正把子添当成是我的亲生儿子的。” 薛淼话语微顿,转过来看向辛曼,“你不用担心,一个十三岁青春期的少年,还是需要多加引导,” 辛曼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薛淼安慰她了 她问:“那薛子添的事情” 薛淼看出辛曼欲言又止地是想要问什么,便说:“我爸妈都不知道,他们以为薛子添是我的孩子。” 辛曼索性闭了嘴。 这种事情,因为顾及到孩子的成长,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如此看来,薛子添的父母双亡,也真的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而此时此刻,薛子添这个可怜的孩子,正在翻墙。 这两天因为学校安排有集训,晚自习到十点,所以统一都安排有住宿。 但是,晚自习啊,需要在自习教室里呆上三个小时,对于薛子添来说就是一场折磨 所以,在一节晚自习下了课之后,他就跑过来找邓宇。 “去网吧” 邓宇才刚刚做了一张英语卷子,对了对答案,上面一片大红江山。也是苦恼的正在看着答案纠错。 “你又去网吧十点二十要锁寝室门的。” 薛淼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们到时候肯定可以赶回来的” 但是邓宇却有点为难了。 他不想出去,今天中午,班主任还深入的找他谈过话,他不想初中毕业就去上技校,他也想上高中。 他也知道自己和薛子添之间的差距,薛子添就算是学习成绩再烂,但是家庭条件好,只要是薛家拿钱拿关系,送进市重点高中都不成问题。 但是他不一样,如果他一旦是考不上高中,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薛子添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分钟上课,便推了推邓宇,“你到底去不去啊” 一旁邓宇的女同桌听见了,扫了薛子添一眼,“你这人也真是的,你不学习,也不让别人学习。” 薛子添一下子急了,“我怎么不让他学习了,哎呀,算了,那我一个人走了” 邓宇在薛子添身后叫了一声,没有叫住他。 薛子添出了学校,也是一时赌气。 他知道邓宇和自己之间的差距,薛淼也不止一次地和他谈话。 因为心里有事,在网吧玩游戏的时候,就频频出错,最后导致人家直接把他给踢出来了。 薛子添从网吧出来,插着衣兜在路上晃悠。 他想了很多,想到辛曼曾经对他说的话,想到秦可颜对他的帮助,也想到薛淼这个父亲对于自己的管教。 他叹了一口气。 当人儿子真是太多规矩了。 想着,他就掉头重新往学校走,可是,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忽然慌了,完蛋了,忘记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果然,学校门已经锁了。 他怕惊动门卫惊动老师,老师肯定就是要给家长打电话的,索性便翻墙了。 但是,就像是薛子添这种小少爷的小身板,缺少锻炼,也是头一次翻墙,踩着墙面的坑坑洼洼处向上翻。 结果到下来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踩空了,一下子从墙上摔了下来。 “啊” 痛死了 今天也晚了,辛曼索性便又让薛淼留在天海公寓了。 薛淼去浴室之前,抱着手臂看向辛曼。 辛曼一时间没明白薛淼的意思,“你先去用浴室吧,我在秦箫房间的浴室洗澡。” 薛淼还是不动。 辛曼瞬间就明白了。 “那个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还是那件海绵宝宝的睡裙。反正在家里,也没人看。” 薛淼反问:“你不是人” 辛曼:“” 好吧,在薛淼面前,她压根就没有把她自己当成是人。 薛淼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辛曼正在收拾自己房间的被子。 昨天薛淼之所以可以睡在床上,一来是因为辛曼感冒发烧,二来是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 而今天,秦箫不在,秦可颜也不在,三个房间里面空出来两个,难道辛曼还要和薛淼共挤一个床么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辛曼将被子叠成豆腐块抱着,“你就睡我床上吧,我去隔壁睡。” 她从床上一跳下来,转身就直愣愣地撞上了薛淼的胸膛。 这回薛淼没有穿海绵宝宝的超大睡裙,就裹了一条浴巾。 辛曼即刻眼珠子向上瞟,避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薛淼笑了,辛曼的这种表情简直是要笑死人了。 “你就在这里睡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辛曼心里默默腹诽:谁知道你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薛淼的手机响了。 已经十一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薛淼正在擦头发,便让辛曼帮忙接一下。 辛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姓名,皱了皱眉,“是班主任。” “按外放。” 辛曼滑动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是薛子添的家长么” 辛曼口中有点打磕绊,说:“是。” “他今天晚自习偷溜出去,回来的时候从宿舍后面翻墙过来,从墙上摔下来,把腿给摔骨折了,现在在校医院,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来一趟吧。” 辛曼挂断电话,看向薛淼。 薛淼已经转身去换衣服了,“你先睡吧,我晚上应该就不回这边了。” 辛曼抿了抿嘴唇,将叠成豆腐块的被子往床上一放,说:“我也去。” 班主任老师挺纳闷的。 为什么会是一个女人接通的电话。薛子添不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么,只有一个爸爸。 在校医院等了半个小时,薛淼就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辛曼。 薛子添躺在床上,医生给他正骨固定夹板,疼的他哇哇大叫,抬眼就看见了一同进来的一男一女,口中的痛呼马上就重新咽了下去。 073 偷听的和偷看的 “你怎么在这儿” 薛子添这句话,目光是看向辛曼说的,口气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对上薛淼看过来的目光,口里的底气就弱了三分,低了头,支吾了一句什么,也没人听见。 辛曼看着薛子添一副小老虎的模样,面对薛淼就偃旗息鼓的成了小耗子,这幅样子还真是好笑。 在校医院值晚班的只有一个实习医生和护士,对于薛子添的腿也就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救急一下。 薛淼来了,负着手走过来,低着头,伸手在薛子添脚踝偏上的位置轻轻按了一下。 薛子添“嗷”的一声就嚎了出来。 薛淼冷冷的眼风扫过去,“疼忍着。” 薛子添就不吭声了。 辛曼站在薛淼身后,看着薛子添肿起来的脚踝,说:“伤到骨头了,去医院吧。” 薛淼点了点头。 “能走么” 薛子添说:“能” 就算不能走也得走。 他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结果一条腿就只能蹦啊蹦的,薛淼直接在他面前俯下了腰。 “上来。” 薛子添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 “爸” 辛曼在一旁说:“你上来呗,你爸爸要背你呢。” 贴在薛淼的背上,薛子添有点不大自然,但是脚踝处的疼痛,让他很快的就不在再乱动了。 在薛子添的记忆里,薛淼只是名义上他的爸爸,实际上呢,到了六七岁的时候才真正算是有了印象。 记得那天,江南雨巷,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瘦小的薛子添,站在巷口,头顶是由周叔举着的一把很大的透明的雨伞,雨水顺着伞边缘落下来,好像是一层薄薄的水膜。 周叔告诉他:“你爸爸今天要来接你了。” 薛子添咳嗽了两声,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回答:“嗯。” 周叔给他看过父亲的照片,是在杂志上的一篇报道,占据了很小的篇幅,他穿着是一套笔挺的西装外套,唇角带着笑。 后来,薛子添就把豆腐块大小杂志上的这张照片给剪了下来,藏了起来,偶尔就看看,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的爸爸。 远远地,看见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在雨幕之中驶来,车辙线在地面的一滩滩积水中碾压而过,溅起一朵朵水花。 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向薛子添走过来。 薛子添扬起小小的脑袋,看向薛淼,然后一直插在衣兜里的小手,偷偷的从衣袋里拿出来那张杂志上减下来的小照片,偷瞄了一眼,再对照面前的男人。 是他的爸爸,薛淼。 薛淼从周叔手中,将薛子添一只小手拉在手中。 薛子添问:“你就是我的爸爸” 薛淼低着头。“对,我是你的爸爸。” 那个时候,在余雨地中,他拉着薛淼的手,深一步浅一步。 而现在,他伏在薛淼宽厚的脊背上,同样在潮湿的地面上,深一步浅一步。 他微微向上翘了翘唇角。 其实,他爸爸还是关心他的。 辛曼落在后面,跟班主任了解了一下薛子添的情况。 “晚上晚自习时间,偷偷溜出去,回来的时候校门已经锁了,就从宿舍后面翻墙过来的。” 辛曼皱了皱眉,这孩子还真是个惹事精。比她还能惹事。 而且,她在学校的时候惹事儿,也都是默默地惹,哪里像是薛子添这种,非要闹的人尽皆知。 她从校医院出来的时候,自然是没能错过这班主任老师放在她身上有些奇怪的目光。 她也是因为刚才听过薛淼的讲述,觉得在整件事情里,薛子添也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而且现在父母双亡,是一个可怜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就跟着过来一起看看。 现在,恐怕这些老师回到办公室,又不知要怎么八卦了。 医院里,医生给薛子添拍了个片子,因为伤到了骨头,所以要打石膏。 在校医院做的紧急处理很不错,复位之后便用夹板将骨头固定,医生嘱咐这条腿一定不能用力,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是挂起来抬高。 薛淼看了看薛子添的脚,说:“那就先住两天医院吧。”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凌晨。 辛曼心里惦记着家里的小宁宁,也就没有在医院里多停留。 薛淼送辛曼出去,将车钥匙给她,“你开着我的车回去。” “我打车就” 薛淼打断辛曼的话,“最近城市的出租车司机正在闹罢工,在外面开的出租车一大半都是黑车。” 辛曼接过车钥匙。在心里腹诽了一声,吓唬她还真的是不遗余力,连黑车这种事情都用上了。 薛淼目送着辛曼的车离开,才转了身,回到病房。 病房里,薛子添正在以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躺着,腿翘的高高的,正在拿着手机不知道做什么,听见门口有声音,耳朵一动,转过来看过来,将手机往枕头下面一塞,挪了挪屁股。 “老薛,你是在和辛曼谈恋爱” 记得在一个月前,薛子添就已经问过薛淼这个问题了。 但是,现在再重新提起这个问题,薛子添的口气已经不那么锐不可当了。 “嗯。” 薛淼只是从口中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转身躺到了在私人病房内靠墙边的折叠床上,顺手拿出手机来,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两下。 薛子添撇了撇嘴。 算了,自己老爸也不容易,守着自己这么一个小子到十三岁,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到老啊,如果必须要有一个要进自己的家门,还是找一个比较顺眼的吧,千万别像上回那样,那个说话嗲声嗲气的,让人厌恶。 况且,辛曼和秦可颜的亲姐姐是好朋友,那么他也能通过这层关系和秦可颜走的更近一点。 薛子添也是万年都不跟老爸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现在摔断了腿,和薛淼在同一间病房里了。 他不困,脚又疼,又不能翻身,整个人都快要难受死了。抬眼看着薛淼,手机屏幕极微弱的光,照在他的面颊上。 “爸,你是在跟辛曼聊天么” 他今天晚上好像就是跟辛曼杠上了,只要是问薛淼,就和辛曼有关。 薛淼抬眸,“睡不着” 薛子添点了点头,又急忙摇了摇头:“不是。” 薛淼将手机放在一边,从折叠沙发上坐起来,修长的双腿交叠敲在前面的茶几边沿,借着病房中的夜色看向薛子添。 “你跟我说说,你是对未来怎么想的” 薛子添懵了了一下,“什么未来” 薛淼从容不迫地说:“你初中毕业之后,高中毕业之后,甚至于考大学想要考什么专业,将来大学毕业你想要做什么,想不想出国” 薛子添完全蒙圈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 可能是家庭给他的条件太过于优渥,那些关于未来虚无缥缈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薛淼右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轻点了两下,说:“你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现在你才十三岁,太小,这种喜欢不喜欢的事情,说太早了也没什么用,未来还有几十年,很可能你这个阶段喜欢,但是到了下一个阶段就又不喜欢了,不过,你如果到时候有喜欢的人了,你难道不应该保证,你的身份地位,是能够匹配的上她的么如果她想要出国旅游,花好几万块钱,你能拿得起么” “我” 薛淼直接打断薛子添的话,“不是家里给你钱。也不是家里给你身份,有一些,家里是可以给你的,但是有一些,必须是要靠你自己去争取的。” 薛子添默了。 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薛家给了他很多东西,事事为他铺路,根本就用不着他多操心什么。 但是现在看来,他真的是太幼稚了。 第二天早上,辛曼起的很早,专门住了鸡肉粥,给医院里那一大一小送过去。 宁宁拉着辛曼的手,歪着头问:“曼曼阿姨,是谁生病了呢” 辛曼不知道宁宁是否还记得,就先随口提了这么一句。“是一个小哥哥,你见过的,上一次来过我们家。” 宁宁连忙点头,“嗯嗯,我记得就是那个很帅的哥哥” 辛曼笑了笑。 这话要是让薛子添听见了,一准又要臭屁好几天了。 来到医院,辛曼嘱咐宁宁不要乱摸乱动,宁宁乖乖听话,病房里,医生刚刚查过房,迎面遇上抱着宁宁的辛曼,十分亲近地说:“薛太太来了。” 辛曼:“” 这个称呼在辛曼看来,听了心里实在是有点堵,说不上哪里堵,好像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这个名头就已经坐实了。 不对,还没有坐实,现在还是有名无实。 薛淼从洗手间出来,脸上隐隐有水珠,正在用湿巾擦去,看见辛曼倒是微微一愣,宁宁已经先于辛曼叫了一声:“帅叔叔” 辛曼拎着保温桶,还抱着宁宁,从医院下面上来,明显已经是体力不支了,薛淼便顺手将宁宁给接了过来。 宁宁已经是看见薛子添了,便挣扎着下来,一蹦一跳的向薛子添跑过来。趴在床边,双手捧着一张小脸笑的好像是一朵太阳花似的,“哥哥,你生病了啊。” 薛子添看着这个小女孩,知道是秦可颜的小侄女,点了点头,“嗯。” “我妈妈说了,不听话才会生病,哥哥肯定是不听话了。” 宁宁掰着手指,煞有介事地说道。 薛子添窘了一下。 虽然这个小女孩说的有点偏,不过归根结底,的确是他不听话才摔断腿的。 “做了什么好吃的” 辛曼将保温桶打开,一股香味扑鼻,“我做了鸡肉粥。又买了两笼灌汤包,应该是够你们吃了。” 薛淼就在辛曼身后,靠的很近,向前探了探头,看着这保温桶里的粥,手臂撑在桌边,从后面看起来,这样的动作十分像是在身后将辛曼给抱在怀里。 辛曼转头,“有没有小碗,我” 她压根就不曾料想到薛淼就站在她身后,几乎已经紧贴着的距离 这么一个转头的动作,嘴唇几乎擦着薛淼的下巴滑过去,她有点心慌,紧接着便向前挪动了一下脚步,差点摔倒,被薛淼及时的扣住了手腕。 “有,”薛淼扶着辛曼的腰,“这里有干净的一次性餐具。” 薛淼低头从柜子下面拿出包装完好的餐具,辛曼低着头看着他的背影,脸颊有点红。 她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想要大清早的给这两人煮粥 薛子添靠坐在床头,漫不经心地回答者宁宁的问题,眼光一直在向这边瞄。 真想要大声喊一句:这里是医院,不是打情骂俏的私人领域 在病房里小站了有十分钟,觉得也真是插不进去这父子两人的相处模式之中,辛曼看了一眼时间,便准备要起身离开。 薛淼送她出了病房门,辛曼左手边拉着宁宁。右手边喝薛淼并肩向前走着,一直走到电梯口,“你回去照看着薛子添吧,我先送宁宁去幼儿园,就去公司。” 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没有看薛淼。 即便是穿着高跟鞋,她也需要微微仰头。 薛淼忽然向前走了一步,俯身,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在辛曼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辛曼的心跳陡然跳漏了一拍,就仿佛一下子休克了。 她身体有点僵硬,电梯门已经大开,里面走出两个人,看了一眼这两人。便绕了过去。 薛淼扶着辛曼的手臂,“走吧,路上慢点。” 抱着宁宁上电梯,辛曼都还心跳很快。 宁宁抱着辛曼的脖子,抿着嘴笑着,小手戳了戳辛曼的脸颊:“曼曼脸红了哦。” 辛曼看着宁宁脸上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倒是和她妈妈秦箫如出一辙的像。 从医院出来,辛曼把宁宁送到了幼儿园,来到公司,在电梯里,盯着电梯的反光镜面发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又重新浮现出薛淼的身形。 她猛地晃了晃脑袋,肯定是薛淼最近在自己面前存在感刷的次数太多了,才导致在她的脑海里烙下了印记。 一定是这样的 辛曼到达自己的座位。刚刚坐下,从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的周多多就跑了过来,“你总算是舍得来上班了,从北京给我带了点什么特产回来没” 辛曼傻了。 和裴颖到处逛的时候,推销卖各种纪念品的倒是不少,但是辛曼秉承着只看只玩不买,就算是买也只是吃的东西,当天就消化掉了,哪里还有什么特产 周多多一看辛曼这表情,就知道铁定是忘了。 辛曼笑了笑,“北京烤鸭算特产不今天中午我就去全聚德给你订两只。” 周多多一脸的黑线。 “对了,这个星期你不在,然后有好几个找你的电话,我问他是谁。需不需要给你留口信,这人说,夜色什么的,说是你摆了他一道,他总是要讨回去。” 周多多也没在意,反正辛曼做暗访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这种恐吓电话接的不少,不过辛曼也早就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防狼十八式在身,压根就不怕,而且再加上辛曼这人原本就喜欢冒险。 不过,这次辛曼心里倒是真的咯噔了一声。 夜色 这个打电话来的,不是顾青城吧 她当然记得,她撒谎骗他。说了杨拂晓的去了韩国釜山,但是实际上 这么长时间,顾青城肯定去釜山找了,结果也很显而易见肯定是没找到。 辛曼觉得顾青城这个事儿,她不能硬碰硬,暂时的策略也就是躲着走,必要的时候还是必须要依靠着薛淼,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回事儿,她也总算是知道了。 辛曼在今天下午,要去报道一个志愿者进入养老院的一个志愿活动,需要外出,上午的时候便将之前写过的有关于北京中央会议的稿子整理了一下。 因为她昨天请假休息了一天,稿子没有来得及校对,便直接发到公司的公共邮箱里了。知道杂志a版的主编也会找人给校对的。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周多多闲来无事翻看报纸,在翻到社会版,着重记录中央会议的版面的时候,忽然叫了一声。 “曼曼,刘晶晶什么时候也跟着你去北京了” “没有啊,”辛曼说,“当时宋主编就叫我一个人去的。” 周多多说:“那这个中央会议的稿子,后面记者怎么有她的名字” 辛曼皱了皱眉,“拿给我看看。” 周多多将报纸给辛曼放在面前,辛曼扫了一眼这篇稿子,不管是标题,还是里面大概的文字,全都是辛曼写的。但是因为时间紧急就直接发到了公司邮箱里让a版主编核对,可是现在印在后面的特约记者的第一个,却并不是辛曼,而是刘晶晶,辛曼只占了后面一个校对编辑的名头。 这种稿子写出来被冒名的事儿,也并不少见,如果真的摊上了,也就只能自认倒霉。 周多多看着辛曼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 “刘晶晶就是个贱人,趁着你不在就拿你的稿子。” 辛曼低着头,倒是把这篇稿子给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翻出来自己在优盘里存档的原稿给对面的周多多看,“你对照看看。” 周多多看了看,其中倒是有几处不一样。都是辛曼可能是写的急了,有几处同音的字形错误。 辛曼拿着报纸就直接站起身来,转身向后面不远处的刘晶晶走过去。 刘晶晶正在和一旁的一个同事交谈的火热,等到她注意到辛曼,辛曼已经来到了桌前。 她向后靠了靠椅背,双手抱胸,“干嘛呢,这么气势汹汹的。” 辛曼啪的一声将报纸摔在桌上,“这篇稿子,你写的” 她居高临下的站着,手指着报纸上记者后面的黑纸白字,厉声问道。 因为辛曼的声音并没有收敛,所以这么一句话,就让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向这边看了过来。 刘晶晶不紧不慢地拿起这份报纸看了两眼。眼光里似乎是有不同的神色,“是啊,这不是写着我的名字的吗。” 辛曼眯了眯眼睛。 “是你写的,这个中央新闻报道,你去开会了么,你去北京了没,”周多多已经走了过来,“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刘晶晶一拍桌子就站起了身,“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这是上班的地方,不是让你出来乱咬人的。” 周多多也是急脾气,又想要说什么,却被辛曼直接给拦住了。 “刘晶晶,我们做记者这一行的,是要摸着良心办事的,好,这篇新闻是你写的,挂上你的名字,我现在不说什么,但是为什么这后面还要后缀上我的名字” 刘晶晶手指卷了一下自己的发梢,“那谁知道,是不是你找了人托了关系,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 辛曼怒极反笑,“刘晶晶,我之前警告过你,建议你这种人,别走夜路,现在我还是这句话,小心点哟。” 她说完,便拉着比她还要气愤的周多多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稍安勿躁,现在跟她吵起来,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多多一直都在骂刘晶晶,翻着花样的骂不带重复字眼的,辛曼也是听着喜庆。 “跟刘晶晶这事儿算是没完,我针对刘晶晶,绝对不是针对这一次的,”辛曼吃了一口菜,“之前在大学的时候,也不是写的稿子没有被别人拿走,改了改当成自己的就给发表了。见怪不怪了。” 周多多点了点头,“上回把你锁大厦里面那事儿,就不该就那么算了,倒是让她现在猖狂了。” 周多多说着说着,忽然就顿了顿,“哦,对了,怪不得我上回听说了,好像是刘晶晶攀上了咱们公司里面一个什么高管,那个高管就晕头转向了。要我看,这次偷你稿子的事儿,跟这事儿脱不了关系。” 辛曼托着腮。 周多多说:“要我说,你直接去找薛总,她有一个屁大点儿主管照料着,要咱们总裁大手一挥,就把那个主管连同刘晶晶一块儿给扫地出门了,保管他们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用,这事儿我自己能解决。” 辛曼并不想要什么事情都麻烦薛淼,况且,和薛淼也只是刚刚确定要交往,关系也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吧。 想起今天早上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薛淼脸上那种要说不说的暧昧表情,辛曼恨恨地咬着手中的排骨,咯吱咯吱响,仿佛是把排骨当成是薛淼的肉了。 辛曼和周多多吃了饭上楼的时候,电梯前面有不少人在等,他们两人便索性先进了楼梯,准备到六楼的电梯处再上电梯。 却没有想到,从楼梯走到三楼的时候,却发现了在楼道里正在激吻的一双男女。 男人貌似是有些秃顶,而那个女人,竟然就是刘晶晶 周多多张大嘴,下意识地就要大喊,辛曼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拉过她向后面的楼梯口躲过来。 “嘘。” 周多多果然还是只能当财经新闻记者,要是当狗仔当娱乐记者,这种觉悟分分钟被人夺了相机扔进河里去。 辛曼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因为角度问题,前面有遮挡物,不过两人间的动作还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逐渐,激吻已经升级了,辛曼眼看着那个男人的手已经从刘晶晶的衬衫下摆里伸了上去。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禁就别开了眼。 再看看周多多,也就刚才第一眼的时候比较惊讶,现在整个跟狼似的,看着这种激情场面,双眼冒着绿光。 辛曼顿时感叹自己还是太纯洁了啊。 刘晶晶娇chuan着说:“那个新闻稿件谢谢你了,你都没有看见,她脸色就跟个调色盘似的唔,你轻点。” 辛曼:“” 她的脸色有像调色盘么 那男人承诺:“跟了我,保管你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听话。” 呵呵。 明明都已经几近秃顶年龄了,还装什么高富帅说着“别说话吻我”这种霸道模式 辛曼原本还在琢磨着,究竟要怎样给这个刘晶晶下马威,一定要一次性的煞掉她的威风,这不,上天都在眷顾着她。 她看了看拍的这几张照片,还算是不错,拿来唬一唬这个刘晶晶,绰绰有余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三楼的会议室走出来的薛淼,正在低着头吩咐着身后的秦特助。 秦特助抬头,眼尖地就看见了前面楼梯拐口站着的那两个女人。 “诶,头儿,你看那个是不是辛小姐那是在干嘛呢” 薛淼顿下脚步,顺着秦特助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辛曼。 他将手中的文件反手递给了秦特助,已经抬步向楼梯口走去。 秦特助在身后跟上,说:“头儿,一会儿还” 薛淼比了一个手势。负手站在楼梯口的一株绿色观景盆栽旁边。 秦特助揉了揉鼻子,把接下来的话给咽了下去,没想到头儿也会偷听墙角。 他看着里面偷听的辛曼,再看看在这边偷看的光明正大的头儿,忽然觉得这两人真的是挺般配的,领证结婚真是没错了。 074 先上船后补票 辛曼和周多多两人听了一会儿墙角,听着楼梯上有动静,才下意识的就要从楼梯口出去。 “刘晶晶还真是” 刚转了身,周多多小声嘀咕了一半的话就忽然咽了下去。 就站在后面不远处的,刚好就是薛淼。 辛曼一下子就傻了,看着薛淼那张便秘脸,抚了抚额头。 周多多和辛曼两人一时间没有打定主意是不是要开口说话,因为一开口说话,就必定是要打扰到后面的两个人。 薛淼转身,背着手走了出去。 辛曼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忽听的薛淼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辛曼,你跟着我上来一下。” 周多多也只能目送着辛曼,投下怜悯的目光。 辛曼心里想,就算是听墙角,也没有违反公司的什么规定吧,反正就算是跟着薛淼上了楼,也不会有什么惩罚措施。 在上电梯的时候,电梯门打开,刚好就看见从外面进来的宋主编。 宋主编脚步急匆匆,低着头闷着就进来了,秦特助好心的咳嗽了一声来提醒,他猛地一抬头就瞧见了辛曼和薛淼。 “薛总” 薛淼微笑着颔首,“宋主编。” 宋主编早知道就不该上这一趟电梯了,目光落在前面的反光镜面上。还一直不停的向前面一男一女身上逡巡着。 等到电梯停在报社的一层,宋主编主动对辛曼说:“小辛啊,报社这边没什么事儿,如果薛总需要的话,你多帮帮忙。” 辛曼无语望天,听宋主编的口气,如果辛曼不是学的新闻记者而是学的文秘专业,指不定现在已经打包给薛淼送到办公室了,然后辛曼的座位就给安排在薛淼的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 薛淼身边哪里会有什么需要,人手多得是,现在拉她上去,无非是想要追究听墙角的事儿。 等到了总裁办公室,薛淼径直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抬手戴上了放在桌面上的一副眼镜。 辛曼站在办公室中间,没动。 薛淼签下邓秘书送进来的两份合约,头没抬,“你傻站着干什么” “” 辛曼不理解,“不站着难道还能躺着” 薛淼勾唇向辛曼看了一眼,“你想的话也可以。” 辛曼:“” 邓秘书在离开之前,笑着看向辛曼,出去的时候,还特别替两人将门给关上了,特别尽职尽责地告知在薛淼办公室门口的前台,进入之前要通报。 等到十分钟之后,辛曼算是明白了,其实薛淼叫她上来,原本就没什么事儿,就是让她无所事事的看着他工作的。 辛曼坐在沙发上,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本杂志,是一本财经新闻的杂志,辛曼对于这类新闻并不精通,便往下面翻了翻,翻出来一份合订本的报纸,看里面的民生社会版新闻。 贴着外衣口袋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辛曼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是周多多发来的聊天信息。 “快看公司公共邮箱的通知” 后面那一连串的惊叹号,让辛曼看的头晕。 辛曼回了一句:“我现在手机不方便看,你截图给我。” 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儿,辛曼也没在意,不过一分钟,周多多刷刷刷的发过来两张大图。 辛曼点开看了一眼,是薛氏高层的一个通知公告,“禁止办公室恋情”几个字闯入了眼帘。 “最近公司里面有一股歪风邪气,有员工在公司里不知检点自己的行为,对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再有一经发现,按照公司规定严格查处。” 看完这两张图片,周多多已经发了五六句话过来了。 “薛总流弊啊” “雷厉风行敬佩抱拳” “为了你,你看禁止办公室恋情这种规定就出来了” “我要是你,这么一个好男人,就以身相许了” “啊啊啊啊啊啊” 辛曼发过去一连串的省略号表示无语。 她倒是没觉得这条规定如何,很多大公司里都有这条规定,就是因为办公室恋情会影响到公司利益,也都是不成文的规定。 “照片还发不发” 薛淼忽然开口说话,让辛曼吓了一跳。 这人如果不吭声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身上那种气质全都内敛到身体里,而一旦想要让你注意到她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自然发光体一样让人难以忽略掉。 “什么照片” 哦。 对了。 刚才在楼梯间里,辛曼拍下了几张照片。 薛淼说:“我给你一个网址。” 辛曼的视线刚刚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手机就又震了一下,一个陌生的聊天头像扔过来一个网址。 是公司的论坛网址。 这个男人还真是腹黑啊。 但是,等等,这个称呼为“亲亲老公”的陌生人她是什么时候加的 辛曼抬起头来,“你什么时候加我好友的” 而且还没有验证 还有,这个备注名也是rea羞耻啊 办公室门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进。” 辛曼看过去,邓秘书已经开了一条缝进来,“总裁,莫小姐来了。” 莫小姐,莫婷 起初,辛曼以为莫婷是薛淼的红粉知己,但是现在看来,她的身份对于薛家来说同样有些尴尬,而且当年的事情,恐怕也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吧。 如果说当时薛淼对于沈玥并非有十分浓厚的感情,但是莫婷之于薛明曜,已经结婚近一年,相敬如宾的夫妻二人,却因为这样的一件事情而最终走向离婚,也是逼迫不得已的吧。 然而,走进办公室的并不是莫婷,而是莫兰。 莫兰欢快的跑进来,“二哥,你今天下午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辛曼,莫兰脸上原本愉悦欢快的表情就掉了。 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莫兰脸上的淤青已经好了,但是辛曼的面颊上还明显可以看见一道疤痕,正是面前这位莫家的二小姐的杰作。 辛曼依依然站起身来,“抱歉,我是薛氏旗下的员工,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辛曼向外走,薛淼没拦着。 她刚才一心想要出了薛淼的办公室,却没有想到,当身后的办公室门关上,她脚步却无缘由地顿了一下。 不知道莫兰来找薛淼是做什么,那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对这个口口声声称呼的二哥有倾慕之情。 前两天还说了,彼此要开始试着相处,可是这遭,绵延不断的桃花就来了。 辛曼这么想着,就被自己心里这种想法给酸到了。 看了一眼时间,该去养老院去采访了。 辛曼在拿着相机去孤寡老人福利院的时候,先坐在办公桌前,用手机把照片给马赛克了一下,然后传到了薛淼给的那个网址。 公众版。 辛曼看着手机上显示着发表成功的字样,收了手机,出门。 这个养老院孤寡老人的新闻,刚开始是同事萧琳在跑,但是萧琳最近刚刚怀孕了,好不容易备孕成功,又上吐下泻孕吐反应十分严重,辛曼便接了手。 转了一趟地铁一趟公交,到了位于郊外的这家养老院。 这家养老院地处郊外,空气清新,背靠景山,风景宜人,倒是一处养老修养的好去处。 辛曼来到养老院,先与院方做了沟通,来自于a大的志愿者还没有到,她便先拿着相机四处拍拍。 “辛小姐你等一下。”院长说,“我找个熟悉的人带着你四处走走。” “谢谢。” 辛曼不了解地理位置,有个工作人员带着她,也好省去了她的时间。 可是,院长找来的这个年轻人,结果让辛曼大吃一惊。 竟然就是和苏景欢在魅吧喝酒的那一次,想要约她419的那个微混血男人,最后在临走之前,还塞给她一张名片。 现在这张名片,还好端端的在她的包的内层放着。 辛曼从包里翻出这张名片,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李良硕。 李良硕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模样清秀。戴着一副很是斯文的眼镜,但是,瞳色已经成了黑色的,她记得在酒吧里那一次,他的瞳色是淡蓝色的,看来应该是带了美瞳。 李良硕笑着和辛曼握手,对辛曼称呼为前辈。 辛曼摆了摆手,“可别,我姓辛。” 李良硕向上推了推眼镜,“辛小姐,你还记得我吧” 辛曼点头,“记得,非常记得。” “我之前也是被朋友拉去酒吧的,”李良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时找上你,也是因为和朋友赌酒,我输了,就端着酒过去了。” 辛曼倒是笑了,“赌我会不会接你的酒” “是的,”李良硕挠了挠头,说,“要是你真的接我的酒,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我是a大大四的学生。来这里实习的。” 果然,也是象牙塔的年轻人,辛曼看人还是很准的。 她说:“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年轻人也就是私下里玩儿玩儿,她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断送到一个人的前途,作为公务员或者是事业企业单位里,发生这种污点,最是要命。 李良硕倒是很规矩,一路上都给辛曼介绍着养老院的一些设施和部门,处处都可以看见有在晒太阳的老人,步履迟缓,脸上却带着笑容。 这是国家斥资建的一家养老院。条件,设备环境当然都不必多说。 等到志愿者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远远地就可以看见一群年轻活力的大学生,穿着扎眼的嫩黄色的志愿者服。 打头带着一顶红色鸭舌帽的女孩子,正在倒退着走,对后面大部队分工,口气干脆。 听着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是裴颖 辛曼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一旁的李良硕已经先与她开口了,“裴颖” 裴颖转过头来,先看向李良硕,随后望向辛曼。也是没有想到,“姐” 她顿住了脚步,等到安排过各自的分工,同学们都已经散去之后,裴颖才转过来看向辛曼,“姐,我说呢,姐夫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这里,有佳人在嘛。” “什么姐夫”辛曼说,“你嘴上有个把门的,以后再乱叫,小心我真在你的嘴巴上上个拉锁等等,你是说薛淼也来了” 裴颖点了点头,向后指了指,“姐夫去停车了,我们刚才搭的小巴在路上坏掉了,是姐夫给我们打电话联系了另外一辆车,要不然今天就来不了了。” 顺着裴颖手指的方向,果然就看见了正缓步走来的薛淼。 “你站在桌子上面,擦上面的灯具” “这边的窗户玻璃要用报纸擦,擦得干净。” “在擦灯具的时候小心点,一定要先断电。” 裴颖是学生会工体部部长,虽然说在家里是毛毛躁躁的性子,但是在同学们面前倒是井井有条的。 而裴颖身后。跟着李良硕,正在陪着她一块儿擦窗。 辛曼眨了眨眼睛,对一旁的薛淼说:“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子喜欢我妹妹” 看着李良硕面对裴颖的眼神,几乎就可以断定了。 薛淼没有回答,裴颖已经从辛曼身边风风火火地经过,将手中的一块抹布直接塞到辛曼手中,“姐,你擦一下这边的窗栏,我去外面叫个人。” 辛曼手里拿着湿哒哒的抹布,也是没有办法,便扶着窗栏想要踩到椅子上。忽然,腰上搭上了一只手。 “让我来吧。” 薛淼十分自然的从辛曼手中将抹布给接了过去,已经半卷起衬衫衣袖,踩上了椅子。 薛淼个子很高,踩上椅子之后就有点摇摇晃晃的,辛曼急忙帮薛淼扶住了椅子,仰头看着已经开始擦栏杆的薛淼,“你慢点。” 不远处,裴颖和李良硕咬耳朵,“其实我姐对我姐夫是有感觉的,就是打死不承认。” “那你呢” 李良硕看向裴颖的眼神里带着别样的神色,裴颖耸了耸肩。“跟我有毛线关系,快点干活了。” 聪明如裴颖,怎么会看不出来李良硕对她的感觉,只不过不敢回应罢了。 她心底深处还有一个人,在那个人经年累月无法忘却之前,她已经不想再投身进入别人给予的另外一份感情了。 从养老院出来,已经到了晚上六点。 裴颖是辛曼的妹妹,便带着她去吃饭,李良硕也跟去了。 在吃饭的时候,辛曼安排的位置是裴颖和李良硕紧挨着的,她的意图显而易见了,虽然说已经私底下找过沈易风。但是能让裴颖走出来的,就只有寻找一份新的感情,有了新的感情寄托,原本那份云雾般缥缈的感情,就可以放下了。 吃过饭,薛淼送李良硕和裴颖回a大,然后再开车送辛曼。 辛曼的视线注视着前面的挡风玻璃窗,在马路上行驶的车辆,车灯晃眼。 车在天海公寓前面停了下来,薛淼转过头来看辛曼,依旧坐在副驾上,一动不动。 薛淼解了安全带倾身过来,手背在辛曼的额头上触碰了一下,“又发烧了” 这么一个动作才把辛曼的神智彻底给拉了回来,“没,发呆了。” “那我就先下去了。” 她将安全带给解了,想要下车,却被薛淼按住了肩膀。 辛曼转过头来,薛淼就已经倏然而至,唇印了上来。 她今天没有化妆,唇彩也没有擦,因为刚刚吃饭的时候吃了一些辣椒,现在唇瓣有些红红的肿肿的,还有些热烫。当薛淼的唇印上来的时候,她的整片嘴唇都好像贴上了一块沁凉的冰块,十分舒服。 他的手扣上了辛曼的后脑勺,向前倾斜着身体,单手揽住了她的腰,趁着辛曼的唇瓣有所松动,已然撬开了她的唇,舌尖探入。 辛曼感觉自己好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飘飘荡荡的,只有一个依靠,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的吻技生涩,因为接吻的次数少之又少,不过学东西倒是蛮快的,在薛淼的引导下,很快便开始反攻。 一时间,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直到两人分开,辛曼喘息着,发觉自己的手指已经在薛淼胸前的衬衫上攥出了褶皱,一双眼睛里亮晶晶的。 薛淼贴着辛曼的唇瓣问:“什么时候搬去橡树湾” 辛曼心跳的有点不受控制,连同舌头也有点打结,“再缓缓吧。” 她开了车门下车,结果没料想到腿一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好在薛淼伸手扶着她的手臂。才免去了跪在地上的那种尴尬。 看着辛曼离开的背影,薛淼深深的呼吸了两下,将体内的燥热给压了下去,才重新踩下油门。 辛曼总觉得,和薛淼之间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才刚刚确定了好尝试着恋爱,就住在了一起,接吻了,这么下去,恐怕早晚要睡在一起。 秦箫将百叶窗拉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转过头来说:“比起你俩闪婚来说,现在已经是先上船后补票了,什么进度都不算快。” 辛曼手指按在唇瓣上,感觉唇瓣上的温度现在还是火热的。 “也不能那么说,我领证的时候都没一点印象,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缠着一个陌生男人让他娶我了,真的,第二天一点印象都没,完全断片,”辛曼说,“就是后来薛淼跟我说了,我才想起来,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太羞耻了,还说什么没男人要了。好像我有多嫌弃我自己嫁不出去一样” 说着,辛曼就捂着了脸。 也是薛淼脾气好,要是有人在街上这么缠着她要去结婚,她肯定会直接把这人送精神病医院。 秦箫看着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辛曼的影子,将口中的话给咽了下去。 其实,辛曼心里还是有一道坎,就是宋南骁,这两人之间如果不说清楚,那么辛曼就永远都过不了这道坎。 “对了,”辛曼想起上次在秦箫试镜的时候,在外面撞见的那条大狗,“上次在环娱,我好像是看见裴聿白了。” 秦箫正在调整百叶窗的窗扇,听见辛曼这么问,手中动作陡然顿了一下。 辛曼看着秦箫这动作,已经是知道自己猜对了。 看秦箫的表情,仿佛是并不想要多说,辛曼便也不多问,毕竟裴聿白是秦箫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不是拔掉就没有了,从年少到现在,恐怕是已经根深蒂固了吧。 第二天来到公司,辛曼就听见办公室里的人吵得都快要炸开了。 辛曼挑了挑眉,将微微向上勾起的唇角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拉住一个同事问:“这是怎么了” 这个同事附耳在辛曼耳边说了两句话,辛曼愕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反问:“有这回事儿” 这个同事说:“当然了,论坛上都炸了,虽然照片打了马赛克,但是都是经常在一一起工作的,怎么能认不出来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辛曼啧啧唇。 周多多从那边跑过来,直接拉了辛曼到办公桌前,开了电脑就给辛曼看,“你看看这究竟是谁把照片传上去的啊这么缺德” 辛曼在办公桌的遮挡下,用手肘撞了一下周多多的肚子。 周多多抱着手臂。正好后面有两个同时经过,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虽然说跟这个刘晶晶不对盘,但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出这种事儿,她也真是胆子大哦” 她忽然捂住了嘴,“曼曼,前两天你的那篇稿子明明是你写的,却硬是给加上了刘晶晶的名字,你说会不会跟这件事儿有关啊” 辛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有可能啊。” 等到那些同事离开了,辛曼和周多多才趴在办公桌上无声的笑了起来。 真的是太浮夸的演技 就在昨天晚上,辛曼和周多多早就已经在网上商量好了,今天来了要如何做,周多多提议,就装作不知道,刘晶晶就算是猜到是她,也不能有什么动作。 辛曼从手机上翻出论坛,这才发现,她昨天注册的那个账号发表的帖子,底下竟然已经盖了一千多楼 她随便翻了翻,下面还有管理员的回话:请大家用词文明,谢绝人身公鸡。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在半个小时之前,管理员下面还有最后一条回复:此楼已封,禁止继续盖楼。 这个管理员的称呼也真是奇怪。一连串的英文字母加上数字,有点眼熟。 辛曼及时的想起来昨天薛淼给她发网址的那个备注为“亲亲老公”的账号,翻进去看了一眼原来的名称,和这个管理员的昵称一个数字都不差。 辛曼抚了抚额头,还有比她和周多多更会演的。 刘晶晶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两次了,一双眼睛哭的红肿。 他们都是记者,知道舆论能压死人,也懂得适时地进行公关,现在用眼泪来博取同情,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中午吃饭时间,因为周多多拉肚子,屡次往洗手间跑。辛曼便在办公桌前多工作了一会儿,将昨天在养老院拍摄的一些照片筛选了一下,分类做了一个报刊专题和电子版专题。 刚伸了一个懒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就不会觉得于心不安吗” 辛曼收了手,转过头看了一眼刘晶晶。 刘晶晶走到辛曼面前,说:“这件事情绝对是跟你有关系,你不用摆出那副白莲花似的无辜嘴脸,就算是你不承认,我也知道这事儿是你做的。” 白莲花 辛曼笑着勾了一下自己的发梢,抬眸看着刘晶晶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庞,“谢谢夸奖,还是头一次有人说我白莲花,铭记于心了。” 075 “深夜寂寞的小桃” (钻石2400加更合并) 刘晶晶的脸色也不好看,红一阵白一阵的,也真是很好的诠释了她口中“调色盘”这三个字。 “哟,这是谁啊” 周多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刘晶晶后背一僵,刚想要说什么话,也给截住了。 “原来是刘大美女啊,你这是”周多多从她身后绕过来,看着一眼刘晶晶的脸,好像是大吃一惊的表情,“天啊,哭的眼睛都肿了,这是谁招惹到咱们刘大美女了” 刘晶晶愤恨地瞪了周多多一眼,转身就走,“你们不要太得意” 她走的有点快,脚下一双恨天高差点就崴了,从背影看起来十分狼狈。 周多多向上扬了扬眼角,“我们就是太得意,我得儿意的笑,得儿意的笑” 辛曼失笑,将电子版的内容保存之后关了电脑,陪同周多多一块儿下去吃饭,在电梯间的时候,周多多就听说了薛子添脚崴了的事儿。 “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总裁儿子住院了,拍马屁的好时机啊” 辛曼:“” “他出院了没” “还没,但是” “那正好,你赶紧买点东西,跟我一块儿去。”周多多拉着辛曼就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连饭也不吃了。 辛曼也就是多了这么一句嘴,导致让周多多拉着她非要去趟医院看薛子添。 薛子添在医院里,这是第三天了。 漫长无比的第三天。 他的平板被薛淼没收了,手机也就只留给他一个五年前的诺基亚直板,上个qq都费劲,更别说玩游戏上网了。 他苦恼地拿着遥控器,随便调着台,对着电视屏幕上的一个板着面孔的女主播发呆,忽然病房门敲了两声,他以为是医生来查房,索性就将遥控板往旁边一丢,“进来” 可是,进来的却是一个并不面熟的女人。 薛子添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周多多将手中拎着的礼品放在桌上,“你不是我们薛总的儿子吗,那就没错,”她转身叫了一声,“曼曼,快点。” 薛子添听见这个称呼就立即明白了。 原来如此。 辛曼走进来,将手中的外卖盒放在桌上,抬眼问薛子添,“吃饭了没” 薛子添说:“没有。” 在橡树湾的刘阿姨今天有点事情不来送饭,他还没有来得及叫外卖。 辛曼已经把外卖盒打开。给薛子添在病床上撑起了小桌板,“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周多多曾经见识过薛子添的饭量,所以这回就特别多带了一份。 一份饭一份汤,对于薛子添来说,绰绰有余。 辛曼看了一眼,在薛子添的枕头旁边,放着有一个大书包,但是书包拉链都还好好的拉着,一看就是连掏都没有把书给掏出来。 让薛子添在住院的时候看书,他要是肯,也就不会在学校的时候偷偷溜出来逃避学习了。 还真是个问题少年。 周多多是个话唠,外加喜欢日漫,和薛子添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动漫。 一说起动漫,薛子添一双眼睛就放光,“我也喜欢我看了两遍” 二次元的世界,辛曼不怎么懂,她也就是因为裴颖喜欢,跟着看了两集火影忍者,接触到的动漫都很少,看着这两人聊的如火如荼,她托着腮就跟听天书一样,偶尔听到一个动漫的名字,正好拿着手机搜一下,看一下概要。 临走的时候,薛子添恋恋不舍,问:“周姐姐,你什么时候还来么” 周多多说:“今天晚上不成了,明天下午下了班吧,我再来看你。” 上了电梯,周多多说:“这个孩子还挺好哄的啊,而且嘴巴挺甜的。” 其实,薛子添把耳钉摘了,原本染的那乌七八糟的头发变回黑色。也是可以伪装一把乖乖男的。 辛曼抬手按下电梯开关,“那是你投其所好了,你要是跟他聊学习聊英语单词,他就直接把你给轰出去了。” 刘晶晶和那位她攀附上的高管之间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辛曼在去洗手间的时候,听见刘晶晶在里面哭着打电话,好像是在乞求着不要分手,不用想,对方肯定是“艳照门”的另外一个男主角,那个高管。 不知道薛淼是不是在私下里对那个高管施压了,不过薛淼这种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的人,应该是不会管这种小事情的吧。 “你怎么能这样我” 刘晶晶对着电话里哭着说,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她也真的是知道了,当一个男人捧着你在手心上的时候,给你摘星星摘月亮都行,不想要你了,你就是破烂抹布一块,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刘晶晶失魂落魄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抬眼就看见了站在洗手台前的身影,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原本雾蒙蒙的眼睛,顿时就变得警惕十足。 “你在这儿干什么” 辛曼俯着身子,一双纤细的双手在水流下洗着,没有理会身后的刘晶晶,等到细细的将手洗干净,才直起腰来,转过身笑着看向刘晶晶,“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低声下气的求那个男人。” “你偷听我打电话” “在公共场合打电话,用得着偷听么”辛曼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你图的是那个高管的钱,那个高管图的是你的色,但是。现在那个高管说不定都被总裁抓个典型,已经是泥菩萨自身难保了,饭碗要丢,还有多余的时间来包养情妇我要是你” 刘晶晶有些心急地打断了辛曼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就会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辛曼微微向上勾着唇角,“其余你又无能为力,难道还要去攀附另外一个金主么如果你作为女人,只把自己当成是男人的附属品,想要靠着男人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你就太失败了。” 辛曼这几句话,并非是冷嘲热讽,她说完,没看刘晶晶的脸色,转身就先离开了洗手间。 下午下班的时候,辛曼和周多多两人从电梯里下来,在一楼大厅里,正在上演着一出大戏。 “你竟然在外面拈花惹草要不是我家里,我给你的资金支持,你能做到薛氏高层现在有钱了就去包养情人了嫌弃老娘年老色衰吗” 这位中年贵妇,身上的着装都是一等的,只不过因为气急败坏的动作和语气,将那些优雅全都抛诸脑后了,拎着手中的包,正在向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身上猛砸,身后跟着四个戴墨镜的男人,身后不敢有人上前。 那个被打的男人,辛曼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周多多说:“这不就是和刘晶晶在楼梯里激吻的那个男的那女的是他老婆啊,他都已经结婚了,真是渣男。” 在薛氏公司里闹这一出,而且刚好是在下班时间,人流攒动,那个高管脸上也不好看。 前台虽说叫了保安进来,可是那一位中年贵妇身后也直挺挺地立着四个保镖,再说了,男人打女人都好出去拉开,可是女人打男人,而且还是因为对方出轨包养情妇,道德伦理上也都会倾向前者的。 而就在此时,身后的电梯门打开了,刘晶晶从电梯里下来了。 如果不认真看,压根就看不出刘晶晶哭过,一张脸化了浓妆,这哪里像是失恋的,分明就是去约会的。 刘晶晶刚从电梯下来,也不知道情况,就跟着一众薛氏的员工向前走。 中年贵妇人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刚刚从电梯下来的刘晶晶,直接翘着兰花指就指着刘晶晶大叫了一声:“就是你一个人尽可夫的小三,勾引别人的丈夫” 正说着,中年美妇已经冲了过来,对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刘晶晶就是拽头发扇耳光。 辛曼就和刘晶晶之间隔了一个人,冷不防被撞了一下,还好周多多及时拉着她两人到了安全的地域,远离了那两人打架的正中心。 这一次的艳照门,原本也就是在论坛上小范围的传播,也因为辛曼打了马赛克,本不知道这一次事件中的男女主角是谁,可是到了现在,人家正室都已经找上了门,薛氏里的员工猜也就都能猜到了,这一次艳照门的那个小三是谁,而那个忽然出台的一条公司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次,就是想要低调处理都不行了。 第二天上午,刘晶晶就被叫到了宋主编的办公室里,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刘晶晶连自己的办公桌座位都没有回,桌子上的东西还都是宋主编的秘书给收拾了,直接就给搬空了。 至于那个高管,据说,已经自己向薛淼递交了辞职信。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就只有唏嘘了。 周多多托着腮,“哎,少了一个眼中钉,感觉生活都没有斗志了。” “得了吧,你心里乐开花了。” 辛曼喝着杯中的柳橙汁,看了一眼窗外。 事实上,她是真的没有打算利用这件事情把刘晶晶在薛氏的根给拔了的,只是就想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小心点,不会再动什么歪心思。 不过现在也好,永绝后患了。 本以为,这个高管吕总和刘晶晶,就这么会慢慢消失在她的生活里,而辛曼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是辛曼辛小姐么” 辛曼说:“我是,您是” “我是吕正明的妻子,我这里有点事情想要麻烦辛小姐。” 吕正明 辛曼也是回想了三秒钟,才想出来,吕正明就是和刘晶晶搅和在一起的那个高管。 辛曼跟周多多说了一声,反正当天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了,便拿着包直接离开。 和吕太太是约在距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咖啡厅里,辛曼到的时候,吕太太已经先到了。 吕太太穿着贵气,已经点了一杯咖啡,正在悠闲的品着。 辛曼走过去,“吕太太,您好。” 吕太太微微仰起脸,“辛小姐请坐。” 上一次是在大厅里,距离远,辛曼也没有看得清楚这位中年贵妇的面容,现在近距离看。虽然妆容精致,但是也很明显可以看得到她眼角的细纹了。 “这次请辛小姐过来,我是想要辛小姐帮我一个忙,”吕太太从包里拿出一个支票簿来,当着辛曼的面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很大的数字,放在桌面上,向前推了一下,“这是酬劳。” 辛曼没有直接拿信封,抬起头来看向吕太太,“夫人,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我能帮的上忙,一定帮忙。” 吕太太说:“我想要辛小姐手里的那几张照片,没有打马赛克的照片,包括原版。” 那几张照片 辛曼猛然醒悟过来,“但是我论坛上公布之后就已经删了。” 那种照片也只是用来大惩小戒,她用不着那些照片威胁谁,没用的照片也就直接从手机里面删除了。 “如果辛小姐是觉得钱不够” 辛曼打断吕太太的话,“并不是,我的确已经删了,论坛上也只有打马赛克的那几张。” 吕太太皱了皱眉,“那打扰辛小姐了。” 辛曼看着吕太太眼中神色,“夫人,您放心,那几张照片我不会往外发的。” “不,”吕太太抬起头,一双美目中盛着怒气,“我就是想要往外发,越是演变的激烈越好,不瞒你说,我是想要和吕正明离婚,已经向法院提交了诉讼请求,但是婚后财产方面,我们家里的公司。我一分钱都不想分给他,所以一直在找他出轨的证据提供给法官,但是他抬警惕了,一直都没有能找到证据。” 这位薛氏企业中的高管,是一个真正的凤凰男,靠着妻子家族的提携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却在功成名就之时就嫌弃发妻,开始在外面勾三搭四做一些不干不净的事情了。 辛曼眨了眨眼睛,“吕太太,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今晚回到家,辛曼便用备注姓名为“深夜寂寞的小桃”,主动加了吕太太提供的那个号码。 空间是私密上锁的,不过十分钟,吕正明就加了她的q,并且点了进入空间,只可惜,被挡住了。才发来了第一句话。 “美女,你好。” 辛曼的头像是她本人的一张侧面照,经过美图工具加工做了模糊化。 她还特别在网上搜了很多关于约炮时候的用语,女方最好要矜持,却也要露骨一些,懂得适时地撩动对方的心。 这个吕正明也真是好骗,过了一会儿,就熟络了,要看辛曼长什么样子。 辛曼之前并没有喝这个吕正明照过面,虽然同在一个公司里,可是薛氏公司里几千员工,人脸都模糊化了。 辛曼翻找了一下自己的照片,都太青春了,而且因为她不喜欢照相,距离最近的一次照片,就是在三年前的毕业典礼上,身穿学士服的一张照片。 “我现在就自拍一张。” 她索性从自己的衣柜里找了一件衬衫。有点小,或者是她的胸又大了,胸口有点勒,不过还好,要的就是这种欲感。 辛曼在床上摆了一个特别撩骚的姿势,当然,只是侧脸,而且她的长发也是得天独厚的,衬托着肤白如雪。 发送。 辛曼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外面门铃响了,便在外面穿上一件大衣,出去开门。 “谁啊” 这大半夜的,辛曼已经把门给反锁了。 门外一个声音:“我找秦箫。” 这个男人的声音有点陌生,辛曼开了灯,从猫眼向外面看了一眼,吓的向后退了一步。 裴聿白 辛曼打了一下磕绊,“你等一下啊。” 她急忙跑去秦箫的房间里去看了一眼。秦箫在洗澡,宁宁已经睡熟了。 辛曼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怕吵到宁宁,小声说:“秦箫” 浴室里的水声小了,“怎么了” “那个裴聿白来了。” 辛曼给裴聿白开了门。 “秦箫在洗澡,你先在这里坐坐。” 裴聿白迈着长腿走入,手腕上绕着一圈红色的绳子,后面跟着贝勒。 辛曼看见贝勒就向后退了一步。 裴聿白笑了笑,将贝勒向自己的腿边拉了拉,“你还是这么怕狗。” 辛曼耸了耸肩,“没想到你还记得。” 她怕狗也并不是骨子里带来的,就是在儿时的时候被狗给追怕了。 那个时候,养狗还不必要用狗链系着,大街上有很多地方都能看见狗,还有那种大型犬。 大约是辛曼初中的时候,因为偷拿了狗的吃食,结果被两条狗追了一条街。最后吓的尿裤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的不要不要的。要不是宋南骁,辛曼觉得自己肯定就要命丧狗腹了。 当时,裴聿白就和几个少年,捧腹大笑。 说真的,裴聿白与年少时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原来就是个痞子,初中就抽烟喝酒泡妞,如果说薛子添是一个问题少年的话,跟裴聿白当年根本就没法比,裴聿白当年就是个不良少年,而且还在向更加扭曲的方向发展着。 辛曼给裴聿白倒了一杯水,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手机,便先去自己的房间里看了一眼手机,结果这个吕正明发过来一条“已经睡了还在自拍” 辛曼一翻聊天记录,咦照片呢 她明明记得刚才给吕正明发过去了,怎么没了 没什么办法,辛曼便又重新发了一次。 不过两秒钟,这人就发来一条信息:“亲爱的,有时间么想要约你出来见一面。” 辛曼发送:“你不是在上海么” 吕正明骗她说他是上海人。 “我现在在c市出差啊,是怕你老公发现呢,还是怕你男朋友发现呢我看到你照片的第一眼,我就特别想要见你。” 辛曼翻了个白眼。 这种骗小姑娘的手段 辛曼输入了几个字:“可我有点怕啊。” 对方飞快的发送过来一段话:“怕什么呢怕我会吃了你,哈哈,我保证,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聊一个晚上天都没问题的,我就是想要见见你,听听你的声音,说说话,我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这种感觉。” 辛曼想起那个快秃顶的吕正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准备再发送一条信息的时候,手机滋滋震动了两下,弹出来一条信息,是来自于薛淼的,只有一个问号。 “” 辛曼更是纳闷啊,这人大半夜的给她发一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结果一点进去薛淼的信息,就傻了眼。 她知道为什么吕正明没有收到她撩骚的照片了,因为这张照片发错了发给薛淼了啊 辛曼将头埋在了枕头里,捶了两下床,下意识的就想要撤回消息,可是“发送超过两分钟的消息,不能被撤回”。 辛曼:“” 她看着“亲亲老公”这四个字,真的是想要买一块豆腐撞死。 薛淼今天接薛子添出院,所以时间晚了些。 薛子添并不是很严重,石膏已经拆了,但是还会固定这夹板,而且这条腿不能用力,怕骨头长歪。 薛淼说:“你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薛子添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 比起去上学,他还是宁愿在医院里待着。 回到橡树湾,薛淼洗了洗澡,出来就发现辛曼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是一张照片。 薛淼狐疑了一下,点开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浑身的火都向下聚集在某一点。 照片上的辛曼,绝对是故意撩人的 她穿着一件衬衫,却只在胸口的位置系了两粒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衬衫下的风光隐约可见,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 薛淼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坐在了床边,给她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一分钟后,辛曼给她回复了一句。 “抱歉,发错了。” 在门外,秦箫穿了衣服从卧室里出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看了一眼安睡的宁宁。 宁宁刚睡着,暂时不会醒,就好办。 刚从卧室出来,视线就撞上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上一次见面,在环娱,见的匆忙,而且秦箫因为是公众人物,必须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便只是和裴聿白十分疏离地说了一句:“裴总好。” 裴聿白所一手创建的嘉格,是世界五百强,且不说世界,就说c市,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裴聿白人缘好,在c市的几个豪门大家组的公子,在嘉格内部都有参股,有些整个身家都投了进去。 裴聿白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一双盯着秦箫的眼睛,似乎是饱含了某种别的意味,却也没有僭越,眼睁睁地看着带上墨镜的秦箫,在一众尖叫的粉丝中乘车离开。 还好,这几天里,因为秦箫通告比较多,并没有在c市,并没有和裴聿白有过多照面的机会,却不曾料想到,他竟然查了她,并且找到了天海公寓 “你是准备就这么一直站着” 裴聿白的话,将秦箫的神智拉回。 秦箫对上裴聿白的视线,这人和当初见面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明明就是感觉骨子里有某种东西不一样了。 “裴总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秦箫说话疏离,就这么靠在墙边,双手抱胸,看着裴聿白,嘴唇抿成一线。 裴聿白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迈着长腿向秦箫走过来,越走越近,秦箫抬起头来迎视着这个男人。 “秦箫,你回来了。” 时隔五年,这是他见到她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秦箫记忆一时间有些恍然,蓦地抬起头来,“是的,我回来了。” 两人之间隔了两步的距离,但是谁都没有向前,倒是在裴聿白身后的贝勒,嗷呜了两声,去拱着秦箫的腿。 秦箫蹲下身来,拍了拍德牧的脑袋,在唇上比了一根手指,“嘘。” 贝勒便不再吠出声,只是一个劲儿的摇着尾巴。 而在房间内,辛曼已经快要抓狂了。 吕正明已经和她约好了酒店,十分暧昧的调情:“我们约好在哪里见面呢我到时候先订酒店。” “接我我自己过去吧。” “你是怕被你老公看见是吗要万一被看见了,你就跟我过算了,正好我也想跟我老婆离婚了。” 辛曼忍住想要大骂渣男的话,回忆了一下,用标准的绿茶婊的口吻回复了一句:“你别这样了,我并不想打扰到你正常的家庭生活。” 薛淼的消息又来了。 亲亲老公:“你发错了那你是想要给谁发” 辛曼:“” 她觉得她有必要给薛淼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她拨通了薛淼的手机号,等到对方一接通,便解释道:“那个我刚才确实是发错了,本来也没想给人发,真的,我就是自拍着玩儿的。” 薛淼来到阳台上,一条腿曲起敲在栏杆上,“你有这种癖好” “没有”辛曼忙说,“我就是今天闲的无聊了。” 薛淼笑了一声,“你一个人在家里当然无聊,什么时候搬过来” 辛曼口中的话顿了顿。 这是薛淼第三次提让辛曼搬去橡树湾了。 橡树湾的房子、安保和别的方面,比起天海公寓来说都好太多了,但是 “我” “又在想什么借口来搪塞我呢”薛淼说,“天海公寓的房子虽然小一点,但是我不嫌弃,我们两个睡一间房就可以了。如果你不想搬过来,那我搬过去也行” “不行我搬过去吧” 辛曼情急之下,直接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说完她就差点咬了舌头,她这是主动咬上了薛淼的鱼饵 “这么迫不及待”薛淼的轻笑声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好,一言为定。” 等到挂断了电话,辛曼捶胸顿足。 她刚才答应了什么 她什么时候答应薛淼要搬去橡树湾了,能不能反悔啊 手机震了好几下,辛曼翻动了一下和吕正明的聊天信息,回复了一句:“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多说了两句,今天有点困了,我们明天再聊。” 辛曼挺尸似的躺在床上,房间门从外面敲了两声。 秦箫已经开了门进来。 辛曼看过去,秦箫已经换了衣服,穿着一身黑色的兜帽风衣,笔直的铅笔裤,一双板鞋。 “你要出门” 秦箫俯身过来,“帮我照看着宁宁,我出去一趟。” “哦。” 辛曼冲秦箫暧昧地眨了眨眼睛,“不是要去开房吧其实你在这里也没关系的,我家墙面隔音效果很好的哟。” 秦箫在辛曼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就转了身。 等到门口传来锁门声很长时间,辛曼才起了身,来到窗边,向外面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秦箫带着口罩兜帽,站在楼门口却不肯向前走了。 外面的天气很冷,已经到了寒冬,灯光在深夜有些暗淡,远远地能看到天边有一颗启明星。 秦箫带着口罩,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外套,牛角扣在身前系着,黑色的兜帽扣在头上,只留出一双黑色的眼镜,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向裴聿白,掉头转身就要走,却被裴聿白给拉住了。 “秦箫。” 裴聿白穿的不厚,只是一件单薄的风衣,没有戴围巾,呼出的哈气都是白的,朦朦胧胧的。 秦箫没有回头,却挣脱了一下。“我困了,我想上楼睡觉。” 她说完,便径直地又要向前走,但是这个时候,裴聿白忽然就弯下腰来,右手手臂穿过秦箫的腿弯,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秦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拦裴聿白的脖颈。 贝勒激动的汪汪了两声。 开了车门,将秦箫放进副驾驶的位置上,给她系好安全带,裴聿白按住秦箫的肩膀,“别动。” 他大步绕过车头,从另外一侧跳上了车,在浓重的夜色之中,车辆飞快的开走。 辛曼目送着那辆黑色的suv驶入夜色中,转身躺在了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 说实话。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种情景下重新见到裴聿白,而且裴聿白也变了,来来回回已经十几年了,又怎么能不变化了。 辛曼记得,当初秦箫第一次见裴聿白的时候,就是如同现在,十二月底,大雪纷飞,一转眼就十几年了。 “妈妈” 忽然听见外面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响起,辛曼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下去。 “宁宁” 宁宁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穿着一条粉色的睡裙,“曼曼阿姨,我妈妈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你妈妈晚上出去工作了,”辛曼蹲下去,将宁宁抱了起来,“今晚跟曼曼阿姨睡好么” 宁宁小巧的下巴放在辛曼的肩膀上,一双漂亮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两只小手扒着辛曼的脖子,“好。” 这个小女孩儿也实在是可爱,而且又听话,秦箫也真是修了多少福气,才有这么一个听话的孩子,一点都不闹。 辛曼靠着床头,为宁宁拉好被子,关了灯。 第二天早晨,辛曼醒的很早,她有这样一个习惯,早晨宁可早起半个小时,然后不必在上班的路上太过于慌张。 辛曼已经洗漱完做了饭,才过来叫宁宁起床。 宁宁眯着眼睛,一副不想起床的模样。辛曼便将一双微凉的手伸入宁宁的被窝里去,“再不起床,阿姨就要摸你了哈。” 宁宁噘着嘴着往旁边躲,这么一闹腾,也总算是醒了。 她的起床气也挺大的,就因为辛曼叫她起床,结果吃早餐的时候都不和辛曼说一句话。 “不理曼曼阿姨,曼曼阿姨太坏了。” 辛曼笑了,把吃过的碗筷收到厨房里。 从厨房里出来,就见宁宁正拿着辛曼的手机打电话。 “是啊,曼曼阿姨好讨厌,我刚才睡的好好的,她就把手伸进来挠我痒痒” 辛曼还以为她是在和秦箫打电话,便径直走去拿来宁宁的一双小棉靴给她穿上。 等到挂断电话,辛曼给宁宁穿上玫红色的大衣,蹲下来给她系扣子,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还会告状啊,小鬼灵精。” 宁宁向辛曼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十分钟后,辛曼牵着宁宁的手下了楼,原本是想要打车的,结果宁宁仰着头,“刚才帅叔叔说了,会来接我们的呀。” 辛曼拿着手机,刚准备叫车,就顿了下来,“什么帅叔叔” 宁宁晃了晃小脑袋,小小的指尖伸出来在辛曼的脸蛋上戳了一下,“就是刚刚给你打电话的帅叔叔呀。” 辛曼:“” 她及时的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刚才和宁宁通话两分半的人,不是秦箫,而是薛淼 正这么想着,路边有一辆私家车已经向这边缓慢的开了过来,靠近的时候,按了两声喇叭。 宁宁招了招手,“你看,帅叔叔来接我们了。” 坐在驾驶位上的薛淼摇下车窗,“上车。” 辛曼对上薛淼的视线,就恍然间想起来昨天给薛淼发的那种十分露骨的照片,觉得脸颊有点热烫。 宁宁扯着辛曼的手,“走了,曼曼阿姨,上车了” 辛曼抱着宁宁坐在后车座上,先送了宁宁去幼儿园,再回到车上,就没了坐后座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副驾的车门上去。 076 生日的前奏 辛曼系了安全带,车子缓缓开动,只听薛淼在一旁道:“你很喜欢小孩子” “啊”辛曼说,“哦,还行吧,挺可爱的。” 不过也就是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比较可爱一点,等到了长大,到了如同薛子添似的那种青春叛逆期,就不定如何了。 一路上,辛曼都没有敢向薛淼的方向看,不是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窗,就是转头盯着副驾的车窗外,生怕薛淼一个不小心就提出来昨天发错照片那回事。 幸好,薛淼还是比较顾全她的面子,没有提。 一直到快到薛氏大厦的前一个路口,辛曼才喊了停车。 “就在这儿先靠边吧,”辛曼说着,已经解了安全带,“我先下车,回见。” 幸好薛淼也没有拦她,辛曼下了车就松了一口气。 她拎着包,沿着马路边向前走,早晨的阳光融融地照在身上,感觉这是一天新的开始,然而,这个新的开始。却在看见在公司门口立着的那个人,被完全打断了。 祁封绍来的很早,在不到七点钟就来到了薛氏大厦门口,保安还几次路过,问他是否是在等人,他说:“我等我女朋友。” 一旁的清洁工阿姨看着这小伙子,就跟一旁的人说,“肯定是男女朋友吵架了,这小伙子来认错了。” 如果只是吵架认错,也便罢了,关键是 祁封绍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是他真的做错了吧。 “辛曼” 辛曼抬头的同时,祁封绍已经从台阶上狂奔而下,一下子就拉住了尚且在愣怔之中的辛曼。 “曼曼,我等了你好长时间” 辛曼:“” 一旁也有保安和清洁工阿姨在说:“是啊,小伙子挺有诚意的,等了你有一个小时了。” “什么矛盾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好好的别闹脾气。” 辛曼:“” 什么跟什么啊,大叔大婶,你们能不能搞清楚状况了再说啊 辛曼绕过祁封绍就要走,却被祁封绍给拉住了,“曼曼,祝你生日快乐” 忽然,祁封绍好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不知道哪个角落变出来一捧鲜花,香水百合的香味马上就窜入了鼻息。 生日 她今天生日了么 辛曼看见这捧花,真心是高兴不起来。 过了这个生日。就意味着她二十七了,二十七了啊已经奔三了而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伙子”,还比她小几个月。 她从祁封绍手中把花接了过来,然后拍了拍祁封绍的肩膀,“谢了。” 祁封绍:“” 他追着辛曼进了电梯,“曼曼,我和辛雨馨分手了。” 辛曼面无表情的按下电梯的关门键,“嗯,你下不下去,不下去我就上了,我快迟到了。” 祁封绍一把抓住辛曼的手,“你说了,只要是和辛雨馨分手了,我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辛曼皱了皱眉,这么绿茶婊的话她什么时候说过 “祁封绍,我说过,我们没有可能了,你和辛雨馨如何,是你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辛曼十分平静地看着祁封绍,“如果你再这样一味地纠缠,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或许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正好,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辛曼抬步向外面走出去。“再见。” 祁封绍眼睁睁的看着辛曼走出去,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她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 他只是因为心智不够坚定而做错了一次,可是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新的机会呢 祁封绍走在马路上,没有叫车,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在想,为什么辛曼不肯接受她 手机响了一边又一遍,直到来到地铁口,有身旁的路人提醒他,“先生,你手机响了。” 祁封绍这才把手机拿了出来,是来自于辛雨馨的电话。 他皱着眉。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另外一端,辛雨馨哭着说:“祁哥哥,你昨天晚上说的话是真的么” 远在辛家别墅,此时此刻,辛雨馨正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哭的红肿。 昨天晚上,原本祁封绍带着她去看电影,看电影回来之后,原本应该是一夜旖旎,亦或是甜言蜜语,可是,当祁封绍将她送回辛家别墅,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对于辛雨馨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祁哥哥,你在开玩笑么” 祁封绍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看向辛雨馨,“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我们分手吧。” 那句话,就好像是一把尖利的小刀一样,在她的心上硬生生的划了一刀。 一整夜,辛雨馨都好像沉浸在一场噩梦之中,苏醒,再昏睡,分不清楚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打电话给祁封绍,问清楚昨天晚上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打了三个电话,伴随着每一声拉长的滴声,她的心都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下去。 最终,直到祁封绍接通了电话。 祁封绍的声音从电话的另外一端传了过来,“嗯,是真的,我们分手吧。” 辛雨馨的眼睛里模糊一片,“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 每一个痴心的女人,在男方提出分手的时候,都会问出这样一个特别傻的问题。 但是,就算是有理由又如何,还不是要分手。 祁封绍说,“我对你的好感,都是源自于辛曼,我发现我其实还是喜欢辛曼的,并不是你,对不起雨馨,你是一个好女孩,你适合找到更好的。” 没有等祁封绍说完,辛雨馨就把电话给摔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手哆嗦的拿不住手机了。 张云慧握着女儿的肩膀,“雨馨,别哭了。” 辛雨馨一下子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妈,祁封绍说他要分手,他还是喜欢辛曼,对我都只是逢场作戏” 这种话在她心里划过,是一番滋味,等到说出来暴露在别人的眼底下,就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张云慧一听这话,就皱了眉,“辛曼怎么哪儿都有她,现在你交了男朋友,她也要来抢” 刚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辛振远,将水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不要乱说话。” 张云慧知道丈夫偏袒辛曼,平常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现在自己的女儿在辛曼那里受了委屈。凭什么又要她忍气吞声 “刚刚祁封绍亲口说的,说他喜欢的是辛曼,要和雨馨分手,哪里有乱说了”张云慧说,“你也看看,到底是谁说的错谁说的对,别整天凭你的主观臆断。” 辛雨馨哭的声音更大了,让张云慧听了就是一阵心疼。 辛振远走过来,看着辛雨馨,“分手了就分手了,你年龄也不大,男女朋友之间分分合合的不也是正常么” 辛振远还没说完,辛雨馨就哭着把他的话给打断了。“爸” 张云慧瞪着辛振远,“哪儿有你这么劝女儿的” 这时,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位白发的老人。 辛老太太拄着拐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辛曼叫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辛振远有些诧异。 辛老太太从来都不会主动提辛曼这个名字,更甚至是对辛曼的厌恶,见到她就绝对不会有好脸色。 可是现在 张云慧说:“对,妈说的对,把辛曼叫回来,这事儿一问不就清楚了。” 辛曼接到辛家的电话的时候,很惊讶。 因为,这一次打电话来的,并不是辛老爷子。也不是辛振远,而是一向很讨厌自己的辛老太太。 “今天晚上回来吃个饭吧。” “哦,好的。” 辛曼甚至都不敢叫出奶奶这个称呼,生怕会惹来辛老太太的一阵反感吵嚷。 挂断了电话,她坐在座位上许久都没有移动半步,有点愣神。 周多多帮辛曼端了一杯咖啡过来,放在桌角的位置,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神游呢” 辛曼这才忽然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刚刚接到我奶奶电话,说让我晚上回去吃顿饭。” 周多多半张着嘴,能放得下一个鹌鹑蛋 “你奶奶打电话给你” 她虽然并不完全知道辛曼的家底,但是也听辛曼说过她奶奶对于她的刻薄厌恶。 “对啊。” 辛曼耸了耸肩,她现在都还有点难以置信。 周多多靠着办公桌,摸着下巴,“依我看来,那个老妖婆忽然打电话让你回去肯定是有目的的。” 辛曼在周多多后腰上拍了一下,“尊重点老人家” 周多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是说真的,你最好先想好对策,最好是三十六计都用上,你那个奶奶实在是太精了。” 辛曼没有吭声。 不过,晚上因为要赴辛家的约,所以在薛淼那里,就又有一个绝佳的借口了。 薛淼在上班时间,一般不会看手机,工作和私人的电话都会交给邓秘书或者秦晋来保管。 可是,这一次开会,手机却就放在一边。 手机震动了两声。 薛淼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是辛曼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今天晚上要回辛家吃饭,所以没法搬家了。” 后面还附带上一个很“委屈”的表情。 薛淼笑了笑,拿着手机打字“下班了我送你去。” 放下手机,抬眼看着会议桌上正在汇报的女下属已经顿住了话头,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薛淼。 薛淼挑了挑眉,“继续。” “这一次的设计稿,是结合上世界七十年代欧洲的建筑大师” 手机又响了一下,辛曼发来一条消息:“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 薛淼淡笑了一下,将手机放在一旁,没有回复了。 下班的时候,辛曼和吕太太通了一个电话。 “昨天晚上已经上钩了,”辛曼说:“聊天记录回头我截屏了发给你。” “好,谢谢你了,”吕太太顿了顿,“不过,只有这个聊天记录还不够,太少了,最好还是有一些照片” 辛曼想了想,“那我今天晚上跟他约个时间出去” 吕太太说:“太好了,实在是谢谢你了辛小姐,等到这件事情成了,我一定重谢” 辛曼笑了一下,“不用什么重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吕太太提供了两个酒店和两个时间,说是这位吕先生,会为了跳槽去另外一家公司,约了那一家的公司老总去的一家夜总会,以及旁边的一家酒店内的高级套房。 原本也是无可厚非,既然是已经向薛氏提交了辞职信,凭借在薛氏当过管理这一点,就算是到别的公司,也绝对会身居要职。 挂断吕太太的电话,辛曼抬眼便看见了在路边停着的一辆车。 辛曼觉得这车有点熟悉。 很快,她才记起来,薛淼也有一辆这种车,不过因为薛淼开车都比较低调,诸如迈巴赫或者是劳斯莱斯,车库里应该是有,但是从来没有开过。 车牌号 竟然和薛淼的是一模一样的,也是辛曼的记忆力好,曾经有一段时间就专门记忆各种车牌号。 最后,还是稀里糊涂的上了薛淼的车。 薛淼开车很稳,但是车速并不慢,辛曼靠在副驾上有点困顿,说了一句“到前面的商场停一下车”,就放心的阖上了眼睑。 薛淼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薛淼,她倒是放宽心。 辛曼每次去辛家。都要准备礼品,有时候是吃的东西,有时候是穿用的东西,这一次她在商场买了个电子血压仪血糖仪,算是给辛老太太和辛老爷子的。 到了辛家,辛曼拎着东西下车,“谢谢送我过来,你” 她忽然警醒了一下,“那个你不是也要来辛家做客吧” 薛淼笑了一下,“不是,我只是顺路。” 辛曼松了一口气,和薛淼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如果是平常也就算了,但是在辛家她并不想要辛老太太说的一些话让薛淼听见,并非完全是维护自己的形象,只是觉得,一些隐秘的私事,藏在心底里就好了。 来到辛家,一进门就看见了辛雨馨。 辛雨馨已经化过妆,脸上看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唯独眼眶微微发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辛曼此刻也已经把早上祁封绍去报社里堵她那回事儿给忘得差不多了。 张云慧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了辛曼,直接就绕过沙发走向辛雨馨,“说了没” 她不喜欢辛曼,也不想为了辛振远就去虚情假意地对这个女人摆出一副关心的姿态。 辛雨馨走过来,看着辛曼,“祁封绍跟我分手了,这事儿你知道么” 辛曼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才猛然回过神来,“知道,她” 啪的一声。 她还没有说完,脸上就已经被辛雨馨扇了一个耳光。 辛曼丝毫没有防范,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辛雨馨会忽然动手,此时,她一只手拿着包,另外一只手拿着给辛家老太太买的礼品,就算是想要挡开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的脸偏向一旁,辛雨馨用了全力,脸上火辣辣的。 辛雨馨指着辛曼,“我一直是把你当成是我姐的,但是你呢你为什么要抢我男朋友你说啊为什么” 辛雨馨喊得声嘶力竭,已经将楼上的人给喊了下来。 辛振远看见在客厅里站着的这两人,心道不好,他也就是上楼打了个电话,却没有想到就错过了辛曼过来。 “曼曼来了,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 辛曼觉得讽刺。 她转过来看着已经伏在张云慧怀里扮演弱者的辛雨馨,说:“辛雨馨,刚才那句话,你是摸着你的良心说出来了的么你当我是姐姐,笑话。如果你真当我是姐姐,就不会在外面的商场,指着我跟你的闺蜜同学说我是野种了。” 一旁要来拉辛曼的辛振远,听见这句话,手中的动作一颤,目光里好似已经多了一些什么。 辛曼只是一直在盯着辛雨馨,并没有注意到辛振远十分细微的动作。 “本来我没有打算捅出来的,你和祁封绍两人要订婚要结婚,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但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着我,如果你这一次想要说祁封绍的问题,那好,我们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辛曼转向张云慧,“祁封绍之前一年里,是我的男朋友,和辛雨馨也就是三四个月之前才开始在一起,也就是说祁封绍劈腿了。” 张云慧眼里有诧异,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目光,还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辛曼继续说,“这事儿也是我的黑历史,说我不够魅力吸引自己的男朋友让男朋友非要到外面去打野食的,而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我妹妹的人就是小三,我也认了,反正我是认清楚了一个渣男,至于说他在和你好了以后一直纠缠着说他错了那么一回求我原谅。我也并非完全没有一点触动的。” 说到这儿,辛雨馨眼睛里的光动了动,原本的泪眼朦胧已经逐渐清澈,看向辛曼,“果然,你就是” “我就是怎样一个人犯了错,难道就被判了死刑了么可以原谅可以理解的,不过,男人的劣根性有时候就在这里,有些男人会浪子回头金不换,有些不会,有第一次出轨就有第二次。我到底还是不够了解祁封绍,我不知道他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辛曼顿了顿,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但是我辛曼就是这种脾气,我不要了的东西绝对不会再捡回来,所以,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要闹,可以,把我完完全全的择出去,不要牵连到我。” 辛曼已经忘记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这一番话下来,整个辛家的客厅里都是安静的,除了厨房里炒菜烹油发出的声音。 “我今天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事儿给说清楚了,避免以后再有误会。” 辛曼说完,将手中的礼品盒放在桌上,看向辛振远,“我先走了,我改天再来看您和爷爷。” 辛曼从辛家别墅出来,没人拦着她,也没有追上来留她吃饭,打电话给她的辛老太太也没有露面。 她知道,辛老太太既然亲自打电话给她让她回去一趟,就必定是找她有事情说的,但是现在她真的是没有心情留下来在辛家别墅吃饭了。 辛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疼的呲牙。 “没留下吃饭”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辛曼脚步一顿。看过去,薛淼的车竟然还停在路边,而这个男人,就靠在车边抽烟。 “你没走” 辛曼有点惊讶,因为刚刚下车的时候,说了不用薛淼来接的。 “哪有只送不接的道理,”薛淼将烟掐了丢在垃圾箱里,抬眼看了一眼别墅里面的灯光,“还回去不回去” 辛曼说:“不回去了,就送了送东西。” 车外的光线不大好,上了车,薛淼开了车顶灯,才看见辛曼肿起的左脸。五个手指印异常明显,不禁就皱了眉。 辛曼歪着头想事情,没有注意到薛淼的表情。 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辛曼拿出来扫了一眼手机号码,是辛老太太的电话。 她本意是不想接,但是还是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接了。 “奶奶。” 辛老太太说:“怎么我就出了趟门,你就走了我是让你回来吃顿饭,不是让你撂下东西就走的,辛家还会缺你那么一个血压仪” 辛曼苦笑了一下。 她追到辛家什么都不缺,但是每一次去,还是照样送各种东西,哪怕是她一转头那些东西就被丢进垃圾桶里。 送不送是她的事情。收不收是别人的事情,她只管自己把事情做到本分。 “对不起奶奶,我身上实在是不舒服,本来想着能支撑下去的,但是是我的问题。” “算了,人都走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辛老太太说,“等我电话吧,下次找你过来,别杂事这么多。” 辛曼挂断了电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薛淼双手稳稳地放在方向盘上,问了一句:“怎么不把话说清楚” “没必要。” 辛曼知道。就算是辛老太太现在刚回去,对于刚才在客厅里发生的事情还不知道,但是辛家那么多佣人保姆,随便拉一个就能问了,而且,辛振远肯定是会把事情告诉辛老太太的,她也没必要多此一举把自己受的委屈告诉一个根本就不会关心自己的人。 辛家,也只有辛振远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他是真的把辛曼当成是女儿来看待的。 她还不如现在把事情暂时压下来拦在自己的身上,还能给辛老太太心里留下一丁点的好印象吧。 不知不觉,车子就开到了橡树湾。 车子停下来,辛曼习惯性的就去解安全带,等到一看外面的建筑物。就猛地停住了脚步。 薛淼在身后跟上,已经牵了她的手出来,将车门关上,“上去吃点东西,我再送你回天海公寓。” 刘姐已经回家省亲回来了,正好薛子添这两天腿脚不方便,在家照顾他。 “先生回来了。” 刘姐刚刚热了一杯牛奶给薛子添送过去,出来就瞧见了薛淼,以及身后跟着的女人。 “辛小姐也来了。” 辛曼笑着颔首。 刘姐问:“还没吃东西吧” “没有,”薛淼扫了一眼辛曼脸上的红印,说:“清淡点的,就弄两碗面吧。” 薛淼走了一趟厨房,从厨房里出来,递给她一个冰袋,“没想着要打回去” “我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啊”辛曼抬头看向薛淼,笑了,“没必要,就是一个巴掌,那么较真干嘛我给你说,我在读大学之前都特别较真,只要是惹了我的,我就一定要还回去的,不管是在学习生活还是感情上,但是后来我也看开了” 薛淼剑眉一条,浓眉入鬓,“感情上” 辛曼下意识的就停住了话音,低着头用冰袋敷脸,没回答薛淼的话。 就算是说,她也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077 我……有了外遇 刘姐煮了两万清汤面,端上桌。 碧绿色的青菜漂浮在汤面上,红色的番茄白色的蛋花,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振。 “趁热吃吧。” 辛曼笑着对刘姐说谢谢。 刘姐说:“不用跟我说谢谢,太太常回来就行了,这么一大一小父子两人,阴阳失调,家里就缺个女人。” 听见刘姐的这个称呼,辛曼有点囧,眼角的余光看向坐在桌边一副好好戏的表情的薛淼,他也没解释。 刘姐把面端上桌,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 辛曼拿起筷子刚准备开动,却被薛淼给及时的制止了。 薛淼在辛曼眼前横过一只手来,挡在了她的碗筷之上,辛曼抬头看他,“怎么了” “生日快乐。” 薛淼声音清亮,让辛曼不由得一愣。 好今天早上,祁封绍说的那一句生日快乐不容,薛淼的话好像是带着有稳定的力量,让人心安。 辛曼笑了笑,“谢谢。” 生日,她的生日。 不管她究竟是不是喜欢这个二十七岁的生日,这一天都要来的,二十七岁的生日,辛曼记得,她和薛淼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了一碗面,辛曼私底下称这碗面为长寿面,不管是她,还有他。 吃过面,辛曼将两个空碗摞在一起,端去厨房,因为并不是很油腻,便用清水冲洗,擦碗布一擦,顺手就放进了碗架上。 从厨房里出来,薛淼靠在双开门的冰箱上抽烟,看见辛曼走过来,把烟蒂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摁灭,然后说:“今晚留下来吧。” 辛曼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抬头看薛淼,“你是认真的” “嗯哼。” 薛淼向后靠了一下,一双眼睛里的确是有一股子那种执拗劲儿。 辛曼心里打鼓,她现在还不完全确定自己的心,就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交出去 “这边房间多,你看着随便选。” 辛曼:“” 她是会错意了 薛淼瞧着辛曼的表情,挑了挑眉,“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辛曼脸有点红。 她是真的会错意了,她以为薛淼是想要履行夫妻义务 薛子添在卧室里休息,听见外面有声音,便扶着墙,慢慢的一步一步跳过来,开了门,从门缝里就瞧见了薛淼身边站着的一个女人 因为太过于惊讶,本来是想要往后退,把门给关上的,结果动作快了一些也猛了一些,直接摔倒在了后面,轰的一声。 在客厅里的两人,吓了一跳,就看见这边的卧室门已经开了,里面有一个从地上正在挣扎着要起来的身影。 薛子添在站起身的时候,还特别的多关注了一下薛淼的脸色,似乎两人都神色如常,没有被人突然打断的那种恼羞成怒。 辛曼走到薛子添的书桌旁边,随手翻了翻他的卷子,看着十道题目里面错九道题,不禁摇了摇头。 这肯定是自己做的,如果真的是蒙的,那运气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了。 薛子添抬眼就看见辛曼在翻看他的习题册,说:“喂,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薛淼眼风一扫,薛子添接下来的话立即就偃旗息鼓了。 在老薛面前,他还是不能太放肆了。 辛曼将薄薄的试卷拿起来,在手中哗啦啦的弹了两下,“你的确应该多看看秦可颜的卷子,她的卷子,从来都不会有超过两分的失误。” 她顿了顿,“也不对,她是失误,你这是正常水平” 薛子添脸有点红,“不是,那天我抄答题卡的时候抄窜了。” “哦。” 辛曼拉长了尾音的这一声“哦”,让薛子添觉得简直是无地自容。 辛曼把卷子往边上一放,转身走出去,留下一句话:“下次换个人看,眼神好点儿的。” 薛子添:“” 薛淼留下来,给薛淼讲解习题,辛曼便先上了楼。 开了手机,那个吕正明已经发过来很多条消息了。 辛曼斟酌了一下用词,把吕太太提供的酒店给发了过去,时间就定在后天。 吕正明又是一大堆的花言巧语,辛曼看着都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也懒的想究竟要怎么回答了,就从网上搜了一些话,直接复制粘贴发过去。 手机震了一下,忽然又进来了一条消息。 这次是薛淼的。 辛曼已经把“亲亲老公”这个称呼,改成了薛淼,这才看的顺眼了一些。 薛淼发过来一张照片,看不太清楚,辛曼点开才看出来,是一道地理自转周转求角度的题。 辛曼曾经给薛淼说过,她这类题原本是短板,后来地理老师揪着她一个月,就单练她这种题,最后都快要练吐了。 这道题不用说,肯定是薛淼刚在辅导薛子添的题目。 辛曼看了看这道题,随手从包里抽出来纸笔,画了一个图,标记上数字和角度,公式套进去,写的比较清楚,用手机拍了照给他发了过去,顺带录了一段语音。 过了几分钟,薛淼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是不是把我备注名改了” 辛曼:“” 这都能猜得到简直是神了。 薛淼按了辛曼发来的语音,薛子添听了两遍,再看了看她发来的照片上面的公式,就明白了。 辛曼讲解的很清楚,薛子添用笔末端挠了挠头,“懂了。” 薛淼收了手机,“明天给你请来了一个家庭教师,帮你补习一下功课,等到下周开始去学校上课。” 薛子添“噢”了一声,低头写作业题,没抬头。 薛淼临出去之前,薛子添忽然叫了一声。 “爸。” “嗯” 薛淼转过头来,就看见薛子添黑黑的后脑勺,在灯具之下投下浓重的黑影。 “呃没什么。” 薛子添原本是想要告诉薛淼,其实辛曼也还不错,当然,这是退而求其次的结果,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觉得说这话太过于矫情。 老薛和辛曼站在一起,其实也还蛮配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薛子添就吓了一跳,猛地晃了晃脑袋。 跟他老爸配的当然只有他妈妈,辛曼算是哪根葱这么想着,心里就平静了许多。 辛曼发现,从第一次来到橡树湾的时候,在浴室里找摄像头,睡前反锁了门,再用椅子堵在门后,到现在,这个晚上,她竟然都没有反锁门,手里还拿着手机,显示着和薛淼聊天的界面,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一大早。 如果不是闹铃响了将她给叫了起来,或许能睡到日上三竿。 辛曼醒的早,起来的时候只有刘姐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她便过去帮忙。 刘姐人很热情,“太太你就不用插手了。” 辛曼立在一旁,“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帮帮忙。” 她的刀工不错,就在刘姐磨豆浆的时候,切了切火腿片和鸡腿菇。听着刘姐说:“先生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而且少爷又不是让人省心的,不过现在已经好的多了,最开始来的那几年,才是让人不省心呢。” 辛曼可以想象得到,都说三岁看小,可见这个薛子添,从儿时就是个闹腾人的主儿。 “沈小姐走的早,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幸好先生人好,这么些年,也一直是单身带着孩子。” 沈小姐 辛曼心思一动。沈玥,她是从薛淼的故事里听过的,便是薛淼那位订了婚的妻子,只不过年龄不够,才放在薛家养着,却没曾料想到,倒是和薛淼的大哥养出了感情。 辛曼问刘姐:“你也知道沈小姐” 刘姐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还在薛家老宅呢,沈小姐性格是真活泼,不过就是命不好,出车祸早产,人还没了。” 辛曼没有答话,正想要开口问点什么。就忽听得外面有按门铃声。 “我去开。” 辛曼放下手中的刀具,在经过餐桌的时候,抽了一张纸巾来擦手。 薛子添的房间在一楼,这个时候也刚刚顶着鸡窝头从房间里走出来,辛曼先一步去开门。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人是莫婷。 莫婷正在打电话,看见开门的辛曼,明显是愣怔了一下,才对电话里说:“就这样,我现在已经到了别提那种乱七八糟的无理请求” 她挂断电话,笑着看向辛曼,“我找薛淼。” 辛曼侧身让莫婷进来,莫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单腿立着好像金鸡独立似的薛子添,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如果辛曼没有从薛淼口中得知过薛子添的真正身份,现在看见莫婷的表情,或许还会不解。 不过,莫婷很快的就调整好了,根本就来不及捕捉那一抹一纵即逝的僵硬。 当莫婷将手中拎着的纸袋放在入门处的鞋柜上,辛曼关门的时候扫了一眼,看见里面是一些冥币和纸花。 莫婷已经用过早餐,便在客厅外面坐着,辛曼吃了一些便要先离开,薛淼让秦特助送她。 薛淼送辛曼到电梯口,辛曼抓着手包,向薛淼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先去上班了,薛总。” 待电梯门叮的打开,辛曼抬步刚好准备要上去的时候,却被薛淼一下子扣住了手腕,向后轻轻一拉就拉到了面前,紧接着一个吻就落在了她的额上。 很温软迅疾的一个吻,薛淼已经松开了辛曼的手,“去吧,秦特助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了。” 辛曼直到上了电梯,才后知后觉的摸了摸红通通的脸蛋,心跳很快,刚才的那一瞬,分明就已经没了心跳,而现在又跳的如此的清晰有力。 辛曼离开后,薛淼又回到家里,莫婷问:“你不开车过去送她没关系,反正今天我今天请了假,有一整天的时间。” 薛淼已经交代了刘姐有关于今天到家里来辅导薛子添学习的家庭教师的情况,便起身穿上了外套,对莫婷说:“走吧,去墓园。” 今天是薛淼的大哥薛明曜的忌日。 每年的今天,莫婷都会和薛淼来到墓碑前面来,送上一束鲜花,烧上一些纸花和冥币。 其实,莫婷本不必如此,因为在车祸前夕。她就已经和薛明曜签过离婚协议书了。 薛淼将车子停在了墓园外面,和莫婷一同走进墓园。 深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出来的早,太阳还没有露出一痕红,已经褪去了青色的枯瘦枝干上,都蒙着一层细碎的霜露。 莫婷走在前面,在墓碑前面,停下了脚步。 墓碑上,有一张照片,用玻璃蒙着。 这是用的薛明曜上大学时候的一张照片,年轻而有活力,嘴角向上弯着,似乎是在看着在这狭窄通道上来回走动的人影。 莫婷直挺挺地站着,薛淼将花束放在墓碑前,插着衣袋,说:“你在这里和哥说说话,我去看看沈玥。” 沈玥的忌日和薛明曜并非同一天,而是在生下薛子添的次日。 莫婷的声音顺着冬日薄冷的雾气传过来,“你就没有怨过么” 薛淼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 自从薛明曜提出离婚之后,莫婷有一个星期都没有再回去找薛明曜。 她在莫家住了一段时间,又在薛淼那里住了两天,直到薛明曜的离婚协议书发了过来。 莫婷看着离婚协议书,上面的条款对于她来说,都非常合适,其中还有薛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真是大方。 为了那个女人,薛明曜能做到这一步,将他手里的商业利益都分给她。 她给薛明曜打了个电话,“我们见一面吧。” 见面的地点,约在靠近薛氏的一家茶室里,莫婷特别提早了二十分钟,可是却没有想到薛明曜比她还要早到。 莫婷也已经习惯了薛明曜这种严谨,他宁可是让自己等别人,也绝不会让别人等他。 莫婷进来之后,薛明曜便叫了一旁表演茶艺的女服务生出去了。 “今天天气还不错,听说薛氏要建度假村”莫婷坐下来,眉目之间的神色淡淡的,“和市政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莫婷和薛明曜再度见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仿佛之前泼酒吵架,莫婷半夜离家,都是一场梦而已,见了面照样谈公事。 薛明曜说:“差不多了,只等到时候签约。” “那就好,前两天我爸爸还在问起了,”莫婷说,“他说相信你的能力,就算是他不插手这件事情,竞标肯定还是你们薛氏拿到头筹。” 莫婷的父亲,在那个时候,是当时外交部长手下一个十分看重的人,虽然身尚且不在高位,可是中央的人已经十分嘱意他了。 薛明曜说:“先在这里谢谢你爸爸了。” 莫婷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他的用语,用了一个“你”字,原来都是称呼为爸爸,而现在在这个称呼前,加了一个你。 并非是莫婷敏感,她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终于将话题重新牵了回来,问:“那个女人是谁” 薛明曜没有说话。 莫婷笑了,可是这笑并未达到眼底,“薛明曜,就算是你判我死刑,也应该让我死的瞑目好么,她是谁你不告诉我她是谁。我不会签离婚协议。” 薛明曜说:“我不希望打扰到她的正常生活。” 莫婷唇角的笑变成了冷笑。 “你真伟大,她为什么不想想,她已经破坏了你的生活” 这一次,莫婷克制住了,不让自己将手中的茶水泼到薛明曜的身上,拿着包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莫婷说:“如果她不站出来,那我们之间没得谈,薛明曜,大不了我们就鱼死网破,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莫婷离开之后很久。薛明曜都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等到一个小时之后,薛明曜才从桌后缓慢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而就在茶室的包厢所对的楼下,马路边,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沈玥抬头看向那间亮着灯光的包厢,直到薛明曜走过来,她才猛地回过头来。 “你和莫婷姐姐吵架了,是因为我,对么” 她眼睛里有泪光。 薛明曜将沈玥的手纳在了手心里,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肩膀,“你不用多想。都交给我去处理就好。” 沈玥哭了。 她在薛明曜的肩膀上放声大哭,那个时候她年龄还小,她不明白,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也不能动心,但是她还偏偏就动了心。 世界上最可悲的并不是爱错了人,而是在错误的时间爱对了人。 而这一幕,刚好就落在莫婷的眼中。 莫婷的一辆车,隐秘在马路后面的树丛之中,透过深色的车窗贴膜,一双眼睛越来越红。 她没有想到,原来,那个女人就是朝夕相处了将近半年时间的沈玥。 可是薛淼呢 当夜,莫婷回到了薛家老宅,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薛淼。 薛淼还没有回来,他和同学去了法医鉴定实验室,刚刚参观了人体解剖,一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才回来,面色惨白。 他觉得他有一段时间都不能吃动物的肝脏了,甚至于看见那些未经烹饪过的生肉就会有呕吐的感觉。 “嫂子” 薛淼打开灯,看见莫婷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怎么不开灯” 莫婷看着薛淼,一双眼睛似乎是不认识了似的,“你怎么才回来” “我跟着同学去参观解剖实验室了,”薛淼说着。将外套的一件风衣脱了下来,放在一边,“比电视上看到的那种纪录片还要恶心,哎,我都觉得我是不是没有当医生的天赋,我竟然吐了。” 薛淼如同以往一样说话,但是说过了很久之后,都没有等到莫婷的回答。 他也察觉到莫婷有些不大对劲,“大嫂,你有事” 从上个星期,莫婷深夜来找他,他就已经觉察到莫婷似乎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了。 莫婷抬头看向薛淼,“你哥跟我提离婚了。” 当天夜里,薛淼给薛明曜打了三个电话,直到第四个电话,对方才接通。 “哥,你怎么想的要和大嫂离婚” 在薛淼的眼里,大哥和莫婷之间虽然算不上是蜜里调油,因为两人的性格本就是如此,不可能是那种非要时时刻刻粘着你的那种,但是,薛明曜和莫婷都是同样的理性。 但是这一次,薛明曜却独独感性了这么一次。 莫婷就靠在沙发上,看着尚且还处于年少轻狂的薛淼,对着电话对薛明曜大声喊,她摇了摇头。 如果薛淼知道。那个第三者插足的小三,就是沈玥的话,他还会这样理直气壮的对薛明曜大声喊么。 恐怕就不会了吧。 薛家的人都是有责任感的,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沈玥作为薛淼的小未婚妻,但是薛淼却因为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而忽略了她,导致她去投到薛明曜的怀抱之中,谁都有责任吧。 薛淼的吵嚷声,将楼下的薛父薛母给引了过来。 这是莫婷的目的,既然薛明曜提出了离婚,这件事情就绝对不可能是两个人的事情,绝对是两家人的事情。 季舒一进来,就看见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的儿媳。便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莫婷声音有些哽咽,“明曜跟我提出,要离婚。” 季舒完全惊呆了。 薛明曜在父母眼中,绝对是一个从小就严谨长大的男孩子,如果说薛淼小时候还因为从商还是从医,亦或者是想要入伍的事情和父母吵过架,但是薛明曜从来都没有,他的成绩优异,毕业之后理所当然的继承了薛氏,而且经营管理恰当。 薛父急了,看见一旁拿着电话的薛淼,“告诉你哥,让他给我回来如果不回来,那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远在市区的另外一所公寓房内,薛明曜给刚刚入睡的沈玥向上拉了拉被子。 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抖露出来,受伤的不仅仅是他和莫婷,更甚至会牵连到沈玥乃至于薛淼。 他不想要把这件事情闹大。 可是,如果是离婚,父母必然会出言反对,而莫婷的父母 他来到阳台上,抽了两支烟,看着远方的夜色出神。 身后的门忽然响了一下,紧接着他的腰身就被一双臂膀给抱住了。 沈玥脸侧脸贴着薛明曜的脊背,抿着唇。“你让我抱一会儿吧。” 薛明曜还是固执的拉开了她的手,然后将这个小小的身影,拢在了怀里。 “玥玥,你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答应。” 次日,薛明曜从公司回来,就回了薛家老宅。 恰逢吃饭时间,薛父将筷子往桌上一放,“你给我站住” 薛明曜停住了脚步。 莫婷双眼红肿的从楼上下来,披散下来的头发,更加衬托出她的面容憔悴。 坐在餐桌旁边的沈玥,在看见莫婷的时候,眼光躲闪了一下。 薛父声音严厉。“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和婷婷离婚” 季舒在私底下扯了扯薛志成的衣袖,“小点儿声。” 薛明曜垂着头,说:“我有了外遇。” 这句话,让一向以来都以家教严格的薛父震惊,情急之下,拿起一旁的一个晾衣杆,就向薛明曜背上抽去。 “你是个男人么家里有妻子,你却出去去找女人薛明曜,你太让我失望了” 可能是因为莫婷在场的缘故,发生这种事情,薛父脸上无光。 薛父手中的晾衣杆,啪啪啪地落在了薛明曜的背上,甚至白色的衬衫上,都已经殷出了血迹。 季舒看的心惊肉跳,也去拦薛志成,“说开了就行了,你这是想要打死他啊” 沈玥眼皮一直在跳,她的手在餐桌下面,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心里,疼痛难忍。 抬眼,忽然撞上从桌边看过来的视线。 莫婷在看着她,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让他为你受苦为你挨打,你却在这边坐的好好的,你难道心里没有愧么 有愧。 沈玥知道。 可是,就在昨天晚上,薛明曜让她答应的一个要求“不管发生什么时候,都不需要你站出来,懂么” 他想要将她完全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就在向莫婷提出离婚,莫婷在茶室外面看到沈玥的时候,薛明曜就已经料想到了,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他咬着牙,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硬生生地挨着棍子在身上一下一下的抽打着,痛却一声不吭。 眼睁睁看着比手指还要粗的棍子落在他的背上,沈玥真的忍不了了。 她觉得手掌心都被自己掐出血了,终于向前一步站了出来,“薛伯父,别” 而就在这个时候,薛淼却一下子拉住了沈玥的手,用不动声色的动作把她重新按坐在椅子上,抓着她的肩膀多了几分力气。 薛淼看着沈玥,一双眼睛里有审视的意味。 078 因为……她怀孕了 沈玥被薛淼在桌下按住,不让她乱动。 莫婷冷笑着,最终还是她起身,走向薛父,“爸爸,先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这句话,由她来说,才会起到更大的作用,倘若是由别人来说,哪怕是薛淼,都会是火上浇油。 季舒心疼儿子,趁着莫婷过来,从薛志成手中一把夺过晾衣杆甩到一边,“哪儿有打儿子往死里打的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啊” 薛志成脸色铁青,指着薛明曜:“你倒是问问他,他有没有想要解决,现在他是想要和莫婷离婚他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季舒没吭声。 她心疼儿子是一回事,但是这一次薛明曜做错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季舒叫来家里的佣人,“去打电话给医生,过来一趟,带上外用的伤药。” 薛明曜笔挺的站着,一动不动,最后一口气松下来的时候,竟然向前踉跄了两步,还好是一旁的佣人给扶住了。 季舒摆了摆手:“先扶着少爷上楼。” 十分钟之后,医生拎着药箱就来了,直接上了楼去给薛明曜治伤。 这一顿饭,任由是谁。都食不甘味。 沈玥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是惨白的,唇瓣也是没有一丝血色,餐桌上,季舒关切的问:“玥玥,你这是不舒服么” 沈玥没有说话,手中的调羹舀着一勺白米饭,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餐桌上的一角,目光呆滞,明显是并没有听到季舒的问话。 薛淼清了清嗓子,在餐桌下面,趁着没人注意踢了沈玥一脚。 沈玥吓了一跳,猛地回神,手中调羹里的米饭全都洒了出来,掉落在碗边。 薛淼依旧是如同往日一样的口气,“妈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 “噢,伯母,不好意思,我刚才跑神了,”沈玥说,“我没事儿,可能是今天衣服穿的薄了,有点冷。” 季舒说:“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气变化太大,注意多添衣,别感冒了。” 沈玥笑着对季舒说:“嗯,谢谢伯母。” 莫婷眼神中带着讥笑,看向沈玥,唇角向上斜了一下。 吃过饭,莫婷跟着季舒上楼去看薛明曜,沈玥站起来也想要往前凑,结果就被薛淼一把给扣住了手腕,向后一扯。 “你跟我过来” 那个时候的薛淼,个子已经有一米八三了,沈玥在他面前,轻而易举地就能拎的起来。 沈玥被薛淼拉拽的踉跄,一直到了走廊尽头的露台,薛淼直接把她给推了进去,看后面没有人看见,将露台的门给关上了。 薛淼的动作很粗鲁,沈玥纤细的手腕明显已经肿了一圈,她也没敢吭声,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手指在手腕上揉了一下。 薛淼瞪着沈玥,“大哥要离婚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不得不说,从小时候看起,薛淼就有十分敏锐的观察力,一些常人所不能注意到的信息,他却都能收入眼里。 对于沈玥,薛淼可以说是漠不关心,但是,因为她住进来,也的的确确是和自己有关系,所以,一些时候,还是特别关注一下,比如说问问家里的管家问问保姆阿姨,就知道。这姑娘又去找薛明曜了。 那个时候开始,薛淼发现,在沈玥的眼中,和刚开始来到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眼中无光,不管对于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然而现在,沈玥眼中不懂得掩藏的神采,是轻而易举可以看出来的。 薛淼心里,有一个根本不敢想的念头,在逐步成型。 沈玥低着头,咬着唇,唇瓣都被咬的发白了。 “你支支吾吾个什么劲儿。赶紧说啊” 薛淼急了,在薛淼眼中,最敬重的就是大哥,只要是谁做出有损于大哥的事情,也绝对不可原谅。 沈玥还是没说话。 就当薛淼差点怒了的时候,身后传来家里佣人的声音,他赶忙就拉着沈玥躲到了一株盆栽后面。 只听两个佣人在说:“这次老爷看起来真是生气了。” “也是啊,大少爷在外面做出这种事情,老爷总是要给莫家一个交代。” “哎,刚才我看医生从里面端出来一盆水,都红了,老爷下手也真的是重。” 沈玥蹲在地上,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在听见血水那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脏似乎是被攥紧了。 楼上,季舒看着儿子,也是心疼。 医生已经给薛明曜上了药,在肩背都做了包扎。 薛明曜说了谢谢,坐直了身体,穿上一件棉质家具服,正在系扣子。 莫婷走进来,在薛明曜系扣子的时候,伸手帮忙递了一把衣服,然后就转身出去了,季舒也没拦着,她有一些话,也必须是要单独给自己儿子谈的,莫婷也就只能暂时先离开了。 等到莫婷离开,季舒说:“你这孩子,非要自讨苦吃,好端端的,你说,莫婷哪里你不满意了,你们都已经领证有三年了,婚礼也是去年刚刚补办的,这么长时间都没听你们有什么家庭矛盾,怎么一下子就提出要离婚了。” 薛明曜低着头,“这次是我错了,我对不起莫婷。” “知道错了就改啊,莫婷是个好姑娘,”季舒语重心长,“你去跟莫婷道个歉,把外面的那个女人给我断了,也不枉费你爸爸打你这一次,咱们就把这一页给掀过去,都不提了。” 薛明曜说:“我会道歉,什么惩罚我也都认了,但是我还是要离婚。” 季舒只当儿子现在是气话,说:“你别执拗了,道歉了认错了就有悔改的机会,而且能看出来,莫婷也是不想离婚的” “但是我想要离婚。” 季舒:“” 她这回可算是看出来了,儿子并不是一时的执拗,他这次是铁了心的要离婚了。 季舒恨铁不成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手机给我,外面的那个女人,你现在也别见了,电话也不能打,公司里的事儿,让你爸去处理,你给我好好的在家里闭门思过” 比起薛志成,季舒觉得自己还是心太软,舍不得打,顶多也就罚个闭门幽禁,把手机给没收了。 出了门,就看见正扯着沈玥上楼的薛淼。 季舒急忙就向后躲了一下,掉头就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过去,来到了储物间隔壁,听着外面薛淼和沈玥两人在小声说话,心里才算是乐了一下。 哎,在老大身上出了这事儿,好歹是小儿子和未婚妻终于相处出感情来了。 薛淼拉着沈玥进到房间里,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很是刺鼻的外伤药味。 “大哥。” 薛明曜已经穿好了衣服,抬眼看见薛淼进来。身后还跟着沈玥,再看看薛淼一双闪着狡黠的光的眼睛,就知道,他这个聪明的弟弟,已经是知道了。 薛淼抄着手,靠着墙面站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玥不肯说。” 薛明曜起身,走到门边,将门关上,才说:“是我不让她说的。” 薛淼猜想的没有错,薛明曜和沈玥,日益相处,然后生出了感情。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竟然这样早。 这件事情。薛淼是有自责在其中的,如果他不过于专注于自己的学业,而是多关心一下这个初来到c市哪里都是人生地不熟的这个小未婚妻的话,那么事情很可能就会有转机,最起码不会如同现在一样,走进了死胡同。 沈玥自从进来房间,就一直在掉眼泪,眼泪扑簌地掉落下去,砸在了地面上。 她努力的遏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但是还是抽噎出声。 薛明曜走过来,用没有受伤的一条手臂,将沈玥给揽了过来,抬手帮她擦眼泪,抬头看向薛淼,“淼子。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情,但是今天,哥求你一件事。” 这个夜晚,莫婷仍旧留宿在薛家,季舒抓俺们让佣人给收拾出来一间房来。 “你好好休息。” “嗯,”莫婷笑了笑,“谢谢妈。” 薛父和薛母对莫婷都很好,难得莫婷还能跟薛明曜的弟弟薛淼打成一片,这样一段婚姻,她是很满意的,一个处处都体贴关系的丈夫,和睦的婆媳相处。 可是,都被打乱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莫婷披了衣服,到阁楼上去,却没有想到,有一个身影,也已经在那里了。 莫婷将身上的大衣紧了紧,走过去,“淼子。” 薛淼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的休闲装,可以看出来还没有去休息。 “怎么不睡” 薛淼摇了摇头,“睡不着。” 莫婷笑了,“要睡不着也该是你哥睡不着,哪里轮得到你个小子睡不着。” 薛淼没有说话,从脚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两罐啤酒,自己开了一罐,“我也睡不着,沈玥应该也睡不着。” 这个晚上,在薛家,肯定没有多少人能安然入眠的。 莫婷一听薛淼提起沈玥,便知道薛淼已经知道了。 她将另外一罐啤酒拿在手里,啪的一声开了啤酒,仰头就灌下了一半,嘴角有残存的酒液,她将唇角的一点酒液擦去。 薛淼低着头,“你准备怎么办”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薛淼已经改口不叫莫婷嫂子了。 这个称呼,如果薛淼仍然开口叫的话,只会让莫婷尴尬,而且,自从薛明曜提出离婚之后,她也没有打算要这个身份了,现在,她只是因为不甘心。 莫婷没说话,薛淼也没有再开口了。 一直到两人都喝了不少啤酒。啤酒酒液入腹,将体内的一点残留的温度都带走了。 薛淼问:“你准备把沈玥怎么办” “呵,”莫婷嘴角带着讥讽的笑,“能把沈玥怎么样有你,有你哥拦着,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薛淼低着头,喝了啤酒罐里最后一点啤酒,“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我爸妈吧,他们年龄也大了,经不起” 是的,说出来也是讽刺,薛家二老的思想,也没有开放到这种程度。 看着自己家的老大跟弟媳妇勾搭到一起了,如果这件事情一捅出来,恐怕不仅仅是薛家莫家,江南沈家也必定会掀起一阵风浪来。 莫婷因为喝了酒,眼神里多了一丝媚眼如丝,看向薛淼,“这是薛明曜让你来说的” 薛淼脸有点红,“不是,是我自己。” 莫婷哂笑,忽然抬了一下薛淼下巴,“淼子,你还真是个可爱的男生。” 在薛淼隐隐发怒之前,莫婷已经笑着收回了手,“我是开玩笑的,别当真。” 身后的门,带着年久的厚重感,忽然推开了。 薛淼回头看见是薛明曜,将手中的啤酒罐顺手扔进垃圾箱里。然后出去了,给这两人留下一份独处的空间。 “对不起,”薛明曜走过来,“莫婷,我除了这么一句话,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什么,如果我说,我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的爱,你会觉得我这么一个大男人矫情,可是事实上就是这样,一旦来了,心动了,就控制着不住了。” 莫婷看着薛明曜,觉得这个男人她忽然就不认识了。 “你也有失控的时候么,”莫婷笑了一声。“我一直都以为你不会失控,任何事情都是在你的掌控之下有条不紊的。” 她顿了顿,抬步向外走去,“恭喜你了,终于有能让你失控的软肋了。” 离婚这件事情,从最开始,一直持续了有一个星期。 可是,薛明曜的离婚协议书,依旧是没有莫婷的签字。 薛明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在被母亲禁闭在家里的三天之后,他重新回到了薛氏公司里坐镇。 最近有几个很大的合作案子,必须要薛明曜亲自去,薛父已经退隐了,人手和人际关系方面根本就不行,而薛淼,对于商业上的事情又是一窍不通。 在一个酒会上,对方是市政的人。 对方局长跟薛明曜握手,见薛明曜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职业套装的女秘书,便随口问了一遍,“怎么没见我那个侄女儿” 心知肚明,这个所谓的侄女,自然就是莫部长的大女儿莫婷。 薛明曜刚刚动了唇,还没有说出话来,身后一个声音随之而至,“董叔叔,我这不是来了么。” 莫婷穿着一袭正装礼服,手中拿着一个鳄鱼皮的黑色手包,长波浪的头发披在肩膀的一侧,正红色的口红显得一张小脸十分生动。 “我刚刚去了一趟洗手间,”莫婷走过来。便直接伸手挽住了薛明曜的臂弯,“来晚了一步,董叔叔,今晚吃饭开销,都记在我老公账上。” 莫婷与董局长比较熟络,这次饭局,如果没有莫婷的话,薛明曜不敢肯定一定会签约不成,但是最起码会多用三分力气,少上三分薄利。 饭后,薛明曜开车载着莫婷,在夜色之中的不夜城的道路上行驶着。 今天莫婷的出现,完全是在薛明曜的意料之外,但是也的确是帮了很大的忙。 “谢谢。” 莫婷解开安全带下车,面无表情。“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名存实亡的夫妻,在我没有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我不想让别人先说三道四。” 薛明曜抬头看向莫婷,“我知道你现在不甘心,你在” “闭嘴” 一直以来都沉稳优雅的莫婷忽然就大声喊出了声,眼睛有点通红的看着薛明曜,抬手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打的他的脸都偏向了一旁。 “薛明曜,你怎么知道我是不甘心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喜欢上在这个家了,当初结婚的时候是你说的,你会给我一份温暖,细水长流的温暖,但是现在呢你怎么不和沈玥一起去死” 这是莫婷说的最恶毒的一句话,可是,她永远也没有想到,真的有那么一天,这两个活生生的人,会离开这个世界。 一直以来,莫婷脸上的痛苦,都是用来博取薛家二老的同情的,可是现在,她的眼泪是真实存在的。 她一下子抱住了薛明曜,拳头捶打在他的胸膛上,“薛明曜,你就是个混蛋,你可以去找你的爱情,可是我呢你们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被抛弃的下堂妇。 在一向高傲的莫家大女儿莫婷的心里,就是一根刺,在她的字典里,原本根本就不会有抛弃这样的字眼的,从小到大,她都是众星捧月的,多少优秀的男性都向她表示过好感,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薛明曜。 还选错了。 在莫婷哭够了也打够了之后,薛明曜扶住莫婷的肩膀,想要将她推开,却被莫婷忽然抱住了腰。 “最后一次,让我再抱一次。” 就在薛明曜的背后,一棵大树的树影之下,摇曳的夜风和灯影之中,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影。 她目睹了这一幕。 莫婷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目光冷漠。 沈玥握紧了小小的拳头,转身,离开。 过了三天,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学季,沈玥提前返校,离开了薛家。 她离开的这一天,是薛淼去送她的。 沈玥临时决定提前两天返校,是在薛明曜去外地出差谈生意的第二天,薛明曜不在家,仍然在外地。 沈玥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再加上一个背包,薛淼帮沈玥拖着行李箱,薛家门外,司机已经在等待了。 季舒嘱咐儿子:“淼子,路上多照顾着点儿玥玥,听见了没,臭小子” 薛淼这才答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沈玥坐上车,向后面看了一眼。 她生活了三个月的薛家老宅,就这么远去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到了机场,薛淼帮沈玥从后备箱里把行李给拿了出来,沈玥伸手要拿,却被薛淼给避开了,“到安检口再给你。” 沈玥跟在薛淼身后,薛淼照顾着沈玥,脚步不快。 一直到了安检口,沈玥从薛淼手中拉过拉杆箱。抬头看向他,带着微笑,“关于我们解除婚约的事情,我会跟我家里人说,让我家里人提的,还有,你帮我转告你哥哥,说莫婷姐是个好人,要好好对她。” 以后,她不会再回来了。 蓝天白云,她故意装作向上上扬的唇角,眼底却流露出来的忧伤。 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对于年仅十八岁的她来说,是经过了多少无眠夜才下了的决心。 她必须要学会割舍。 “她原本是打算再也不回来的,”薛淼说,“当时我跟着她,是真的,她的手机号都换掉了。” 莫婷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笑的有点无奈。 “如果真想走,为什么不走远一点换掉了手机号,薛明曜就找不到她了么她真是个傻子,明明就舍不得,还非要装作很洒脱的模样,呵。” 薛淼没有回答。 莫婷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眯起眼睛看着远方的天际,风飘过来薛淼的一句话。 “因为到了大学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在报社,宋主编原本安排辛曼在下午去采访一个知名的国外学者,但是辛曼却给推脱了。 “今天不行,我需要早走,时间可能对不上。” 宋主编:“” “真是翅膀硬了,话都敢这么说了,”宋主编向上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你跟薛总的关系,才不会安排你去采访这个大人物呢,结果你呢,倒好,说推就给推了,那我派给别人你可不要给薛总吹枕边风啊。” “” 辛曼也真想要回给宋主编同样一个眼神,但是很可惜,她还没这个胆,只好好话说够。 等到宋主编离开了,周多多都在埋怨辛曼,“今天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往后推啊,采访威廉先生啊,你都错过了,你这辈子都不一定有这个机会了。” 辛曼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今天的事儿不能推。” 周多多嘟囔了一句,“什么事儿比这种重量级的大采访都要重要啊。” 辛曼没有抬眼,说:“人命的事儿。” 她在办公室里简单的写了一份总结,然后就告了假离开了。 在店里买了一束百合,又开车绕了半个c市,在一家西点店里拿了一早就预订好的糕点。 因为每年的这个日期,辛曼都会来到这家糕点店里来取糕点,十年如一日,店员换了一拨又一拨,中间还迁了一次地址,但是辛曼这个顾客却始终没有变,如今店员都已经认识辛曼了。见辛曼走进来,微笑着道:“欢迎光临。” 辛曼笑着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纸袋,“谢谢。” 她没有坐车,而是自己开车去墓园。 车里没有开暖气,辛曼将车窗摇下一条缝来,任由外面的凉风吹进来,将发丝拂过散落在耳后。 每年的今天,走过这条路,辛曼心里还都会涌动起一种难言的痛楚。 墓园近在眼前,辛曼刚好在接近墓园的时候,接了一个报社的电话,将车子停在路边,低着头翻找手机,错过了在道路对面飞驰而过的一辆车。 那辆车,是辛曼所熟悉的车牌号。 这辆和辛曼完全相反方向的车辆。就是薛淼的车。 莫婷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一辆车子,从摇下来的车窗,好像是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诶,那个” 薛淼挑了挑眉,“什么” 莫婷看向薛淼,重新靠在了座椅上,眯起了眼睛,“没什么,看错了。” 报社的人打电话主要是问一个出版人的手机号,辛曼从手机通讯录里查了查,报了手机号,辛曼收了手机,才开车到了墓园,拎着糕点的袋子和其余的东西,下了车。 因为辛家的人都是下午来墓园,辛曼为了不和辛家的人撞上,避免掉一些不愉快,每年过来的时候都是上午。 去年的今天摆在那里的鲜花,已经零落成泥碾作尘了吧。 辛曼沿着冬日里暖暖的阳光,一路走到墓碑前。 墓碑上是一个长相明媚的女人的照片,一头乌黑的秀发,眉眼之间远看,倒是与辛曼有些许相似,睫毛卷翘,笑容里似乎是能嗅到阳光的味道。 她俯身将一捧鲜花放在她的墓碑前,鞠了一躬,然后对着照片上的女人笑了笑。 079 同床共枕! (钻石2600加更合并) 墓碑上的名字是:“辛纤”。 在很久以前,辛曼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她是辛家她的同胞姐妹,但是后来才知道,她是辛家隐藏的一个女儿,辛振远和宋南骁的亲妹妹,一个从小就痴傻的女儿。 已经临近中午,墓园没有人,辛曼索性便盘腿坐下,抱着膝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姑姑,我又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糕点。” “每年都来让你看我这张脸,会不会看腻歪了啊,”辛曼笑了笑,“不过你那个时候不是整天都说我长得最漂亮么,让你看看我终于长大的模样。” 和辛纤说话,辛曼很快就放下了心里的顾忌,因为辛纤在智力方面的缺陷,所以一直是被辛家放在老家养的一个女儿,外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一直到辛曼八岁,被揪出来并非辛家女儿之后,辛纤隔了两年才重新回到辛家。 当时辛纤已经十八了,可是竟然比辛曼还要幼稚,所以,辛曼便养成了和这个小姑姑说话的时候,用那种轻快愉悦逗小孩的语气。 辛曼说了很多话,说了辛纤喜欢听的一些市井街道上的趣闻,以前她总是将自己上学课堂上或者同学们老师的一些趣事说出来,现在她便把她做记者看到的听到的一些爆料说给她听,还特别拿出来一个小本子,做了记录。 不知道说了多久,辛曼觉得坐的腿有点麻,便扶着墓碑站了起来。 “姑姑,我先走了。糕点给你留着了,你记得吃哦。” 辛曼脚步一软,转过身来,看见在身后站着的一个身影,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辛振远站在她身后不过三米远的地方,正在注视着她。 “爸爸。” 辛曼心急地就向后面看去,辛振远看出了辛曼心里所想,说:“放心,你奶奶他们今天不来。” 辛老太太和张云慧,特别讨厌辛曼的其中有一点,就是因为已逝的辛纤。 辛曼将头发挂在耳后,“我已经看过姑姑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给你姑姑烧点纸,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辛曼本想说自己有开车来,但是辛振远已经蹲下身来烧纸了,她便帮着点了火。 等到从墓园出来的时候,辛曼没有开车,而是坐着辛振远的车。 “还没有吃午饭吧” 辛曼点了点头:“嗯,没有。” “走吧,爸请你吃一顿饭。” 辛振远说着,便踩下了油门。 路上,辛振远说:“你奶奶的一些话,你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就好了,不要在意,你姑姑的事儿,也不要自责,万事都是有因果的,如果你姑姑愿意用她一命换你一命,她肯定也是愿意的。” 辛曼没有看辛振远,只是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出神。 早在十三年前的那一场车祸,触目惊心的车祸现场,现在她都可以清楚的回忆起来。 那个时候,是辛纤在家里不开心,然后辛曼硬是拉着她出去散心,在逛花园的时候,就忽然说起了城西的一家老字号的臭豆腐,辛曼便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两人一同去。 可是,却并不知道,原来这辆出租车,是死亡之车。 上天终归还是没有长眼睛,出租车和另外一辆私家车在高架桥处狠狠的相撞,车辆侧翻,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个一向痴傻的姑姑,开了车门,将辛曼狠狠的推下了车,而就在辛曼狠狠的栽倒在地上的时候,那辆失控的出租车嘭的一声爆炸了,火光窜天。 辛曼一双惊呆了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 她口中喃喃出两个字:“姑姑” 在那一次车祸中,辛纤当场死亡,连尸身都已经容颜不辨了。 那场车祸后,辛曼有一个星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痴痴傻傻的,好像这个姑姑将那种痴傻的毛病给传染给了辛曼。 辛老太太当时说辛曼最恶毒的一句话,就是你是恶魔,本来该死的人是你,但是你却带走了我的女儿 但是,倘若真的在意这个痴傻的女儿,又为什么对外秘而不宣呢为什么药放在乡下老家养了十几年,才接到辛家,却也不对外说她的身份,只是于心有愧,想要用来弥补罢了。 用辛振远的话来说,“你奶奶就是于心不安了,想要把纤儿接过来,给她补偿,可是,却发生了那样的事谁都不怨。谁都没错,只能说老天爷没眼。” 和辛振远在一家川菜馆吃的饭。 辛曼这一点遗传了辛振远,能吃辣,而杜静心却一点辣椒都不能吃,喜欢吃清淡一点的。 “这家的川菜真的是很正宗啊,”辛曼大快朵颐,嘴唇都被辣的通红,“比我以前吃的都要好。” 辛振远笑着给辛曼夹了一筷子菜,“对啊,我也是尝了大半个c市的川菜,才知道这家是最好吃的,咱们父女俩总是能吃到一块儿。” 小时候辛振远就经常抱着小辛曼调侃,“这家里,就我和曼曼能吃一锅饭,你们吃的都太清淡了。” 辛曼抿嘴笑了笑。 在吃饭的时候,辛振远就忽然提起了宋南骁。 “南骁就快回来了,前两天打电话还问起你来,问你新换的手机号。” 辛曼低着头。右手一下子握紧了筷子,指节发白。 “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整天都粘着南骁屁股后面跑,当时还死活不叫小叔,非要叫哥哥,你妈还为此不少吵你。” 提起杜静心,辛振远忽然顿了顿,“你妈妈现在身体还好么” 辛曼已经默默地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抬起头来,“嗯,挺好的,她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预约一次全身体检,爸你也要经常去检查身体。” “嗯。” 吃过饭,辛振远开着车把辛曼送到天海公寓,“以后想回家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 “嗯,路上开车慢点。” 辛曼目送辛振远的车子离开,才转身上了楼。 就在刚才提起宋南骁之后,她忽然很累,累到连抬一抬手指都觉得很难,身上的力气仿佛全部都被掏空了似的,靠着家门,从包里掏了半天门钥匙都没拿出来,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用手臂挡在了额上,本以为已经过了三年,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但是,现在听见他的名字,还是会失控。 身后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秦箫叫了一声:“曼曼” 秦箫今天没有接通告,便留在天海公寓。 她一看辛曼这副有点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又想宋南骁了” 辛曼抬头狠狠地瞪了秦箫一眼。 秦箫抄着手,她从来都不避讳在辛曼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一味的逃避,根本就不行。 她向后靠了一下,“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已经练出来免疫力了。” 当初,秦箫第一次见宋南骁的时候,并不知道辛曼和宋南骁是名义上的叔侄关系,因为宋南骁的姓氏,当时还觉得其实小小的辛曼,在那个时候就有一个大哥哥似的人宠着,也不错。 但是后来才听辛曼说了,宋南骁是辛振远的弟弟,是她名义上的小叔,只不过因为当时大儿子辛振远随了辛家的姓,等到二儿子出生的时候,就随了辛老太太的姓氏,姓宋。 辛家也并不是什么因循守旧的古董家庭,一个随了父亲,另外一个随了母亲,也并没有什么。 只不过,错就错在,辛曼喜欢上了这个名义上的小叔。 而在秦箫看来,宋南骁也是喜欢辛曼的,在刚上大学的时候,住校,宋南骁有时候都起个大早,绕一个环城去给辛曼买她喜欢吃的翡翠虾饺,送过在住宿楼下给辛曼打电话,让她下来。 而辛曼呢,就用羡煞全寝室女生的慢吞吞的动作,半个小时才从床上下来,睡眼惺忪睡容邋遢的下楼,用秦箫的话来说,嚣张的都让人想把她给毙了。 那是最早时候的秀恩爱。 秦箫鲜榨了两杯橙汁,尝了尝有太酸,又放了点糖,搅拌均匀之后给辛曼端了过来。 辛曼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顿时撇了撇嘴,“太甜了吧。” 秦箫也喝了一口,耸了耸肩,“我觉得正好。” 辛曼挑着眼角看秦箫,“你最近口味变了哈,之前不是一直都喜欢喝酸一点的橙汁么” 秦箫的玻璃杯在手中晃了晃,“口味总是会变的。” “说吧,上回你跟裴聿白走,有没有滚床单哈哈,生了宁宁都四年多了,你禁欲也禁够了吧。” 秦箫白了她一眼,“懒的跟你说。” 原本好好的说着辛曼自己的事儿,怎么就又扯到她身上来了。 辛曼忽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扑过来就要扒秦箫的衣领,“让我看看有没有被种草莓” 秦箫夸张地尖叫了一声,直接打掉辛曼的手,“你真是个人来疯。” 辛曼当天下午没心情,便给宋主编告了假,没有再回去报社。 在家里窝了一个晚上,一直到接近晚上的时候。辛曼和秦箫吃了饭,她才打车去墓园取了车,开车回到天海公寓的时候,看见楼下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辛曼停好了车,拿着包从车上下来,顺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薛淼给打过来的几个未接来电。 辛曼走过去,“我刚才出去了一趟,手机静音,没看见你电话。” “嗯哼。” 辛曼踌躇了一下,“所以,你来这儿是打算” 薛淼也不跟辛曼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帮你搬家。” 辛曼毕竟是答应了薛淼要搬去橡树湾。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不能再收回了。 没有办法,辛曼只好磨磨蹭蹭地上去收拾东西,倒是薛淼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跟小媳妇儿似的。 来到门口,薛淼往旁边一站,向辛曼摊出手掌,“钥匙。” 钥匙 “没带。”辛曼直接敲了敲门,“秦箫在家。” 秦箫刚刚给宁宁洗了澡,直接抱着仍然裹着浴巾的宁宁就出来给辛曼开门。 房间里有暖气,温度不低,宁宁就裹着一条厚实的羊毛毯子也不冷,一张小脸被水蒸气蒸腾的粉嫩粉嫩的,看见从门口进来的薛淼咯咯的笑了起来,“帅叔叔你又来找曼曼阿姨啊,是搬家么” 辛曼窘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现在还记得,上次在薛淼陪着逛超市的时候,她和薛淼的对话让这个小鬼灵精给听见了。 薛淼已经笑着走过去,“对,你怎么知道的” 宁宁用浴巾将自己裹紧了,拉过到鼻头,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亚安静。“因为你说过的呀,你说的,如果曼曼阿姨不搬去和你住一起,你就搬过来和她住一起哦,然后曼曼阿姨就答应了。宁宁记忆力很好的。” 薛淼笑着看向辛曼,“就算是你不承认,有人帮你记着。” 辛曼扯了扯嘴角。 她真想要把宁宁这个小女孩的屁股打开花,时时刻刻帮她记着她说过的话。 辛曼去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薛淼也跟去了。 “你别进来啊,在外面等我十分钟就行” 她之所以不让薛淼进来,是因为她的房间实在是让人难以涉足。 内衣,文胸丢在床脚的地毯上,那边还有吃剩下的饼干盒子,沙发上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书。 等到薛淼一进来,辛曼就急忙往后推他,恨不得堵上他的眼睛,“快点出去” 薛淼用手撑着门框,“我已经看见了。” 辛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也不管薛淼了,转身就去收拾衣服了,三下五除二就将文胸内衣都塞进袋子里。 薛淼看着辛曼这种动作,倒也是好笑,便抬步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准备坐下来,却不料 辛曼看着薛淼脸上瞬间有些僵硬的表情,“怎么了” 薛淼从自己的腰后面,抽出来一个大红色的胸衣 辛曼:“”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从薛淼手里将胸衣给夺了过来,“那个这个是因为我前两年不是本命年么,就买了好多大红色的内衣。” 薛淼笑,“你跟我解释做什么” 辛曼:“” 他还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你看看我刚才是不是把你上面的钢圈坐变形了” 辛曼满脸的懵逼。 “呵呵,你懂的还挺多。” 最后,辛曼还硬是把薛淼给推出去了,比了一个十字,“等我十分钟。”嘭的一声关上了门,薛淼向后退了一步,感觉门关上的时候都在她的面上拂了点风,还真是迫不急待。 外面的客厅里,秦箫正在拿着吹风机,给宁宁吹头发。 宁宁手里拿着一个洋娃娃,正在给她梳头发,看见薛淼了,小手抓了两下算是给这个帅叔叔打了一声招呼。 薛淼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秦箫给宁宁吹过头发之后,“你先一个人去睡,妈妈和叔叔有事情说。” 宁宁大眼睛眨了眨,点了点头,向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薛淼,“帅叔叔,你是我的爸爸么” 秦箫:“” 薛淼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秦箫,说:“不是。” 宁宁松了一口气,用一副小大人的口气说道:“哦,你喜欢的是曼曼阿姨。我知道。” 宁宁十分乖的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秦箫是想要跟薛淼提两句有关于辛曼的事情,毕竟辛曼说过,宋南骁快回来了,避免到时候辛曼见到那人会不知所措,薛淼也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曼曼曾经有过一个初恋情人,感情特别好,但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所以两个人在三年前分开了,那个男人在国外结了婚。” 薛淼点了点头,“嗯。” 秦箫接着说:“这人叫宋南骁,是辛家的二公子,随母姓。” 她特别顿了顿话音,却并没有看见薛淼眼中的惊诧。 就算是一个人掩饰的再好,听见这种话,都会或多或少的表现出来惊异的,可是现在薛淼竟然连眼神的波动都没有,秦箫敢肯定,这人肯定是知道。 果然 薛淼说:“是的,我知道。” 秦箫没有说话,等着薛淼的解释。 “但是,辛曼并不是辛家的孩子,对么” 这一点,秦箫没有否认,辛曼的身份虽然并没有对外公布,而且在辛曼的父母离婚之后是跟随了母亲,可是圈子里一些有心人,想要查到就必然会查得到的。 “我在小时候见过辛曼,大概是她七八岁的时候,”薛淼笑了笑,“只不过她应该已经不记得了。” 那个时候,辛曼跑的很快,哭的满脸都是泪痕,他想要将手中柔软的手帕递过去,却不料被另外一个人抢了先。 那个人就是宋南骁。 薛淼就站在后面,看着辛曼这个满身狼狈哭成泪人的辛曼。默默地将手帕收回,然后离开,后来,才听宋南骁说,那是他没有亲缘关系的小侄女。 当时那个小女孩的注意力都放在宋南骁身上,如果说现在辛曼不记得,恐怕也不太对,那个时候,她恐怕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宋南骁是我高中同学。” 秦箫动了动唇,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话来,就只听主卧的门开了,便及时的闭上了嘴。 辛曼拎着一个大背包走了出来,“就暂时先带这么多吧” 她剩下的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就算是回来,也有住宿的东西。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辛曼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这两人,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她,不解的问了一句。 薛淼起身,已经走到辛曼面前。顺应的从他手中取过背包,另外一只手揽过她的腰,“没什么,走吧。” 辛曼来到橡树湾之前,薛淼就已经给家里的刘姐打了个电话。 两人来到橡树湾,刘姐已经收拾好房间了,见到辛曼就笑的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过来接辛曼手中的包,“太太你总算是来了,这回来了不走了吧” 辛曼笑了笑,“暂时不走了。” 说实话,她有点紧张,虽然说是来到橡树湾住,但是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要和薛淼分床睡。 不,分房睡。 反正薛淼家里的房间这么多,随便一个储物间收拾收拾她都能住,也是够委屈自己了。 但是,在辛曼打着哈哈准备搬去她之前在橡树湾睡过的客房的时候,被薛淼给拦下了。 薛淼长臂挡在辛曼前面,侧过身来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看着辛曼,“刚搬过来就要跟我分房睡” 辛曼摆手,“不是啊,这不是我还没适应了嘛,你给我点时间,我们” “先搬过来,然后慢慢适应。” 辛曼哭丧着脸,被薛淼硬是给拉到了主卧里。 薛淼指了指床上,“看,刘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两床被子。” 辛曼欲哭无泪。 幸好是两床被子。 薛淼看着辛曼此刻战战兢兢的模样,强忍着笑,向辛曼走近了一步,“你搬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她有什么目的,还不是薛淼非要让她搬进来吗 薛淼说:“不是为了彼此增进感情么如果我们分房睡,你还有搬进来的意义么” 辛曼柳眉一横。“什么意义” 不就是想要睡我么 薛淼靠近了一点,这个动作让辛曼本能地就向后退,结果一退,腿弯撞到床沿,一下子坐在了床上,薛淼扶了她一下,辛曼的鼻子刚好撞在他的胸膛上。 而就在这时,刚好刘姐上来,“先生,小少爷在楼下,说有事情跟你说。” 薛淼看了辛曼一眼,将外套的大衣脱掉,挂在一旁,然后才跟着刘姐下了楼。 辛曼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这样感谢薛子添这个小恶魔的存在,她飞快的开始收拾东西。 既然已经来了,那么既来之则安之。 也是薛淼说的对,反正都已经领了结婚证了。现在就是把婚前相亲恋爱的部分,推后到婚内了,虽然程序反了,但是结果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增进感情,然后度过一个长达三个月的考察期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这样想着,辛曼便开始打开背包,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挂进衣柜里去。 速战速决地收拾好东西,然后就去洗澡,然后就上床睡觉,争取在薛淼上来之前就搞定好一切 楼下,薛子添看着薛淼从楼梯上下来,还一直都在探头探脑的向上看,察觉到老爸的目光,便缩了缩脖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爸爸,你把辛曼带来了她以后就住我们家了” 薛子添本来是想要叫辛曼阿姨的,不过实在是太别扭了,之前见辛曼的时候,还跟着秦可颜叫姐姐了,现在叫阿姨,他的辈分就直接掉了一个等级,太让人无法忍受了。 刚才他就听刘阿姨在说,说什么太太总算是搬进来住了,还拿着行李 薛淼来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你先坐过来。” 薛子添眼皮一跳,完了,不是老爸知道白天他把那个家庭老师给关在洗手间里两个小时的事儿了吧 他索性就先告状,“那个老爸,我想要换个家庭教师,今天上午那个老师太不专业了,给我讲题的时候支支吾吾不说,还跑去洗手间去接电话。” 所以,他才把那个家庭教师给关在洗手间里了。 这就是借口,完美。 薛淼一双眼睛堪比透视镜,一眼就看穿了薛子添在努力的自圆其说,“刘姐都已经告诉过我了,你把人家给气走了,还想要问再找一个,再把人家气走你也真的是有能耐了,把人家一个大学生都给气走了。” 薛子添梗着脖子,“是那人没有一点度量,不就是关了两个小时嘛,我在外面睡着了,没注意时间。” 都是因为晚上熬夜打游戏,结果白天补觉了。 薛淼说:“在你脚好回学校上学之前,家庭教师就必须每天给你补习功课,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那明天就再找一个。明天的那个又不行,那就后天再找一个,直到你能适应了一个家庭教师。” 薛子添:“” 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老薛这样难说话,他索性说:“那还不如让辛曼给我补课,上次她说的那个地理题,我听了一遍就会了,以后那种题我保管遇上了不会再出错。” 薛淼挑了挑眉,“是么” 薛子添点头,一副就是他说对了的模样,“对啊。” 原本也就是赌气说出来的话,谁知道薛淼却答应了 “待会儿上楼,我给你辛曼阿姨商量一下,她应该是会同意的。” 薛子添:“” 让辛曼给他补课 薛子添觉得自己即将跳入一个火坑。 楼上,辛曼已经整理好自己背包里的东西,护肤品化妆品在桌子的一角摆好,一副都挂进了衣柜里,直接就窜进了浴室里。 洗澡 辛曼反锁了浴室门,脱了衣服就进去冲洗,整个人在温热水流的蓬蓬头下面,感觉到身心舒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忘记拿沐浴露进来了 她翻找了一下,原本是准备用薛淼的沐浴露的,结果却发现竟然有女士的沐浴露,女士洗面乳,甚至于女士的洗发水 薛淼还用这些东西 辛曼拿起来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全新未拆封的。 是薛淼特别给她准备的么 薛淼从楼下上来的时候,特别让刘姐给热了一杯红枣牛奶,端着上来。 主卧里没有人,薛淼将玻璃杯放在桌边,看见桌上属于辛曼的护肤品化妆品,以及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的衣服。 看来需要给辛曼单独添一张化妆台,衣柜的话共用就好。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薛淼知道辛曼是在里面洗澡,便拿起手机。想起白天的时候谈的一个生意的合同,不知道秦特助是不是已经签署过,和别人搞定了,便到阳台上去给秦特助打了电话。 而在浴室里,辛曼洗了澡,将身上的水擦干净,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把睡衣给拿进来了 外穿的衣服 因为刚才进来就随手扔进盛满水的洗衣盆里了,现在已经完全被水浸润湿透了。 辛曼拎起湿哒哒的衣服,皱了皱眉,松了手,衣服重新掉落在水盆里。 这下没法穿了 还好在浴室里有浴巾,不过有点窄,辛曼裹好了之后,上面刚好遮住胸,还露着事业线,而下面刚好是遮住臀部往下一点点的位置,直到大腿根部。 这简直就是上演湿身诱惑嘛。 辛曼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猫着头向外看了一眼,没人。 薛淼还没上来。 辛曼就趁此机会,飞快的跑了出来,直接拉开衣柜就开始找自己的睡衣 睡衣睡衣睡衣 在心里默念一百遍,也没出来 不会吧,难道是刚才在天海公寓收拾东西的时候给忘记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阳台门打开了。 薛淼抬头,看见一个身影就在衣柜前乱翻,身上就裹着一条窄短的浴巾,肩膀和白花花的大腿都在外面露着,顿时呼吸都紧了紧。 他缓步走过来,辛曼依旧是毫无发觉,在柜子里翻啊翻的。 终于确定了,没有 她真的是忘记带睡衣了 而且现在是冬天,那种棉质的裙子和t恤她都没有带过来,只带了毛衣裤子和大衣羽绒服,她想狗带啊 就在这个时候,她发觉身后站着有人 辛曼转过身,就看见近在咫尺的薛淼 薛淼距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呼吸可闻 辛曼刚刚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结果觉得胸口的浴巾一松,浴巾掉了,巾掉了,掉了,了。 辛曼觉得胸口一凉,下意识的就想要双手环胸蹲下去,面前的薛淼比她的动作更快,已经顺手拿起他的一件大衣给辛曼裹在了身上,打横抱起她就来到了床边,拉起一边的被角给她盖上。 此刻,辛曼的面庞粉红,整个就像是一枚熟透了的虾子。 薛淼距离她这么近,让她心跳越来越快,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暧昧氛围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薛淼缓慢的靠近,呼吸拂在她的面庞上。 “不穿衣服出来,嗯” “那个我忘记带睡衣了” 辛曼觉得自己的解释都有点力不从心了。 这句话没说完,薛淼已经撑着双臂在她枕侧,然后倾身吻了下来。 吻落在辛曼的唇上,她的头脑里好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一样,嘭的一声,火树银花。 薛淼的唇瓣柔软,一只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腰,逐渐加深了这个吻,让辛曼喘不过气来,就这么被动的承受着这个越来越深的吻。 最后,当薛淼的唇离开她的唇瓣的时候,她竟然主动向前吻了一下,好像是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一样 薛淼笑了,“还没有吻够” 辛曼立即摇头否认,“吻够了” 说完这句话辛曼就愣了,她刚刚说了毛线啊吻个毛线啊,原本是薛淼自作主张要吻她的,结果现在听起来好像她是在主动求吻似的。 薛淼已经起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意见棉质的男士格子衬衫,给辛曼递过来,“你没有带睡衣,先穿我的这件衬衫吧。” 衬衫宽大,而且是棉质的,蓝白格子的衬衫,并不透。 辛曼说了一声谢谢,看了一眼薛淼貌似是没有回避的打算,便直接掀开被子蒙着头进去,准备罩着被子在里面换衣服。 薛淼直接去拉她的被子,“我去洗澡,你出来换衣服吧。” 辛曼听见浴室门响了一声,才一把将被子掀开,看着浴室里面透出来的灯光,愣怔了有半分钟,才将衬衫快速的穿在身上。 衬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薄荷味的。并不是新的衬衫,是薛淼穿过的,只不过洗干净了。 床很大,辛曼便拉着被子,到内侧,占据了小小的一片区域。 在薛淼出来之前,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三,二,一。 快点睡 可是,越是这样用数字催眠自己,就越是睡不着,原本仅有的一点睡意也都没了,辛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浴室门拉开了一条缝,薛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桌上有一杯热牛奶,你记得喝。” “啊”辛曼急忙点了点头,“噢,好的。” 浴室门又重新关上了。 从刚才薛淼拉开的浴室门,辛曼都可以看见他身上有力的肌肉线条,水珠从上而下流淌下来。 不得不说,薛淼的身材真的是很好,不像是那种肌肉虬结的,穿上衬衫看起来儒雅温润,但是也显得更加有力量。 辛曼大口地喝着牛奶,脸红心跳。 那种场景真的是不能看得多了,容易心律不齐。 薛淼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壁灯,在辛曼那边床头的壁灯已经关掉了,看过去,床上的人影在床的一侧缩起来,背对着他,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缓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辛曼能感觉到薛淼的动作,身上的被子动了动,床上的床垫向下凹陷了一下,后背就僵住了。 080 竟然拿她跟充气娃娃比? 辛曼急忙就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装睡。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虽然说之间的距离并不小,而且薛淼也没有什么逾矩的动作,但是就算是翻身,对方都能够感觉到。 辛曼努力的抑制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一手攥紧了被子。 忽然,她感觉到后背贴过来一个赤裸滚烫的胸膛,手臂正在她的上方,直接就伸手拍打出来,睁开眼睛瞪着薛淼。 “我都睡着了你还不放过啊” 薛淼正在单臂撑在床头,手臂向前,手指按向壁灯的开关。 他解释说:“我是想要关灯,开关在你那边。” 辛曼:“” 她看了一眼薛淼的姿势,好像的确是的。 她真的是糗死算了。 啪嗒一声,壁灯关掉,覆在眼皮上一层薄薄的亮光终于灭掉了。 辛曼向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又挪了挪。 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在今天献身,所以只要是薛淼提出有那方面的需求,她绝对严词拒绝。 薛淼直接就拉住了她的手臂,向床中间一拉,“再往那边挪就掉下去了。” 辛曼直挺挺地躺着不动了。 不过。还好薛淼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老老实实的躺着。 但是,两个人,一男一女,躺在一张床上,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异性这两个字 辛曼自始至终都紧绷着背,装挺尸,薛淼转过头来,看着她,“曼曼,你转过来看着我。” 辛曼机械的转过头来,看到薛淼一双浓墨一般的眼睛,顿时哭丧了脸,“那个大哥,我这两天身上例假,所以不能满足你”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完美的一个借口了,尽管现在撒了谎,可能这个月还需要再撒谎一次。 薛淼笑了,“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 辛曼心里松了一口气。 薛淼说话还是一言九鼎的,所以只要是他承诺了的事情,辛曼就不怕他会反悔。 薛淼说:“我是娶一个太太,不是充气娃娃。只供晚上消遣的。” 辛曼:“” 竟然拿她和充气娃娃相比 算了,这话也算是肯定了她的地位,还好薛淼不是直男癌。 辛曼今天也忙了一整天,就算是保持着充沛的精力不让自己入睡,结果最终还是上下眼皮打架了。 她觉得薛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就是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让她对他不设防。 不管是初见再见的时候,她尚且还对他存有戒心,却也可以在他的车里睡着。 现在,亦是同样。 薛淼转头看着辛曼的面容,幽暗的夜色之中,她的小脸显得特别明净,卷翘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微微颤着。 他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一下,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辛曼似乎是在睡梦中有所察觉,侧脸向薛淼这边歪了歪脑袋,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好像是小猫一样乖巧。 还是睡着了比较乖。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导致在大半夜,辛曼就把被子给蹬了,向床边翻身,差点就摔倒在地上,幸好这边薛淼及时的伸手揽住了她。 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辛曼就是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缩在薛淼怀里的。 腿还敲在了他的身上,身上的衬衫因为姿势问题,扯开了两粒扣子,衣服里的风光半露不露的。 薛淼侧着身,只占据了大床的另外很窄的一侧,辛曼枕着他的臂膀。 辛曼眨了眨眼睛,迟钝地反应了十秒钟,才恍然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她不是就以这种姿势和薛淼缠在一起一整夜吧她的大腿根还能感觉到独独属于男人清早的晨勃。 果然,男女不能睡一张床啊,容易擦枪走火 “那个你对不起,”辛曼有点结巴,向后退开薛淼的怀抱,脸色微红,“对不起,我睡觉不老实,今天晚上我们睡得时候,中间可以隔一床被子,我就不会翻过来了。” 薛淼也醒了,睁开眼睛,靠近了辛曼,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早安,薛太太。” 薛淼让辛曼的手臂枕了几个小时,在下楼的时候,不禁揉了揉臂膀,有些麻了。 辛曼刚好将刘姐准备好的饭菜给端了出来,放在桌上。 “吃饭了。” 主要是给刘姐打下手,辛曼还做了一个酥脆藕片,淋上了香浓的番茄酱汁,端上来。 刘姐在一旁说:“这道菜是太太做的,我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学会做这么一道菜。” 辛曼笑的灿烂,“之前跟电视上的美食节目里学的,之前做过两次,都是半成品。” 这一次做的看起来特别美味,倒是能让人食欲大振。 薛淼落座在辛曼旁边的椅子上,辛曼还是有点不大自然,她本来和薛淼之间的相处模式还算是比较和睦,但是经过昨天同床共枕的一晚之后 好像变得有点微妙了。 薛子添这孩子半夜玩游戏,第二天早上就起不来,刘姐已经是去叫了两次了,但是薛子添蒙着被子睡的正香。 薛淼索性说:“再让他睡一会儿吧。” 刘姐说:“我也正想这么说,小少爷昨天屋子里的灯亮了大半夜,应该才睡了没有几个小时,等到十点钟家庭教师来的时候我再叫她。” “今天家庭教师不来了,”薛淼说,“今天下午,太太会提早回来给他补习功课。” 刘姐眼神一喜,看向辛曼。 “挺好的,太太不仅没有排斥小少爷,还帮小少爷补习功课。” 这是一个好现象,好好的增进一下感情,辛曼也没有架子,性格很开朗,很容易就能融入这个家庭里。 辛曼:“” 她什么时候答应要给薛子添补习了 “他说你讲题条理清晰,他能听得进去,我就先替你答应了,”薛淼用筷子夹了一片藕片,放在唇舌上,沁人心脾,看了一眼辛曼,“很好吃。” 面对薛淼的不吝夸奖,辛曼一笑,“谢谢啦,我再接再厉。” 至于说薛子添的补课,辛曼虽然说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是她既然现在入住了橡树湾,给薛子添补习,就当做是房租好了。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这棵小树苗越长越歪。 吃过早餐,薛淼送辛曼去上班。 在经过一个路口,辛曼准备下车的时候,薛淼忽然拉了一下她的手腕,手心里一凉,她的指尖就多了一张银行卡。 辛曼眨了眨眼睛,“我有钱,不需要” 薛淼已经不由分说地握住了辛曼的手腕,“薛太太,这是我的工资卡。” 上班时间,来到办公室里,辛曼打开电脑。查看了一下邮箱,确定了一下这一周的工作行程和安排,然后开始排稿。 “曼曼,你是不是有喜了” 周多多撑着下巴看着辛曼,这丫肯定是疯魔了,一个小时不到,对着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竟然能笑七次 辛曼口中正喝着水,差点就喷了出来,咳嗽了两声,“什么有喜了你才有喜了” 周多多掰着手指,“就我看到了的。这个小时,你就笑了七次。” 辛曼捏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向外扯了扯,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有么” 她低着头,正好对着电脑屏幕,屏幕上倒映着她有些发红的面颊,她脑海里不由得就浮现起薛淼的脸。 辛曼猛地晃了晃脑袋,继续专注自己的注意力写稿子,伸手想要拿水杯,结果眼角的余光看到水杯,恍惚间竟然觉得自己的白色马克杯上竟然印着薛淼的脑袋看看电脑旁边的那一株小仙人掌,竟然看见了一颗小仙人掌幻化成了薛淼的脑袋再看向电脑屏幕,愕然发现一个个小图标都成了薛淼的脑袋 她觉得自己要魔障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才感觉脸上的温度降了一些。 重新回到办公桌前,辛曼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一条消息,是来自于薛淼的:“中午一起吃饭” 辛曼刚才还在想公司里一条明令禁止办公室恋爱的消息,倒果然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刚刚准备回复,后面就传来周多多的声音。 “啊哈让我逮到了” 周多多凑过来看了一眼辛曼的消息,“中午一起吃饭这么暧昧,是谁啊” 辛曼在周多多目光瞄向手机上的人名的时候,就已经先将手机给扣在桌上了,“干嘛,偷看别人手机是不礼貌的行为” 周多多眨了眨眼睛,“说吧,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辛曼对于周多多,原本也就没有打算隐瞒,索性耸了耸肩:“对啊,我是” 她话都没说完,周多多就已经叫了出来,“你竟然交男票了那让我男神薛总怎么办” 辛曼:“” 她可以告诉周多多,其实这个男票,就是你男神薛总么 临近中午。辛曼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借口可以拒绝薛淼的了,刚准备拿了包上楼去找薛淼,就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邮件。 辛曼的邮箱里倒是经常会有人给她发匿名邮件,举报或者爆料。 她顺手点开邮件看了一眼,有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一所废弃的厂房楼,第二张照片是一个褪下了白漆的房间,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屋子的人。 辛曼的神经线一下子绷紧了。 作为记者的职业敏感性,第二张照片,无疑是让辛曼想到了两种可能性,第一种:传销,第二种:拐卖人口。 她当即就给主编打了个电话。拿了微型摄像机就出发了。 这下,都不用找什么借口拒绝薛淼了,直接就把薛淼给抛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要不然有人说,让自己忙起来是治疗失恋的最好方法,而谈恋爱的人,同样适用。 辛曼从报社出来,就给苏景欢把照片给发了过去。 关于第一张照片的位置确认,还是需要靠警局那边的力量。 苏景欢收到这两张照片的同时,一个电话给辛曼打了过来,“曼曼,你真是我的福星,这个照片是我们警队最近在查的传销团伙” 辛曼的直觉没错。 “我现在就过去” 辛曼一直都想要做一个有关于警队刑侦案件的专题报道。而且申请给主编,主编也点了头,专门分给她一个版,现在用这个传销团伙的案件当第一宗,是最好不过的。 挂断苏景欢的电话,辛曼对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再快一点。” 辛曼心里比较急,等到了警局总局,给了司机一张整钱,没有来得及让司机给她找零,就飞快的奔进了警局。 在进入警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我已经到了,你在几楼” 因为苏景欢刚才在出租车上已经给她去了三个电话,她以为是苏景欢,没看人就接通了。 而电话里传来一个悠悠然的声音,“是我。” 辛曼脚步猛地一顿。 薛淼 她一拍脑门,完蛋了,把薛淼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薛氏大厦总裁办里,冬天难得晴好的阳光,透过明净的落地窗洒进来,大班台后,薛淼刚刚挂断了电话,手机在指尖转了转。 沙发上的女人端起面前的咖啡杯,眉梢向上一挑。“你被放鸽子了” 薛淼没答话,双手放在电脑键盘上,手指如飞。 莫婷将长卷发向后拨了拨,“算了,结果还是我跟你一起吃午饭,走吧,兰兰已经等急了。” 莫兰死活要姐姐莫婷帮她将薛淼给约出来吃午饭,莫婷实在是被这个小丫头给磨的不行,只好亲自来薛氏走了一趟,顺便带过来一份市政新下发的一块地的文书,对于薛淼的帮助自然是十分大。 “谢谢。” 莫婷一笑,“谢我就跟我走吧。避免兰兰总说我办事不利,她约不出你来,我也约不出你来,那我这个姐姐当的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薛淼让秦特助订了餐厅,不远,就在薛氏旁边。 两人到的时候,莫兰还没有来,薛淼便先让莫婷点菜,并吩咐服务生稍等再上菜。 先上了一壶上好的茉莉花茶,茶香扑鼻。 薛淼坐下来,就打了个电话给警局的朋友。 在c市,他的人脉还是比较广泛的。 “哦,薛少,您是说现在跨省的那一起传销案啊貌似是有了新突破了,好像是有一个记者提供的关键线索,几张照片” “穷凶极恶,好像昨天还死了一个人,抛尸荒野了。” “薛少,要是女人的话还是别让她来参与这个案件了,都是一些亡命徒,除了钱,命都可以不要。” 挂断电话,薛淼眉心紧蹙。 莫婷扫了一眼薛淼的面庞,端起面前的茶杯。“看你眉头中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担心她” 薛淼靠在椅背上揉了一下眉心,“没有。” 莫婷笑了一声。 “你跟你哥哥一模一样,心里想的明明都已经写在脸上了,但是都是嘴硬,就是死活不承认。” 不过薛明曜也就最后承认了一次。 莫婷清楚地记得,她在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问薛明曜:“如果因为她,让你众叛亲离,让你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后悔么” 薛明曜说:“不后悔。” 莫婷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对薛淼说:“你想走就走吧。在这儿等着还不如你亲眼去看看她。” 薛淼根莫婷之间,从来都不推辞,他听莫婷这样说,便抓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离开了,临走之前还特别去前台结了账。 服务生来到包厢两次问用不用上菜,莫婷说:“再等一会儿。” 直到莫兰来了。 莫兰特别打扮过后来的,精致的妆容,唯美的衣裙,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准备给薛淼一个好的第一印象,“姐,二哥呢” 莫婷这才叫服务生上菜。说:“薛淼有点事情,先走了,就我们姐妹两个吃。” 莫兰噘着嘴坐了下来,“不是说了这一次一定要留下他的吗” 她每每找到薛氏办公室,他也都有办法躲开她,现在同样,把姐姐搬出来,照样不行吗 莫兰烦躁地揪了一下自己花了两个小时做的头发,她觉得薛淼是在故意躲着她 莫婷已经拿起筷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都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一味的偏执。最后伤害的就只能是你自己。” “姐” 莫婷细嚼慢咽,“事实如此,就算是我不说,明面上摆着。” 莫兰气急败坏道,“你怎么总是帮他说话啊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姐姐我和二哥的情况又跟你不一样,你跟薛大哥离婚,不光有薛大哥的问题也有你的问题吧,你不能总是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 莫婷抬眸看向莫兰,眼神陡然间凌厉了起来,莫兰知道自己是触动了莫婷的软肋,便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 “我不是故意提薛大哥的。” 莫兰见到过薛明曜。当时她是追在屁股后面喊姐夫的。 末了,又补了一句,“薛大哥是好人。” 莫婷唇角掀起一抹冷讽的自嘲。 薛明曜的确是一个好丈夫,好女婿,甚至于好姐夫,将她一家人都照顾在其中,会将莫家所有人的生日,所有的纪念日都记录在手机上,有时候莫婷的母亲都忘记了,但是薛明曜记得。 所以,当年在协议和平离婚之后,莫家二老一定程度上是责怪莫婷的。 对此。莫婷也没有解释过。 莫兰依旧坐在桌边自己生闷气,莫婷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边沿,“快点吃饭,吃了饭我带着你去找薛淼。” 莫兰眼睛一亮,“真的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在警局。” 警局。 辛曼坐在一旁,看着几个警员在剖析提供照片上的建筑物,然后在c市以及周围县区范围内排查。 这是一项大工程,如果不是曾经见过那样的一个废弃工厂楼,那么很容易,但是现在只是凭借着一张不甚清晰的照片,并不好查。 原本听苏景欢的语气,她还觉得自己将要为这一次案子的破获立下大功呢。谁知道 苏景欢给辛曼端了一杯凉白开过来,拍了拍肩膀,“你已经是帮了大忙了,原本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便衣警察在那个片区已经蹲守了三天了。” 辛曼看了苏景欢一眼,将手中的水杯放在一边,已经打开了录音笔,“正好,你把这个传销案的前前后后都给我说一遍,好让我收集资料整理版面。” 苏景欢白了辛曼一眼,“还真是职业病。” 她带着辛曼来到一个办公室里,“小张。拿本月的卷宗给我看看。” 苏景欢拿过卷宗,翻了几页,找到记录的页面,“起始经过都在这里写着,你看看吧。” 辛曼站在苏景欢身后,就在苏景欢刚刚翻过的一页里,她眼睛一闪,看见了有一宗未破的杀人案,便重新翻了过去。 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大致看了个经过,是一宗杀人分尸案,只不过现在还留有被害者的手指没有找到。 “这个案子挺有意思的啊。” “你这话怎么跟郁变态一样啊,真是变态,”苏景欢皱着一张小脸,“你是没有去见过现场,简直是恶心到了极致,结果你都不知道啊,郁变态就那么用手去拎起一条断掉的胳膊,上面爬满了各种虫蚁,他就是重口味外加心理畸形。” 不过,苏景欢倒是差点给忘了,郁变态在大学里曾经辅修过法医,解剖是最正常不过的,别说一条断臂。就算是肠子肚子都能直接用手给拎出来。 “咳咳,不会的吧。” 辛曼抬眼看见在苏景欢身后的一个身影,咳嗽了两声,苏景欢没反应,还继续说:“我跟了郁变态这么几年,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了,而且这人还脾气古怪乱七八糟的癖好多的很你眼睛怎么了” 辛曼简直是无语了,这么明显的使眼色都看不出来吗 就在苏景欢疑惑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陡然僵了僵身体。 “哦,原来我在我最亲爱的徒弟眼里,就是这样的。” 苏景欢愕然瞪大了眼睛,辛曼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刚才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拿起记录册便起了身,“我去隔壁休息室看。” “诶” 苏景欢眼睁睁的看着辛曼离开,还十分体贴地帮她带上了门,心里说了三百遍损友啊,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 她转过身,看着郁思臣一张冰冷的脸,笑了笑,“师父,您在徒儿心里,肯定是高大威猛如同太阳一样散发着光芒刚才我乱说,我早上忘吃药了,我这会儿就去吃药哈。” 苏景欢就这么打着哈哈,准备蒙混过关,在经过郁思臣身边的时候,却忽然被拉住了手腕。 没能顺利溜走,为了博取郁思臣的同情,大声叫着:“疼,疼” 郁思臣冷着脸,“我还没有用力,叫什么。” 苏景欢抽噎了一下,谄媚地说:“那您轻点。” 郁思臣脾气一古怪的时候,就喜欢练苏景欢的体能,各种极限训练魔鬼训练啊什么柔韧度抗压性 外面刚准备推门而入的小张,听见这句话,猛地就停住了脚步。 啊哈 他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啊” “你就是欠练,才这么一下就受不住了。” “真的是疼啊,不信你在下面试试” 小张:“” 他捂着嘴,急忙转身跑向了大办公室,八卦来了 081 就这么……亲上了! (钻石2800加更合并) 隔壁的休息室是空的,辛曼拿着卷宗坐下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记录本,将这次案件前后的关键词记了一下。 看来这一次的传销集团是不仅仅分布在c市,还有c市周边的几个城市,就现在调查为止,知道是涉及到五个省市,涉及到千人。 辛曼皱了皱眉,这帮人真是丧心病狂,真该将他们绳之以法,统统都关进监狱里去。 休息室的门在外面敲了两声,辛曼头没抬,说了一声:“请进。” 这原本就是人家的地盘,她也不想喧宾夺主,这原本又不是什么私密场所,谁想进都可以进来的。 至于如果说这个人是薛淼 感觉到有人进来,辛曼第一感觉并不是这个人,而是饭菜的香味 她猛地抬起头来,就看见穿着卡其色毛呢外套的男人,手中拎着一个外卖袋子,刚巧反手关上了门,向她走过来。 “薛淼”辛曼愣神了三秒钟,“你怎么来了” “吃饭了没有” 当然是没有吃了,中午下了班,没有来得及去找薛淼吃饭就拿着照片来警局找苏景欢了。 薛淼走到辛曼身边,将外卖袋子放在了桌上,打开外包装,一股浓香的辣味袭来,勾起了辛曼肚子里的馋虫,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两声。 让辛曼到嘴边的话临时就变了卦,“吃没吃。” 闻到香味,还是让自己屈从于自己的胃了。 薛淼买了米饭和打包的菜,有两个菜是辛曼喜欢的川菜,配上一小碗米饭,吃起来真的是相当的愉快。 辛曼向辛曼甜甜地一笑,“谢谢你送饭过来。” 她的笑其实很有感染力。因为五官长得精致却大气,如果想要勾人的话,那就一定是能勾搭上的。 薛淼看见辛曼的笑,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愣,直接靠过来就吻上了辛曼的唇。 辛曼完全没有料想到薛淼会忽然向前吻住她 她嘴巴上还有刚刚吃菜的时候残留的酱汁啊 薛淼的唇勾勒着辛曼的唇形,发觉她的不专心,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她的唇,“专心点。” “等等,这是” 这是公共场合 辛曼想要向后退开,但是却被薛淼按住了腰,向后倾倒在沙发上,反而是被吻的嘴巴疼。 不过,薛淼的吻技真的是很好,辛曼原本僵硬的身体,在他的吻之下,很快的就变得柔软了,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已经本能的回应了,这种羞耻的行为让她面红耳赤。 刚才她还在说这是公共场合啊就这么亲上了 “啊” 休息室的门忽然从外面打开,却又及时的关上了,苏景欢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就趁着苏景欢进来又关上门的这一瞬间,沙发上缠绵湿吻的两人已经分开了。 苏景欢在门外,看了一眼门牌号,觉得没错,又开门进来,惊诧地看着刚刚分开的这两个人。 “吓死我了,还以为我走错门了。” 辛曼向后侧了侧身,和薛淼之间退开一个安全距离,下意识的就用手背擦了一下唇瓣上亮晶晶的津液。 薛淼的脸一下子黑了。 接吻之后还拿手背擦 这是嫌弃他 辛曼没有注意到薛淼的眼神和脸色,看向苏景欢,“你们都吃过饭了,我都快饿死了,还好有人给我送饭来。” 苏景欢和薛淼打了一声招呼,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揉着自己的手腕,“好累,每次都被郁变态搞的想死的感觉。” 辛曼:“” 薛淼:“” 苏景欢伸直了腿,弯腰给自己揉腿,拿起在茶几上的筷子,“给我吃一口,刚做完体力都已经消耗光了。” 辛曼抚了抚额头,“小姑娘,没想到你们真猛啊,大白天的。” 苏景欢不以为然,“不是我猛,是郁变态猛好么而且这种事情白天不做难道要晚上做啊” 每次都是魔鬼训练,特别是撞上郁变态心情不好的时候,根本就是往死里整你,而他就在一边袖手旁观,看你在训练中水深火热一点都没有同情心。 辛曼:“呵呵。” 不怪她想歪了,根本就是好污啊。 薛淼有电话进来,他便起身到外面去接了,留下两个坐在桌边的女人。 苏景欢以看见薛淼出去,便凑过来八卦,“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我就说嘛,上回咱们俩一块儿去夜店,我就看出来了,当时问你你还不承认。” 辛曼撇了撇嘴,“哎,一言难尽。” 她怎么跟人说,她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硬是被拉扯着去跟人领证的这种事儿如果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都不信。 不一会儿,管档案的小张端着一个果盘进来了,“苏姐,你和你朋友都吃点水果吧。” 辛曼拿了一块西瓜,剩余的往苏景欢面前推了推,“赶紧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她特别是把补充体力这几个字说的尤其重,咬字清晰。 苏景欢没什么反应,直接将薛淼和辛曼两人吃剩下的菜一扫而空。 辛曼挑着眉,“好像平时你师父有多克扣你一样,也不让你吃肉。” 苏景欢附和道:“对啊对啊。他就是处处克扣我,一会儿不折磨我就浑身难受。” 刚刚迈着长腿走进来的郁冰山脚步顿了顿,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了。 辛曼余光已经看见了郁思臣的表情,已经默默地为苏景欢画了一个十字,默哀三分钟。 吃了饭,辛曼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外卖的袋子拎出去扔掉。 在经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薛淼正在和一个穿着便装的警察头头说话,身上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眉眼之间的笑淡淡的。 辛曼脚步一顿,只顾着看薛淼了,没注意到前面的人,一下子就装上去了 “哎” “对不起对不起。” 辛曼撞上的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小警员手里还端着一个玻璃鱼缸,让辛曼这么一撞,结果鱼缸晃荡了两下,里面的鱼连同水全都泼洒了出来,三条金鱼掉在了光滑的地面上,扑腾了两下。 辛曼急忙蹲下来,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帮小警员抓鱼。 鱼身上湿漉漉的,鱼鳞光滑,也真的是不好抓,辛曼和那个小警员也都是手忙脚乱的,抓了鱼扔进玻璃鱼缸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以后看路啊,幸好我手拿得稳,要不然鱼缸都给碎了。” “对不起,对不起。” 在办公室外面走廊上的动静不小,已经是惊动了办公室里的薛淼。 站在他面前的是警局的许朔许队,这边负责刑侦一队的是许朔,二队的是郁思臣,虽然分类类别不同,但是工作内容基本上都差不多。 他看着薛淼的目光投在窗户外面刚才的一幕,也是心下了然,从抽屉里携了一支烟,“你跟那个女记者有一腿” 薛淼没答话,等到辛曼拎着垃圾袋出去了,才转过来,没有回答许朔的问题,避重就轻,“这两天你们这里办的那个跨省传销的案子,这个记者在跟,你帮我照看着点儿。” 许朔已经是明白了。 这话说得这么明白。 许朔说:“只要她不往前冲,在后面自然是有警员断后,不会出事儿,这个你放心。” 薛淼接过许朔递过来的烟,叼在唇上,借着火点燃,“谢了。” 出了警局,辛曼环顾了一圈院子,也没瞧见在哪儿有垃圾桶,便拉过门卫问了一下,“大叔,在哪里是扔垃圾的地方” 门卫大叔指了指在墙边,“那里。” 辛曼转过头就看见了一个绿色的垃圾桶,道了谢便走了过去。 恰在辛曼扔垃圾的这个时候,一辆香槟色的私家车停在了警局门口,摇下车窗,出现一个女人精巧的面孔,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超,看不清楚眼睛视线,却已经能够感觉到她注视着警局里的方向。 副驾上的莫兰已经解安全带下车了,甩上车门,“姐,我先进去找二哥,你去停车。” 莫婷的目光微闪了一下,已经看见了警局院子里的一个身影,摘了墨镜放在仪表台上,“就站在门口先不要乱走动,等我停了车过来。” 莫兰“哦”了一声。 在警局这里不能停车,莫婷便将车开到前面五十米远的一家酒店门口的付费停车场,下了车,回头看莫兰果然已经不在警局门口了。 莫兰既然都已经来了,心急地肯定就不会等莫婷了,跟门口的守卫打了一声招呼,便要进去。 “你先等等,我打个电话。” 莫兰摆了摆手,一副随便你的表情,“说了还不信,那你快点打。” 她靠在墙边,拿出手机来,琢磨着是不是要给薛淼先打个电话,又觉得还是给他一个惊喜吧,索性便又把手机放回到包里,向前看了一眼。 “辛曼” 辛曼刚刚扔掉了外卖袋子,拿出湿巾擦手,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便顺着声音来源看过来,只见一袭红裙的女孩子已经奔了过来。 “辛曼,真的是你” 莫兰原本还说是看错了,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就切切实实地在面前。 她皱了皱眉,“你来这儿干什么” 辛曼没认出莫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才猛然想起来,这个女孩儿就是上次在夜店化着浓妆跟她挑衅最后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的女孩儿,不过因为和薛淼有点关系,所以辛曼也不曾和她一般见识。 “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警局啊,不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抓进来的” 这个莫兰这么说话的口气真的是很让辛曼讨厌。 她皱了皱眉,“你能进来,我就进不得了么我现在来这里是因为公事,和你不一样。” 她压根就没有打算跟这个莫兰多说什么,掉头就向二楼走去,而莫兰在后面紧跟着。 “你不是来找我薛淼哥哥的吧” 刚才莫婷说了薛淼在这儿,结果在这里竟然也看到了辛曼,难道他们两人是一起的 辛曼已经不想和这个公主病的少女说话了,简直比辛雨馨还难以应付。 可是,莫兰似乎是并没有打算放过辛曼。在身后跟着,“我一看你你就是那种心机特别深的女人,想要靠近我二哥,你肯定就是图他的名图他的钱,你根本就配不上她,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不会幸福的” 辛曼顿下了脚步,她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有点可笑。 “就算是我图他的名了,图他的钱了,那又怎么样你倒是想图,但是人家不让你图啊,就算是门不当户不对又如何,现在又有多少门当户对的婚姻” “你”莫兰被她噎的没话说,只是忿忿地说了一声:“不要脸” 辛曼转身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在身后的楼梯栏杆上,倚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道薛淼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儿了,刚才的话,他又听去了多少 莫兰顺着辛曼的目光看过去。看见薛淼的时候眼睛一亮,“二哥” 刚才的话,薛淼肯定都听见了,也是让二哥认清楚这个势利女人的真面目 现在正在进行工作部署,辛曼便跟着苏景欢一起进去,算是列席。 薛淼见莫婷带着莫兰过来,便跟许朔说了情况,“我先走了,她就先留在你们这儿。” 许朔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正在抽烟,“走吧,我这儿帮你照看着。” 莫兰刚才在路上跑的急了,她便先告诉了姐姐莫婷一声,在警局里借用了一下洗手间去补妆。 莫婷对薛淼说:“我们先下去。” 莫兰在洗手间,借着一面极为简陋的镜子,扑了扑粉,补了一下口红,她明明长得要比那个辛曼要好看。辛曼拿什么跟她比 她收了化妆包,从洗手间出来,在经过许朔面前的时候,一不小心踩了他一脚,皱着眉,呵斥道:“喂,你脚伸那么长干什么没看见人么” 许朔瞥了她一眼,“我就算是伸着脚,你长着眼睛,不会避开么如果说你面前有一块石头,难道你就不会抬高跳过去,非要撞上去被绊倒” 莫兰横眉,“你这是歪理,石头不会说话,难道你也是石头” 许朔笑着看着这个小姑娘,抬手抽了一口烟,向前倾斜了一下身体,一口烟气全都喷吐在莫兰的脸上,让莫兰不禁别开了脸挥手去挡开忽如其来的烟气。 “你看看我会不会说话” 忽然靠近的男性气息,让莫兰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刚准备反唇相讥,就被人打断了。 不远处,一个小警员飞快的跑过来,“许队,案子有突破了” 许朔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掐了烟就跟着小警员走了过去,“走。” 莫兰跺脚,“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说走就走,而且还装作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许朔转过头来,食指在额前碰了一下,然后一扬,“抱歉,小姐。” 薛淼跟着莫婷走下来,脸色并不是很好。 莫婷侧过头来看薛淼,“怎么不说话。这是生气了兰兰在餐厅里没见到你认,非要我带着她过来找你,腻也体谅一下,反正是你放了她鸽子,她心里不爽。” 薛淼双手插着风衣衣袋,“莫兰年龄还小,在认知上有可能出现偏差,我之前也明确的拒绝过她了” “是的,”莫婷紧接着说,“我知道,就是去年,她高中毕业,回家的时候还哭了,说是给你表白了,你拒绝她了。” 莫兰那个时候哭的真的是特别伤心,哭的一双眼睛像是胡桃似的,人生的第一次表白,就被人给明确拒绝了,但是她就是愈挫愈勇的 薛淼说:“所以,你也不用费尽心力地撮合我和莫兰,我是真心诚意地把她看成是妹妹的。” 莫婷笑了,“你哪只眼睛有看见我在撮合你和我妹妹” 薛淼不语。 莫婷用手指在薛淼肩膀上戳了一下,“得了,别气了,之前是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现在不是有辛曼了么,莫兰也会明白的,她年纪还小,不懂事。” 莫兰才不会明白,她在走过来的时候,就刚好听见姐姐的这句话。 辛曼算什么,压根连拦路虎都不算,要背景没背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她现在是势在必得 她什么都明白,明白在发生在姐姐和薛大哥身上的悲剧,绝对不会重演在她的身上。她知道,是自己认准了想要的,就一定要努力去争取,如果不争取就放弃了,那以后肯定是会后悔的 辛曼在警局呆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有所突破,她跟着苏景欢跳上警车,警车开向最新排查出来的一个地点。 这个废弃的厂房楼,并非是在市区,而是在郊边,从车窗向外看,越走越偏。 这一次跟踪拍摄,只拿了一般暗访时候固定在包里或者是身上的微型摄影机,效果并不是太好,但是现在也来不及回去报领器材了,这一回也就这么凑合着用吧。 前面几个武装特警已经持枪奔上了这栋废弃的楼层,辛曼在后面跳下车就要跟上,结果却被身后一只坚硬的手臂给拉住了。 “” 辛曼转过头来,就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在我后面跟着,别硬往上冲。” 辛曼脸上哂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就是跟薛淼在办公室里说话的那个警察头头。 许朔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辛曼知道这人是薛淼的朋友,现在让她跟在后面也是为了她的安全,所以也没有冒进,就在后面老老实实地跟着。 在一个被强制打开的门里,里面乱七八糟,地上都是各种废弃的纸张,还有打碎的暖水瓶,和从中间折断的黑板,几个楼层都是这样,一进去,就感觉房间里有一种被洗劫一空的错觉。 辛曼眯了眯眼睛,低头将折断的黑板给捡了起来,上面粉笔的印子还十分明显,像是写着的什么口号,一定是用来洗脑的。 只不过,人去楼空。 留给突击队的除了是这样一幢空房子,再无其他。 辛曼跟拍了几张照片,跟着许朔来到前面的阳台上,前面是冒着黑烟的一座工厂,天空都已经被熏成了灰黑色。 这边的空气确实是太过于糟糕,感觉呼吸中有能呼吸到灰尘渣子,肺部正在忍受着沉重的压力。 许朔点了一支烟,手肘曲起搭在栏杆上,辛曼走过去,“你貌似并没有对这次行动失望” “早有料到。” “这一次警方的目标太大,这边肯定已经转移注意力了,不用说,来之前就已经撤了。” 许朔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气,转过头来看薛淼,“你挺有胆识的,淼子眼光不错。” 辛曼笑了一下,“进记者这一行也有三四年了,胆识什么的,都不是天生的,多练练就有了。” 不过,听见有人夸奖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楼下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叫了辛曼一声。 探头看下去,苏景欢手在唇边拢成喇叭状,“辛曼,我们要走了,你快点下来” 许朔说:“我在这边做收尾工作,你先跟着郁队的车回市区。” “好的。” 辛曼并没有坐警车,而是坐的郁思臣的专属车,车上除了开车的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司机之外,就是后座的她,苏景欢和冰山郁思臣。 不过还好,郁思臣全程拿着iad在玩游戏,留下辛曼和苏景欢靠在一起偶尔还能说两句话。 有苏景欢的师父在场,苏景欢说话都变得好像是蚊子哼哼。没有底气。 “你说什么” 辛曼又一次没听清苏景欢说的话,便转过头来靠近了问她。 她白了辛曼一眼,“你不是说了今儿晚上说让我去你那儿吃饭的么” “我” 什么时候说了让你去我家里吃饭的啊。 辛曼狐疑了,而且现在她已经搬到薛淼的橡树湾去住呢,难道是想让她带着苏景欢去橡树湾 苏景欢紧急的掐了一下辛曼的手,“你这人年纪不大怎么记忆力这么差呢,不是说了你要介绍那个女明星给我认识吗” 辛曼比苏景欢稍微上道一点,看见苏景欢冲着她使眼色,便立即明白了,长长的“噢”了一声,“对,我是这么说过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正好秦箫今天没接通告” 苏景欢也提高了音量,“好啊” 同时,向车另外一边坐着的郁思臣看了一眼,但是这两人在这儿一唱一和,郁思臣在那儿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苏景欢趁着郁思臣没向她这边看,做了个鬼脸,随即谄媚的靠过去,“师父,曼曼邀请我去她家里,和大明星见面,今天晚上的晚课能不能跟你告个假啊,大明星呢,你不是挺喜欢秦箫的么,我给你要十张八张的签名都norobe” 苏景欢满怀期待的等着郁思臣的回应,可是等了有十秒钟,郁思臣才从自己的iad上挪开目光,一手拿下了耳朵里的耳机,“你说什么” 苏景欢:“” 辛曼已经在后面快要笑趴下了。 感觉苏景欢在郁思臣面前,就是他养的宠物,宠物巴巴儿的上去跪舔,结果还被主人给嫌弃,高兴地时候玩儿玩儿抱着,不高兴的时候就扯着绳子走。 不过,这么一路上。苏景欢的三寸不烂之舌总算是把郁思臣给说服了,允许她出去。 “但是,晚课明天周末要补上。” 苏景欢一脸的悲痛欲绝,还是点了头:“好。” 郁思臣的车送两人到天海公寓,便开走了。 苏景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妈的,郁变态终于走了,总算是能嗨皮了。” 辛曼:“” 两人就近在超市里买了一些食材,辛曼准备晚上做一顿大餐,顺便给秦箫打了个电话,怎么苏景欢也是答应了要给郁思臣要签名,最好再拍两张有说服力的合照。 秦箫和苏景欢也谈不上完全不认识,因为辛曼的关系,在大学时候也有过照面,只不过次数并不多,而且现在秦箫出国也有四五年了,刚回来,辛曼就已经告诉苏景欢要介绍两人认识了。 那边接通了电话。却是秦箫先说:“曼曼,正好我要给你打电话,今天我要拍一场夜戏,估计要到凌晨了,你帮我接一下宁宁。” 挂断电话,辛曼向苏景欢说明了情况,“要去幼儿园接秦箫的女儿。” 苏景欢没什么意见,“去呗,就算是没有见到大明星,见到大明星的女儿也是一样等等bs 这是一个天大的新闻 苏景欢捂住了嘴,“放心,不用杀我灭口,我一定不会往外说的” 宁宁对于新来了一个阿姨来接她很高兴,而且苏景欢长了一张娃娃脸,老少皆宜,人见人爱。 苏景欢抱着宁宁在客厅里玩自拍,辛曼在厨房里做饭。 四岁多的孩子现在正是好玩可爱萌的时候,一般大人没有几个不喜欢的,苏景欢在看宁宁玩玩具的时候,都快要被萌化了。 叮咚叮咚。 门口传来门铃声,宁宁跳起来就向门口飞奔而去,口中还喊着:“来啦来啦” 苏景欢在沙发上笑弯了腰,她太喜欢这孩子了 不过,放她看到来人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郁变态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郁思臣戴着一副墨镜,摘下来挂在黑色皮夹克领口,目光扫向房间内。 宁宁抬头看着郁思臣,“酷叔叔,你要找谁呀” 苏景欢已经从沙发上起来,小步走向郁思臣,“找我的。” 宁宁十分好奇的扒着头向外面看,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双大眼睛眨了眨。 苏景欢在走过来之前,已经把自己脸上的表情给调整了,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师父。你不是说了今天晚上要放我的假么” 郁思臣挑了挑眉,“嗯。” 苏景欢:“” 嗯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说放了她一个晚上的假么,怎么又来了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当然,后面的这半句话也就是在肚子里咕哝了两声,没有敢真说出来。 “不欢迎” 郁思臣眉眼一挑,看向苏景欢的眼睛里散着光,幽幽的,看的苏景欢心里一阵哆嗦。 “当然不是了肯定是特别欢迎,本来还想要邀请你来呢,但是不是想着我们这儿都是女人,你一个人大男人的不好意思过来嘛,呵呵,呵呵呵。” 苏景欢觉得自己的嘴角都快要笑的僵了,郁思臣这个死面瘫脸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请自来了。” 郁思臣说着,就已经从苏景欢侧旁走了进来,在看见在玄关处正扒着墙向外面看的宁宁的时候,顿了顿脚步。 宁宁一张脸笑的好像是太阳花似的,“酷叔叔好” 郁思臣站着没动,伸手摸了摸宁宁柔软的头发,向上勾了一下嘴唇,“你好。” 身后刚刚把门关上的苏景欢惊的差点下巴掉下来,她竟然看见郁思臣笑了,而且还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发 这种柔软的动作,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肯定是她看花眼了 苏景欢顺着郁思臣的手臂向上看,又看到了郁思臣的一张面庞,结果刚好就对上他的视线,冷若冰霜,嘴角哪里有什么弧度,分明看着她就好像是冰块儿似的,没错,绝对是看花眼了。 郁思臣来了,苏景欢便找了个借口,进去厨房去并辛曼做饭了。 辛曼问:“你怎么进来了” 苏景欢对着辛曼一阵吐槽,“郁变态来了。好悲催,好不容易在你家吃个饭,也要看着他那张面瘫脸。” 辛曼从窗口向外面看了一眼,看见宁宁正跪在沙发前面的地垫上,抬着头跟郁思臣说话。 苏景欢哭丧着脸,“我简直都要悲催死了,在家里有我爹有我哥管着我,出去到警局有师父管着我,出来吃顿饭郁变态都要跟过来,啊啊啊啊,嘤嘤嘤嘤” 辛曼向苏景欢看过去,“同情你。” 还好在超市里买菜的时候,多买了一些屯着,多来一个郁思臣也足够了。 在外面的客厅里,宁宁趴在沙发边上,手里正在拨动着洋娃娃的头发,抿着唇看向郁思臣,一脸特别好奇的模样。 “酷叔叔。你能给我看看你的墨镜吗” 郁思臣从自己的夹克领口将墨镜取下来,递给宁宁。 宁宁将洋娃娃放在一边,拿了墨镜在手指间摆弄着,还特别在自己的鼻梁上戴着看了一眼,压着墨镜从上方看向郁思臣,“酷叔叔,你是我的爸爸么” 辛曼刚巧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听见宁宁这句话愣了一下。 秦箫没有跟宁宁提起过她爸爸的事儿,结果倒是让这小孩儿到处认爸爸了。 郁思臣特别认真的回了一句:“不是。” 宁宁又问:“那你认识我爸爸么” 郁思臣面无表情回答:“不认识。” 苏景欢:“” 辛曼:“” 为什么莫名觉得这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如此认真的对话,这么有喜感呢明明一问一答都是无比严肃的问题。 吃饭的时候,辛曼给宁宁剔去鱼刺,放在碗里,而苏景欢,为了讨好她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师父,桌子上的菜都给郁思臣夹了个遍。 苏景欢笑的一脸的谄媚,“好吃吧” 郁思臣冷冷的说:“好吃也不是你做的,乐什么。” 苏景欢心里没在意,反正她已经习惯了。这个面瘫变态,无时无刻不在毒舌她的自尊心。 吃了饭,辛曼送这师徒两人离开天海公寓,收拾了碗筷,便准备去给宁宁洗澡睡觉。 宁宁拿着辛曼的手机跑了过来,“曼曼阿姨,你手机响了” 辛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狐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电话另外一端传来薛子添的声音。 “你不是下午三点就要来给我补课么都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你迟到了五个半小时。” 辛曼:“” 也不能怪辛曼,她但凡是一工作起来,都能把薛淼给忘了,就别提薛淼带着的这个不讨人喜欢的青春期拖油瓶了。 薛子添气哼哼的在沙发上坐着,饿死他算了,因为知道辛曼今天下午会过来,刘阿姨很早就回去看她外孙女了,他现在都还没有吃上饭。 不行了。他再饿下去恐怕就要over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两条腿匀速走到冰箱前面,开了冰箱门从里面取出来一桶泡面,放了调味包,用电热水壶烧了一壶水将泡面闷上。 虽然只有一桶面,就这样吧,不过酱料很足,味道还可以,就这么凑合着吃吧。 就在薛子添一桶泡面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外面的门响了一声,辛曼抱着宁宁进来了。 外面天气比较冷,宁宁穿着一件大衣,达到膝盖以下,戴着兜帽,兜帽上的两个兔子耳朵直愣愣地向上翘着。 辛曼把宁宁放下来,锁了门,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泡面味。 “你没吃饭” 辛曼将钥匙放在一边,向薛子添走过去,看了一眼他面前已经空了的泡面桶。 薛子添随手就把泡面桶给扔进了垃圾箱里,“现在吃过了,都已经几点了,一丁点的时间观念都没有,哼。” 薛子添在从辛曼面前经过的时候,鼻子都快朝天了。 辛曼真想把薛子添踹到地上狠狠的暴打一顿,她一定要想个法子好好的治一治这个少爷病 宁宁冲着薛子添招手,“小哥哥好。” 薛子添的嚣张气焰微微萎了一些,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对小女孩摆手,“哈喽。” 果然,面对萌宝,基本上是个人都没什么抵抗力。 包括薛子添这个小恶魔。 来到橡树湾已经到了九点多,宁宁有些瞌睡了,一双小手蜷成拳头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辛曼给宁宁擦了擦脸,宁宁眯着眼睛看向辛曼,“曼曼阿姨。困。” “嗯,马上就睡觉。” “但是我想我妈妈了怎么办” 辛曼蹲在床边,看着宁宁一双特别纯真无辜的眼睛,“那你是想” “我想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辛曼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找出秦箫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顺便开了扬声器,放在床边,这边给宁宁脱去鞋和袜子。 电话在响过两声之后,很快便接通了,只不过那边有些嘈杂,应该是在片场。 宁宁对着电话大声喊了一声:“妈妈” 然后,让辛曼手中动作一下子顿住的,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一个十分熟悉的男声“你找谁” 辛曼一下子僵住了,裴聿白 秦箫的手机为什么会在裴聿白手里 老天,秦箫还在一直苦苦的瞒着裴聿白,结果现在这是要被发现了 宁宁当然看不透辛曼的想法,小手将手机拿过来抓在掌心里,用稚嫩的声音说:“我找我妈妈呀” 辛曼抬手就把宁宁的嘴给捂住了,然后在嘴唇上比了一根手指,“嘘。” 宁宁眨了眨一双大眼睛。 082 为什么会有那种羞耻的想法? 宁宁很听话,见到辛曼的手势,便点了点头,乖巧的闭紧了嘴巴。 辛曼将手机拿过来,切换了静音模式,然后拿着手机先出去了,到外面的走廊上,才重新接通了电话。 此时,电话另外一端已经换了人。 秦箫刚刚拍了一场郊外跑马的戏,一下场,助理就已经飞快的跑过来,给她裹上了一条毯子。 “裴总来了。” 经纪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让秦箫的脊背猛地一僵。 紧接着她就看见了裴聿白正拿着她的手机,放在耳边,而眉眼之中的神色,是困惑,是不解,忽然转过来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是透视镜一般想要将她看穿。 裴聿白将手机递给秦箫,“有一个小孩子打来的电话。” 秦箫心里已经好像是一块石头沉沉的往下坠落,但是表面依旧是不动声色,从裴聿白手中将手机接了过来,手指攥着领口,向外面走去。 “刚才是怎么回事” 一出了搭的简易帐篷,外面的冷风袭来,让秦箫不自禁就打了一个冷颤。 电话另外一端的辛曼说:“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宁宁说想你了,我就让她给你打了个电话,哪里想得到你的手机会在裴聿白手里啊。” 秦箫微愣了一下,“你是说刚才是宁宁在电话里说的话” “是的。” 辛曼一副无力回天的语气,“你要不然就实实在在跟她坦白了” 其实,辛曼原本也并不知道宁宁究竟是谁的孩子,秦箫没说过,不过毕竟早在四年前,秦箫就已经去国外了,可是最后怎么忽然冒出来个孩子。她也算是一个半知情人,可是猜猜都可以猜的到,那人肯定是裴聿白。 也只有裴聿白能让秦箫用情至深了。 反正她是管不了那边秦箫是如何跟裴聿白解释了,“你先等会儿再挂电话,你先和宁宁说两句话,她刚才就说着想你了要给你打电话。” 辛曼重新走回了卧室,看见宁宁正躺在枕头上,小脚丫一晃一晃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刚才十分困顿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睡意。 “曼曼阿姨” 辛曼走过来,将手机递给宁宁,因为手机此时已经开了外放。她便直接说:“你妈妈。” 宁宁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秦箫的头像照片,叫了一声“妈妈”。 秦箫说:“今天晚上妈妈要在这边拍夜戏,所以不能回去照看宁宁了,宁宁跟曼曼阿姨一起睡好么” “好”宁宁揉了一下枕头,“妈妈,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叔叔是谁哈” 辛曼看着这个小鬼灵精,也是盯着手机,看秦箫怎么回答。 秦箫说:“这个叔叔是妈妈的生活助理,在妈妈拍戏的时候,是负责妈妈的私人用品的。” 辛曼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嘉格的第一掌权人竟然成了秦箫的生活助理,秦箫也真的是能编的出来,也就骗骗小孩子。 “噢。” 宁宁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十分高兴地和秦箫说了晚安,“妈妈晚安,ua” 辛曼给宁宁关了灯,说:“宁宁先自己睡,阿姨到楼下给那个小哥哥辅导学习,等下上来陪你。” “嗯” 宁宁很乖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在辛曼一走出去,关上了门,宁宁一双眼睛就睁开了。 她一双小手攥住了被子,她虽然说刚刚回国认字不多,但是她认得,刚才在辛曼手机上的那个名字,第一个字是和她有一个同学的姓氏一样裴,最后一个字是“白”。 在郊外的临时片场,秦箫裹着毛毯进了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一进来就将外面的寒气给挡住了,一阵暖意袭来,进来就看见走过来的经纪人苏茉莉。 “茉莉姐。” 苏茉莉向上推了推眼镜,“导演刚刚临时给你加了一场戏,这个是剧本,只有五句话,你看看。还有半个小时拍。” 秦箫点了点头,接过苏茉莉递过来的剧本,抬头看了一眼旁边,“裴聿白呢” 苏茉莉指了指外面,“刚才就出去了。” 秦箫也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坐在躺椅上,开始翻看手中的剧本。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秦箫把加的这场戏就捋顺了,台词也就几句话,背了两遍就背熟了,将台词本放在一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白天在车里并没有补觉睡着,现在已经有点困顿了。 她睁开眼睛,转身想要叫苏茉莉给她冲一杯咖啡过来,一转头,却看见了就站在身后的裴聿白。 裴聿白靠在她身后的不过三厘米的地方,环臂看向秦箫,一双眼睛里有审视。 秦箫低着头,将台词本拿过来又翻了两页,“你怎么来了” 裴聿白说:“来看看你。” 秦箫心中隐隐一动,却什么都没有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台词本,虽然在刚才过去的十几分钟里,她已经将新加的这一场戏烂熟于心了。 裴聿白倒是没有开口问她刚才她打电话的内容,索性秦箫也就省去了解释的过程。 秦箫去拍戏的时候,出去之后,将身上的毛毯给取了下来给苏茉莉。 因为拍的是一场初秋的戏,演员们身上还都是穿着薄薄的衣裙,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风瑟瑟。 裴聿白站在树影里,看着前面那个娉婷的女人,拿出打火机来,点燃了叼在唇齿间的烟。 因为与秦箫搭戏的男演员因为是个新人,再加上和秦箫搭戏的时候有点紧张,导演已经第三次喊卡了。 “再来一次别浪费胶卷,这么冷的天,让影后陪着你受罪” 秦箫虽然说名气比较大,又是在国际上的影星,但是为人却很亲和,笑着对搭戏的男演员说:“你放轻松点,不要紧张,我没关系的。” 一阵冷风吹过,裴聿白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来给嘉格影娱公司的总监陆景重打了个电话。 “小五。” 陆景重也没想到大哥会这么晚给他打电话,正好和老婆温香软玉啊。 “大哥” 裴聿白问:“最近从国外回来的那个影星秦箫,现在是签在哪个公司” 陆景重原本就是混娱乐圈的,天王级的歌手,但是自从结婚之后退居幕后任影娱的娱乐总监,是嘉格公司里的股东之一,现在也自然了解影娱全的最新资讯,对于秦箫签约的公司也十分清楚,他说:“是环娱。” 之前秦箫回国之前,嘉格影娱这边也是争取了,但是接到的消息有误,所以延误了时机,让环娱先把人给抢走了,不过原本也就不在预算里,也就没有做后续的一些工作和环娱抢人。 裴聿白抽了一口烟,吐出青白烟雾。“高价把她挖过来。” 橡树湾。 辛曼花了二十分钟,给薛子添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表,上面严格规定了起床睡觉以及学习时间分配。 薛子添在一边背单词,看着辛曼在iad上点点写写的,目光一直都向这边瞟。 辛曼没有抬头,“单词背会了” “没。” 薛子添揉了揉鼻子,缩了一下脑袋,继续背。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再给你十分钟,然后我听写。” 说完,她就拿着iad起身,“我出去打印表格。回来就给你听写,注意,一个拼写错误的,罚你抄写五十遍。” 薛子添眼睛顿时瞪的好像是铜铃,“啥,多少遍” 辛曼手已经覆上了门把,转过来冲着薛子添笑了笑,比了一个手势,“五十遍,你没有听错哦。” 刚刚给薛子添制定的学习计划表,辛曼绘制了一个彩色的表格,她记得薛淼的书房里是有打印机的。便上了楼,想要借用一下薛淼书房的打印机打印出来。 开了灯,辛曼走进书房,就闻到了一阵浓浓的书墨香气。 在靠墙的位置,有两排高高的立式书柜,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种薄厚不一的书籍,前面是一张电脑桌。 摆设很简单干净,辛曼开了电脑。 只不过,没有想到,辛曼的电脑里竟然设置有开机密码 辛曼皱了眉,开机密码 随手数字排列组合输入,错误,再排列组合,依旧错误 辛曼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剖析男人的帖子,是女朋友发现男朋友在外面劈腿,被女朋友敏感的发现了,然后就开始破译男朋友的各种qq微博博客的密码,还为此写了一篇有理有据的破译密码的文章。 辛曼当时觉得挺有理的,还特别是用在祁封绍身上。 当时祁封绍的qq密码,是告诉过辛曼的,就是手机号再加上名字拼音,后来看了这篇文章,就用这个密码试了试微信,以及他的一个游戏号。淘宝账号,竟然都是同一个密码。 辛曼想着,便再次在电脑里输入了薛淼的生日,手机号,电话号码,名字首字母大写,缩写 “为什么都不对啊这不科学啊” “什么不科学” 书房门打开,辛曼吓的差点就把键盘给拨掉在地上,猛地抬头,看见手臂上搭着外套的薛淼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 “嗯。” “想用电脑”薛淼绕过书桌,来到电脑桌前,俯身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俯身右手拿着鼠标挪动了一下,在键盘上输入一连串的数字,还特别给辛曼报了出来。 辛曼坐在办公桌前,而薛淼就在后面,倾身过来,辛曼的后背贴着薛淼的胸膛,似乎可以感受到他胸腔内心脏的灼烫跳动。 只不过,这一串数字,听起来很熟悉。 “我的生日” “你住进来之前就改了,你想用电脑的时候可以随便用,”薛淼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在隔壁的第三个房间。里面也有一台电脑。” 辛曼偏过头来看向薛淼,结果一不小心,嘴唇擦过薛淼的侧脸,刚好就印在了他的唇上,她吓了一跳,急忙就向后退了一下,椅子腿摩擦地板,发出吱的一声。 薛淼就着辛曼的这个动作,向前倾身,已经印上了辛曼的唇。 原本是想要躲开的,却没有想到,倒是方便了薛淼吻过来 薛淼觉得辛曼这个小姑娘也真的是有趣。平时工作的时候风风火火的,就连武装特警突击抓歹徒的时候都敢向前凑,可是现在呢就一个吻,就能吓的她向后躲闪连连,想到这儿,他不禁就狠狠的亲吻了下来。 “唔” 这个吻比白天在警局的时候还要激烈,不过好在辛曼有所准备,肺里的空气没有太过于逼仄,还是被动的承受着薛淼的吻。 现在的环境,是私人空间,书房,暧昧的氛围。辛曼被压在座椅上,唇瓣间逐渐升高的温度,很容易动情。 辛曼被吻的七荤八素,等到她晕晕乎乎的脑子回神,就已经感觉到身上的衬衫衣扣已经被解开了两粒,胸口一凉,已经露出了里面粉紫色的胸衣。 辛曼:“”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位置已经调换了,原本被压在座椅上的辛曼,已经换了个方位跨坐在薛淼的双腿上。 两人分开唇,辛曼向后侧身,感觉到唇上湿漉漉的,抬了抬手,就一下子被薛淼给按了下来。 “你敢擦” 辛曼:“” 她真的是无意识的啊 对上薛淼某种略微薄怒的眼神,辛曼干干的笑了两声,“我这是习惯,不是故意的。” 只是觉得嘴巴上湿漉漉的有点不大舒服。 薛淼又在她的唇上啄吻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腕并没有松开,“这个习惯可不好,要改。” 辛曼脸颊微红,“啊哦,好的。” 就在这种暧昧的氛围持续升温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辛曼你还没打印好啊我都背会了” 薛子添在楼下,梗着脖子向二楼喊着。顺便偷偷懒,出来到楼上晃一圈。 刚才就听见老薛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给他带什么好玩的东西。 刚刚走到二楼,就迎面撞上了从书房里匆匆出来的辛曼。 “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辛曼整个人都是懵的,看了薛子添两秒钟,才回过神来,“没什么,这是刚给你打印的学习表,以后严格按照这个来执行。” 她故作镇定,将手中打印的表格给薛子添放在手中,抬步先向楼下走去。 她现在脸颊绯红,到楼下的洗手间就先进去洗了一把脸,将脸上的热气用冷水激褪了一些。 薛子添也就还是个青春期的孩子,刚才还在怀疑辛曼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结果现在看见了这张表格,已经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简直就是魔鬼训练嘛 薛子添瞪着眼睛盯着辛曼,“怎么可能做得到” “怎么做不到,也就再辛苦这半年时间,到你中考前为止,”辛曼已经将薛子添的单词书给收了起来,“表格贴到墙上,你记住,过去一天做到的要划勾。” 辛曼给薛子添听写了的单词,一共抽查了二十个。薛子添有五个是一点都不会,还有三个是拼错了一个字母,辛曼给了他一次修改的机会,改对了。 “这五个不会的,一共二百五十遍,”辛曼指了指用红笔圈起来的这几个单词,“还有,明天我还会来抽查,如果明天还不会的话,就是一个一百遍。” 薛子添:“” 这种方法简直是简单粗暴,但是辛曼知道,对于薛子添这种学生来说,就必须要用这种粗暴的方法。 “好了,现在拿出来你的数学试卷。” 薛子添极不配合,抱着手臂,斜着眼看向辛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听她的就有鬼了这种学习方法肯定是要扒下他的一层皮来 辛曼也是不紧不慢,向后靠在椅背上,“你不听我的也行,那你去跟你爸爸说,到底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所以你自己去说。” 她低头将书本摊在双腿上,顺便动了动两指。 薛子添被辛曼的话给噎住了。 的确是他给薛淼提出来的,原本只是想要逃避所谓的家庭教师的监督,却不曾料到却跳出了一个火坑又跳入了另外一个火坑。 抬眼,就看见辛曼看向他眸中似笑非笑的眼神。 薛子添对于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早在两个月之前,辛曼警告他和秦可颜保持距离的时候,也就是用的这种眼神,就是看不上他。 辛曼抱着手臂,“反正考试是你自己的,人生的路也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在意,别人谁又能替你走回回考不及格考倒数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丢你的脸丢你爸爸的脸,让老师都在办公室里说,薛氏老总的儿子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都说富不过三代,看来是真的。” 辛曼这番话没有故意针对谁的意思,软绵绵的却是绵里藏针,让薛子添听了心里一阵一阵地涌动着强烈的不适感。 “你就觉得我学习提不上来” 辛曼挑眉,“嗯哼,这是你自己说的。” 薛子添倔脾气也上来了,将刚刚做好的数学试卷往桌上啪的一放,“好我就听你的” 这个夜晚,薛子添的脾气上来了,一直学到十二点。 他在一旁做作业,偶尔问起辛曼一些问题。而辛曼就拿着薛子添的试卷,在一旁勾勾画画,红笔批录了密密麻麻的一整张。 一直到十二点十三分,辛曼打了个哈欠,身后的门打开,穿着一身黑色家居服薛淼缓步走进来。 “该睡了。” 辛曼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长时间不做题,结果现在一做题,就觉得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起来学习。” 辛曼眯着眼睛抬步就往外走,薛淼嘱咐了薛子添两句。便跟着辛曼走了出去。 辛曼觉得头有点疼,一边走一边在太阳穴上按压着,手举的时间长了,手臂有点酸,不禁揉了揉手腕,随即,身后有一双手已经向他伸了过来,代替她的手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按压着。 辛曼脚步一顿,被薛淼按坐在沙发上。 薛淼的手指修长力道均衡,在她的太阳穴上带着一点按摩的技巧,很快就舒缓了辛曼的头痛。 “好些了吗” 辛曼侧过头来。“好点了,谢谢。” 薛淼的手从她的头两侧滑落下来,很自然地就放在了辛曼的腰间,手掌微微用力,就将辛曼向前拉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完全逾越了安全距离,辛曼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动作,以及卧室内那柔和的壁灯灯光,都给辛曼一种隐约的心理暗示。 紧接着,薛淼的手覆上辛曼纤细的腰肢,手掌心向内。在她的腰间摩挲了两下,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感觉。 辛曼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那她就太傻了。 男女两人共处一室,如果真的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住她长得这张脸,明明也不丑,身材也好,但是薛淼怎么就这么柳下惠呢 看来,男人果然都还是下半身动物。 薛淼的动作正在进一步贴近,进一步靠前,灵巧的手指,已经将辛曼上衣的系带给挑开了。 理智在告诉辛曼,推开他 但是,她现在的手却不听自己的大脑使唤了,她有点沉浸在这种温柔对待中,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内心竟然生出一丝一缕的期待。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忽然传来一声哭声,将辛曼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辛曼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口齿有些不大利落,“那个宁宁今天来到一个新的环境里可能不大适合,所以今天晚上我我去陪着她一起睡客房” 说完,辛曼顾不上看薛淼的脸色,就已经飞快的出了房门。在推门走出的时候,还差点撞上了门框,有些狼狈,出去的同时,将身上已经大开的衣扣重新掩上,顺便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她刚才肯定是被鬼上身了 为什么会有那种羞耻的想法 在门口,宁宁这个小女娃抽噎地哭了两声,叫着妈妈 这孩子恐怕是睡的糊涂了。 辛曼忙走过去将宁宁给抱了起来,“宁宁乖,曼曼阿姨在呢。” 宁宁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看了一眼辛曼,才伸手要抱抱,搂住辛曼的脖子,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口中咕哝了一句,辛曼隐约听到有什么白,到底是什么也没听清。 走廊上的声音渐渐消失,薛淼松了松领口,俯身从茶几下面拿了一支烟,打火机咔啪一声,火苗窜起将烟蒂点燃。 薛淼靠在沙发上,抽了一口烟,喷洒出来青白的烟雾,在寂静的深夜静静地扩散着。 想起刚才辛曼逃似的奔出去的身影,他不禁失笑地摇了摇头。 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 那张阴差阳错的结婚证,已经把两人给绑在一起了,总会有一个开始,而这个点,就是开始。 083 捉奸和被捉奸 辛曼发现一个定律,但凡是睡眠质量比较好的时候,一个是和薛淼睡在一张床上,第二就是和小孩子睡在一张床上。 后者很容易理解,因为小孩子童真童趣,天真活泼,而前者,就有些不是特别能理解了。 最起码现在的辛曼,在没有潜意识之前,她还没有意识到。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宁宁这个小鬼灵精的小指头给戳醒的。 “曼曼阿姨,早安” 宁宁一张小脸并没有刚刚睡醒的懵懂,一看就是睡饱了的,精气神十足。 辛曼揉了揉宁宁的小脑袋,“早安。” 宁宁看起来很是高兴,从床上腾的起来,翻身就下了床,赤着小脚丫就向洗手间跑去,不用辛曼叫,自己就去洗脸刷牙了,之前上幼儿园也没有见她这么积极过。 辛曼先去衣帽间选了一套衣服换上,才过来给宁宁换了衣服。 “早。” 右手边传来一个带着清晨露水味的声音,辛曼看过去,是只穿着一条睡裤的薛淼。赤裸着胸膛,她的脸上莫名的一红。 薛淼的身材比例很好,属于是那种精瘦的身材,腿长,而上身精壮有力,比起那些经常走秀的男模特也是丝毫不逊色。 辛曼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在衣帽间选择衣服,顺口搭了一句,“早安。” 她本以为薛淼会直接离开,谁知道他却径直走向自己,并且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辛曼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就这么僵硬着身体,手指掠过衣帽间的衣服,在两条裙子之间停留着,左右动了一动。 从她的身后忽然就伸过来一条赤裸的臂膀,落在了一件卡其色的半身裙上,“这条裙子搭你那件粉色的毛衣很好看。” 他怎么知道她是要搭那件粉色毛衣 不等辛曼问出来,薛淼好似已经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解惑道:“因为你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件粉色的毛衣上。” 辛曼索性便将这条卡其色的裙子连同粉色的毛衣都取了下来,冲身后薛淼一笑,“谢谢咯,相信你的眼光。” 她说完,便从薛淼伸出的手臂下面钻了出来,去换衣服了。 实际上,辛曼是想要尽快离开他的气息范围内,他实在是让她有点心绪不宁,当他将她困于小小的那个区域里的时候,她甚至都觉得面前属于她自己的衣服上都沾染上了他的气味。 她真的是有点魔障了。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完全侵入了她的生活她的生活范围中。 辛曼给薛子添制定的计划是早上六点半起床,但是因为昨天晚上忘了时间,一直学习到十二点多,所以今天早上辛曼也就没有强求,只是告诉刘姐,让他起床之后按照学习计划进行。 吃过饭,薛淼先送了宁宁去幼儿园,然后去薛氏大厦。 辛曼的包放在双腿上。看着车窗外,兴许是发生了昨天晚上她脑子里想的那种令人羞耻的事情,导致她现在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就算是薛淼微微靠近一点,都会想要大叫着离开,简直是有毒 一直到了薛氏大厦,她竟然都忘了这是公司大门口,直接就下了车,结果就刚好撞上了周多多。 周多多有点惊讶地捂着嘴,指着在辛曼身后的那辆车 “曼曼,你那辆车怎么那么眼熟啊” 辛曼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熟么呵呵。那是我表哥的新车啦。” 两人一直到楼上,周多多才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那辆车是咱们大老板的座驾啊你竟然噢我明白了” 辛曼:“” 果然,做记者的联想力都不是一般的大,这都能联想到一块儿,而且关键是还丝毫没有偏差 一整天工作下来,辛曼都有点漫不经心的,还特别被校对编辑用q给震了两回。 “错别字,给你圈出来了。” “错别字茅塞顿开你能写成茅厕顿开” “简直不能忍,你的输入法中病毒了么” 辛曼:“” 她这次改过稿子,特别让周多多给她看了一遍,才重新发给了编辑。 中午吃饭的时候,辛曼借着餐厅的免费wifi,在网上买了一样东西,周多多兴趣很是浓厚地凑过来要看,辛曼直接把手机关了揣在衣兜里,“吃饭,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塞不住你的嘴巴。” 周多多看向辛曼,奸笑着,“哈哈,你不是在网上买情趣用品吧,用来调节床事这个我是行家啊,你该问我啊,我给你推荐几个网店,绝对品质一流,东西还好用保管你爱上那种感觉” 旁边有两桌都向这边投过来戴着有色眼镜的目光。 辛曼特别无语的看了周多多一眼,低着头装作不认识这货。 临近下班时间,辛曼接到了吕太太的电话。 这两天辛曼一直在和那位吕先生单线联系,他发过来的消息,时而回时而不回,就是为了钓着这条大鱼。 不过,以她了解的关于男人的劣根性,正是如此。 “多多,”辛曼挂断了吕太太的电话,向坐在对面的周多多说,“一会儿不陪你吃饭了,我今天晚上有点安排。” 本来答应了周多多一起去吃烤肉,现在只能推了,这边和吕太太之间的事情解决了,毕竟是之前承诺给人家的。 薛淼晚上有个饭局,在流光,一家c市知名的夜总会。 在临近下班时间,他给辛曼打了个电话,电话却没有人接。 薛淼对此已经是习惯了,这姑娘时不时地就玩儿一把失踪找不到人,反正最后都还会乖乖就擒。 梅珏取了车,薛淼跟着上了车。 梅珏说:“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 薛淼向上掀了掀眼皮,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顺嘴就问了一句,“谁” “辛曼。” 这个名字,成功的引起了薛淼的注意。 梅珏手指在方向盘上扣动着,“刚才在路那边,我看见她上了一辆豪华私家车。” 薛淼淡淡的目光看向梅珏,梅珏立即举手,“我绝对没想着黑她。” “是,粉到深处自然黑。” 薛淼笑着打趣。 梅珏:“这就开始护短了哈哈。” 这边,吕太太开着一辆低调奢华的私家车,先去一家高消费的饭店里吃了饭,又将辛曼送到一家约定名为流光的高档夜总会门口。 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十点钟,应该到了快开房的时候。 吕太太安排的眼线已经从酒店出来了,“我安排的人说已经在房间里安装过摄像头了,在靠近床头的位置,你到时候注意找准,一定要照他的正脸。” 辛曼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放心。” 她当记者的,这种拍照摄像最是拿手。 吕太太忽然开口问:“辛小姐,结婚了么” 辛曼说:“没有。” 但是,这话说出来就愣了。 她忘了,她结婚了,只不过是隐婚。所以对外人都不提起为妙,不过话到嘴边了,就这么没过脑子就给溜了出来。 吕太太语重心长地说,“辛小姐,我作为过来人,在结婚之前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男人的本性,有时候婚前对你很好,但是一结婚马尾巴就露出来了,千万不能冲动,宁可多看看多挑选,也不要委屈自己了。” 辛曼笑了笑:“我会的,谢谢你夫人。” 她心里在抓啊挠啊的。可是她已经结婚了肿么办,而且别说是冲动,她醉酒断片的时候连冲动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领证结婚了。 所谓闪婚,哪个有她更闪 吕太太看了一眼辛曼,“看样子,你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了” 辛曼立即摇头,摇的好像是拨浪鼓似的,“没有” 吕太太看着辛曼,眼神里露出满意,说:“你跟我堂弟的年龄倒是相仿,他也是单身。品行什么的有我把关,家境么,你看看我,也就知道我家的条件绝对不算差了,如果有意向的话,我改天介绍你们两个见见面。” 辛曼只是干笑,“先不用了,我也不急着,之前谈恋爱被伤着了,觉得单着挺好的。” 她可不想,举手之劳帮了个忙,结果又招惹来一个“如意郎君”。 吕太太倒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临下车之前,吕太太递给辛曼一个装着衣服的纸袋,“到酒店房间你先换上。” 辛曼做记者这几年里,乔装打扮的事情做的得心应手,就算是没有吕太太给她的这一套衣服,她自己也能把身上的套装,乔装一变变成性感女装。 吕正明已经在酒店里先订了房间,辛曼过来之后,就先来到与吕正明约定的房间号,在前台要了房卡,拿着房卡上了楼。 这个吕正明倒是十足的阔气,竟然给开了一间一夜1499的套房。 辛曼刷卡进了门,先查看了一下在床边桌上的一枚摄像头。固定了位置,再考量了一下角度问题,确认无误,到时候只要是在这个角度范围内,很容易就能看到。 她将吕太太给的衣服从纸袋里面拿了出来,是一条裙子,只不过是竟然是透视装 辛曼就算是再开放,也从来都没有穿过这种薄如蝉翼的衣服。 她咬了咬牙,还是套上了,然后拿了一件浴袍裹在身上,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吕正明已经发来了消息。 “宝贝儿。你到了没有” 辛曼毫不掩饰的向上翻了个白眼,发过去一个表情:“奴家已经到了,就等你了。” 发完这句话,她自己都忍不住哆嗦了好几下。 太肉麻了,她果然不适合说说这种话。 在床上等了一会儿,辛曼上下眼皮已经有点打架了。 忽然,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辛曼从床上跳了下来,“来了。” 她以为来者就是一直在等待的吕正明,便裹着浴袍,为自己摆了一个特别聊骚的姿势,就倚靠着门柱站着,打开了门。 但是,一开门她就愣了。 薛淼做生意很有一套,但是他适合走那种比较正道的,偏门歪道偶尔也会用,但是不屑于用,因为有能力,又经济头脑。 但是,一直喜欢和薛淼搭档做生意的梅珏,却喜欢走一些偏门左道的法子,薛淼不屑于用的,他都会会用,而且用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相反,效果却出奇的好,没办法,社会现状如此。 薛淼和梅珏这一次是请了市建的人吃饭,便是在一家六星级饭店,吃了饭之后,一条龙洗浴再加上按摩,最后订了一家高级酒店的套房,已经事先叫了小姐。 除了吃饭的时候薛淼作陪,之后在夜总会都是梅珏一手招待的。 薛淼吃过饭之后,就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梅珏叼着烟,“怎么,赶着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句话如果往前倒退三个月,还没有老婆,但是时至如今,老婆也是户口本上的了。 “滚,”薛淼骂了梅珏一句,“是莫婷,说之前市政圈的那块地,标书已经下来了,估计是在下周五下通知,让我过去先去拿过来,早做准备。” 梅珏啧啧唇,“真是没想到。你这个前大嫂,倒是这么心善,还这么一直帮着薛氏要是我,被老公出轨劈腿,别说是离婚,就连薛这个字都不愿意沾上一点边了。” 他说着,顿了顿,弹了一下指间烟灰,“她还没结婚吧” “没有。” 梅珏摇了摇头,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人,自从离婚之后就一直单身,还和夫家这边联系这么紧密 薛淼收了手机。已经向前走去,“这边就先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儿打我电话。” 薛淼离开之后,梅珏便这边来查看一下事先安排的房间怎么样。 分明是拿着1132的房卡,刷了三次却刷不开,只好敲门,却不料想到,来开门的女人,竟然就是辛曼。 而且还是裹着浴袍的辛曼,而且一双眼睛勾魂摄魄 梅珏和辛曼一时间都有点愣,不过倒是梅珏先回过神来,笑着看向辛曼。先开口说:“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辛曼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梅珏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也对,她和梅珏统共见过不过几面,而且她还都是绿叶的绿叶的陪衬,一个高层领导,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的。 她笑了笑,“哦,没关系。” 说完,她便转身将门给重新关上了。 靠在门板上,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但是。她不知道,梅珏认出她来了。 她前脚关了门,后脚梅珏就给薛淼去了个电话。 “我看见那姑娘了辛曼,裹着浴袍在酒店套房里呢,你不过来捉奸” 薛淼在接到梅珏的电话的时候,刚刚接了莫婷。 前面的路口有监控,他便在这边的路段停了车,接通了电话。 莫婷坐在副驾上,撑着腮,看薛淼接完电话,问:“有要紧事” 薛淼将手机放在仪表台上,“不算什么要紧事。先送你回家。” 说着,薛淼已经踩下了油门,从临时停车位重新驶入了快车道中。 莫婷将车窗摇下来一条缝,“我不急,先去办你的事情,刚才是说的有关辛曼的事儿吧,她去酒店开房了” 薛淼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面,目光专注。 莫婷笑了笑,“知道你的心现在都飞去那个九点了,先别送我了,先去酒店,到了酒店我再打车回去。” 薛淼的车速并不快。莫婷靠坐在副驾上,眯着眼睛,一副慵懒懒散的模样。 “很累” 薛淼注意到莫婷的动作,便多嘴问了一句。 莫婷摇了摇头,食指按压在太阳穴处,揉了揉,“跟了两个会的同声传译,脑子疼,果然是老了,以前我一天跑四五个场都一点事没有,现在倒是累了。” 一直到了酒店门口,莫婷把文件放在前面的仪表台上。“这个是市政的文件,我给你先拿来了。” 薛淼看了一眼文件,“谢了。” 他在路边停了车,车在靠边的位置,莫婷跟他一起下了车。 梅珏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在哪里” “已经到了楼下了。” 梅珏语气有说不出来的轻松愉快,“快点上来。” 当薛淼来到楼上的时候,刚好在房间门口,呈现是现在百年难见的捉奸场面。 时间退回到十分钟之前,辛曼刚刚在浴室里洗了一把脸,出来之后微微上了点淡妆,头发披散下来,就听见门铃声响。 这一次辛曼已经有所防备,恐怕又是一个走错门的,便先问了一句。 紧接着,外面传来吕正明的声音。 辛曼便开了门。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堆着淫笑,直接毫不掩饰地手就覆上了辛曼的腰。 辛曼错后了两步,并没有将酒店房门完全锁死。 “别心急嘛,”辛曼故意让自己嗲着嗓音,走向床边,侧目注视了一眼床头的摄像头,然后一个转身,“老板,我们去床上啊。” 肥头大耳的男人重新扑向辛曼,“宝贝儿,快过来让爷疼你。” 女人身段妖娆,脸上带着素丽的妆容,身上浴袍里的风光若隐若现,更是让他觉得血气上涌。 辛曼娇笑着:“老板,您先脱嘛。” 吕正明身上的西装,几下就给脱去了,在脱去衬衫的时候,动作特别急迫,匆忙之中差点就把扣子给扯断了。 “快点儿,宝贝儿。” 辛曼看着面前这个中年发福,秃顶,而且身材早已变形走样的大叔,只觉得他的笑越看越觉得猥琐至极,当真是配不上那位吕太太。 就在辛曼的浴袍半开,吕先生忽然扑到了辛曼身上的时候,身后包厢的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一个中年美妇掐着腰站在门口,身后带着两个伙同的朋友,三步就走向这个中年男人,“好啊,你个吕正明你竟然给我偷腥” 捉奸的场面并非见的多,吕正明此时此刻,身上就只剩下一条内裤,看见是自己的老婆来了,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完全慌乱了,“你你怎么来了” 因为他现在衣不蔽体,急忙就扯着一旁裤子想要穿上,被一个保镖劈手给夺了下来。 “我怎么来了”吕太太冷笑着,“如果我不来,我怎么能知道你在外面包养情妇找小姐” 吕太太让身后的保镖将这位衣冠不整的吕先生给架了出去,拳打脚踢自然是少不得了,而且,是在走廊上发生了这一切,刚好吕正明今晚宴请的新东家,刚刚也是在这家星级酒店里开房,同一层楼,这样的躁动就惊动了另外公司里的高层,从酒店里奔出来,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甚至已经有旁边的人把这一幕拍下来,给上传到了网上。 吕太太是存心让吕正明出丑,自然是不会停手,不过却给了辛曼一个空间,吩咐手下的保镖,“打,打残废了医药费我全权负责吕正明,这个婚,我离定了老娘要你身败名裂” 说完。吕太太便重新转身进了酒店套房,辛曼已经取下了微型摄像机,转眼间吕太太进来,便给了吕太太。 吕太太看向辛曼,“谢谢你辛小姐,这件事情真的是谢谢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你的,你尽管找我,虽然我们家在c市算不上数一数二,但是也是有头有脸的,我欠你一个人情。” 辛曼如果再推辞也就显得矫情了,便只是笑了笑。 吕太太先走一步。说:“这间房先留给你,今天晚上你先别出去了,等到这边我疏散一下,明天早上你再走,在这儿睡一夜。” 辛曼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现在外面刚刚闹了捉奸,结果她就堂而皇之的出去,恐怕就真的要被追着喊打小三了。 吕太太刚刚打开酒店的房门,看见在门外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俊逸男人,不由得挑眉“先生你找谁这个房间有人了。” 辛曼刚刚将散乱在肩头的头发给重新扎起来,抬步向门口走来,“吕太太,怎么了” 但是,当她看见外面男人的幽幽目光,一下子顿住了脚步,没了话音。 吕太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了一下,“你们认识” 辛曼点了点头。 吕太太便先离开了,就剩下这两个人,面面相觑。 辛曼明显可以看到男人眼底的汹涌波涛。 她清了清嗓子,咧开嘴笑了笑,“嗨,薛先生,好巧啊,呵呵,呵呵呵。” 084 你在哪儿睡,我在哪儿睡 薛淼脸色不大好,有点阴。 辛曼讪讪的笑了两声,“那个我是来这里办点事情,办完了就回去。” 薛淼依旧没吭声,只不过一双眼睛,打量着她,从上扫到下,辛曼觉得有点下不来台,别人不给她台阶下,她索性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好。” 辛曼:“”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客气 不过,薛淼还真的就是进了房间,辛曼没办法,只好跟着走进来,顺带关上了门。 辛曼跟在薛淼身后刚刚走了两步,还没有完全将身影出现在灯光之下,身后的门铃就响了。 她不禁就向上翻了个白眼。 今天晚上可真是热闹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酒店工作服装的服务生,手中拿着一个托盘。 “小姐,这是您房间叫的酒。” 辛曼疑惑了一下,“我没有叫酒啊。” 服务生又特别对照了一下门号,“没错啊,就是这个房间。” 辛曼便接了过来,她心想可能是吕正明来之前订的酒。 她将酒放在桌上,才回头去看靠在大理石柜上的男人。 薛淼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 酒店房间里的桌上,放着一瓶打开的香槟,两个高脚酒杯,一个花瓶里插着一枝香水百合。灯光柔腻,床单上洒上了一层妖冶的淡蓝色。 而眼前的辛曼,身上仍然穿着浴袍,因为浴袍衣带松了,浴袍领口里露出锁骨,乃至于大片雪白的肌肤,胸口的风光若隐若现。 辛曼察觉到薛淼看过来的视线,急忙就掩了一下领口,看向他的视线已经多了一丝的防备。 薛淼走至桌前,晃了晃瓶子里的酒,“到酒店来开一个房间,来帮人捉奸” 他并不是不知道之前在薛氏刘晶晶身上出的那件事情,而且后来那位涉及到小三丑闻的那位高层管理吕正明,也是薛淼事先放出话去的,所以那位高管才会引咎辞职,也算是薛淼心并不是太狠,并没有把那人赶尽杀绝。 刚才在外面的走廊上,他看到那个被人拍照被人打的吕正明,就已经明白了。 在公司里,吕太太闹的那一次,他也知道,心知肚明,只不过吕太太的背景摆在那儿,薛淼并没有追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今,打电话给薛淼的梅珏就是其中看热闹的一人,“你女朋友现在公开当别人小三了,啧啧。你瞧瞧这个男人肥头大耳的模样,哪儿哪儿都不如你” 不用梅珏在一边不温不火的嘲讽,薛淼已经是知道了,所以等到走廊上的人散了一下,他才去敲辛曼的门。 辛曼被薛淼这样的眼神给看的有点慌,不禁就抓起了散落在床上的衣服,“你先在外面坐着,我去换个衣服。” 就当她拿着衣服从薛淼身边经过的时候,却被薛淼一下子攥住了手腕。 辛曼只觉得薛淼的手掌心烫的好像是烙铁似的,在触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竟然让她心生出想要甩掉他的手的感觉。 薛淼拉着辛曼走到桌边,“来吧,既然已经是来了,喝一杯。” 辛曼觉得此时此刻的气氛有点诡异,薛淼西装革履,穿着十分得当,而辛曼她自己呢裹着一件宽大的浴袍,里面还穿着透视装 想到这个透视装,她的心情就一下子不好了 自己穿了透视装,再加上薛淼的透视眼 而面前的男人,微微抬着手肘,手肘上方的西装衣袖向下,露出一截白色的衬衫袖口,精致的袖口,英俊的侧颜,在灯光下,一切都显得不似真切。 薛淼倒酒的姿势很好看,下颌微收,修长的手指举起香槟杯,一杯酒递给对座的辛曼。 辛曼看着杯中粼粼水光的香槟,犹豫了一秒钟,接过来与薛淼碰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薛淼又给她倒了一杯。 辛曼又是一口气喝光了,她是真有点渴了。 其实现在她渴的时候想要喝冰镇啤酒,没有啤酒,也没有凉白开,退而其次就喝了两杯香槟。 薛淼又给辛曼倒了一杯。 辛曼已经喝了满满的两杯,而薛淼面前酒杯里的酒才喝了半杯。 辛曼托起腮,一手托着香槟杯底座,摇晃了两下,“你想要用这两杯酒就把我灌醉,就太天真了。我喝一整瓶红酒都不会倒。” 她的酒量是练出来的。 饭局不会少,喝的酒自然也不会少,比起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练习酒量让整个人都每天泡在酒罐子里,喝酒喝到吐。 辛曼是不容易醉,但是真要是喝醉了就不容易醒,就要开始耍酒疯了,就比如说和薛淼的初见,非要拉着人家去领证。 因为,那个时候,她想到了宋南骁,脑子里晃晃悠悠的人,正是宋南骁。 辛曼想着,心里苦涩,就又喝下了一杯酒。 薛淼侧首看着辛曼,片刻之后起身,抬手解着自己的衬衫衣扣,“我去洗个澡。” 辛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前一秒还在喝酒,结果下一秒他就要去洗澡 他不是打算今天晚上跟她一起在这里睡吧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辛曼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真的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可能性 已经听见了浴室里面哗啦啦的水声,辛曼靠过去,凑在门口,向里面问,“薛淼,你今天打算在哪儿睡” 她是小心翼翼的问的,不过,凑在门口很长时间,都没有听见里面的人有回话,只是哗啦啦的水声。 忽然,门从里面打开了,吓的辛曼直接就向后退了两步。 薛淼头发上还有泡沫,水流顺着精赤的胸膛向下淌着,一直到小腹上,再到 辛曼立即仰头望天,没敢在往下看了。 这男人真是的,又不是一个人,哪怕是裸睡都没有人管你,现在还有她在啊,他不知羞她还知羞呢。 薛淼一脸的平静,明知故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浴室里听不清楚。” “你先把衣服穿上” 不由得,辛曼的脸已经是红了。 可是,薛淼却是笑了,唇角向上一勾,忽然浮起一抹与平时的温润如玉完全不同的笑,“不穿。” 辛曼:“” 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耍流氓么 忽然,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眼前猛地一暗,腰身已经被箍住,一个湿吻就落在了唇上,她下意识地就向后挣脱,结果不挣扎还好,一挣扎,倒是惹怒了这位爷,辛曼被扯着腰,一把拽进了浴室里,不及反应,就被压在了墙面上,任由身前的男人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浴室里,水汽氤氲,一被拉进来,就感觉到身上狗裹上了一层薄薄的水膜,让辛曼觉得浑身黏腻腻的难受。 身后的墙壁坚冷如铁,身前的男人炽热如火,辛曼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不知过了多久,辛曼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唇瓣忽然被人给放开了,她立即大口的呼吸了一下,只听男人低沉的声音覆在耳畔。 “你在哪儿睡。我在哪儿睡。” 辛曼呆呆的看着被浴室里水雾浸润的男人的面庞,忽然觉得心里动了一下。 分明是登徒子的话,她却觉得莫名的感动,鼻子一酸。 与之前看小言的时候,那些说一辈子只和一个女人睡的时候那种感觉,异曲同工,她觉得自己真的感动了,就因为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薛淼已经松开了辛曼的腰,只不过距离依然很近,除了氤氲的水蒸气,还有逐渐让她脸红心跳的夺人呼吸。 “不舍得走,那要不然一起洗” 薛淼的这句话,将她彻底拉回了现实。 辛曼赶忙就从薛淼的手臂下面钻了出来,急急忙忙地就出了浴室。从热烘烘的浴室里一出来,感受到扑面的凉气,辛曼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可是,当她看向她自己的身体,差点就雷倒 她的浴袍呢 为什么浑身上下就只穿着这件薄如蝉翼的透视装里面的风景,简直就是一览无余啊 那么说,刚才在浴室里 薛淼将她看光了 辛曼急忙随手从沙发上拉过一条毯子,先将自己给遮了起来,忽然觉得热的口干舌燥,便走到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用冰凉的液体,让她身体的温度逐渐降低。 可是。当这一杯香槟下肚,起初觉得口舌冰凉,很是清爽,但是过后,居然更渴了。 辛曼看着放在桌上的那一个已经被自己四杯喝了大半的香槟酒瓶,脑中恍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如果,这个酒是吕正明那个中年男人给送来的,里面会不会加了什么特别的辅助药物 或者是催情,或者是迷幻,或者是浑身无力,或者是烈火焚身 辛曼陡然间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内部,升腾起一股躁火。 天,她不是被下药了吧 辛曼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酒液,就一下子喷了出来。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身上那种冲击性越来越强烈了,呼吸急促,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外加上娇喘吁吁 被下药的症状全都反应到自己的身上了,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种浴火焚身的感觉 辛曼咬着自己的唇瓣,觉得果然是得不偿失了,竟然被下药了。 她迅速地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求助:被下药了怎么办 结果下面很多乱七八糟的回应就来了。 “找个男人啊” “妹纸,释放出来,憋坏了可不好哦。” “找我啊,绝对器大活好,我的微信号” 辛曼满脸黑线。 她必须要去药店买点药去。 她将自己身上的围着的毯子给解了。刚准备换上衣服,身后的浴室门就打开了,薛淼刚出来,就看见了令人喷火的一幕。 辛曼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轻纱衣服,再加上刚才在浴室里已经濡湿过的错觉 辛曼压根就没想到薛淼会这么快就出来,直接跳上了床,拉过被子就把自己给裹上了,“你,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薛淼:“” 他身上穿着是和辛曼刚才所穿的同款的浴袍,一边擦着半干的短发,一边向辛曼走过来,坐在床边,床垫塌陷了一毫米,辛曼的后背完全绷紧了。只觉得身上这一层透视装的轻纱,真是恨不得不穿,不穿还好,穿了更是造成一种欲拒还迎的假象 薛淼擦过头发,忽然向前倾身,一下子将想要向一旁躲过的辛曼,“穿成这样,是想要湿身诱惑” 四目相对,辛曼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我那个我就是想换个衣服。” 薛淼忽然靠近,让她整个身体都呈现一种紧绷的状态。 他忽然伸手捏住了辛曼精巧的下颌,辛曼有点过激反应,一差点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脸色更加红润了,体内的那种燥火开始叫嚣。 辛曼喘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向后移了移,顺便拉了拉被子,“我好像是被下药了,你不能趁人之危啊。” 薛淼:“被下药” “刚才的酒里” 被加了东西啊 辛曼欲哭无泪,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被下药,让她在薛淼面前出糗 薛淼一时间也有点失神,酒里加了别的东西 他刚才也喝了半杯,但是却没有一点感觉。 只不过 当呼吸之间尽是女人柔美的气息,很容易地就勾起了他体内的的火,向上窜着,侵蚀着他的感官。 不由分说,他已经紧紧的扣住了辛曼的腰,然后欺身而上。 头顶的壁灯灯光淡淡的摇曳着,照在床上两人身上,辛曼心跳急速,前两天,她不会不知道,薛淼是想要继续前两天在橡树湾,被宁宁给打断了的那件事情,但是她没来由地有点恐慌,但是与此同时,体内的热浪也是一波一波的更加汹涌的袭来。 薛淼吻上她的唇,“放轻松,我会轻的。” 他之前有一次看到过辛曼和周多多的聊天记录,也就知道,辛曼还是完璧之身。 辛曼脑子里完全是一片雾水,身体紧绷着。 反正是躲不过了,已经领证结婚了。虽然是隐婚,但是迟早都是会有这么一次的,况且,她现在被下药了,如果不吃药的话,也需要是有一个男人当解药的。 那么就薛淼吧。 认识,还比较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疾病。 而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承受着之前在网上写的“撕裂一般的痛处”的破处经历的时候,这间闪烁着暧昧灯光的房间里,忽然就响起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 辛曼双手推了一下薛淼,抬手就去抓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她的手机却并没有响。 “是你的手机” “别管。” 可是,薛淼的手机铃声响了一次,停了,又响了起来。 这下,不想接电话也不行了。 薛淼起身的同时,辛曼便把已经完全光了的自己裹在了被子里,摸了一下自己滚烫的面颊。 薛淼坐在床边,拿过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并没有存在通讯录里。 “你好,这里是xx医院,请问你是莫婷的朋友么” 薛淼皱了皱眉,“是。” “她乘坐的出租车在高架桥出了车祸了,现在在医院里,需要有家属签字,但是她不让告诉她的父母,你方便过来一趟么” 良久。薛淼说:“好,我现在就过去。” 薛淼挂断电话,便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辛曼。 辛曼摆了摆手,“没关系,你快点过去吧。” 薛淼在临走前,在辛曼的唇上一记深吻,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明天晚上补偿你。” 辛曼:“” 她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便捞起床上的一个抱枕,向门口砸了过去,只可惜,薛淼也已经出去了。 她才不会想要什么补偿她现在庆幸着呢 只不过,看着刚才还是火热的房间,而现在却是一点一定的冷落下来,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辛曼抓了抓自己被薛淼揉宠物脑袋似的揉乱的头发,觉得刚才体内那种叫嚣的热量已经逐渐降了下来,没有再折磨她了。 药效已经散了 反正是没什么感觉了,那就在酒店里睡了,不去药店买药了。 另一边,薛淼到医院的时候,莫婷已经被推进急救室里抢救了。 他在值班室里问了一下,只帮莫婷补交了一下手术费和住院费。 深夜的医院,安静的如同一个巨大的墓葬场一样,头顶的灯光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泛着白光。 薛淼靠在公共座椅上,拿出烟来想要抽,忽然抬头看见医院禁止吸烟的标志,便收了烟蒂。 拿出手机来,上了微信,将置顶辛曼的号码给翻了出来,输入了两个字,刚想要给她发过去,又觉得辛曼也许睡了,重新上了q,看着她暗掉的头像,便打消了要给辛曼说晚安的念头。 她已经睡了,便不打扰她了。 就在这个时候,薛淼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薛子添打来的。 安全通道处,薛淼接通了薛子添的电话。 “老薛,你和辛曼怎么都没有回来” 其实薛子添的潜层意思就是你和辛曼又在外面鬼混了然后把他一个人跟刘阿姨扔在家里 “我晚一些回去,现在在医院。” 薛淼的声音在安全通道响起,有点回音。 薛子添惊讶,焦急的问道:“你生病了” 薛淼向上勾了勾唇,别看这个孩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实际上呢,对于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付诸行动,对于他的父亲,还是很关心的。 “我没事,是你莫婷阿姨车祸了,现在在手术室,等她脱离了危险期,我就回去。” “噢。” 对于莫婷,薛子添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见过那个女人好几次,可是每一次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感觉那目光里有点别的什么意味,可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也探究不出来。 薛淼嘱咐了薛子添要早点睡觉,便挂断了电话。 手术室的灯光还亮着,薛淼负手站在窗边,眺望着浓浓的夜色。 夜深人静,思绪也就容易翩飞。 对于当年沈玥怀着薛子添的事情,其实薛淼是后来才知情的,只不过,还是要早于大哥薛明曜。 当年,沈玥在新生入学一个月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五周半了。 她也是个粗心的女孩儿,在一次体育课上,如若不是被飞射而来的足球砸中而进了医院,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要折腾到什么时候,直到将自己腹中胎儿给折腾滑掉。 从医生的手里结果血检的单子,看着上面印的小字,怔怔地呆了怔怔一个小时,直到当时的室友来看她,她便急忙将单子压在了枕头下面,笑着看向同学。 怀孕的事情,她是瞒着所有人的。 甚至于薛明曜。 刚好,薛明曜因为薛氏和澳大利亚一个公司正在有一个项目合作,自从沈玥新生入学之后,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来过一趟,便离开了。 一直到现在。 沈玥拿着手机。在手机上翻出薛明曜的手机号码,想要打过去,最终还是搁浅。 在薛明曜上一次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明确地说,要分手了。 现在再说出自己怀孕了的事情,倒是无端地惹人厌烦,好像她本来就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人一样。 沈玥当天在离开医院的时候,就去询问了医生有关于人流手术的事情,医生说:“最好再养一个星期,等到下周你挑个时间过来,就可以做,正好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你的体质是属于不易受孕体,有一个孩子很难得。” 沈玥脸色苍白的从医院走回寝室。心神不宁。 这个星期里,她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底要不要做人流手术,将这个孩子给打掉 她覆上自己的小腹,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是她和薛明曜两个人共同拥有的。 如果是一个男孩儿,长成薛明曜的缩小版,如果是个女孩儿,长得像她,跟着薛明曜屁股像是牛皮糖一样粘着。 她想着想着就笑了。 但是,再美好,终归还是梦。 一个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沈玥自习室走到寝室楼前,忽听到一旁有女生在说:“那辆车价值不菲啊。” “对啊。豪车,而且那个女人看起来好有范。” “我,我见过她之前一个国际大会上,她是唯一的女翻译” 但是,当沈玥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的时候,就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是莫婷。 莫婷找来了。 面对沈玥的慌张,莫婷却一丝不紊不乱,缓步走到沈玥面前,“沈玥,好久不见。” 沈玥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背包带,想要冲着莫婷笑一下,却终究是无功。 她跟在莫婷身后,跟随她走向车,看着前面的这个女强人。觉得这样的女人,和薛明曜才般配吧。 沈玥上了副驾,低着头,攥着背包的带子。 莫婷说:“薛明曜已经把离婚协议书第五次递给我了,第一次我根本就没有理睬,这一次,我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撕碎了扔在了他脸上。” 沈玥的背僵了一下。 “我问他,就算是你和沈玥不在一起,你也要和我离婚么” “他说,”莫婷的眼眶有些红,“是的,我又问他,哪怕是众叛亲离,哪怕是被世俗所不允许他说,是的。” 沈玥又重新低下了头,但是分明可以看见,她攥着背包带的手指,指关节发白,肩膀颤抖着。 莫婷重新看向沈玥,“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要你有优越感,看看,有一个男人,肯为了你,放弃他所有的前途,你还真的魅力大,他是苍鹰,可惜,现在,你非要折断他的双翼。” 等到莫婷开着车离开很久,沈玥孤零零的身影都站在宿舍楼前,一动不动。 如果说,原本她对于腹中胎儿,还有所眷恋,但是这一刻,她决心要去打掉他了。 纵然是不舍 从这一夜起始,沈玥都做同一个梦,梦境中,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在喊她妈妈。 一直到这天周一,沈玥请了一天的假。去了医院。 前面有一个女人做人流手术,却是有一个男人陪同着,沈玥排在他们身后。 “沈玥” 护士喊她的名字,她猛地回过神来,跟着护士一同走向手术室。 可是,当她最终躺上手术台,泪水浸湿了面庞的时候,外面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医生护士在一旁死死地拦着,“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这时手术室,不能进” “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人是我未婚妻你们敢拦着” 如果说薛淼曾经用自己的身份压人,也就是这个时候了,他的眼睛里升腾着浓浓的怒火。 沈玥泪眼朦胧地看向手术室门口,“薛淼” 085 请来享用吧 (钻石3000加更合并) 这个怒气冲冲的闯进来的年轻人,不是薛淼,又是谁 医生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已经躺在手术台上准备做人流手术的女孩儿被拉走。 薛淼并非是偶然撞见沈玥。 就在一周前,他来到医院帮父亲到医生那里拿体检单,就看见了沈玥,沈玥竟然是从妇产科的楼层走下来的,这让他完全震惊了。 他当即就跑上来问医生,医生当然就不肯说了,这是涉及到病人的隐私。 薛淼也不肯就这样无功而返,便说:“刚才那个女孩儿是我的女朋友,我想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对照一下她的信息,我都能说出来,名叫沈玥,在x大大一” 不等薛淼说完,医生就已经迅速的点了头,“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真的是不懂得爱惜自己,敢做了结果怀上了倒是不敢承认了,你看看,那姑娘才多大,十八九的年龄,就要来做人流,她也是不易受孕的体质,这次做了人流,说不定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 薛淼当时就被这个医生的话给惊住了。 沈玥竟然怀孕了 薛淼为了确认这个事实,特别在沈玥所在的x大蹲守的两天,特别查了沈玥的课表,但凡是室外课,沈玥就不去上,而且这个星期里,她出寝室门的次数都十分少,很少的时候都只是在晚上去图书馆上一下晚自习而已。 他确认,沈玥的确是怀孕了,孩子。是大哥了。 薛淼给薛明曜打了个电话,试探薛明曜的口风,薛明曜的确是不知道。 薛明曜听着电话另外一端薛淼的问话,笑道:“说吧,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还是想要我给你定一辆进口跑车” 薛淼在上大学的时候迷恋上了赛车,还特别去赛车队拜了师。 薛淼赶忙就说:“没有啊,我的零花钱攒的也够了,放心吧哥,我就是去搞赛车,也得先把手术刀给拿稳了。” 在薛淼心里,学医一直是第一位的,其余的兴趣爱好都是靠后排。 “大哥还要在澳大利亚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你多帮我照顾着点儿沈玥,她年龄小,”薛明曜心底叹了一口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沈玥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薛明曜,薛淼也没有提及过。 直到这一天,周一,薛淼跟着沈玥来到医院,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打算是要把孩子给自作主张的打掉。 薛淼扯着沈玥的衣袖就将她往医院外面带,一路上都怒气冲冲,压抑着自己的火气没有说话,沈玥低着头跟在后面,在走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忽然就被拉的踉跄了一下,薛淼急忙回身将她给扶住了,瞪着她。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玥不明所以,“什么” “你为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就算是你不想要,可是孩子的爸爸呢你把这个孩子打掉,你有没有想过我大哥会有多伤心” 薛淼狠狠的吼沈玥,沈玥不禁就向后缩了缩脑袋。 这样的薛淼,沈玥不曾见过,她见过对她置之不理的薛淼,对她冷言冷语的薛淼,却从来都没有见过生气的对她吼的薛淼。 薛淼的声音不小。让医院门口不少人都听见了,目光都纷纷投向这边的一对,小伙子长得俊朗,小姑娘长得漂亮。 “你可真是让我见识过了,原来胆小怯懦都是装出来了,出了这种事儿,你以为你瞒着所有人自己就可以擅自做主么” 沈玥也被薛淼的话给激了,也回吼了出来,“那你让我怎么办等到肚子起来了,挺着大肚子去找上门么到时候丢人的不是你不是我,而是他” 薛淼也注意到别人的目光,直接拉着沈玥便把她一把塞进了车里。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薛淼阴沉着脸,在开车的时候,两次都堪堪地擦着别人的车过去,引来后面的一阵骂声。 一直到了沈玥的宿舍楼区,薛淼停了车,怒火已经消散了一些。但是内心依旧是觉得意难平。 “到了,下车。” 他粗声粗气的说。 沈玥动作缓慢地解了安全带,看向薛淼,放缓了语气,刚才冲薛淼大声吼叫,也并非是她的本意 “其实,这个孩子我是想要留下来的,因为医生给我检查过身体,本就不易受孕,如果这一次做了流产手术,对身体造成二次损伤,医生说,很可能以后就再也不能怀孕了,也就永远都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力” 薛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低着头看不见神色,听不出是喜事怒。 这个不用沈玥说,薛淼之前也已经从医生那里听到过实情了,虽然说现在丁克一族也很多。但是毕竟一个女人的完整,就是做一个母亲。 沈玥抬起头来注视着薛淼,“我恳请你我怀孕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哥哥。” 薛淼猛地抬起头来,“他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力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是的,是有权力,但是他也有离婚的权力,”沈玥接着说,“我已经决定退出了,莫婷姐和他才是夫妻,现在离婚协议书,莫婷姐还没有签字,这件事情说出去,对于我,我是人人不齿的小三,而薛淼是有婚外情的男人,作为薛氏的掌权人,将会是他人生中难以抹去的污点。” 莫婷说的对。 沈玥这两天就一直都在想。她真的是一个异数,她会耽误薛明曜一生的。 薛淼看着沈玥,这一瞬间,他才觉得,在暑假里,粘着他的那个小尾巴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甚至于腹中有了大哥的孩子。 对于沈玥腹中胎儿的存在,薛淼并不觉得排斥,尽管明面上,沈玥是他的未婚妻,而薛明曜是他的大哥。 不过,他对沈玥从来都没有过超越本身之外的感情。 薛淼也没有把沈玥怀孕的事情告诉薛明曜。 偶尔也会来学校里见见沈玥,吃顿饭喝点东西,沈玥的室友都把薛淼看成是沈玥的男朋友,羡慕沈玥有这样一个高富帅的男朋友。 沈玥笑的苦涩,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倘若薛淼真的是她的男朋友,那么也就可以省去现在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沈玥有时候靠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流云蓝天,都在想,如果当时她依旧死缠烂打着薛淼,而不是因为薛明曜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就对他心存感念继而久而久之生情的话,也许,薛淼会喜欢上她的吧。 过了大概有三个月,沈玥的肚子已经快要瞒不住了。 因为沈玥身材娇小,而且比较瘦,穿着宽松的衣服,再加上是冬天,穿着的衣物比较厚,看不出来。 薛明曜每天一个电话给沈玥打过来,沈玥偶尔接偶尔不接,有时候看着手机上显示跳动的姓名,硬生生的将想要接通电话的愿望给压了下去。 然后,薛明曜就每天给她发短信,叮嘱她要按时吃饭早点休息,然后告诉她他在澳大利亚的工作进程。 “过年前一定能回来。” 当年,薛志成仍然处于壮年时期,薛氏本部由他坐镇,而薛明曜,父亲薛志成为了历练他,就外放到国外甚至于外地,这一次在澳大利亚就是有一个关于稀有金属开采的工程,工程浩大,原本计划是两个月回来,却一下子延期了半年。 就在薛明曜买好了回程的机票,准备要回来给沈玥一个惊喜的时候,沈玥找到了薛淼。 “你哥哥要回来了。” 薛淼直接反讽过去:“嗯,我不比你知道的清楚啊,他是我哥,跟我亲还是跟你亲” 年少时候的薛淼,真的是气盛,毒舌外加上不饶人,爱憎分明,对于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虚以委蛇。 事实上,薛淼比沈玥还要烦,他不知道自己擅自为了哥哥留下这个孩子,究竟是对还是错,或者他真的不该顾全这个沈玥的私人意愿,直接就把她给扔到医院里去把孩子打掉,这样的话,两人之间没有了孩子作为牵绊,就不能在一起了。 沈玥和薛明曜两人这样的身份,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沈玥真诚地看向薛淼,“我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薛淼,最后一个忙,谢谢。” 薛淼看着沈玥此时此刻说这句话的表情,就忽然想到在半年前,在莫婷在薛家闹离婚之后,薛明曜被薛父打,他也是用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神情,看向他,让他帮一个忙。 薛淼摇了摇头。 如果他不是牵扯其中的人,已经是摘不出去了,他也绝对不会插足这件事情的。 “就算不是帮我,是帮你哥哥,你也一定要答应我” 薛淼最终还是点了头,“好,我帮你。” 对于沈玥,他可以置之不理,但是自己敬重的大哥,他不会置之不理。 薛明曜回到c市的这一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傍晚时分,天边有晚霞。 薛明曜并没有直接回c市,而是去了沈玥所在的城市。 他想要给沈玥一个惊喜,知道沈玥冬天怕冷,特别从澳大利亚给她带了一件纯羊毛的大衣,特别厚实。 可是。dash“她已经搬出去有半个多月了,办了休学。” “休学” “对啊,是她男朋友陪着一块儿过来办的。”室友看了一眼薛明曜,“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薛明曜没有回答,转了身。 男朋友 在他离开的这半年里,她找了男朋友了么 薛明曜回来的头一件事,就是来找沈玥,当天晚上,他在酒店房间里,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一大早,就给沈玥打电话,才发现,她的手机号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了空号。 薛明曜找了沈玥一个星期,临近过年,便回到了薛家,过了一个年。 莫婷也来到薛家过年。薛明曜见了她,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笑了笑,难得,大过年的,并没有跟莫婷提起要离婚的事情。 在年夜饭上,季舒还提起沈玥,“那姑娘也真是的,也不来咱们家里吃饭,淼子,待会儿你给沈玥打个电话,顺便让她问她父母好。” “噢。” 薛淼低头扒饭,没有看薛明曜注视着她的视线。 他现在就是做了一个传声筒,给沈家那边说的是沈玥在薛家过年,而跟自己的父母说的是她在沈家过年。 这种中间骗人的话,其实只要是两方家长一通电话,就能被戳穿,但是沈玥说:“你放心吧。我爸妈不会怀疑你的,他们一直是把你当成是内定的女婿的,要不然也不会放心让我在薛家住那么长时间。” 但是,他的谎话骗的过两家老人,却骗不过薛明曜。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吃过,一家人聚在一起调着电视台看晚会,薛明曜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在经过薛淼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淼抬头看了一眼薛明曜,仍然跟着起了身。 莫婷陪着婆婆在说这一次晚会上面的明星,余光已经扫到了这边,看着那一前一后走向门外的兄弟两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外,在玄关的衣架处,薛明曜停住脚步,摘了大衣扔给薛淼,“穿上,外面冷。” 薛淼依言穿上。 这一年的大年三十,下了雪。 雪花很小。在灯光下,好似织成了一张密密实实巨大的网。 薛淼走在薛明曜身后,因为雪花飘散,冷不丁的窜进他的衣服领口里,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薛明曜看见了,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给薛淼围在脖子上。 “哥,我不用” 薛明曜摆了摆手,“你戴着吧。” 兄弟两人站在别墅花园灯下,并肩而立,薛淼已经要比薛明曜高出两公分了,他是属于晚长的,等到高三下半学期开始,从一米七的个子,就一年半的时间,长到了一米八二,比揠苗都要长得快。 “你真是长高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就这么矮一点儿。” 薛淼笑:“哥,说的好好像你是个巨人一样,你巅峰的时候也就比我高那么八厘米嘛。” 说话的时候,口中蒙蒙的白色雾气就扩散在空气之中。 “高八厘米也是高,你也就是这一年才超过我。” 薛明曜也是难得用这般不忌的口吻说话,倒是像极了小时候跟薛淼打嘴,每一次薛淼都是败北,还必须要薛明曜先低头,要不然这小子死活都不会给你说一句话。 “那又怎么样,”薛淼眸中有得意的神色,“我从十八岁开始超过你的身高,到八十八岁,我要超过你七十年呢,还是我赢了。” 薛明曜听了大笑。 这种算术的方法,也就只有薛淼的脑袋瓜才能想得出来吧。 只不过,这个时候,这薛淼都没有想到,就算是年龄的简单加减法的算术,他都算错了。 最终,还是薛明曜赢了。 兄弟两人说了很多话,一直到脸颊都要冻僵了,后面季舒派人过来找两人,“别冻感冒了,有什么话你们兄弟两个不能来屋里说啊。” “哥,我们回去吧。” 薛淼转身的同时,却被薛明曜按住了肩膀。 “告诉我,沈玥她人在哪儿” 薛淼对自己的这个大哥,从小时候是当成偶像来崇拜的,人家最敬佩的人都是父亲,而薛淼呢,是自己的大哥。 薛明曜在薛淼的人生观里,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启明灯。 所以,当薛明曜按住他的肩膀的时候,他动了动唇,只说出一个字:“我” “你不用说你不知道,”薛明曜打断了薛淼的话,“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她请求你的帮助,你肯定不会拒绝。” 薛淼摇了摇头,“那也不一定。” 薛明曜神情笃定沉稳,“是的,要看她让你帮忙的是什么内容了,如果是为了我,你就一定会帮。” 当这兄弟两人进入房间里之后,在弥散着大雪纷飞的的一株粗壮松树后面,走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影。 莫婷的黑亮瞳仁中,倒映出着天空中纷飞的大雪。 大年初二,一般都是女子省娘家,可是薛明曜一大早便去了薛淼所说的那个地点。 因为下雪,道路很滑,车辆开的很慢。 经过一片被一层厚厚的雪盖住的田地,来到了一个小村庄里。 薛淼看着薛明曜走下车,抬眼望了一眼满地的银装素裹,这便是瑞雪兆丰年吧。 已经怀胎六月有余的沈玥,肚子已经很明显的凸起来,看起来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皮球。 听见敲门声,沈玥从厨房里走出,将刚刚自己煮好了的一碗速冻饺子放在桌上,“谁啊” 外面没有人说话,她以为是村庄里的王大嫂来拜年了,前几天还特别送给她一筐家里的土鸡下的笨鸡蛋。 然而,打开门,看见的人竟然是薛明曜。 薛明曜一看就是风尘仆仆,外穿的黑色大衣上,还落着一层细细的雪花。 就在沈玥震惊的同时,薛明曜也震惊了。 沈玥的身形 怀孕了 沈玥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急忙将面前的门给关上,可是薛明曜已经先将手臂伸了进来。 在门撞上薛明曜的手臂的时候,他闷哼了一声。 沈玥急忙开了门,一把抓住了薛明曜的胳膊,“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事” 薛明曜没有回答,只是一双眼睛盯着沈玥,目光灼灼,在沈玥松开他的胳膊向后退了一步,他伸出双臂一把将沈玥给抱住了。 “玥玥,我不会再离开了。” 沈玥的泪水浸湿了眼眶,“这孩子不是你的” 薛明曜没有说话。 隔了良久,他才说,“不是我的,又能是谁的。” 忽然,身后的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在医院寂静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轱辘碾压地板的声音。 薛淼及时的转过身来,看见手术室上方显示手术中的灯已经灭掉了。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护士门将面色苍白的莫婷推了出来,到一间病房里,薛淼错后了两步,跟医生说了一下莫婷的情况。 “轻微脑震荡,不过检查过没什么大碍,肋骨断了两根,胫骨骨折,需要卧床一个月静养。” 薛淼道过谢,便推开了病房门。 莫婷打过麻醉,现在有安神镇定剂的作用,迷迷糊糊地看不清楚面前的人影,等到薛淼走近了,才看清楚是薛淼,扯了扯嘴角,“谢谢。” “你安心睡吧。” 至今,薛淼对于车祸都还有心理阴影,因为难以想象在那样一个魔鬼一般的夜晚,那场车祸一下子夺去了他所认识的两个人的生命。 不论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是不是莫婷,只要是他认识的人,他就会赶到。 辛曼在酒店里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换了套装,退了房卡。去上班。 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早上去上班出发的地点,从公寓房换成了酒店套房,而且酒店套房里你就算搞的乱七八糟,也有人帮你收拾。 可是辛曼没有想到,在酒店门口,竟然停了一辆看起来十分眼熟的车。 她看着眼熟,一边向那边看一边走,还一不留神撞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 辛曼一边揉着自己的脑门,跟撞到的这个人道歉。 她在走到路边拦车的时候,还特别在这辆车周边转着看了两眼,貌似是薛淼的车,里面是不是坐着人 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辛曼原本打算转到挡风玻璃前面去看一眼的,见出租车已经停了下来,便直接向出租车走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辆私家车按了两声喇叭,辛曼的目光又重新投向了车窗玻璃,只见车窗缓缓地摇下,露出一张俊庞。 薛淼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几下,“还不上车” “你怎么来了” 辛曼坐到副驾的位置上,系安全带,都还有点难以置信,这人不是专程来接她的吧要知道,这家酒店和薛氏大厦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我来接你。” 薛淼看着后视镜,打方向,语气再自然不过,“想吃点什么早点,现在还早。” 辛曼不禁讶然,“你接我就是来吃早餐的” “不然呢,你想我是来做什么的”薛淼忽然转头看了辛曼一眼,“难道你以为,我是来补偿你的” 辛曼愣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打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别胡说,我才不是跟你一样,精虫上脑。” 虽然辛曼表面上这么说着,脸已经红了,偏头看向车窗外,早晨在车道内的车流拥挤不堪,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还是不免的面红耳赤。 薛淼载着辛曼来到一家早餐店,店面并不大,但是里面的人络绎不绝,还有很多人在小窗口前排队等待,在靠近墙的一张长桌上,坐满了人。 薛淼问:“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吧,”辛曼看着窗口上方的点餐表,“给我来豆浆和油条吧,再加上一个茶鸡蛋。” 薛淼要了一份瘦肉羹,还有一个鸡蛋饼。 早晨的人比较多,绕过人群向前走的时候,辛曼手中端着的餐盘差点被挤洒了,一旁薛淼急忙扶住了她,手臂帮辛曼承受了一部分的重量。 两人来到店里的一个角落,这里的餐桌已经空了,但是桌上还有吃剩下的碗筷没有来得及收。 辛曼看见那边的服务生还在收拾另外一张桌,便索性将碗筷摞了,帮忙放在一旁的碗架上。 薛淼已经抽出纸巾来擦了擦桌,两人从来都没有这样配合过,但是现在竟然就这样配合的无缝衔接。 辛曼已经很久都没有在外面的小店里,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吃一顿早餐了,有时候在家里糊弄的解决了,有时候索性在外面买一些东西,路上边走边吃。 薛淼和辛曼两人对桌,因为小餐馆里面的位置紧张,座位设置的并不宽敞,因为辛曼穿着是职业套裙,坐在这个类似于小马扎的低矮凳子,就很容易走光。 她坐下来,皱了皱眉,将腿并拢在另外一侧,侧身吃东西。 薛淼去要了一笼灌汤包,距离很远就看见了辛曼这种无比难受的坐姿,将灌汤包放在桌上,便解了自己的外衣,直接俯身帮辛曼系在了腰上。 薛淼的气息倏然而至,让辛曼心脏陡的一跳。 “好了。” 薛淼离开落座,辛曼看了一眼自己腰上系着的衣服,说了一声:“谢谢。” 吃过饭,辛曼和薛淼两人走出小店,薛淼直接揽着她的腰,“吃的怎么样” “还不错,很有家常的味道,”虽然说不是山珍海味,但是难得是做的干净卫生,而且味道还好,“我都因为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大总裁,肯定不会来这种破落的小店里吃饭,你倒是让我大跌眼镜。” “是么”薛淼贴近辛曼的手掌在她的腰间轻捏了一下,“那你要小心点了,以后让你跌破眼镜的还多。” 而就在两人在走向路对面的临时停车位的时候,在小店旁边的一个冷饮店里,忽然跑出来一个人,大叫了了一声“辛曼” 辛曼隐约是听到有人在叫她,便转身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她蹙着眉,难道是她自己听错了 薛淼已经开了车门,辛曼便没有再追究刚才的那一个声音,跟着薛淼一同上了车。 薛淼给辛曼开了副驾的车门,让辛曼上了车,才绕过前车头,上了驾驶位。 车辆开走,刚才大声叫辛曼的那个人,才从树后面走了出来,赫然便是在一个月前被辞退的刘晶晶 只不过现在,她没有化浓妆,没有穿职业套裙。而是穿着工作装,大红色的长袖衫,还戴着一顶淡黄色的帽子,一看就是冷饮快餐店里,站在售卖机后面的服务生,带着笑容为别的顾客点餐。 面容虽然姣好漂亮,但是此时此刻却被怒气熏腾的丑陋变形。 她刚才在冷饮店里擦桌子,透过透明的落地窗,就看见了外面的一个身影,看起来像是辛曼,而就站在她身边轻轻地揽着她的那个人 没错,就是薛淼 怪不得,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一个小职员的事情会惊动到薛氏公司的高层,无外乎就是她勾搭上了吕正明,她本以为是因为和吕正明的事情败露,被开除的,可是现在,她终于知道根源在哪里了。 如果不是辛曼,她又如何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她一定是夏天在公司里吹着中央空调,冬天有暖气,不冷手也不冷脚。 她不由得已经握紧了自己的手指,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痛恨的光芒。 其实,辛曼并不算是有过谈恋爱的经历,即便是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和宋南骁有过一年时间形影不离,也都是她打电话让他过来,她主动。 然而现在,她觉得她陷入了一个完全被动的状态。 虽然和薛淼的这一场婚姻,是由她首先提出来的,但是后来,主导着两人之间感情的,一直就成了薛淼。 不过,也逐渐让她将不再轻易敞开的心扉,也终于再一次打开了。 工作的时候,辛曼难免有点心不在焉,面前书桌的周多多敲了敲桌面,“你昨天不是在找网店么,我正好给你推荐这个,同城的,今天晚上就能送到家。” 结果,辛曼照样是呆滞的表情,大脑空白。 “喂” 周多多的脸忽然在辛曼眼前放大,让她吓了一跳,向后侧身。 “啊” 辛曼猛然回过神来,“什么” 周多多的目光上上下下在辛曼脸上打量了一下,“呵呵,没什么,你工作你的吧。”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绝对是有一定道理的。 周多多断定辛曼肯定是恋爱了,而且身上的套装又没有换,肯定是昨天晚上夜不归宿,她想起辛曼和薛大总裁之间的眉来眼去 算了,她就亲自给她挑选几样情趣用品,就当是送给这多好不容易开了花的心辛曼吧,也是不容易,就当是给她一个“惊喜”吧,辛曼肯定会感谢她的。 辛曼怎么都觉得周多多盯着她看的表情,像是“媳妇终于熬成婆”的感觉。 今晚下班之后,辛曼专门给薛淼发了一条信息“不用等我,我今晚有个采访。” 薛淼回复了一个字:“好。” 这一次倒是挺爽快的啊。 辛曼来到游泳馆,这一次是采访一个游泳冠军,原定的半个小时的采访时间,因为游泳冠军异常健谈,采访了一个多小时,坐着出租车回橡树湾,辛曼将笔记本放在腿上,整理了一下稿子。 “小姐,到了。” “哦,好的。” 辛曼按照打表的钱付给司机,下了车。看见薛淼竟然在橡树湾门口等着。 她脚步一顿。 薛淼今天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惊喜了,从早晨在酒店门口等着陪她一起去吃一顿家常的早餐,到现在她下班了,来到家门口等她 这种被人珍视在在手心里的感觉,并非是没有遇到过,和宋南骁在一起的时候,他比她大,很照顾她,任何时候都是以她的意愿为先,只不过后来 正在神游天外,脑门上忽然就被敲了一下。 “在想什么” 辛曼回过神来,薛淼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帮她拿过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包,收回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的手。 “没什么啊,”辛曼摇了摇头,踮着脚尖走到薛淼身边,“我觉得我好像是有了一个贤夫。” 这个晚上,在橡树湾的别墅里。刘阿姨回家不在,然后薛子添头一天开始上学,住校,家里就只有薛淼和辛曼两个人。 辛曼昨天晚上在酒店里就没有洗澡,来到橡树湾,便直接拿了睡衣进去洗澡,刚刚关上门,忽然听见外面薛淼说:“曼曼,快递员打你电话让你领快递。” “这么晚啊。” 快递员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辛曼转念一想,她昨天在网上买的熊应该是要到了,便隔着浴室的门板对薛淼说:“我在网上买了点东西,你帮我签收一下吧。” 她现在只想将薛淼支开,要不然想到薛淼就在浴室外面,她洗个澡都紧张。 半个小时后,辛曼从浴室里出来,用柔软干燥的白毛巾擦着头发,看见刚刚坐在床边的薛淼,正在拿着小刀拆快递盒子。 “你买了什么东西” 辛曼回答:“一只熊。” 两米的大熊,正好可以拦在一张双人床中间,避免她睡觉不老实再向那边倾。 可是,两米的大熊这个快递箱子有点小了吧。 薛淼皱了皱眉,“熊” 当他将一个打着蝴蝶结的盒子从快递盒里拿了出来,打开盒盖之后,两人一时间都傻了眼了。 薛淼愣神了不过三秒钟,便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彩色水果色的套套,上面还挂着一个按摩棒,看向辛曼,眼眸之中已经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这是你买的” “当然不是肯定是弄错了。” 辛曼难以置信,走到床边,在盒子里翻了翻,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卡片。 “亲爱的老公,请来享用我吧your曼曼。” 辛曼:“” 辛曼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咬着下嘴唇,看着盒子里花花绿绿的情趣用品,老天,来一道雷劈死她吧。 086 她的第一个男人 (钻石3200加更合并) 辛曼当真不知道,能说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话,到底是谁 她睁着一双无比无辜的大眼看向薛淼,“这不是我写的。” 薛淼没回答,低着头,一脸热枕的在拨弄着盒子里的东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倒是有一些小玩意儿,是辛曼自己都不曾听说过的。 薛淼倒是有兴致在玩儿这些东西 辛曼见薛淼这种反应也实在是让人心惊胆颤,真是怕那种稀奇古怪的夹子用在自己身上,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急忙上前一步,直接将盒子从薛淼的手里给夺了过来,盒子盖子猛地一阖,虎视眈眈地看着薛淼。 “这个东西肯定是人邮错了,我先去给快递打个电话,要不然人家肯定该着急了。” 她现在是睁着眼说瞎话,就算是邮错了,但是那个卡片上的名字,已经暴露了,这块地肯定是寄给她的。 “这个曼曼肯定是重名的,”辛曼说,“我前两天在网上查的,叫曼这个名字的竟然有八千多万,所以呵呵,巧合了。” 她竟然都被自己说的这个谎话给差点忽悠过去了。 兴许真的是这样呢。 辛曼抱着盒子转身,拿了手机想要找到快递员的电话退掉,结果刚一开手机,周多多的电话就进来了。 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周多多给她打电话是干嘛的 辛曼有些狐疑的接通了周多多的电话,刚一接通,周多多那边就发出一声大笑。 “哈哈哈,曼曼,你这次可要谢谢我了。” 辛曼:“” “东西收到了没我可是把那个淘宝店主的镇店之宝都买了个遍,而且都是一等货,绝对不会出现玩儿着玩儿着就忽然断电什么的” 辛曼:“” 她想她知道了。这个快递为什么会出现在橡树湾了。 周多多仍然在喋喋不休道:“你肯定是在讶异,我怎么知道你在橡树湾的薛总家里住吧,哈哈,别忘了,我跟你同属于记者啊,记者,鼻子是很灵的。” 辛曼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呵呵,您是狗鼻子。” 周多多十分大度的一摆手,“我也不打电话打扰你们了,快去享受吧我先挂电话了啊。” 辛曼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桌上,再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薛淼,“呃,这个是我朋友提前送给我的愚人节礼物。” 薛淼失笑,站起身来,一边解着衬衣衣扣,一边向浴室里走去,“我先去洗个澡。” “嗯,快去吧” 辛曼真心是想要快点把薛淼给打发了的。 等到薛淼一进浴室,她就赶忙将这个盒子重新给盖上了,还把外面一个翘起来的蝴蝶结给一把塞了进去,直接扔进快递箱子里,抬手就给扔到了阳台上,等到明天去上班的时候就拿着给扔了,顺便再给周多多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这种东西是能乱送的么 辛曼在脸上涂了护肤品,便跳上了床,直接蒙上被子装睡。 她就不信,她都睡着了,薛淼还能把她拉起来硬做。 薛淼这样温润的一个人,肯定不会那么野蛮霸道。 薛淼冲了个战斗澡,不到十分钟就从浴室里出来了,房间里的温度并不算低,他只披着一件浴袍,也没有觉得冷。 看见已经躺在床上的辛曼,薛淼摇了摇头,他就知道,这姑娘一准是装睡了。 别看她平时里风风火火的,但是一到了这种时候,就是一只一直往壳里缩的乌龟。 在浴室里,薛淼就已经把头发擦了个半干,坐在床边简单的一擦,便把毛巾撂在了一边。 辛曼侧着身,闭着眼睛,在薛淼躺下来的时候,就微微掀了掀眼皮,没什么动作。 等了好长时间,薛淼都没有关灯,眼皮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亮光,她就算是想睡都睡不着。 为毛不关灯 不是睡着了吧 辛曼装作熟睡中翻身的样子,再掀了掀眼皮看了看薛淼,发现这人竟然也在看她,吓的她赶忙就把眼睛给重新闭上了。 “关了灯吧,要不然我睡不着。” 反正也已经被发现了,辛曼便索性说了出来。 薛淼长臂一伸,咔啪一声,将灯的开关给按灭了。 辛曼本以为这一夜,就好似是一页纸一样就此掀过了,过了一会儿,薛淼的呼吸逐渐平稳,应该是睡着了,当她正准备放下浑身的戒心来坦然入睡的时候,忽然被子往薛淼那边扯了一下,她露出半条腿来。 辛曼便将被子往回拉了一下,刚刚给自己平平整整的盖好,就又被扯了过去。 辛曼:“” 如果不是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床被子,她怎么可能跟薛淼在抢这么一条被子 这一次,她将被子在自己的另外一侧的腰身处掖了一下,总算是消停了,还好抢被子就这么结束了。 辛曼准备酝酿酝酿情绪入睡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腰侧。她的脊背一下子就僵住了。 看来,不光是她睡觉不老实,薛淼睡觉也不老实,不仅抢她被子,现在手都越界了,她在网上买个两米的熊,还真的是买对了。 辛曼直接伸手将薛淼的手从她自己的腰上拿了下来,结果没有一会儿,这男人的手就又摸上来了。 辛曼:“” 她便又把这人的手拿下去,他就又摸上来。 这是摆明了在吃她豆腐啊。 辛曼这一次直接握着薛淼的手将他压在床上,恶狠狠地怒视回去,但是下一秒,就被薛淼给反手握住了手腕,然后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上,在同一个被子下面,她的身体被健壮有力的躯体给压制住,辛曼原本还剩下的一丁点睡意,也完全消失殆尽了。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的,黝黑的夜色之中,他的一双眼睛十分明亮,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你” “我怎么” 薛淼忽然靠近,嘴唇就离她不过一公分的距离,说话吐气能够喷洒在她的脸上,温热的气息,让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源自于昨天晚上身体的那种悸动,又开始叫嚣了。 昨天晚上是因为喝了被下药的酒,但是现在,为什么又有这种感觉了 薛淼没有等到辛曼的回答,就已经吻了上来。 一男一女躺在床上,如果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异性这两个字。 辛曼觉得自己的呼吸,自己的体温,自己的心跳,都在薛淼的吻下,越来越热,越来越烫,越来越快。 不太对劲 “薛淼,你先等等,我好像是又被下药了” 辛曼趁着薛淼停住的一秒钟,摸了一下自己滚烫的脸颊,真热,薛淼的手随即就抚上了辛曼的脸蛋,他的手微凉,让辛曼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是么” 有时候,这个姑娘还真是傻的可爱。 深夜里,薛淼的声音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手指顺着她柔嫩的脸颊向下,呼吸拂在她的面颊上,“我帮你” 辛曼在薛淼辗转的深吻中,逐渐一点一点沦陷。 她觉得她所有的理智,都沦陷在一个加深的深吻之中,甚至于当她感觉胸口一阵凉的时候,从口中发出一声类似于娇喘的声音,她立即咬住了嘴唇,这种声音真的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太可怕了。 只不过,让她觉得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别忍着,叫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攻势。 因为辛曼是第一次,所以薛淼并没有着急于满足自己,而是先进行了充分的前奏,让辛曼感受到欢愉。 第二天,当辛曼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薛淼一张在她面前放大的俊脸。 她整个身体都被男人搂在怀里,手臂揽着她的腰。 薛淼的睫毛很长,男人的睫毛她很少有见到有生的这样好看的,比她刷了睫毛膏还要卷翘。 他长得真的是那种很温润如玉的,轮廓深邃却丝毫都不显得给人压迫感,很亲近的感觉。 毫无预兆的,薛淼睁开了眼睛,让辛曼愣了一下。 薛淼低头靠近,脸上带着笑意,“觉得还满意” 辛曼:“什么满意” “长相,技术,还是尺寸” 薛淼的话说完,辛曼反应了有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什么,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头一次见有人耍流氓这样明目张胆的 辛曼羞红了脸,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被调戏,便向前挪了一下身,靠近了他的面庞,然后吹了一口气,这种要吻不吻的姿势,其实最是撩人了 “老公器大活好颜值高,这种夸奖满意么” 辛曼说着,还特别抬腿向上轻轻顶了一下,但是当接触到某物的时候,一下子就缩回了腿。 她还是不够了解男人的身体构造,宁可在晚上睡觉前撩拨他,也绝对不要在早晨起来的时候撩拨他 辛曼注意到薛淼眸中窜起来的火光,急忙就缩回了腿,掀被子想要下床,“我先去洗漱” 但是被子还没有掀开,她的人已经被重新一把拉了回来,倒在了他的身上,继而被压在了身下。 “光天化日的,你又想” 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吻封住了唇舌。 薛淼厮磨着她的唇瓣,“这个时候不需要说别的话,叫床声就好。” 辛曼欲哭无泪。 人果然第一印象都是不错的,她第一眼看薛淼就是一个爱占人便宜的斯文败类,不过后来一些表象把她给蒙蔽了,现在饿狼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 当最终结束的时候,薛淼露出难得的餍足的神情,辛曼觉得双腿间黏腻腻的难受,腰身的酸痛还是昨晚残留下来的。这一次倒是不如昨天刚开始那般难以接受了。 她直接推开薛淼就要去浴室,不料想一下床,腿一软,差点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幸好身后有一双臂膀及时的捞住了她的腰,随即就将赤身的她给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在辛曼的再三威逼利诱下,才总算是让薛淼洗了之后先出去,她自己洗。 看着水流之下,她身上的斑驳吻痕,她脑海中不由得就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一夜疯狂。 这次没有断片没有喝醉,一切都清晰的就好像是在眼前放电影似的。 辛曼闭着眼睛,任由水流冲洗着自己的面颊自己的身体,她终于把自己交出去了。 要不然说女人都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记忆犹新,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历久弥新。 辛曼现在也是这样。 她想,她永远都会记得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是薛淼。 早餐是薛淼做的,做烤了黑胡椒牛排。再拌了一盘水果沙拉,一杯蔬菜汁,以及三明治吐司。 “怎么样” 薛淼系着一条浅蓝色的围裙,询问辛曼的意见。 辛曼说:“挺好的。” 但凡是不用她亲自下厨做饭,她绝对不会挑人家的刺,肯定千方百计的捧场。 不过,薛淼的厨艺她是见识过的,那是相当了得。 她在吃饭的时候,特别低着头,避开了薛淼的目光,不知为何,昨天发生了那么亲密的事情,她今天就有点不大敢看薛淼了,觉得这男人的目光实在是太有内容了,让她莫名的就觉得心跳加速。 两人正吃着早餐,门口响了一声,刘姐回来了。 刘姐看见两人还有点惊讶,“先生。你不是说和太太这两天都不回来了” “曼曼昨天晚上要拿包裹。” 薛淼说着,还特别切了一块牛排放在齿间,细嚼慢咽。 而辛曼咳了一下,差点把刚刚入口的一口蔬菜汁给喷了出来。 快递 她差点忘了,周多多昨天寄给她的那一盒子情趣用品 一会儿一定要原封不动的打包给周多多带去公司里。 刘姐一听到快递,说:“快递啊,前天我就收到一个快递,是寄给太太的,因为太太不在家,很大的一个袋子,我放在这边储物间里了。” 辛曼眨了眨眼睛,就见刘姐已经从储物间里拖出来一个大大的袋子。 “喔。” 她匆忙将指尖的三明治吃掉,抽出纸巾随便擦了一下嘴,就去拆开这个袋子,里面果然是她买的两米的一只大熊。 辛曼拖着熊上楼,刘姐还对薛淼不解地说:“太太喜欢毛绒玩具但是这熊也实在是太大了。” 辛曼要的就是大,而且长,可以在双人床中间隔开一道分水岭。 但是现在。她抱着超大熊,看着床单上一抹红色的印记,撇了撇嘴。 都已经睡了,这只大熊还有必要么 她必须和薛淼谈谈。 十分钟后,辛曼重新坐在餐桌边,面前坐着的是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查看电脑邮件的薛淼。 “我们的关系,暂时先不要公诸于众。” 薛淼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辛曼,“嗯” 辛曼与薛淼对视了一眼,率先移开了目光,“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将我们已经结婚这件事情告诉我的家人,我父母都不是那么开放的人,对于闪婚还是有点忌惮,所以,我想我们两个人先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出现,等见了双方家长之后,再说婚事” 说完这一通话,辛曼注视着薛淼,这男人看向她的神色中似笑非笑。 “可以。” 辛曼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有准备好将这段先婚后爱的关系公诸于众,还是慢慢来吧。 薛淼忽然道:“你这是迫不急的想要见家长了” 辛曼:“” 见你个鬼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想要去见家长了 家里有个男人,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打车了。 辛曼坐在副驾上低着头刷微博,身边的薛淼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悠然地转动着。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什么话,但是却没有一点尴尬,空气中都静静地流淌着一种和谐的氛围。 薛淼还是按照辛曼的要求,并没有把车开到公司门口,而是在前面的一个路口。 辛曼下了车,薛淼的车才重新缓缓地汇入车流之中。 她松了一口气,沿着路边向前面走,冬日里难得的暖阳,早晨的阳光虽然轻薄,但是照在身上,也是一阵暖洋洋的。 “辛曼” 身后有一个声音在叫她。 她转过身来,看向这边。 淙淙人流之中,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难道自己又出现幻听了 “辛曼” 一个女人从刚刚靠边停下的一辆出租车里走了下来,脸上带着径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鞋,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这样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景象,无疑是吸引了街上很多人的注意力。 “刘晶晶” “是我。” 刘晶晶看起来倒是喝往常见到的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风骚无比。 辛曼笑了笑,“好久不见。” 刘晶晶笑的特别得意,“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我现在在一家杂志社里当编辑了。” 她和刘晶晶没什么交集,也不想有什么交集,打了招呼就准备走,却被刘晶晶给叫住了。 “你不是专门做社会新闻的么我认识一个人,她前两天刚给我爆料了一件事情,我听了之后特别气愤。” “什么事” 辛曼凭借着职业敏感,只要是有人一提起爆料,就双眼放光。 “好像是什么涉及到未成年人猥亵的事情,比较严重,具体情况我也没多问,我本来就是个娱乐版的记者,那些报道也不关注。” 刘晶晶看了辛曼一眼,接着说,“但是我知道你对这个挺关注的,所以就专门要了那人的电话。” 刘晶晶拿出手机来,调出来一个手机号报给辛曼,辛曼眼疾手快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原子笔和便笺纸,记了下来。 “谢谢了。” 辛曼虽然对这个新闻很关注,但是听到所谓的这种未成年人猥亵事件,就仍然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怒火。 刘晶晶摆手说:“不用,我们毕竟同事一场,以前我也做过一些不对的事情,你也见谅。” 辛曼内心有点狐疑。 看来这刘晶晶果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了本性其实并不坏,也就是风骚了一点,习惯于找男人上位。 临分别前,刘晶晶特别又多提了一句:“他这两天去外地了,估计明后天回来,到时候如果你觉得拉不下脸来,我可以当中间人。你请他吃顿饭就成了。” 辛曼比了一个ok的手势,“谢谢。” 不过,也没有什么拉不下脸的,当记者这么些年,脸皮都已经够厚了。 来到公司,辛曼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盒子给周多多啪的一声摔在办公桌上。 周多多正在对着化妆镜描眉,盒子摔下来,扬起一层浮灰,在她的眼睫毛上颤了颤。 “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多多将画眉笔放下,看着辛曼这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昨天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么怎么样给我交流一下你的使用心得” 使用你个鬼 辛曼转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弯腰在电脑主机上按了一下,“没用。” “没用” 周多多有点惊讶,“不是大总裁那方面不行吧” 辛曼满头黑线。 就是那方面太行了,还用什么按摩棒,用什么震动棒,压根用不着,自己上就行了。 周多多把盒子盖子掀开看了一眼,又重新把蝴蝶结给系上,慢条斯理地跟辛曼解释,好像是这方面的大师似的。 “其实这就是作为夫妻两人调节性生活情趣的,你真的是可以试试的,要不然只有一男一女一上一下的活塞运动,有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不超过一个月,你自己都腻歪了” 辛曼:“” 她才第一次好吗 “所以这个盒子,你现在用不上,等到一个月以后,或者一个星期以后,你肯定就会用得上了”周多多说,“要不然我再送你两条情趣内衣你过来挑挑,我上回刚刚往购物车里加了三件,你是想要三点式的,还是诱惑式的。还是制服对了,我告诉你,是个男人都绝对喜欢制服诱惑,你要不然买一件女仆装哎,曼曼,你去干什么” 辛曼没有回头,举了举自己的马克杯,“喝口水压压惊。” 真的是交友不慎,不知道这个周多多脑子里到底是在想的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下午辛曼接到了苏景欢的电话。 “那个传销团伙有眉目了,你过来不过来” 辛曼心里猛地一跳,“有眉目了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苏景欢的声音忽然就压低了,“我现在是偷偷给你说的啊,冒着生命危险不是今天晚上就是明天晚上,消息放出去的是明天晚上,不过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今天晚上,都是用假消息来掩人耳目的,你要是” 苏景欢的声音戛然而止,辛曼愣了一下,“景欢” 电话听筒里一个咔嚓的声音,电话听筒里就只剩了忙音。 “滴滴滴” 辛曼皱了皱眉,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苏景欢刚才说“冒着生命危险” 估计是她给记者通风报信被发现了 辛曼直接抓了包,起身就往外冲,刚好就和迎面走过来的周多多撞了个满怀。 “哎呀,你跑这么快干嘛” 周多多向后踉跄了两步才最终站稳。 辛曼说:“出任务。” 在警局的一个女卫生间里,苏景欢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被面前的男人夺走了,一脸的懵逼。 这是女厕所 女厕所都进,果然是变态 郁思臣深沉的目光落在苏景欢身上,让她觉得内心狂躁地打鼓,稳了稳心神,才笑着谄媚道:“师父,我在和我朋友打电话呢,你这是干嘛肯定让曼曼以为我是被绑架了,忽然电话里就没了声音了,对不对你先把手机给我。” 郁思臣依旧是一张死面瘫脸。 苏景欢以为郁思臣是同意了。便直接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却不料手指即将接触到她的手机的那一刻,这个死变态竟然往后收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更加冰冷了。 她瑟缩地收回了手。 “说了这是机密行动,开了会一转脸你就给外人说,要是万一她泄露了我们的行动计划怎么办” “曼曼又不是什么不靠谱的外人诶呦。” 郁思臣抬手就在苏景欢的头上拍了一下,“你是不是不长记性之前吃的亏还不够是不是” 他修长的手指一下子就捏住了苏景欢的下巴,面庞一下子逼近了苏景欢,吓的苏景欢立正稍息,绷紧了脊背,眨了眨眼睛盯着郁思臣。 郁思臣忽然向上勾了一下唇,手指向上移,在苏景欢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捏了一把,转身先抬步走了出去。 苏景欢摸了摸刚才被郁思臣捏过的脸蛋,有点凉。 郁思臣的手指就是属于那种常年不热的,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就算是别人都汗流浃背的在大太阳底下,他都是一丁点不见流汗。 当时苏景欢就直接把这个死变态的冰山师父给划分到吸血鬼的范畴里去了。 辛曼在报社领了摄影机,一路上拎着摄影机的袋子,上了出租车,就直接报了警局。 来到警局,刚好是特警队的人开完会。 “我找苏景欢。” 辛曼的包里装着一个相机和录音笔,手里还拎着一个摄影机,有点沉,看见前面有个桌子,便先给放了上去。 在桌边靠着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只有一个背影,正在抽烟,一条腿向前伸着,挡住了辛曼的去路。 “诶,能不能麻烦让一让” 这男人转过头来,辛曼眨了眨眼睛,呵,又是熟人。 “许队长。” 许朔向旁边靠了靠,注意到辛曼手中拎着装摄影机的包,挑了挑眉。“你这是准备跟着特警队去跟踪拍摄” 辛曼点了点头,“对啊,许队长行个方便,别把我给赶出去。” 许朔在摄影上敲了两下,“你确定你一个人能扛得动” “当然了,”辛曼说,“都已经好几年了,我都是一个人搞采访抬摄影机,没什么难的。” 女汉子都是这么练出来的,没有男人宠,自己宠自己 许朔到了办公室,就给薛淼去了一个电话。 “今天晚上我们这边特警队要出任务,就是你女朋友上回跟的那个传销案,这回是得到的可靠消息。” “好的,我知道了。” “别你知道了就行了,你女朋友已经到了警局了,准备就绪,就准备跟着我们特警队一块儿出任务了。这回是正儿八经的一次行动,看她这架势,压根也不像是会往后面躲的主儿,我可不保证这次还能让她断后压制着她你别不相信,我这边儿给你拍张照片发过去。” 外面的辛曼正在摆弄着摄影机,许朔隔着玻璃窗,就开了闪光灯给拍了下来,用手机彩信直接给薛淼发了过去。 薛淼接到许朔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里给莫婷请高级护工。 挂断电话,他看了一眼许朔刚刚发过来的这张照片,照片上的辛曼在脑后扎了个马尾,低头整理摄影机的时候,马尾末端向下扫了一下,刚好就扫到修长雪颈处。 “先生,您在这里签个字。” 薛淼回过神来,提笔在纸张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病房里,莫婷正在打电话。 “莫兰,我警告你,这件事情你别往外乱说,我哪里有出什么车祸,我就是和朋友一块儿出去旅游了,我都已经跟外交部请了月假了,你现在这么吵吵嚷嚷的干嘛” 莫兰说:“姐,你别诓我了,我前两天都看见你跟二哥一块儿了,难道他也去跟你一块儿旅游了” 莫婷紧紧的蹙着眉,对这个妹妹的胡搅蛮缠表示没有什么办法。 薛淼走过去,拿过莫婷手中的电话,“我来给她说。” “阿兰。” 莫兰一听是薛淼的声音,刚才还一直持续上涨的嚣张气焰,立即就熄了下去。 “二哥,你在我姐身边儿啊,我就知道,我姐肯定是骗我” 薛淼索性跟莫兰直说,“第一医院,1302号病房。你现在过来吧。” 莫兰吃了一惊,“你生病了” 薛淼说:“不是我,是你姐姐。” 莫兰来的特别快,她刚拿了驾照,开车技术不老练,不敢开快车,就想要家里的司机送她,想起来薛淼说不要让父母知道,便打车来到了医院。 “姐” 莫兰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莫婷,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姐,你怎么成这样儿了这才是你骗我的,你根本就没有去外地旅游” 莫婷笑了笑:“只是小伤,住院修养半个月就好了。” 薛淼站在靠窗的桌子前,看着这两人,等了一会儿,等到护工过来,让莫婷给护工叮嘱了几句,便提出先告辞了。 “淼子。” 莫婷叫住了薛淼,“正好你顺路,把莫兰送回学校吧,她说她后两节还有课。” “好。” 薛淼先出去,莫兰在莫婷的脸上亲了一下,“好姐姐,给我创造机会,谢谢ua” 莫婷笑了笑,等到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消逝,最后化成一抹幽凉。 莫兰和莫婷虽然是亲姐妹,但是性格却是截然相反。 莫婷为人稳重端庄大气,一般作为外交部部长的莫父出席外面一些重要场合的宴会活动,都会带着大女儿出去。 而小女儿莫兰,却是性格热情泼辣,因为从小有人宠着,是莫家的掌上明珠,父母疼爱姐姐宠,养成了这样骄矜放纵的性格,一直到现在,不服管教。 莫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摇下车窗向外面看,“二哥,我们去吃饭吧东街那边新开了一个馆子。” 薛淼说:“我还有点事儿,先送你回家,我们改天再吃饭。” “哦。” 莫兰不满意的嘟着嘴,“每次想要跟你吃顿饭,你都拒绝,你还不如以前的时候照顾我,我高中的时候你还时不时地来学校请我吃饭。” 车子一直向前开,停在了a大校门口。 薛淼踩了刹车,一旁的莫兰磨磨蹭蹭地解着安全带。 “莫兰。” 莫兰回过头来。 薛淼说:“你现在才十九岁,但是我已经三十三岁了” 莫兰急切地说:“我又不” “你先别说话,你听我说完,”薛淼说,“别说什么年龄不是问题,当然也有跨越年龄的鸿沟在一起的人,可是太少了,而且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足够分量的爱。你有么二哥在这里,告诉你,现在你在大学里,可以有好多优秀的男孩子,和你相匹配的,你不应该一直把视线放在我身上而浪费了你自己的时间。” 莫兰站在校门口,看着薛淼的车离去,咬了咬嘴唇。 这是薛淼第三次拒绝她了吧,但是却是第一次跟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完全是长辈的口气,好像是在教育她。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薛淼啊。 要放弃么,好不甘心。 晚上,在警局,辛曼和警员们都是吃的盖浇饭。 苏景欢一边跟辛曼说话,一边打开自己面前的外卖,“这是谁的我点的明明是腊肉饭,怎么变成香菇菜心了” 辛曼知道苏景欢,是个不胖体质,不论吃多少东西,就是不胖,所以她也就是一个十足的肉食主义者。 辛曼把自己米饭上面的两块排骨,给苏景欢夹了两块,“吃吧。” 苏景欢的目光已经迅速地扫过一张桌子上所有人的盖饭,明明在报饭的时候,她就是生怕有人跟她一样弄混了,只有她一个人报的是腊肉饭,而现在,就坐在她左手边的男人,面前有一份腊肉饭 她想起来了,香菇菜心是郁思臣点的 她怒视着郁思臣,“师父,你是不是拿错了外卖了” 郁思臣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嗯。拿错了,这个是你的。” 拿错了饭盒还这么理直气壮 苏景欢:“那我们换过来吧,我还没有吃,我也不嫌弃你多吃了一口我的腊肉。” 郁思臣幽幽的说:“不换,我就是想吃你的。” 坐在辛曼左手边的一个小警员小张,听见这句话噗的就把口中的米饭给喷了出来。 辛曼帮小张抽出一张纸巾来递给他,“慢点吃。” 小张忙说谢谢,他斜眼看着那边的人,他能说刚才最后一句话,他听成了我就是想吃你。 旁边的警员也是一副“嗯嗯我懂”的表情。 吃过饭,再重新将路线和分工确认了一下,一句“出发”,警队便集体出动。 “辛曼” 许朔叫了一声辛曼:“你上最后那一辆警车。” “是” 辛曼扛着摄像机就跑向了警车,一下子就跳了上去。 警车里面没有开灯,外面的光线进不来,辛曼只看见在车里已经坐了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大沿帽盖在脸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伸在前面的座位上。一双靴子擦的光亮。 087 温馨一整天 这身形看起来有点眼熟 辛曼侧身坐在男人身旁的座位上,侧目打量着这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薛淼。 男人倒是一副特别悠闲自得的模样,双腿交叠,两手扣住搭在小腹上,修长的手指在腰间的皮带扣上一点一点的,骨节很是好看。 辛曼怔怔的看着这双手,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就浮了上来。 昨天夜里,正是这双十分好看的手在她身上上下点火,最神秘最娇嫩的部位都被摸遍了。 辛曼想着都觉得面红耳赤,抬脚就在男人包裹着劲瘦小腿的皮靴上踢了一脚,“喂,别装了。” 说完,她抬手就把这人脸上的警帽给摘了下来。 警帽拿下来,露出男人半眯着的桃花眼,斜着睨了辛曼一眼,目光中似乎还有缱绻。 辛曼愣了一下,晃了晃脑袋,才又重新看过来。 果然就是薛淼。 她看人一般很准,还别提是一个已经同床共枕过的男人。 “你来干嘛” 辛曼侧过身去,不看薛淼,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目视前方,直接开口单刀直入的问。 “来找你。” “嗯哼。” 这男人说的倒是直白,男人的话一半都是不可信的。 警车里又上来两个人,苏景欢和郁思臣,许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开车的司机才缓缓开动了车,碍于警车里又别人,辛曼和薛淼都没有说话,只不过辛曼可以感觉到身旁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苏景欢对于薛淼的到来十分诧异,“薛总,你怎么也来了” 郁思臣一道冰冷的目光射过来,“你跟他比较熟么” “不熟”苏景欢注意到郁思臣看过来的视线,急忙摆手撇清关系,说:“这个绝对不是我告的密,我就把行动的事儿告诉了曼曼。” 郁思臣一脸不相信。 在前面副驾驶上坐着的许朔说:“是我说的。” 苏景欢立即拍手,“你看,你还不信我,罪魁祸首都站出来了,是他告的密。” 许朔:“” 这次出发的一共是有两辆警车,两辆普通车,警车断后,但是在路途中间。许朔就接到前面打头车的电话。 “开始行动。” 辛曼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赶紧啊,我还想要跟拍第一现场呢” 她托苏景欢帮她盯着这个案子,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如果这样还错过了,那她这个记者当的也太不合格了。 等到警车在一栋破旧的住宅楼前幽幽的停下了车,辛曼直接就跳下了车,闷头就向楼上冲,连具体的几楼都没有来得及问。 反正是执行任务的,开着门肯定能看得出来。 这一次的传销团伙是在三楼,辛曼跟进,才发现忘记扛摄像机了,一拍脑门,便从外套衣袋里拿出手机,急忙先拍了两张。 “都别动抱头” 几个举枪的警察,将所有的人都押到一个房间里,地上蹲了十几个人,下至十几岁的孩子,上倒四五十的中年人,年龄不等。 “你们抓我们干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道。 辛曼皱了皱眉,忍不住就插了一句嘴,“传销就是违法的。” “我们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发家致富。凭着我们自己的能力去赚钱,哪里就是违法的那挖煤的也是违法的,就像是你们警察乱抓人也是违法的” 他说完这些话,后面有好多人都纷纷附和,更甚至说出更多让人听了都要笑掉大牙的话。 辛曼摇了摇头,也不再跟这人强辩了,这人一看就是被传销组织彻底洗脑了。 她转身想要到另外一间房间里去查看一下他们传销组织的资料,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胸膛。 “唔” 辛曼揉了揉鼻子,抬头才看见薛淼竟然帮她扛着摄像机,跟在她后面跟拍。 她笑了,“你刚才就一直跟着了” “嗯。” 薛淼的姿势很专业,托举,甚至于按键,都十分熟悉,不需要辛曼提醒要拍什么怎么拍,他就已经将所有该拍的该重点拍的角度变换乃至于场景变换,都拍的很到位,甚至比辛曼这个半路开始学摄影的人都要专业。 “不如你以后当我的御用摄影师吧。” 辛曼凑过来,看着刚才拍摄的一小段录像回放,貌似是把她拍的太靠前了,本来录像的中心应该是那些被洗脑的传销者,结果现在她倒是成了画面的中心,不过剪辑一下能用,也没人规定记者不能在中心。 薛淼抬手将辛曼因为奔跑,脑后马尾辫里散落出来的头发重新挂在耳后,“你如果不嫌弃,我就勉为其难。” “我当然不嫌弃了,”因为薛淼忽然抬手拨动她的头发,让辛曼心尖忽然痒了一下,微不可见地向一旁移了移,故作轻松的语气说,“薛氏的大老板给我当御用摄影师,我怎么觉得我像是要上天呢。” 这次的行动总算是圆满结束。 回到警局,辛曼又拍了几张照片,便跟随薛淼离开了。 橡树湾。 辛曼借用薛淼书房的电脑整理稿子,熬了两个小时把照片配文字做了一个专版,连夜就发给主编,将原本社会版面的新闻给临时撤了下来,把这个具有抢先性时效性的新闻稿件给发了过去。 “写完了” 身后的软椅上传来一个声音,倒是把辛曼吓了一跳。 她一到工作的时候就忘我,特别是现在,倒是把后面的薛淼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此刻,薛淼穿着一身烟灰色的家居服,鼻梁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iad在画图纸,整个人显得儒雅知性。 辛曼在电脑椅上伸了个懒腰,“嗯,写完了。” 薛淼收了手中的iad,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去睡觉吧。” 辛曼:“” 睡觉 她脸蛋有点发烫,一下子就僵硬在软椅之中,“呃” 薛淼已经走到了面前,“不走” 辛曼琢磨着是不是要再多修改两遍稿子,手指放在鼠标上咔啪咔啪按了两下,“我还有” 谎话编不下去了,她刚才做死的已经把电脑给关了。 只能灰溜溜地站起来,跟在薛淼屁股后面进了卧室。 在卧室的大床上,正中间,不偏不倚,放着一个两米长的大熊,左右的距离好似用尺子比着量过一样,就好似是学生时代同桌两人课桌之间的那一道三八线。 只不过,薛淼走过去就把那只熊给拎了起来扔进了衣柜里面,哐当一声,十分粗鲁,熊的脑袋撞击柜门。发出嘭的一声。 辛曼:“” 她看向薛淼,后者正在用灼烈的目光扫向她,“床不够大,睡不了那么大个熊。” 好吧。 反正都已经睡过了,辛曼也不能矫情的非要在中间放一只熊,那还不如在中间放碗水来的决绝。 薛淼坐在床边解衣扣,而辛曼就直挺挺地栽倒在床上,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地说:“来吧。” 只不过,她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这个人欺身而上。 微微掀了掀眼皮。露出一条缝,看见身边,薛淼正撑着下巴注视着她。 薛淼伸手捏了一下辛曼的鼻子,将壁灯给关了,“想什么呢我说睡觉,不是做爱。” 他特别在最后两个字放慢了语速,尾音上扬,带着调笑的意味。 因为薛淼这句话,让辛曼闹了个大红脸。 薛淼揽着辛曼的腰,将她向自己身边带了带,手掌心向内。舒缓轻柔地揉着她的腰,“我知道你这儿还疼着,等你养好了。” “流氓” 辛曼觉得自己的脸就像是着了火一样烫。 真的是不怕流氓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不过,辛曼真的是腰酸,双腿间异样的感觉还没有消散,在薛淼的轻轻按压下,觉得很是舒服,逐渐的沉入梦乡。 第二天是周六,休息。 早餐桌上,辛曼和薛淼在吃东西。 薛淼已经注视了她有好几分钟了。辛曼咽下口中的食物,抹了一把嘴角,“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薛淼抽出纸巾来帮辛曼在唇角上揩了一下,“一会儿带你去逛商场。” 辛曼:“” 以前只听说过女人喜欢逛街逛商场买买买的,没想到男人也有喜欢的,难道薛淼也是剁手党 不过既然大老板都发话了,她也就只有跟着去了。 周末逛街的人本来就多,商场里也比平日里多了两倍。 辛曼兴致勃勃地看着两边的透明玻璃橱窗,“你想要买什么衣服我帮你参考参考,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薛淼意味深长地看了辛曼一眼,“我眼光也不错。” 辛曼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走进一家名品服装店,忽然就反应过来薛淼说的那句话,意思不就是说,他的眼光不错,才看上她的 夸她的时候也没忘把自己给捎带上。 辛曼抿着嘴笑,手指掠过衣架上的手工男式衬衫,这男人也太傲娇了吧,夸人的方式也这么迂回。 辛曼从衣架上拿下了一件烟灰色的衬衫看了看,刚准备放进去的时候,薛淼已经走过来,对一旁的导购员小姐说:“这件衬衫,给我拿一件。” 导购员立即就迎了上来,“这件衬衫是最新品呢,而且是限量版的,每个码的细节都不一样,不会有撞衫的忧虑,”她看了一眼衣架上的衬衫,“这个码您试一下。” 薛淼将外套脱下来,扬手拎着。 辛曼在后面站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干嘛,薛淼扬了扬眉梢。辛曼这才明白了,赶忙上前两步从他的手里接过外套,搭在手臂上,看着男人的身影进入更衣间里。 “太太,您先生身材真好,甚至比代言我们男装品牌的模特的身材都要匀称,穿上肯定是特别合身。” 辛曼笑了笑,虽然知道导购员说这些夸奖的话都是为了吧衣服卖出去赚提成,但是心里听了还是很高兴的。 外套上还有男人的味道和温度,辛曼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仿佛就像是一个跟着丈夫的小妻子的模样。 她要变成家庭主妇 不行,绝对不行。 等等 家庭主妇 辛曼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来两个字怀孕。 那一夜做的时候,薛淼戴套了没有 辛曼完全是第一次,也感觉不出来是不是带了套了,如果没有戴的话,那她还好没有超过72小时,一会儿等薛淼出来了问问他,如果没有的话就去买事后药。 她问了一下一旁的导购员,“这附近有药店么” 导购员说:“出了商场,向东一百米就是一家药店。” “谢谢。” 薛淼从更衣间走出来,刚好就听见了辛曼询问导购员药店的事儿,不由得多看了辛曼一眼。 站在落地镜钱。薛淼身上的衬衫精剪合理,漂亮,他的腿长,衬衫穿在身上,显示出黄金比例的身材。 薛淼问辛曼,“怎么样” 辛曼说:“好看。” “帮我包起来。” 薛淼既然都已经发话了,辛曼便跟着人去交钱。 因为薛淼给她的衣柜里添了不少衣服,所以这一次,辛曼便打定主意是要自己买给薛淼的。 拿了自己的卡递给收银员。 “曼曼。” “啊” 辛曼听见薛淼叫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只见薛淼拿着一条宝蓝色的女士长围巾走过来,抬手就给她绕在了脖子上。 辛曼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搭配上这条宝蓝色的围巾,颜色得当,再加上她的肤色原本就偏白,更加衬气质。 薛淼对一旁的导购员道:“这条围巾也包起来。” 辛曼:“” 导购员眼睛里全都是星星。 不,应该是oney,全都是粉红色的票票。 在输入密码的时候,辛曼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 这后面是几个零 就这么一间薄薄的衬衫就要三万多 还有,这条女士围巾,竟然就要两万 为什么不去抢 导购员小姐没有注意到辛曼的滞顿,依然在夸薛淼,夸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般,辛曼输了密码,心里在滴血。 这一共五万多块钱,她要几个月的工资才能赚回来啊。 薛淼跟在辛曼身后,自然也是看见了辛曼拿出来的卡,是她自己的,皱了皱眉,“不是给了你我的工资卡么” 辛曼收回卡,从导购员手中接过纸袋,“那不是你的钱么。我有我自己的钱。” 她倒是没有注意到,薛淼的脸色沉了一下。 接下来又逛了两个服装店,却都是薛淼给辛曼选的衣服,然后他刷的卡付的钱,刷卡的时候的金额都不让她看。 除了在追踪新闻的时候,辛曼的好奇心向来不那么旺盛,索性靠在后面,趁着这边没人注意,凑过去小声的问了一句:“那天晚上你戴套了没有” “什么戴套” “就” 辛曼说不出来,薛淼就已经是明白了,忽然就揽着她的腰靠近她耳侧。“你第一次,比较娇嫩,没有戴。” 辛曼:“” 这人简直就是一本正经的在耍流氓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 辛曼看着薛淼一张俊庞,感觉到他距离自己这样近,分分钟想要向后脱离他的掌控范围,然而她脑子里有一个逐渐成型的念头。 她关注点并没有在娇嫩这两个字上,而是在最后三个字上没有戴。 没有戴啊 那要是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薛淼的神思缜密,看见辛曼的表情,微微眯了眯眼睛,“怎么了” “你没戴套,我要是万一怀孕了怎么办”辛曼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保佑我,对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路过药店,去买一下事后药,我刚才查了查,72小时还可以吃,幸好我们昨天晚上没有做。” 辛曼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薛淼越来越黑的表情。 “我先去趟洗手间。” 薛淼看着辛曼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逛了一上午的商场,中午在一家中餐厅吃的饭。 吃了午饭,薛淼拉着辛曼到另外一家商场。接着逛。 辛曼累死了,手脚发麻,双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真没有想到,男人购物欲比女人还要强烈啊。 以前大学的时候,有时候没课,或者不重要的课就索性逃了,就算是跟朋友一起逛街,也都是最多一个下午,再加上中饭晚饭的时间,坐公交回寝室的时候都觉得整个人快废了。 而这一次。她的腿都快要折了,结果薛淼呢,神清气爽 果然男人女人的生理方面还是不同的,体力也没法比。 到了晚上,吃了西餐,辛曼填饱了肚子,才觉得重新有了点力气,薛淼带着辛曼来到了一家温泉馆,一路上,辛曼都靠在车窗玻璃上,半眯着眼睛呈昏睡状态。 她只要是身体一松弛。就累的睁不开眼睛,不管是在哪儿都能睡。 薛淼停稳了车,辛曼感觉车身停了下来,闭着眼睛解安全带就要下车。 真心是不想动啊,好累,真想要回去在浴缸里泡一个小时。 下了车,一睁眼,看见温泉馆就愣了。 薛淼笑着走过来,揽这辛曼的腰,“知道你乏了,泡泡温泉。正好明天不上班。” 辛曼冲薛淼感激的笑了笑。 还是薛淼想得周到。 可是,为毛辛曼觉得薛淼此时表面上温润儒雅的笑,有点像是狐狸的笑呢 好像是忘了点事情 具体是忘了什么,想不起来了。 薛淼在来之前就已经定了温泉馆这边的房间,来了之后直接拿了房卡便去了。 辛曼倒了房间里,拉开在阳台上的一扇推拉门,外面就是类似于一个小花园,有一个很大的天然温泉池。 她转过身对薛淼说:“我想去大池子去泡温泉。” 就在这么一个小温泉池里,和薛淼,两个人 呵呵,臣妾做不到啊。 房间里很热。薛淼已经脱去了外传的大衣,衬衫袖口的袖扣解开,然后向上卷起。 “你去泡,我在外面处理一些文件。” 辛曼挑了一下眉梢,“你真不进来” 薛淼已经坐在床头,靠着靠着开了笔记本电脑,“你是在向我邀请么那也可以,我陪你” 不等薛淼说完,辛曼已经向后跳开了一步,直接将推开门给关上了。 薛淼失笑着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22:12,还有两个小时。 还有两个小时,就过了七十二小时了。 辛曼已经把这件事完全给忘了,在白天被薛淼拖着逛街的疲累,以及现在在温泉池里舒服。 真的是舒服啊。 累极了之后,泡在活泉水的温泉里,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 辛曼舒展着身体,甚至整个人沉入水中,还闷了一会儿气,又浮上来,找一个舒适的坐姿。闭目养神。 其实一个人泡温泉挺无聊的。 如果薛淼进来能跟她说这话,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但是,就是怕被这人前衣冠楚楚,人后就把她啃的连骨头都不剩,算了,还是不要引狼入室了。 等等,她是不是要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还要去买72小时的事后药 一拍脑门,完了。时间快到了 温泉馆外,薛淼给秦特助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公司里今天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给送过来,秦特助问了地址,说:“好的,头儿,马上就到。” 薛淼从外面重新走进来,就听见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 他皱了皱眉,走到床边,手机铃声是从辛曼的包里传出来的,他拉开拉链。将里面的手机给拿了出来,刚好手机铃声断掉,屏幕上显示着三个未接来电。 就在这时,推拉门一下子拉开,包裹着浴巾的辛曼湿哒哒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在浴巾之下露出两条白皙的腿,在灯光下简直是白的晃眼。 “我要去” “秦箫给你打了三个电话。” 薛淼将手机反过来给辛曼看,屏幕上果然是显示着秦箫的号码,三个未接来电。 辛曼一听,不免的皱了眉。 秦箫不是那种急性子的人,成熟稳重,如果能让她急成这个样子的,肯定是急事儿。 没有等辛曼来得及给秦箫将电话回拨回去,秦箫的电话就再一次进来了。 秦箫已经快急疯了。 当辛曼接通电话的同时,秦箫用飞快地说:“曼曼,宁宁在你那里么” 宁宁 辛曼眨了眨眼睛,“没有啊。出什么事儿了” “宁宁走丢了” 088 七十二小时事后药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之前。 秦箫难得休息,便带着宁宁去外面的游乐场玩,吃了点东西,宁宁一路上都十分欢快,拉着秦箫的手指,“妈妈,我们要去哪里的游乐场” “城东路,不远,妈妈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嗯” 宁宁车后面的安全座椅上,抻着脖子向外面看,路边灯光霓虹扫成了一片,她掰着自己的小手指,口中念念有词裴、白。 秦箫从后视镜里看着宁宁,“什么” 宁宁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啊,没有什么呀,我在唱今天幼儿园老师教的儿歌。” 秦箫也没有多在意,就由着宁宁自己咿咿呀呀的唱,等到停车的时候,秦箫先下了车,看见宁宁将书包从后座拿到前座,然后放了什么东西,开了后车门将她抱了下来。 然后两人去吃麦当劳,吃了一半,秦箫就去前台又多点了一个鸡翅的工夫,端着重新回来,发现吃饭的座位上竟然没了人。 她原本以为宁宁是去上洗手间了,便坐下来等了五分钟。还没人来,就慌了神了。 秦箫拿着钱包,匆忙就走向洗手间,没有人,又问了麦当劳的服务生。 “没有注意。” 这个时间段,里面的孩子也多,人流量大,服务生注意不到小孩子也是正常。 秦箫便立即提出了要调取监控录像来看。 这是一个心急火燎的妈妈,秦箫乔装了一下,而且还戴着硕大的墨镜,直到在监控录像前,她摘下墨镜,一旁的工作人员才说:“你长得好像那个” 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接嘴道:“秦箫” “对,就是影后秦箫” 秦箫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监控路线上,宁宁小小的个子,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套头衫,从人群中穿过,推开玻璃门,一路小跑到路边,正好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小宁宁直接开了车门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秦箫的心揪在了一起,看着录像里的出租车并没有开动。 但是,过了几秒钟,缓缓开动了。 出租车上没有安全座椅,宁宁便将安全带老老实实的绑好。 这辆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上了年龄的大叔,看着这个小孩子,也是觉得奇怪。本来不想要带这个孩子的,便问:“你有钱么” 结果这个孩子直接就从衣兜里拿出了五十块钱。 “我有钱。” 出租车师傅问:“小朋友,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找我爸爸呀,”宁宁显得很是兴奋,“我爸爸姓裴,是个大老板呢。” 裴 出租车师傅一想就想到了,在c市,姓裴的大老板,就只有一家了裴家。 “你爸爸叫什么” 宁宁警惕地看向出租车师傅,“叔叔,你干嘛要问我爸爸的名字,就不告诉你。” 出租车师傅笑了。 这个小孩子倒也真是机灵可爱,幸好遇上的是他,而不是所谓的黑车司机,要不然到时候指不定就直接要高价了。 “你确定是要去嘉格公司” 司机师傅知道,裴氏企业在中心路,也是有一座高耸的大厦。 “对啊,没有错,就是嘉格,我妈妈说过的。” 宁宁是一个十分机灵的小女孩,她听妈妈与曲诗文阿姨谈话,有一次提到一个公司。 “嘉格娱乐想要挖你过去,陆景重亲自找我谈的,说你和环娱这边的违约金,他们会全部帮你付清,到了嘉格,会全力捧你,虽然说环娱现在你也是一姐,但是和嘉格的资金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相比拟。” 曲诗文是秦箫的经纪人,负责她有关于工作上的一切事宜,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柔软的黑色长发总是盘在脑后,看起来一丝不苟的模样。 秦箫倚坐在长沙发上,“你知道我的决定。” 曲诗文摇了摇头,“就是因为裴聿白” 听见这个名字,秦箫的额角跳了跳,很久都没有说话。 而宁宁呢,当时就在门外,双手扒着门框,咬着自己的小拳头,听清楚了这个公司的名字,叫嘉格,而她爸爸的名字,叫裴聿白。 不过二十分钟,就到达了嘉格大厦。 宁宁接过司机师傅找的零钱,从车上跳了下来,跑了进去。 “哎,小朋友你找谁” 刚刚跑进去,就被门口的大叔给拦住了。 宁宁背着手,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转了转,“我是进来上厕所的。” “在那边” 一般大人看见这么漂亮的小孩子,都会觉得喜欢,只是进来上个洗手间,也就没有阻止。 “谢谢大伯” 刚好,今天虽然是周六,但是在嘉格这边,有一个因为娱乐方面的高层决议临时召开的会议,关于力捧的歌手的全球演唱会的机会,晚上八点的时候才散会。 这件事情原本全权交给陆景重就可以,但是这一次有关娱乐项目,他便留下来列席。 两人乘坐的电梯已经降到一楼。 裴聿白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和秦箫的经纪人谈好了没有” 陆景重说:“有点难办,我们开出的条件不算低,再加上连同违约金是付的,但是对方经纪人说在考虑一下,还没有给答复。” “嗯,”裴聿白说,“这件事情你亲自谈。” 陆景重看了一眼裴聿白,“大哥,平时也没见你过问过娱乐这方面的事儿,现在这是” 裴聿白斜睨了他一眼,“怎么,嫌我管到你的地盘了” 陆景重连忙摆手,“哪里啊,大哥你饶了我吧。” 私底下,几个人就玩的比较开,但是明面上,还是该称呼什么就称呼什么。 这个时候,宁宁跑进大厦一楼,找了一圈电梯,进了电梯,看着电梯上面的数字,一下子懵了,咬着自己的手指甲,“到底要在哪一层呢” 诶,隔壁的电梯走出来两个叔叔 宁宁急忙按了电梯的开门键,就好像是小火箭炮一样冲了出去,一把拉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袖,“叔叔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她拉住的,正是裴聿白的衣襟。 裴聿白低头看着这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儿,身上穿着粉色的套头衫,一双白色的毛绒雪地靴,编了两个小辫子在肩膀上耷拉着,因为跑过来的工作,辫子一翘一翘的,五官十分可爱。 “可以,你要找谁” 宁宁一字一顿地朗声说道:“我要找裴聿白” 一旁的陆景重一下子咳了出来。 裴聿白 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十分钟后,裴聿白和陆景重两人带着这个粉嫩的小孩子重新回到了楼上办公室。 宁宁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位十分帅气的叔叔,坐在沙发上,一双腿耷着,晃啊晃。 陆景重抄着手靠在办公桌上,真不知道为什么大哥会把这个小女孩儿给重新带上来,直接找保安处给她家长打电话不久成了么。 裴聿白从饮水机处走过来,给小宁宁端了一杯水。 小宁宁脸上绽着笑容,“谢谢叔叔” 身后不远处的陆景重向上扬了扬眉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小女孩儿笑起来,眉眼之间有点像裴聿白。 裴聿白在宁宁一旁坐下,“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宁宁一双漂亮的达雅静眨了眨,两只小手端着水杯,看向裴聿白,“我找你想要跟你做朋友” 她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他就是她的爸爸。 如果她一下子冒出来,他一定是会吓坏的,而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自己,还是先和他处理好关系,然后再开口叫爸爸。 裴聿白一听宁宁这话,倒是被逗笑了,“你为什么想要跟我做朋友” “因为”宁宁掘了噘嘴,“因为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哦。” 陆景重默默吐槽,这算是什么烂理由,这个小孩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小麻烦精。 “你爸爸妈妈呢” “我爸爸在很远的地方,我妈妈在麦当劳,他们都不知道我来找你,嘘,”宁宁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你也不要告诉他们哦,保密” 裴聿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女孩柔软的头发,“嗯,保密。” 这一大一小倒是说了很多话,一旁的陆景重听的也算是有趣,比起他家雪糕和言言之间的对话,也是有过之而不及,这个年龄的小孩子也是最逗乐的时候。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裴聿白才将手机给宁宁,“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你妈妈来接你。” 宁宁说:“叔叔,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呢,我有时候就想要给你打电话” 也不知是为何,裴聿白心思一动。竟然也没有拒绝这个小女孩,在便笺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我好饿,我都没有吃东西。” 宁宁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将写着手机号的便笺纸握在掌心里,看向裴聿白。 “走吧,叔叔带着你去吃东西。” 裴聿白起身,宁宁欢快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直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喜滋滋的笑着。 秦箫并没有接到宁宁的电话,是曲诗文打电话给她的。 “宁宁到我这儿来了。” 紧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了宁宁清脆的童声,“妈妈” 听见宁宁的声音,秦箫才将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宁宁。你跑哪儿去了,急死妈妈了” “对不起妈妈,”宁宁说,“但是宁宁有给妈妈留下字条哦。” 秦箫皱了皱眉,随手看了一下,在宁宁的书包上面,的确是放着一张字条,“和小qian倩去玩,十点回家。” 这种自己的心肝宝贝失而复得的感受,让秦箫也顾不得追究宁宁这种行为了,只想要快点见到宁宁,便对曲诗文说:“诗文,你照看着宁宁,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另一边,薛淼从温泉馆开车出来,载着辛曼一路赶回市区。 辛曼实在是忧心宁宁,她的的确确是挺喜欢秦箫的那个女儿的,长得可爱,古灵精怪。 车子从郊区的温泉馆,开到市区,需要少少一个小时。 薛淼开了一个深夜的轻音乐电台,将车顶灯关掉,“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辛曼也的确是累了,倘若不是秦箫一个电话把她给惊醒了,她现在已经在温泉水中睡着了。 她将座椅放了下来,从后车座拿过来一个靠枕垫在头下,枕着眯起了眼睛。 薛淼开车很稳。车速并不快,轻音乐在车厢内缓缓地流淌着。 一直到市区,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半了。 薛淼在路边停下车子,辛曼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他顺手按了静音,看了一眼躺在车座上的辛曼,拿着手机下了车。 秦箫打来的电话。 “我是薛淼。” 秦箫听见薛淼的声音也是意料之中,便说:“让曼曼不用往回赶了,宁宁自己回来了。” 薛淼挂断电话,顺手帮辛曼把手机调了静音,也没有叫她,就任由她这么睡着。 辛曼是被自己的右腿的小腿肚子抽筋给疼醒的。 这个姿势时间久了,被压着一条腿,动了动身,结果小腿肚子猛地疼了一下,她就一下子坐了起来,捏着自己的小腿肚子,表情十分痛苦。 “怎么了” 一旁的薛淼也直起了身,询问道。 辛曼咬着牙:“小腿抽筋了。” 薛淼转过身来,直接握住辛曼的脚踝,让她放在她的腿上,手指按压着她的小腿,用了点力气揉捏着。 辛曼但凡是小腿抽筋的时候,都要持续一两分钟,疼的眼泪都下来了,也没一点办法,只能生生的等着疼痛感过去。 但是这一次,在薛淼的手指的按摩下,她却觉得不怎么疼痛了。 “好点了秦箫还没打电话过来么” 辛曼将脚踝从薛淼的腿上放了下来,瞥了一眼时间00:37。 薛淼说:“刚才打过了,已经找到宁宁了,不用过去,我就没有吵醒你。” 辛曼盯着数字时间,抿了抿唇瓣,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猛地就窜了出来。 “啊啊啊完了,我忘了” “忘记什么了” 薛淼脸上带着和缓的笑,明知故问。 “我刚才不是说忘了买事后药了吗,七十二小时的事后药,完了,已经过了七十二小时了,不知道现在吃还有没有效果”辛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没有九十六小时事后药啊” 薛淼:“” 辛曼极端懊恼中,她真的是一个傻子 就在她低着头,苦思冥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阵清冽的烟草味混杂着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倏然而至,一下子将她面前的光给完全挡住了。 她微微抬了一点头,面前的男人的唇就在她唇上不过一厘米的距离,陡然间心跳加速,脑子里的混沌也在刚才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如果有了,就生下来,”薛淼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不要吃避孕药,太伤身,而且,就只有一次。” 辛曼的心跳又跳漏了几拍,“一次什么” “笨蛋,”薛淼在她的脑袋上按了一下,“我们只上了一次床,如果这一次就能怀上,那不是你这块湿地肥沃,就是我种子太好。” 辛曼:“” 什么意思 她竟然一时间没听懂。 直到薛淼从车上先下去,颀长的身影绕过车头,转过头来冲她笑了笑,辛曼才恍然。 果然是一个老男人啊各种荤素不忌啊她一朵向着祖国的蓝天生长的太阳花,就这么生生的被浸染了啊 但是,薛淼说的也不全无道理。 就只是上了一次床,怎么着几率也不可能那么大,而且关键是看她在不在排卵期,明天找周多多问问,月经之后哪几天是排卵期。 周多多是这方面的专家。 她一听辛曼这么说,便即刻拿了一套公式,“快点来来来,我给你计算一下,有三种计算方法,第一种” 辛曼听的有点头晕,索性就把自己的例假期告诉了周多多。 周多多一边笑眯眯的看向辛曼,“曼曼,你很有心计嘛。” 辛曼不解的问:“什么心计” 周多多在纸张上写着画着,“现在就想要母凭子贵嫁入豪门了啊,你也知道,现在有多少都是奉子成婚的,你也算是高瞻远瞩了,如果这次再一举怀上男孩。你就发达了” 辛曼:“” 周多多也是不知道辛曼的背景,如果她知道辛曼的背景,就会知道,一个薛家,怎么能抵得上c市的裴家加上辛家呢。 用周多多的这个计算公事得出结果也不大准确,排卵期很接近,但是也不一定是,还是要去药店买排卵试纸测一下。 辛曼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看看她这个月的月经什么时候来吧,希望大姨妈快点来拯救她 这天下午,辛曼又接到了辛家老太太的电话。 距离上一次接到,已经过了有一个月了。 辛老太太约了她出来见面的地点,是在一个会所,“我晚上要和几个太太去那边打牌,你也过来一趟吧,我正好找你有点事情说。” “好的。” 辛曼心下狐疑,挂断了辛老太太的电话,准备给辛振远打个电话问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但是电话已经拨出去了,又及时的挂断了。 算了,不麻烦辛振远了。 辛老太太虽然是讨厌她,但是叫她出去,毕竟应该是有点事情,不会随意羞辱她的。 辛曼下了班,给薛淼去了一个电话,“我今天要陪我奶奶,估计会晚点回去。” 她没有和周多多一起走,先出了公司。 在薛氏公司门口,辛曼脚步迟缓了一些,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人,眯起了眼睛。 如若不是在公司门口再次看见祁封绍,她已经快将这人给忘掉了。 祁封绍看起来倒是显得黑了,辛曼与祁封绍也是从朋友做起,就算是在恋爱的那一年,也都是朋友的关系相处,男女逾矩的事情一丝一毫都没有做过。 辛曼能看出来祁封绍是在等她,便笑着走过去,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祁封绍叫了一声:“曼曼。” 辛曼觉得心底涌动起来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其实,上一次见祁封绍,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特别是在辛家闹的那一场。 后来,祁封绍有一次夜晚喝醉,给辛曼打来了一个电话,不知道酒后吐真言是不是真的,反正辛曼是醉酒后就大冒险,她把祁封绍的电话撂着,听着祁封绍唠叨了一个小时,反正是一个话唠,比清醒的时候都要话唠。 当时,就已经把话都说开了。 辛曼不知道祁封绍是不是记得那个一个小时的电话了,反正她说了一些话,他也说了一些话。 “你别叫的这么肉麻兮兮的,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以后能做就做朋友,不能做就做陌路人。” 祁封绍苦笑了一下。 这就是辛曼的性格。 如果没有爱过你,那么回归朋友,很容易,但是,一旦是动了心,爱过你,那么以后就再也不会做的回朋友了。 她比任何人都决绝,也比任何人都拖泥带水。 他也算真正的知道了,他在辛曼心里,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根本就不算是爱过。 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那绝对不是一对真正的情侣,倘若真正的深爱过,再退回到朋友的角色,眼看着你和另外一个人携手,那种,真的是做不成恋人就做陌生人。 那天晚上,祁封绍在拨通辛曼的电话之前,就已经按下了录音键,一个小时的通话时间记录,他在第二天醉酒清醒之后,又重复听了一遍,内心酸涩。 “我知道,你也不用这么一见面就对我横眉冷对吧,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这回去西藏旅游,交了一个女朋友,回头带来给你帮我参考参考。” 辛曼笑了。“哟,能耐了啊,漂亮不” “比你漂亮。” “嘁。” 祁封绍说,“我换了手机号,给我打电话你没有接。” “噢,”辛曼已经走到路边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我之前看到过,以为是搞推销的,你回头给我发条短信,我记下来。我这边还要赶时间,先走了,回见。” 祁封绍看着辛曼的车离开,嘴角的笑才逐渐的耷下来。 他并非是放弃,只是想要换一个方式。再次接近。 这份感情他的投入,已经比以往哪一次的恋爱投入的都要多,谈的都要认真了。 只是 祁封绍握紧了拳头。 辛曼打车来到一家私人会所。 一些上流圈子的贵妇人,都喜欢来这里搭伴儿打麻将,或者就是一起吃吃餐点,打发时间。 辛老太太的几个十分合得来的麻将搭子,就都在这里。 辛曼这次是空着手来的,不去辛家,只是在半路的一个会所,拿着东西来,也未免太过于生分。 进入会所,就有一个服务生过来,引领着辛曼到前面的一个包厢。 “八万。” 辛老太太将手中一个麻将扔出去,从前面的玻璃上。已经看见了倒映在玻璃上的辛曼的身影。 “曼曼,过来。” 辛曼听着辛老太太这般和颜悦色的用语,简直是受宠若惊,差点就跳了起来。 “奶奶。” 辛曼和煦的笑着,走到辛老太太身边,已经有一旁负手的服务生,搬过来一把椅子,给辛曼坐下。 在牌桌上,除了辛老太太,还有另外三个贵妇人,都是七十岁的年龄,但是因为保养得宜,再加上发色染成浓黑,看起来也就是五十岁出头的模样。 辛老太太一一都介绍了一遍。最后给辛曼介绍的是右手边的这个贵妇人,“这是张家主母,之前就时常跟我问起我们你来,瞧瞧,这就是我们大孙女,辛曼。” 辛曼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的毛呢大衣,一条灰色单调色的围巾,修身的铅笔裤,手中拎着一个糖果色的半大女包,脸上带着淡妆,脸色红润,气质与容颜俱佳。 张老夫人看向辛曼,目光里带着审视,上上下下看了有几秒钟。才收回目光,坦然一笑,“果然是根正苗红,长得漂亮,看的也舒心,比我那小孙子,找的那些个所谓的不三不四的女朋友好几百倍了。只不过以前也没听你经常提起过” 辛老太太笑了,“我这个大孙女啊,独立的很,高中毕业上大学就自立了,我们家振远啊,经常给她的生活费,一转眼回家的时候,都给我们长辈啊。买了东西了。” 张老夫人抿了抿嘴角,手掌在辛曼的手背上拍了拍,“真真是孝顺的好孩子。” 如果辛曼这个时候,再听不出来辛老太太的话外音,她也就太傻了。 “正好我去个洗手间,”辛老太太从牌桌上下来,拉过辛曼,“你来帮奶奶打这一圈牌。” “奶奶,我今晚还” 辛曼还没说完,就被辛老太太硬是拉坐在了牌桌上,“别是嫌陪着我们这些老太婆无趣吧,那也得等我先从洗手间回来了。” 089 这种感觉,让人上瘾 辛老太太说完这话,就转身先离开了,辛曼不好意思拂这几个为贵太太的面子,便笑着说:“那我也就厚着脸皮陪着各位老夫人打牌了。” 说实话,辛曼的牌技不佳,顶多只是四缺一实在是找不出人的时候,她上去临时给凑个数。 她面前堆了不少牌码,应该都是辛老太太赢的。 在辛老太太离开的这半个小时里,一共是打了两把牌,辛曼赢了一次大的输了一次小的,都是张老夫人给放的水,她这边想要什么牌,那边张老夫人就给她打了出来,故意让她胡牌。 辛曼看的出来,但是没有说破。 张老夫人说:“辛小姐是从a大毕业的” 辛曼点了点头,“是的,a大新闻系。” “新闻系,不简单,”张老夫人捂着嘴笑了笑,随手打出来一张三条,“要说我家那小孙子,也是从a大毕业的,还去国外进修了几年,你们算是校友呢。” “是么,”辛曼淡笑,“那有机会要认识认识。” 她说的算是客套话,谁关心这位张老夫人的孙子是谁,是不是她校友,跟她有毛线的关系。 “辛小姐现在在哪里工作” “在薛氏旗下的星海杂志社。” 辛曼其实原本打算说自己那个由宋主编领导的破落小报社,但是既然已经被薛淼收归膝下了,这个响当当的名号,不用白不用。 “辛小姐真是有才,”张老夫人又看了一眼辛曼,觉得这姑娘倒是越看越顺眼,“我倒是认识c市电视台的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一直到辛老太太回来,辛曼赶忙就起身,将位子让给辛老太太。 “就这样吧。今天天色已经晚了,我们改天再约。” 辛曼也很懂礼节的跟几位贵太太道别,然后扶着辛老太太出了会所,辛家司机开着车已经缓缓行至会所前了。 “奶奶,那您路上小心。” 辛曼原本想要打车回去,可是辛老太太却拉住了她,“上车,让刘叔送你回去。” 辛曼也没有多做推辞,便上了车。 辛老太太一路上只是在和辛曼唠家常,但是两人的话题也就止步于辛振远和辛老爷子,压根没有提起半分辛曼的母亲杜静心,也不奇怪,辛老太太对于杜静心出轨怀孕的这件事情。是心存芥蒂的,觉得这种女人就是败坏妇德,倘若不是顾及到辛家的脸面,这种丑事一定是要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不检点女人的嘴脸。 在到达天海公寓的时候,辛老太太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皱着眉,“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这种口吻,倒是比起杜静心来丝毫不差。 辛曼笑了笑,“挺好的,安保也好,地方不大,住的也舒服。” 看着辛老太太的车离开。辛曼才转身进了天海公寓。 天海公寓里,秦箫刚刚哄着宁宁睡着了,听见外面有钥匙开门的声音,起身出来一看,“你怎么回来了” 辛曼耸了耸肩,“我奶奶送我回来的。” 她和薛淼已婚这件事儿,只有秦箫知道,两人都打算先培养一段时间感情,暂时还没有打算广而告之。 秦箫知道辛曼的家事,“你奶奶” 辛曼点头,把今天辛老太太让她去会所的事儿给说了。 “你奶奶这是想要给你相亲把那位张老夫人的孙子介绍给你商业联姻” 秦箫的话,一句比一句见血。 辛曼将脚上的短靴给甩了,大喇喇地晾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 秦箫皱了皱眉,“当初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了,只不过是顾全辛家的脸面,才并没有把你的身世给说出去,现在倒好了,拿你这个不是辛家的孩子出去联姻你那个妹妹呢” 辛曼闭着眼摆手,“可别说辛雨馨是我妹妹,我担当不起,我就裴颖一个妹妹你们晚上吃的什么东西,我都快饿死了。” 秦箫向厨房走去,“煮了粥,还剩着一碗。我去给你热热。” 辛曼已经拿了茶几下面的面包拆了袋子,口中鼓鼓囊囊的一大块面包,“对了,昨天宁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走丢了” 厨房里没有秦箫的声音,辛曼吃的噎得慌,便又开了一罐可乐。 面包配可乐,这种吃法也真是绝了。 吃了饭,辛曼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于薛淼的。 辛曼往床上舒服的一躺,给薛淼回拨了过去。 “在哪儿” “我今晚在天海公寓了,不回去了。” 辛曼将拖鞋甩了,翘了翘腿,忽然就打了个饱嗝,从电话线向着电话另外一端的薛淼传了过去。 听筒内一声低笑。 “吃撑了” 辛曼:“” 真是糗死算了。 “人家女人都是晚上八点之后就不吃东西了,你倒是好,都已经十点了,还能吃撑。” 薛淼这种埋汰人的话,让辛曼听了不禁抽了抽嘴角,翻了个身,向后勾着脚对薛淼反驳,“怎么,这就嫌弃了” “不嫌弃,”薛淼的声音缓缓地流淌着,“胖点儿好,我喜欢,揉起来手感好。” 辛曼:“” 跟薛淼在一起说的这些悄悄话,真的是越来越没有节操了。 “明天上午我要去医院看莫婷,你要跟着一起么” 薛淼这句话,倒是让辛曼一愣,她就着枕头上的毛絮,反问:“我跟她又不熟,干嘛要去啊不去。” 但是,等辛曼拒绝了薛淼,挂断电话,在床上翻了两圈之后,忽然就觉得薛淼邀请她一块儿去医院看莫婷,有点别有用心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想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薛淼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明天早上几点来接我,我去。” 薛淼看着辛曼的这条短信,笑了笑,发了一个时间过去。 薛子添揉着脖子从自己的书房里走出来,扫了一眼客厅里空空如也,“辛曼又不回来真是的” 他在墙上贴着的那张表格上,已经画满了对勾,不就是区区的一张时间表格么,他能做到。就等着让辛曼来看看,惊掉她的下巴,让她看轻他,他也能成功。 现在,也就等着期末考了。 第二天,薛淼开车去接辛曼,接了辛曼,在路上,辛曼两只手放在腿上,扣着包包的拉链,“用不用买点什么东西” 毕竟是去医院探望病人,空着手去总归是不好。 到了医院门口,辛曼自掏腰包拎了一个果篮,又去买了一捧鲜花,女人嘛,肯定是不愿意像看中老年一样,喜欢营养品什么的。鲜花摆在病房里还看着养眼。 辛曼和薛淼来到住院部,上了电梯,“莫婷伤的怎么样” “骨折,”薛淼说,“住一段时间的医院。” 来到病房里,辛曼原本开场白都想好了,虽然她和莫婷并不算有多熟,但是毕竟是薛淼的前大嫂嘛,而且还是受过情伤的。 可是,一进来,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这房间里都有什么人,就被一声尖叫声给扰乱了思绪。 “辛曼,你怎么来了” 莫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双眼睛很是难以置信地盯着辛曼。 “你是炫耀的么” 辛曼:“” 她和莫婷的这个妹妹,自从打过一架之后,就注定不会好好说话了。 一旁的一个中年妇人呵斥了一声,“兰兰,怎么说话呢,给我坐下没有一点名媛的模样,到时候看看谁还敢娶你。” 莫兰不屑一顾,“他们想娶我我还不想嫁呢。” 说着,莫兰便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跟在辛曼身后进来的薛淼,别开了眼。 中年妇人正是莫婷和莫兰的母亲,看见薛淼,皱起眉头,“你这孩子还想着过来看见我惊讶了没有” 薛淼看向莫婷。莫婷耸肩,就知道是之前编的谎话被戳穿了。 莫母说:“还跟我说,什么跟淼子出去旅游了我还信了,要不是我有朋友打电话说在医院住院部看见我女儿了,我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莫婷拉了一下莫母,“妈,反正都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担心嘛,而且就是一个小小的车祸,住个个把月的医院,出去照样生龙活虎。” “哼,”莫母冷哼了一声,“再过个把月就过年了。到时候你回不了家,我可不来医院里陪着你。” 辛曼走过来,将果篮和一束鲜花放在桌上,向莫婷笑了笑,“你好点的么” “嗯,已经好多了,到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辛曼一开口,莫母才注意到和薛淼一同走进来的一个女人。 “这位是” 薛淼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辛曼。” 辛曼听见这个称呼,倒是没有想到,之前薛淼也说过,暂时性的身份不公开,可是,女朋友这三个字 莫母上上下下打量着辛曼,嘴角浮起笑意,“不错,沈玥毕竟也走了那么多年了,你一个人带大薛子添也不容易,找一个好姑娘,终身大事也是耽搁不起” 莫兰看向辛曼的眼神,似乎是想要用眼睛,在她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莫母问:“辛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辛曼说:“记者。” “学新闻的啊,当初,我可是一直都想要兰兰学新闻,但是” “哎” 哐当一声,莫婷伸手想要拿桌上的一杯水。结果手一滑,手背里的水顿时就洒了一手。 水是刚刚倒的,少说也有八十度,手背顿时就被烫红了。 莫母赶忙就按下了铃,看向莫婷的手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叫医生过来。” 莫婷扯了扯嘴角,“没关系的。” 辛曼箭步走过去,已经很快从桌上拿了一瓶冰的矿泉水,拧开盖子,拉过莫婷的手腕,就在她手背上冲倒降温。 “我之前烫伤过,知道一些紧急处理办法。” 莫婷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看着辛曼的头顶。 “谢谢。” 一直到医生过来,辛曼才退到后面。 经过烫伤的紧急处理,莫婷的手背上涂抹上一层厚厚的烫伤膏。 医生说因为处理的及时,所以不会留下伤疤。 莫母对辛曼道谢,辛曼笑着摆手,“我也就是刚好知道,幸好没什么事儿。” 辛曼和薛淼还需要去上班,所以就在病房里站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莫母刚好回家,便一同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了莫婷和莫兰两个人。 莫兰坐在沙发上碎碎念,“烦死了,你说那个辛曼有什么好的。就能让二哥这么就承认了是女朋友姐,你说你才回来多长时间啊,他们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莫婷冷然地看向莫兰,“倒是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了么,刚才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怒火,要不是妈没有注意你,你就等着被妈拉回家去严加拷问吧。” 莫兰吐了吐舌头,“哪有那么严重,妈其实不反对我谈恋爱的” 她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将刚刚辛曼拿进来的那一捧花在鼻尖嗅了嗅,“倒是挺香的,但是我一想起来是那个女人送来的,我就烦,呵呵,又不是情侣,送什么鲜花,”她将花束重新丢在了桌上,转身看着莫婷开口又想要说话,便直接起身,“姐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等到莫兰离去,病房里便只剩下了躺在床上的莫婷。 莫婷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一捧鲜花,忽然掀开被子来,下了床。 她的腿骨还没有好,扶着墙走到桌边,拿起那一捧鲜花,粉色的花朵中,两支百合花显得格外突出,花香怡人。 嘭的一声。 鲜花花束丢在了一个垃圾桶里,花瓣散落了下来。 周多多白天的时候要去跑新闻,辛曼没有什么事儿,便被她硬是拉着一同去。 辛曼写的那个有关于传销案的专版,报纸一上市,便收获了众多的跟帖,甚至还上了新闻联播。 在车上,辛曼第n次看这段不到三分钟的报道,底下的滚动字幕出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还是相当骄傲啊。 “你看又出现我名字了” 周多多白眼翻过来,“你想要把名字搬上新闻搬上大屏幕,简单的很,薛总放个话,你什么成不了啊。” “那能一样么,我现在是靠着自己的能力。” 辛老太太就算是对辛曼的评价有很多都是言不符实,有一点算是说对了。 她的的确确是很独立。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 辛曼的工作也都进行到最后的收尾工作中,将一整年的工作总结写出来,还有次年的工作计划。 闲来无事,她将自己这一整年写的稿子,全都规整到一个文件夹里。嗬,往下拉,竟然好几页。 看着自己的成果心情还真是很舒畅。 薛氏公司是去c市景山的度假酒店里举办年会,定在半个月后,由行政部负责筹备,辛曼只是听了一个风声,貌似是有不少人都要去。 辛曼对此不关心,周多多嫌弃道:“你这个人真的太没有情趣了,你往前倒退十年,你上学的时候肯定是个书呆子。” 辛曼口中的水差点就噗出来,噗到电脑上。 她要是个书呆子,那现在肯定就不会只坐在这里了。 “实话告诉我,我上学的时候特别淘。除了学习上的事儿不好好干,其他事儿,除了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其余的事儿我都干。” 周多多显然是不相信,“那是谁让你这个问题少女迷途知返的啊” “是” 辛曼一下子顿住了话音,脑海中忽然涌动出来的那个人影,让她心里莫名的觉得不舒服了一下。 “没什么。” 临近下班时间,辛曼把自己的包整理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两张名片,一张是之前在魅吧的时候,那么偶然遇见的陪酒小哥给的,后来去福利院才发现是裴颖同学,第二张 差点给忘了。 辛曼当即就给刘晶晶打了个电话,“上回你说的你那个朋友爆料的,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刘晶晶总算是按捺住没有先给辛曼打电话,辛曼总算是先打了过来。 “有啊,他上个星期就回来了,我还想着你要是不需要的话,这边我就让他把这个猛料高价卖给别的报社了” “价钱咱们好说,但是需要让我先听听到底是什么爆料。” 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辛曼磨蹭差不多到了时间才走。 “辛曼” 抬步准备上电梯,辛曼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便转过头看了一眼,见到是薛淼和几个比较脸熟的高层,之前在例会上,见到过几面。 薛淼这么光明正大的叫她,是想干嘛 别忘了那个禁止办公室恋情的邮件,还是他亲自颁布的 辛曼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薛总。” 薛淼走过来,看了辛曼一眼,说:“我有点事情找你,你先等一下。” 几个和薛淼同下来的高层便上电梯离开了,辛曼始终是站的笔挺,等到面前的电梯门关上,她才转过来瞪着薛淼,“找我干嘛” 薛淼伸手要揽上辛曼的腰,辛曼吓了一跳,“喂,这是公司” “我知道是公司。” 辛曼被薛淼拖着到后面的一个安全通道出口,她还在纳闷,薛淼找她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结果一进安全通道,就被按在了光滑的墙面上,突如其来的吻就落了下来。 “唔” 辛曼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有防备之下,被吻了个正着。 薛淼的吻有些急切,刚开始就长驱直入,可是到了最后,相反,却渐渐地放轻了力道,摩挲着她的唇瓣。 辛曼沉寂,用已经有些虚软无力的手在薛淼的胸膛前撑开了一段距离,“你怎么了” “想你了。” 辛曼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薛大boss还有这种表情啊,好像是委屈的小媳妇儿。” 薛淼捏了一下辛曼的脸蛋,“蹬鼻子上脸。” 辛曼笑的更欢了。 有一个男人将她宠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和自己对自己好,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上瘾。 薛淼将辛曼送到和那个爆料人约定的饭店,“什么时候来接你” 辛曼寻思了一下,“你今晚没有饭局” 薛淼摇了摇头,“没有饭局。但是要回薛家老宅一趟,一个小时之后来接你” “好,”辛曼说,“一个小时应该是足够了,在这儿吃点东西。” 辛曼站在路边,看着薛淼的车子开走,她才转身上了楼,到达约定的包厢。 刘晶晶和另外一个刘姓的爆料人,已经在包厢里等候了。 辛曼敲了敲门进来,“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快坐吧,”刘晶晶帮辛曼拉开椅子。“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辛曼没想到刘晶晶竟然已经叫了菜了,一会儿她需要去一趟洗手间,先去把账单结一下,毕竟是她有求于这位爆料者。 辛曼看着刘晶晶身边的一个男人,长相倒是很斯文,戴着一副眼睛,身材中等,不高不胖。 “您就是刘先生” “刘朝阳,”他伸手和辛曼握了握手,“辛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辛曼寒暄过两句话,果断的切入正题,右手边已经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放在了桌上。 “我听刘晶晶说。你是有有关猥亵未成年儿童的新闻” “对,”刘朝阳说,“我在x县支教了两年,那里贫困落后,青壮年劳动力都进城务工了,留下的就是老人和孩子,村子里有两所小学,小学里面的老师,都不是受过正规教育的,但是因为是那些孩子的资助人,手里拿着不少钱,就用来给贫困小学里面,买一些废旧的课本和书籍” 包厢门从外面打开了,服务生将菜都端了上来,刘晶晶说:“我们边说边吃。” 刘朝阳开了一瓶葡萄酒,倒了三杯,“之前我见过一次,是一个老师将一个三年级的小女孩儿给按在墙上,那个小女孩叫的非常强烈,一直在挣扎,就被他用抹布塞在了口中,我当时就推开门冲了出去,将那个孩子给救了出来,但是后来才知道,那并不是个例。” 辛曼听的十分气愤,“那算是什么老师有师德么” 刘朝阳叹了一声气,“不算是老师,就是一些资助者,有些脸中专文凭都没有拿到,倒是苦了那些孩子” “你有没有照片或者是别的证据”辛曼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就喝了差不多一半,“或者是那个地方的人,愿意不愿意出来人证” “都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思想落后,”刘朝阳说,“照片没有,自从我撞见了那一次,就没有在那里了我可以给你写下地址来。” 辛曼从自己的包里取过纸笔递给这个男人,“谢谢。” 既然已经来了。便打算吃了饭再离开。 只不过听了这样的事实,内心还是很沉重的,辛曼不免的就多喝了两杯葡萄酒,但是还是远远在她的酒量之外的,她自知自己的酒量,很有分寸。 刘晶晶问:“你还要再来点么” 辛曼摆了摆手,“不喝了,头有点晕,我去趟洗手间。”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了钱包,就是想要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去前台收银台把账给结了,和刘晶晶不对付是一方面,这一次的确是刘晶晶认识的这个人给自己提供了这样一个线索。 可是,她刚刚起身,眼前就一片漆黑,头更晕了,头重脚轻,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难道真的是喝醉了她猛地晃了晃脑袋,想要将头脑中的醉意给甩开。 在她身侧的刘朝阳一下子扶住了辛曼,“辛小姐,你慢点。” “没事,我能走” 但是,没等辛曼说完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一下子就没有了意识。 090 危急时刻 (钻石3400加更合并) 前面有一把椅子,辛曼猛地撞翻了椅子,栽倒在地上。 意识模糊之前,她好似听见了一个声音。 “你比她抱出去,从餐厅后门,那里人少,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季舒急着给薛淼打电话,电话里面也没有说清楚,就是让他现在就开车回来。 等到薛淼回来,季舒就在老宅门口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慢,之前不是总是风风火火的么,知道我这个老太太在门口等了多长时间了么” 薛淼笑着说:“妈,您要是真累,自己就回屋里坐着去了。” 季舒已经开了车门上车,“走吧。” “去哪儿” “去医院。”季舒系上安全带,就开始对薛淼说教,“你说,莫婷住院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好歹人家也是帮了我们家不少忙的,要不是今儿周政委去医院,说瞧见了莫婷,人家住院了我都不去看看,礼节上多不好你怎么不开车” 季舒这么唠唠叨叨了好长时间,发现薛淼竟然都没有点火。 薛淼转过来看着季舒,“妈,在我大哥出事之前,莫婷就已经和他离婚了。” 季舒脸上的表情猛地一讪。 “我我给忘了。” 她是真的给忘了,或许真的是年老了,很多时候,她都还以为自己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在外面住,莫婷偶尔受了委屈,还会来跟她这个婆婆诉诉。 “就算是,但是当年毕竟是咱们老大对不起莫婷,现在对她好点” “妈,”薛淼打断了季舒的话,“你现在还对她这样,只会让她更加的于心不安,难以承受,现在能做到的,就是要远离她,让她完全从薛家这个大氛围里走出去。” 季舒叹了一口气,“算了,那你回头代我去医院去瞧瞧一听说是出车祸了,我这心里就咯噔一声,当时,要不是咱们老大执意出走,也不会出车祸,还连累着另外两个无辜的人也在车祸里去世了” 薛淼将母亲送回宅子里,重新回到车上,摇下车窗来,点了一支烟。 烟气向上熏撩着,模糊了容颜。 等了一会儿,薛淼看了一眼时间。拿手机给辛曼打了个电话。 但是,电话没人接。 薛淼不禁皱了皱眉,果断的踩下油门,原路返回。 来到之前送辛曼停车的饭店门口,薛淼又打了辛曼的手机,这一次却成了关机。 薛淼的心里涌动起不好的预感。 他也顾不得去找停车位了,直接就将车子停在饭店正中间,开了车门,长腿一迈,便下了车。 一旁的保安急忙就跑过来,“先生,这里不允许停车。” 薛淼没有理会这人,一双眼睛好似刀子一样向这人射了过去,抬手一推,保安就踉跄了一下。 保安气的跺脚,“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他说着,便对对讲机里叫开了,“这边有一个闹事的,你们都过来” 薛淼已经走进了饭店,径直就向前台走去。 他根本不想和这些保安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上浪费时间,直接就对前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是我在这里办理的贵宾卡。” 收银小姐一查,也是吓了一跳,“薛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我们会竭诚为您服务。” 这个时候,身后赶来了大批的保安,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在饭店里面走过来,很是吸引注意力。 薛淼不耐的敲了敲大理石的台面,“第一,帮我查今晚有没有一个叫辛曼的客人,第二,摆平后面这些人。” 一分钟后,前台小姐已经帮薛淼在电脑里输入了长长的一串汉字,但是并没有搜索到有辛曼的客人。 薛淼现在很是后悔,为什么没有问清楚,辛曼到底是跟哪个爆料者见面,就这么让她无端的陷入到危机之中 “我要求调监控。” 他抬眼,冷漠的双眼里迸射出难掩的寒意,让前台小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立即拿起了桌边的座机电话,“我现在就给监控室打电话。” 在郊外的一处废弃的楼层里,辛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片漆黑,背靠着是坚硬的墙壁,被丢在地板上,身上的外套被脱去了,毛衣钻风,有点冷,她不自禁的就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这是哪里 辛曼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房间里全然都是漆黑,空空如也,只有被粉刷的白色墙壁,以及铺着冰凉的大理石地板砖的地面。 她扶着墙站起来,回忆了一下在昏倒之前的情景。 貌似是多喝了几杯,然后就觉得头晕目眩。起身想要去结账的时候,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她想起来了,在最后,似是而非的那个声音“你比她抱出去,从餐厅后门,那里人少,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是刘晶晶的 她只是多喝了几杯酒,然而完全不不会到醉的昏迷不醒的地步。 一定是酒里加了药。 但是辛曼在最初喝酒的时候,也看着刘晶晶和另外那个男人,分明也是喝了,她才喝的 那么就是说明,她的酒杯里,原本就已经涂抹上别的药物了 她觉得浑身虚软无力,向前走了两步,揉了揉太阳穴,忽然面前的门打开了“你总算是醒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头顶的灯咔啪一声亮了起来。 头顶白炽灯灯光强烈,辛曼眯了眯眼睛,等到适应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光线,才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正是刘晶晶。 “是你” 辛曼扶着墙站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晶晶冷笑着,“如果不是你,我会丢了工作么我能现在像是落水狗一样人人喊打么” “你不是找到工作了” 她记得上一次在路上见到刘晶晶,这个女人也是衣着光鲜亮丽,甚至比起在薛氏公司里的时候更加妖娆了些许,还是因为薛氏公司里对于女员工的着装比较严格。 “哼,托你的福,”刘晶晶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在这个行业里,已经没有哪个报社敢接受我了,凭借我的资历,就算是不能进入薛氏那样的公司,但是进入一个小报社也绰绰有余了吧,可是,我投了简历没有一个公司接收,我本来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直到一个公司好心的人事部经理告诉我,说我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后来我在路上看见你和薛淼那么亲密的模样,我就知道了,一切都是你这个女人在背后搞的鬼” 辛曼皱眉,“我根本就不知道。” 其实她也是矢口否认,当时刘晶晶的确是走的蹊跷,而且一个晚上她曾经把自己反锁在公司里,这件事情薛淼知道,后来的一些事情,虽然并非薛淼遇上,但是办公室里肯定是有这位大老板的眼线。 也许薛淼真有可能做过一些事情也说不准,但是现在,就算是薛淼做过,她也必须要帮他择干净 “你怎么不说是吕正明的老婆做的呢吕太太的家族也是有权有势,你勾引了她老公,她现在不把怒气撒到你身上撒到谁身上” 刘晶晶皱了皱眉。 身后的门忽然敲了两声,嘭嘭,刘晶晶转身开了门,门外是刚才的刘朝阳,“找的人已经来了。” 辛曼看见刘朝阳,一双美眸里露出怒光,“刘先生,你竟然拿那些未成年的孩子的事情来骗我,你的良心呢” 刘朝阳说:“我跟你说的没错,那个地址也没错,我是听人说的,那里的确是有未成年人猥亵的事件,但是那位资助者在当地很有威望,没有人相信” 辛曼手指蜷曲地扣紧了墙面,“那你” 刘朝阳说:“刘晶晶是姐。” 辛曼一下子明白了。 刘晶晶,刘朝阳 呵呵,都姓刘,辛曼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两人有关系会在这边摆了自己这么一道。 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那你们现在把我弄到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 辛曼在很短的时间里,已经看了看周遭,她的包没有,手机没有,甚至这就是一件完全空的房间,连桌椅板凳都没有。 刘晶晶嘴角勾起一抹奸笑,“当然是让你快活的事情。”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三个壮汉,身材魁梧,看向刘晶晶的眼神里冒着色眯眯的光。 刘晶晶说:“就是她,给我好好伺候好了。” 就当他们走向辛曼,而刘晶晶和刘朝阳开了门准备出去的时候,辛曼忽然大声叫道:“刘晶晶,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之前你大半夜把我锁在二十三层的大厦里,我也没有追究过什么,你现在这是在犯法知道么” 刘晶晶忽然转过身来,“你是没有追究过,那是因为已经有人帮你追究过了。” 房间门关上,辛曼心里顿时陷入了绝望之中。 面前有三个壮汉,纵然辛曼会小擒拿手,但是也绝对没有办法做到以一敌三。 一个男人向她逐渐走近,辛曼向后退了两步,“你们两个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刘晶晶给你多少钱,我能拿出来三倍给你们,如果你们现在放了我,我就马上让人送钱过来” 辛曼说完,这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爆发出无比猖狂的大笑。 “哈哈,你这种人我们见的多了,第一招用钱收买,第二招呢是不是就要用权势了说你家到底有多大的权力,如果我们动了你,就死定了。” 辛曼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这个男人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想要将红三代的裴家搬出来,裴叔叔对自己一直很好,这种事情应该也不会追究。 “等等” 就在这两个人向前走的那一步,辛曼便又开口叫了一遍。 “你们先” “这妞儿在拖延时间,按住她” 辛曼猝不及防,被一股蛮力狠狠的推倒在地上,后脑勺一下子磕在了墙上,痛的她瞬间眼泪就模糊了眼眶,咬着牙,伸手阻拦了一个男人伸过来的手,狠狠的咬了上去,血腥味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口腔。 “妈的” 反手,辛曼就被打了一个耳光,脸狠狠的向左边偏去,口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烈了,她知道是自己的嘴角裂了。 身上的衣服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黑色的毛衣被拽向一旁,露出半个肩膀。辛曼剧烈的挣扎。 就是这样任凭欺辱,她做不到 她趁着一个人分神的机会,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刚爬起来,就被后面的人抓住了头发,然后猛地向后一抓。 辛曼觉得头皮火辣辣的疼,不知道头发有没有被抓去多少。 她忍着痛,向后倒退了几步。 身后就是一个阳台,辛曼想都没有想,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前面的男人,旋即直接抬腿猛地一踢,正中即将过来的一个男人的命根子,转身一把推开了阳台门。 她就趁着后面男人哀嚎的时候,飞快闪入阳台上,反手就关上了阳台门,将一个老式的插销给插上。 这是一个老式的阳台,没有封。 辛曼心急的跑到栏杆处,看向楼下。 二楼。 楼下是一片草地,如果是夏天。蓬勃的草地想必也可以帮她抵挡一下冲击,只不过现在是冬天 刀子一样凛冽的风刮在脸上,涩涩的生疼。 身后传来嘭嘭嘭的踹门声,声音震耳欲聋,隐约已经能听见其中男人的声音中夹杂着女人的声音,想必是刘晶晶已经发觉了。 辛曼毫不犹豫地就跨着双腿上了阳台的栏杆,双手紧紧地扣着冰冷的栏杆,手背上的血管越发的清晰明了。 在身后的男人嘭的一声砸开门,辛曼就在这一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从上面跳下去。 双臂抱着双腿并拢,屈膝,用这样的姿势缓冲了跳下来的强大冲击力。 即便是这样,辛曼在双腿落地的时候,也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向前翻滚了两下,抬头看了一眼阳台上,一个声音说:“快点下去给我抓住她” 辛曼咬着牙,撑着墙站起来。向前跌跌撞撞地跑。 双腿有些打颤,再加上不知道那酒里面给她吃了什么东西,现在浑身无力,就仅仅是刚才跳下来的那么一下,就已经耗尽了她浑身的力气。 辛曼没有方向感,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在路边狂奔,看见车子就拦车。 但是,此时此刻,就算是经过的车子,谁敢停车载辛曼看见路边有一个衣衫破烂的女疯子,恨不得油门踩到最底部,开着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辛曼咬着牙,承受着身体上的疼痛,凛冽的寒风吹着她的脸,不知是为何,眼睛前模糊了一片,她抬起手背在脸上擦去,再擦去,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眼睛越来越不清晰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吵嚷。 他们追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辛曼的模糊视线里,出现了一辆飞驰而来的车,她决定要冒着生命危险上前去拦车。 就算是出了车祸被撞死,也比在这里被奸污了好。 就在辛曼猛地扑上去,差点就滚在这辆车的车轮前面的时候,其实,这辆车已经停了下来。 薛淼从驾驶位上冲了下来,看着倒在车前的辛曼,一双眼睛血红。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再晚来一会儿,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薛淼大步走过去,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辛曼盖在身上,将她包裹起来,在双手碰触到她的腰身的时候,她忽然就猛地一扬手。将他靠近的手给拍了下来,浑身戒备的模样。 “曼曼,是我。” “薛淼” 辛曼听见这个声音,才最终放下了浑身的戒备,身体一软,瘫软在薛淼的怀里。 几个壮汉飞快的赶过来,却看见在路边停了一辆豪车,一个气质卓尔的男人,刚刚抱着这个女人站起身来。 “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把这个女人给我们留下来我们相安无事” 薛淼看向这边几个人的眼神像是薄而厉的刀子,带着血腥的红光,只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一步一步将辛曼先轻柔的放上了后座,才重新走过来。 “相安无事恐怕是不行了。” 他说完这句话,还没有来得及给对方反应时间,就飞快的出腿,猛地踹向对方,一个狠准的拳就落在了对方的脸上,落拳的同时,仿佛可以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 薛淼和大哥薛明曜,小时候都学过拳击,当时薛淼和薛明曜屡次在拳击馆打,每次都是他被薛明曜打倒在地上。 记得有一次,薛淼又一次输了,手中的拳击手套直接摔在了地上,往地上一躺,“不打了。” 薛明曜走过来,“为什么” 薛淼说:“一直输,不打了” 然后,薛明曜说:“现在输,是为了将来能赢。” 警笛声由远及近,陆续赶来。 几辆警车在路上停下,从头辆车里,许朔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车,看着前面打成一团的几个人,摇了摇头。 他们警车的速度已经不慢了。但是谁曾料想到,这个薛淼竟然会猛踩油门,路上一连闯了多少个红灯已经说不准了,恨不得把私家车当成是飞机来开。 警笛声,让远处正在赶过来的刘晶晶和刘朝阳停下了脚步。 刘晶晶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弟弟刘朝阳,向后面的一个墙壁后面一躲,眼睛向外探着看。 “警察来了。” 刘朝阳有点慌神,“那怎么办” 刘晶晶看了一眼那边黝黑的夜色,这边的情景应该是看不真切,便直接扯着刘朝阳,“去开你的车,从后面的另外一条路上走” 刘朝阳问:“那那个女人呢” “都被警察救走了,你难道是想要去蹲号子么快走” 这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浓重的黑色所掩盖的浓浓夜色之中。 有警察帮忙制服这么几个壮汉,轻而易举,许朔不用动手,径直走到薛淼身边。 “哟,挂彩了” 就算是薛淼的身手再好。同时对三个壮汉,就是块头就比不过。 薛淼随手掸了一袭外套上的灰尘,转身就向车边走去,“我先送她去医院。” 许朔点了点头,“ok,有什么消息我打电话给你。” 他看着一辆黑色的豪车驶离视野,先叫了一旁的一个小警员,报出了薛淼的车牌号,“去找交警队,把这辆车闯红灯和超速记录消一下。” “是。” 许朔其实刚才看见薛淼动手,也是挺惊讶的。 他有很久都没有见过薛淼跟人打架了,应该是自从他哥哥出车祸之后,原本也就有少爷脾气的他,就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变得没有脾气,好像超脱世外一样,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 所以,有时候他看着他家的那个小子薛子添气他。一定程度上还是挺高兴的,说明薛淼还是能被人气到。 不过,现在应该是有一个能随时拨动他心弦的姑娘了。 薛淼开车一直疾驰到医院,等到车辆停在停车场,辛曼也悠悠转醒了。 她身上看起来有点可怖,很是糟糕,身上的衣服全然都被撕了,毛衣也脱了线,头发乱七八糟的结在一起,半边脸是肿的,嘴角还破了皮。 辛曼醒来,觉得浑身上下都痛,刚才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那么疼。 但是,她当时也知道,如果不跑,那就一切都完了。 忽然,眼前覆上了一个黑影。 辛曼眨了眨眼睛,“薛淼” 她就记得刚才拼了性命的去拦车,那辆车停了下来,在一个黑影过来的同时,她心想终于是有救了,而听见薛淼的声音,整个人绷紧的那一根线,终于松动了。 薛淼已经从驾驶位下了车,走到另外一边,开了后车门,想要将辛曼抱出来。 手可能不知道触碰到她的哪里的伤口,辛曼闷声呻吟了一声。 “疼。” 薛淼直接在她腿上刚才疼了的地方,又轻轻按了一下,“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不要命的去拦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疼” 辛曼的声音也变得轻快了一些,除了身上的疼痛,四肢还有些虚软无力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症状了。 “我那个时候不去拦车,我就真没命了。” 薛淼将辛曼抱出来,“那你怎么就不知道等等我” “等你去那个房间去救我”辛曼反问了一句,“那个时候,谁来都不现实,我等有人来救,还不如我自己想办法寻出路” 薛淼的脸色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眸中神色。 “不过还是谢谢你啦,”辛曼的手攀上薛淼强壮有力的小臂,“你这是救了我第二次了吧,第一次是在魅吧的地下室里,第二次是现在,我欠了你两回了。” 薛淼失笑出声。 一直到了医院走廊,挂了急诊,薛淼对辛曼说:“我们是夫妻,没有欠与不欠的,如果不能让你全然信任我,那是我的过错,我做的不够。让你没有安全感,我今后会改。” 辛曼被薛淼的这话给搞蒙了,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忽然就疼的她呲牙咧嘴。 “不是啊,不是没有安全感的问题,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啊,而且刚好那个房间楼层也不高,就是二楼,跳下来也摔不死,我就” “你从二楼跳下来的” 薛淼打断她的话,一张脸阴沉的已经可以下雨了。 辛曼吐了吐舌头,索性不再说话了。 她知道,就算薛淼再怎么温润优雅,其实骨子里也是有那种潜移默化的大男子主义的,他肯定是嫌弃她跟个女汉子一样的,不过要真的是出了事儿就需要靠男人,臣妾做不到啊,小鸟依人毕竟不是她的型。 而且关键是,他来的真是不够及时啊。 他要是早点来的话,也许还真的能英雄救美一回。 “不过这回你也救了我啊,如果在路边你没有停车下来,我说不定就又被那些人给拖回去了。” 原本就是在郊外,人生地不熟的,人烟稀少。 薛淼也不再说话,只不过在抱着辛曼的手臂,无端就多用了一些力气,让辛曼觉得背箍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注意到薛淼的脸色,也没敢吭声。 来到第一医院,里面的医生是薛淼事先打了秦晋的电话,让他先把权威专业的医生给约出来的。 因为涉及到辛曼身体隐私的检查,所以来的是女医生。 检查过身体之后,辛曼已经换上了病号服。 医生说:“腿上多处软骨质挫伤,其余的都是皮外伤,不严重,抹点药膏就可以了,另外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去照个ct,看看有没有脑震荡,毕竟是脑袋磕在了墙面上。” 薛淼没答话,医生以为他是没听见,便又重复了一遍。 在薛淼身后的秦晋立即上前,从医生手里接过单子,“我去。” 辛曼安顿到病房里,已经到了凌晨了。 她真的觉得浑身酸痛又累又困,对一旁帮她整理枕头和床头的薛淼说:“我顶不住了,真要睡了。” 薛淼帮她整理好被子,向上掖了一下,随即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晚安。” 辛曼躺在病床上,而薛淼就在一旁的简易床上,靠着一个靠枕,在黑夜之中注视着床上隆起的身形,一呼一吸都显得格外珍惜。 一般女人,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情。一定会惊惧,乃至于在黑夜里难眠,需要有人陪伴。 可是辛曼呢 就算是一个人,也照样睡的好好的。 其实事实上,从刚才落入那些人手中,一直到现在,她心里一直都在警醒着,知道在那个时候,并没有人帮她,只有她自己能够救自己。 然而,等到见到了薛淼,她就已经放松了下来,全然身后的危险都交给了薛淼,她的潜意识里,相信薛淼会帮助她将一切都处理好。 隔了一会儿,薛淼的电话在贴身的口袋里震动了起来,黑暗中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是许朔的名字。 薛淼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身影。起身走了出去。 “查出来了。” 深夜寂静的走廊上,就连脚步声都显得格外空洞。 薛淼抬步向前走,一直走到电梯旁边的一个通道,才停下了脚步。 “是谁” 许朔说:“问了这几个人,他们是接的私活,有人给钱,他们办事儿,和那人也并不是多熟悉的,只知道是一个名叫刘朝阳的男人,给了他们钱。” 薛淼没有吭声。 其实,许朔还没有把那人的原话给说出来。 那人的原话是,给他们钱,还让他们爽,何乐而不为呢。 薛淼靠在栏杆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来,咔啪咔啪,火苗窜起,再次熄灭。再窜起,再次熄灭,橘黄色的火苗顶端有一朵淡蓝色的边圈。 “那个人抓到了没” 许朔说:“我们赶到那个房子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调了监控,但是有一段路是监控盲区,暂时还没有找到,不过我们已经有警察在连夜调查了。” “嗯,”薛淼说,“抓到了人,给我往死了办。” 辛曼住院了。 她的身体负荷太大,需要卧床休息。 薛淼直视着面前的医生,问:“有没有脑震荡” “没有。” 辛曼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头,“放心好了,我脑袋很硬的,别说脑震荡了,就是去撞石头都没有关系。” 暂时先办了一个星期的住院手续。医生说:“观察一下,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谢谢。” 薛淼把医生送出去。 辛曼其实现在身上已经不是太疼了,昨天的疼痛感很是强烈,今天除了脚踝跟腱的位置还有点疼之外,已经可以活动无虞了。 薛淼送了医生转身走进来的时候,辛曼刚好就撑着墙面,想要走到桌边去端一杯水喝。 “辛曼” 辛曼刚刚端着玻璃杯,就从后面传来了一声断喝,她吓了一跳,手中玻璃杯不留神一滑,碰擦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紧接着,薛淼就把她给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薛淼怒声说:“医生不是说了不让你乱动让你好好休养么你这又要干什么” 辛曼也是没有见过薛淼这种生气的模样,貌似从昨天夜里她脱离的魔爪之后,这人就开始有点不正常了,首先是嫌她不信任他,现在又 “我就就是想要喝口水” 辛曼被薛淼吼的也有点底气不足了。不由得声音低了下来,还有点结巴。 薛淼冷着脸,“喝水你不会叫我给你倒么你看不见我” 辛曼:“” 在之前,辛曼听薛淼曾经讲述薛子添的父母之前的故事的时候,曾经怀疑过,在薛淼口中那个冷傲而且毒舌的少年,怎么就变性成了现在这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怎么都不是同一个人啊。 现在看来,当真是同一个人,分分钟打回原形。 这一天,除了医生护士定点过来,病房里就辛曼和薛淼两个人。 辛曼渴了,薛淼给她倒水;辛曼饿了,薛淼在病床上撑上小桌板,把饭菜给她端到面前,就差一口一口的喂她了;辛曼想上厕所,薛淼就拿个尿壶 “薛大领导,我想要去卫生间上厕所,”她看着那个半身不遂才用得到的那个尿盆,觉得自己看着那个蓝色的器具,就什么都不想了,“我真能走,要不然你扶着我去卫生间” 薛淼最终还是妥协了,扶着辛曼到卫生间。 辛曼在卫生间里,看着落地镜里自己贴着纱布的脸,这边连敷着药膏,另外一边以为破了皮,护士便索性帮她贴了一块纱布上去。 她上了厕所,特别在卫生间里小小的空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十步,以缓解自己在床上快一天的那种憋屈感。 卫生间的门忽然从外面敲了敲,“你好了没” 辛曼急忙说:“好了你别进来啊,我还没提裤子” 她又磨蹭了一分钟,才开了门走出去,刚一走出去,就被薛淼直接给打横抱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给放在了床上。 “头儿。今天有两份急件,”秦晋拎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走进来,“还有设计组的两份设计图,梅珏那里已经看过了,给修改了几处,你再看看。” 薛淼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辛曼觉得薛淼有点偏执。 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趁着薛淼在办公的时候,辛曼就撑着下巴,看着薛淼,时间长久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薛淼对她说的那些话 是因为觉得她不够依靠他 但是她不是解释了么,而且她还说了欠他一个人情,特么的这都觉得不知足,那也太难伺候了。 “领导” 辛曼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沙发上的男人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鼻梁上的镜片遮住了他的目光如炬。 “大boss” “大老板” “头儿” 一旁的秦晋差点就岔了气。 辛小姐这是吃错药了 辛曼反正是能尝试的称呼都尝试了一遍,结果对方都是一丁点反应都没给她,姿势一动不动,她觉得他连眼皮都没眨。 现在她是病人啊,倒是轮到她去哄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了 秦晋忽然清了清嗓子,然后比口型。 辛曼瞪大了眼睛,无声的问:“什么老鼠” 秦晋又比了一个口型,内心无比抓狂,这都听不出来啊他已经在用生命比口型了 辛曼口中喃喃:“号数老公” 这时,薛淼抬起了头,“嗯” 钻石3400加更,明天3600还有加更哈 091 祝薛太太蜜月愉快 (钻石3600加更合并) 薛淼的目光向她这边看过来,电脑屏幕上的反光,在他的镜片上渡上了一层薄薄的亮光,神色看不真切。 辛曼抿着唇,反应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狠狠的瞪了秦晋一眼。 秦特助双眼望天,他只是当了一回月老,好心的给牵了一回红线,看不到辛曼想要杀人的眼神,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不过好在辛曼她的脸皮也是够厚,不管刚才是叫没叫,都当成是没有的事儿,反正只要是薛淼搭理自己了就好办。 “薛淼,我真没什么事儿,你不用这么一直跟看管犯人是的看着我,你不让我下床,就算是你不在这里,我保证不会下床,除了人有三急的时候,不信你可以在这里装个摄像头” 辛曼就差举手发誓了。 “你以为我没有安么” 薛淼不冷不热的来了这么一句,辛曼惊讶,即刻在病房里环视了一圈,“你什么时候装的” 她昨天甚至都脱光了换衣服了。 薛淼的目光已经重新垂落电脑屏幕上,“是私人摄像头,别人不会看见的。” 辛曼心里有点小郁闷。 他难道不是别人么 她竟然脱衣服给他看 这算是福利 就当辛曼正在想要用什么语言来反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许队长说了就是这里啊,要不然一间一间的推开看看算了,我叫一声吧,她应该是能听见。” 紧接着“辛曼” 是苏景欢的声音。 薛淼已经开了病房门,苏景欢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曼曼” 苏景欢今天一去警局,就听着同事在讨论,昨天刚刚抓到的几个惯犯,许朔直接把审讯室里的摄像头给关了,然后用胶布封着嘴给胖揍了一顿。 “为什么” “收人钱财。强奸未遂呗。” 苏景欢咬牙切齿,对于这种专挑女孩子下手的人,她恨不得见一次就打一次,但是偏偏就算是抓进来,顶多也就是一年半载的,就给放了出去。 只不过,这一次让她觉得后背发凉触目惊心的,是这个受害者竟然是辛曼 “揍,给我往死里揍。” 苏景欢尤觉得不解气,亲自上阵,当成人肉沙袋练拳击。 “我要去一趟医院” 苏景欢对郁思臣说,“我好朋友出事儿了,我必须要去看看她” 郁思臣抱着手臂,“我又没说要限制你不让你去,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问许朔要了医院和病房的地址,顺带交代了一下郁思臣:“正好顺便问问笔录,也不用问的太详细,大概问问就行,拿回来润色,反正具体的情形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苏景欢一进病房,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辛曼,眼泪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 “你没事儿啊” 她走过来,在她的腿上捏了两下,正好捏的是大腿上的肉,辛曼直接缩了回去。 辛曼说:“就是跟腱有损伤,医生说修养一个星期就好了,其余的没什么大事儿。” 苏景欢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吓死我了,一路上都捏了一把冷汗,还以为你真出了什么事儿呢。” “咳咳” 身后郁思臣穿着一身黑,上身黑色的大衣,下身是一条窄版的休闲裤,一双黑眸散发着比这冬天还要冰寒的目光。 苏景欢即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将椅子拉到郁思臣身后,“师父,您先请坐。” 辛曼见到过妻奴,这回见了一回徒弟奴,苏景欢简直就已经是对她这个师父马首是瞻了。 郁思臣来的还有一个目的,他当然是没忘了,“我还是负责这次笔录的,你把那天晚上大致的事情都给我说一遍。” 一边的苏景欢已经拿出纸笔来递给郁思臣,一脸讨好的模样。 郁思臣冷冷的瞧了苏景欢一眼,“我向来都不用纸笔,带着脑子来的。” 苏景欢:“” 言下之意就是她没有带脑子 算了,师父在上,小徒弟我忍了。 辛曼将当天的情况大致给说了,之前已经跟薛淼复述过一遍,现在再说一遍,基本上都不用回想,时间都能照的上。 薛淼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和身后的墙面几乎都融成了一体,在辛曼说话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没有了一点存在感。 他抬眸,看着辛曼此刻恬静的面容。 “然后我就从二楼跳了下来,也没分清方向,但是我记得经过一堵快坍塌了的墙,出去向左手边跑,跑了不远就拦车,就遇上了薛淼。” 辛曼笑了笑,“然后我就得救了,进了医院,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一些细节我记不清了如果你们警方抓到人需要指认人,随时叫我过去。” 她的语气轻快,仿佛这一次的事情并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郁思臣抱着手臂,没有说话。 “别这样看着我,我是个社会版的记者嘛,做暗访的时候,这种事情也经历过,再加上景欢教给我一些防身术,关键时刻就用得上。” 辛曼的视线越过郁思臣的肩膀,就刚好看见在后面的沙发上的薛淼,两人视线相交,辛曼抿了一下唇瓣。先笑了一下。 就在辛曼住院的这几天里,薛淼就足足在医院里呆了几天,恰逢正好是公司的年终总结和开年计划时期,需要汇总和签字的一些资料比较多,办公的材料都是秦晋拿过来的,就连和别的公司老总的视讯会议,也是通过笔记本,背景墙就是医院的白墙蓝色窗帘。 他倒是也一点不避讳辛曼,一些涉及到公司机密的事情,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讲出来。 还有高层直接在电脑视频里问:“薛总生病了在哪一家医院” 薛淼说:“不是我,是我女朋友。” 他的话暧昧不明,对方也都是笑,不再追问。 辛曼就趁着这几天住院的时间,查了一下刘朝阳给记录的那个地址。 电子地图上显示有标注地点,的确是存在这个地方,可是到底有没有他所说的那种威胁未成年儿童案件,不得而知。 地点是在k省。 辛曼翻开了许久都不曾用过的空间,翻找了一下当年的同学录,找到有一个高中同学,老家是这个省的,正好还有一个月就过年,过年的时候一般都会回老家,她便在q里找到这个同学,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薛淼从外面拿了食盒过来,“我妈送过来的饭菜。” 辛曼的手一抖,手中的手机没有拿稳,差点就给摔在地上。 暴露了 “你妈知道我了” 薛淼手指曲起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想什么呢,放心,没有暴露你的身份,你现在还是好好的隐婚太太,我妈是让我送来给莫婷的,我就顺道让她多做了一些,说两人份的,我也要吃,你是沾了我的光了。” 辛曼这才想起来,莫婷也是在这个医院。 这是c市最好的医院,再加上梁锦墨也在这个医院里挂职。 一份西红柿蛋汤,还有在家里蒸的小笼包,辛曼大快朵颐,吃过小笼包,嘴巴在手指上吮了几下。 “你妈妈的厨艺真好。” 薛淼的厨艺不错,薛淼的母亲厨艺也好,难道厨艺也是会遗传的么 “想要见家长了” 薛淼用调笑的口吻说到,尾音上扬。 辛曼切了一声,“谁想了。” 医生明明说三天就可以出院的,但是薛淼硬是让辛曼在医院里呆够了一个星期。 辛曼的病房和莫婷的病房在同一层,都属于是外伤骨科,只不过一南一北,相隔比较远。 就在辛曼寻思着要不要去看看莫婷的时候,莫婷已经先拿着东西过来了。 她拿了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外面套了一件玫红色的大衣,倒是显得气色不错。 辛曼瞧见是莫婷,便急忙想要下床,莫婷已经上前一步扶住了她,“你也别下来了,我们都是病号,没什么看不看的。” 莫婷将水果果篮放在桌上,便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了下来。 辛曼笑了笑,“薛淼刚出去了,估计再过半个多小时就回来。” “我就是来看你这个病号的,提他干什么他又不是病号。” 辛曼听莫婷这么说,笑笑不语。 莫婷真的只是来看她的怎么都觉得不是,辛曼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莫婷是看不过眼的,如果不是沾了薛淼的光,莫婷肯定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辛曼和莫婷两人原本也就没有什么交集,彼此的交集也就只限制于中间的薛淼,两人也没什么话可说的,辛曼看莫婷也没有想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她也不能明说要逐客出门啊,就开始找话题。 要不,和莫婷聊聊这个共同话题薛淼 莫婷的腿已经可以走动了,只不过还是不能太过于用力,只要是缓慢行走就没有什么大碍。 “你身上的伤没什么事儿吧” 辛曼摆了摆手,“没有,放心,都是小伤,我其实医生给检查的当天就能出院了,薛淼非要让我在这儿休息到一个星期,也快出院了” “真是秀的一把好恩爱啊。” 病房门从外面推开,莫兰一脸铁青地看着辛曼。 她真是不该来,来了就是听辛曼来秀恩爱的 辛曼懵了,她刚才秀恩爱了么 “没有,我只是在说事实。” 莫兰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来觉得自己的口才就够好的了,结果呢,遇上一个更好口才的。 “姐,”她走到莫婷身边,“我刚刚到病房,没见你的人,就听护士说你来这边的病房里探望别的病人了,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她啊,那也值当你过来看看” 辛曼沉了脸,“莫二小姐,现在是在我的病房里,如果你觉得你没必要来看我的话,那么现在就请出去。” 莫兰看向辛曼,“呵,你以为我是来看你的啊,我是来找我姐的,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国色天香谁都来看你啊。” “莫兰” 莫婷呵斥了一声,将莫兰的话给打断了。 “你的教养呢待人以礼,这种最基本的和人打交道的准则都忘了,这话倒是没有让父亲知道,要不然看看父亲怎么罚你” 莫兰低着头不吭声了。 莫婷站起身来,对辛曼说:“抱歉了,我妹妹不懂事儿。” “没关系。” “那我改天再来看你,先走了。” 辛曼看着莫兰搀着莫婷离开病房,病房门关上,隐约可以听见莫兰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不用偷听,辛曼都能猜想到莫兰那个小姑娘在怎么埋汰她。 辛曼刚刚打算倒杯水喝,结果病房门又一次从外面打开了。 进来的是莫兰。 辛曼真想要直接就把门给封上,让你们进进出出的不敲门。 莫兰去而复返,反手把门给关上,“辛曼,你别得意你不就是仗着二哥喜欢你呢,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喜欢了我五年,五年前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你别以为二哥喜欢你,你就能为非作歹了,花无百日红,人无年年宠,说不定明天他就把你给甩了呢,你就等着吧” 莫兰说完这些话,才觉得内心顺畅了一点,狠狠的瞪了辛曼一眼,重新走了出去。嘭的一声把房门给甩上了。 门发出嘭的一声,辛曼眨了眨眼睛。 她纯粹就是把莫兰当成是和裴颖一样不懂事儿的小孩儿,所以就连她的挑衅,也都听着挺可乐的,就是一个被大家族的人给宠坏了的小姑娘。 过了一个多小时,辛曼正在手机上看电子书,薛淼回来了。 薛淼看见在桌上摆放着的一个果篮,一挑眉梢。 “莫婷刚才来了一趟,”辛曼说,“还有莫兰,又对我冷嘲热讽了一顿,薛淼,你还真的是招桃花啊,莫婷跟裴颖一般大,才十九,就春心萌动地喜欢上你了,而且听说还是以喜欢了你五六年啊,十九减六,十三岁就喜欢上你了。真够早熟的。” 薛淼看向辛曼的目光讳莫如深,让辛曼无端觉得头皮发麻。 “你看我干嘛” 她不禁抹了一把脸蛋,貌似是没有吃东西挂在脸上啊。 薛淼勾着唇角走过来,双臂撑在了辛曼的身侧,鼻尖向辛曼的唇瓣处凑了凑,轻轻一嗅,“让我闻闻,怎么闻着这么酸啊。” 辛曼:“” 她直接用一巴掌盖在薛淼的脸上,将他给推开了。 出院前一天,薛淼出去了一趟,辛曼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辛老太太打来的电话。 辛曼看着这个手机号码,吧唧了一下嘴巴,她可是没有忘记,之前辛老太太的的确确是想要给她介绍对象的,就如秦箫口中所说的,商业联姻。 她看着这个号码,犹豫了一下,才接通电话。 “奶奶。” 辛老太太说:“这个星期六晚上是张老夫人家里的宴会。你稍微打扮一下,六点钟我让司机来接你。” “我现在在医院” 辛老太太的声音急切了一些,“怎么搞的,怎么进医院了” 辛曼说:“在出去跑新闻的时候不小心出了点小状况,现在已经好了,明天就出院了。” “那正好,不妨碍事,明天晚上记得宴会。” 辛曼挂断辛老太太的电话,忽然就觉得人情凉薄如纸。 记挂着她,不过是因为她有点用。 秦箫来帮辛曼出院的时候,就说:“你就该直接拒绝你奶奶,让她想给谁介绍对象就介绍对象,反正你就是摆明了你的态度,不去。” 辛曼耸了耸肩,“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还是去一趟吧,当面把话给说清楚。” 毕竟辛老太太上一次也没有把话给挑明了,这一次张老夫人家里的宴会,如果辛老太太再不把话给挑明了,那也就晚了。 “我到时候就直接给我奶奶说,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秦箫看了辛曼一眼,“那你不如说你已经结婚了。” 她就是怕辛曼一直对辛家有负疚,不仅仅是对辛振远,而且还对那个为了她而死的辛纤。 只不过,真的就是一命抵一命,人命上的人情,要想真正偿还,真的很难。 辛曼耸了耸肩,拿着手机个那个k省的同学发消息,坐在她身边的宁宁十分好奇的凑过来,“曼曼阿姨你在干什么啊” 辛曼将手机往下拉了一下,给宁宁看了一眼,“刚和一个同学加了微信,和同学聊天。” 她正在问那个k省的同学,看看有没有机会在今年过年回老家的时候,先去帮她探访一下,如果有消息的话她再过去,路途远也偏僻。如果真的是不实消息,也就不用她白跑一趟了。 “聊天”宁宁十分好奇的凑过来,“微信吗我妈妈也有微信” “嗯。” 宁宁问:“是用手机号就可以搜到对方微信了么” “对啊,qq号手机号或者是昵称都可以搜到,不过一般都是搜手机号添加的,比较方便。” 不知道宁宁这个小家伙怎么忽然就对微信好奇了起来,辛曼对小孩子一向是很有耐心,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听懂,一律解释的清清楚楚。 宁宁忽然凑过来,“曼曼阿姨,能不能帮我也申请一个微信号呢我也想要,我们班也有同学有微信呢。” “好的,你们这么小就开始玩微信了啊。” 现在的孩子真是早熟。 宁宁拿着辛曼的手机鼓捣了一会儿,然后在添加好友的时候,输入了一个手机号,然后添加,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当天,辛曼回天海公寓。 而薛淼,跟着许朔出了一趟任务。 “从x县警方得来的消息。说在那个小村庄里,是有人见到有这两个人,”许朔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搭在窗沿上,烟蒂上飘散着青白烟雾,他的烟瘾比起薛淼来说要大的多,“不过你也做好准备,这件事情是绑架再加上买凶强奸,未遂一般法官就会轻判。” “一般都是判几年” “撑死了十年。” 薛淼冷笑了一声,“十年,足够让他们在监狱里面求生不得了不过,那两个人,先留给我用用。” 车辆在驶入乡村的街道,就开始坑坑洼洼了,走起来甚是颠簸,一直到村口,许朔便和薛淼先下了车。 许朔和薛淼这算是后来到了,前面来了先头部队,有一辆警车。还闪着警灯,也停在村口。 村子里的土路要更加崎岖颠簸,许朔没有直接进去,便给负责这个案子的小王打了个电话,村子里头忽然一阵犬吠声,还有很多爱看热闹的村民,都奔走出来,不多时,有几个警察押着一个男人便走了出来。 “这人是刘朝阳,另一个没抓到。” 刘朝阳双手铐着手铐,刚才被一下子撞在墙面上,脸颊磕了一下,顿时就青紫一片。 “先押上车。” 回去的路上,许朔把后面开过来的那辆警车的车钥匙丢给一个警员,和薛淼一起上了前面一辆宽敞的警车,坐在后面。 刘朝阳的手铐铐在一边的栏杆上,大气不敢出。 薛淼手中拿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刀锋十分锋利,刀面光滑。能够反射出几个人的身影,用手指尖轻轻弹一下,发出蹭然之声。 刘朝阳打哆嗦,“不要杀我,真不管我的事儿,是我姐找到我,刘晶晶,说她想要报仇,让我给他找几个人,钱的事儿不用操心而且,说那妞儿榜上了大款,事成以后,肯定有钱赚。” 许朔冷笑了一声,抬脚就给刘朝阳的肚子上踹了一脚,他的力道本来就大,这么一脚踹的更是没轻没重,明面是给刘朝阳好看,实际上就是打给薛淼看的。 刘朝阳闷哼了一声,腹部疼的痉挛起来。 “睁开你的狗眼。你眼前这位你姐姐口中所说的大款,想要钱这种方式是要命的” “我不知道,我也没想着送命,警官饶了我” 薛淼脸色冷峻如水,一点波澜不起,匕首在手指间把玩了很长时间,才说:“你姐姐呢” 这一次主要找的就是刘晶晶,现在薛淼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这个刘晶晶给直接丢到千里之外去,倒是让她有能力来害辛曼。 但是,薛淼也的确是没有想到,刘晶晶竟然会把后续的一些事情给算计在辛曼的头上。 “我不知道之前我姐姐买了火车票让我先到老家躲一躲,她就没跟我一块儿回来,直接买机票去别的地方了” “去哪儿了” 薛淼直接将刀锋架在了这人的脖子上,刀锋很薄,刘朝阳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警官” 许朔眯了眯眼睛,“你应该知道你的罪,判刑的话少说也要十年。” 刘朝阳身体剧烈的一颤,“我不想” 他才刚刚走进社会,因为炒股小赚了一笔钱,却没有想到要接受这样的牢狱之灾 真的是一念成差。 “我就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了,警官,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我不想去坐牢” “你不想那也好办,”许朔重新重重的坐回座位上,说,“也有个办法,配合我们警方,如果能找到刘晶晶,法官会念在你有立功,给你容情的。” 刘朝阳急忙点头,“好,我听您的,你们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薛淼冰冷的目光看了刘朝阳一会儿。冷笑一声,收回了手中的匕首,啪嗒一声,匕首入鞘,丢在了座椅上。 次日,辛曼去公司,办公室她的桌上堆着很多纷乱的报纸和杂志。 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恰逢又是到临近放春节假,各种工作总结纷至沓来,看来这些事情就都要留到她现在来了来做了。 她脚踝的跟腱还是有点疼,医生说是正常反应,不要做激烈运动就行。 周多多看见辛曼,简直是惊讶的不能再惊讶了,“你还知道来” 辛曼:“” 不来她干嘛不上班工作等着喝西北风么 “银行又催我信用卡还债了,我得出来上班啊,”辛曼坐下来,吹了一口气,桌面上浮起一层灰,“我还等着年会上拿年终奖呢。” “得了吧你。薛总可能不养着你” 周多多拉着辛曼就坐了下来,“你真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前两天才定下来了,咱们年会在景山的流光度假酒店。” 辛曼眨了眨眼睛。 周多多拍了拍辛曼的桌子,“你给点反应啊,流光度假酒店啊,一般都是要提前三个月预约才能预约上的,而且一般就像是咱们这种普通人,压根就进不去” 辛曼又眨了眨眼睛,给了一点反应,“哦,原来这么流弊。” 周多多:“” 其实,辛曼在小时候就已经去过景山的度假酒店了。 第一次去,还是父母尚未离婚之前,杜静心和辛振远两人带着她去景区,当时就是在那样一座装修豪华金碧辉煌的度假酒店中入住的,头一次去,小辛曼还满满的都是好奇心。 第二次去,是高中的时候。宋南骁带着她去的。 辛曼花了半个小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擦了擦电脑,然后就开始进行自己当天的工作。 期间,接了一个电话。 宋主编说:“小辛啊,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见了她都是这么一句话,她病好了来上班都不对了 辛曼说:“身体好了些,就来做一下工作。” “哎呀瞧你说的,你在家里多休养一段时间也没关系的,你的工作,你要是不来,我回头给你办公室的人分下去,一人帮着做一点就成了。” 辛曼看着自己电脑中未完成的文件,以及桌上的杂志报纸样刊,抽了抽嘴角。 如果宋主编真的把这些工作都丢给别人去做,恐怕以后和同事们的关系就要进入冰点了。 “对了,薛总说让你上楼一趟,”宋主编说,“拿着逼近本电脑上去。” “什么事儿” “具体我也不清楚,你上去问问薛总吧。” 辛曼拎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了电梯,来到薛淼的办公层。 从电梯里一下来,前面是大片光亮充足的区域。 “辛小姐早上好” 辛曼吓了一跳,扭头就看见在电梯旁边立着的秦晋,“你早。” 秦晋的笑让辛曼觉得有点惊悚,“头儿等你好长时间了,您这边请。” 在薛淼身边跟着的这些下属里,也就只有秦晋知道薛淼和辛曼结婚了。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辛曼走进薛淼的办公室,“你找我” 薛淼整托着腮在看电脑屏幕,抬了抬眸,招手让辛曼过来,“你帮我看看,这几个合成设计图,哪一种比较好。” 辛曼走过去,立在薛淼身旁,俯身瞧着电脑屏幕,是装修设计图。 现在电脑上的这个偏向于古色古香,但是有点太过于复古了。 “这个太复古了。如果在里面住,不会睁开眼睛以为自己是穿越了吧。” 薛淼向一旁侧了侧身,“你再看看下面的几个。” 辛曼也没多想,只当是薛氏公司里接收的几个设计风格的大单子,便弯下腰来,因为脚还有点疼,便用一条腿支撑着,抬手要握住鼠标往下拉,结果薛淼先按了鼠标,她就直接满手放在了薛淼的手背上。 “” 紧接着,还没有来得及松手,腰身一紧,就被薛淼拦腰给按坐在了老板椅上。 因为薛淼的老板椅比较宽大,他向一旁倾了身,再翘起了二郎腿,辛曼身材又瘦,她刚好坐下,也不算很用尽,但是两人紧挨着。 不过,她的臀部刚好就擦着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的薛淼的大腿,热量一点一点透过来,有点诡异的错觉。 辛曼便接着翻动鼠标,后面还有几个装修风格设计图,她看了一下落款,都是出自于名设计师之手。 薛淼开口问:“你觉得哪一个好” 辛曼感觉到他的呼吸就拂在耳畔,“都挺好的,如果说按照我的口味的话那个现代加一点地中海风格的,颜色比较简约,特别是那种卧室,在那种装修氛围里睡觉,再加上一张超级柔软的大床,肯定会特别舒服” 一双手悄无声息的扶住了她的腰,薛淼靠近,贴着她的耳朵问,“你是在向我暗示些什么么” 暗示 睡觉床 辛曼向前移了一下,也对,现在床都已经成了网上和谐的违禁词了,更别提睡觉两个这么敏感的字眼了。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那以后我们就统一一下口径,以后说床,不要说床,说窝,说睡觉不要说睡觉,说卧,要不然会被请去喝茶的哦。” 薛淼:“” 他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养了一只宠物 年会是在周五。 正好周六周日休息,下周再有几天进行一个收尾工作,就放假了。 想到放假,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年会当天,下午不到三点,公司里的车就来接了,辛曼被宋主编留到最后,她喊周多多帮她占个位子,最终在几辆大巴都满员的情况下,还硬是挤上去了。 原本她是不想去的,不过有周多多在耳边煽风点火:“去啊,为毛不去你老公都去呢” 辛曼一双眼睛幽幽的看向周多多。 如果不是只有秦箫一个人知道她和薛淼结婚了的事情,她都觉得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让周多多这个大嘴巴知道了。 到了度假酒店,薛氏出手阔气的包下了一层的房间,在大厅里,邓秘书邓秀丽负责分发房卡。 周多多和辛曼两人站在队伍中,等着领房卡。 “薛总好” 一个男人身着休闲西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秦晋。 薛淼是乘坐自己的私家车来的。 “大家好,大家玩儿的开心,晚上年会在礼堂大厅,到时候我会让秦特助手机短信通知你们。” 笑的温煦如沐春风,这样一个大老板,出手又阔气,年终奖红包也不少,谁不愿意在他手底下干活啊。 回答的时候,声音别提有多么的整齐划一了:“谢谢薛总” 周多多用肩膀靠了靠辛曼,“看你老公多有人格魅力。” 辛曼看向薛淼的方向,却不料那人也刚好看向她,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不知是为何,辛曼的心脏像是被轻轻的握了一下,有点痒痒的。 薛淼侧首跟一旁的秦特助说了两句话,秦特助便走到了发放房卡的邓秘书身边。 邓秘书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辛曼的方向,“好的,我知道了。” 等到辛曼和周多多领房卡的时候,邓秘书说:“正好我的房间还少个人,你们两个跟我去后面住吧,一会儿散了去找秦特助要房卡。” 去找秦特助 最终的安排结果呢辛曼一早就已经想好了,周多多和邓秀丽住,而秦特助帮忙推开一扇门,她就知道,她铁定是要和薛淼住了。 不过,大老板的房间果然是和普通房间不一样的,不像是住酒店,倒像是别墅,前面还有一个露天的花园,即便是现在如同冬天,里面也是争奇斗艳百花盛放,辛曼拉开门,就能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辛曼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秦特助脸上堆着笑,“祝薛太太蜜月愉快。” “噗。” 辛曼口中的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毛线蜜月 秦特助也没想到辛曼的反应会这么大,急忙摆手,从一旁的纸抽里抽出纸巾给辛曼递过去,“我随便说的,呵呵。” 辛曼抚了抚胸口,“也对,你说你跟你女朋友度蜜月,连c市都不出,就在一个劳什子的景山连国家级景区前十都排不上,我度蜜月是要去马尔代夫的。” 秦特助:“” 得,马屁没有拍对地方。 薛淼今天似乎是很忙,辛曼在这间大的要死的酒店套房里,睡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周多多的电话打过来,“年会要开始了,你丫不是还在睡吧。” 辛曼揉了揉眼睛,“猜对了。” 酒店里的温度不低,穿春夏的衣服也不会冷,还好辛曼知道要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便带了两件单穿的衣服。 她找了一条大红色的裙子穿上,外面裹上一条珍珠白色的披肩,不过因为脚踝还痛,不能穿高跟鞋,只能穿平底鞋,简单的画了一个淡妆。 搞定,出门。 年会是在度假酒店的一个宴会大厅里,薛氏包下了这个宴会大厅,辛曼和周多多两人到达的时候,流水宴已经开始上了。 辛曼就拉着周多多,准备直接找一个偏僻的角落,今儿晚上除了吃,她什么都不想做。 但是下一秒,话筒里嘭嘭响了两声,邓秀丽说:“来大家都看过来,我说一下今儿晚上我们年会的流程。在吃饭之前,我们先来玩儿几个游戏,来活跃一下气氛。然后大家尽情的吃,最后是有几个歌舞表演,最后是我们的年终奖发奖环节” 底下的员工都爆发出欢呼声。 辛曼已经偷偷的捏了一块菠萝吃了。 她就对最后一个环节感兴趣,她相信别的员工跟她一样。 “大家先安静下来”邓秀丽拍了拍手,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薛总这一次特别要参加咱们大家的年会,特别是游戏环节我们分成两队,根据刚才的分组情况,”她特别压低了声音,“趁着薛总现在还没来,偷偷说一句啊,有什么整蛊的环节都尽管放出来啊。” 整蛊薛淼 这简直就是不现实,她忽然就涌起不好的预感。 当邓秀丽报出第一个游戏项目之后,她就的预感就应验了。 “第一个游戏,吃手指饼干男女两人吃饼干,中间不能断掉,谁的距离最短,谁获胜。” 真是好尴尬的游戏。 辛曼低着头,正在看着面前的一个果盘,抽了一根牙签,想要扎一块儿火龙果吃,忽然就听见她的名字从音响里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手中牙签没捏住,火龙果滚落在了地上。 092 惩罚是什么? 被点名了。 辛曼真想要将自己的整个身形都隐藏在茶几下面,想要来安安静静的参加个年会都不行。 周多多在一旁戳了一下辛曼的肩膀,“喂,叫你呢。” 辛曼低着头转过来,小声问周多多,“刚才是怎么分组的我跑神了。” “这么乱的环境你都能跑神”周多多一脸鄙视,“还没分组,就是先点名了,上去吧,我也被点名了。” 辛曼跟着周多多一块儿上了前台,前面已经站着不少人,有男有女。 而薛淼,就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瞧着这边的场景,也没说话。 邓秀丽瞧了一眼已经上来的众人,说:“现在开始组队,一个一个来,我叫到名字的,男士左手边,女士右手边。” 一个一个被点到名字的,都已经站好了一排,不过刚刚叫的竟然是单数,现在要两两分组,就剩下了一个。 而被剩下的这个人。不偏不巧,就是辛曼。 邓秀丽看见在场地中间站着的辛曼,一排脑门,重新对照了一下名单,“啊哟,我把你给忘了。” 辛曼正好不想要玩这种十分尴尬的游戏呢,求之不得。 “没关系我,我不玩就行了。” “那怎么行啊,都已经上来了。” 邓秀丽这边忙着就翻看手中的名单,“你稍等一下,我再点一个人。” 可是,她翻找了半天,貌似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薛淼,忽然笑了,对下面看热闹的众员工说:“想不想要薛总过来一起玩儿游戏啊” 底下先是一阵懵逼中,然后一下子炸开了锅,“好”“薛总上”甚至还有一些没大不小的在起哄:“看人家小姑娘窘的,薛总赶紧上去英雄救美啊。” 周多多也说:“薛总,动作快点啊,要不然就被别的狼给吃了。” 辛曼:“” 这个周多多,瞎起什么哄。 她清了清嗓子,余光扫了薛淼一眼,“不用,我就” “好。” 倚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系了一下西装扣,站起身来,向辛曼走过来,“我也来参加。” 邓秀丽一拍手,把手里的名单放在了桌上,笑着说:“那正好,人齐了,我们可以开始玩游戏了” 辛曼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她怎么有一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一般公司老总和底下的员工不是都是不相融合的么,而且一般顶头上司在的时候,底下的员工都玩不开。 她怎么也没有觉得,原来薛淼这么受欢迎啊。 这个游戏本质上就是以供人意淫的,吃手指饼干。吃的多了,距离短了,很容易就亲上了,吃得少了,距离长,那就等着最后挨罚吧。 赢了的有奖励,输了的要惩罚,算是赏罚分明。 轮到辛曼和薛淼这一组了,辛曼忽然心里有点慌,竟然有点紧张了。 在别人面前,辛曼和薛淼是并不熟悉的,所以她在面对薛淼的时候。就先微笑着说:“薛总,请多关照。” 薛淼淡淡的笑着,“想要知道奖励是什么吗” “啊” 辛曼没想到薛淼会这样问自己,摇了摇头,老实说:“不知道”随后又嘟囔了一句,“我倒是想要知道惩罚是什么。” 薛淼挑了挑眉,对一边的“裁判”秦特助说:“可以开始了。” 秦晋从饼干盒子里递上来一根手指饼,递给薛淼。 薛淼首先咬在了齿间,然后向辛曼凑过来。 辛曼觉得她实在是不适合这样的距离,有男人在用想要接吻的姿势越来越近,她还能镇定自若的等着这人上来。 下面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在薛淼越来越靠近中,辛曼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整个人都沉入在真空之中了,耳边似乎都出现了幻听,仿佛是有浪打礁石的声音。 薛淼的面庞越来越近,一双眼眸中似笑非笑。 辛曼也是心一横。 不就是吃个饼干嘛,又不是真接吻,再说就算是真接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什么时候是这么放不开的人了,再说和薛淼已经是够熟的了。 这么想着,她便直接咬住了饼干的另外一端,然后开始咬饼干。 近在咫尺的面容,双眼看的她脸上炽热发烫,这种暧昧的氛围仍然在延续着。 忽然,只听咔嚓一声,断了。 辛曼:“” 关键咬断饼干的还不是她,而是薛淼。 辛曼有点诧异的看向薛淼,剩下的手指饼,不用说,肯定是最长的,才刚刚含入口中,就断掉了。 这次输定了。 辛曼忽然就想起来刚才她说的那句话“我倒是想要知道惩罚是什么。” 薛淼是故意的 等到所有的组都已经比完了,然后开始比长短,不出所料,辛曼和薛淼两人的是最长的一根。 辛曼特别无语的看向薛淼,眼神里写着:“何必呢何必呢。” 不过看薛淼的神情,倒是显得没有留恋,似乎是一早就想好了对策。 接下来是第一名的奖励和最后一名的惩罚,第一名的奖励是港澳双飞三日游,而惩罚的话 竟然是脱光了衣服跳到泳池里去游泳 当邓秀丽说出这样一个规则的时候,辛曼心里就咯噔一声,不过,在场的人的目光,大多数都落在薛淼的身上,并没有看辛曼。 “薛总的身材肯定是一级棒。” “对啊,标准的模特身材” 估计是觉得一个男人的裸体比女人更加值钱吧。 惩罚是有裁判跟随同去,其余的员工继续做游戏。 顶头上司离开了,员工们玩儿的更加嗨了,就好比学生时代,联欢会自己狂欢的时候,走了班主任一样开心。 辛曼走的时候,周多多还特别向她抛了个飞吻,“亲,好好享受” 真想要抓住周多多这个死丫头片子狠狠地揉圆搓扁 邓秀丽留下在大厅里主持大局,而秦特助还有另外一个行政处的女秘书跟着过来,一直走过铺着红地毯的走廊,来到一闪磨砂的推拉门前,双扇推拉门打开,能听见里面有潺潺的流水声,不知道是不是辛曼的错觉。 “进来吧。” 薛淼先抬步走进去,辛曼呢则裹紧了身上珍珠白的披肩。 她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啊。 薛淼的一个女秘书站在门口,笑的好像是古代青楼里的老鸨,“辛小姐您请进。” 辛曼索性就跟了进去。 其实只让薛淼身边的秘书跟着过来,基本上也就不能称之为惩罚了。 毕竟都是自己人。 秦晋已经将事先准备好的两条超大超长的浴巾给拿了过来,“泳池的水是温的,不用担心水温问题,我和张秘书在外面等。” 等到那两人先出了门,辛曼索性往泳池旁边的一个躺椅上一坐,打定主意不挪地方了,“我不会游泳。” 薛淼双手扣在衣襟上,正在自上而下缓缓地解着身上的衣扣。 从锁骨处。一粒一粒地解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辛曼抿了抿唇,挪开了眼睛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你不是真的要光着下去游泳吧” “不然呢。” “又没人看着” 薛淼的手指在皮带扣上轻轻一按,咔啪一声,皮带扣解开了。 紧接着,就听见噗通一声,水花迸溅的声音,辛曼再抬眼,那男人矫健的身影跃成一条完美的弧线,已经跳到泳池里了。 辛曼扫了一眼在泳池旁边留下的衣服。貌似真的是除了内裤,脱的一干二净了。 她撇了撇嘴。 反正她是不会下水的,不会游泳,目测水池里的水少说也有两米,她下去一准被淹死。 薛淼在泳池里自由泳游了两个来回,从水里浮上来,“辛曼,你下来。” 辛曼摇头,断然拒绝,“不。” 这可不是在岸上的时候,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是脚步踏踏实实的踩在地板上比较好。 结果薛淼直接就从泳池一旁上来了。辛曼瞧着他忽然从水中起身的那一瞬间,忽然大笑起来。 薛淼随手拿过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擦了擦面庞上的水,“你笑什么” 辛曼笑的已经不行了,扶着躺椅的扶手,“刚才那一瞬间哈哈,我想起来杨贵妃出浴了真是妩媚啊。” 薛淼:“” 辛曼笑的花枝乱颤,觉得肚子都被笑疼了,也是迷之笑点,这个笑料回想一下,其实也并没有十分搞笑,可是现在想起来,耳边再响起那配乐一般的水声。天衣无缝。 在她的视线所及,忽然出现了修长笔直的双腿,就出现在她视线模糊的边缘。 辛曼止住笑声,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揩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触目向上,面前的男人自下而上,拥有完美比例的精瘦身材,应该是经常健身的缘故,没有一丝赘肉,臀部紧实,胸肌匀称。脊背笔挺有力。 这种身材,真的就如同那些员工们所说的,是可以和专业模特相媲美了。 “看够了” 薛淼的声音横空而来,辛曼这才回了神,猛地晃了晃脑袋,她竟然对着薛淼的身体看着出了神 “以后在床上,你有的是机会看。”薛淼忽然蹲下来,在辛曼腰上捏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不关灯。” 辛曼脸庞涨得通红。 她虽然接受的教育乃至于本身都很开放,但是在思想上特别是男女关系上还是有一些因循守旧的。 不过,虽然对于薛淼已经是接受了,但是对于一个男性的靠近,依旧会脸庞发红心跳加速。 最后,薛淼也没有强迫辛曼下水,她的脚踝还有些伤,用辛曼自己的话来说,就好端端的站在地上就好。 从室内泳池出来,辛曼并没有再回年会现场了,薛淼需要回去参加年会的最终环节,便先把房间的钥匙给了她。 辛曼说:“我先在这边多走走,等你一块儿回去。” 薛淼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给辛曼披在身上,“外面的温度没有里面暖,你穿上以防感冒。” 辛曼垂下了眼睑,“嗯。” 经过宴会大厅,能听见里面好像是炸了锅一样的人声鼎沸,辛曼从错开的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门缝关上,将声音彻底隔绝了。 这个度假酒店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 辛曼沿着走廊,从一楼大厅里走过,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室内喷水池,水声清脆悦耳,缓缓的钢琴声伴随着水声轻轻流淌着,使整个人的身心都已经放松了下来。 这边的度假酒店,之所以一年四季都吸引人来的一个方面,就是除了春夏才有蓬勃生命力的自然景观之外,就是其自身用先进科技创造出来的景象,就比如说人工湖,人工花园,人工假山,想要逆着自然规律鲜花盛放,首要的一个因素就是温度。 辛曼穿着薛淼的大衣,在一个花园之中走过,一直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一片围栅前,另外一边,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头顶点点的路灯灯光照下来。 另外一边是半山滑雪场。场地之中依稀还可以看到有人影。 辛曼忽然想起,曾经,宋南骁带着她来这里滑雪,是为了放松心情的,濒临高考,辛曼紧张的要命,甚至只要是一看到考试题,就觉得浑身虚软无力,她好像是得了一种名为考试综合征的病。 虽然辛曼知道,即便是她考试不好,家里也有办法把她送去一个好的大学,而且杜静心一直以来都希望辛曼去国外读书。 辛曼心里有压力。宋南骁便带着辛曼,来到了这里的度假酒店里。 大半夜,也就差不多是十一点多的这个时间,天气特别冷,飘着雪花,冷风瑟瑟,辛曼裹着十分厚实的羽绒服,由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帮她穿上滑雪服。 辛曼并非是第一次滑雪,但是长久没有滑过,已经有些生疏了。 宋南骁给辛曼放下护目镜:“你冲到最上面,看见了么” 他指了指一个铺满雪的半坡,“从那里滑下来。我在这里接着你。” 辛曼看了宋南骁一眼,忽然笑了一下,穿着臃肿的滑雪服,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护目镜抵在他的脸上。 “那我上去了哈。” 她喜欢那种滑雪的时候,风刮过脸庞,周围的景物都因为速度被远远地抛到了脑后,就好像你一个人在和世界赛跑一样,雪片在滑雪板周边四散飞开,好像风一样轻盈。 辛曼从半坡上滑下来,放声的大叫:“啊啊啊啊” 在到达下面的时候,因为有着冲力。她一下子调转了一下身体方向,向宋南骁冲过去,一下子将宋南骁扑倒在地上,嘭的一声摔在厚实的雪地之上,然后放声大笑。 宋南骁问她:“是不是已经放松下来了” 辛曼点头:“我还想再来一次” 这个晚上,辛曼滑了两个小时的雪,在微弱的路灯下,靠着宋南骁吉普车亮起的车灯,将雪光反射的如同白昼,直到她终于筋疲力尽,连脱下滑雪板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南骁便背着她,从滑雪场,一步一步走回度假酒店。 时间真的是过去太久远了,辛曼回忆起来,好像是回忆了上辈子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前生今世,那么这份姻缘记忆还真的是奇妙。 她抿了抿嘴唇,在转身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声音,熟悉的声音,正是宋南骁的声音 辛曼急忙转过头去,却发现在树影幢幢中,根本就没有人的影子。 深深蹙眉,难道是出现幻听了 辛曼摇了摇头,裹紧了身上薛淼的大衣。微微低头,可以闻到薛淼大衣上那种微微薄荷的烟气,隐约还有独独属于他的味道,带给人安心的感觉。 不知道年会散了没有,她应该是有年终奖的吧。 另一边,一个穿着半身裙的女人已经裹了披肩匆匆走过来,“南骁,我好了,外面真的是太冷了。” 隐在树影之中的男子,向前走了一步,面庞完全显露在树灯之下。 “好,那我们走吧。” 女人笑着说:“原本以为从国外回来会需要倒时差。没想到这么顺理成章的就过度过来了。” 宋南骁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远处一片白皑皑的雪地上,正在沉思。 辛曼虽然并非第一次来这家度假酒店,却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睡在同一间酒店套房里。 清晨醒来,薛淼已经起身了。 辛曼穿好衣服,问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薛淼,“昨天晚上年终奖有我的没有” “没有。” 薛淼轻描淡写的这两个字,让辛曼诧异了。 她虽然算不上是顶尖的记者,但是好歹也算是优质员工吧,优秀奖没有,鼓励奖也好歹意思意思啊。 但是,等到乘坐大巴准备回去的时候。辛曼拉着周多多问起来,周多多说:“没你的。” 辛曼心里抓狂,她好像一不留神就让好多小钱钱跑掉了。 周多多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光你一个人没有拿到年终奖的,放心好了,你都已经攀上薛总了,他的钱不都是你的钱这个公司都是你的,我们的年终奖都是你给发的。这么想想是不是就好的多了” 辛曼:“” 一点没有。 等到上车的时候,辛曼忽然发现自己把手机给落在酒店里了,便心急火燎地重新跑回了酒店,上电梯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堵硬实的胸膛。 她揉了揉鼻子。被撞的有点鼻头发酸,泪眼汪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罪魁祸首,“我手机忘带了。” 薛淼扶住辛曼的腰,脸上神色并非十分愉悦,“不要跑起来这么莽撞,喏,你手机。” 辛曼从薛淼手里拿过手机,道了一声谢,完全将薛淼刚刚说不让她乱跑乱跳的话给抛到脑后去了,飞快的就向酒店外面即将出发的大巴飞奔而去。 薛淼脸色有点沉。 原本还想着这姑娘会不会要怀孕了,现在看来这么能跑能跳,也就不用去医院检查多此一举了。 秦晋问:“头儿。咱们现在也回c市” 薛淼说:“先不回去。” 秦晋腹诽:也对,要不然的话头儿怎么可能让辛小姐挤大巴车呢,肯定是自己的私家专车给送回去。 周多多给辛曼占了一个靠边的位置,车内嘈杂,每个同事都在说话,有点闷,她将车窗推开了一条缝,任由外面清新的空气拂面。 大巴车开动,辛曼在侧首看向窗外的一瞬间,目光在从酒店里出来的一个身影上,一闪而过。 宋南骁 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的背影,为何如此的像宋南骁 就当辛曼开了车窗。正打算要仔细看个清楚的时候,大巴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角度偏转,将那人远远地抛在了车身后面。 辛曼再向后面看,已经看不见了。 她有点发愣,果然是不适合到这种回忆之地来,原本想要将那些根深蒂固的记忆给洗去的,但是到了现在,倒是将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回忆给一点一点的勾起来了,而且还看见个人就觉得像他。 已经不可能了,他早在三年前就结婚了,而她,也结婚了。 原本就是两条相交线,在有过一个十分短暂的相交点之后,必然会越来越远。 “曼曼,你是不是穿的挺厚的” 一旁周多多戳了一下辛曼的胳膊,辛曼回神,摸了摸自己厚实的羽绒服,“嗯,挺厚的,我之前看天气预报了,知道今儿降温。” 周多多被窗口的冷风一吹,打了一个哆嗦,“但是我冷。赶紧关了窗户” 辛曼回到天海公寓睡了一觉,醒来就已经快五点了。 肚子咕咕叫了一声,饿了。 辛曼看了一眼手机,没有薛淼的电话,他难道还在度假酒店 真是工作狂。 她从冰箱里拿了吐司面包片和果酱,涂抹了两片垫垫肚子,心想自己是去磨豆浆呢,还是泡一包方便面吃 手机响了,辛曼牙齿咬着面包片,顺手拿过手机按了接听键。 “司机已经去接你了,二十分钟后下来到公寓门口。” 辛曼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有点懵,她将手机重新拿下来看了一眼,显示着是奶奶。 她还以为是薛淼的电话 一拍脑门,忘了,出院前一天辛老太太是给她打电话了说周六是张老太太的宴会 昨天周五,今儿个周六。 她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听筒内传来辛老太太十分不耐烦的声音,“辛曼怎么不吭声,你不是给忘了吧” “没有我马上就好” 辛曼并没有依照辛老太太的吩咐,只是穿了普通的衣服,头发在脑后扎起来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只是擦了粉底涂了口红,简单的一个妆容,与平时上班无异。 辛老太太本意是想要辛曼打扮一下,好相亲。 可是辛曼这一次过去,完全是违背辛老太太的意愿的。 张家的宴会是在c市的迪亚酒店,请来的自然都是上层名流圈子的人,衣香鬓影,女人一般都是身着晚礼服。 而辛曼,简单的套装,平底鞋,黑直的长发扎起来。 接辛曼来的司机犯了难,从后视镜看着辛曼,“大小姐,你真的不用去做个造型么” 他可是直到辛老太太的脾性,一丁点不合她意的,会批驳的不留一点余地。 辛曼摆手,解了安全带下车,“不用,我就这样就行,我就是来和奶奶说两句话就走” 没必要搞的那么隆重。 说着,她便推开了车门下车。 而就在辛曼下车之后不久,又有一辆私家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093 喜欢也来不及,名花有主了 (钻石3800加更合并) 私家车的后车门打开,一条纤细修长的腿从车内跨出来,身着黑色紧身礼服套装的女人下了车,摘下了鼻梁上的一副黑超,转身对驾驶位的男人说:“你说我穿这一身得体么我刚回来妈就让我来参加这么重要场合的宴会” “很好看,”男人的目光只在她身上略微一扫,已经打了转向灯,“我一个小时之后来接你。” 辛曼由服务生引着走向正厅。 因为她衣着并不十分正式,算得上是随意搭配,一路上倒是引来不少陌生人的目光,辛曼不以为意,还颔首微笑。 她原本也不是来参加所谓的宴会的,就是来走个过场,别人的目光对她来说也并不在意。 张家的张老夫人,在c市的名望不低,她的宴会,全都是宴请名流的一些名媛和贵太太,与所谓的企业家政界新贵商界名流的男性分开,很多圈内的女性都以能参加这位张老夫人的宴会而引以为傲。 “这边就是正厅了。” 服务生微微弯腰走了一个请的手势,辛曼道了一声谢,便走了进去。 辛曼到的比较早,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在正厅里,衣香鬓影已经剧集了不少,果然如同传闻中所说的,清一色全都是女人,没有一个男人,就连在一旁端酒上菜的服务生也全然都是女人。 “大小姐” 辛曼看过去,是一直以来在辛老太太身边服侍的保姆,“张姨。” 张姨说:“老太太在那边,你过去吧。” 她的目光在辛曼身上上下打量着,明显是不满意,由此,辛曼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辛老太太对她的看法了。 果然。 辛老太太看见辛曼。原本还带着微笑的嘴角,即刻就耷了下来。 “你怎么穿成这样我之前打电话不是告诉你要穿正式一点吗我就知道,不该放任你自己打扮这事儿你办的太过于潦草” 张老夫人正在和另外的贵太太说话,辛老太太身旁也没有人,辛曼索性便说:“奶奶,我知道您是想要给我介绍对象,之前没有找到机会明说,而且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您,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用” “你这是什么话”辛老太太不等辛曼把话给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是专门来给我甩脸子了穿着这样一套衣服来到这么一个高档场合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祁封绍我告诉你,别说辛雨馨和祁封绍在一起过,就算是没在一起过,你现在也要看看对方的条件,这边放着一个条件更好的,当然就要考虑一下了。” 辛曼皱着眉。 此时此刻,她也总算是理解了母亲杜静心,虽然说杜静心也是年复一年锲而不舍地给她介绍对象,但是也从来都是看感情的,如果辛曼觉得与对方有感觉,那必然是会让她先相处,而不是一切从钱出发。 “奶奶,我真的是” “辛小姐来了。” 张老夫人走过来,面上带着笑,上上下下打量着辛曼。 辛老太太在一旁说:“我这孙女,刚刚工作回来就急忙赶过来了,也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你瞧,这失礼了不是” 张老夫人摆手,“哪里啊,我倒是觉得这么写化妆穿礼服的看的多了,辛小姐看起来倒是很清丽。” 比起这么一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名门淑媛,倒是辛曼这一身歪打正着的很引人注意。 她侧了侧身,“对了,廷则在那边呢,我让人去把他叫过来。” 张老夫人说着,已经叫过一旁的服务生,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 辛老太太拉住辛曼的胳膊,“不要开罪张老夫人,张老夫人是xx医院的院长。” 辛曼有点摸不清楚头脑。 是医院的院长又如何她是一个记者,与医院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吧。 但是,现在别人都在,过多的话辛曼也没有敢多说,多说多错,恰好那边张老夫人的孙子张廷泽也已经走了过来。 辛曼感觉他肯定是这个宴会现场唯一的男性了。 张廷泽明显对于张老夫人的安排很不满意,双手插着衣兜,“奶奶” 张老夫人介绍了一下:“这是你辛奶奶家的大孙女,辛曼,跟你年龄一样,她是头一回来,你带着她去四处逛逛。” 面前男人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辛曼知道,这就是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在酒店后面有一个高尔夫球场,张廷泽就是从高尔夫球场过来的,虽然说现在晚上,但是为了躲开这边的人,他还是带着辛曼去了后面。 辛曼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跟在张廷泽身后亦步亦趋。 “你叫辛曼” 辛曼点了点头,“是的。” 张廷泽的语气也没有一丝的客套,“我奶奶是想要给你介绍对象,把我俩撮合到一块儿,你知道吧” 辛曼说:“嗯,知道。” “知道你还来”张廷泽转过来,“我可告诉你,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你看上我我也不会看上你的。” 辛曼觉得眼前这人的表情特别搞笑,好像她必须要强迫他做什么事情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是诚心诚意来相亲的,对方同样,那么正好有了可以搪塞别人的借口。 “你就带着我转转吧,这边的跑马场我还没有逛过。” 张廷泽点头,“带着你转可以,但是一会儿回去,你不要乱说话。” “嗯” 辛曼不解。 张廷泽摆了摆手:“你就别管了,反正我说什么你就跟着附和就行了。” 辛曼也不做多想,反正两人都没有想要相亲的意思,那么结果的话就好办的多。 这里算是修建的数一数二的高尔夫球场,灯光充足,就算是夜晚,也有不少生意人约在这里打高尔夫。 另外一边,是大片的跑马场。 张廷泽插着衣兜,“你去看看跑马么还有一场赌马。” 辛曼没有见过,便说:“好。” 她能看出来,这个张廷泽和祁封绍都是一个类型的,衣食无忧的富二代,性子有些痞,看谁都不顺眼,从小被娇生惯养的。 来到这边跑马场,场地中刚好有几匹马在跑,张廷泽过来就跑到另外一边了,“我买的是二号,再多加一百注。” 辛曼:“” 她总算是知道这人带着她过来跑马场是为了什么了。 不远处,一张桌前,梅珏刚刚下了注,走回到桌前,“淼子,你真不买我打包票,那一匹枣红色的马,肯定第一,我已经观察了几局了。” 薛淼摇了摇头,“我向来不玩儿这个。” 如果不是梅珏和人谈生意的时候提议来到这里,他也不会过来。 薛淼喝着杯中的白水,目光悠闲自在地在场地中扫着,其中不乏一些商界新贵乃至于另外一些纨绔富二代,手中有些闲钱,就来赌一两场。 梅珏过去端了两杯冷饮,眼尖的瞧见了那边的一个穿着大衣的女人。 那不是辛曼么 他特别绕过人群,向辛曼走过去,避开两个人,“辛小姐。” 辛曼正在循着张廷泽,那人去哪里了,才一会儿没有瞅着就已经没了人影,她想要离开了,但是如果她一个人回去,辛老太太肯定会埋怨她的。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辛曼转过身,看着走过来的男人很是眼熟,旋即想起来,这人便是薛淼的那位合作伙伴,但是叫什么名字,她倒是给忘了。 “梅珏。” 梅珏看出来辛曼的疑问,直接自报姓名。 “梅先生你好。” 梅珏笑了笑,“一个人来这里玩儿你也会赌马” “不是,”辛曼向旁边忽然间欢呼的人群扫了一眼,“我是陪着别人一块儿来的,他去下注了。” 梅珏来了兴致,问:“下的几号” 辛曼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二号吧,还是三号,我忘记了。” 刚才张廷泽说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多在意,听一听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辛曼。”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刚说到张廷泽,张廷泽已经拿着刚刚换到的筹码回来了,炫耀似的跟辛曼比了比手中的筹码,“赢了,刚在跟谁说话呢” “一个朋友。” 辛曼再看梅珏,已经没了人影了。 梅珏原本是想要把辛曼给拉过来的,但是谁知道,人家倒是有人相伴了。 他回到座位上,将一个杯子放在桌上,“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 薛淼兴致缺缺,随口配合梅珏问了一声,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 辛曼这姑娘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都已经现在了还没给他打电话。 “你肯定想不到,”梅珏卖了个关子,说道,“辛曼。” 薛淼陡然抬眸,“谁” “辛曼啊,”梅珏喝了一口冰镇啤酒,“和一个小鲜肉,那小鲜肉我认得,就是张家那个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孙子,听说张老夫人最近是在张罗着他孙子的婚事呢,到处广撒网的相亲,八成辛曼是来相亲的了。” 薛淼笑了一下,向上上扬唇角的弧度,摆明了是不信梅珏的话。 “你别不信我啊,”梅珏起身趴在栏杆上,“淼子你过来看,那边,快走到出口的那个,是不是辛曼” 薛淼顺着梅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米色的毛呢大衣,修饰出窈窕身形,头发在脑后扎起来,在薛淼看过去的同时,刚好就转头冲着一旁的男人笑了笑,好像是在说些什么。 和辛曼在一起时间长了,别说侧影不会认错。就算是背影也绝对不会认错。 梅珏啧啧唇,“没看出来,女人也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估计是觉得你是老男人,然后就想要再钓个年轻的小鲜肉,现在不都流行小鲜肉么。” 比起刚才,薛淼的脸色有点暗。 他从椅背上拿过大衣穿上,“我先走了,待会儿那个宋总过来了,你就说我有点急事儿先走了。” 梅珏比了一个手势,“放心,这点儿事儿我能处理了。” 而就在薛淼迈开步子,刚刚走了两步,忽然就听见前面一阵哗啦啦的震响,刚刚梅珏去拿啤酒的那个放着各色饮品的酒架,忽然翻了,发出巨响。将在台子上赌马的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就连已经走到门口的辛曼和张廷泽的视线都给吸引了过去。 辛曼倒是被这个声响给吓了一跳。 张廷泽转过头来看,“哟,翻了啊,那小孩儿也忒牛逼了点儿。” 小孩儿 辛曼脑子里打了一个问号,从攒动的人流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的确是两个孩子的身影,在这些商界新贵大佬中,显得无比稚嫩。 忽然其中一个后脑勺扭了过来。 辛曼诧异了一下,脱口而出:“薛子添” “你怎么知道是薛子添” 张廷泽有点诧异的看着辛曼。 他作为上流圈子里的人,正儿八经的生意懒的去关心打理,从国外回来之后,头一件事儿就是打听八卦,忽然就发现,原来这种豪门圈子里的八卦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就比如说裴家老三是个单亲爸爸,一年前带着一个儿子回来了,还比如说,薛家的老二。十九岁当爹。现在年仅三十三岁,儿子都已经青春期了。 啧啧,只能说一句,贵圈之乱。 不对,我们这个圈儿真乱。 “辛曼,你要干嘛去” 张廷泽没等到辛曼的回答,只看这个女人已经穿过人群走向了事故中央。 薛子添是偷偷的溜过来的。 他之前一直有在这个跑马场下过两回的注,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他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正好下个星期是秦可颜的生日,之前薛淼给他的零花钱都花光了,就只剩下了一丁点,他去商场的专柜去看了,想要给秦可颜买个镶钻的卡子,最便宜的也要好几百。 邓宇给他出主意:“你要不就直接网上买呗,上回我给我妈买个发箍才十块钱。” 薛子添向邓宇投来鄙视的一瞥。 “那能比么,我要的的不是仿冒货,这是我送给秦可颜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要她永远珍藏的,不是才带了几天就坏掉不能带了。” 邓宇耸了耸肩,提议:“那你就跟你爸要,反正你现在学习上这么努力,一点钱他不会克扣的。” 薛子添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 他之前已经下过决心了,一定不能用老薛的钱,要不然给秦可颜买个生日礼物都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于是,他就想到了来到这里来赌马下注。 他觉得以他的运气,肯定会赢。 但是,真的是有一句话说得好,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否极泰也不一定来。 刚才他押错了马,结果全输了,而且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为了躲避债主的追踪。他就跑了,在经过柜台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柜台给撞翻了。 满满的一酒架上的瓶瓶罐罐摔碎在地上,发出巨响,玻璃碎成了渣,地面上流淌着各种颜色的酒液汇聚起来的蜿蜒细流。 那一刹那,整个场地里都雅雀无声。 这可不是电影里的特效,是切切实实地真实发生了。 甚至还有人拿出来拍照。 发生了这件事情的那一瞬间,薛子添想要逃跑,可是,现在他站在人群中间,承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的目光,脚步好像是钉死在地上了,一步也挪不动,耳朵里嗡嗡嗡的全都是一些指责。 “赔钱” “你知道这有多少钱啊” “他还欠着我的债呢穷小子,快点给钱” 薛子添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在学校的时候一套简单的休闲装,也不是什么牌子的,因为为了不影响到学校同学之间的攀比心,他便跟着邓宇专门去街上随随便便的小店买了两套再普通不过的衣服。 在别人眼里,也就是个没钱的穷小子小混混。 桌边,薛淼面色冷凝,刚刚抬步想要走上前,一旁的梅珏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先别去。” 薛淼皱眉,“我不去你去” “你不去,我也不去,”梅珏指了指右手边匆匆而来的辛曼,“已经有人来了。” 辛曼直接推开前面挤着的人群,走到薛子添的面前。 薛子添一张脸有点惨白,这孩子恐怕生活了这么十三年,还没有这么被指着鼻子骂过,脸色越来越差,握起了拳头,凭着一股子蛮力。就要向骂人的高利贷债主冲过来,幸好辛曼及时走过来拦住了他。 辛曼 怎么会是辛曼 她来要做什么 辛曼紧紧的拉住薛子添的一只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安抚过薛子添,才转头对着面前的人说:“这个柜台上的酒,你们算一算,多少钱,我们赔,还有,刚才你说的,刚才赌马欠了你多少钱,你也算一算。” “你是谁” “我是他的姐姐。” 辛曼本来是想要说是后妈的,不过年龄摆在这儿,她一看就并不比薛子添大到能当妈的地步,索性便让薛子添和秦可颜一个辈分,称自己为姐姐好了。 辛曼这么说,别人倒是都没有什么表情,只不过后面的薛淼,脸一下子就黑了。 梅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我倒是没想到,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干女儿啊。” 薛淼只是一双眼睛盯着辛曼,没做声。 那人很快便得出了一个数字。 辛曼根本就不想要在这里把事情给闹大,特别是彼此身份还很敏感的情况下。 她翻了翻钱包,自己的卡里的钱估计不够,便索性将薛淼给她的那张无限额的卡给了对方,“现在就刷卡,我们两清。” 债主一看辛曼手中的卡,是一张金卡,无限额透支的,眼睛里亮了亮。 再看看面前的这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儿,他觉得捞钱的时候到了。 “不行,刚才算错了,我们再重新算,”这人又多算了一会儿,得出来一个数字,大声叫出来,就算是有钱人听了,也不免的咋舌惊愕。 薛子添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怒气冲冲,“你胡说我哪里有欠了你那么多钱你信口开河” “给不给吧,不给你们就别想着出去” 这人膀大腰圆,身上刺有刺青,一看就是那种地下钱庄的人,他这话话音刚落,后面就围拢过来不少壮汉,一来是壮声势,二来就是想要明抢了,是看在辛曼一个女人对付不了他们么 辛曼面色一沉,忽然笑了,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我觉得这种事儿,你们最好还是不要为难一个未成年人,要不然的话,就算是警察来了,这事儿也不好说。” “你想要报警把她的手机给我抢过来” 顿时一片混乱,辛曼大声叫着:“先别动” “你是这个跑马场的外来人,跑马场的秩序是要靠一个外面来放高利贷的来搅和乱了么”辛曼厉声说,“如果你们基本的秩序都不能保证,那好,只要是我有命从这里出去,我首先就告你们两点,第一点,随便放未成年人进入,第二点,基本的秩序不能保证导致死伤就这么两点,就能让你们关门大吉了,别说你们幕后有什么有权有势的什么大人物。都不成” 一时间,跑马场这边刚才在负责酒柜的人也过来了,还有穿着制服的保安,场面控制住了。 梅珏和薛淼站在外围。 薛淼原本已经想要上去帮忙了,甚至已经接通了顾青城的电话,但是就在下一秒,眼看着慌乱的局面就被完全控制住了。 梅珏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真是聪明,她很会给自己拉同盟啊,知道对方是放高利贷的人,就把跑马场这边的人给拉过来,啧啧,不错,这种聪明的女人,我喜欢。” 薛淼哼了一声,“喜欢也来不及了,名花有主了” 眼前的局势已经控制住,辛曼拿着手中的卡,“现在你有两条路,要么我把欠债给你还上,走人,要么”她从包里拿出记者证来,在人们面前虚晃了一下,“要不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的事儿报道出来,保管以后你们高利贷的钱,一分钱都借不出去还要让警察通缉” 放高利贷的明显是不信,“你哪儿有那么大的能耐。” 辛曼笑了,“都说记者和律师的人脉是最广的,因为记者需要有人爆料而律师需要去寻找证据,不如你就试试呗,看看我有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最终,彼此协商,辛曼把薛子添欠债的钱给掏了,这边赔了跑马场的酒柜,拉着薛子添走出跑马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黑漆漆的,薛子添也不吱声,就任由辛曼拉着她,一直送到门口。 “我先给你叫一辆出租车,你先走,直接回橡树湾,别乱跑了。” 薛子添低着头,“你不走啊” 辛曼说:“我这边还有点事,办完了就回去。” 她转头,看见薛子添额角的一块伤痕,皱了皱眉,“你被打了” 薛子添刚才也觉得脸上疼了一下,“没被打,估计是酒瓶子的碎片飞溅起来划伤了。” 辛曼借着路灯的灯光,的确只是一道血痕,别的没有伤处。 在门口正对着就是一个药店,辛曼直接进去买了棉签和酒精,拧开盖子,蘸了酒精就往薛子添的脑门上摁去。 薛子添疼的声音都变了。 辛曼说:“觉得疼,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场合就别去,你说要是万一我不在,那你今儿就等着被那些地下钱庄的人抓去关地牢吧”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还能怎么样我啊” “你也知道这是法治社会啊” “再说我还有我老爸,我都想好了,叫我老爸过来处理,大不了回来揍我一顿。” 辛曼把创口贴撕开在薛子添额角狠狠的贴上去,“行了,揍你都是轻的,把你送回你江南外婆家里去你干嘛好好的跑到这里来” 薛子添低着头:“我想要用我自己的钱给秦可颜买一样生日礼物,就过来这边想要赌点钱。” “赌”辛曼反问,“你确定你能赢了钱而不是亏本” 薛子添点了点头。“我之前来过一次的,我运气一直都挺好的。” “呵,”辛曼笑了,“靠着运气不能当饭吃啊,你一次运气好,你能保证以后每一次都顺风顺水为什么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有了最坏的打算才有真正的运气,就比如说你在来之前,就该想,要是万一运气不好输了怎么办,还不是连本金都没了” “哪儿有来之前就这么想的啊,乌鸦嘴,来之前就赌咒自己会输,赌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了。” “哟,你小小年纪还学会赌场了,”辛曼伸出手指,“不。如果这样,你就要向第二条计策了,你总要将两种可能性都想好,保证万无一失,就比如说万一要输了怎么办不光是做生意,在很多情况下都是,需要两手准备,运气从来都没有万无一失的时候。” 薛子添撇了撇嘴。 辛曼顿了顿,接着说,“再有,别指望着能依靠赌博赚点钱了,哪儿有那么好的捷径啊,那大家就都不去工作,就都来赌博了,你现在就好好学习,家里又不缺钱,也不用你出去体验生活去。等到你成年了,别说不好意思给你爸要钱,就算是要钱他也不会给你了。” 两人这么一句一句话的接着说,倒是也没有什么尴尬。 辛曼叫了一辆出租车,先给薛子添付了车钱,“直接回橡树湾,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噢,”薛子添摇下来车窗,“辛曼。” “” 辛曼转过头来,等着薛淼的下文。 薛子添说:“今儿晚上这事儿,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爸”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他觉得不可能,辛曼是他老爸的老婆,肯定是和他老爸穿一条裤子的,肯定不会护着他。 不过,薛淼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儿,后果不堪设想 “可以,”辛曼点了点头,“但是” 薛子添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想要我帮你圆谎也行,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以后再差劲了,说不定我嘴巴不紧,就给你说出来了。” 薛子添举起手来发誓,“我发誓,绝对听你的话” 辛曼摆了摆手,“得了,走吧,路上小心点。” 薛子添看着后视镜里消失的身影,心里的某一处,已经发生了极其缓慢的变化。 他想起刚才的那种混乱的场面,辛曼将他拉住在身后,用自己的机智应对那些男人 还从来没有一个类似于母亲的女性,这样一个角色。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后过的。 辛曼是第一个。 辛曼送了薛子添走,在重新回到酒店的时候,刚走到正厅,距离还很远,就看到张廷泽已经在和几个老夫人在说话了。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 把张廷泽给忘了,不知道他怎么给张老太太说的。 如果真是把刚才她在跑马场护着薛子添的话给说出来,她现在也就必须想出另外一套说辞来。 虽然辛曼没有打算和张家有这么一场联姻,但是,毕竟是大家,辛家的公司还需要和对方打交道,辛家毕竟是对她有恩,恩情不能忘。 她刚才就一直在想辛老太太的话,恐怕她的意愿也是如此吧,想要拿到多多少少的便利条件。 辛曼决定要坦白。 她走近了,刚刚张了张嘴,叫了一声:“老夫人” 张老夫人已经消了,“找到洗手间了么” “哈” 辛老太太将辛曼往身后拉了一下,“刚才张小公子还在说呢,你这孩子啊,随便找个服务生问一下,带着你去找洗手间就好了,自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还差点迷了路。” 辛曼看向张廷泽,他依旧是那样一副样子,没什么变化。 “这就是曼曼吧” 辛曼听见一个娇俏的女声,看过去,才赫然发现,在辛老太太身旁,除了张姨,还有另外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一个优雅女人。 辛老太太拍了拍辛曼她的手,“是,这就是辛曼。” 又转向辛曼,“这是你今儿才从国外回来的小婶,苏卿卿。” 辛曼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刹那间冻结成冰。这个名字,对于辛曼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在宋南骁结婚之前,她就知道,他的结婚对象名叫苏卿卿,但是,因为心里痛,她已经自动将两人所有的消息全都隔绝在外,根本就不予多想。 但是现在,他回来了。 带着他的夫人一起回来了。 苏卿卿笑着看向辛曼,“以前常听你小叔说起你来呢,现在一看,果然不错。” 在众人面前,辛曼也不能失了礼数,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对苏卿卿道:“小婶。” 苏卿卿笑了,“我也不比你大几岁,这么一声小婶,都把我的辈分直接向上提了一辈我从国外带了几套护肤品和化妆品,回头什么时候来家里,有适合你的送给你一套。” 辛曼有点浑浑噩噩,也不管听见的是什么,一味的点头,倒是显得有点木讷了。 张老夫人看过来,“辛小姐,看你脸色不怎么好” “我有点头晕,”辛曼说:“我想要先离开。” 一旁的张老夫人提议,“廷则,你开车来了没有去送送辛小姐回去。” “不用麻烦了” 张廷泽已经抬步向外面走去,手中的车钥匙向上抛了两下,“走吧,我送你回去。” 正巧他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出了宴会正厅,辛曼便对张廷泽道了一声谢。 张廷泽瞟了辛曼一眼,“你都不知道我给我奶奶说的什么话,你就跟我道谢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我倒不怕你把我给卖了,”辛曼耸了耸肩,“我是怕你把我给买了。” 张廷泽皱了皱眉,一副有点嫌弃的口吻,“你不用自作多情,我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 辛曼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就怕这个张廷泽摆不平。 来到酒店外面,张廷泽去取车,辛曼站在路边。 从停车库的方向向这边缓缓地行驶过来一辆银灰色的私家车,在辛曼面前缓缓地停了下来,她以为这辆车就是张廷泽的车,便径直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拉开了车门。 她一条腿已经跨入了车门内,反手系上安全带,转头看向驾驶位上的人,却一下子呆住了。 宋南骁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只是用一双眼眸看着她,神色专注。 辛曼有点恍惚,面前的这个男人,三年过去,面容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也许是三年在国外的生活将他的棱角磨的更加锋利了一些,应该是与往日并无大碍的。 可是,辛曼觉得不认识面前的人,变得无比的陌生。 “抱歉,我上错车了。” 辛曼的声音有点抖,急忙就解身上的安全带。 “曼曼。” 在推开车门的时候,宋南骁的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辛曼的手一顿,脊背僵住。 094 你老公的帽子绿了 (钻石4000加更合并) “滴滴滴” 路边响起车喇叭声,辛曼转头看过去,是张廷泽开着车来了,便没有再多停留,下了车。 张廷泽看见辛曼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倒是觉得挺稀罕的,“那辆车是你朋友的” 辛曼低着头说:“不是,我刚才上错车了。” “噗。” 张廷泽一下子笑喷了,“你不会是以为刚才那辆车是我开来的吧,你也是,要是万一上了黑车怎么办” 见辛曼没有什么反应,索性张廷泽很快便转移了话题,问:“你在哪儿住” “天海公寓。” 车辆缓缓开走,那辆银灰色的私家车在后视镜里逐渐变为一个黑点,辛曼收回了目光。 一路上,辛曼都望着车窗外,外面的景物穿梭而过,她的脑子里很乱,一直都在回想着刚才苏卿卿的那句话。 一句小婶,就真的把两人的身份给界定清楚了。 辛曼想过无数次,三年之后的重逢会是什么样子,却没有想到会是在私家车里的这个样子。 宋南骁在酒店门前抽了一支烟,半摇下车窗,一直等到半个小时之后,从酒店里陆续走出来一些名媛贵妇。 苏卿卿扶着辛老太太,一同下了台阶。 “妈,你慢点。” “嗯,没什么事儿,”辛老太太抬眸,就瞧见了在台阶下停着的一辆车,“卿卿,你看那辆车,是不是南骁的我眼神不好,看的像。” 苏卿卿笑着说:“是南骁的。” 宋南骁在车内掐了烟,下了车,“妈。你们上车吧,我开车回去。” 辛老太太说:“你就载着卿卿就行了,我有司机接送。” 苏卿卿已经帮辛老太太开了车门,“妈,您就上来吧,司机的车在后面跟着。” 在车上,和辛老太太正在说话的苏卿卿忽然打住了话头,向前倾了倾身,“南骁,刚刚我见到你那个大侄女了,长得挺漂亮的。” 前面开车的宋南骁没有什么动作,依旧安静的开车,嗯了一声。 辛老太太侧了身,“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压根就不是自己的血脉。” 这一点不用辛老太太说,苏卿卿也知道,她多多少少都自己打听了一下,起初得知这件事儿,还算是有点惊讶的。 但是,总归是辛曼还是在辛家挂着名的一个大孙女。 苏卿卿翘了翘腿,给辛老太太捏着肩膀,“什么血缘不血缘的,我倒是没觉得是事儿,反正,都是辛家的人,叫南骁一声小叔,叫我一声小婶。” 辛老太太十分欣慰地看着苏卿卿,“你啊,就是心宽心善。” 苏卿卿笑了笑,看过去,刚好就从前面的后视镜,对上宋南骁的眼眸,展颜一笑。 “对了,妈,叫辛曼来是干什么啊” 辛老太太说:“老大不小了,刚好张老夫人的孙子有意辛曼,便叫来两个年轻人走走。” “噢,”苏卿卿问,“辛曼今年有多大了” “二十六七吧,”辛老太太凝眉想了想,“二十七。” 苏卿卿点头,“那确实是不小了。” 到了天海公寓,辛曼都没跟张廷泽打招呼,直接就下了车。 天海公寓房间内,宁宁缩在沙发上玩手机。 准确的说,应该是玩微信。 自从上一次辛曼帮宁宁申请了一个微信号之后,隔了两天,裴聿白就看见了加好友的这个微信号,然后拒绝了她。 因为她的备注是:可爱的小白兔。 以为是哪个求约炮的。 宁宁为此还闷闷不乐了一个下午,第二次加之前,先把头像给换成自己的照片,备注的时候,写了一句,“叔叔是我呀,你看我头像我的照片” 宁宁照了一张剪刀手的照片,头像就是她胖嘟嘟的一张粉嫩小脸。 裴聿白这一次就添加了好友,宁宁乐坏了,开始给裴聿白发消息。 她还不大会用拼音发送,倒是习惯了用英语,两人起初的对话便都是英语,然后在秦箫不在的时候,她就给裴聿白发语音,将自己的趣事儿都告诉裴聿白。 裴聿白:吃饭了没有 趁着秦箫在厨房,宁宁便对着语音说:“我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呢,好喝的粥和炒菜,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西芹炒虾仁了,特别美味我妈妈特别温柔,晚上睡觉前还会给我讲故事呢。” 现在的小宁宁,绝对是不遗余力地夸奖秦箫,想要先让秦箫在裴聿白的心里有一个好印象,这是第一步,她自己也要在裴聿白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裴聿白也发来一句五秒钟的语音。 小宁宁四处看了一眼,秦箫还在厨房,她便看了外放放在耳边去听。 “你妈妈这么好啊,那你爸爸呢” 小宁宁噘嘴,你不就是我的爸爸么 她又重新对着手机里说:“我妈妈说了,我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他总会回来了,我以前一直担心我爸爸不会喜欢我呃叔叔,你说,我爸爸会喜欢上我的,对吧” “跟谁说话呢” 后面厨房里忽然冒出来秦箫的声音,倒是让小宁宁吓了一跳,语音就已经发送了出去,“没谁,我哼歌呢。” 她再看了一眼手机,裴聿白发过来一条小心:“对,一定会喜欢你的。” 小宁宁美滋滋的笑了。 嘿嘿,爸爸说会喜欢她的。 秦箫刚刚将饭菜端上桌,叫了拿着手机在一边玩儿的宁宁去洗手吃饭,房门的门铃就叮咚叮咚响了起来,一声急似一声。 “来了来了。” 谁啊,按门铃按的这么急切。 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辛曼。 秦箫一开门,辛曼就直接扑过来把她给抱住了,身上的力气好像全都施压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了” 辛曼说:“我看见他了,他回来了。” 秦箫自然是知道辛曼口中所说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反手先关上了门,“进了门再说吧。” 宁宁已经收了手机,往一旁挪了挪,“曼曼阿姨,你坐这儿” 辛曼抱了秦箫那么一会儿,已经觉得好得多了,她坐下来,接过秦箫递过来的水杯,“今儿原本是我奶奶叫我去相亲的,我想要在那儿就把话给说清楚了,结果在那里的时候就看见苏卿卿了,出来的时候还上错了车,上了宋南骁的车。” “宋南骁送你回来的” 辛曼摇了摇头:“我下车了,是相亲对象送我回来的。” “苏卿卿”秦箫蹙眉,问:“就是宋南骁的妻子” “是。” 秦箫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忽然灵光一现,“就是刚刚从国外回来的那个小提琴家” 苏卿卿所在的苏家,是音乐世家,其父便是著名的小提琴家,女儿更是继承了父亲在音乐上的天赋,在国外拿了几个奖。 这个辛曼倒是不知道。 秦箫拿了手机,从里面搜了苏卿卿出来,“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辛曼眨了眨眼睛,“是。” 秦箫摇了摇头,宋南骁是神经外科的主刀医生,而苏卿卿是小提琴家,这样的一个家庭,说出去就让人艳羡,在外人眼里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先过来吃饭吧。” 秦箫之前见过宋南骁,当时辛曼和宋南骁两人不知道有多好,曾经有一次大雨天,八级大风,树枝摇晃着都好像要在冷风中被折断,这种天气,都宁愿待在室内,也绝对不愿意出来,可是,她就亲眼看见宋南骁冒着大雨来接辛曼,因为辛曼没带伞。 辛曼也就刚才在路上有点颓,估计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撞见了的缘故,现在倒是好了,开始猛吃,就连一边的小宁宁都目瞪口呆。 “曼曼阿姨,你怎么吃这么多啊。” 秦箫哼了一声,“你曼曼阿姨这是化悲愤为食欲,想要变成大肥婆。” 宁宁哈哈大笑:“大肥婆,哈哈哈。” 辛曼吃了一口虾仁,“变成大肥婆就大肥婆,反正我也已经结婚了,薛淼总不能提出离婚的原因是:因为对方太胖。” “你也知道你结婚了啊。” “嗯哼。” 虽然是在完全不情愿的情况下结的婚,但是婚后生活还算是和谐。薛淼没有强迫她做过什么,相反给她足够的尊重和自由。 吃了饭,因为辛曼心情不好,被秦箫勒令去洗碗。 “心情不好就要去洗碗啊” 这种逻辑。 秦箫已经抱起宁宁向卧室的方向走过去,“能者多劳。” 辛曼在厨房里洗碗,听着水流声哗啦啦的留下,手指触碰到温热的水流,皱了皱眉。 其实,刚才她真的是失态了。 因为没有想到会遇上宋南骁,丝毫没有防备就那么相遇,她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心情。 秦箫倚靠着身后的冰箱,“他既然是回来了,以后遇上的情况就多了,c市就这么大点地儿,难道每一次相遇之前都要先告诉你一声让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噢,我们要相见了,你做好准备” 辛曼哼唧了一声,将洗好的碗放在碗橱里。 秦箫说:“别傻了,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他也结婚三年了,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辛曼转头看着秦箫。 秦箫说话总是能够一针见血,这种时候也一点都不留情面的就直接戳她心里的伤疤。 秦箫接着说:“我知道这些年一直都在致力于遗忘,而且遇上薛淼之后,遗忘的效率估计是会更高一些,但是,也不妨碍你心里的深处,还隐藏着一点宋南骁的影子。” 辛曼靠在料理台上,没否认也没肯定。 毕竟是初恋,而且是年少时期那份罪纯净无暇的爱恋,都给了一个男人。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心里,还有有关于宋南骁的那么一丁点的位置,全都给清除掉,然后放进去一个你想要跟着他过一辈子的人。” 秦箫话音刚落,辛曼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人影。 是薛淼 她猛地晃了晃脑袋。 结婚证上的另外一个人,如果不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她这辈子就要和他绑死了吧。 此时,橡树湾。 薛子添给辛曼发了一条短信:“已到家。” 然后这小子就上了床,顺便给刘阿姨说了一声,“我去睡了啊,我爸要是回来,告诉他一声,我睡了哈。” 他恐怕面对薛淼的询问露出什么破绽,索性就先上床了,趴在床上,点着自己的台灯看书。 还有不到一周就期末考了,怎么着这一次也要考个好成绩。 听着门外有声音,薛子添翻了个身。把书压在枕头底下,关了台灯。 薛淼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到家的。 家里已经关上了灯,似乎已经沉浸在睡眠的氛围之中了,薛淼在玄关换鞋,往楼梯上看了一眼,也是暗的,辛曼难道已经上去先睡了 在楼下房间里的刘姐听见门外有响动,便主动走出来,“先生回来了。” “嗯。” 薛淼抬步向房间内走去,“薛子添呢” “小少爷回房间睡下了。” 薛淼先来到薛子添的房间前,推开门看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 这小子倒是懂得摸他的脾性,知道他要找他谈话,所以先睡下了 薛淼松了松领口,现在有比找薛子添谈话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找辛曼谈话。 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又去相亲了,家里都有了一个老公。还又要去相亲这是嫌他不够勇猛啊。 虽然薛淼心里这样想着,便推开了起居室的门。 里面漆黑一片。 薛淼心里疑惑,难道是睡了 他并没有急着直接开灯,而是先缓步向床边走去,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床上压根就没人,就是一床散着的被子,是辛曼美名其曰:“反正被子叠起来睡的时候还是要重新散开的”为不叠被子的借口。 薛淼脸色有点暗沉,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已经十点钟了,没有回家,也没有一个电话 他将领口扯了扯,解开扣子想要进浴室里去,走了两步复又转过来,又将解开的扣子重新一颗一颗系上,抬步向外面走出去。 “刘姐,辛曼没回来” 刘姐摇头,“没有啊。太太不是已经好几天都没回来了么出什么事儿了么” 薛淼说:“没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车钥匙在手中向上抛了两下,辛曼既然不在橡树湾,那就肯定是回了天海公寓,他现在要去天海公寓找她 不行,就是太惯着这个女人了,一有点儿事儿就夜不归宿。 他拿着手机,两次拨着辛曼的电话,都犹豫了在犹豫,最后还是挂断,将手机丢在茶几上,抬头看了一眼走动的时钟。 他就在这里等到十一点。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手机忽然响了。 薛淼匆忙之中拿起手机就接通了电话。 只不过,打来电话的人,并不是辛曼,而是之前在高中的班长。通知同学聚会时间改动。 “淼子,之前说同学聚会不是年前么,但是年前大家都忙,所以就改到年后了,具体时间在群里通知,你多留意着点儿。” 薛淼应下来了。 在临挂断电话之前,对方班长忽然叫住了薛淼,“对了,这回宋南骁也从国外回来了,估计凑个时间咱们也都能聚一聚,高中那时候你跟他关系不也还不错的么。” “嗯,是不错。” 曾经,在高中时候,薛淼算是宋南骁为数不多的好友中比较好的吧。 也正是因为宋南骁,他才能遇上辛曼。 不过,辛曼当时也就是一个没有长开的黄毛丫头,第一次见的时候邋遢的不得了,而且还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宋南骁告诉他,这是他的小侄女。 薛淼当时还觉得,宋南骁的这个小侄女也太丑了,哪一点也没有遗传了辛家的基因,但是,等到她将脸给洗了,只有一双眼睛红肿,倒是也十分清秀,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五官精致。 她向薛淼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想必是压根没有在意薛淼这个人吧。 当时,薛淼和宋南骁关系不错,学习成绩都好,再加上都是致力于考医科大学医,更是志趣相投,学习生活之余,还打打篮球做做运动,有时候周末约起来去打联合游戏或者是桌球。 在学生时代。女生之间的友谊就是一起去上厕所,一起去逛街,而男生之间的友谊,就是一起打游戏,一起打篮球。 薛淼和宋南骁之间的友谊就是在这段时间建立起来的,牢不可破。 宋南骁和辛曼之间的事情,薛淼也知道,反正是知道宋南骁对那个小姑娘很好,然而,第一次听宋南骁说,还不可置信。 “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说实话,辛曼的真正身世,薛淼还是从宋南骁口中得知的,并非是上流圈子里的流言然后去查证的。 高中毕业之后,大学两人都报了医科大,宋南骁比薛淼的分数高出几分,同时都被录取了。 只不过后来,薛淼的家里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他才从商,而宋南骁,依旧学医,等到大四的时候去国外进修。 辛曼也来找过几次宋南骁,比如说有时候找到网吧,里面一阵烟气熏撩,宋南骁便拉着辛曼出去说。 有很多次,薛淼就坐在宋南骁身边,可是辛曼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他。 后来,有一个夜晚,宋南骁找到薛淼,在深秋里寒冷的大街上,他一边抽烟一边问薛淼:“我该怎么办”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身份界定如此,他本就是辛振远的弟弟,如果真的和辛曼好,那么要怎么面对家人。 薛淼靠着路灯灯杆,问:“她怎么说” 这个她,必然就是指的是辛曼。 宋南骁说:“她说她不会在乎的,她毕业之后,可以跟着我去国外,永远都不再回来。” 薛淼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胆大。 都说血缘关系尚且不是阻碍,更何况压根没有血缘关系的呢 薛淼说:“如果你能保证带着她到一个完全全新的环境里,和所有的以往断个一干二净,那就带着她走,永远也不要回c市。” 但是,最终宋南骁还是没有能带走辛曼。 就在辛曼一心一意地等着毕业之后就出国去找宋南骁的时候,就迎来了宋南骁要结婚的消息。 辛曼今天心情很乱,杂乱如麻。 躺在床上,辛曼翻来复去,无聊便你手机来随便翻着里面的软件,心里莫名的就想要知道薛淼现在在干嘛,明明一大早就从度假酒店回来了,但是到了现在却还没有给她打电话。 本想要打电话,手一抖就找到了他的头像,就索性用聊天软件了。 “忙什么呢” 辛曼发了这么一句话,觉得问的有点太突兀了,便又加了个呲牙的笑脸。 隔了一会儿,薛淼没回复。 辛曼觉得心里面有点空,知道这个时间点薛淼肯定是没睡,肯定又装不在不回复她的消息,索性就开玩笑似的又发了一句话过去。 “佳人在怀啊,连回消息的工夫都没了” 十分钟后,橡树湾,薛淼从浴室里出来,上了床。 看见手机里有三条消息,看见辛曼的这句话,一口老血差点就吐了出来。 还佳人在怀 你都去约会小鲜肉了,现在就把这顶不忠贞的帽子给扣在她头上了 薛淼手指打字,回复了一句:“你老公的帽子绿了。” 你老公,当然就是指的他自己。 这句话发过去,就是想要把辛曼诈出来的。 以辛曼的智商,看见他发的这条信息。肯定会联想到为什么会说他头上绿了,别人都说真正理解你的不需要解释,他现在等的就是解释。 但是,隔了十分钟,二十分钟,都没有回复了。 薛淼看着这句话,索性给辛曼打电话过去,算了,等她给自己打电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还是自己主动给她打好了。 但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薛淼一把把手机丢在身侧的枕头上。 这丫头真是能耐了啊。 辛曼觉得薛淼就是她的安眠剂,晚上原本一点都不困,烦躁的很,就给薛淼发了两条消息之后,就睡意袭来,索性关了手机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手机却一直都开不了机。 辛曼鼓捣了一会儿手机,不知道碰到哪里,手机就亮了。但是打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了。 秦箫说:“你自己恢复出厂设置了吧” 好像是的。 “不过还好通讯录还有,其余的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天是周末,不用去上班,秦箫需要去参加一个杀青宴,辛曼便承担起照顾宁宁的重担。 不过,宁宁当真是十分听话,有时候自己看电视,要么就自己摆弄手机,玩儿的不亦乐乎。 辛曼好奇的走过去,“宁宁,在玩儿什么呢” 宁宁将手机给藏在了身后,“秘密” 辛曼对于小孩子的玩具也不是不感兴趣,不过她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一个重要电话,是来自于k省的那个同学的电话。 “我这边确定下来了,今年过年回老家,你把地址发给我吧,到时候我去那个学校那里先去看一眼,看看是不是属实,你再过来。” “谢谢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了。” 辛曼千道万谢,然后将地址给对方用短信发了过去。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毕竟路途不算近,她去一趟如果万一是虚假的信息,白费功夫而且吃力不讨好。 辛曼因为这个好消息,便提出要带着宁宁出去吃大餐。 她的性格往往就是如此,会因为一点小事就高兴许久,乃至于将一些不高兴的事情全都给忘掉了。 辛曼开着车载着宁宁去吃饭,这小女孩儿还一个劲儿的在玩手机,还用语音。 “现在我曼曼阿姨要带着我去大餐了,去海鲜楼吃海鲜,你要去吗” 另外一边的裴聿白,其实这个时候,正在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之所以说紧急,是因为是在大周末的开会。 然而,现在他却在一个耳朵里塞了一个耳机,听语音。然后发文字。 一旁的员工汇报完之后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老板的回话。 “咳咳。” 裴聿白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会议室里此刻雅雀无声,便示意身边的陆景重,“小五,你来说。” 刚好刚刚的汇报就是就春节晚会上,嘉格旗下的明星登台的事情,陆景重隶属于娱乐方面,讲的比较透彻。 不过,他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大哥裴聿白,在这种正式场合里会分神,明显是有点太过了。 散会之后,陆景重留下来对裴聿白说:“最近我一直在和秦箫的私人经纪人谈,她的经纪人是想要她过来,反正违约金是我们付,但是秦箫不松口,不过最近。她所在的环娱,出了几条虐待旗下艺人,没有人权,三天只睡四个小时的爆料” 裴聿白深深的皱眉,“是真的” 陆景重说:“暂时还没有考证真假,但是工作量拍摄量很大,之前我派人跟秦箫,她一天赶了三个片场还有一个广告代言。” 作为一个从国际上回来的明星,能有这种受欢迎程度很不错,但是也必须要顾及到自己的生理机能。 裴聿白神色阴郁,“就抓住这个点,找点人,在网上散一下消息。” 陆景重都是就明白了裴聿白的意思,他这是想要趁着这个新闻的后劲儿,炒一把,秦箫和环娱的关系冰冻化,然后让秦箫不得不到嘉格旗下的娱乐公司里来。 只不过,他到底还是有点不明白,大哥究竟为什么非要把秦箫挖过来的。 裴聿白向前走,看见宁宁发的一张在车里比着剪刀手的照片,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这孩子,他莫名觉得亲近,很可爱。 倒是也为他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添加了一丝调味剂吧。 如果五年前的那个孩子还在的话,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他站在一面光亮的落地窗前,眺望着外面属于北方冬天灰霾色的天空。 辛曼和宁宁到达海鲜楼,点了很多海鲜,等到结账的时候就觉得肉疼了。 真特么的贵。 算了,为了犒赏自己,难道连一顿海鲜都吃不起了 但是,收银小姐却说:“您的账单已经有一位先生帮您买了。” “买了” 天上掉馅饼 辛曼说:“是谁” 收银台小姐指了指在包厢方向,“332号包厢,一位姓宋的先生。” 辛曼狐疑,“你先刷我的钱,把刚才那位先生的钱退给他。” 收银小姐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要不然小姐您和那位先生自行协商我们这边已经出账了。” 辛曼便拉着宁宁。走向332号包厢。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声:“请进。” 辛曼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里曾经听到过,但是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却也是想不起来了。 “您好,我刚才” “曼曼” 在包厢里,此时此刻只坐了一个女人,穿着着一件墨绿色的大毛衣,显示出纤细的腰身,看向辛曼眼睛霍中有惊讶。 “你也来这儿吃饭” 辛曼反应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说话的女人,正是在宴会上遇上的她的小婶,苏卿卿。 “小婶,真巧。” 苏卿卿已经笑着起身,吩咐一旁的服务生去添两把椅子来,“正好,你快点过来坐坐,你小叔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就回来,咱们先坐下来吃着咦,这是谁家的小孩子,这么可爱” 苏卿卿蹲下身来,凑近了小宁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宁宁噘着嘴,向后退了一步,藏在辛曼的身后。 “这是我朋友的孩子。” 辛曼没有坐,已经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 “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谢谢小婶,这个钱是我们刚才的账单,刚才服务生说是小叔给付了” 苏卿卿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旋即笑了,将钱推拒过去,“我们从国外回来一趟,请你吃顿饭都不成了,这钱不能收。你拿着,如果你实在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回头你请我们再吃顿饭,就结了,这是你小叔帮你付的,现在让我收了这钱,不是摆明了想让你小叔给我脸色看么。” 辛曼拗不过,只好将钱又重新收回了。 总之这钱必须是要还回去的。 苏卿卿也没有留辛曼,辛曼走后没有一会儿,宋南骁就从洗手间里回来了。 “刚才辛曼过来了,说要把账单的钱给还了,我没要。” 苏卿卿纤细的指尖向上抬起酒瓶,色泽鲜亮的葡萄酒倒入杯中。 宋南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刚才我去洗手间路过前台,看见了辛曼,就帮她结了账。” 苏卿卿笑着:“你应该直接叫她过来一块儿吃的。” 等到海鲜上了,外面的服务生敲了敲门忽然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有一位小姐托我把这个礼盒拿过来。” 苏卿卿用纸巾擦了手,“拿过来我看看。” 这是一盒礼品装的精致巧克力包装,打开里面放置着巧克力,上面还放着一个信封。 信封捏起来不厚,不过,就算是苏卿卿不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苏卿卿笑了笑,将信封拿出来,向宋南骁推过去,巧克力放在一边,“你这个侄女,还真是很见外呢,非要把饭前给还了,还给了一盒巧克力,得,钱归你,巧克力归我咯。” 此时,刚刚出了海鲜楼的辛曼。拉着小宁宁的手沿着马路牙子走。 辛曼不想要欠人的东西,欠了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想要尽快还上。 宁宁嘴里咬着一块巧克力了,抬头看着辛曼脸上的阴郁,举手将巧克力给辛曼掰了一块。 “曼曼阿姨,你吃我妈妈说了,吃巧克力可以让心情好。” 辛曼从宁宁手里接过这么一小块巧克力放在口中。 宁宁问:“曼曼阿姨,你心情好了没” 辛曼点了点头:“嗯,好了” 巧克力果然是有这种神奇的功效辛曼觉得她要在家里时常备上一盒巧克力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上两块。 周一,辛曼直接从天海公寓去上班。 除了前天晚上发的那一条聊天的消息之外,辛曼两天没有和薛淼联系。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好像是忘掉了什么异样。 上了电梯,她便拿出手机来,给薛淼发了一条信息,“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没有等到薛淼的回复,电梯上了两层,面前的电梯门就打开了。 外面赫然站着的是薛淼和秦特助。 秦特助一看在电梯里面等待的人是辛曼,便拍了一下脑门,“我忘了带文件册了,我回去拿一趟。” 说完,他就直接转身离开。 辛曼向后靠了靠,对走上来的薛淼,展开笑颜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薛总。” 薛淼依旧是面无表情。 辛曼心底里暗自吐了吐舌头。 这人还真是拽,拽什么拽,哼。 她按下了电梯的楼层,她是要在第二十一层下,而薛淼是要在第六十三层下,这个时候在外面竟然没有多少人等电梯,电梯这么顺畅的直接从三楼到了二十一漏,让她觉得还有点不大习惯。 辛曼在靠近前面的位置,薛淼站在她错后一点。 电梯壁上倒映出两人不甚清楚的身影。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辛曼捏了捏手里的包带,“那个薛总,那我就先走了哈。” 薛淼没什么反应。依旧一副冰山面孔,也是罕见,辛曼见惯了他与人为善的面容,偶尔这样面瘫脸还是有点不大习惯。 然而,就在她刚刚抬步要走出去的时候,左手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给拉了回去,片刻之后后背就贴在了电梯壁上,腰身被桎梏住,薛淼的吻落下来之际,就抬手已经按下了电梯的关。 “唔。” 辛曼来不及反应过来,唇就被结结实实的封住了。 095 分手吧,我要结婚了 (钻石4200加更合并) 炽热的吻落下来,似狂风骤雨一般。 辛曼头昏脑涨,唇瓣上传来痛感,才下意识的去推身前压制着她的肩膀桎梏着她的腰身的男人结实的胸膛,无奈如同蚍蜉撼树一样,被动承受着他越来越激烈的吻。 她向来都不甘于受人制约,即便是接吻上,如果只是被动承受,那和用强又有什么区别,这个词永远都用不到她身上。 她主动的伸出手臂来,搂住薛淼的脖颈,踮起脚尖来,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薛淼对于辛曼的主动还是有些意外的,两人就这样在电梯里接吻,知道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到了第六十三楼。 站在电梯门口的邓秀丽正低着头看手机,抬头的瞬间,就收回了即将走进去的脚步,干脆利落地掉头就走,还特别给监控室打了个电话,先把三号电梯的监控给掐了吧,等到老板回过神来,肯定也不想要自己的接吻录像在呈现在别人的视线之中。 但是,电梯门的打开,已经将两人的理智都给拉了回来,特别是辛曼。 辛曼手指抚了一下唇瓣,除了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有一丝痛感。 她有点嗔怒地瞪了薛淼一眼,“干嘛这么狠” 比起刚才,薛淼脸上才有了一丝变化,搭在辛曼肩头的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对你就是要狠。” 这句话让辛曼想起了那句在网络上特别流行的金句:女人,对自己就是要狠一点。 说完,辛曼原本想要直接按电梯下去的,却冷不防被薛淼拉出了电梯。 “我要迟到了。” 薛淼拉着她来到办公室里,拿起座机的电话就给宋主编挂了一个电话,“辛曼在我办公室里。” 宋主编当然也是个人精了,听见这句话立即就明白了。“好,我知” 一句话都没说完,薛淼就把电话给撂了。 办公室里特别静,除了上午的金色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好像是在地面上铺上了一层细碎的金子。 他抬眼看着站在门口的辛曼,松了松领口,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就搁在了茶几上,掀了掀眼皮,“关了门,进来。” 辛曼能看出来薛淼心情不佳,摸了摸衣兜,依言走过去。 薛淼问:“这两天哪儿去了” 辛曼低着头,“在天海公寓住了。” “怎么不回家” 辛曼被薛淼这句话给问的一愣。 什么叫不回家 她的家是哪儿,她怎么不知道 薛淼见辛曼不吭声,便哂笑了一声,“没话说了心虚了理亏了” 辛曼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了眨。 呃 她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心虚的 “呵,”薛淼将放在茶几上的双腿放下来,向前倾身,“那我问你,我给你的卡里的钱呢” “那钱还不是” 辛曼顿了顿。 她答应过薛子添,这事儿势必是要瞒着薛淼的。 虽然当时也说卡是一张无限额的卡,但是那天在跑马场,包括打碎的酒柜里的酒,以及欠下的赌马的筹码赌债,一次性那么大的一笔钱 “卡你既然给我了,那怎么花就都是我自己的事儿了,难道你还想要要回去不成” 辛曼也不甘示弱,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薛淼,一时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薛淼先破功笑了出来。 谎话说的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她是第一个。 “算了,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送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 薛淼起身,那种看着她忽然发笑的表情,让辛曼隐约觉得心里动了动,她靠过去,“那可是一张无限额的卡啊,你真要送我那我下辈子吃喝玩乐都不愁了,你就这么养着一个米虫” 薛淼转过来,手臂绕过辛曼的肩膀,长臂一揽,扣着她的后脖颈靠过来,唇刚好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你要是心甘情愿当米虫让我养着,那我就养着呗,又不缺你那么一点钱。” 辛曼的后背靠在薛淼的胸膛上,发丝夹在中间,卷曲了几个弯,挠着脖颈有点痒。 她转过头冲薛淼一笑,“得了吧,你肯定就是哄哄我的,我还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钱,心里用的踏实。” 辛曼想要从薛淼的手臂下面钻出来,却被薛淼一下子给勒紧了。 她佯装要被勒死的吊死鬼的表情,“谋杀了” 薛淼一时间拿她没什么办法,松了手。 辛曼倒是正经了许多,站在原地,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身体两侧,“薛总,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下去工作了。” 薛淼穿着一身挺括的西装,气质卓然,一看就是那种有内涵的成功精英。 “不行。” “” “亲我一下才能走。” 辛曼:“” 真的是难以想象,薛淼会用这么正儿八经的表情,说这种幼稚的话。 辛曼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薛淼双眸看着辛曼的背影,没有移动脚步。 辛曼走到门口,右手放在门把上,向后看了一眼,看见薛淼仍然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目光里似乎多了某些她原先一直看不懂,但是现在隐约已经看明白了的东西。 因为她自己经历过喜欢。知道哪一种眼神意味着喜欢。 有人喜欢,真的是一种特别满足的感觉,就好像是发酵酿造了许久的葡萄酒,终于散发出浓醇的香气。 她手指一顿,将已经开了一条缝的门重新关上,低着头重新走到薛淼面前,抬起头来,唇角是一抹笑,踮起脚尖,主动的在薛淼唇上落下一个吻。 似是在沙漠中缺了水的植物,终于在一场甘霖过后,徐徐绽开了一朵鲜艳的花。 自从上一次见到过宋南骁之后,辛曼就知道,肯定会再次见到宋南骁的,所以,她做好了准备,已经三年过去,纵然再有多么的不舍,也注定现在要形同陌路了。 只不过。这一次见面,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苏卿卿先给她打来的电话。 在办公室里,辛曼刚刚完成了一份表格的汇总,伸了个懒腰,在手边放着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辛曼没有存着,也没有记录。 辛曼微微蹙眉,接通了电话。 “曼曼么” 从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辛曼听起来感觉到陌生,只觉得这个声音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但是脑海里压根没有储存。 “是的,我是辛曼,请问您是” “我是你小婶,苏卿卿。” 临近中午,苏卿卿将辛曼约在一家西餐厅里吃饭,辛曼下了班打车就赶过去,但是在路上还是因为堵车耽误了时间,等到她赶到餐厅的时候,苏卿卿已经一个人喝了两杯白开水了。 辛曼道歉,苏卿卿摆手,“没关系。” 苏卿卿找来服务生点餐,点了一份牛排套餐,辛曼也要了相同的。 辛曼和苏卿卿并不熟,也就只见过几次面,甚至在三年前连婚礼的照片都不曾见到过。 但是,苏卿卿好似对她这个侄女十分关心,“你现在是在薛氏旗下的报社上班啊” 辛曼点了点头,“嗯,是记者。” 苏卿卿摇了摇头,“哎,那我和你小叔帮不了你什么,不大认识新闻媒介方面的人,你也知道,我现在回来也就顶多是在剧院当一个小提琴手,你小叔呢,也就是个神经外科的主刀医生,现在想要进xx医院都还有门槛” xx医院 辛曼听见这个医院,脑子里只是飞快的闪过一道光亮,没有深入去想。 辛曼虽然说口才也比较好,但是她并非是那种自来熟的人,面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小婶,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话,她在听,偶尔附和两声,也算是没有冷场。 “我家里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在辛家,就你能和年龄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吃过饭,苏卿卿抽出纸巾来擦了擦嘴角,“刚刚来c市,有很多地方都是不清楚的,有什么事儿要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辛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小婶您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苏卿卿笑了,“我就觉得咱俩脾性相投,你不用总叫我小婶,长辈要求的多也规矩多,在长辈面前,该懂点礼数还是要懂点礼数,咱们自己之间,你就叫我名字就成。” 辛曼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和苏卿卿坐在一起吃饭,简直就是煎熬,吃过饭离开的时候,辛曼原本以为是解脱,但是看到在饭店外面停着的车辆的时候,她只觉得更加是煎熬了。 宋南骁很可能是刚刚来到,靠在外面的车门上,手中的香烟才刚刚燃起。 “南骁,”苏卿卿拉着辛曼走过去,笑着对宋南骁说,“你来早了,正好,先送曼曼去公司吧。” 辛曼只是和宋南骁对视了一眼,很快地就移开了目光,“不用了,我离这儿不远,就两条街,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 宋南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已经转身开了车门,“上车吧。” 苏卿卿拉着辛曼,她不好挣脱,而且如果太过于刻意的话,会引苏卿卿怀疑,索性便道了一声谢了,上了车。 她坐在后车座上,而苏卿卿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子上。 苏卿卿将车窗摇下来一点,拿出镜子来补妆,“刚才吃得多了,不知道演出穿的那件修身的黑色礼服裙能不能穿上。” 苏卿卿要去大剧院,宋南骁似乎是搞错了方向,大剧院先到了。 他在大剧院前面停下了车。苏卿卿便先下了车:“我彩排不知道到几点了,我到时候直接打车回去。” 宋南骁点了点头。 他看着苏卿卿进了大剧院,才收回了目光,缓缓开动了车子。 他从后视镜看着辛曼,辛曼刚好也瞄向宋南骁,两人视线相撞,辛曼低垂了眼睑,别开眼看着车窗外,没有言语。 宋南骁问:“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辛曼直说:“很好。” 她不是那种圣母,离开了谁就寻死觅活的,虽然当初离开宋南骁的那段时间里,她的确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可是最终太阳东升西落,一日又一日,她总归还是要活下去的,所以,不知道到底是时间还是心痛,治愈好了她的那一段创伤,更或者是杜静心的流水相亲战略。 过了一会儿。宋南骁重新开口问:“你最近在相亲” 辛曼说:“奶奶想要给我介绍对象。” 只是辛老太太的一厢情愿罢了,辛曼只是不想要和辛老太太顶撞,所以就顺着老人家,况且张廷泽那边对她也没有好感,也就都是老人家剃头挑子一头热。 宋南骁问:“觉得怎么样” 辛曼原本已经在克制自己无波无澜了,但是在听到宋南骁的这句话,内心里的无名火忽然就蹿了起来。 “什么意思” 宋南骁语气平淡,“如果有合适的,就谈一谈也未尝不可,我也听说了,你这两年一直没有正经谈过恋爱,现在也二十七了” “我二十七跟你有关系么” 辛曼以前很讨厌那种以高高在上的身份,说她不恋爱不结婚就好像对社会有害一样,现在听到宋南骁也这样说,她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伴随了她整个青春期给她光亮给她努力的方向的男人,也一样面目可憎。 辛曼直起身来,看向前面的宋南骁,“我就算是这三年没有正经的谈过恋爱,没有想要结婚。那也不一定就是在等你回来,你不用太自作多情了,当初你跟我说了以后不要再联系,我就已经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如果不是你现在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压根就已经忘了还有你这个人” 她深呼吸了两下,觉得眼眶有点堵。 她现在是生气,可是生气为毛有想要哭的感觉。 泪腺发达也真不是一件好事儿。 “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宋南骁在路边停下了车,“你先坐到前面来。” 辛曼觉得自己胳膊不受控制的发抖,或许是气的,眼泪已经快忍不住了,直接开了车门就下了车,向前走了两步,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了。 上了出租车,辛曼就开始狂飙眼泪,前面的出租车师傅吓了一跳,赶忙将前面的一盒纸抽给辛曼递过来。 “小妹妹,有什么事儿过不去呢。” 辛曼摇了摇头。 她只是觉得委屈。委屈的不得了,其实不是因为宋南骁刚才的那句话,那只是一个突破口,她就是莫名的想哭。 辛曼记得,就连三年前,大学毕业前夕,宋南骁告诉她要分手的时候,辛曼都没有哭,就在她十分果决的放弃了国外知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然而现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泣不成声。 一直到了薛氏大厦,出租车停了下来,辛曼从钱包里找出零钱来递给出租车司机,下了车的时候,眼泪才勉强止住了。 薛淼刚好从餐厅里出来,就看见急匆匆进了洗手间的辛曼。 他对一旁的秦特助说:“你先上楼,我去趟洗手间。” 路边。宋南骁的车,熄火停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后面的车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催促。 他记得,他和辛曼的开始,是源于一次情不自禁的吻。 那天,宋南骁喝酒了,辛曼去接他,当时她才十七岁,是高二,未成年的面孔,稚嫩而鲜丽,来到酒吧门口就有一些混混对她动手动脚的。 辛曼狠狠的甩掉那些人的手,“你们给我让开我是来找我男朋友的” 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就走过来,脏手想要摸上辛曼的胸,“小妹妹,你长得这么可人,跟了哥哥怎么样” 辛曼一个巴掌甩过去,“滚开” “妈的,敢打老子。” 就在面前的混混抬高手臂。尚未落在辛曼脸上的时候,这人的手一下子被隔开了了。 没有预想到来的疼痛,辛曼睁开眼睛,就看见宋南骁已经开始拳打脚踢了。 宋南骁之前练过散打,每一招一式都是极致的痛的。 “快来找人” 不好,他们要搬救兵 就算是宋南骁的身手再好,一人难敌四手啊,辛曼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跑过去,拉了宋南骁的手就拼命的向巷子深处跑去。 风刮过面庞,一直到路口才停了下来,辛曼大口的喘气,转过去看宋南骁,“你没事儿吧” 她的个子在高二的时候已经有一米六了,这两年是她长个长得最快的时候,却仍然是和宋南骁相差很远,需要仰着头看他。 他喝了酒,酒气有点大。 就在辛曼仰头看他的时候,他脑子一热就吻了下去。 辛曼一下子僵住了。 这是她的初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轻吻,四瓣唇轻轻一碰,就点燃了那一根爱的火苗。 可是,后来的后来,记得那个大雪天,漫天飘舞着雪花。 宋南骁对辛曼说:“我们分手吧。”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果敢聪明的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就如同在骤降的温度中忽然冷凝的冰晶一般,僵住了。 她问:“你再说一遍。” “我们不合适,分手吧,”宋南骁说,“我要结婚了。” “你是认真的么” 辛曼有些亟不可待地说,“我已经拿到了国外好几所大学的offer,我们到国外去,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身份,我可以放弃这里的一切” 宋南骁打断他的话:“但是我不可以。” 这句话,将辛曼的心彻底的冻结成冰。 曾经,是他说的,牵着手,一起面对,不管未来是什么,可是现在,当她已经计划好他们的未来,他们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的新生活的时候,他却告诉她,要分手,更甚至已经有了结婚对象,要结婚了。 辛曼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宋南骁一个巴掌,然后转身,没有一丝停留的离开。 宋南骁还记得,那天夜晚的雪非常大,前面是一条笔直的马路,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下来,辛曼一步一步的离开,一直到路的尽头,终于消失成一个黑点。 而他就盯着辛曼走过之后,在雪地上踩下的一连串脚印。最终被雪花掩盖,一动不动。 那天,他在雪地里站了两个小时,脸上一片冰凉,隐约有湿漉漉的痕迹。 半年,他整整逼了自己半年,每一个日夜都在想,到底怎样才是对她最好的最终,他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他想要给辛曼一个正常的环境,她没有必要为了他就放弃所有,她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谁来告诉他,他是不是做错了 薛氏大厦中,一楼,女洗手间。 薛淼刚刚走进去,就听见一声呜咽,这一生呜咽,好像是图钉一样,不轻不重的扎了一下他的皮肉。 辛曼靠在洗手台上,眼睛红肿,能看出来已经不哭了,但是却因为刚才哭的太痛,导致现在抽噎停不下来。 她低垂着眼睑,抽出一旁的纸巾,一张一张的擤鼻涕。 忽然,在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擦的光亮没有一丝灰尘。 辛曼抬头看过去,是薛淼。 薛淼缓步向她走过来,伸出有些冰凉的手指,捏住了辛曼的下巴,“哭的真丑。” “我没、没有哭了。” “没哭”薛淼失笑,手指向上移,用指尖在辛曼的眼睑下方揩了一下,指尖湿润了一丝,“没哭怎么就流眼泪了” 辛曼其实原本已经调整好自己了,只觉得自己刚才哭的特别傻,但是,现在面对薛淼,面对薛淼的询问,她忽然一下子就觉得内心涌动出一股咸涩的味道,声调一转,直接扑到薛淼怀里,没有顾忌的大哭起来。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可能自己并非觉得怎样,但是面对别人的询问,就觉得委屈的不得了,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哭,就哭了。 很久之后,辛曼已经忘了当时的时间地点,却唯独记着,她抱着一个男人大哭,而这个男人,轻缓的抚着她的脊背,告诉她。 “想哭就哭出来,反正有我陪着你。” 辛曼就哽咽地问,口齿不清:“我、我哭多久你都陪着我” 这个男人说:“嗯。你哭多久我都陪着,陪一辈子。” 临近年关,快要放假了。 工作总结上的事儿很快就搞定了,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辛曼现在已经每天都回橡树湾了,有时候回的早了,还会辅导一下薛子添这个小恶魔的学习。 薛子添的期末考是在隔天,当天晚上,一向对于学习不以为意的他,竟然紧张的失眠了。 从十点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小时都没有睡着。 他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开了灯。 辛曼到厨房去倒水的时候,特别就关注了一下那边亮着的灯光,咦,薛子添不是已经睡了么怎么灯光还是亮的 她热了一杯牛奶,走向薛子添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薛子添靠在床头,手里面捧着历史课本,听见门口有响声,抬头一看,“辛曼” 辛曼端着牛奶进来,给薛子添放在床边,“怎么不睡” 薛子添挠了挠头:“睡不着。” 困,但是就是大脑皮层很兴奋,越是想要睡就越是睡不着。 “喝点牛奶,”辛曼问,“你是不是紧张” “没,没有啊。” 薛子添不自然的结巴了一下。 “你紧张都写脸上了,还没,没有啊,你骗不了我,”辛曼靠在书桌上,把薛子添手里的书给抽了出来,放在桌上,“睡不着就看一些催眠的书,你看考试的书越看越困,要不然,给你拿一本英文原著小说” 薛子添:“看不懂。” 辛曼笑了,抱着双臂。“其实紧张是人之常情,往前倒退十年,我当学生那会儿,也是紧张,不紧张才是不正常了,但是过分紧张就不正常了,你就把它当成是普通的小测验,考不好拉倒,反正你爸爸也不会把你逐出家门。” 薛子添噗嗤一声笑了。 “其实我当学生的时候,也特讨厌学习,总想着当个书呆子能有什么前途,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只是一条路,一条比较方便的路,但是如果你不读书不上学,当然也可能成功,天底下那种成功人士的例子也多了去了,不过,总归不可能是我,”辛曼说,“后来我想要出国,但是我英语不好,我就努力啊努力,攻克英语,你知道我英语那个时候好到哪一种地步么,雅思我能考了75分。” 薛子添知道雅思的分数划分,因为奶奶曾经也想要让他出国,他就了解了一下,当然,他如果出国的话,根本就不需要雅思成绩。 “那你英语是怎么学的” 小恶魔忽然对学习方法有了一点想法。 “就是背啊,”辛曼说,“背单词背句子背文段,我当时背英语背的都快要走火入魔了,甚至和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她随口问我一句话,我当时一句英语回答就冒了出来,听的对方一愣一愣的。” 薛子添听了哈哈大笑。 辛曼和薛子添说了一些话,有些是辛曼学生时代的趣事儿,有些是关于薛子添自己的内心调节,最后,辛曼看了他一眼,“放轻松了没有” 薛子添点了点头。 “那早点睡,别压力那么大,”辛曼说,“你只要能前进一名,就是进步。” 虽然说得都是快要说揽的话,但是薛子添也就像是吃下了一个定心丸一样,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 辛曼端着薛子添喝空了的牛奶杯从房间里出来,在刚出来就看见在一旁的墙面上倚着一个人影,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薛淼从辛曼手里将牛奶杯拿过来,放在一旁的桌面上,“跟着你下来的。” 辛曼皱了皱鼻子,“什么时候成了间谍特工,干起这种盯梢的事儿了” 她先抬步向楼上走,薛淼就缓步在后头跟着。 自从上一次在薛氏大厦,她抱着薛淼哭了个昏天黑地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有了一丝丝极其微妙的变化,但是究竟是哪里有变化,她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上,好像有不同了。 薛淼说了一句什么话,辛曼没有听清楚,便扭了头:“嗯” “你和子添的关系冰融了” “呃,是啊,我的人格魅力终于感化了那个小恶魔。” 辛曼笑了笑,直接推开了起居室的门,转身看见薛淼,嘴角带着那种似笑非笑,倒是让辛曼觉得有点芒刺在背的感觉。 “你怎么了” 薛淼直接向前一下揽住了辛曼的腰,眸中像是盛满了星光,“你的人格魅力什么时候也感化一下我” “你不用被感化了,你已经成神了。” 辛曼被薛淼这种说话的语气撩的心里痒痒的,想要侧身走掉,却被薛淼桎梏着。一点都动弹不得。 她柳眉竖起,“你到底想要干嘛” 不用薛淼回答,他就已经身体力行的告诉了她,他想要干嘛。 躺在床上,眯起眼睛来,感受着那种云端上的感觉,辛曼忽然觉得,原来被人喜欢会上瘾,恋爱会上瘾,做爱也会上瘾。 大年二十八这天,放假,因为公司里都已经人心惶惶了,便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辛曼连同大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去k歌,反正就只剩下半天时间了,一直嗨到半夜。 从ktv里出来,辛曼喝多了啤酒,有点摇晃。不过也不像是身边的周多多,这丫明明就不怎么能喝酒,非要跟人拼酒,搞的ktv跟酒吧似的,最后自己抱着麦克风都把自己唱哭了。 “忘记你我做不到从天亮到天黑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天黑黑” 周多多疯癫起来,让辛曼分分钟想要照着她的后脖颈来一下,让她彻底晕了。 另外几个同事先坐车离开了,“曼姐,不用帮忙么” 辛曼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到前面,等着多多的男朋友过来,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周多多身上一多半的重量几乎全都压在了辛曼身上,胳膊乱扑腾着,戳的辛曼肩膀疼,“来,我们再碰一个” 辛曼将周多多的胳膊给拿开,“你特么的给我老实点儿,等着你老公过来接你。” “我老公” 周多多哼了一声,“我没有老公啊,我现在还是未婚,我是单身谁都不能阻挡我的桃花” 辛曼无语。 也就只有李岩能受得了周多多了。 说起来周多多和李岩,应该是大学情侣中,为数不多生存下来的吧,从刚开始的同校恋,到后来的异地恋,到现在的同居生活中,不免的磕磕碰碰,吵架冷战,可是到底还是谁都离不开谁。 辛曼有时候都羡慕周多多,虽然普通家庭,没有什么钱没有什么权,但是生活顺遂,又有一个无比疼她的好男人。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辛曼一把捂住了周多多的嘴,旁边路过的陌生人已经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这两人。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她把周多多给撂在马路牙子上,让她安安生生的坐着,准备再给李岩打个电话,手机里却进来了另外一个电话。 薛淼的。 “结束了没有” 辛曼说:“结束了,刚刚出来。” 去k歌之前,薛淼原本是执意要去的,辛曼坚决反对,“你不想要当那个朋友们最讨厌的女人的男朋友吧,你要想来也行,结账的时候来。”最后薛淼在辛曼的淫威之下屈服。 电话里,薛淼说:“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了,刚刚周多多男朋友打来电话了,正好顺路,我就让她把我给捎过去了。” 李岩来的很快,辛曼刚刚挂断电话,就开着车来了,将坐在地上的周多多给抱起来的时候,周多多直接大叫了一声,伸手啪的一声在李岩脸上拍了一下。“流氓” 辛曼:“” 李岩跟辛曼不顺路,辛曼还是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橡树湾的地址。 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辛曼,“橡树湾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啊,都是大老板呢,我之前送一个小孩儿去橡树湾,原本打车费打表就48,他甩给我两张百元大钞,直接不用我找零了。” 辛曼:“” 这种少爷行为,听着怎么这么像是薛子添 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忽然,嘭的一声,辛曼正低头看手机,不料想车子忽然倾斜了一下,不过还好司机师傅老练,很快缓慢行驶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 司机师傅已经解了安全带下车,“好像是爆胎了。” 辛曼跟着司机师傅一块儿下车,站在后面看了一眼,确实是爆胎了。 司机师傅说:“我这儿有备用轮胎,要不然你等会儿,我换下轮胎。”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那好吧。” 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走了一半的路再换另外一辆出租车。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从辛曼身边经过一辆私家车,缓慢的行驶过去再倒回来,辛曼还觉得稀罕,忽然就见车窗摇下来。 096 过年,“冷战”伊始 (钻石4400加更合并) “辛曼,我看着就像你。” 从缓缓的打开的车窗看进去,辛曼反应了几秒钟,才从记忆库里搜罗出这人的影像,就是辛老太太致力于给她的相亲对象,张廷泽。 张廷泽问:“怎么在路边站着,等车” 辛曼耸了耸肩,“打的车爆胎了,我在等师傅换轮胎。” 张廷泽说:“上车,我送你。” 一旁的出租车司机一看辛曼这是遇上朋友了,便让她走了,辛曼将打表的钱付给司机,便上了张廷泽的车。 和张廷泽也有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自从上次在宴会上见过之后,辛曼隔三差五地回接到辛老太太的电话,邀约出去,可是辛曼既然已经戳穿了辛老太太的想法,就是想一百个法子也会脱身。 再说,恰逢年关,都是在忙着过年的事儿,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了,哪里会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家族联姻上,倒是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 这一次见到张廷泽,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这回辛曼是报的橡树湾的地址。 张廷泽嗤了一声,“你的住房还挺多的啊,狡兔三窟,上回天海公寓这回橡树湾下回别让我把你送到峰山别墅区。” 辛曼差点给忘了,上回让张廷泽送的地方的确是天海公寓。 “天海公寓是我的住处,橡树湾是我男朋友的住处。” 面对张廷泽,没必要遮掩。 张廷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不用在我面前炫耀你有男朋友这种生物,我也有女朋友,你不用多想。” 辛曼压根也就没有多想。 她在向后靠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臀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硌着,皱了皱眉,侧身瞅了一眼座椅,看见是一串很漂亮的琉璃珠。 辛曼拿起这串珠子,“你女朋友落在这儿的手珠” 张廷泽从后视镜里瞧了一眼。“嗯好像是。” 好像是 辛曼将珠子放在前面的储物格里,“这么晚了,刚送女朋友回去” “嗯。” 看张廷泽一副不想多说的表情,辛曼也没有多问,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边有喜欢的女孩儿有女朋友,但是张老夫人却要给他广撒网的在名流圈里相亲。 到了橡树湾,张廷泽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辛曼道了谢,下车刚要关上车门,忽然听里面的张廷泽叫住了她。 “辛曼。” “” 张廷泽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挠了挠头,“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辛曼这人热心归热心,但是绝对不做这种事先承诺的事儿,帮忙可以,但是也要先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量力而为。 张廷泽欲言又止,“算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再给你电话。” 说了一半的话就不说了,也真是不勾人的好奇心会死啊。 “你手机号再给我一遍,上回我奶奶给我我没记。” 辛曼还没来的及回答,张廷泽就好像自己在自言自语似的,“算了,搞的我给你要电话好像是我看上你了似的。” 辛曼:“” 等张廷泽的车开动了,辛曼转身往公寓门口走,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在门口的那个身影有点熟悉,再走近了两步,的确是很熟悉。 “薛淼” 薛淼靠着大门,身上穿着一件长风衣,一手插在衣兜内,一手携着半支烟,抽了一半了,烟蒂上的火星明灭了一下,在背光的墙面后,晃了一下眼睛。 “你怎么下来了” “我不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送的你,”薛淼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不让我去接你,因为有小鲜肉的专车接送” “不是,我本来是打车的,但是路上那出租车爆胎了,刚好就碰上路过的张廷泽。” 辛曼原本解释起来也没有什么觉得不妥的,但是现在说起来,再看薛淼的脸色,似乎是越来越黑了,她难道是说错了什么吗 可是,这不是事实么。 薛淼反问了一句,“是谁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周多多的男朋友顺路把你送过来的,不用我去接了” “那当时我确实是想要让李岩顺路送的,谁知道不顺路,”辛曼说,“再说了,我不是不想麻烦你么” “你觉得这是麻烦我我在家里等你一个晚上,结果你现在跟我这么客套” 辛曼也有点火了,莫名其妙的,不就是因为没让他去接么,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只是觉得这么晚了不想要你再出去了” “这么晚了。你不想麻烦我,但是能麻烦别的男人送你回来” “我说了,只是路上顺路遇上了” 两个人之间的火光噼里啪啦,持续升温。 “好,就算是顺路遇上了,”薛淼弹了一下烟蒂上的烟灰,“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单独打车,也不怕遇上黑车” 辛曼败给薛淼了,但是她知道现在再就这么个话题吵下去,她肯定是要落后风了,索性死死地瞪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大马路边,对视着,火光在视线交接的地方噼里啪啦的炸开,经过的车辆还有专门停了车看的。 过了约莫有一分钟,辛曼绕过薛淼,抬步就向橡树湾里面走去,薛淼在后头抽了一支烟才跟上。 冷战,开始于年二十八。 年二十九这一天。原定就是给薛子添庆祝成绩突破的。 薛子添这一次没有超常发挥,但是绝对是正常发挥了,考了个全班第二十三名。 历史最高成绩,创纪录了。 当时拿到成绩单,薛子添一蹦三尺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考了全校第一呢。 不过,有进步就成。 这天晚上,辛曼带着薛子添去吃了一顿烤肉,算是作为成绩好的奖励,薛淼也跟着,付账。 薛子添看辛曼真的是越看越觉得顺眼,其实老薛找这么一个女人,也未尝不可呢,除了嘴巴毒点脾气差点,最起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且在某些事情上和他有共同话题,比如说网游和打台球。 “你会打台球” “当然了,我初中的时候就开始玩了,”辛曼说着,也没忘了在最后的时候加上一句,“但是我告诉你,我那个时候跟你这个时候不一样,所以你别学我,儿时不学无术,现在就只能在人家的手下当一个小职员。” 说着,辛曼若有所指的瞄了一眼在一旁的薛淼。 薛淼依旧是一副高冷的模样,高兴了甩她一眼,不高兴了索性连眼皮都不抬,辛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了头。 切,爱理不理,反正他又不是空气,不呼吸就会死。 薛子添顿时十分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那我们一会儿去打台球吧” 对于这种要求,辛曼根本就不用想需要怎么拒绝,直接把球踢给薛淼,反正薛淼这里肯定会ass掉的。 她耸了耸肩,“我无所谓啊,那要问你爸了。” 薛子添满怀期待的双眼看向一旁的薛淼。 “可以。” “咳咳” 辛曼差点喝呛了。 薛淼竟然同意了陪着薛子添去打台球 在大年二十九这天晚上来打台球,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家人了。 台球室是薛淼的一个朋友开的,辛曼这么一家人到来的时候,老板谢聪已经早早地在门口等待了。 薛子添显得跃跃欲试,因为和辛曼之间的关系,总想要在她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辛曼与站在门口的老板颔首点头示意,便跟着薛子添先进去了。 谢聪递给薛淼一支烟,见薛淼摆手,“哟,这是戒烟了” “戒烟谈不上,这会儿没想着抽。” 薛淼并没有烟瘾,只是偶尔想抽才会抽上一根。 谢聪已经年过半百,和薛淼认识,中间倒是多亏了警局的许朔,是当初在涉及到一次儿童拐卖案的时候,早在十年前,帮谢聪找孙子,可是到最后,也没有把孙子给找回来,不过,谢聪倒是和这两个年轻人有了联系。 “许朔在里头呢。” 薛淼狐疑了一下,“许朔” 好端端的,快过年了,许朔也来打台球 谢聪瞧出了薛淼眼底的疑虑,“跟你一样,带着一个姑娘来的。” 辛曼和薛子添一进来,就看见在门口台球桌边的一个女人,一头长发,背影娇俏,穿着一件皮夹克,正在往杆头上擦着滑石粉。 她看她的背影,像是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 一旁的薛子添没有辛曼那么多的心思,直接绕过辛曼,向一旁的台球桌走去,询问道:“辛曼,就这里吧” 辛曼说:“嗯,好的。” 倒是那个穿着皮夹克的长发女人,在听到薛子添口中叫出辛曼的名字,忽然一下子转过来身。 “辛曼” 辛曼听见这个声音,再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到这么一张熟悉稚嫩的面庞,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背影熟悉了,还真是一个大熟人。 她笑着打招呼,“莫兰,晚上好。” 莫兰手中拎着球杆,向辛曼走过来,看见辛曼身后跟着的那个大男孩,“哎哟,倒是没有想到,你那边勾搭着一个,这边还勾搭着一个,这还是个孩子吧,真是没想到,你这还玩儿起流行的老少恋了,老牛吃嫩草啊。” 辛曼脸上的笑慢慢的凝固了,冷声呵斥道:“嘴巴放干净点” 曾经,在薛子添给辛曼送花送情书,却被当时还在报社的刘晶晶给逮了个正着的时候,也曾经说过她玩儿姐弟恋,当时辛曼没有反驳,那是因为她还没有和薛淼发生关系,而且她的内心对于薛淼也是抵触的。 然而现在,薛淼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男人,那么身后的这个男孩子,之于薛淼是什么关系,之于她就是什么关系,容不得别人半点指指点点。 在那边球桌上试球的薛子添听见辛曼的话,便把球杆放下去,就走了过来,“诶,这个大婶是谁,你认识啊” 辛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认识。” 莫兰脸都气绿了,她还不满二十,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喊她大婶。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莫兰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气火爆,听见薛子添的这句话就炸了,但是,她的嚣张气焰,在随后进来的薛淼进来的时候,一下子熄灭了。 因为,那个男孩子叫了薛淼一声:“爸” 莫兰觉得脑子有点懵。 她知道,薛淼是有个儿子,也知道,这个儿子现在是初中,有十三四岁了,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也没有一点年龄概念,十三四岁,到底是多大的男孩子啊。 现在,总算是见着了。 薛淼走过来,看到莫兰也是有些许惊讶,因为刚才老谢在外头说的许朔带过来一个姑娘。难不成,就是莫兰 辛曼见薛淼来了,直接扫他一眼,转过来拉着薛子添就向台球桌走去,“打球。” 就算是薛子添再迟钝,现在也能感觉的到了。 他神秘兮兮地靠近了辛曼,“嘿,那个你跟老薛是不是吵架了” 辛曼掀了掀眼皮,“吵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两个吵架了” 薛子添揉了揉鼻子。 吵架是没吵架,就是总觉得怪怪的,就比如说,吃饭的时候,辛曼在厨房里做完饭,明明薛淼也在客厅,辛曼就叫薛子添:“叫你爸吃饭” 而老薛也是一样。 他就是两人的传声筒。 “我明白了,你俩不是吵架,是在冷战。” 快过年了还冷战,也真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太单调无聊了,想要找点机会来活络一下。 另一边。薛淼询问莫兰,“一个人来的” 莫兰眼神飘忽了一下,“呃,算是吧。” 算是吧真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薛淼笑了,“难不成是跟着警察叔叔来的吧” 这么一句调侃,倒是让莫兰脸红了一下,梗着脖子,:“我就是跟着他过来的,有什么错儿” 莫兰见到许朔,原本也是巧合。 时间退回到三个小时之前,她在商场买东西的时候,刚好遇上小偷,直接划烂了她的名包,将里面的钱包连同手机都给拿走了,但是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直到听见在商场出口,有拳打脚踢的声音,还伴随着哀嚎,才看过去。 一看不要紧。那人正是便衣的许朔。 许朔钳制着小偷的手在身后,一条腿曲起抵着他的腰,死死的按在墙上,小偷手腕一抖,钱包和手机就都松了,许朔轻松地接过来,等到保安过来之后,直接把小偷推过去,“扭送派出所吧。” 他把钱包和手机递还给失主,却是没有想到 “是你” 在许朔的印象里,莫兰就是一个骄矜不懂事儿的大小姐,上次在警局里已经充分见识过了。 莫兰撇了撇嘴,“是我又怎么样” 她直接就从许朔手里想要将钱包和手机给抢夺过来,却被许朔给闪开了。 “干嘛刚才那人是偷,你现在难道是想要明抢” 莫兰的话没有一点客气,瞪着许朔。 许朔冷冷的瞧着莫兰,“也倒是稀罕了,我帮你把钱包手机给追回来了,结果你现在一点表示都没有口头感谢都没有。还这么理直气壮,呵,我也真的是见识了。” 他说完,就将钱包和手机丢还给了莫兰,双手插兜向外面走去。 莫兰正在稀奇着,怎么就这么简单就把钱包还他了,也是怪她错怪他了,的确是应该谢谢她的。 她咬了咬唇,跟上去,似乎是有点抹不开面子,却依旧说:“谢谢,你想要多少钱” 她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这些够么” 许朔看向莫兰的眼神里有冷意,“你就是这么打发我的你钱包里的钱和卡,不得分给我一半” 他冷哼了一声,转头就向外面走。 莫兰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许朔口中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急急忙忙地跟上,“刚才对不起了。我请你吃饭吧。” 许朔“嗯”了一声,“行啊,走着。” 然后,两人悠悠晃晃的就来到了老谢开的这家台球厅,在下面有一个拉面馆。 莫兰跟着许朔进了这家拉面馆,店面很小,里面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八张桌子,当然,不算在店面外面支起的篷下面摆着的桌子和小马扎。 “老板,两碗拉面,一大一小。” 说完,许朔就转过头来看着莫兰。 莫兰怒视着许朔,“你看我做什么” 许朔说:“掏钱啊,不是你说了请我吃饭的么” 莫兰有点惊讶,“就吃这个” 两碗拉面,大碗十二小碗八块,一共二十块钱 刚才她拿出好几百许朔都不要,结果就吃这么两碗拉面 莫兰出手从来都是阔绰,二十块钱的谢礼,压根就拿不出手来,现在,却要坐在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拉面馆里,吃什么劳什子的拉面。 不过五分钟,老板就将拉面给端了上来,许朔也是不客气,自己吃那一大,将一小碗拉面推给莫兰,自己已经放了辣椒,拿了筷子开吃。 莫兰皱着眉,看着对桌的许朔吃的很香的模样,“好吃” 许朔扬了扬下巴,“你尝尝。” 这种地方的拉面,莫兰是第一次吃。 但是,味道 咦,还真的是不错。 吃了拉面,许朔上来到老谢的台球厅找人外加上打台球,而莫兰呢,因为不想要回家。索性就跟了上来。 许朔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外面台球场子里就显得热闹的多了。 “淼子”许朔走过来,“你也来打台球” 薛淼向另外一边的两人瞄了一眼,“陪着人过来的。” 一旁的莫兰看着那边两人打球,也是跃跃欲试。 她向许朔询问了一句,“我去那边打两杆,然后就走。” 许朔点了点头。 等到莫兰走过去,薛淼才问:“你跟莫兰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丫头片子,路上遇上她包被人给偷了,就顺手帮了一把。” 许朔靠着身后的墙面,拿出一支烟来点上,目光落在那边台球场,吹了一声口哨,“你女朋友身材不错。” 薛淼便顺着许朔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辛曼刚刚脱了外衣,里面穿着一件衬衣套毛衣,下面是一条阔腿裤,显示出十分纤细的腰身,修饰出一双长腿细腰,胸部饱满浑圆,曲线立显。 在弯腰撑杆打球的时候,腰身俯身趴在球案边缘,衣衫下摆向上,露出后腰上一片白皙的肌肤。 薛淼眼睛有点冒火。 让辛曼来打台球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往前倒退个十年,辛曼还能一杆清台,但是现在时间久了,不怎么玩,手生,等到台球桌上大半的球都进了洞,才最终丢了杆子,看向莫兰,“该你了。” 莫兰不甘示弱,赢了这一局。 不过,辛曼是属于那种学的快,一练就上手的,终于在一杆清台之后,将杆子丢在了一旁,“薛子添。你过去打。” 说着,辛曼便向后退了两步,原本记忆里,这后面是有一个台球桌,她本想双手扶着台球桌跳坐上去,却不料摸到了温热的身体,顿时就感觉到对方一下子绷紧了。 她侧过头来,刚才是摸到了薛淼的大腿。 向上瞅,视线刮过薛淼的衣角,落在他光洁的下巴,以及一双有点冒火的明眸上,忽然就起了一点调戏的心情,原本打算收回的手,又特别在他的大腿上摸了两把,笑了笑:“手感不错哦。” 薛淼脸有点黑,直接伸手扶住辛曼的腰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略微冰凉的手指抚上她刚才因为运动而裸露在外的皮肤,不免的有点酥麻。 他将她外面穿着的毛衣向下一拉。旋即扶着她将她报上了台球桌,自己则在一旁靠着,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眸中那一点波澜也给掩了。 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眼光只是在刚才辛曼伸手摸到她大腿的时候,有了一丝的波动,现在更是连眼神都没有向这边扫一眼。 辛曼白了薛淼一眼,这人还真是闷骚。 不说话就不说话,又死不了人,不就是冷战吗,大不了大年三十也不跟她说一句拜年的话,看谁能死撑到底。 薛子添和莫兰两人来了两局,过了一会儿,薛子添都热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莫兰手机响了,去接了个电话。 “姐你过来吧,在” 莫兰报上了地址,对薛淼说:“二哥,我姐要来。” 薛子添听着莫兰这个称呼。说实话有点憋气,特么的就比她大几岁,还叫他老爸叫哥,占便宜么 而莫兰瞧着薛子添,也有点尴尬了。 明明就大几岁,难道她和薛淼好了,真要让这个男孩子叫她叫小妈啊,她可不像辛曼一样不要脸,占人家小孩子的便宜,哼。 薛子添的球技也不错,辛曼在一边儿看着,“薛子添,你球打的这么好,平时上学的时候,没有少背着你爸来台球厅吧。” 薛淼抱着手臂,没打算搭腔,倒是薛子添瞄了一眼薛淼,然后瞪了一眼辛曼。 这女人还真是 跟老薛冷战着,还想借他的名义跟老薛说话。得了,他又成了传声筒了。 莫兰叫了薛淼过来打两杆。 许朔说:“过来打两杆,我就走了。” 薛淼这才从辛曼身边起身,顺手将外套的一件休闲西装外套脱掉,丢给辛曼,走向台球桌。 辛曼看着他的背影,隐约有一种预感,他打起球来,肯定很好看。 薛淼的球技根本跟辛曼都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可以说,比辛曼还要高出一个档次,辛曼就算是一杆清台,也只会中规中矩的打,但是薛淼就不一样了,明明能直接打进的,偏偏要算一下角度,用另外一颗球去击打进洞。 不过,辛曼真的没有猜错,薛淼打球真的是养眼。 辛曼托着腮,看前面的薛淼,他今天穿的是一身休闲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扎在西裤之中,身体向下压,手指摩挲了两下球杆,清脆的一声碰撞。 一旁的莫兰拍手:“进了” 辛曼翻了个白眼,谁没有眼睛不能自己看啊,用得着你拿一个小喇叭广而告之 过了约莫有十分钟,莫婷来了。 莫婷穿着一件香芋色的皮草,进来的时候便咳嗽了两声,辛曼首先看了过去。 “姐” 莫兰跑过去,“你感冒还没好啊不是在家一直养着么。” 莫婷摆了摆手,“在家憋了这么几天,也该出来透透气了,你们玩儿的怎么样了” 她的目光扫向辛曼,看见她身上披着的一件男士西装外套,再看一眼站在球桌边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的薛淼,目光微微闪了闪。 辛曼刚才觉得有点冷,也懒的去挂衣架上去拿自己的外套了,便直接将薛淼的外套披在身上了。 他既然将外套丢还给她了,那她不如物尽其用。 许朔找了个借口先离开,薛淼便将球杆撂下,“我们也准备走了。” 薛子添恋恋不舍地又打了一杆,才收了杆,到衣架上拿自己的外套,顺手帮辛曼也拿了。 咦 辛曼什么时候披上老薛的外套了 薛子添眼珠一转,三下五除二将辛曼的外套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外面走去。 辛曼从台球桌上跳下来,将后背披着的薛淼的外套递给他,转头就去拿衣架上的外套 但是 她的衣服呢 辛曼觉得有点难以置信,跑过去看了看,这个衣架上没有,另外一个衣架上也没有。 这年头,见过偷钱包偷手机的,没见过还偷外套的。 她走出台球厅,楼下,薛淼正在跟老谢说话,薛子添跟一根棍子似的立在一边。 薛淼余光看到辛曼。便对谢聪说:“先给你拜个早年,改天我再过来。” 谢聪说:“还过来个毛,都过年了,老子要打烊回老家了。” 楼下的温度没有楼上高,一出台球厅,辛曼就打了个喷嚏。 真冷啊。 她一定要诅咒偷她外套的那个人不举 然后,薛子添也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睡在骂他 就在辛曼动的有些瑟缩之际,肩膀上忽然就沉了一下,感觉后背一下子被温热的气息所笼罩住。 辛曼侧了侧头,目光落在肩膀处,是一袭黑色的衣领。 薛淼已经从后面绕过来到辛曼的面前,修长好看的手指在辛曼的领口处系了两下,系着扣子。 辛曼抬起眼帘瞧着薛淼,黝黑的瞳仁,以及头顶有些白茫茫的灯光,开口刚想要说谢谢,薛淼已经收回了手。“不用说谢谢,知道你也不是真心的。” 辛曼:“” 要不是真的觉得冷,辛曼现在肯定把这件厚实的外套脱掉,然后狠狠的摔到薛淼身上,然后对他怒吼一声:老娘不稀罕你的外套 但是现在 她默默的将领口竖了竖,跟上了薛淼的脚步。 心里还是喜滋滋的,有人关心她的冷暖,有点幸福的感觉。 莫婷看着薛淼走近,刚才他和辛曼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自然也是尽收眼底。 薛淼去取车,辛曼和薛子添站在路边等候,莫婷和莫兰两人是莫家的司机来接,已经到了。 莫婷对辛曼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辛曼客套地说:“你们路上小心。” 莫兰对于辛曼当然是不屑,已经开了车门先上车,而莫婷转过头来,笑了笑:“淼子受了凉,待会儿回去记得给他熬一碗姜汤,还有” 莫婷对车内的莫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莫兰已经将后面的一个袋子拿了出来。 “这是淼子的衣服,上次在外头给我穿,干洗过一直忘还他,你待会儿帮我还给他,正好,穿上衣服别受凉。” 辛曼脸上的笑意没有改,伸手接过来,笑了笑:“嗯,好的。” 可是,等到莫家的车开走了,辛曼脸上的笑就即刻耷了下来。 呵呵。 是个女人就脱了自己外套给人家穿啊她以前就该知道,薛淼的女人缘就是好,桃花接连不断。 她刚才竟然还觉得薛淼怕她冷给她衣服穿觉得很幸福看来她以前真的是太不幸了,这点子事儿就觉得很幸福 薛子添在那边叫,“辛曼,我爸车开过来了” 辛曼走过去,上了车就把手里的袋子往车后一扔,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扔到薛淼身上,有点火气,都撒在这件外套上了。 薛淼挑眉看了一眼辛曼,见辛曼抱着手臂,眼睛看向车窗外。 薛子添在后车座看着,抱紧了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摸了摸辛曼大衣上的毛领子。 刚才两人之间的氛围不是好了一些了么,怎么现在又降至冰点了 大年三十。 一大早,便都起来了。 刘阿姨也早在前几天就已经回老家去过年了,偌大的房子里就辛曼、薛淼和薛子添。 辛曼将冰箱里的肉拿出来,切成块放进绞肉馅机里,这边已经切好了葱姜,烹了一下油,切了一段莲藕,切碎了和烹油一块倒进肉馅里,拿着筷子开始顺时针一个方向搅拌。 搅拌了一会儿,觉得手有点酸了。 她听着外头像是有薛子添的说话声,便叫了一声:“薛子添进来帮忙。” 说完,她就到另外一边的料理台上去和面了。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逐渐接近,辛曼直接指挥道:“顺时针搅拌,多搅一会儿。” 这时候,薛子添从洗手间过来,打了个哈欠。 这大早起的,都去哪儿了 他往厨房里面一走,就瞧见这么背对着背的两个人,吐了吐舌头,重新把头给缩了回来,去换自己的新衣了。 辛曼这边把面片准备好了,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侧过头来看,“好了没” 看见薛淼,吓了一跳。 “吓了我一跳,怎么是你” 薛淼刚刚停下手,随便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饺子馅已经搅拌的粘稠了,瞧了辛曼一眼,眉梢向上一挑,转身就走了出去。 辛曼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大过年的都装深沉,到底看谁能挺到最后 半个小时之后,饺子端上桌,辛曼招呼薛子添来吃饺子。 “薛子添,叫你爸去贴对联,然后过来吃饭” “哦。” 明明薛淼就在面前,还非让他传话。 吃过饭,辛曼要去裴家,而薛淼带着薛子添要去薛家。 薛淼顺路,便先把她送到了裴家。 大年三十这天,天气有点低沉,头顶的云低沉沉的,灰霾色,好像是要下雪了。 到了裴家老宅,辛曼先下了车,“拜。” 她特别是在另外一侧,与薛淼说话,薛淼正在储物格里面不知道找些什么,随口嗯了一声。 辛曼直接扬手将车门给狠狠地甩上了,让坐在后车座的薛子添都吓了一跳,“辛曼干嘛那么用劲儿” “找存在感。”薛淼已经转了方向盘,从后车镜里看着辛曼的身影。 辛曼今天穿着一身米灰色的大衣,配上一条黑色的铅笔裤。红棕色的短皮靴,头发没有扎起来,披散在肩头,耳垂上带着两枚珍珠耳钉,有一种别样的气质美。 薛淼心里想,其实辛曼还是披着头发好看。 辛曼双手插着衣兜,看着薛淼的车子开走,才转身准备走进裴家大院,转身没料想就看见了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杜静心,手拎拎着包,像是要去拜年,不知道刚才有没有看到送她来的薛淼。 不过,杜静心倒是也没问,直接拉了辛曼,“走,跟着我一块儿去拜年。” 平常拜年都是找裴颖,不晓得这一次杜静心怎么就一个人。 挨家挨户地拜了年,这母女两人一同往回走,杜静心忽然开口问:“刚才送你来的那辆车。是谁的” 097 收复她这块湿地 (钻石4600加更合并) “我男朋友啊。” 辛曼直接回答道。 反正也没打算瞒着杜静心,况且原本这个薛淼就是杜静心介绍给她相亲认识的,现在在一块儿,感情逐步递进,倒也是顺遂了杜静心的愿望。 果然,知母莫若女。 杜静心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嗯,那就常联系着,这交往了有五个月了吧,什么时候觉得差不多了,就见见家长,争取今年年底之前先订了婚。” 订婚 辛曼抿了抿嘴唇。 早在半年前就已经领证结婚了。 不过,在保守一点的父母面前,这种闪婚的事情还是不要提了,跟着父母的节奏,循序渐进的来就好。 其实过年,对于小孩子是一种期待,但是对于大人来说,只是团圆,再加上是一种礼节。 辛曼对于过年的期待感已经越来越小了。 大早上的来到裴家,先去给裴临朝拜了年,拿到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辛曼推辞不要,但是裴叔叔却是执意要给。 辛曼笑眯眯地收下,“谢谢裴叔叔。” 裴颖的大姐裴明丽和二姐裴新雯都已经婚嫁,大年三十这天,都只在家里呆了半天,就准备去夫家,初二的时候再回门回娘家。 辛曼与这两位向来没什么交集,也就是见面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裴颖昨天晚上凌晨两三点才睡着,一直到十点多才睡醒,洗漱过后下来,见了辛曼直接就扑过来,“姐新年好” 辛曼揉了揉她身上穿着的珊瑚绒的厚实睡衣,“新年好。” 裴颖直接伸出手掌来,辛曼狐疑地看她一眼,“干嘛” “压岁钱啊。” 辛曼翻了个白眼,从衣兜里摸出来一张十块的递给裴颖,“给。” 裴颖切了一声,“真小气。” 虽然现在都流行在网上发红包抢红包了,但是辛曼还是觉得用直接给的比较有质感,网上抢个红包一千四的。和拿到手里一千四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裴颖下来的时候,大姐和大姐夫已经走了,沈易风临时接了一个电话,对裴新雯说:“我们在这儿吃的,今天去h市过年,我一会儿开着车走。” 辛曼和裴颖两姐妹正坐在沙发上联机打手游,她听见沈易风的话,就敏感的察觉到,坐在身旁的裴颖,脊背有些僵硬。 辛曼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扫了一眼裴颖,然后手中一个动作,就把手游里的裴颖给打死了。 “gaover了。” 裴颖:“” 辛曼将手机收了,“好了,就这样吧,不想玩了。” 裴颖揪了揪身上的衣服,直接起身,“那我去楼上换身衣服。” 在经过沈易风身边的时候,裴颖低着头向前走,而沈易风侧了侧身,肩膀似乎是无意地轻微地撞了一下裴颖。 裴新雯并没有发觉,还在跟裴临朝在看电视,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忽然招手叫沈易风过来,“易风,你过来,这不是你那个大哥么” 沈易风缓步走过来,看着电视机屏幕上的影像,“嗯。” 辛曼对财经新闻向来没有什么兴趣,况且大过年的,就算是电视上也全都是在歌功颂德的,全都是歌舞升平盛世太平,便起身跟着裴颖上了楼。 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听见沈易风说:“是我大哥前一段时间跟薛氏合作谈的那个油气田的合约。” 辛曼听见薛氏这两个字,脚步顿了顿。 沈易风说:“只不过中东那边,终归是有点不熟悉,商业上不熟悉的还是要少接触为好” 辛曼也没有再继续听,上了楼。 二楼,裴颖的房间是在最尽头。 辛曼敲了敲门,得到裴颖的回应之后,便打开了门。裴颖刚好换上了一件黑色的长毛衣,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打底裤,脚上是一双米白色的浅口鞋,显得身材窈窕淑女。 她正在化妆台前面选择发卡,看似有些犹豫不决。 辛曼走过去,顺手捡了一个镶红钻的发卡递给她,“这个。” 深色系的衣服,需要配上一点亮色。 裴颖拿过往头发上比了一下,“好看。” 辛曼看了一眼裴颖的窗边,摆放着一个镜框,镜框中是她在十八岁那年成人礼拍的写真中的一张,淡黄色的一件小礼服裙,坐在秋千上,脸上的笑阳光灿烂,她走过去,拿起这张照片看了看,但是在镜框后面,却并非是想象中的木质质感,而是光滑的。 她皱了皱眉,将镜框转过来。 后面,在镜框下面的边缘。夹着一张大约是有四五寸照片,在里面夹着。 辛曼扣住边缘,想要将反着夹在里面的这张照片给拿出来,在抽出一个角的时候,裴颖忽然走了过来。 “姐” 裴颖已经伸手握住了相框,却已然是来不及了。 裴颖从辛曼手中将相框给拿走,刚好就剩下辛曼手中捏着的这张照片。 辛曼一看,便知道这照片是数码相机找出来的,然后去打印店里专门给洗出来的。 裴颖一把将照片抢了过来,拉开抽屉就丢了进去。 辛曼抱着手臂靠着身后的书桌,“我都已经看见了,你再藏也没用。” 那张照片,是裴颖和沈易风的合影,背景是大片墨绿色的爬墙虎,裴颖身上还穿着高中丑的要命的校服,当时还不是长发,是比较可爱的波波头,沈易风揽着她的肩膀,身上的白色衬衫衣袖袖口向上卷起,露出手腕处的昂贵男士腕表,已经将成功男人的身份昭显出来了。 一个是上流商场沉浮的生意人,另外一个是尚且在学生时代的清纯小姑娘,身份差异悬殊。 裴颖咬着唇,坐在了床边,向后靠在墙面上,眯起眼睛。 辛曼低头看了一眼妹妹,“裴颖,我以为我上一次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你现在还在给自己留念想明明知道不可能,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你如果一直放不下,就只能是把你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去,最后受伤害的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 裴颖还是没吭声。 “你不是要升大二了么我知道在a大,大二大三大四,都有交换生的名额,要我说,你换个环境吧。” 辛曼这话是说的真诚的,在裴家这个大环境里,沈易风作为裴临朝的二女婿,必定会时常过来,而就裴颖的性子来说,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 “姐。你就觉得我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没法好好相处” 裴颖忽然拍了一下床,伸手就把辛曼给拉了过来,让她直接坐在了床上,“姐,你别想那么多了,我现在绝对一门心思是想他是我姐夫,真是我姐夫,我都交男朋友了。” “呵呵,”辛曼皮笑肉不笑,“男朋友那你告诉我啊,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在哪儿上学什么专业的” 辛曼原本打包票裴颖回答不上来,这小妮子一看就是糊弄她的,更或者 是糊弄现在在门外的那个男人的。 辛曼刚才在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将门完全关上,留了一条缝,她眼角的余光落在门板处,刚好就可以看见外面的黑影。 裴颖十分认真的说:“叫郑融,二十五,是x大的研究生,学的是有机化学,我还有他照片呢,我们两个人的亲密照,你要不要看” 辛曼:“”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啊”裴颖古怪的撇了撇嘴,“你想到哪儿去了,思想龌龊肯定不是床照” 裴颖果真将手机打开,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来。 辛曼一看,果然,是两人牵手的一张照片,这个大男生长得浓眉大眼,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脸上带着阳光的笑。 “不是s的” 裴颖举起右手,“要是s的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辛曼余光扫着在门口,黑影已经离开了,她看着裴颖战战兢兢的模样,笑了一下,“你敢把刚才s的那个词,改成是如果我骗你,再说一遍么” “有什么不敢的,如果我刚才说的有半句假话,我就”裴颖口齿结巴了一声,“哎呀,我为什么要被你威胁啊” 辛曼就知道,已经窝在心里很长时间了,忘掉另外找一个,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儿,指不定又是从哪儿找来的男生。 “其实,李良硕是个不错的选择。” 辛曼还记得上回在福利院见到的那个大男生,一看对裴颖就是真心喜欢的,那种关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裴颖嘟囔了一句什么,辛曼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走吧,该下去吃饭了” 说着,裴颖就要拉着辛曼下楼去吃饭。 另一边,薛家别墅。 季舒对薛子添这个孙子忽然转性了,还有点不大习惯。 帮忙倒垃圾,还调果盘,甚至陪着薛志成去下象棋 原本因为只有季舒和薛老爷子两个人的大别墅,忽然多了个青春期活力四射的男孩子,使得活力满满的。 季舒将薛淼叫到一边,对这个已经三十三了还不着急着娶媳妇儿的儿子也是没什么办法,“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带一个儿媳妇儿回来” 薛淼不语,一柄锋利的水果刀在手中,淡定的削着水果皮。 “给你介绍周政委家的姑娘,你连见都不见,还有之前王老先生的外孙女,都给插到你公司里去了,还晾着人家,”季舒见儿子仍然不吭声,也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听着呢没” “听着呢。” 薛淼用水果刀切了一块苹果,给季舒塞进口中,“我有重要的事儿办,办完了媳妇儿就给你领回家来。” 季舒咀嚼着口中多汁的苹果,“我在跟你说你的终身大事,还有什么能比你找到另一半过终生,给子添找个妈要更重要的事儿” “当然有。” 薛淼唇角带着淡淡的笑,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来辛曼那张可人的面庞,却硬是死倔的不肯低头。 就比如收复她这块湿地。 下午,薛子添陪着奶奶去了一趟城隍庙,回来就五点多了,见老薛正躺在沙发上刷朋友圈。 他走过去,问:“老薛,辛曼那边完事儿了没呢” 身后不远处的季舒说:“什么慢” 薛子添瞧着一眼稳坐钓鱼台的老爸,索性转过头去对奶奶说:“我就觉得我老爸这两天有点不大对劲儿,总是慢悠悠的” 季舒附和:“是吧,我也觉得了,你爸现在就缺一个媳” 老太太一句话没说完,就赶紧顿住了话头,瞅了一眼薛子添,像是压根就没有听她说话,才放下心来。 毕竟薛子添从小单亲家庭长大的,对于自己老爸找女朋友,给他找后妈这事儿,还是需要适应适应,不能一蹴而就。 晚上吃了年夜饭,薛淼多陪了两位老人家一会儿,随后叫了薛子添上楼去。 “老薛,干嘛” 薛子添刚给同学都挨个发过拜年短信,特别还给邓宇发了个密令红包,还没等着那小子领取,就被薛淼给拉上了楼。 “跟我过来。” 在别墅三楼。里面有一间已经长久都没有住过人的房间,薛子添跟着薛淼在走廊上走过,“这不是一间客房么” 薛淼已经从门头上拿了钥匙,插入钥匙孔内,门打开。 “不是客房,是我大哥的房间。” 薛明曜的房间,等到薛明曜去世之后,这间房便基本上再没有人涉足了,但是,有佣人经常性的打扫,里面的桌椅摆设全都光洁如新,在正对着门的桌上,放着一副相片,和墓碑上的那张照片是同一张。 薛淼缓步走近,在薛明曜的照片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大哥,这个就是薛子添。” 薛子添便走过去,和薛淼并肩,“大伯伯。” 薛淼看着大哥永远都停留在十多年前不变的容颜,唇瓣抿成一线。微白,“子添,给你大伯伯磕个头。” “哦。” 薛子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给大伯伯磕头,却也还是照办了。 他跪下来,一点都不含糊的磕了三个响头,嘭嘭嘭,站起来的时候,额头上红了一片。 薛淼在心里对薛明曜说:大哥,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大哥,你走好。 手机铃声作响,薛淼拿出手机来,是莫婷打来的。 “新年好。” 过年的时候,第一句话,都是拜年的话,倒是显得很是喜气洋洋的。 莫婷问:“晚上有时间出来走走么” 薛淼看了一眼薛子添,“嗯,好。” 薛淼带着薛子添离开了薛家老宅,也给薛家二老留下一片清净的空间来联络感情。 车子先开到了莫家,莫婷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薛子添往车窗玻璃上哈了一片雾气,又用手指将雾气抹开,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女人,“诶,那不是莫阿姨么” 薛淼停下了车,“我们下去走走。” 在莫家的东边,就有一个公园。 孤零零伫立着的电线杆,洒落下来的灯光显得落寞,因为是大年夜,街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 薛子添买了几盒响炮,在前头走着,便走边用打火机点炮,嘭的一声炸开。 后面不远的地方,跟着薛淼和莫婷。 莫婷的目光落在前面那个尚且在青春期的男孩子身上,只觉得看见这个孩子,就好像总是能看到有薛明曜的影子。 她微微侧了侧头,开口说出一片模糊的雾气,冷风过境,“你没打算跟他坦白,说说你大哥的事情” 薛淼摇了摇头:“没有,从我大哥去世的那一刻。我就是他的父亲。” 莫婷忽然笑了,“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直接就把他送回沈家了。” “还是当时太年轻了吧,”薛淼说,“不懂,后来才想通了。” 其实,在当年,两个熟悉的人的去世,以及一个新生命的降临,让当时才十九岁的薛淼就承担这么一个重担,对他来说,无疑是不公平的。 当他选择将怀孕的事情实话实说告诉薛明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就算是有那段过往,也会随着时间湮灭在漫无边际的沉痛等待之中。 说实话,薛淼当时也并不明白,所谓爱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就比如说,他的大哥之于沈玥,更甚至是自己的好友宋南骁,之于辛曼。 他曾经问过宋南骁:“有家庭的伦理隔阂在。怎么能够突破阻碍在一起” 宋南骁是辛曼父亲的弟弟,那样两人见面是否会有尴尬,尽管并没有血缘关系。 当时宋南骁的回答是:“有两颗越来越近的心,就足够了。” 可是事实上呢,当辛曼在辛家的那段时光里,宋南骁给予了辛曼越来越多的关怀,的确是两颗越来越近的心,可是,到底还是败给了成熟长大之后不得不面对的社会关系。 莫婷最终签下离婚协议书,是在亲眼看见薛明曜拉着已经怀胎七月的沈玥,在商场里挑衣服之后。 当时,距离两人只有不过三米远,眼看着这两人越走越近,脸上笑意融融,而她,就站在人流涌动的商场之中,身边的事情,似乎与她毫无关系,只有面前锥心刺骨的那一幕,在昭示着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沈玥在买孕妇装,薛明曜看中了一件。“太贵了,不买了,就还有几个月,以后就用不上了。” 薛明曜执意要买,“我给你买,用不着你自己掏钱。” 沈玥自从来到薛家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也改变了不少,从一个小姐脾气的人,到现在,已经会节俭了,不需要的东西就不买,不会追求奢侈品追求名牌,会自己去超市买食材,会自己下厨做一些家常小菜。 薛明曜去付钱,沈玥就扶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站在一旁,看着前面衣架上的婴儿服装,小巧可爱,她不由得脸上浮现出笑容。 面前的光线忽然被一个身影给挡住了,沈玥以为是薛明曜交了钱回来了,便笑着抬起了头。“这么快” 然而,话音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面前站着的人正是莫婷。 莫婷从来都没有和沈玥真正的有照过正面,大抵是因为薛明曜无微不至的保护,让她从里都没有机会成为一个恶毒正室,来接近这个小三吧。 “莫,莫婷姐。” 沈玥已经扶着肚子,向后退了一步,退开了安全距离。 “沈小姐,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莫婷冷笑,“不知道如果沈家知道了你来到薛家,就是为了勾引未婚夫的大哥,当一个小三,还廉不知耻的怀了孩子,会如何。” 沈玥的脸色刷的白了。 她知道她错了,自从怀孕以来,也一直在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感觉别人看她的目光,都是戴着有色眼镜的。 “你放心,我没有打算对付你,也没有打算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没有能够运气能怀上孩子,倒是让你怀上了,好的,我现在恭喜你,要当妈了,你的孩子,要成为私生子了,你可真有本事。” 沈玥的脸色越来越白,手已经有些微微发抖。 薛明曜付了钱回来,就看见沈玥脸色苍白的站着。 “怎么了” 沈玥这才回神,摇了摇头,冰凉的手指握上了薛明曜的手。 她不说,薛明曜从她的表情里,就能够看得出来。 “沈玥,我们之前是不是说过,同甘共苦,你现在还不信我么什么话不能告诉我” 薛明曜说话的表情十分认真,低头看着这个年龄尚轻,可以称之为女孩儿的怀孕准妈妈。 沈玥咬着嘴唇,许久才说:“我刚才看见莫婷姐了。” 于是,就在这个夜晚。薛明曜将沈玥安顿在一家酒店里,然后去找了莫婷。 一进门,就看见莫婷慵懒的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回来了”莫婷的余光看到薛明曜,抿了抿唇,“那正好,把东西拿走吧,我已经签字了。” 在茶几上,放置着一份已经签好字的文件。 离婚协议书。 这场离婚战役,耗了半年多,莫婷终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莫婷抬起头来,看着薛明曜,“离婚协议上的内容,我找律师看过,你给我薛氏的股份,我要,凭什么不要,你出轨,现在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薛明曜低着头,翻了一下离婚协议书,“这件事情,还请不要往外说。” “和平离婚么可以,”莫婷脸上的笑有些扭曲,“但是你打算把沈玥怎么办金屋藏娇么她的肚子可等不了,而且,你爸妈那里还在筹备着薛淼和沈玥的婚事,被人欺瞒的感觉,不会好受。”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 薛明曜收拾了一些东西,便离开了,这是莫婷和薛明曜最后一次见面。 他留给莫婷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房子留给你,里面有些东西,我拿不走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掉吧。” 等到薛明曜离开口许久,莫婷才忽然起身,将桌上的茶壶和杯子全都一扫而空,杯子摔碎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薛明曜有自己的解决方法,他的解决方法,薛淼是后来才知道的,本质上,和宋南骁的解决方法一样。便是离开这里,到一个新的地方,没有人认识,重新开始。 薛明曜留给薛淼一段语音留言。 “弟弟,我走了,带着沈玥和我的孩子,到一个全新的地方,爸妈就麻烦你照顾了,还有薛氏的公司,你十分聪明,商业上的东西,一定也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透还有莫婷你也多照看着她点儿,她毕竟”薛明曜没有说完,最后,只说了一句,“哥信你,淼子,哥对不起你。” 当薛淼接通了这个语音留言之后,几乎很长时间都陷入沉寂之中,许久,手中的手机才啪嗒一声。毫无意识的落在了桌上,他疯狂的冲了出去。 哥,你不能走 的确是没有走。 薛淼在寻找的时候,接到了交警处理队打来的电话。 “在xx路高架桥这边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请你现在马上来一趟。”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压制在一根牵引着炸药的长长的棉线,在最终即将引爆之时,一场大雨倾盆,将一丁点的火星给浇灭了。 薛淼没有见到薛明曜最后一面,在医院,看到薛明曜的时候,已经是一席白布遮掩住了支离破碎的面容。 他走过去的时候,腿有点软。 但是,意志支撑着他,走过去,在警察的引领下,掀开了白布,确认了遗体的身份。 薛明曜额头上有伤口,但是已经不再流血了,面庞已经擦洗干净,脸色白的发青。 薛淼心想,应该是灯光的问题,要不然哥哥的脸色何时发白过呢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在电视上,在公司里,甚至于在大学礼堂里的演讲中。 他走过去,抓住薛明曜的手,“哥,你手怎么这么凉你冷么我去给你找一床被子。” 一旁的警察抓住了薛淼,“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不可能” 薛淼摇着头,固执的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好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在他的背脊之上压了下来。 “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他们说你死了,我知道你没死,你说过,还要带着我去爬泰山的哥你醒醒啊” 他抓着薛明曜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 随着身体的晃动,大颗大颗的泪珠,砸落在薛明曜冰凉的脸上,滚落下去。殷湿了床单,好像是他哭了一样。 薛淼在这里,陪了薛明曜许久,许久,一直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医院寂静的走廊。 “是一个男孩儿” 有护士已经抱出了一个早产的男孩儿,将男孩儿送保温箱,但是,这个车祸之后早产,又产后大出血的母亲,医生已经回天无力了。 薛淼支撑着沉重的身体,来到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她的面色比大哥还要惨白,嘴唇和脸色同样,没有一丝颜色。 沈玥在撑着最后一口气,见到薛淼。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在薛淼走近的时候,猛地伸手,抓住了薛淼的衣角,狠狠的向下拉,对于她来说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薛淼低头看着她,冷冷的看着,甚至是有来自于少年的痛恨。 如果不是沈玥,那么大哥不会和大嫂离婚,大哥也不会死,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沈玥嘴唇动着,颤巍巍的动着 “求你” 薛淼想起了薛明曜的话。 曾经,在去年,他离开去外地出差之前,薛明曜说要他代替他好好照顾沈玥。 而现在 面对即将咽气的沈玥,他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 薛淼没有甩开沈玥的手,“你放心,你的儿子,我会让他好好的长大,不会受到任何人的白眼,你和我哥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薛淼既然保证了,所以,也就做到了。 当他将薛子添抱到薛家二老面前,并告诉他们,这是他的孩子的时候,沉浸于丧子之痛的薛家二老,完全呆住了。 没有想到,半年没有回家的沈玥,竟然已经有了他们薛家的骨肉。 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份dna的亲子鉴定,一份送到薛家二老面前,一份,随着沈玥的骨灰,一同送到了江南沈家。 这份让未婚妻未婚先孕的罪名,是压在薛淼头上的,一切原本应该由薛明曜承担的,薛淼都帮他承担了。 那个时候,莫婷看在眼里,一声不吭,也没有点破。 然后,莫婷就去环游世界,然后定居了美国,一直到去年秋天的时候重新回国。 而薛子添,被送到江南沈家,长到六七岁,才重新被薛淼接回了薛家。 那段往事,也就都好像是被那一年的大雪,给掩埋了。 和莫婷在莫家这条路上走了一圈,再重新回到停车的地方。 莫婷笑着对薛淼说:“谢谢你陪我走走,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薛淼调侃:“大过年的心情不好” “大过年的,才会面对众多亲戚的询问,问怎么还不结婚,难道是还没有忘了旧伤”莫婷摇了摇头,“难道你没有被催婚么我都觉得我们成了被催婚一族了,哦,”她忽然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了薛淼一眼,“你已经是有了女朋友的人了,而且我看辛曼和薛子添相处的也还算是不错,你爸妈准备什么时候定下来” 薛淼说:“今年吧。” “二哥” 清脆的一个声音倏然而至,薛淼抬头,就看见穿着一件玫红色毛呢外套的莫兰跑了出来。 “姐,我说呢,家里潮姑喊你打牌呢,人就不见了,原来是来约会了。” 莫婷睨了莫兰一眼,“少说话。” 已经上了车的薛子添。一看这边的情形,直接摇下车窗来,拿着自己的手机挥了挥,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爸,辛曼给你打电话了” 莫兰一听辛曼的名字,就皱了皱眉,不过她现在也有点想开了,她喜欢薛淼是归喜欢薛淼,但是要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当后妈 容她再想想吧。 薛淼和莫家这两姐妹告辞,上了车。 薛子添吐了吐舌头,“辛曼没打电话。” 薛淼开动车子,“我知道,现在就过去裴家接她。” 说起来,裴家的人要比薛家多,自然也就热闹点儿,再加上三个女人一台戏,裴家四个女儿,武打戏也能演上两场了。 裴明丽不喜欢夫家的那一帮亲戚,在夫家吃了年夜饭就回来裴家老宅,而裴新雯和沈易风,因为傍晚天气突变。气象台又发布了暴雪预警,沈家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说不用往h市赶了,索性便留在了裴家。 夜晚,裴临朝和几个小辈打麻将,说白了,也就是一年一度的散财仪式,通过打牌,输给这几个小辈点零花钱。 辛曼被硬是拉着上了桌,半开玩笑的说:“裴叔叔,你叫我上桌,不是想要我陪着您一块儿输吧,我这技术根本就拿不出手的。” “诶,好,那你就陪着我。” 裴临朝也是笑着。 另外两家,大姐裴明丽,和二姐夫沈易风。 辛曼左看右看都是自己的钱包要大出血的架势。 她的左手边坐着裴颖,裴颖笑呵呵的:“放心好了,有我给你看牌,保证你输不了。” 辛曼苦笑着摇头:“就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儿看牌,我才不放心。” 众人大笑。 牌桌上,裴颖另外一边就是沈易风,轻而易举的一凑过去,就能看见沈易风的牌面,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帮辛曼出牌,玩了几圈,都是辛曼大赢沈易风。 裴新雯不高兴了,“小妹,你这是干嘛呢是不是纯粹想要输我们钱啊。” 裴颖当然不承认了,“没有啊,我就是在安安静静看牌,我保证什么话都不说。” 辛曼瞧着裴颖还乐呵呵的叫沈易风姐夫,心里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时间就有点分神。 “曼曼,你手机响了。” “哦。” 因为在想裴颖的事儿,辛曼有点跑神,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薛子添的姓名,便招手让裴颖替自己打,到外面去接个电话。 辛曼在走到外面露台上,顺手捞了裴颖的一件大衣披上。 “辛曼,我是薛子添,我和老薛现在到裴家外头了,你出来不” 薛子添倒是言语简洁,不过一句话,就已经把前因后果给说的一清二楚了。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也是到了要离开的时间点,便答应了下来,“我这会儿就出去。” 外面还真是冷,辛曼在外面站着,感受到冷风刮在脸上,夹杂着细小的雪线,这是下雪了 她打了个哆嗦,手机收起来的同时往外衣口袋里一揣,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的包装袋。 辛曼将包装袋拿出来,看了一眼。 避孕套。 薛子添开着车窗,从车里面向外面扔着点燃的炮仗玩儿。 薛淼抽了一支烟,从摇下一半的车窗,看见从院子里面走出来一个娉婷的身影,便掐灭了烟蒂,将车窗给摇了上来。 薛子添叫了一声:“辛曼” 辛曼远远地就看见薛淼摇下车窗在抽烟,结果看见她了,就将车窗给摇上去了 她有点气结,这是多不想看见她啊,那还来接她干嘛 这次上车,辛曼索性连副驾驶的位置都没坐,拉开后车门,跟薛子添一块儿挤后车座了。 薛子添向旁边移了移,“你怎么不坐前面了” 辛曼哼了一声,“后面宽敞。” 到了橡树湾,已经快十一点了,街上偶尔会响起鞭炮声响。 薛子添进了门就开电脑了,要跟几个哥们一块儿守夜。 辛曼进了门就先去洗澡,薛淼挡在门口,辛曼目不转睛,“让让。” 薛淼一听,觉得气的好笑,相反,原本只是在门口倚着,现在却成了倚着门框,长腿悠闲地向前一迈,整个人把浴室门给挡住了。 辛曼:“” 简直是忍无可忍 辛曼动了动嘴唇,最终直接掉头,进了隔壁的客房浴室里去洗澡了。 在浴室里,辛曼手里面揉着毛巾,在浴室墙上使劲儿的摔打,“薛淼,我告诉你,本来我在我妈那儿,已经决定了要跟你低头,特么的你现在休想你既然不给我说一句话,拜年的话也不说,呵呵,那这辈子老娘都不会跟你先低头的” 啪啪啪的摔打着,一扬手,直接把毛巾给丢进水池里去了,摆明了是把毛巾当成是薛淼了。 大年三十就要分居 在起居室内,薛淼将辛曼随手扔到床上的衣服给整理了一下,啪嗒一声,从侧衣兜里掉出来了一个包装袋。 薛淼俯身捡起来,扫了一眼上面的英文,不由得嘴角向上扬。 这女人还真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连避孕套都准备好了。 薛淼在进浴室去洗澡之前,窗外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他拿起手机来,给辛曼发了一条消息。 098 没想到你这么龌龊 辛曼从隔壁客房的浴室里出来,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睡衣了,便穿着浴袍又重新跑到起居室,顺道在出来的时候,特别拿了自己的手机。 一条未读短信 又是拜年的短信,辛曼刚准备删掉,却看见是薛淼发的。 点开看了一眼,薛淼发送的短信是:“新年快乐。” 只有这么四个字,但是辛曼看着却是笑了出来,情不自禁的那种笑。 到底还是和她说话了,虽然是用发短信的这种方式,算了,她也理解,男人都好面子嘛,况且薛淼这种男人这么闷骚。 辛曼擦了擦头发,换上睡衣,只听楼下的薛子添在大叫:“快十二点了,要去放鞭炮了” 守夜守到凌晨十二点放鞭炮,辞旧迎新,去除旧的一整年的晦气,迎来新的一年的好运气。 辛曼转头看了一眼浴室,里面淅淅沥沥的还有水声,薛淼应该还在里面洗澡,她便转身先下了楼。 露台上,薛子添已经将鞭炮在地面上齐整地铺开了,拿着打火机一点一点地靠近,在火苗接触到捻的那一刻,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他吓了一跳,捂着耳朵就向后窜,结果没留神后面就留站着的是辛曼,两人一下子撞了。 薛子添到底是男孩子。力气大,而辛曼,原本也就是歪歪斜斜地站着,被这么一撞,重心不稳,直接就向后栽倒下去。 辛曼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了,却不料直接撞上了身后一堵硬邦邦的胸膛,一只手托住辛曼的腰,另外一只手,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刚好压在她软绵绵的胸口。 不知薛淼是什么时候下来的,现在整个人就把辛曼抱在怀里,他的手握着辛曼的胸口,还向上托了托。 辛曼抬手啪的就将薛淼按在她胸口的水给拍掉了,脸色有些绯红。 这人有没有一点自觉性啊,就当你是不小心的,也不能吃人豆腐这么长时间。 她狠狠的瞪了薛淼一眼,薛淼眸中似笑非笑,黝黑的瞳仁里有不远处炸开鞭炮的光亮火光。 白天的时候,天空就显得格外低沉,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开始隐隐约约起风,极为细小的雪线从天空中降落下来。 一直到了现在,天空中飘飘扬扬的是大片如鹅毛一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在鞭炮声中,在墨蓝色的天际之中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十分漂亮。 放过鞭炮,便上了楼。 辛曼走在前头,薛淼跟在她身后。 她刻意走的很慢,特别是快走到起居室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点一点在向前面挪动步子了,可以感觉到身后越来越接近的男人温热的呼吸,拂在后脖颈上,带来层层叠叠的颤栗。 辛曼蹙着眉,转过头来,“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薛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辛曼尚未转身之际,直接向前跨过一步,将辛曼打横抱了起来。 辛曼下意识的就伸手去勾薛淼的脖颈,靠着他的肩膀将他拉近,脸颊一下子贴紧在他的胸膛上。 “诶” 薛淼一脚踢开门,已经抱着辛曼大步走向了卧室。 辛曼被重重的摔在了床上,她刚刚还在挣扎着想要起来,手臂刚刚撑起,薛淼已经从另外一边上来了,手臂揽着她的腰将她带近,面庞靠近,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她的唇瓣,双唇刚好摩挲着辛曼的柔嫩唇瓣。 辛曼忽然笑了起来,双手握成拳抵在薛淼的胸膛前,脸上带着十分明艳的笑,刻意挑逗的说:“baby,你这是在向我示好么” 她看着薛淼眼睛里萌动起来两簇火苗,抬起纤细的手指挑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挤了一下眼睛,抛了个媚眼。 薛淼觉得小腹的火蹭的一下就升了起来,手直接摸了上去,咬着她的耳朵:“你真是个妖精” “你才发现啊,”辛曼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我就是妖精变的,来到人间专门吸食你的精气的” 辛曼今天似乎是特别开心,亦或是已经憋了好几天没有跟薛淼说话,现在打开了话匣子,或者两人之间终于“冷战”结束,所以格外热情,还亲自伸手帮薛淼解去上衣的扣子,纤细的手指在他的精壮胸膛上划过 床头打架床尾和,还是在于身体力行。 辛曼眯起眼睛,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牢牢地抱着他的脊背,在他耳边轻声道:“淼哥,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辛曼由于腰酸背痛,在床上躺着玩手机,早餐还是薛淼给端到楼上,放在她面前的小桌板上的。 薛淼坐在床边,看着辛曼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调侃说道:“要不要我喂你” 辛曼笑了笑,“不用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习惯了。” 门口的薛子添听着这话,揉了揉鼻子。 看样子是和好了,他偷偷摸摸的跟上来,还想要以防这两人大年初一就大打出手呢。 他刚刚想要转身离开,忽然就听见后面响起一个声音:“薛子添” 辛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出来,“过来,给你的。” 薛子添看着这个红包,眨了眨眼睛,“谢谢。” 辛曼笑了笑,“你算是我送出去的第一个给晚辈的红包,铭记于心了。” 薛子添:“” 好吧,大过年了,就暂且让辛曼自称长辈吧。 过年这几天,对于辛曼来说,除去在裴家的两天,还要去辛家。 以前的每一次过年,辛老爷子和辛振远都会给辛曼打电话,让她过来,而这一次,除了辛振远的电话,辛老太太也打来了电话。 辛老太太的电话,让辛曼始料未及,甚至有让她想要将这一次去辛家的这一趟给用一个借口搪塞推脱掉。 半个小时之后,辛曼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毛呢外套,来到了辛家别墅。 辛曼解下安全带,对一旁开车的薛淼说:“不知道吃了饭要到几点了,我到时候给你电话。” 她刚下了车,谁知道薛淼竟然也解了安全带下来。 辛曼在车前停下脚步,看着向她走过来的薛淼,“还有事儿” 薛淼一步一步走进,在距离她不过十公分的时候,辛曼觉得两人快撞上了,便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靠在车身上,而面前的薛淼,就这么直接扣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下来。 辛曼没想到薛淼会在人家大门口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接吻。 薛淼向来不是这么高调的人啊。 辛曼觉得心跳有点快,原本还有点抗拒,但是很快也就沉溺于薛淼温柔的亲吻之中。 一吻离开,辛曼都觉得气息微喘,狠狠的瞪了薛淼一眼,“不分时间地点的发情” 薛淼擦着辛曼耳边说:“那某人还不是很享受” 辛曼直接推开薛淼,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不过从后面看过去,能看见她的耳朵尖有点红。 辛家别墅院内,有一些红色的鞭炮碎屑,有家里的佣人正在打扫,抬头看见辛曼,“大小姐来了,新年好。” 辛曼笑着,与这几个在辛家一直照顾着辛老爷子辛老太太的老人拜年问好。 “先生太太都在屋里呢,小姐里面快请进吧。”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雪,从别墅前面的泳池区域经过,泳池里面的水抽干了,蓝色的瓷砖面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树枝上房檐上也都是,处处银装素裹。 辛曼在过年前忘记准备礼物了,幸而在橡树湾,有薛淼备好的礼品包,她便顺手拿了两个礼盒过来。 按道理来说,辛家别墅的人也并不比裴家要少,但是总感觉并没有裴家那种其乐融融的氛围,虽然说裴家暗地里也是为了所谓的家产暗流涌动,可是,既然裴临朝还在。那么就有人能将所有的凝心力给汇聚起来,而辛家不一样,辛老爷子时常都是记不得别人,经常念叨的就是辛曼这个父不详的假孙女。 辛曼有时候都在想,她作为辛家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错误:和宋南骁的相识,也是一个错误:而老年痴呆的辛老爷子,忘了所有人唯独记着她这个假孙女,就是辛家对她的报复。 “曼曼” 苏卿卿从楼上下来就看见辛曼了,便转头向楼上叫了一声:“妈,曼曼来了” 已经有家里的仆人将东西给接了过去,辛曼叫了一声:“小婶。” 在苏卿卿身后跟着的,就是宋南骁。 辛曼对上他的视线,只是略微向上翘了翘嘴唇,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苏卿卿与宋南骁说了两句话,辛曼的余光扫着,可以看见她嗔怒的表情,“你瞧你,哪里有一个小叔的样子。” “曼曼,”苏卿卿向辛曼走过来,拿着手机,“你微信号多少,我加一下你微信。” 辛曼很快地报了一个手机号码,“搜我手机号也能找到。” 她在微信上点了添加,苏卿卿直接就发了一个红包过来。 辛曼没想到苏卿卿加她微信就是想要给她发红包的,“小婶,你这你说了,我们年龄都差不了多少,不用” “快接收啊,”苏卿卿将宋南骁拉过来,笑着对辛曼说,“纵然是年龄差不多,怎么我也是头一次见你这个大侄女,况且在国外的时候,你小叔总是跟我提起你呢。” 辛曼苦笑了一下,“哦,是么。” 面对宋南骁,不管是不是她已经最终放开了,总归是还有些尴尬,本想要用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给搪塞过去,但是苏卿卿却接过这句话来,接着说:“当然了,当年我和你小叔见面的时候,是在冬天,他当时戴着的一条灰白色的围巾,很是宝贝的很,我当时还以为是他珍藏于心底的初恋给买的,不过后来问起来才知道是你给织的,送的生日礼物” 辛曼脸色有点发白,扯了扯嘴角,“我忘记了。” 苏卿卿忽然靠近了宋南骁,“对了,南骁,你那条围巾呢怎么一直都没见过了” 宋南骁深深的看了辛曼一眼,抬步走向厨房的脚步顿了顿,随口说道:“搬了两次家,就给丢了。” “没关系,正好让曼曼教教我织围巾,我过年这几天闲得很,”苏卿卿看向辛曼,“曼曼,不麻烦你吧” 辛曼还能怎么说只好说:“嗯,不麻烦。” 正说着话,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辛振远的目光忽然就落在了众人身后,“南骁,怎么也不请客人进来” 辛曼一听,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了。 薛淼 她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了,所以要劳烦薛淼给送过来 辛振远已经走过来,“老爷子在楼上呢,刚刚接了你外公的电话,说你今儿要来。” 薛淼笑了笑,“我外公一直都惦记着辛老爷子这个昔日老战友,过年了,让我来看看。” 辛曼听着辛振远的话,才恍然想起来,薛淼的外公是军区的首长,而辛老爷子曾经参军过两年,出来之后才下海经商。 这么说,薛淼来辛家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苏卿卿听着男人们说的这些事情也不在意,便拉着辛曼起身,“来,他们的事儿我们插不上嘴,我们去厨房里看看。” “哦,好的。” 这时,在厨房里倒了一壶茶的宋南骁刚好从厨房里走出来,他看见薛淼,着实是愣了一下。 “老朋友。” 薛淼向前走过来,和宋南骁撞了一下肩膀,“好久不见。” 厨房里,辛曼靠在一边,看着苏卿卿在打果汁,听苏卿卿说在国外生活的一些趣事儿。 这些事情里当然也就包括宋南骁。 “你觉得你小叔是怎样的人” 苏卿卿的话让辛曼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啊” 辛曼现在提起宋南骁,就想起上一次在车上的时候,他用那种口吻干涉自己的私生活。 “哎,你小叔,看起来为人有点木讷的很,也就在刚开始恋爱的第一年,情人节的时候送花送巧克力,出去旅游,后面结了婚之后哎,都说七年之痒,真是一点都没错,”苏卿卿摇了摇头,“我听大哥说,之前你高中的时候,南骁经常带着你出去玩儿” “我” 辛曼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辛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进来,点了点地面,“辛曼,你跟着我上楼一趟。” 辛曼已经想到了辛老太太要对自己说什么话,毕竟在过年前这几天,有两次辛老太太打电话给她,她都以自己有事推脱掉了。 “你和张老夫人的孙子最近联系过没有” 辛老太太摆了摆手,让辛曼坐到一旁。 辛曼低着头,“嗯,大年三十发了拜年的短信。” 这话没假,也不知道张廷泽是从哪儿要到她的电话的,在拜年祝福语乱飞的那两天,辛曼也没想到会收到张廷泽的短信。 辛老太太说:“他是问我要的你手机号,说想要发展看看。” 辛曼正好端起一旁的水杯,听了辛老太太这句话,手腕有点僵,差点就把水杯里面的水给洒了,有几滴迸溅出来,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辛老太太皱了皱眉,给一旁的佣人使了一个眼色,将一盒纸抽给辛曼递过去。 “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收敛一点儿,好歹也是二十七的人了,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辛老太太喝了一口茶,语重心长,“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关心过你,不过你到底也是我们辛家的孩子,所以,现在给你联络一门好亲事,也好让你后半辈子无忧” “奶奶” 辛曼直接打断了辛老太太的话,“奶奶,我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也给我断了”辛老太太完全没了刚才的和颜悦色,“辛曼,你是我们辛家的骨肉,我们养了你这么大,振远对你如何,南骁又对你如何更别提当年如果不是你。纤纤能出车祸死了她跟你一样啊,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如果说,辛曼起先的脸色还是有些许苍白,而现在,已经和背后的白色墙面一个颜色了。 那场车祸是辛曼心底的一个噩梦,而她的小姑姑,也是她心里不能触碰的一道伤痕,疼痛入骨。 尽管,当年车祸之后,杜静心给辛曼找了一个心理咨询师,给辛曼进行了三个月的心理疏导,才让当时才年仅十二岁的辛曼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辛曼也一直都在内心铭记着,记住那次惨烈的车祸,记住自己对于舍身救下自己的辛纤的亏欠,也就是对辛家的亏欠。 只不过,将十三年前的事情说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被狠狠的戳着内心痛处,这是第一次。 辛老太太看辛曼脸色也不太好看,便说:“这事儿就暂且不说了,辛纤死了,换了你一条命,就说现在的这个张老夫人,她是xx医院的院长,是神经外科最好的医院,你也知道,南骁是医生,只不过他的资历尚且不够” 辛曼陡然抬起头来。 xx医院 这个医院的名字,曾经在苏卿卿口中听过,现在在辛老太太口中,也不过再重复一遍,她忽然就明白了辛老太太这次想要将她拿去交换的用途。不仅仅是所谓的商业联姻,而只是想要用她来换取自己儿子的前途 辛曼觉得讽刺。 “张老夫人对你很满意,张氏不光在医院方面有涉猎,在商业上也有,关键张廷泽是她唯一的孙子,你如果嫁给张廷泽,将来就是张家的主母,能够接受的,能够拿得到的,都是成倍的,人是要往高处走的,这也不光是给辛家一条便捷的路,也是为你自己考虑。” 辛老太太看着辛曼仍然坐在原处没有动,便起了身,“这件事情你自己再想一想,对辛家,对南骁,对你自己,都是有好处的,而且张廷泽那个年轻人也不错” 在这之后,辛老太太再继续说了什么,辛曼都已经听不清楚了。 她呆呆的坐在这间已经空空的茶室内,明明开了暖气,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冷 半个小时之后,辛曼下了楼,她怕别人看出来,还特别拿了包,到洗手间里补了一下妆。 洗了一把脸,脸上的残妆洗掉,手指冰凉,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唇瓣都是白的。 辛曼挑了一款亮色的口红涂上,才显得气色好了些。 来到楼下,薛淼已经不在客厅了,苏卿卿说:“薛总啊,他就在这里坐了坐就走了。” 辛曼抚了抚心口,心里竟然有些落寞。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薛淼的依赖越来越浓重,就比如说现在,在辛家的委屈,她只想要找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温暖的胸膛去依靠。 而当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首先涌出脑海的这个人,就是薛淼。 辛雨馨的欢笑声好像是银铃一般从门外传过来,而随后跟进来的,竟然是祁封绍。 祁封绍看见辛曼的时候,目光躲闪了一下。 辛雨馨一步走上去挽住了祁封绍的手臂,“祁哥哥,我跟你介绍哦,这是我小叔,这是我小婶,漂亮吧,有气质吧,我小叔的眼光好,我小婶可是小提琴家呢。” 辛曼低垂下眼帘,看着电视机屏幕上的一个搞笑真人秀,看着上面的嘉宾都笑的那么开心,可是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今天来辛家,就是一个错误。 都口口声声说她是亲人,可是到头来,不过只是一样被看中的物品,待价而沽,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吃过饭,辛曼找了一个借口先离开,辛老太太叫住她:“曼曼,那件事儿你好好考虑一下。” 辛曼没有回头,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的心特别堵,出了辛家别墅的大门,一阵冷风吹过,冷的她打了一个哆嗦,想要拿出手机来给薛淼打个电话,包里翻了半天,却不见了手机。 应该是忘在茶室了。 辛曼便想要转身回去拿,一回身,就看见了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宋南骁。 宋南骁没有穿外套,只穿着一件烟灰色的毛衣,缓步走过来。 辛曼与他对视了一眼,就想要从他的身边走过,而宋南骁已经从插在裤袋内的手拿了出来,“你的手机。” 辛曼脚步顿住,“谢谢。” 她说完,就想要走,但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手腕却被人给攥住了。 “曼曼。” 辛曼不着痕迹的将宋南骁的手挣脱掉,“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说,就直说了吧,但是如果是想要劝我和张家的孙子恋爱的,那很抱歉,我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能够做主,你们都无权干涉,你也是。” 宋南骁看着辛曼身上忽然冒起刺的表情,忽然笑了,“你跟以前还是一模一样,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顿了顿,“曼曼,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在想。或许是我做错了,我以为,分开对你最好,你需要一份安稳的生活,不必要被人指指点点” “你知道我么你了解我么”辛曼打断宋南骁,“你以为你做的决定是为了我好我当时都已经将我们的未来都计划好了,我不在乎所有人,当时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可是你却放手了呵,我其实就是一个傻子,然后我就失去了全世界。” 辛曼是那种一旦是认准了喜欢你,就一定会认认真真的喜欢,努力的喜欢,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宋南骁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拉住辛曼的手。 而辛曼向后猛地退了一步,避开了宋南骁的触碰。 “你没有资格碰我了。小叔,自从你告诉我,你要结婚那天起,我就已经告诫自己,你是我的小叔,就永远是我小叔,以前都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只要是喜欢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是” 辛曼却没有想到,宋南骁一把将辛曼搂过来抱在了怀里。 “曼曼,我错了。” 辛曼感觉到后脖颈处湿了一片,她开始剧烈的挣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你的妻子,你有你的生活,我好不容易已经将你移除我的生活,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南骁” 从别墅的方向传来苏卿卿的叫声,辛曼趁着宋南骁的脊背僵硬,才一把将宋南骁给推开,转身就向前面的道路跑去,转了一个弯,靠在墙面上大口的喘着气,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腿。 距离不算远,辛曼的耳边,除了风声,还有苏卿卿的声音。 “你怎么出来也不穿大衣,多冷啊。” 苏卿卿的声音逐渐远去,辛曼闭了闭眼睛,忽然听到了踩断枯树枝的声音,紧接着“辛曼,和自己的叔叔” 辛曼浑身的血液倒流,陡然间出现在自己头顶的这个声音,让她后背僵住,顺着声线的方向看过去。 祁封绍冷笑着,他在笑他自己的傻。 他为了接近辛曼,甘愿和辛雨馨归好,就是因为想要找到一个借口能够进入辛家,能够找一个借口接近辛曼,接近这个自己是真心实意喜欢上的女孩儿。 可是辛曼呢 想起来他和辛曼恋爱的这一年来,辛曼抵触他的触碰,原来都是在利用他疗伤用他来治愈她心底里那一道难以掩盖的伤疤 祁封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辛曼,没想到你这样龌龊,”祁封绍一脚踢翻了一个被积雪掩盖的垃圾箱,哐当一声,里面的垃圾散落了一地,散落在辛曼身边,“你真恶心。” 祁封绍好像是被痛恨冲昏了头脑似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校花,被人耍被人笑,好不容易拿出的真心,却被人这样践踏他踩着散落在雪地上的垃圾,大步的离开,没有再看靠在墙边,瑟瑟发抖的那个女孩子。 雪地之中,辛曼靠着墙面,逐渐的滑落下去。 心中苦涩,眼睛干涩的很,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的眼泪,应该是已经流尽了吧。 辛老太太的话,宋南骁的话,乃至于被祁封绍发现藏在心里的丑事的那种难堪,好像是潮水一样涌出来。 辛曼脑子里浮现出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宋南骁送辛曼回寝室,然而等到宋南骁走之后,她回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杜静心,她的脑子一下子懵了,过了许久,才找回来自己的语言能力,叫了一声“妈,你听我解释” 声音颤的不像是她的声音。 可是,迎接她的却是杜静心扬起的手臂,挥过来的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落在了辛曼的脸上,辛曼侧过脸,只觉得脸上一片麻木的疼痛。 “辛曼,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杜静心看着辛曼的目光。好像她是一个怪胎一样,带着的是浓浓的病态,后来,母亲为她找来了自从十二岁车祸后不曾见到过心理医生。 那个时候,母亲的话,与现在,祁封绍那一句“辛曼,没想到你这么龌龊,你真恶心”,终于交织在一起,好像是两根绞缠在一起的藤蔓,将她紧紧的勒住,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仿佛置于真空中一样,直到包里不知道已经响了多久的手机铃声,将她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辛曼的手抖得厉害,从包里翻找手机,却翻不到。 手指的颤抖,带动着手臂,好像是蝴蝶效应一样,带动她的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她索性将包翻了过来,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带着震动的手机,滋滋滋地在雪地上,旋转出一片小小的空地。 099 因为你得罪我了 辛曼将手机翻转过来,纤细的手指触碰到雪地上蓬松的积雪,因为抖得厉害,一不留神,双膝扑通一下跪在雪地上,手掌心按在冰冷的雪地中,却没有一点感觉,已经冰冷的麻木了。 真的是好冷,好像整个人都置于冰窖之中,连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接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还在吃饭么我开车过来了。” 薛淼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曼曼” 电话里除了有凛冽的风声,还有窸窸窣窣的雪声,薛淼有些着急,“辛曼” “我在这儿” 薛淼从左视镜内,看见在拐口的有一个小街道里,扶着墙面的辛曼,便将手机丢在前面的仪表台上,直接倒车。 他已经觉察到辛曼的不对劲了,开了车门便下了车。 辛曼已经重新回到包包落地的地方,蹲在地上,从一片垃圾和雪地之中,将化妆包,钥匙扣和一些小东西,都捡起来重新放进包里。 她已经在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手腕抖动了,可是还是在哆嗦。 在视野之中,出现了一双光亮的皮靴。在脚踝处是熨帖的裤脚,她说:“你等会儿,我把东西捡起来” 不知道薛淼听见了没有,她的声音不大,仿佛一出口就被刮过来的北风给吹散了。 男人在面前蹲下来,伸手一把握住辛曼的手,将她向前轻轻一扯,拉到自己的面前,两人面庞只隔有几公分的距离。 辛曼的手指冰凉,上面还沾着蓬松的雪,她的眼睫微微扑簌着,向上抬起,对上薛淼深沉的视线。 薛淼抬起她光洁的下巴,温热的手指扣着她的下颌,微粗糙的指腹摩挲了一袭她的唇,然后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转身走向私家车,先将她放进车内,给她系好安全带,才又转身走回到原地,将地面上散落的东西一一捡起来,用纸巾擦干净了,放进包里。 辛曼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偏着头,看着外面的薛淼,他蹲在地上帮她捡东西的模样。 薛淼重新走回到车上,并没有立即开车,而是转过来看着辛曼,一双眼睛堪比医学上的高倍显微镜,将她看的无处遁形。 “在辛家受委屈了” “没。” 辛曼扯了扯嘴角,从薛淼的瞳孔中,可以看出她笑的很丑。 “你刚才帮我捡东西的样子真的帅呆了。” “巴结我也没用。”薛淼冷哼了一声,“你现在满脸写着的都是:我很委屈,我快委屈死了,你快点帮我出气。你以为骗得了我” 他说着,已经踩下了油门,只不过却是直接掉头,车子重新开向辛家别墅的方向,在辛家别墅前停了车。 辛曼急忙抓住薛淼的手臂。“你要做什么” 薛淼凉凉的看了辛曼一眼,“你还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不用,不是的,其实是” 辛曼知道薛淼是想要为她出气,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欲言又止,“我们先走吧,我回头再慢慢跟你说真的,我没事的。” 薛淼最终没有开门下车,看着辛曼,说:“你帮我织条围巾,我就不去辛家闹事了。” 辛曼:“” 围巾 这又是扯到哪里了 “我不会织围巾。” “那你还真的是双重标准,”薛淼五指在方向盘上渐次点过,好像是弹钢琴似的,手指修长漂亮,“给别人就会,到我这儿就不会了。” 辛曼忽然想到,在苏卿卿拉着辛曼说话的时候,是提到有织围巾的这事儿。 当时薛淼正好是来到辛家,难道他也是听见了 “那还是我大学的时候学的,现在早忘了”辛曼注意到薛淼的脸色,“好,我给你织围巾,我保证。” 回去橡树湾的路上,辛曼侧头看着车窗外,脑中混乱的思绪。因为薛淼的忽然介入,阴霾驱散了不少,只不过心口还是有点堵堵的难受。 回到橡树湾,辛曼觉得乏得很,直接就想要上楼去卧房,却被薛淼给拉住了。 “过来。” 他拉着辛曼的手腕,向楼梯另外一侧走去,辛曼穿着一双很大的棉拖,踩着薛淼的脚后跟,差点绊了一跤,一下子抱住了薛淼的腰,由于惯性向前狠狠的一冲,哐当一声,没有一点防备,薛淼一下子踹开了门,两人一下子就栽倒了进去。 不过,在辛曼看来,意料之内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只是,摸了摸,手下是一片硬实的肌肉感。 辛曼笑了笑,从薛淼身上爬了起来,伸出手来拉薛淼。 “这是” 这竟然是一个小型的酒窖。 不大,大概只有二三十平米的样子,两个酒柜,还有一张圆桌,上面倒扣着两个光亮干净的酒杯。 薛淼已经走到一个木鎏金的酒柜前面,打开酒柜,从里面拿出一瓶顶级的白葡萄酒,用高脚杯到了两杯。 杯中酒色色泽清亮,薛淼托着底座向辛曼递过来。 “你要我喝酒” 辛曼端过来喝了一小口,不烈,很清甜的味道。 薛淼拉过一把椅子来,“不需要么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借酒浇愁的。” 辛曼脸上的表情微微滞顿了一下。 她知道,薛淼这样能够在任何时候都洞悉一切事物的男人,如何堪不透她的过去呢有心人,只有查一查,便了解了。 辛曼嘴角漾起微微苦涩的笑,“你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唇抿成一线。 “我什么都不知道,”薛淼伸手抓住辛曼的手,她的手因为来到室内,比起刚才暖了不少,“我在等你亲口告诉我。” 对于薛淼和沈玥的过去,辛曼从薛淼的口中,知道了那个故事,而且对于薛子添,有了进一步的改观。 但是,有关于自己的过去 她抬眸,注意到薛淼眸中一抹类似于执着的痕迹,点了点头。淡淡的开口:“我的初恋是我小叔。” 每个曾经年少的心,都有一段令人悸动的初恋,或者是暗恋,或者是单恋,或者是最美好的两情相悦,在懵懂的清楚年少,用最灿烂的阳光,装饰了曾经少年少女的心房。 辛曼将那段往事,缓缓地道来,如同涓涓流水一样。 在那个热情似火的年龄里,她爱上了一个令她想要放弃所有去飞蛾扑火的男人,那个男人给她保护,与她相伴,但是直到最后,却选择了放手。 辛曼抬眸看向薛淼,只觉得他一双眼眸之中的黑影,更加浓醇。 “你可以接受么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他是我的小叔,是我父亲的弟弟。” 其实,在说出来之后,辛曼觉得心里好的多了,最起码比一直掩藏在心底深处这个秘密,唯恐怕被人知道,袒露在阳光之下带来的恐慌,淡了一下。 可是,薛淼知道了之后,会如同母亲杜静心那样失望么 亦或是会像是祁封绍一样,说她龌龊,说她恶心么 她的手不自禁地就已经握紧了就被,薄薄的指甲泛白,指关节一看就是用了力气的。 薛淼笑了,手腕轻抬,续上两杯酒,“我可以接受,但是我也尊重在恋爱之中双方的选择。” “嗯” 辛曼不大明白薛淼的意思。 “原本相爱也就是两个人的事情,都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可是,就算他从你的小叔,变成了你的丈夫,但是,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一家人,”薛淼说,“况且,这根本就不是借口,既然当初决定了要在一起,那么以后所说的困难,所说的所有要分开的理由,就都是借口。” 薛淼定定的看着辛曼,目光笃定,“在我看来,分开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不爱了,不爱了才会分开,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辛曼歪了歪头,“你没有看不起我” 她的关注点好像是错了 薛淼被逗笑了,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其实,这句话应该是他问她才对吧。 那段带着年少春光的少年时期,他是宋南骁的好友,屡次出现在宋南骁的身边,但是,现在这个臭丫头竟然没有认出他来,他的存在感就这么微弱么年少的时候他也是有很多女孩子倒追的好么 真是该打。 薛淼起身,在从辛曼身边经过的时候,直接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辛曼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你干嘛突然打我” 薛淼背着手,“因为你得罪我了。” 辛曼:“” 她得罪他了什么时候 薛淼走出酒窖,留下一句:“记得你答应我的,给我织围巾。” 辛曼吐了吐舌头,都已经快立春了,织围巾难道要夏天戴啊,真是个傲娇别扭的男人 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放松了许多。 有一个男人肯理解她,包容她的感觉真的很好,并没有将她看成是怪胎。 其实,在薛淼看来,每一个女孩子的初恋都必定是美好的,值得珍惜的,不能抹去,也不能扭曲,只能正视。他愿意把这个女孩,连同她的初恋,都一同珍藏于心。 秦箫在过年的时候带着宁宁去了一趟香港,回来之后,就已经初六了。 辛曼约了秦箫出来喝下午茶。 “你怎么看起来又瘦了”辛曼帮秦箫拿过宁宁的外套斗篷,“不是你妈回去又给你做讲座了吧” 辛曼知道,秦箫的妈妈,是在香港某知名大医院里的主刀医生,很有威望,对于女儿也要求十分严格。只不过,秦箫在儿时,是被奶奶带大的,也就才有机会和辛曼这种“差等生”厮混在一起。 所以,自从和母亲一起生活之后,对于这个从小厮混到大,没有一点规矩的女儿,肯定是不高兴的,每次都要将秦箫的一些细微的动作,一点一点的纠正过来。 秦箫给宁宁点了几个甜点,“没有,我接下来要接一部新戏,演一个营养不良厌食症的病人,我必须要瘦下来。” 辛曼托着腮,她知道秦箫的职业辛苦,除非你不接一些有挑战性有突破性的角色,要不然的话,就必须要随着角色的要求,去改变自己,她记得,原先在国外有一次拍戏,秦箫演的是一个东方的胖女人,需要增肥三十斤,其实增肥有时候比减肥还要困难。 当时辛曼还在说,就像是秦箫这种吃不胖的体质,索性就推了这部戏,可是偏偏,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秦箫增了二十八斤,辛曼跟在国外的秦箫视频的时候,都差点没有认出来。 “你没打算去嘉格我在新闻上看,嘉格的影娱可是花了大力气挖你啊。” 辛曼说着,还特别眨了眨眼睛,调戏地说,“裴聿白可是相当看好你哦。” 听见这个名字,秦箫没什么反应,倒是正在往嘴里塞甜点的宁宁,耳朵动了动。 辛曼说:“要不你就去呗,说实话,现在嘉格娱乐就是不怕把事情闹大,他都肯出高三倍的价格挖你了,你现在所在的娱乐公司都已经想松手了,那你还死撑着干嘛去哪儿不是演戏啊,况且对方还这么捧你,难道就因为对方是裴聿白” “不是。” 秦箫否认有些焦躁,揉了揉一头披肩的长发,“我再考虑考虑。” 宁宁眨了眨眼睛。 在跟着秦箫回家的时候,宁宁就给裴聿白发了一条消息:叔叔,你们公司要签下josie么 josie是秦箫的英文名。 不多时,裴聿白回复了一条消息:是的。 宁宁眼睛里闪烁着欢快的光芒,“我是josie的粉丝哦,你一定要签下她哦,我超级超级超级喜欢她的” 后面还带了一个会动的表情。 嘉格大厦。 总裁办公室内,裴聿白看着宁宁发来的表情,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陆景重打了个哈欠走进来,“新的合约已经给秦箫的经纪人了,她说最迟三天之后给我们答复。” 年还没过完,老大就把她叫过来了,处理工作上的事儿,有多少年工作上都没这么拼命过了。 原本裴聿白以为,这事儿最起码要在三天的最后期限,秦箫的经纪人才会将同意书递过来。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当天晚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份同意书。曲诗文逼着秦箫一早就签了字,只不过被秦箫压着,暂且不让交出去。 曲诗文也想要借此机会再抬高一下秦箫的身价,便同意了。 这天下午,秦箫需要看剧本,然后去参加一个短时间的采访,便直接带着宁宁来到了工作室的地方。 对于宁宁这个小孩子,曲诗文对外一直自称是自己的孩子。 曲诗文带着宁宁来到桌边,给她开了电脑,找了一个迪士尼的动画电影播放,“我去帮你妈妈,你在这里不要乱跑。” 宁宁点了点头:“好的” 等到曲诗文离开,宁宁一边吃薯片,一边看动画片,津津有味,中途曲诗文又进来了一趟,将一份文件随手放在桌上了,便是拿给秦箫签字的那份文件。 宁宁凑过去看了一眼,字太多,她看不懂。 但是最后一页上,有两个名字她是认得的。 裴聿白。 有爸爸的名字。 哈哈,这就是爸爸让妈妈签的那份文件 宁宁高兴的将薯片放在一边,抽出纸巾来擦了擦手指,便拿起手机来给裴聿白打了个电话。 “爸” 宁宁及时的捂住了嘴。 差点就叫漏了嘴 幸好,听筒内裴聿白像是在与别人说话,并没有听见宁宁的声音,宁宁松了一口气,声音轻快响亮,“叔叔,你现在能不能到景田园呢我有东西要给你” 二十分钟后,裴聿白开着一辆保时捷来到了景田园。 虽然在接到宁宁电话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女孩儿这样上心,可是到底还是来了。 是因为看到宁宁,就想起了在五年前与自己无缘做父子的那个孩子吧。 路过一家西点店,裴聿白忽然想到宁宁曾经说过喜欢吃彩虹蛋糕,便停了车,买了两块精品包装的彩虹蛋糕。 景田园前面,宁宁刚刚背着秦箫和曲诗文,下了楼。穿着一件粉白色的大衣,在路边蹦蹦跳跳的。 一直到裴聿白的车子停在了路边。 宁宁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车辆,这辆车是爸爸的车么 裴聿白开了车门走下来,宁宁高兴的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叔叔我见到你好高兴” 裴聿白真的是被这个粘人的小公主搞的哭笑不得,见到他就这么高兴么也不过才见过几面而已,更多的时候,都是陪着这个小公主在微信上聊天。 他蹲下来,摸了摸宁宁柔软的头发,将彩虹蛋糕递过去给宁宁,“送给宁宁的。” 宁宁扎着两个牛角辫,镶钻的发卡闪闪发光。“谢谢叔叔因为叔叔送了宁宁东西,所以宁宁也要送叔叔一样东西,喏。” 裴聿白这才注意到宁宁手里的一个文件袋,“这是什么” 宁宁神秘眨了眨眼睛,“是josie的签约书” 裴聿白惊异了一下,他将文件袋打开,里面的文件上,正是陆景重递给秦箫经纪人的签约文件,而最后一页上赫然是秦箫的签名 “你是怎么拿到的” 宁宁说:“我妈妈是josie的经纪人。” “你妈妈是曲诗文” 宁宁点了点头。 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要怎么说了,所以,现在宁宁一双纯真的大眼睛,再配上诚恳的表情,十分十分的真实。 宁宁这个小女孩儿呢,心里已经默默地说了一百遍对不起:对不起哦,爸爸妈妈,我说谎了,我以后会跟你们道歉的 但是现在,她要主动和爸爸靠近,帮妈妈和爸爸重新在一起。 裴聿白扫着手里的这份文件,再抬起一双黝黑的眼眸看了一眼宁宁,恍惚间觉得这个小女孩长得有点像秦箫 宁宁一蹦一跳地重新上了楼,回到门口,就见曲诗文正在办公桌上翻找着“咦,刚才明明放在这儿了,怎么没有了” “曲妈妈” 曲诗文跟在秦箫身边有多久,宁宁也就见了她有多久,在美国的时候,很多秦箫拍戏的时候,都是曲诗文帮忙带宁宁。 “宁宁哦,”曲诗文问,“你见到桌上放着的有一份文件了么” 她也有点焦急,好不容易磨着秦箫签了字了,再丢了,恐怕她就不肯再签一次了。 宁宁摇了摇头:“没有哦。” 曲诗文眼皮跳了跳,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粉雕玉沏的小女孩,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不是宁宁拿走了” 刚才就只是有宁宁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可是文件却没了。 “没、没有啊。” 宁宁结巴了一下,她还是脸皮薄,也是一眼被曲诗文给看了出来。 曲诗文蹲下来,“宁宁如果藏起来了,那就拿出来给曲妈妈,那份文件很重要,是关系到你爸爸的。” 宁宁原本是打算咬定不松口的,但是一听到从曲诗文口中说出“爸爸”两个字眼睛一下子亮了。 另一边,辛曼花了两天时间,趁着还踩在冬天的尾巴上,给薛淼织了一条围巾。 深蓝色的,还算是比较规整。 薛子添走过来,看了一眼,嫌弃地别开了眼,“丑死了。” 辛曼:“” 哪里丑不就是有些毛糙么,这些乱七八糟凸起的线头,剪掉就可以了。 送给薛淼的时候,辛曼也注意到薛淼眼睛里的诧异。 薛淼挑了挑眉梢,“我能不能请你换个礼物” “不行”辛曼直接将围巾给薛淼套在了脖子上,然后狠狠地勒了两圈,“你必须收下” 虽然薛淼嘴上说嫌弃的,但是自从开始上班之后,却是每天都在戴着,让公司里的员工都纷纷猜测:这么丑的围巾,难道是什么国际上流行的最新款 周多多私底下戳了戳辛曼,“那么丑的围巾,薛总都能带出来,那是真爱啊。” 辛曼:“” 在周多多和辛曼的办公桌后面。是娱乐版的记者,他们正在如火如荼的讨论着有关于影后秦箫的问题。 “没想到秦箫真的签约嘉格了,这次嘉格肯定是要发大力了” “对啊,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嘉格大厦前面去蹲点” 辛曼有些发愣。 前几天跟秦箫喝下午茶的时候,她还说没打算和嘉格签约呢,怎么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就变卦了 哎,知道女人就是善变,反正秦箫早在初中和裴聿白遇见大打出手的时候,就是折腾不开绞缠在一起的线了。 辛曼想了想,还是给秦箫发了一条祝福短信:“亲爱的,事业爱情双丰收哦坏笑” 三秒钟后,秦箫给她回复了两个字:“滚蛋。” 辛曼开怀大笑。 她足够了解秦箫,知道秦箫现在肯定自己已经是应接不暇了。 这个下午,辛曼接到了那个高中同学的电话。 “辛曼么,是我,程铮。” 辛曼急忙说:“嗯,嗯。” 前两天辛曼和程铮打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因为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信号不好,时而有时而没有,有一次打刚刚说了两句话就断掉了,辛曼在这里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这一次打过来电话,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程铮说:“我查到了。确实有那种事情,那些孩子有最小的只有七岁,最大的有十三四岁,有男孩儿也有女孩儿。但是因为是用资助人的身份进行的,所以还有其他人的偏袒” 辛曼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 “你现在在哪里” 程铮说:“我现在在这边的县城旅馆里,估计再停留两天。” 辛曼挂断了程铮的电话,就去找宋主编去申请外出采新闻了。 因为事出突然,宋主编听了辛曼的陈述,当即就给上面挂了个电话,辛曼就在一边等着,已经拿出手机来准备订票了。 “好的,我知道了” 宋主编挂断了电话,看向辛曼的眼神,有点别样的意味。 “呃”辛曼收起手机,“宋主编,有什么事您直说吧。” 100 离婚协议书 五分钟后,辛曼来到了六十三层。 因为她的身份问题,畅通无阻,甚至在总裁办公室前面办公桌的助理,还起身帮辛曼打开了门,“辛小姐,请进。” 辛曼到底还是没有什么底气,一进门,气焰已经消了一半,反手关上了门,才向正坐在办公桌后办公的薛淼走过去。 “你让我上来干嘛” 因为刚才宋主编告诉她,她现在是直属薛淼管辖范围的,不管是外出采访,还是请假报销等一切事宜,都可以越级直接向薛淼汇报,当然,他也是没有资格批准的,需要领导批准。 宋主编就在说完这些话,特别还将辛曼送到了电梯口,就差对她点头哈腰了,还说以后要让她多多关照一下。 这等于说在宋主编面前,就把事儿给挑明了 还禁止办公室恋情真是只许州官放火。 薛淼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身上暗色纹路的衬衫领口解开三颗扣子,隐隐可以显现出结实有力的胸肌,听见辛曼的声音,便直接抬起头来。托了托下颌,“想要去哪里” 辛曼原本还有点质问的语气,被薛淼这么温和的一问,也搞的没了脾气,便走到薛淼身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就是上回跟你提起的那件事儿,在j省的一个村子里有关于对未成年人猥亵的事儿,过年的时候我有一个同学去看了,确实是有这事儿。” 薛淼微微蹙眉,这件事辛曼的确是跟他提过。 他摘了眼镜,“h省在那边的分公司可以调人过去查,如果是真的话,恐怕就要警方的力量介入了” “一定是要警方介入的,但是必须要先暗访,不能打草惊蛇啊,你总不能一下子呼啦啦涌进去一大堆警察,不能让她们有所准备,必等等,”辛曼摆了摆手,“你是不让我去” 薛淼修长的手指在文件上交叉,看了辛曼两秒钟,才说:“嗯。” “” 辛曼不解的问:“为什么啊我就是记者啊,这种报道我不向前冲,你准备让我去报道冬奥会啊。” 薛淼说:“太危险。” “不会的,”辛曼保证,“我绝对会非常小心的,之前我跑这种新闻不少,从来都没有出什么事儿,你放心,这回也绝对不会出事儿” 她现在也是对于上次在酒吧的事情避而不谈,只希望薛淼的记忆出现短暂的缺失,将那一次的事情给忘到脑后。 “不行,”薛淼仍然是不松口,“万一有什么事儿,鞭长莫及,我不想到时候后悔。” 辛曼明白薛淼的顾虑,毕竟是要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另外一个地域,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她开始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对薛淼进行游说,但是薛淼只有两个字:“不行。” 多余的话也不说,不管辛曼说什么,总是两个字的拒绝,让辛曼有点火大了。 辛曼的耐性从来都不是最好的,她说的口干舌燥,索性直接站起了身。 “得,算我这话都没说。”她有点生气了,走到门口,还特别转过来对薛淼说:“如果说成为薛太太就是限制我的自由,放弃我喜欢的工作,那么我宁愿不当这个薛太太。” 说完,辛曼就出去了,扬手甩上了门。 薛淼挑了挑眉,这是生气了 辛曼的确是生气了。 她回到橡树湾,就开始收拾东西。 薛淼不让她去她就不去了她辛曼从小叛逆到大的,现在也不例外,不让她去她就不去了不是她的性格。 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在网上订了次日清晨的机票,到了省城还要转车去县城,恐怕见了程铮之后,还要坐长途大巴去村子里,恐怕要花去十五个小时的时间。 辛曼在背包里放上采访用的设备,顺手再多添上了几个记录的本子,录音笔塞了两支。 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十点了,薛淼还没回来。 辛曼愤愤不平,想起薛太太的那个称呼,就觉得心烦意燥,便去借用薛淼的电脑,啪嗒啪嗒地打字,用半个小时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打印出来丢在了桌上。 放在书房的桌上,怕薛淼回家之后不进书房,看不见,放在楼下客厅吧,又怕刘姐看见了,指不定又要解释一番,索性,辛曼敲了敲薛子添的房门,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在呢。” 辛曼推开门,薛子添正靠在墙边倒立着,“你这是在搞什么” 薛子添说:“困了,背书。” 辛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孩子倒是会搞花样。 “这份文件,你帮我拿去给你爸签字,我明天早上的航班就要走,可能见不到他的面。” “哦。” 辛曼说完就离开了,薛子添背了一篇文言文,有一段话觉得好像是背错了,困意也已经完全消弭了,才从墙面上重新倒翻过来,走到桌边看了一眼,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离婚协议书” 辛曼入睡前,薛淼还没有回来,因为要去跑新闻,已经将近半年都没有过类似让人激愤的新闻了,这半年来,一直都好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写的都是类似于领导讲话歌功颂德的词,一片歌舞升平盛世太平。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偏偏薛淼还一直都不回来。 辛曼起来,开了一瓶安神口服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次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便沉沉的入睡了,订了第二天早晨六点钟的闹钟。 薛淼是在接近的时候回来的。 因为最近公司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油气田的项目,因为是初涉,所以必须要他坐镇,和合作伙伴洽谈,然后和国外的一个大亨交接。 回到家里,都已经全都暗了,薛子添还有三个月就要中考了,现在每天都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睡觉用来调整作息时间。 薛淼缓步走上了楼梯,在漆黑的走廊上,隐约可以看到主卧门板下面的缝隙,露出来的些微光线。 他轻手轻脚,推开门,只见大床上侧身躺着一个女人。将自己完全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乌黑的后脑勺。 墙面上开着一盏壁灯,淡淡的柔和光线,拂在她的身上。 薛淼嘴角向上扬了扬。 想到家里有一盏灯在等待,整个人心里都是暖暖的。 薛淼注意到辛曼在床头的一个旅行背包,想必这姑娘已经是准备好明天出发了。 他知道他的话对于辛曼根本就不起作用,特别就是在关于她喜欢的工作方面的事情。 薛淼想了想,直接走到阳台上,拿出手机来,给许朔打了个电话。 “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话筒里的许朔明显的打了个哈欠,“明儿个三点半我还要去执行任务” 薛淼说:“你不是任务完了之后有一周的年假么托你个事儿,我给你个地址,你帮我走一趟,曼曼去那边做采访,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许朔的睡意已经醒了一些,“什么采访,你怎么不跟去” “薛氏这边刚刚和沈家那边签约,我还要去国外的油气田考察,实在是抽不开身。” 许朔咔啪开了打火机,在唇上叼了一支烟,“好,明儿个我任务结束,就替你走这么一趟。” 等到第二天早晨,辛曼自然醒来,闹钟还没有响,她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半。 索性也不睡了,辛曼翻了个身,后背贴上了一堵厚实结实的胸膛。 辛曼脊背一僵,放缓了动作,满满的转过来,尽量让自己的翻身,没有一丁点的起伏,不把睡觉轻的薛淼给吵醒。 薛淼还在睡着,没有醒来,眼睑下有阴影,想必昨晚回来的很晚吧。 辛曼看了薛淼几分钟,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直接拎着包,连拖鞋都没有穿,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到隔壁的客房去洗漱了。 他倒是睡得安稳。 辛曼洗了脸,觉得自己也真的是越想越不忿,凭什么自己的什么行踪都要向他汇报,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就算是丈夫也不行,现在不是古代不是旧社会了,什么三从四德都是放屁。 不过,今后也就不是丈夫了吧。 离婚协议书都已经递上去了。 辛曼想起在离婚协议书上关于她自己净身出户的条款,现在想想,还有点小懊悔,最起码应该要一套房产的,好歹也是被睡过了,但是他睡了她,她也睡了他,他爽过了,她也享受过了,彼此谁也不欠谁的。 辛曼临出门前,翻了翻自己的包,好像是忘记带钱包了。 她重新回到起居室内去拿钱包,一开门,就看见赤身站在床边的薛淼,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包裹着紧实的臀,身上的肌肉线条特别流畅。 呃 辛曼咽了一口唾沫,瞟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从一旁拿了钱包就往回缩,关了门的同时就听见里面的薛淼叫了一声:“曼曼,你先等等。” 让她等等 她一听,溜的更快了。 辛曼昨晚睡眠质量不错,路上给程铮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上飞机了。” 当空姐走过来提示关闭手机的时候,辛曼又瞄了一眼收信箱,除了程铮的一条短信之外,薛淼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j省省城。 辛曼下了飞机便开了手机,一开手机,就刚刚好进来一个电话。 是薛淼的电话。 辛曼顿下脚步,盯着屏幕上闪烁着的薛淼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一旁有一个小男孩提醒,“大姐姐,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电话呀” 辛曼这才回过神来,按下了接听键。 “这么久才接电话,盯着手机看了多长时间不敢相信我给你打电话” 辛曼有点吃惊。 急忙前后左右看了一眼,搜寻着薛淼的身影 “别找了,我没去,”薛淼开腔,“我还在c市。” 辛曼瞪着前面的一棵粗壮的大树,不免的心里腹诽了一句,说的这么清楚。还以为他在呢。 “等到了县城,先不要去那个村子,我给许朔说了,他是下午的航班,应该是到傍晚就能到县城,让他陪着你一块儿去。” 辛曼脱口问出:“那你呢” 一声轻笑。 “你很期待我去” 辛曼断然否认道:“没有。” 薛淼的声音透过长长短短的电波传递过来:“我在这边有一个油田合作的重点项目,暂时抽不开身,估计要忙完这个星期了” 辛曼挂断电话,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有点烫。 c市,橡树湾。 薛淼挂断辛曼的电话,便重新回到了电脑桌前,继续与沈青庭视讯会议。 沈青庭是沈易风的大哥,而沈易风是裴家二姐的丈夫。也算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薛淼才了解了这个沈易风。 “是和女友聊电话” 不是正式的视讯会议,所以两人也都没有那么多的官架子。 “嗯。” 薛淼放下手机,目光落在在书桌上的一份文件上。 这是早晨薛子添拿给他的,说是要他签字的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的就是“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当时,薛子添一边吃着煎蛋,一边说:“哎,老薛,你自求多福吧。” 薛淼瞄了一眼,“你不是一直都很反对辛曼么现在刚好,如果离婚了,你就不用在后面偷偷摸摸地做一些什么小动作了。” “哪里有” 薛淼悠悠然地往吐司面包片上涂着番茄酱,反问:“怎么没有是谁趁着我出差,给辛曼送花送情书的” “咳” 薛子添吃的噎了,急忙喝了一口牛奶往下顺了顺,想要将这个“其实你总归是要找一个女人裹下半辈子的,反正不是辛曼也是别的女人,索性就辛曼吧。” 这件事儿薛淼一早就都知道了,在薛氏大厦里,哪里没有他的眼线,毕竟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手腕要有,而人脉眼线,也要有。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就这件事情和薛子添说起过,先让辛曼接受了他,然后再和薛子添谈谈,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唯有一点脱离了他的掌控,便是薛子添对于辛曼态度的改变。 换句话说,在跑马场的那一次意外,真的是一次卓有效果的意外。 薛淼抬眸看了一眼落地窗内洒下的金色阳光,抬手将离婚协议书,扔进了粉碎机中。 下午两点,辛曼才坐长途大巴来到了县城。 辛曼下了车就觉得灰头土脸的,揉了揉刚才因为坐车歪着头睡觉,而扭着的脖子。 比起省城,这个小县城还真的是残旧。 从长途大巴站出来,前面的道路上就经过了一辆托运的大货车,从前面飞驰而过,扬起灰尘漫天,辛曼不禁捂住了口鼻,从包里拿出一次性口罩戴上。 辛曼拨通了程铮的电话,信号有点不好,刺刺拉拉的响。 “我已经到了。” 程铮报了一个地址:“你过来吧,我在xx旅馆。” 辛曼来到xx旅馆,就看见了在不远处站着的程铮。 “程铮” 程铮闻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辛曼,眼神中还露出狐疑。 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同学聚会过一次,到现在已经是有五六年没有见面了,人人变化都很大,辛曼能一眼认出程铮来,是因为在秦箫的空间相册里,转过一次同学聚会的照片,知道程铮的变化,原先一个小个子瘦瘦的男生,已经成了高圆壮硕的大个子。 “我是辛曼。” “长的这么漂亮了啊,以前上学那会儿我怎么就没发现,呵呵,”程铮笑了笑,“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辛曼:“” 算了,她忍了,以前高中的时候,就知道程铮是出了名的笨嘴拙舌,这句话肯定不是他有意说的。 和程铮吃了晚饭。辛曼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 “你脸上” 程铮脸上有淤青,特别是眼角的位置,很明显的一道利器的划痕。 “被打了,我刚开始去的时候,他们问我干什么来的,我就说了是来调查未成年人猥亵事件的,结果当时就被拖到后面打了一顿。” 辛曼:“” 还真的是一根筋,实话实说当然会被打啊。 “对了,我在村子里的那个星期,倒是认识了一个当地的一个女老师,姓刘,人不错,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她,她说有什么事儿可以找她帮忙,我把她电话给你。” 辛曼点了点头,“谢谢。” 程铮在旅馆里多停留了两天,就是为了等到辛曼,现在辛曼来了,他便离开了,辛曼送程铮到车站。 一路上,辛曼再三感谢,“等到这事儿完了,回去了我好好谢你,时间这么赶,也没来得及请你吃顿好的。” 程铮摆手,“哪儿的话啊。对了,那边很乱,你一个女孩子,最好不要一个人去。” 辛曼点头。 她原本的确是以为自己是可以克服任何困难的,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可是一直到现在,她才真正了解了,并非有一腔热血,还要有充分的措施。 还好,薛淼比她想得周到,许朔是特警队的队长,肯定不在话下。 许朔来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了,辛曼刚刚在旅馆里洗了澡,就接到了许朔的电话。 她告诉了许朔地址,吹头发,谁知道十分钟之后,许朔又打来了电话。 “你过来接我吧,我找不着路。” 辛曼:“那你现在在哪儿” 许朔似乎是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不知道,我是路痴。” 辛曼:“” 搞了半天,又是问标志性建筑物,又是问路标,辛曼才从旁边的小店营业员口中得知去处,穿了大衣。在旅馆处租了老板一个小时的车,直接开车去接了许朔。 又过了一个小时,才把许朔接到了旅馆。 许朔啧啧唇,看着这样破旧的旅馆背景,摇了摇头,“真是个鸟不生蛋的地儿。” 这么折腾了一番,辛曼重新回到旅馆房间里,将房门反锁,躺在床上看手机。 没有wifi,而且手机信号还不是太好的,刷了一会儿新闻就断掉了。 再加上,旅馆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辛曼的隔壁,只隔着一堵墙的,好像是一对来开放的情侣,此刻正在滚床单,咿咿呀呀的声音此起彼伏,辛曼听的一身鸡皮疙瘩。 “老公,快停下” “宝贝儿,到底是要快还是要停下” 辛曼拧了自己一把,才将那种恶寒给压制了下去。 刚巧就在这个时候,薛淼的电话进来了。 辛曼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身起来,靠着床头的靠枕,找了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接通了电话,在开口叫薛淼名字的时候,声音里都能听出喜悦。 可是。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并非是薛淼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声。 “哦,抱歉,我打错电话了。” 辛曼反应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刚刚在电话里讲电话的人,是莫婷。 “莫婷” “噢,是我,”莫婷在电话里说,“我刚刚和淼子参加一个饭局,他喝多了不能开车,我是想要给秦晋打电话让他来接的。” “喝多了” 辛曼这句话刚说完,就好像是为了配合莫婷的话语一样,听筒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莫婷说:“有我照顾着,没事儿,就这样,我先挂了。” 辛曼听着听筒内的忙音,隔了很久才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兴致勃勃的等着薛淼的电话过来,结果呢,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更让辛曼觉得心里难以纾解的愤愤,是薛淼竟然喝多了,喝到吐,而现在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辛曼翻了个身,将枕头狠狠的掷到床头柜上,因为力道没有把控好,嘭的一声,连带着床头灯一下子给挂掉在了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隔壁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辛曼看着地上床头灯的“尸体”,皱了皱眉,明天肯定是要赔钱了。 她拿着手机,给薛淼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便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给我回电话。” 而远在另外一边,莫婷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刚好就接到了辛曼的这条信息。 眼光一闪,她手指轻动,按了删除键,在跳出来一个方框“是否要删除”的时候,莫婷眯了眯眼睛,犹豫了两秒钟,点了“是”。 薛淼靠在外面的走廊上抽烟,他的确是喝了一些酒,但是却远远还不到醉的程度,只不过是需要找代驾了。 因为要拿到市政的有关批文,所以薛淼就找了莫婷,让莫婷的父亲在市政里帮忙牵线,请有关领导吃一顿饭,这事儿原本是要项目占百分之七十的沈青庭来做的,无奈沈家内乱出了点事儿,薛淼便代替他了。 薛淼抽了一支烟,见到莫婷从洗手间走出来,“没有人接,不知道兰兰那丫头又跑去哪儿了。” 薛淼知道今天晚上的饭局少不了喝酒,就没有开车过来。 莫婷的司机过来接,她便让人将薛淼给顺路送走。 101 艳照,上了头条 薛淼喝了酒,有点头疼,莫婷让司机从前面拿了涂抹在太阳穴处的药油,“我经常宿醉,涂这个很管用。” 薛淼道了一声谢,在太阳穴处按着。 莫婷将车窗摇下来,风拂过面颊,“真是春天来了,感觉风都是暖的辛曼出去做采访了” 她转过来,看着由车窗外的灯光,在薛淼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薛淼点了点头。 莫婷偏过头去,扫了一眼车窗外,“我觉得挺稀罕的,因为以前沈玥的关系,我觉得辛曼并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薛淼笑了,“那你觉得什么是我喜欢的类型没什么固定的类型和模式,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莫婷转头看着薛淼,忽然笑了,“你跟谁都是这么坦白的我还觉得你现在变了,变得藏得深了,这么一诈就诈出来了。” 薛淼眸光微微闪了一下,但笑不语。 先把薛淼送到橡树湾,莫婷下车送他,因为穿着高跟鞋,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薛淼伸手扶住她。 “有没有事” 莫婷直接靠在他的胸膛上,微微抬眸扫了一眼,薛淼已经向后退开了一点,莫婷松开手,道:“没事。” 她扶着车门,索性将已经崴了的鞋跟给取下来,“你回去吧,这边市政有批文件下来,我帮你探着点口风,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薛淼手臂上搭着外套,走进房间,扯了扯衣领。 他拿出手机来,看见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显示着是辛曼的名字,时间刚好就在半个小时之前。 薛淼便立即给辛曼回复了一个电话。 只不过,电话在那边响过几声之后,却被忽然间挂断了。 他皱了皱眉,便又重新拨了一个电话过去,以他对辛曼的了解,第一个不接,第二个不接,第三个电话,纵然是天塌下来都会接。 果然,辛曼接通了电话。 辛曼盯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按捺住耐心,告诫自己:不接,不接,不接。 一定要晾着薛淼,这一次一定不能轻易原谅他。 但是,最终手指还是不由得缓慢地靠近,再靠近,最终按下了接听键。随即就听见电话那端的一声轻笑声。 辛曼更觉得气,故意冷冷的说:“你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打什么电话有病。” 辛曼愤愤的说。 这个时候差点忘了,是她刚才发短信让薛淼给她打电话的。 薛淼说:“想你了,就给你打个电话。” 辛曼心中一动,却还是向上翻了个白眼,呵呵,“你是不是喝酒了喝醉的话,都不可信。” “没有听说过酒后吐真言么” 辛曼绷着脸,现在薛淼越是说这种暧昧的情话,她就越是心里面不忿,刚才还跟别的女人去喝酒,说不定现在身上还沾着别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就在这边跟她调情 “我要睡了” 薛淼声音轻而缓,好像是低沉优雅的大提琴声,“好,晚安,记得晚上不要蹬被子。” 辛曼忽然觉得眼眶有点酸。 她的的确确是有睡觉不老实的习惯,因为小时候的习惯,改不了。几次天冷,都是由于她自己蹬掉被子而感冒发烧的。 可是,自从和薛淼住在一起,即便是冬天,第二天醒来,她都好好地裹在被子里,好像是蚕蛹似的。 自从成年搬出去住之后,就已经不再有人关心她了。 辛曼鼻子涩涩的,生怕哽咽的声音让薛淼听见了,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辛曼躺在床上,转头看着通讯录上薛淼的照片,向上勾了勾唇,闭上了眼睛。 因为前一天从早晨六点起床的劳累,一直到现在,辛曼整个人都是疲乏的,睡到第二天八点才醒。 她洗漱过后准备去叫许朔吃早餐,许朔已经晨跑回来了。 许朔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擦了擦汗。“这里的空气真是糟糕,这么跑了一圈,白毛巾都已经成了黑的了。” 旅馆内置有一个食堂,因为小县城里面,这条路上除了街边摆摊了,下馆子还要跑两条街,索性便凑合了。 还好有小米粥,配上鸡蛋和油条,也就足够了。 辛曼觉得还好,许朔也不是什么挑食的人,足够塞饱肚子了。 因为许朔是路痴,所以就在手机上先把村子的地图给下载下来保存了一下,“到时候有地图,跟着我走,就丢不了。” 辛曼表面上笑了笑。 其实打架能跟着许朔,许朔伸手绝对是一顶一的好,但是关于认路方面,呵呵,辛曼昨天晚上已经见识过了。跟着许朔走,只能把自己给彻底绕晕。 她拿出手机,也在网上搜了一下村子里那个小学的具体位置,忽然,头版跳出来一条消息。 辛曼是记者,手机的几个新闻的a,都预订着本市的滚动消息,即便是现在到了j省,也没有屏蔽。 这一次跳出来的新闻标题,正是“薛沈油田合作新进展,原来有隐情” 薛沈 辛曼想起昨天薛淼说的那个油田开发的项目,再想想过年的时候沈易风在看新闻的时候提及到的 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她皱了皱眉,点开了,手腕一抖,手机差点滑落在地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照片,从灯光可以看得出来,隐秘而温暖,是晚上,而背景,赫然是橡树湾的高档住宅区。 一辆私家车停在路边,薛淼俯身扶着莫婷,而莫婷半个身体都靠在薛淼的怀里。 下面有评论员说:“薛氏和沈氏的油田合作是c市的一次大项目,一路上顺风顺水便令人生疑,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薛氏掌门人与外交部长之女交往甚密,透明度实在是堪忧啊。” 下面评论也有炸开了锅的:“这是什么意思,小叔子和嫂子哇,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其实莫翻译很有气质啊,我倒是觉得跟薛氏掌门人挺配的。” “楼上闭嘴,一个老女人,比我薛总大三岁” “没听说过女大三抱金砖么。” “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离了婚还是一家人。” “22333333” 底下的评论喷子多的是,多的都是一些肮脏不堪的评论,即便是a的管理者,也需要电时间去删除评论。 只不过辛曼的注意力,却已经完全聚焦在这张照片上了。 她恍然间想起昨天晚上薛淼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都已经放了别的女人进家门了,还给她打电话说想她 “喂,你还要不要吃了” 许朔的话将辛曼飘的越来越远的思绪给拉回来,辛曼猛然抬头,“不吃了,我们走吧。” 两人收拾了东西,退房离开。 辛曼整个人都是颓的,上了车,翻出薛淼的手机号,给他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可是,电话却一直都没有人接通。 她心里有点烦躁,索性直接就将薛淼的手机号给拉黑了,手机塞进包里,塞上耳机听歌。 而远在c市,这条新闻一曝出来,便掀起了风波。 薛淼近来的确是比较忙,看新闻的时间不多,他更想要抓紧时间完成手中的项目,然后去j省去找辛曼,那种落后村落,连手机信号都是一种奢侈,他心神不宁,总是感觉到有些事情要发生。 昨夜喝了酒,今天有些头疼。 薛淼来到办公室,刚刚打开电脑,外面的秦特助就一下子冲了进来。 “怎么” 薛淼抬眸看向莽撞的秦特助。 秦晋的性子向来稳当,但是在看到手机上这条新闻的时候,一下子就炸毛了。 天啊,眼看着油田合作的项目就要谈成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被扒出来这档子事儿啊 关键是,薛总都已经和辛小姐结婚了,还和莫婷哪门子的去暧昧啊,爱妻都来不及啊,还会在外面拈花惹草 秦晋心急火燎地问:“头儿,你看今儿新闻了没” 薛淼看着秦晋的表情,也觉得有点不对,便开了电脑,直接点开了新闻首页。 在本市的新闻窗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样一张照片 秦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等着薛淼的吩咐,但是看着头儿的脸色越来越差,也是捏了一把汗。 薛淼看完了整篇报道,其实现在闯入脑海中的第一印象,便是辛曼,如果辛曼看到这种不实报道,恐怕就又要胡思乱想了吧。 他对秦晋说:“你去派公关部,在二十分钟内做出来一个紧急事后处理方案,就针对这一次的薛沈油田开发案,再让邓秘书去致电一下沈青庭。” “是。” 等到秦晋离开,薛淼才拿起手机来,拨通了辛曼的电话。 可是,从听筒内传来的“无人接通”的话,反反复复地回响着,薛淼转而就拨通了许朔的电话。 许朔的电话也是打了两次才接通。 “辛曼呢” 许朔就坐在辛曼的前面一个座位,扭头看了一眼靠在车窗座椅上的辛曼,“睡了,我们现在在去村子的长途车上,信号不大好。” 他说的没错。就算是现在接电话,也是时而声音大时而声音小。 薛淼心里松了一口气。 信号不好,没有网络的话,辛曼就不会看到这条新闻,也就不用去解释了。 薛淼与许朔说了几点需要注意的事情,便挂了电话,刚刚挂了电话,桌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薛总,您母亲打电话到公司里来了,要接进来么” 薛淼手肘搭在办公桌上,两指揉了一下眉心,有些疲态,“接进来吧。” 薛家也是乱了套。 季舒早晨本来还约了隔壁的周政委的媳妇儿去逛街,一见了面,就听周夫人说:“你们家老二真是有能耐。” 季舒没听明白。 这是啥意思 周夫人拿出手机来,将那条新闻调出来给季舒看了一眼,季舒眼珠子都瞪直了,当即就告别了周夫人,重新回来家里找薛志成了。 在路上,屡次给薛淼打电话都是占线,季舒便索性将电话给接到了薛淼的公司里。 一个妈找自己儿子,还要找到儿子公司里,也是醉了。 “淼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薛淼叹了一声,“妈,都是报道上乱写的,那张照片是借位,只是吃过饭之后,因为喝了酒,她便让司机先送我回橡树湾。” 他解释的足够清楚了。 “我知道,你和莫婷的关系本来就一直都是不错的,”季舒说,“就是怕你爸知道啊,你爸这人思想观念实在是不敢恭维,不知道你爸看见了没,看见了肯定是要发脾气的,我这就回去先把家里的网线给剪了那对合作项目有影响没有” 薛淼一笑,“没有,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进行。” “好,那我就放心了,”季舒临挂断电话前,还咕哝了一句,“淼子,其实妈不是不开明的人,你要是跟莫婷真有什么,也没什么,你哥哥都已经走了有” “妈。” 季舒立即捂住了嘴,“好我不说了” 薛淼挂断季舒的电话,便开始处理文件,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捕风捉影,就算是接下来是必须要见记者,他也不会慌乱。 十分钟之后,公关部已经开始就方案采取行动,秦晋提议:“把公司门口的记者驱散吧。” 薛淼摆手,“不必。” 秦晋问:“那是要从偏门离开” 男人斜倚在黑色真皮的老板椅上,头撑着头,眼神沉稳笃定,“直接从正门走。” 不多时,薛淼在穿上西装外套要出门的时候,接到了莫婷的电话。 但是,却是莫兰打来的。 “二哥你看新闻了没有我爸把姐姐关禁闭了你能不能来一趟” 莫兰在莫家宅院门口的门卫处,急的团团转。 她能够想到的,就是给薛淼打电话,只要是澄清了这件事情,父亲也就会把姐姐给放出来了。 挂断了薛淼的电话,莫兰坐在门卫处,焦急的等待着,每隔一两分钟就看一眼时间。 门卫大叔笑着说:“二小姐,如果薛少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出来也可以,不必一直在这里等着。” 莫兰摆了摆手,“不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门卫大叔打开了电视机,“那就看会儿电视吧。” 莫兰拿起遥控板,随便调了两下台。 在一个实时的新闻台,可以看见摄像机镜头对着的正是薛氏大厦。 莫兰直起了腰,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屏幕,咬着唇。 就在这时,薛氏大厦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很多记者蜂拥而上,将从公司里走出来的男人团团围住,场面一时失控,保安和戴着墨镜的保镖将人群隔开,围观记者们一个一个尖锐的问题抛出。 “薛总,请问您和莫翻译官之间的关系是否如同传闻中所说” “有传言说当初你大哥和莫翻译官之前有签署过离婚协议书,是真的么” “近几年来,您薛家和莫家的关系并非十分融洽,但是自从去年莫大小姐回国在外交部任职之后,你们两家的交往日益密切,是不是因为您和莫大小姐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微妙的变化呢” “薛总,就此次和沈家合作的油气开发案,您走了这么一条极端的有弊病的贿赂,歪风邪气都带不好了。” 原本一直很温和的薛淼,忽然微蹙眉,两道凌厉的视线射过来,目光锐利,那最后毫不遮掩的问问题的记者,不禁哑口无言,甚至向后缩了缩。 薛淼既然十九岁接手薛氏企业,一直到现在已经十四五年的时间,身上那种经过时间的沉淀和历练,沉稳成熟而内敛,可以温润却又不失风度气场,只是眉眼一扫,就可以看出王者风范。 莫兰心里一揪,她怕这句话,真的是彻底激怒了薛淼,场面万一失控,就再不好掌控住了。 薛淼笑了笑:“各位记者,你们大多数是财经方面的记者,最是知道要凭事实,用证据说话的,而不是搞一些所谓的看图说话捕风捉影,只有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呢我不仅和莫大小姐,我和莫二小姐的关系都很好。” “但是这张被曝光的照片,薛总您怎么解释” 薛淼转过头来,看着这位忽然开口说话的记者,“作为媒体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借位么就比如说” 他忽然拉过身后的邓秀丽,然后靠近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然后转过头来说,“刚才的那个动作,只是借位,左手边的可以看出来是借位,但是右手边的,看起来就好像真的是接吻了一样。” 邓秀丽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薛淼会忽然拿她当小白鼠给人做实验,抚了抚胸口,退回到秦晋身边。 秦晋半开玩笑地说:“哟,瞧你脸红的,不是真动心了吧” 邓秀丽瞪了秦晋一眼,也不管是不是穿着高跟鞋。直接就在秦晋的脚上踩了一下,秦晋的声音都变了。 薛淼的车子已经开了过来,他在临上车之前,笑着说:“关于说油田合作开发的这个商业案子,如果真的有在报道上所说的贿赂,那么欢迎检察机关介入调查,至于说莫大小姐,她曾经是我的大嫂,就永远是我的大嫂,这一层变化,不会改变” 他向前走了两步,而记者们仍然紧跟不舍,薛淼笑了笑,“我现在就是要去莫宅去拜访莫老,你们要跟去么” 薛淼的表现,真的是相当好。 从容不迫,宠辱不惊。 莫兰看着电视机屏幕里逐渐远去的车辆,松了一口气,一旁的门卫大伯说:“薛少真是难得一见的商业翘楚啊。” 莫兰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其实我二哥原来是学医的,他的志向就是当一名医生。” 不过二十分钟,薛淼就来到了莫宅。 因为在薛氏大厦前的坦白,倒是也没了大批的记者的跟踪偷拍。 莫兰看见薛淼的车便一下子从台阶上跳了下来,“二哥” 薛淼让司机去停车,自己则下车和莫兰一起向主宅走去,莫兰说:“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姐跟父亲争执了什么,反正大早起的就吵起来了,然后我姐就被关在了房间里,我爸爸不让她随意出门,说也不用去上班了,省得丢人。” “嗯,我知道。” 薛淼能够想到,肯定是因为一大早那篇报道的影响。 有些事情,必须要当面澄清的。 事情也真的是出乎预料的顺利。 薛淼向莫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之后,莫老摇了摇头:“要是婷婷给我把这事儿说清楚,我也就不会关着她了你上楼去看看她吧,她在她的房间里,让保姆把早餐给送上去。早上就把碗筷都给打了。” “淼子,你等等。” 薛淼回过身来,“叔叔,您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莫老叹了一声,“当初婷婷跟你大哥离婚的事儿,到底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肯说,还没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你大哥就出了事儿,这事儿也就搁置了没成了前夫,倒成了亡夫。” 当时,离婚协议书没有公开,订好了日期去民政局,尚且还没有去办,就迎来了一次致命的车祸。 “你们两个到底还是孤男寡女的,别人说的也不好听,避人耳目,还是不要有太多的联系,如果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你直接找我也行,找我的特助也行。” 莫老的话音还未落,只听楼梯上传来一声砰的响动,莫婷穿着一条长长的睡裙,站在楼梯口。 “爸爸,现在你连我和我的朋友交往都要管了么我现在在c市也就薛淼一个朋友,好,你如果连这都要剥夺,那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出国去,这一次再也不会回来了” 莫老气的说不出话来,薛淼叫莫兰去扶着莫老休息,说:“我会和莫婷说。” 薛淼上了楼,由佣人一路引领着来到莫婷的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 里面黑乎乎的,厚实的窗帘拉的一丝光亮都不透,室内的空气有些闷闷的。 莫婷倚靠着床头。背对着门,一条毯子搭在腰间。 薛淼走过来,一把拉开了厚实的窗帘,任由外面的光线洒落在地板上,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莫婷有瞬间不适应的感觉,再度睁开眼睛,已经看见薛淼在一把复古的椅子上坐下来。 薛淼看着莫婷的背影,叫了一声:“大嫂。” 莫婷肩膀一抖,转过头来,看着薛淼,忽然笑了,“大嫂谁是你大嫂沈玥” 薛淼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浮动,“你曾经是我大嫂,现在也是我大嫂,这一层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 莫婷冷笑了一声,“你那个大哥去世之后,你这个大嫂也早就死了,你现在是想要把我给叫死了么” “没有。”薛淼还是一副认认真真的模样,“我怪过我大哥,不过人死百事哀,现在想想,不过也就是一份真感情放在面前,而我大哥选择了去走另外一条路,纵然是千夫所指。” 莫婷直起身来,“但是他没有受千夫所指,你这个弟弟帮他全都背了,不管是肩上的责任,还是沈玥未婚先孕的事情。” “其实,人的未来人生轨迹是怎样的,第一看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第二看自己所处的身份地位。”薛淼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晴好的天空,“我在二十岁之前,一直都是凭着我自己的心去走的,不必考虑家族企业。不必考虑商业上的事情,可以尽情的发展自己想要学习的东西发展自己的兴趣,因为有我哥帮我顶着。” “但是,而后,因为我哥不在了,我所处于的这个位置,就要求我必须把原本我哥的责任承担起来” “包括薛子添” 莫婷忽然打断了薛淼的话,直视他的双眸。 薛淼转过身来,靠在窗口,细碎的光线在他逆光的黑色身影轮廓镶了一圈金边。 “对,包括薛子添。” 莫婷最终还是笑了,“跟你认识没有二十年也有十五年了,我早该了解你的脾性,放心,这边我跟我爸谈,这回的事儿不会牵连到你和薛家,尽管放心,至于说以后是不是不再联系了,”她顿下话音。向薛淼摊了摊手臂,“看你。” 另一边。 不知道长途汽车开了多久,辛曼在车上晕晕乎乎的睡着,醒来往窗外瞄了一眼。 一片黄土地。 辛曼撑着头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耳机里的歌已经播完了,她摘了耳机丢在包里,问许朔:“快到了没” 许朔用方言问了前面开车的司机一句,辛曼愣了一下。 “还有十几分钟。” 辛曼有点讶异:“你不是头一回来这儿么,怎么会说这里的方言” “刚学的。” 许朔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把弹簧刀,扔给后座的辛曼,“带着防身。” 辛曼原本没什么感觉,一点也不紧张,然而现在,弹簧刀落入手中,却忽然觉得莫名的紧张起来了,好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还有十几分钟,辛曼拿出手机来扫了一眼,没有未接来电。 她又开始想他了 薛淼为什么不给她回电话是觉得没必要解释么 辛曼觉得自己还真的是低到了尘埃里,这种事情发生,她想到的第一点竟然就是去听薛淼的解释。 就在辛曼胡思乱想之际,前面的司机说:“到了” 她收起手机,猛地晃了晃脑袋,想要将脑子里薛淼的影像给挥散开,她现在必须要认真起来 辛曼和许朔是假扮的情侣,辛曼是要来小学校里支教的老师,而许朔就是一个纨绔富二代,不想要辛曼到这种穷乡僻壤,但是辛曼一心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执意要来支教,所以,作为“男朋友”的许朔,便一路上跟来了。 许朔听了辛曼的话,“你可以去当编剧了。” 辛曼笑了笑,“这就是从一个剧本里看的,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正能量。” 支教的批文是在来之前,薛淼找了梁小六给开的。 梁易的母亲是教育部的,拿到这样一份下乡支教的名额,再简单不过,只不过用的是一个假名字“连青青”。 小学位置偏远,辛曼和许朔下了长途车,又找了一辆蹦蹦车,掏了五块钱。 开蹦蹦车的司机倒是很是热情,一路上问东问西,辛曼听不懂,许朔在一旁倒是时不时的搭腔,用很溜的方言对答着,一路上扬起纷纷扬扬的黄土。 一直到了小学校门口,辛曼跳下了车。 虽然说一路上都是破旧的房子低矮的村屋,但是这所小学,外观还是不错的,地面是齐整的水泥地面,院墙平整,正中间竖着一根旗杆,后面是一幢看起来很新的教学楼,估计也就最近一两年才盖起来的。 许朔叫住了辛曼,“刚才我听那个司机说。这个学校里面一共六个年级,差不多三百多学生,才一共有不到十个老师,好像是只有一个女老师,是年前来的。” 辛曼忽然想起来程铮给她的那个手机号码,就是一个女老师。 “我先拿着材料去教务处报道,等分了教职工宿舍再说。” 辛曼的学历不低,算是来到这里的这些老师里,学历最高的,主任是拉着她的手一直在说人才啊,辛曼想要松手甩开都觉得有点黏黏糊糊的,连同这个主任看人的眼光,也是黏糊着的。 “这位” 辛曼说:“这是我男朋友。” 许朔身材高大,笑着与主任握了握手,辛曼看着在两只手交握的时候,对方的嘴角似乎是僵硬了一下。 到教职工宿舍的时候,辛曼小声问许朔:“你刚才怎么他了” 许朔向辛曼伸过手来,“试试” 结果,辛曼刚刚一握上许朔的手,就大声叫了起来,“你这不是握手,你这是想要断腕。” 宿舍的环境比辛曼想的要好一些,最起码不是露天的。 一个宿舍里原本是可以住两个老师,但是因为许朔的关系,所以这间房里就安排了这么一对“伪情侣”。 收拾了一下东西,辛曼当天下午就走上了讲台,她的教授科目是语文和音乐,两个八竿子打不到的学科。 当天下午,辛曼在三年级的教了几个生字,让孩子们拿笔写,就觉得这些孩子真的是很可怜,手中短短的铅笔头,都能用好长时间。 快下课的时候,辛曼点了两个孩子的名字,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辛曼把课本阖上,“来,跟老师过来。” 这是她之前拿到的第一手资料中的两个孩子。曾经受虐。 辛曼并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宿舍区,“进来。” 当辛曼打开宿舍的门,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停住了脚步,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担心恐惧,声音带着哭腔:“老师” 辛曼皱了皱眉,听见在走廊尽头传出声音,便直接拉着两个孩子进去,却不料其中一个男孩子却忽然大声的叫起来,甚至将身体撞向身后的门板。 许朔急忙过来抱住这个男孩子,以防他伤到自己。 辛曼握住他的手,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这个男孩子,“我们不是坏人,小天,你先放松。” 另外一个小女孩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情绪波动,只是一直在哭。 辛曼让许朔把背包里的两个莲蓉包拿过来给两个孩子吃。许是真的饿着了,吃得狼吞虎咽的。 抬起手来抓着面包吃,袖口落下,显出纤细的手腕上的青紫痕迹。 辛曼和许朔对视一眼,向后侧了侧身,抬手将女孩子的衣领向后拉了一下,露出肩膀上的红痕。 许朔蹲下来,“能告诉叔叔,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么” 辛曼转身,已经开了录音笔。 孩子们明显是惊惧的,辛曼和许朔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让孩子堆自己信任。 孩子身上的伤,都是被一个“慈善资助人”,给叫去校长办公室之后留下的,至于说如何留下的,孩子们说的吞吐,但是就算是不说,想也可以想到。 辛曼问:“那你们爸爸妈妈呢” 小天说:“我爸爸妈妈都出去打工了,只有奶奶在家。” 家中只有老人,老人观念都不够,或许事后塞点钱当封口费,就足够了。 小女孩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小天咬了一口莲蓉包,对他来说,这是从来都没有吃过的好吃的食物,“她是被她爸爸领养的。” 没有正经的监护人,再加上人面兽心,校园规定不健全 辛曼觉得浑身的气血上涌,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照片和这段孩子的录音经过处理之后放到网上去。 许朔拦住她,“我带着这两个孩子去医院先开具验伤报告,你先回教室,等晚上我们再说。” 辛曼拿着手机和课本,重新回到办公室。 她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有一个薛淼的未接来电。 辛曼心里颤了颤,心里想,如果薛淼这次打电话过来,她要不要接 还是继续先晾着他 男人都是或多或少的有大男子主义的,可能是觉得她不够女人味吧,或者只是她想多了毕竟莫婷和薛淼有十几年的交情了 她猛地晃了晃脑袋,他不给自己解释,自己就这么为他开解还真是吃饱了撑的 辛曼托着腮,随手翻着通讯录。 忽然,她看到了程铮给的那个刘姓的女老师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一个女老师肯帮忙作证的话,事情恐怕会好办的多。 辛曼想着,便趁着这个区域有信号,急忙拨通了这个号码。 电话在响过几声之后被接通。 听筒内隐隐有杂音,好像是在和别人说话。 “喂,你好。” 辛曼皱了皱眉,恍惚间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在哪里听到过 “你好,我是程铮的朋友,听说他在这里是你帮了他,我想要谢谢你,方便见个面么” “辛曼” “是的,是我。” 因为之前没有和程铮事先商量好,估计程铮就把辛曼真名说出来了。 “好,今天晚上吧,我再打电话给你。” 挂断了电话,辛曼皱着眉思索着那个女老师的声音,越想越觉得熟悉,细思极恐,她嚯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询问另外一个老师,“姜老师,这里老师姓名和联系方式有么我想要看一下。” 102 请快点派救护车来! 这个老师是在上个学期末来的,已经当时学校是发放了每一位教师的联系方式,人手一份。 其中,自然就包括这个人。 辛曼看着这个比声音更加熟悉的名字,忽然觉得人生还真的是一个大圆盘,可能上个节点遇到的人,等到转了一圈,到了这个节点,还是会遇到。 辛曼等到当天的课程结束,也没有等到刘晶晶的电话,等到晚些时候,在食堂打包了三份面,带回教职工宿舍。 白天的时候还没有察觉,等到现在天色暗了之后,她才察觉到,这个宿舍楼里黑漆漆的,没有灯,感觉一进来就有一股浓重的霉味,侵蚀着人的感官,整个人身体的毛孔都感觉被阻塞住了,再加上倒春寒的这个时节,感觉有点阴寒。 辛曼来到门口,敲了敲门,注意到里面是黑,没有人来开门,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窗户,也并没有透出亮光来。 应该是许朔还没有带着两个孩子从医院回来。 辛曼将汤面挂在门把上,侧身从包里面摸钥匙。 面前的门从里面打开了,极为轻微,辛曼的手指已经触碰到钥匙,看着忽然间打开的门,里面没有一点亮光,忽然在门口出现了一个黑影,然后一道光束,照亮了这个人的脸 “啊” 辛曼丢掉手中的钥匙,尖叫了一声。 随即,许朔忍不住大笑起来,打开了灯,就在许朔身后,两个孩子也是笑的前仰后合。 辛曼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真的是恶作剧啊。 之前她在电视上见到过这种最低级的吓唬人的办法,便是用手电筒自下而上的照,那种恐怖的表情,她也告诫过自己不用害怕,可是到了现在,还是吓了一大跳。 辛曼从门把上将热汤面给取了下来,抬步向房间里走去,“幸好我刚才掉的只是钥匙,要不然你们就都没得吃了。” 这个教职工的宿舍楼,不全是教职工,里面被租出去不少,刚才辛曼尖叫的那一瞬间,探头探脑的还有五大三粗光着膀子的壮汉,辛曼也没有解释,进了门就用脚把门给踹上了。 下午,许朔带着两个孩子走了一趟县医院,来来回回花费了近四个小时。 两个小孩子在开心着吃着鸡蛋面,似乎那是最美味的食物,辛曼将自己碗里的鸡蛋碎块,挑出来给两个小孩子放在碗里。 许朔让辛曼跟过来,走到阳台上,拿着验伤报告给辛曼看,说:“身上有鞭笞的伤痕,那个女孩子的阴道内膜有损伤,新伤是在近一个星期内的。男孩子的小腿骨折是很久之前的,医生帮忙看,说是三个月前接过一次骨,然后我问了小天,他说是杜禾用东西给敲断的,就是为了试一试,到底小孩子的骨头有多脆弱。” 辛曼的瞳孔骤然紧缩,“变态” 简直就是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孩子们的痛苦之上 之前来之前,辛曼就已经有了准备,所以,在拿到这份验伤报告,以及录音之后,这个晚上,她便连夜的将录音后期处理,然后拷贝到一个优盘里保存好。 暂时还不能发到晚上,必须要先去考证一下,还需要见一见这位神通广大的资助人,更甚至还会让校长都退让,拿着孩子的身心健康去做赌注。 许朔又递给辛曼一份资料,“我在这边查到,校长的父亲,之前有欠高利贷的钱,利滚利,后来这个杜禾来了之后,资助了学校一大笔钱,学校说用来扩充书库,可是到头来只有寥寥几本书,其余的钱都不知道挥霍到哪里了。” 简直是败类。 “明天我去见见那个杜禾,稿子先不能发,必须要等到这边孩子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要不然的话恐怕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打击报复,”辛曼想起程铮的伤,“他们有打手。” 许朔轻蔑的笑了一声,倚着窗台,点上了一支烟。 “谁管他们是不是有打手,来一个解决一个。来一双解决一双,到时候你跟紧我。” 辛曼忽然想起来那个通讯录上的名字,“刘晶晶也是这里的支教教师。” 许朔疑惑的看了辛曼一眼,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你说是那个绑架你潜逃的女人她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之前,薛淼的那个主意,就是和刘朝阳达成共识,利用刘朝阳,将他这个机关算尽的姐姐给引出来,就利用一些人放出消息去,只不过,一直到刘朝阳的“罪名”积压下来,刘晶晶都没有露过面,虽然已经全网发布了追捕令,但是这么一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现在竟然在这个小村子里,找到了 许朔当即就给警队打了电话。 信号好,打了三通电话才最终接到了警队。 “就明后两天,找最近的警力过来。刘晶晶找到了。” 辛曼靠着身后的靠垫,笑了。 这个刘晶晶还真是给她提供机会,警局是为了这么一个潜逃的嫌疑犯过来的,而不是与未成年人猥亵案,就是说,她可以无声的叫来了帮手。 在宿舍区有两张床,两个小孩子占据了其中一张床,辛曼占据了另外一张,许朔打地铺。 现在天还不是很暖和,再加上这个地方有很明显的倒春寒。 辛曼趴在床头,“要不你上来,我跟你挤一挤” 许朔枕着手臂仰看着天花板,“我还不想得罪淼子。” 薛淼 辛曼拿起手机来,晚上,手机信号已经彻底断了,就算是想要联系都已经没办法了。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温香软玉在怀 辛曼抱着硬邦邦的枕头,好不容易出来采新闻,就被老公给戴了绿帽子,她还真是流年不利。 离婚协议书也不知道薛子添那个小恶魔给薛淼了没有,如果给了薛淼收到了她的离婚协议书,现在一个电话也不打过来询问,是按兵不动 辛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了很多事情,最终沉沉的沉入了梦乡之中。 薛淼得知刘晶晶的消息之后,已经是是五个小时之后了。 郁思臣打来的电话,“刘晶晶的下落找到了。” 彼时,薛淼正在看有关于在油田项目中涉及到的当地的环境条款,这一点必须要注意到,以免到时候被竞争对手抓住缺漏,在这方面做文章。 秦晋拿着东西站在门口,正在与他汇报基本情况。 薛淼在接通郁思臣的电话的同时,向上扬了扬手,以示他打住,才对郁思臣说:“在哪里” 郁思臣说:“j省,是许队去的那个地方。” 郁思臣那边已经派了几个便衣去j省,和当地的警察一起去那个村落。 薛淼挂断了郁思臣的电话,思考了一分钟,淡笑了一下,那个小女人还真的是聪明,也应该说,刘晶晶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因为头条的报道,虽然说薛淼和沈青庭的这个合作项目事先拿到了相关文件的批文,可是到底还是受到了舆论的影响。 梅珏打过来电话:“现在这事儿,还必须要找一个中东那边的富商,就看熟悉程度了。” 薛淼听出来梅珏这是话里有话,“你认识” 梅珏神秘的一笑,“自然。” 于是,在当天晚上,梅珏和薛淼乘坐同一趟航班,飞往首都。 飞机上,梅珏正在翻看有关于薛淼和莫家大小姐之间的那件事情的后续,随手翻了一翻,啧啧唇,“你这个曾经的大嫂,还真是对你颇有用心啊,什么事儿都是不计回报不遗余力的帮忙。” 薛淼随手翻看着一本金融杂志,掀了掀眼皮。 他不会听不出来梅珏的话外音,抬起头,撑着额头,“你也说了,她是我大嫂。” 梅珏一听,便笑了。 看来薛淼并非不知道,一个身在高位的人,掌管着一个大企业长达十年时间,如果连这么一点事情都无法洞悉的话,那么也就可以向董事会递交辞呈了。 “对,”梅珏说,“就凭着这一点,所以,身份也就止步于此但是,我有一点不懂。” “什么” “她为什么要把照片公布出去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已经有人都知道了。” 梅珏的言下之意,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一经发布,就会引起轩然大波,更甚至导致两家关系趋于恶化,还要做出这种事情。 薛淼的目光落在机窗外的一片厚实的云层,绵绵软软的厚实云层,金色的阳光上好似仙境。 “你没想到” 梅珏挑眉。 薛淼转过头来,“如果你是莫婷,那么你会怎么想” 梅珏细细思忖片刻,恍然悟了。 而与此同时,在小村庄里,辛曼又一次下了一天的课。 带着一群小孩子,真的是说不出的累。 辛曼查了一下那个资助人的办公室,趁着上课的时候就给许朔发了过去,许朔当即趁着上课,便去了那个资助人的办公室,翻找了一些资料。 当天晚上,当许朔拿着用手机拍照的一些文件资料,辛曼的眼睛亮了亮。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功能。” 许朔翘了翘腿,“小瞧了我了,不过这只是表面,还有一些存单,一些财资拨款的单据,在办公室里没有找到,需要到那人的家里去找。” 辛曼将照片录入电脑,再度修改了之前写过的一片稿件,然后保存上传云端,说:“明天。我去找他。” 许朔计算了一下时间,“估计明天上午警察就要找过来了,就趁着那个时候,趁乱,你去杜禾的住处,我让警察去搜校长办公室,校长和杜禾有勾结,肯定会打电话把他给叫出来。” 辛曼点了点头。 次日,下午两点,许朔接到了同行的电话,已经到达村口。 许朔给了辛曼一条信息:“出发,我给你留一个小时的时间,够么” 辛曼回复:“够了。” 她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学校。 借了另外一个老师的电动自行车,二十分钟之后,到达了杜禾的住宅。 三层小楼,有一个外院前包围着,透过大铁门,可以看见里面的装修摆设,辛曼冷笑了一声,这么显眼的豪宅,且不说在这样一个落后的村落里了,就算是比起来橡树湾的那些复式房子,都丝毫不差。 辛曼查看了一下门卫的地方,有一个保安。 她绕了一个圈,到达后面的一个墙面的位置,正对着车库,车库里并排放着三辆车。 不知道杜禾开车走了没有 辛曼靠在墙边,拿出手机才发现,这里的信号竟然是满格 她给许朔打了个电话,“我已经到了,现在你可以叫他出去了。” “学校这边开始乱了,校长已经打电话叫了他出来,”许朔说,“你要特别小心,如果找不到,就及时的撤出来。” “放心。” 五分钟后,辛曼看着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开着一辆车从大铁门出来,辛曼目送着那辆豪车离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种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了,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都是轻的。 辛曼随即将背包往身后一扯,系牢靠,翻身爬上了树,从树干跳到墙头上,再从墙的另外一边翻过去,成功的避开了门卫保安的视线。 身上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膝盖上还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辛曼都觉得磕出了一块淤青,脑后绾的一个发髻,已经有些散了,头发落在耳侧,软软的划过脖颈,有些痒。 她靠着一棵大树喘着粗气,顺便飞快地将自己整理了一下,再抬头看这边的院墙,忽然有点后怕。 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容易的多了。 辛曼找了背光的一个位置,翻窗进入,轻巧的落地,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钥匙,这是许朔给她的一把万能钥匙,用许朔的话来说,就是“可以打开百分之八十的门锁。” 一共有三层,放置文件肯定不会是在一楼,辛曼直接上了二楼去检查,从东到西,门一扇一扇打开,可是,却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去找那些十分重要的文件。 辛曼有些灰心,毕竟住处并非像学校的办公室一样,只有一间,哪怕是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都挨个找一遍翻一遍,也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她特别看了保险柜,用许朔给的那个万能钥匙插进去转动了一会儿,咔嚓一声,竟然打开了 但是,打开之后,里面却并非是文件,而是金条实实在在的金条,辛曼放在牙齿间咬了一下,是真的 这么多金条,简直是闪瞎了辛曼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辛曼耳朵一动,忽然听见门外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这间卧室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保姆走进卧室,“咦,刚才明明是听见有声音的” 可是推开门,没有什么人影,好端端的,所有的东西都还放在原位。 保姆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晴好的阳光,便转身向门口再度走过去。 床底下的辛曼听着脚步声,一颗心逐渐的放松了下来,而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她一颗心都拎了起来,吓的当时就直接把手机给挂断了,然后果断的关掉 幸好,这个保姆也只是在房间里略微停留了一下,便离开了,顺便带上了门。 而门在外面一关上,躲在床底下的辛曼,就松了一口气。 天啊,她真的是难以想象,如果是在这种龙潭虎穴之中被发现的话,她面临的恐怕不止是程铮口中所说的打一顿了事了,恐怕先奸后杀抛尸荒野都有可能。 辛曼看了一眼手机,刚才那个电话竟然是薛淼打来的 “” 她真的是无语凝噎,她的确是在等薛淼的电话,可是这男人是不是故意的啊,好巧不巧的就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电话 辛曼从床底下爬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外面,看见刚刚进来的那个保姆已经到了楼下。 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许朔所说的一个小时的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这样大海捞针的找。肯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她必须要想个法子。 十分钟后,忽然从二楼的储物间里,传来了一阵呛鼻的烟味,浓烟滚滚,火势已经从一间房蔓延到另外一间房,烟气滚滚。 楼下的保姆闻见了,立即就从楼下冲了上来,一边找了外面的保安过来提着水救火,一边给主人打了电话。 “救火啊” 辛曼就躲在距离火势最近的一个房间里,透过一条缝,看见那个保姆慌慌张张的跑进了一间房里,拿了一个文件包出来。 这个保姆打电话给主人,肯定要先拿出来的,除了珠宝首饰钱财,还有就是一些纸质的文件了。 她眯了眯眼睛,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到辛曼回到学校,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辛曼在路上,借用了一家农户的卫生间,洗了把脸,将自己整理了一下,才不显得太过于狼狈。 回到学校的时候,警方已经撤离了。 辛曼直接就回到了宿舍区,将刚才拍照的文件上传到电脑上,以免丢失,刚刚传完,将稿子重新写了润色,辛曼托着腮考虑,现在这种时候,是先将报道上传到网上,引起舆论和媒体关注呢还是要先请律师 如果先制造舆论的话,那么很容易让对方将证据消磨掉,孩子们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这个村子里剩下的都是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根本就对付不了。 还是先请律师,商谈下一步的事情。 可是,如果请律师的话,实时报道和事后报道,她作为记者,后者也就完全失去了第一时间的时效性,她这一次特别冒险先过来的理由也就不成立了。 就在这时,许朔回来了。 辛曼猛地站了起来,两人异口同声的问:“怎么样” 辛曼先笑了,指了指电脑上的照片,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拿到了刘晶晶呢” “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在警局里面顶多关个二十四小时就要被放出来了,”许朔点了一支烟抽上,“她的身份是假的,除了名字是对了,身份证全都换掉了。” 辛曼也是有点惊讶,没想到刘晶晶这么两个多月,竟然找到了一个这么强硬的靠山 “可是,刘晶晶来这个贫困的小山村是干嘛” 辛曼皱着眉,“难道是她就是在等我” 因为当时刘晶晶看得出辛曼对于这个新闻的兴趣 许朔直视辛曼的眼睛,“有可能。” 辛曼提出要找律师的事情,说实话,许朔是有点惊讶的。 “你难道不先把你写的稿子发表出去” 辛曼摇了摇头:“不,如果先发表出去,在这里的孩子会指不定会受到非人虐待。必须要先请律师和校方谈,到时候如果谈不妥,再制造舆论” “请律师的话,就必定需要警方介入,很多记者就都会过来跟踪报道。如果警方介入之后将涉案人员绳之以法了呢那你接到爆料之前大过年的就赶过来,是为了什么” 辛曼耸了耸肩:“那皆大欢喜,我也愿意白跑这一趟。” 许朔盯着辛曼瞧着半天,忽然比了个拇指,“我服了你了,冒着生命危险去偷文件,结果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结了回去了等着老薛犒赏你吧。” 辛曼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我跟薛淼” 她说了一半的话音,忽然顿下。 许朔点了一支烟抽上,“怎样别话说一半就停下了,不厚道。” 辛曼笑了,“没什么,应该没可能了吧。” 手机信号差,辛曼时常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的找信号,就是为了想要等到薛淼的电话,可是薛淼呢该来电话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电话的时候,偏偏来了,昨天偷文件的时候,躲人钻在床底下,手机猛地震了那么一下,差点把她吓了个半死。 结果这两天呢,又没了回音。 辛曼有时候一整天看着都没有一个未接来电的手机,忽然就觉得寂寞的很,想要把手机给砸掉。 不过,她在出来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几个好友,最近一个月都不要给她联系,她要潜心静修,去过与世隔绝的生活了。 果然,真的是与世隔绝,连朋友圈都刷不了。 第二天,许朔去找律师,而辛曼还必须在这里在多伪装几天,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 其实,给孩子们上课,是很轻松愉快的一个过程,当然,前提必须是这些孩子必须要听话。 辛曼带一堂音乐课,就简单的一闪一闪亮晶晶,结果开口第一句没有找准音调,唱跑调了,下面的孩子们就爆笑起来,辛曼只好厚着脸皮教下去。 幸而一个老师过来把录音机给她送了过来,插上电源,播放磁带里面的歌曲,也就用不着辛曼这五音不全的嗓音了。 在这个学校,只有两个办公室,一东一西,辛曼在东边的办公室,已经三四天了,她都十分巧合的没有和刘晶晶照过面,那就说明那个刘晶晶,是在西边的办公室。 回到学校的这两天,听起有别的老师谈论当天发生的事情,警方来的很突然,当时刘晶晶被带走,其余老师还有些惊讶的。 辛曼不解地问:“为什么” “刘晶晶人挺好的啊,这几个月来,自己有什么东西都给大家伙分,有老师有事情的时候,她还帮着去免费代课。” 辛曼这才明白了。 怪不得当警方询问刘晶晶,需要学校里的证人的时候,所有的证人都是一致在为刘晶晶说好话。 辛曼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其他老师对于校长和资助人的看法,其他老师说:“挺好的,反正我离了这儿是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工作了。” 这些话,和许朔口中所说刚好吻合缺少人证。 一般都是当地的老师,有些高中毕业就来到小学教学了,还算是学历高的,就像是过来支教的老师,也有一些是国家派过来的,可是呆了一两个月都走了,能留下的,至今也就是刘晶晶一个人,成为了吃苦耐劳的代表。 辛曼觉得自己是需要去找一趟刘晶晶了。 关于找律师方面,辛曼不懂,就都全权交给许朔。 快到了夜晚,辛曼先带着那两个孩子去食堂里吃了一顿饭,两个小孩子都显得有些瑟缩。 除了这两个孩子之外,还有另外几个孩子,都是禽兽不如的人经常找的对象,因为他们家里没有父母,亦或者是孤儿,就算是伤了残了也不会有人找上来,拿钱就能解决。 经过这一个星期以来和他们这些孩子相处,他们都了解到辛曼是好人,慢慢的心扉敞开,面黄肌瘦的小脸上也都有了笑容。 吃了饭出来,经过教学楼,辛曼看见在西边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辛曼顿了顿脚步,心思转了一下,转身就向教学楼走去。 三楼,在办公室里亮着灯,却没有人。 辛曼心里疑惑,推开门走进去。 办公室里光线充足,和东边的那个办公室的大小和办公桌的摆位是一样的,辛曼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作业本,刚刚想要向前走,脖颈上却忽然一凉,利刃横过来。 辛曼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掌心里登时就出了冷汗。 刀刃在脖颈处,辛曼也没有敢乱动,但是微微侧了侧头,从在墙面上挂着的落地镜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辛曼忽然向上勾了勾唇间,逆着刀刃转过身来。 “刘晶晶,好久不见。” 刘晶晶没有收回手中的一柄水果刀,“你真是不怕死。” “不是不怕死,而是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杀了我,”辛曼向后错开刀刃,向后退了两步,倚靠在桌面上,“如果你想要杀了我,那就不会等到现在,等到我把所有事情都已经弄清楚,水落石出之后了。” 乍一看,辛曼都没有认出刘晶晶。 清汤挂面的黑色长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那个曾经喜欢浓妆艳抹穿着紧身裙子的女人,已经成了穿着普通的女教师,人生际遇还真的是变化无常。 “我真没想到,你会成了支教的老师。” “别这么客气,我可是一直都在这儿等着你来的。” 刘晶晶走到桌边,抽出来一张湿巾来,低头,好似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刀柄刀刃。 辛曼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是的,我会来找你,因为你了解这边的内情,只看你肯不肯去给那些孩子们作证。” 刘晶晶冷笑了一声,“我给他们作证” 辛曼十分认真地说:“是的。” “你异想天开吧。”刘晶晶比了比这柄刀,“你给我什么好处我凭什么要为一个把我害到这种地步的人作证” “不是给我作证,是帮帮那些孩子们,你也知道,那些禽兽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你对我的恨,不要牵连到别人。”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刘晶晶说,“我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我哪儿有工夫去管他们” 辛曼直接问:“你要多少钱” 刘晶晶微微一愣,她的确是没有想到辛曼会直接提起钱的事儿。 “你能出多少你能有那个资助人给的多么” 辛曼眯了眯眼睛。 “哦,也不一定,你一方面搭上了薛总这个靠山,另外一方面,竟然还是辛家的孙女,母亲二嫁到了裴家,真的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刘晶晶摆弄着手中刀具,忽然将刀柄扔给辛曼,“帮我拿着。” 刘晶晶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文件来,把文件递给辛曼,又把刀给拿了过来。 “这是我找私人侦探调查的你的情况,”刘晶晶反手握着刀柄,“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已经是已婚了,呵呵。还以为薛氏的掌权人只是跟你玩儿玩儿,却没想到,你竟然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我的确是不如你,身世不如,就连运气也不够好。” 辛曼扫了两眼文件的内容,真的是事无巨细啊,甚至包括辛曼几岁被辛家赶出去,几岁又重新回去,几岁发生车祸,几岁跟宋南骁好过,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没想到你竟然还和自己的小叔搞在一起过,你还真的是玩儿的开。” 刘晶晶的语气里充斥着冷冷的嘲讽,辛曼眼波未动。 辛曼现在听到宋南骁的名字,已经没有了在过年的时候初初见到他的时候,那样的心悸了,她很坦然地将这几张纸折叠放在桌上。 她抬头看向刘晶晶,忽然觉得刘晶晶有点古怪,或许是表情,或许是动作 “人总有低谷的时候,但是当初你绑架我,这一条罪已经是不能免了,不管你经历过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别人可以拿刀逼着你,可是到底做还是不做,都还是在于你自己。” 刘晶晶冷耻了一声。 “呵呵,轮到你给我灌心灵鸡汤了”刘晶晶说,“反正我已经做了,现在警方通缉我,我知道,前两天只是一个打头,等到c市的人来了,我肯定难逃。” 辛曼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既然刘晶晶有自知之明,也就好办。 “但是现在你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辛曼抬起头来,注视着刘晶晶,“你帮这些孩子们作证,我可以去找警察,我的那个绑架案。撤销对你的指控。” 刘晶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反手握着匕首的动作很奇怪,从刚才从辛曼手中接过匕首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改变过。 “其实,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辛曼皱眉,就算是绑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也不是死刑啊。 她有点不大理解,为什么刘晶晶会这样说。 而恰在这个时候,刘晶晶的手腕忽然动了,就是以那个保持着反握刀柄的姿势。 电光火石之间,辛曼已经明白了刘晶晶想要做什么 就包括刚才刘晶晶在拿出私家侦探调查她的文件的时候,自己握着刀刃,让辛曼帮忙拿了一下刀柄,而现在 “不要” 辛曼起身,向刘晶晶扑过去,大脑没有指令之前,双手已经十分快速的去抢夺刀柄。 但是,还是迟了一步。 刘晶晶两只手满握着刀柄,刀刃完全没入了胸口。 血一下子迸溅出来,溅了辛曼一脸,瞬间模糊的视野。 刘晶晶嘭的一声栽倒向后面,撞翻了椅子。 辛曼只觉得心下一阵凄凉,急忙就抽出纸巾去堵刘晶晶胸口汩汩流出来的血。 但是,因为水果刀整个刀刃全都没入了皮肉之中,这样根本就不行 刘晶晶脸上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就褪尽了。 “别费力气了,这个动作,我自己排练过好几遍了。” 辛曼半跪在地上,冲着刘晶晶大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有自己一刀子捅死自己的吗” “现在不是我,而是你,是你故意杀人,辛曼,”刘晶晶笑了笑,“你这么聪明,肯定也已经想到了吧,刀柄上有你的指纹,而你和我有仇,故意杀人。是要被判死刑的有你给我当垫背,我死也甘心了,你说是吧” 辛曼现在哪里有多余的工夫听刘晶晶这个蛇精病说话,有一个人快要死在她的面前了在私下里帮刘晶晶止血不成,她便想到了叫救护车 希望现在手机可以找到信号 辛曼从办公桌上拿起自己的包,翻出手机来,信号很弱,只有一格 她在办公室里走动着,拨通了急救电话的同时,找着信号,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刘晶晶正在用染了血的手指,在地面上写字。 辛曼在心里一直默念着,快点接通啊 信号时强时弱,她走到墙边的位置,电话忽然接通了,“喂,你好,这里是xx小学,这里有人自杀请快点派救护车过来” 辛曼挂断了电话,转过来看着刘晶晶,地面上全都是血,刺眼的红,好像是汇聚了一条小溪,缓缓地流淌着。 她越来越觉得心慌,眼前的红晕开,越来越红,弥散了整个视野。 辛曼记得,上一次,她看见满眼的血,冲天的火光,还是在小姑姑死的时候,车祸的那一次,好久之后她才走出了心理阴影,几乎是很长时间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那种绝望的情绪再度袭来,好像是密密麻麻绵密藤蔓一样,将辛曼裹着密不透风,近乎逼仄 她觉得有些头晕,站不稳,扶着墙面。大口的喘息着。 可是,下一秒,那种眩晕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辛曼觉得自己在摇晃 可是,片刻之后,她就察觉到,并非是自己在摇晃,而是地面在摇晃 就在辛曼反应过来,双腿向门口奔去的时候,忽然,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103 生死一线 另一边,薛淼和梅珏,已经到达了首都机场。 因为这一趟是梅珏做东,请了来自于国外的石油大亨,薛淼到达约定的地点,只带了秦晋一个人。 一场饭局,无可厚非的喝一点酒。 饭局过后,无外乎一些娱乐项目,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梅珏做的,不过既然对方来到大陆,自然自己作为东道主,中途退场已经是不可能了。 薛淼已经叫秦晋订了高档私人会所的一间包厢,进了包厢,就先叫来了一水的漂亮公主,坐在点歌台陪同,他走出来到外面来,抽了一支烟。 梅珏跟出来,借着薛淼的烟点燃,“呵,没想到,你这么上道啊,小姐都找好了。” “顾青城给找的。” 顾青城在c市的有名的夜场夜色。与别的地方的娱乐私人会所也有合作,不用开口,底下的人就已经帮他把一切都给办好了。 走廊上的灯光明亮,有窈窕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从走廊上经过,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响声。 薛淼将烟蒂在灭烟区摁灭,拿出手机来给辛曼打电话。 梅珏一看薛淼的动作,笑了,“又跟你女朋友打电话呢呵,去那个穷乡僻壤的,一个星期没见都快想疯了吧。” 的确是有一个星期没见了,而且因为那边信号不好,也是时不时地打电话打不通。 这一次打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 薛淼摇了摇头,挂断了电话,刚刚要转身的时候,却听见身后有两个服务生经过,正在说话。 “刚才j省地震了” “是啊,就是h县,吓死我了,我老家就在j省。” “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我刚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说有震感,但是不怎么强烈。” 薛淼向前走的脚步猛地僵住,刚刚他听到了什么j省,地震 梅珏也敏感地听到了这几个字眼,转身,“你们刚才说哪儿地震了” 服务生见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知道应该是会所的客人,说:“刚刚新闻里说的,j省的h县,初步估计是有63级地震,先生您有家人在j省么快点打电话过去问问吧。” h县 辛曼和许朔去的便是h县所属的一个村子 薛淼脑中嗡的一声,刹那间一片空白。 梅珏还没有反应过来,而身边的薛淼,已经向电梯口处跑了过去。 “淼子” 薛淼来到电梯门口,疯狂的按着电梯的开门键,他紧紧的握着手机,拿出手机再给辛曼打电话,可是这一次,电话索性是不在服务区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薛淼上了电梯,靠在电梯的玻璃反光镜上,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自从薛明曜去世之后,薛淼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无力的感觉了,他将所有能抓在手掌心中的,都不遗余力地抓住,不肯放松一点。 但是,现在,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又来了 薛淼在手机上找到辛曼的号码,在向下按的时候,手指尖都有一点颤,却仍旧是拼完了这样两个字dengbs 一片漆黑的混沌,辛曼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拉着小姑姑辛纤的手,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两人兴高采烈的要去果园里采草莓。 其实,辛曼也察觉到,其实辛纤确实是如同家里的保姆佣人口中所说,脑子是有些问题的,但是辛曼却很喜欢和辛纤说话的那种感觉,不用思前想后,心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没有人会指责。 忽然,一辆车横冲直撞过来,出租车车子失灵 在上高架桥之前,辛纤打开车门,将十二岁的小辛曼给推了出去。 小辛曼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额头上磕出了血迹,翻了个身,差点滚到身后开过来的车轮之下。 再抬头,那辆出租车被嘭的撞翻,侧翻倒在高架桥栏阻挡之下,小辛曼大叫了一声,就要向车辆冲过去,却恰在此时,轰的一声,出租车爆发了一声巨响,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小辛曼的双眸 “啊咳咳” 辛曼被噩梦惊醒,随即来自于身上的一阵剧痛袭来。 一片黑暗,辛曼尝试下动了动腿,却发现根本就被压制住动弹不得,只有手臂勉强可以活动 她现在这是在哪里 记忆回笼,辛曼想起来了,就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是在办公室里,刘晶晶自杀,她刚刚打了急救车的电话,紧接着就是一阵眩晕,她本以为是她自己的问题,可是地面随即开始摇晃起来 地震了。 这是辛曼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地震了,房子塌了,而她现在,就被压在不知道那一块水泥板混凝土之下,因为自己刚好是在拿着手机找信号,是在办公室的一二三角区域内。形成了一块安全的空间,腿被一块混凝土给压住了,上身没有伤口。 她还真是命大,没死,还有呼吸。 辛曼向上勾了勾唇角,她还记得,汶川地震的时候,当时她还在上学,还是当时的师兄带着她去做当地的报道,冒着余震的危险,进入山区 可是现在呢,辛曼真的是切切实实的体会了一把地震的威力,不是说人不会胜天,只不过自然力终归是强大的。 辛曼觉得口很渴,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她尝试着开口求救,叫了两声却无人回应 对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教学区应该是空无一人的,当然,除了她,和刘晶晶。 幸好突如其来的地震是在晚上,学生们都已经放学了。 刘晶晶怎么样 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但是在这一片近乎等同于废墟的倒塌房屋下,从哪里能看得到刘晶晶的影子呢 辛曼不再开口叫人,她需要保持体力,需要坚持下去,等到救援队发现这里有生命迹象,将她给救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动,辛曼身上的疼痛感都已经麻木了,双腿伸直都已经失去了知觉,给辛曼一种错觉,自己的腿已经不在了。 而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辛曼觉得眼皮越老越重,黏在一起,隐约可以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她张开嘴,渴的嗓子里已经冒烟了。 她真的困到了极致,很想睡。 但是,她知道,如果现在一旦是睡着了,那么就永远都无法醒来了 她霍然睁开了眼睛,用自己没有被石板压住的左手,狠狠的拧了一下手臂,用疼痛感带给自己一丝清醒。 忽然,辛曼听到了嗡的一声。 极致的安静中,一点声音都显得难能可贵。 辛曼睁开眼睛,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她注意到黑暗之中一闪而过的亮光,染血的手指在地面上摸过去,触摸到一个硬壳的边缘。 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了。 辛曼打开手机,已经显示电量不足了,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她来不及看,只看到有一条未读短信。 是薛淼发来的一条信息。 只有两个字:“等我。” 就在地震发生的当时,许朔并非在室内,而是在外面的马路上。 所以,当路边的建筑物都倒塌的东倒西歪的时候,许朔向前跑了好几步,躲开了突如其来的天灾。 街边有两个商店里,及时的冲出来好几个人,刚刚冲出来,身后的房屋就剧烈的摇晃,轰然倒塌。 几个人都呆愣在原地,看着原本还好好的建筑物。却顷刻间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这不是电影场景,而是切切实实发生在眼前的场景 其中有一个女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即大声哭了起来。 有人及时的逃了出来,幸免于难,而有人就因为迟了一步,被压在了坍塌的水泥混凝土之下。 许朔握紧了拳头,脑海中首先闪现而过的就是尚且在学校的辛曼,他当即就拨打辛曼的电话,可是已经没有人接了。 在道路中间的车辆,都停了下来,震惊地看着两边轰然倒塌的建筑物,甚至从不远处还传来哭天抢地的声音。 许朔拦了一辆车,车主却已经是吓的腿都软了,他果断的将司机给扔到副驾驶上,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警察。” 他真的是天生路痴,开车找回去的路没有记住,在第三次出现在同一处区域的时候,赫然双拳捶了一下方向盘。 在任何时候,许朔都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的弱点 坐在副驾驶的车主已经稍微回过神来了,“刚才是地震了” 许朔猛踩油门,报上了那个小学的地址。“你指路” 等到来到了小学校门口,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了,在偌大的操场上,只有中央的旗杆还竖立着,红旗在冷风中飘荡。 在空地处停了一辆救护车。 说来也真的是巧合,如果不是辛曼的那个电话,现在在救护车上的这几个医生护士,恐怕也是难以逃脱厄运了。 也是刘晶晶的行为,让辛曼去打急救电话,阴差阳错的救了这几个医护人员的性命。 许朔跑到宿舍区去,却发现,一片废墟,全都是坍塌的混凝土墙面,一片灰尘,比起在学校教学楼的一片死寂,在租住的宿舍楼区,哭声震天,一片骚动。 宿舍区除了个别住宿的老师之外,都是以学校的名义租住给外面的人。 救援队很快就赶到了。 许朔在拨通c市的电话的时候,先接到了薛淼的电话。 “辛曼呢” 既然是许朔接通了电话,就意味着许朔没有事,薛淼心下祈祷。辛曼跟许朔在一起,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事 但是,许朔的话却将他的希望全都给打碎了。 “我还在找。” 这样就意味着,是生死未卜。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原本还显示着生机活力的城市,几乎成为废墟。 距离震源只有不超过五公里。 这是后来在电视上看到的,然而当时,地震的事情一发出,便引来了很多亲友给j省的亲人打电话,网上自发的开始祈福。 地震后八小时,已经有大大小小的余震不下十次。天空阴沉,在清晨时分的时候,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为当地紧急搜救行动带来的困难。 新闻媒体人,医疗队,救援队,救援物资,分成几队,源源不断的输送到j省,但是因为路途崎岖,再加上交通不便,即便是已经有医疗队和急救队到达县城,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在相关的隘口,除了特定的人,私人车辆都已经全线禁止。 当然,其中被拦下的车,就包括薛淼的车。 薛淼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了,眼白充斥着血丝,双手紧紧地握着扶手,手背上青色的血管蜿蜒 “抱歉,先生,这里不能通过,现在除了规定的运输物资的车辆,只能出不能进,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考虑,请配合。” 开车的秦晋正在和警察协商。 秦晋知道薛淼这种时候,要想要理智下来十分困难,开车的时候注意力也难集中,所以开车是他开的,但是,没有想到,一直坐在后车座的薛淼。却忽然开了车门下了车,直接走到这个警察面前,抬手就攥起了这个警察的衣领,“他妈的你放不放” 秦晋吓了一跳,急忙就去拦薛淼。 这个警察猝不及防向后靠了一下,身体被压制在车门上,喉咙被掐了一下,“先生,你这是袭警” 一旁已经有警察注意到这边情况,举起手中的枪,“不许动” 秦晋连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头儿,你先松开你这根本就没办法去找辛小姐,我们得想个法子” 薛淼觉得自己也真的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但是他在面对这样不可抗力因素的时候,当真是不想像十四年前一样,将自己陷入那样的无助,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帮不上的境地。 此时此刻的薛淼,完全失了平日里的那种气定神闲,身上的西装外套上沾了灰尘,膝盖被磨毛了,一直以来锃光的皮鞋上,也覆盖了一层灰尘。 秦晋跟了薛淼将近十年,但是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心急火燎的薛淼,就算是在十年前的那一场席卷整个中国整个商业的金融风暴,眼看着公司的股价呈跳崖式的剧烈跌落,而那个男人,却稳稳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上下的红绿曲线,给人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才凝聚了公司里无数员工的心。 “头儿” 薛淼向后退了一步,颓然的闭上了眼睛,任由阴冷的雨第落在脸上。 而就在此时,后面有一辆医疗队的救援车到达,因为薛淼这边的骚乱,按了两声喇叭。 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 “薛淼” 薛淼闻声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 宋南骁。 宋南骁是这一次来援助的医疗队队员。 就在发生地震的当时,宋南骁刚刚得知,辛曼来到j省x县做采访。 因为辛老太太一直游走于张家,除了和张老夫人是很和脾气的牌搭子之外,能看得出来,张老夫人的确是很喜欢辛曼,特别是张廷泽也没有对此次相亲表现出特别的怨气和阻碍。所以,宋南骁进入在国内享负盛名的xx医院神外科,无可厚非,非常顺利,年后,他便办了手续。 刚刚结束了一场手术,他坐在办公室里休息。 随手翻开一本很厚的医用词典,翻到里面有一页开头,中间夹着一张折叠成心形的信纸。 开头ioveyou。 辛曼那个时候很鬼灵精,就是喜欢搞一些与众不同的心思,包括给宋南骁送礼物,送情书,就连普普通通的写一张明信片,也能让她多几个步骤,带给宋南骁惊喜。 “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当时,辛曼举起手中折叠的粉色心形,晃了晃脑袋,脸上带着纯净无比的笑颜。 宋南骁其实已经猜到了,无外乎是名字,写的话,照片 他摇了摇头。将这几个东西一一都说了一遍,但是辛曼笑的一脸神秘,摇头:“不是,都不是。” 最后,她将心形折纸打开,是几片香水玫瑰花瓣。 “这是一个香包啊,哈哈,没有想到吧。” 那个时候,只要是宋南骁看着辛曼的笑,就觉得身心愉悦,自己心里的阴霾,全都散去了。 “宋医生” 身后一个小护士走进来,将宋南骁从甜蜜而苦涩的回忆之中抽离出来,“什么事” “j省地震了,我们这里作为示范单位,要出救援队和药品物资” 地震了 宋南骁毫无意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j省辛曼还在那里 于是,他没有告诉家里的任何人,独自一人上了当夜紧急开往j省的救援车辆。 在这里,遇上了薛淼。 救援车辆内,薛淼眯着眼睛,靠在车座上,随着崎岖道路的推进,逐渐颠簸起来。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如果说刚才是小雨,现在已经成了瓢泼大雨。 宋南骁看薛淼的脸色不大好,便也没有多问什么,只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让他喝点水。 两人算是很长时间的哥们,朋友,但是多年后再度相见,却已然没有了当初的那一份无话不说。 宋南骁不提他是为了谁来,薛淼也不提,他是为了谁而来。 车辆又行驶了一个小时,到了救援点,薛淼给许朔打了个电话,许朔说:“在宿舍区这边,你过来吧。” 许朔看起来也很狼狈,身上的夹克衫已经湿透了,外面罩着的雨衣根本就是毫无用处。 生命探测仪已经探测过了,在教学楼区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所以救援队几乎都在尽全力在搜救宿舍区的存活生命。 许朔说:“当时我是在外面找律师,辛曼应该是刚刚下课,到底是在食堂,还是回到寝室,不得而知,食堂那边也有生命存活的迹象,也有搜救队在搜救了。” 因为是下课时间,教学楼区空无一人,探测仪去探测,已经没有一丝生命迹象了。 薛淼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笼罩的天空,低沉的云絮在天空中积压着,雨势已经小了,但是地面湿滑,再加上泥泞,给救援工作带来了不少的阻碍。 每当有一个人从废墟之中获救,都会有人上去看,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人。 或者悲痛,或者劫后余生 薛淼看着从废墟之中抬出来的人,希冀也在一点一点的磨灭,而再给辛曼打电话,对方手机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已经过去了十九个小时 104 劫后余生 (钻石5200加更) 时间越长,就意味着希望越渺茫。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救援工作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薛淼自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没有吃一口东西,矿泉水也就只喝了两口。 许朔拿了一个面包扔给他,“吃点东西吧。” 薛淼拿在手里,却没有一点胃口。 许朔向薛淼提起,他来的时候,刚好有一辆救护车过来,说有一个人自杀了,在教学部 说着说着,他忽然就顿住了话音。 与此同时,薛淼猛地转头看向许朔,“你说是有救护车” 许朔也好像想到了什么,直接起身向外面几个最开始参与救援的救护车上下来的护士跑过去。 “最先你们接到的电话,能不能查到号码” 这名护士也是筋疲力竭了,随手抹了一把脸,摘下了口罩,靠在车身上。指了指远处另外一个男护士,“他的手机绑着急救电话,上面应该是有号码显示。” 薛淼随即就向那人跑了过去。 屏幕上,显示着的一串并没有记录的手机号码,许朔拿出自己的手机,翻通讯录想要确认,而薛淼却已经确认过了。 这串号码薛淼看过几百遍,就是辛曼的手机号码 “她是怎么说的有没有电话录音” 护士摇了摇头,“我只有在医院的救援电话没有接通的时候才会接,当时不是我接的电话。” 但是,不知是为何,薛淼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辛曼,就在生命探测仪已经显示毫无生命迹象的教学楼 他想都没有想,就向教学楼的方向跑了过去。 许朔随后跟上。 大片的断壁残垣,薛淼在雨中大声喊了两声辛曼的名字,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许朔跟过来,扫了一眼这篇没有人烟的区域,又重新转过身去,去找了一个救援队的人,拿着生命探测仪再过来探一遍。 “仔细一点,别漏掉了。” 生命探测仪在废墟之上,细致地走了一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救援队队员经过的时候,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哐当响了一声,生命探测仪极其微弱的闪烁了一下。 但是,等到救援队队员再度用测量仪扫过刚才的区域,却再也没有亮过了。 另外一边急需人手。救援队员马上就跑走了,只留下薛淼和许朔站在原地。 薛淼看着在地面上粉碎的石板废墟,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你信么,我觉得辛曼在这下面。” 许朔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预感,因为前一天晚上,她告诉我说,她今天放了学之后,要去找刘晶晶” 忽然,一道凌厉的拳风倏然而至,但是就在接近许朔脸颊的前面一寸的地方,忽然停住了。 薛淼手背上绷着青筋,抬手攥住许朔的领口,“是你告诉我刘晶晶在这里的,结果你现在让她一个人去冒险” 许朔平静的平视着薛淼,“刘晶晶一个人,掀不起大浪来,而且警方已经对她进行严密的控制了,但是。没想到” 逃得了人祸,没有逃过天灾。 可是,现在在这片区域内,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难道是辛曼已经 “不可能。” 薛淼一步一步走向废墟,许朔拉住他的手臂,“你要做什么” “我发信息给她,告诉她要等我,所以她不可能有事的,一定不可能,你不了解辛曼,只要是辛曼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没有救援的机器过来帮忙救援,但是,他还有一双手。 薛淼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泥泞的雨水给染湿了,紧紧的贴在皮肤上,逼仄不透气。 许朔忽然笑了,笑的有些无奈,有些苦涩,走过来,拍了拍薛淼的肩膀。 这个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向来都内敛沉稳的兄弟,这一次面对辛曼,是动了真心了。 雷声阵阵,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阵雨。 忽然,薛淼耳朵动了动,听见在耳侧,有不断地在敲击的声音 “许朔,你听听” 薛淼俯身趴在地面上,耳朵贴着,而就在这个时候,许朔也听到了,虽然是轻而小的声音,却是在不断的撞击着。 “这里有人” 许朔对着救援队那边大声喊:“这边有人快来人” 辛曼从废墟之中抬出来,已经是距离地震发生二十二个小时了。 她看着原本一片黑暗,却出现了一个光点,光点在扩散,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曾经的曾经,在港片辉煌的时代,辛曼喜欢看荧幕上时时刻刻搞笑的周星星,却被一部大话西游给看出来了眼泪。 最近的一次看大话西游,是在高中的时候,和宋南骁分手之后。 当电脑屏幕上,一袭红衣的紫霞仙子从高空坠落,衣角翻飞,她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当时,辛曼在寝室里,大半夜的哭的肝肠寸断,又怕吵醒了同寝室的室友,便将自己卷在被子里,捂着嘴哭。 可是,如今,当那一圈一圈的光圈,在眼前扩散,一个远远的人影,在瞳孔深处逐渐放大,辛曼忽然就想到了记忆深处很久远的这句话 是有人会来救她的。 这个人,就是她的英雄。 “曼曼” 在救援车上,薛淼抱着辛曼,“没事了。” 而就在远处,宋南骁跑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的内心仿佛是浸透了黄连水一样苦涩,原来,辛曼口中所说的男友,竟然是薛淼 辛曼再度醒来,触目是大片的白色,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窜入鼻腔,让她不禁咳了两声。 在床头趴着的人,已经抬起了头,“你醒了” 辛曼觉得眼前的视线有些不大清晰,过了很久,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影,才重新聚拢起来,汇聚成一个熟悉的人,投射在视网膜上。 “薛淼” 她的嗓音嘶哑难耐,比起在废墟之中呼喊撕裂的声音,有过之而不及。 薛淼已经转身从桌上端了水杯过来,因为辛曼身上带着伤,手臂和腿都有伤,所以不能移动,薛淼是用了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给她,润湿唇瓣。 “我还活着” 薛淼听辛曼这句话,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难不成你死了那我呢。” 辛曼笑了,扯了扯嘴角,“你跟着我啊,我到哪儿你到哪儿。” 她的右侧脸颊贴着一块纱布,因为严重擦伤,再加上尖利的石块划破了脸颊,用医生的话来说,会留疤。 辛曼看着薛淼的面庞,他的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阴影。眼睛里有红血丝,一看就是没有好好睡眠。 “我睡了有多久了” 薛淼比了三根手指:“三天,你真是猪,能睡。” “你才是猪,”辛曼不甘心的还嘴,她的右手还打着点滴,看着其中的药液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她恍然笑了一下,“没想到我还能捡回来一条命” 她看着薛淼,抬起没有输液的右手。缓慢的一栋,覆上了薛淼的手背。 “谢谢你,淼哥。” 这是辛曼第二次叫薛淼淼哥,第一次是过年的时候,第二次,是现在,劫后余生。 有你真好。 辛曼已经到了省医院了。 因为她的伤到了肺腑和头部,需要配合省医院的机器来做,所以在当天,便用车运送到省医院了。 从废墟之中,救出来的人,除了辛曼,还有另外一句尸体。 辛曼被挖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看见的人都觉得胆颤,只不过大部分不是辛曼的,而是来自于自杀的刘晶晶。 辛曼在救护车上,透过车窗看出去,看见蒙上了一层白布的刘晶晶,最终在心里还是念了一句“一路走好”。 在辛曼醒来当天,就接到了秦箫的电话。 秦箫的声音说不出的焦急,“辛曼,是不是辛曼” 辛曼噗嗤一声笑了,“你给我的手机打电话,还问是不是我” “你总算是接电话了,吓死我了。”秦箫听见辛曼的声音,已经是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样我都已经买了机票准备过去瞧你了。” “我就是断了腿,撞了脑袋,不过放心。没成了脑震荡,”辛曼一笑,“你不用过来了,等再在医院里修养一个月,我就自己跑回去了。” “那你妈那儿,怎么说” 辛曼的母亲杜静心,已经给秦箫打过不下十次电话了。 之前辛曼在离开来到j省调查的时候,怕杜静心担心,便是对母亲说,和秦箫去国外拍戏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来旅旅游。 现在辛曼失了联,杜静心肯定头一个找的就是秦箫。 辛曼说:“你怎么跟我妈说的,咱俩对对口风,我待会儿就给我妈去个电话,别说漏了嘴。” 辛曼挂断了秦箫的电话,将杜静心有可能询问的问题,都想了一遍,才拨通了她的电话。 “妈” “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怎么不急死我算了。” 辛曼一听杜静心的口气,就知道,肯定是急了。 “妈。我前两天手机丢了,想着也没什么急事儿,就没去补卡”辛曼笑了笑,“嘿嘿,妈,我真没什么事儿,我还能凭空蒸发了啊” 面对杜静心的着急,辛曼和裴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插科打诨,再加赔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几次杜静心都是被这么糊弄过去的。 “哼,是没什么急事儿,别把我再气出个好歹来,你们姐妹两个,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的。” 辛曼咦了一声,“小颖又怎么着了” “没怎么着,快把我给气死了。” 辛曼心里咯噔一下,别是裴颖和沈易风的事儿被母亲发现了吧 她正想要开口问,杜静心已经转了口吻,“秦箫前两天都已经回来了,你现在就一个人在外头旅游” “不、不是啊,”辛曼说,“和我男朋友。” 杜静心心里有数,既然辛曼和相亲对象的进展这样快,也就是时候要见一见了,“这回回来,我们两家人坐在一起,说说有关于你们俩的婚事” “嗯,好。” 辛曼满口应下来。 “这回可是询问着你的意见呢,别到时候又给我闹出什么乌龙来。” “是,是,母上大人。” 她和杜静心又多说了两句话,比如说说“旅游过程”的风土人情,随便编几条,再加上常识知识,顺手拿着平板搜索了一下,简单的很。 辛曼挂断了杜静心的电话,转过来就看见坐在床边的薛淼,眨了眨眼睛,“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你用平板百度的时候。” 辛曼把手机撂在枕头上,冲薛淼吐了吐舌头,“偷听人讲电话你买了什么” “小米粥。” “又是清粥小菜啊,我要吃肉” 辛曼觉得自己吃清淡的,吃的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薛淼扶着辛曼的肩膀,帮她在背后撑了一个靠垫,顺手捏了一下她腰,“你看看,游泳圈都出来了,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减一减。” 辛曼仰着一张小脸,看着薛淼,“我有游泳圈了你就嫌弃我了那以后我要二百斤了走都走不动怎么办” 薛淼从辛曼的身后抽出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小脸,低头就含住了她的柔嫩唇瓣,“我背你。” 辛曼觉得心思一动,唇上已经酥酥麻麻了一片,躲开薛淼的视线,主动去端床头柜上的小米粥,“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动嘴” “那动手呢” 眼看着薛淼的手就在她腰上捏了一下。辛曼直接张嘴就在她的下巴上咬了一下,“胡子拉碴了。” 劫后重生,辛曼感觉到每个人都是善意的,即便是阴雨天气,阳光也是灿烂的。 特别是薛淼。 她忽然萌生出一种想法,那是之前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拉着一个人的手,走完这一生。 宋南骁是在辛曼醒来之后两天来的,他来到病房里,薛淼不在,刚好下楼去给辛曼买吃的。 辛曼正在刷微博,看有关于这一次报道出来的关于未成年猥亵事件的后续发展,应该是这一次的地震事件,将全国人民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这个小小的县城,这个小小的村落,所以,用许朔的话来说,很顺利,而辛曼的稿件,在前两天也发了出去,宋主编还泣涕横流地给她打了一个慰问电话,“小辛,一定要好好养伤给你带薪假。” 真是说的好听,辛曼心里想,你这样就是变相的拍总裁马屁吧,还把她给拉上。 听见房门响了一声,辛曼以为是薛淼回来了,便翻了个身,“你把东西先放桌上吧,等会儿我再” 站在门前的,不是薛淼,而是穿着白大褂的宋南骁。 “小叔。” 对上辛曼询问的目光,宋南骁走过来,说:“我是这一次救援队的医护人员。” “哦,你快坐。” 宋南骁坐在辛曼病床前的一张椅子上,低眸看着辛曼,只觉得过了三年,辛曼的样貌没有变化,可是给人的那种感觉,却已经全然不同了。 “你之前说过,你有男朋友,就是薛淼” 辛曼点了点头,“对,就是薛淼。” 宋南骁一双眼睛看向辛曼,好似是蒙了一层尘埃,看不真切其中瞳孔的颜色。 “你们开始多久了” 辛曼皱了皱眉,“小叔,如果你还是以长辈的姿态来询问我的,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我和张廷泽绝无可能。就算是没有薛淼,也不可能,如果你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为了别人而迁就自己。” 宋南骁苦涩的一笑。 他不是以长辈的姿态,他其实只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迟了多久,如果可以的话 “我应该能早点回来的,”宋南骁低着头,看着辛曼的手,手背上还有些青紫的痕迹,“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离开,没有和苏卿卿结婚,那现在的话” 这个如果,对于辛曼来说,或者说对于曾经的辛曼来说,是一个梦,起先是她渴望的一个梦,而后是她遥不可及的一个梦。可是梦碎了,她醒了。 她别开了眼睛,看着窗外,“没有如果。” 宋南骁从辛曼的病房里走出来,反手关上门,余光扫过侧旁,就看见倚着墙面的一道颀长身影,不知道已经在外面等待了多久。 薛淼动了动手腕,站直了身,幽沉的眸看过来。 105 她要订婚了? (钻石5400加更合并) 薛淼看见宋南骁的时候,没有一丝诧异,好似早已料定了他会来一样。 宋南骁侧了侧身,靠在病房门的另外一边,左手插在衣兜里,目光落在前面惨白的墙面上,“你真心喜欢她” 有医院的护士拿着文件夹从前面经过,有些奇怪的看向病房门口一左一后的这两个男人,同样的俊逸非凡,吸引着人的视线。 护士匆匆而过,走廊上又恢复了暂时的安静。 薛淼回答道:“是的。” 他本来也就没有想要隐瞒着宋南骁,两人曾经是多年的好友,到现在,虽然有段时间不联系了,但是那段曾经珍惜的友谊,是永远不可磨灭掉的。 宋南骁低着头,额前凌乱的发丝在侧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你小时候见过她”他的话音有些低沉,“你那个时候就喜欢她了” “没有。” 那个时候,薛淼年少轻狂心高气傲,只是觉得这个名叫辛曼的女孩子很特别,他这么一个人,就站在宋南骁的身边,但是她却只看着宋南骁,而看不到他,这让他难得有一种挫败感,被人无视的感觉,所以才隐隐察觉到辛曼的与众不同,但是知道宋南骁和她之间的事情,便将那种隐隐约约的好感就此止步了。 薛淼手指扣着身后的墙面,“当时只是微微有些好感,喜欢上他,是在你放弃她之后,去年秋天,才又遇见。” 宋南骁的肩膀僵了一下。 想必是薛淼口中的放弃二字,正好戳中了他的内心。 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看了一眼薛淼。毅然转身,直接向走廊尽头的电梯间走去,没有再回头。 薛淼在病房门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推开了病房门。 一推开门,就看见辛曼正在扶着墙面,拖着一条腿,艰难地向床边走去,他关门的时候发出了一丝声响,咔嚓一声,辛曼后背一僵,左手急忙就伸向桌上的一个水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水,转头看向薛淼,才是一副恍然的表情,“你买了东西来了啊,我喝口水。” 薛淼抱着手臂,“喝水需要舍近求远么”他微微扬起下巴,向床头桌上的一个白瓷的水杯点了点,“那不是有水。” 辛曼眨了眨眼睛,“噢,我没看见噢原来那里还有水杯啊。” 真是好浮夸的演技。 她扶着桌边,刚刚巧把水杯重新放在桌上,没听见后面薛淼的声音,顿时有点心虚了。 刚才她的确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听见外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便挪动着十分笨拙的脚步,走过去小小的偷听了一下而已。 但是现在打死都不能承认。 辛曼眼珠转了转,脑袋一偏,想要看一眼薛淼,刚刚转头,视线中薛淼的面孔陡然间放大。 “啊” 薛淼俯身将辛曼给打横抱了起来,手掌在她的臀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辛曼心虚的笑了笑,“我就是想要喝口水诶,你要干嘛” 薛淼双臂抱着辛曼,等到走到床边,并没有将她放下,还就这么抱着,辛曼对上薛淼狐狸似的目光,有些胆颤,又问了一遍:“你想要干” 她隐约觉得,薛淼已经知道她偷听的事儿了。 薛淼忽然手一松,辛曼吓的急忙就搂紧了他的脖颈,但是很明显,薛淼只是这么着吓吓她。 “你要吓死我” 薛淼唇角向上一勾,将她放在病床上,“偷听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正大光明的问我,我都告诉你。” 果然吧。 辛曼皱了皱鼻子,偏了头。 薛淼看辛曼不说话,便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你现在倒是有理了,不想理我那好得很,我买了皮蛋瘦肉粥,你正好不用喝了。” 肉粥 辛曼的眼睛登时就亮了亮,她真的是想肉想疯了,之前每天吃肉的时候想吃素,现在整天面对白粥已经快要吃腻了。 就算不是大块的肉,肉沫也行啊,不是肉沫,肉汤也行啊。 看着辛曼听见肉就放光的眼神,薛淼向后靠在椅背上,“说吧,你刚才偷听到了什么” 辛曼耸了耸肩,“该偷听到的偷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也听到的。” 就比如说薛淼说的那一句真心喜欢她,还比如说,小时候其实见过她。 如果不是这一次听到,辛曼恐怕真的没有印象。 但是现在,她才恍惚间想起,当时宋南骁的确是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可她记忆里,真的记不真切,将那个少年和现在面前的薛淼。怎么都无法重合到一起。 她瞄了一眼薛淼,似乎是没有想要将粥端给她的意思,咬了一下唇瓣,“那个也不能怪我,当时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所以不太记得了,但是我发誓,你刚才一提,我是有印象的” “呵,”薛淼一勾唇,溢出一抹凉凉的笑,“我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不是”辛曼绞尽脑汁,“当时你和现在的变化太大了嘛,我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还狡辩” “” 好吧,现在不管辛曼说什么,都是她错。 就当辛曼正打算诚心认错,发誓保证会把薛淼的身影印在脑海中的时候,薛淼却已经长臂伸过去,将瘦肉粥给辛曼递了过来。 辛曼盯着薛淼伸过来的手,一时间没了动作。 薛淼将粥盒打开,用勺子舀了两下,靠近用唇瓣触了一下温度,又晾了一下,舀了一勺给辛曼搁在唇边,“温度正好。” 辛曼有些呆愣的看着薛淼的面庞。 “你不喝,那我收走了” 辛曼一听,急忙就向前凑过去,结果薛淼却向后扬了一下手,勺子含入了他自己的口中。 “薛、淼” 辛曼咬着牙,一字一顿,“你不是给我喝的么” 简直是戏弄人,辛曼以前不觉得,觉得这也就是个玩笑,而且她也这么逗弄过宁宁,当时那个小鬼灵精生气了,还半天都不搭理辛曼,这个时候,辛曼真的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宁宁的心情。 她真的想要咬人 “我帮你尝尝烫不烫。”薛淼一笑,又舀了一勺,送到辛曼唇边,“不烫,正好。” 勺子正好在辛曼的唇瓣边缘,辛曼抿着唇,就是不张嘴。 “乖,张嘴哦。” 我擦 薛淼这么温柔的一句话,让辛曼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天,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但是,她还是就着薛淼的手,喝完了一碗瘦肉粥,尝到了一丁点的肉香,觉得心情还不错。 擦了擦嘴角,她看向薛淼,“其实我那个时候真的有印象的,不过真没想到,就是你。” 薛淼脚步一顿,知道辛曼说的就是在他尚且年少的时候。 “没什么,那个时候你也就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我也没想要诱拐未成年少女,”薛淼拎着外卖的袋子扔到垃圾桶里,“去年你抱着我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就是你。” 辛曼:“” 黑历史啊,她的黑历史能不能不这么提了,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薛淼这人还真的是不能得罪,要不然的话,抓住你的一丁点错处,分分钟把你“整死”。 因为这一次的“偷听”事件,辛曼右腿已经正位的骨头又错位了,被医生训斥了一番,又给她正了一次骨。 辛曼眼看着医生的手伸过来,“那个不用麻药么” 医生说:“你要是疼的话,可以冰敷一下” 辛曼正打算说觉得疼,结果坐在沙发上的某人就已经凉凉的开口了:“不觉得疼,曼曼特别能忍,只是这么小疼一下。” 辛曼:“” 简直是伪君子小人落井下石 “我就是特能忍,要不然也不会忍着某人。” 结果,还是疼的呲牙咧嘴的,当护士用冰敷在辛曼红肿的腿骨上,她发誓,她的腿不好,绝对不会再下床走路了 在辛曼住院期间,薛淼没有再去管公司里的事情了,有关于合作油田开发的事情,全权交给沈青庭,薛氏这边叫邓秀丽去跟进,自己则在医院里,没事儿就和辛曼斗斗嘴。 辛曼这人牙尖嘴利,但是在面对薛淼的时候,很多时候都还不上嘴。 秦晋听着,在心里笑:这就是一物降一物,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是没谁了。 薛淼在平板上查看着新闻,忽然皱了皱眉,将一张星探报道出来的照片放大看了看,喃喃了一句:“这不是大哥么” “什么” 辛曼歪了歪头。看向薛淼。 薛淼走过来,坐在床边,举起手中的iad让辛曼看,“这是星探在跟秦箫的新闻的时候,拍到的一张照片。” 照片并不是太清晰,是透过花都酒店外面的窗户拍摄的,里面是柔柔的灯光,灯光打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男人穿着浴袍,正在擦头发,旁边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辛曼脱口而出:“这是高层吧,狗仔是怎么拍到的” 薛淼:“” “现在的关注点不是狗仔,而是这个人,”薛淼向下拉,下面有另外一张照片,“这个是秦箫,你朋友,你认认清楚。” 确实是秦箫,没错。 辛曼对于这类的新闻压根就不感兴趣她将iad往旁边一推,就已经拿起了手机,“别耽误我玩游戏。” 薛淼眯了眯眼睛,将手机从辛曼手中抽出来,“你是一早就知道了” 辛曼翻了个白眼,“我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了,好伐” 薛淼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儿的面庞,“那个女孩儿宁宁,是大哥的孩子” 辛曼原本也没有打算瞒着薛淼,“应该是吧,我问秦箫,秦箫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但是我觉得有九成的机会是裴聿白的孩子。” 薛淼挑了挑眉,“那还有一成是秦箫给大哥戴绿帽子了。” 辛曼白了薛淼一眼,“不是也没什么奇怪的,秦箫那么优秀,追她的男人多了去的,提供一颗优质的精子又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现在人工受孕的女人多的是了,又不是自己的能力养不起孩子。” 薛淼眯起眼睛靠近,呼吸拂在辛曼颈部柔嫩的皮肤上。 辛曼向旁边移动了一下,“你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是饿狼似的”她眼珠一转,“我说的是秦箫想要优质的精子,不是我还有,我只是假如” 在薛淼的手伸过来的时候,辛曼及时的大叫打住了薛淼的动作,“你给我等等我现在还是病人我的腿再动就废了” 关键这是病房是病房是公共场所好么,一推门就能进来 薛淼悠闲地解皮带,嘴角带着一抹淡笑,将手机重新给辛曼放在手里,“你不用动,躺着打游戏就行了。” 辛曼:“” 这种时候,她可以不说话么 其实,就秦箫和裴聿白的这事儿,用薛淼的话来说:你们都早恋。 辛曼说:“你裴大哥,呵呵,学生时代就是个小混混。” 也是源自于不打不相识吧,秦箫当时是标准的优等生,为人清高,拒绝任何男生的情书,而裴聿白呢,却是有名的问题学生,薛子添跟裴聿白比起来,整的都是小儿科。 “你裴大哥简直就是混,当时几个学校里面有一个老大,硬是把人家的位置给挤下来自己坐了。你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跟秦箫好上了么因为跟人打赌。” 薛淼挑了挑眉:“然后赌赢了” “哈哈,没有,反被我家秦箫摆了一道,”辛曼笑了,“秦箫也不弱,抬腿差点就把人给废了,不过放心啦,如果真废了,也就不会有宁宁了。” 薛淼将iad上的这张照片重新拉远,“这么说,大哥应该是知道宁宁的存在了。” 是的。 裴聿白知道了,宁宁是秦箫的女儿。 而秦箫和裴聿白所在的公司嘉格成功签约,正是因为这个鬼灵精的小女孩儿。 秦箫自己都还不知道,可是新闻上却已经登了这条消息,甚至官博都已经发不了消息。 她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裴聿白用得着这么急么,合同都还没有拿到手,就这么公布出去,也不怕最后她不答应,那么就要在全国人民面前闹笑话了。 而且,她跟嘉格签约的可能性也就控制在百分之三十,不会更多,如果不是曲诗文一直在做她的工作,她都不想给对方一点机会。 曲诗文站在秦箫旁边,抿着唇没吭声,而宁宁呢,就坐在沙发上,两条细细的腿晃悠啊晃悠,眼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余光却是在关注着秦箫。 一直到 另外一份合同,由嘉格的负责人给送了过来。 “您看一下,一式两份的合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秦箫微蹙了眉心,接过对方手中的文件扫了一眼,“什么合同” 看着秦箫越来越暗沉的脸色,曲诗文及时的抱起宁宁,向门外走去,却被秦箫给叫住了,“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这个不叫还好,一叫,曲诗文果断的抱着宁宁冲了出去。 秦箫的火气不小,在这个时候还是能躲则躲。 她笑着将合同给收了起来,对嘉格的来人伸出手来握了握,“那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助理,可不敢在大明星面前班门弄斧。 “麻烦你帮我给你们总裁说一声,”秦箫笑起来很媚,一双电眼十分有神,“晚上我能不能约他吃个饭” 经纪人助理愣了愣神,“好的。我给我们陆总说一声,给您答复。” 陆景重作为嘉格娱乐的总负责人,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当即就给裴聿白去了一个电话。 “大哥,秦箫那边回复过来了,说晚上能不能约个时间一起吃饭” 裴聿白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畔,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就在花都吧。” 是夜。 花都酒店灯火通明。 秦箫将宁宁交给曲诗文来带,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酒店门口。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超,简单的一身休闲装扮,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便走进了酒店。 到达约定的包厢,一个身穿黑色马甲的服务生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您就是秦小姐是吧” 秦箫微微颔首,“我是来找裴先生。” 裴聿白之前已经预定好了包厢,便是眼前这一间。 服务生打开包厢,里面空无一人,但是。桌面上已经摆了十分精致的饭菜,秦箫皱了皱眉,走进去,看着饭桌上的可口饭菜,都是她所喜欢的菜式。 “这是裴先生为您准备的饭菜,都是按照您的口味做的。” 秦箫一双狭长凤眸微微一眯,的确是按照她的口味,没想到过了好几年,他还记得她的口味。 “秦小姐,这是裴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 秦箫侧身,就看见服务生在桌边放上了一张金色的卡片,上面写着一个数字:2032。 房卡。 服务生说:“裴先生说如果有事情想要谈,就去这间房,他会等你等到十一点。” 不等秦箫回答,服务生便离开了,将门关上。 秦箫的手握紧了手包,她最烦人威胁了,不管对方是谁,用什么来威胁她。 她想都没有想。直接开了门,大步向酒店门口走去。 穿着西装马甲的服务生,给楼上的裴聿白打了一个电话,“老板,秦小姐离开了。” 裴聿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灯光璀璨的景致,“房卡呢” 服务生赶忙回到包厢里面又看了一眼,原本他放置房卡的地方,已经空了,没有房卡了。 “房卡秦小姐拿走了。” 2032号套房。 裴聿白去浴室内洗了澡,穿上一件睡袍,头发蓬松而湿润。 酒店套房里闪烁着暧昧的灯光,一层温润的色彩,仿佛在所有的物体表面都渡上了一层金粉,朦朦胧胧,不似真切。 他走到桌边,用一枚金属的打火机将桌上的雕花蜡烛点亮,开了一瓶红酒,在两个相同的高脚杯内,倒上三分之一。 酒液表面波光闪烁,他抬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而就在此时,门铃响了一声。 裴聿白放下酒瓶,缓步走向房间门口,打开门,却看见外面站着的并非是秦箫,而是一个穿着很暴露的衣裙的小姐,浓妆艳抹,靠在门框上,胸前的波涛汹涌向前蹭,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中,刚好拿着一张房卡,便是他留给秦箫的那张房卡。 裴聿白的脸色有点暗沉,外面的艳女郎已经伸手攀上了裴聿白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将房卡的卡片插入了卡槽之中,“先生,您需要特殊服务么” “不需要。” 裴聿白黑着脸,直接将艳女郎的手从肩膀上拿了下来,狠狠的甩开,不等对方开口说话,便转身,嘭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艳女郎不屑的撇了撇嘴,还以为是什么有钱人呢,这么小气。 裴聿白脸色不好,回到房间里,手机就响了。 进来一条短信,而发信人刚好就是秦箫。 裴聿白看了两秒钟手机屏幕,点开短信看了一眼:“祝君愉快。” 后面还带了一个笑容的表情,但是在裴聿白看来,分明就是在嘲笑。 他扬手就将手机摔在床上了,走到桌边,端起一杯酒晃了晃,放在唇边品了一下,又重新拿出手机来,在微信中翻出宁宁的号码来,向上勾了勾唇。 没关系。 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个半月之后,辛曼的伤势才差不多好了,和薛淼乘飞机回到c市,秦箫打电话过来说要来接机。 辛曼急忙就摆手:“可别,我可不想被你的粉丝堵在机场,半天动弹不得。” 她还记得,之前有一次秦箫的航班号被人泄露出去了,机场外面多少里都发生了车流拥堵,多少交警过来疏散交通,那个时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秦箫满不在乎,“可是我已经到了。” 辛曼:“” “这回你放心好了,我乔装过的。” 而另外一边,薛淼也接到了莫婷的电话,辛曼挂断秦箫的电话,就听见薛淼说:“好,我们见面再谈。” 辛曼心里有点酸酸的,转过头瞄了薛淼一眼,又装作不经意地凑过去,眼珠子都快黏在薛淼的手机屏幕上了,也没看清在屏幕上的是谁打来的电话。 薛淼一笑,索性把手机丢给辛曼。 辛曼瞪了薛淼一眼,明知故问,“你把手机丢给我干嘛啊” “你不要看”薛淼剑眉向上轻挑了一下,“那好,给我吧。” 辛曼急忙拿着手机躲开薛淼的动作,“我看,凭什么不看啊,是你自愿的,不是我侵犯你的个人隐私哦。” 她急忙就翻看了一下通讯录和信息,没有什么可疑的暧昧的信息 辛曼佯装大度的将手机反手丢给薛淼,“刚才是莫婷打来的电话啊。” “是的。” “她”辛曼卷着自己的发梢,“她说什么了啊” 薛淼看着辛曼这个样子,想笑,特别忍住,说:“她说要来接我。” 辛曼的脸一下子黑了。 呵呵哒。 她要来接我老公干毛线啊 “你答应了” 薛淼肯定是不会答应的,直接在电话里就把莫婷的话给拒绝掉了,所以才会说如果有问题的话,见面谈。 可是辛曼的那种眼神 薛淼觉得这个时候辛曼明明介意的不得了,却装作不在意。一双眼睛一直向他这边瞄着,手指上的一些小动作,已经完全出卖了她的心。 但是,他却有心想要逗一下辛曼,看着她的这些小动作,洞穿她的小心思,其实看着挺有趣的。 辛曼皱眉,看了薛淼一眼,“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答应了没有还需要想一会儿,一看你就是在想该怎么搪塞我” 薛淼说:“她说一会儿来机场,正好不用打车回去了。” 辛曼:“” 呵呵。 “秦箫来接我了,”辛曼从薛淼手里拉过自己的行李箱,就大步向前走,将薛淼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你坐莫婷的车好了,我坐秦箫的车。” 薛淼却不远不近地跟着辛曼,等到路边,来到秦箫的车边。 辛曼等了他一眼,“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位子。” 她打开后备箱,想要将行李箱给搬进去,但是无奈箱子有点重了,她最近两个月一直没有锻炼过身体,体力欠缺。 后脖颈忽然拂过来一阵温热的呼吸,紧接着强壮有力的臂膀,绕过辛曼的腰侧,将她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里。 辛曼向前走,撞在车上,向后退,撞上薛淼的胸膛,简直是进退不得。 她索性弯下腰,从薛淼的臂弯下钻了出去,直接开了车门上车。 “开车。” 驾驶位上的秦箫向上抬了抬墨镜,“薛淼不上来” “不上来,”辛曼说,“人家有专车来接,还是女司机呢。” 秦箫噗嗤一声笑了,“怎么我闻着一股子酸味儿啊,曼曼。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薛淼了走了这么俩月,感情突飞猛进啊。” 辛曼嗤了一声。 的确是突飞猛进,然后就在刚才,一梦回到解放前了。 辛曼和薛淼两人离开c市近两个月,再回来已经五月份了。 薛子添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中考了。 五月初的一模考试已经结束,成绩出来,他在班里排名前十五名,又前进了几名。 拿到成绩单的当天,辛曼和薛淼就回来了。 薛子添晚上回到橡树湾,便闻到了一阵阵扑鼻的饭菜香气。 原本以为是刘阿姨在做饭,他也没有在意,直接把书包撂在自己的房间,就听见外面的声音:“是薛子添回来了我刚刚做了小龙虾,出来吃点吧。” “你回来了”薛子添左右看了看,“老薛呢” 辛曼端着一个小盆走出来,“楼上洗澡吧。” 薛子添洗了手,拿了一副一次性的手套戴上,就开始剥小龙虾,“辛曼,其实我觉得,这顿饭我们应该出去吃的,你大难不死,肯定是要庆祝一番吧。” 说着,他吃掉了刚刚剥好的小龙虾。 辛曼:“” 大难不死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辛曼又炒了一个竹笋肉片,炖了一碗西红柿牛腩,还有一个虾米冬瓜汤,煲了米饭,满满当当的几个菜。 薛子添刚刚吃了小龙虾,看着桌子上的菜,“都是肉菜啊” 辛曼将围裙取下来丢在一边,“我要吃肉,今天晚上谁都不能阻止我吃肉。” 她想吃肉已经想疯了。 不多时,薛淼从楼梯上走下来,身上穿着与辛曼同色系的银灰色家居服,看见桌上的菜,也是跟薛子添一样的表情,“都是肉菜” 辛曼:“嗯哼。” 薛淼拉开椅子,坐在辛曼身旁。“吃肉吃多了会导致智商降低,导致血压升高,肥胖症。” 辛曼:“” 薛子添刚刚吃了一口牛腩,就卡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 辛曼瞪了薛淼一眼,直接吃了一口肉片,“没关系,我宁愿吃肉智商降低,变成肥婆,也不想吃素。” 她余光扫了一眼薛子添,“别听你爸的,他就是吓唬你的,不想让你吃肉,好给家里省钱。” 薛子添:“” 吃着饭,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忽然感觉到,这种属于家的温馨感,一下子就来了,薛子添低头吃米饭的时候不禁笑了笑,这种感觉挺好的。 隔天。辛曼来到报社报到外加上销假。 一进办公室,周多多就窜了过来,捏着她的胳膊腿,“你没事吧这不是假的吧” 辛曼:“” 她绕过周多多,“放心好了,我现在四肢健全,好的不得了。” 周多多松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听到j省地震的消息,心跳都快停滞了,曼曼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对了,还有那个刘晶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也跑去j省了” 辛曼坐下来,把包搁在一边,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周多多。 周多多愕然张着嘴 “她是不是疯了竟然想要把她自己的命算在你自己的头上”周多多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幸亏地震了,要不然的话,就又要有的去辩解了。” 辛曼没吭声,抽出一张湿巾来擦着自己的办公桌。 刘晶晶的死完全都是她自己作的,跟自己毫无关系,但是亲眼目睹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辛曼还是觉得心有余悸,回忆起来那个时候,就是满眼蔓延开来的鲜红血液。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上午开了一个会,辛曼需要出国去东欧参加一个国际性的峰会,算是一个鲜有的好机会。 下周五出发,为期十天。 正好辛曼还没有去过东欧,就当是免费的旅行了,还可以请几天假,在欧洲多玩玩,她倒是挺喜欢那边的建筑的。 这两天,辛曼着重整理了一下有关于历年峰会的内容,顺手就查了一下欧洲的旅游攻略,打印出来两三页纸。 “旅游攻略” 在辛曼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将她刚刚整理好打印出来的纸张拿了起来。 辛曼急忙就从薛淼手中将纸张重新给夺了过来。 “这是我的私人隐私,”说着,她将旅游攻略给折叠起来放在了口袋里,“我这是工作。” 虽然现在是私人时间,但是薛淼还算是她的顶头上司啊,利用职务之便公费旅游这种事情偷偷摸摸的做就好。 薛淼从衣架上拿下西装外套,“既然你现在没什么事儿,跟我出去一趟。” 辛曼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薛淼拉着手站起了身。 “去哪儿” “去施工工地。” 薛淼带着辛曼来到的是有关于一个金林项目的施工现场,这是薛氏这个季度最重要的一个项目,主要是针对市政府的有关于道路扩建,修建绿化公园以及环保型住宅区的一个项目,短期来不会有太多盈利,但是是一个赚口碑的项目,长线来看,等到修建地铁线路,再加上空气的改善,会有源源不断的利益链条。 薛淼开着车,辛曼坐在副驾上,摇下车窗,暖风拂面。 “这边的空气的确是比市区那边要好的多。” 下了车,已经有工程队的负责人走过来,递上来两个黄色的安全帽。 辛曼穿着一双黑色红底的坡跟鞋,配上荷叶边的雪纺上衣阔腿裤,在这样的施工工地,面如桃花,在施工工地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养眼。 薛淼帮辛曼系上了安全帽下面的绳子,“你跟着我走。” 工程监理知道这是工程的大老板,一路上将所有的建材报备,事无巨细一一禀报。 “市政那边也有人来查看。” 薛淼看了一眼手中的报表,“市政那边也有人来” “是一位女士。” “是我,”莫婷缓步走过来,“没想到你也过来查看这个工程,突击检查” 薛淼点了点头:“嗯,我和曼曼顺路过来看看。” 因为薛淼着重提了一下辛曼的名字,莫婷这才看向薛淼身后,笑的很是甜美的辛曼。 “莫小姐,你好。” 莫婷姿态优雅地颔首。 辛曼不是财经方面的记者,有点听不懂,就乖乖地走到薛淼的身后,看着前面两人说话,眼神有些幽怨。 因为听不懂,便东看看西看看。 关于工程的报表费用已经说完,薛淼顺手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一旁的监理,问莫婷:“上次娱乐周刊臆测的那个事情,律师谈的怎么样了” 辛曼竖起了耳朵。 她想起,就在两个月前,那个在谈油田合作的时候,忽然报道出来有关于薛淼和莫婷照片的,就是娱乐周刊的网络刊。 莫婷脚步缓了缓,“已经登报道歉了,后续跟风的一些报纸杂志也都道歉了。” 辛曼心里咦了一声 她看了看薛淼,觉得这个男人脸上的笑莫测了一些 只听薛淼说:“来得快去的也快,希望不要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才好,我听说你父亲开始给你安排相亲了” 莫婷笑了笑,转向辛曼。“这种话别问我,你问问辛小姐,就知道我心里的感受是什么了。” 辛曼没想到两人话题忽然转到她的身上,“哈” 莫婷歪了歪头,“我可是知道,张廷泽已经对外宣称你们的订婚日期了。” 辛曼:“” 薛淼:“” 辛曼囧了一下,她要订婚了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要和张廷泽订婚了她已经有老公了好吗 而后者,薛淼最近在忙公事,根本就没有留意上流圈子里的这种八卦消息,从莫婷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显然是有些失措。 辛曼故意装作没有看见薛淼有点阴沉的脸色,笑了笑,捏了捏手包,“我去个洗手间哈。” 她转身就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张廷泽的电话。 感觉到身后有目光盯着,辛曼特别转身,冲着薛淼笑了一下。 但是,笑却已经僵在了唇角。 就在薛淼头顶,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的下落。 “小心” 辛曼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时间去考虑,便转身向薛淼扑了过去。 106 承诺婚后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在危急时刻,很多时候,都是动作先于大脑的指令。 此时此刻,辛曼便是如此。 她的头脑没有给自己任何时间考虑,身体就已经向那边飞扑了过去。 可是,毕竟她已经离开了有一段距离,就算是她在视网膜接受到图像信息就立即做出了反应,也根本就不及头顶坠落的重物下落的速度快。 而她如果距离薛淼身边有十米远,而莫婷,就在薛淼身侧。 就在辛曼喊出小心的时候,莫婷已经先一步狠狠的推开了薛淼,重物坠落,狠狠的砸在了莫婷的身上。 时间好像在这一秒钟静止了。 薛淼的角度刚好无法注意到头顶的重物,当听到辛曼喊出小心的时候,薛淼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辛曼,猛地就被身边的莫婷推到了一边,猛地撞在了一旁的水泥架上。 往回看,莫婷被一个钢架砸在背上,撞翻了一辆工地上运送水泥的小推车。 二十分钟后,昏迷不醒的莫婷被及时的送进了急救室之中。 辛曼手心里都是冷汗,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丝放松过,内心就好像是有一只小手在拼命的抓挠着一样。 而在一旁的薛淼,紧蹙着眉,眉宇之间都是焦灼的神色。 辛曼走过去,抓住薛淼的手,“没事的。” 薛淼微微低了低头,额前凌乱的发在面颊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不过多久,梁锦墨就来了。 梁锦墨并没有主刀抢救,但是找了一个十分资深的医生,他看着坐在走廊上医用公共座椅的两人,靠在一旁没有说话。 莫婷这个人他是知道的,虽然薛家大哥已经去世了十几年。但是和薛淼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也并没有因为离婚的事情闹僵。 不过半个小时,急救室上面亮着手术中的灯暗掉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去掉了口罩。 “已经脱离危险了。” 辛曼和薛淼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戴着安全帽,抵挡了对头部的撞击,轻微脑震荡,再加上肩背受创,需要住院卧床休养。 当莫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夜晚了。 她醒来,便看见在床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男人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轻轻地敲打着。 “淼子” 薛淼听见声音,及时的抬起了头,“你醒了。” “水” 莫婷的嗓音有些沙哑,她伸手想要去端床头桌上的水杯。 “我来吧。”薛淼起身走到桌边,帮莫婷倒了一杯水,因为莫婷是肩背受创,便只能趴着,喝水很不方便,他便用事先已经准备好的吸管,放在水杯中,让莫婷能够很容易地喝到水。 莫婷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没想到,我这几个月就跟医院杠上了,出车祸进医院,这又是一次意外事故进了医院。” 辛曼到外面买了一些吃的东西来,进来便看见了薛淼半蹲在地上,给莫婷端着玻璃杯,放在唇边。 她手脚很轻,在关上房门的时候,房门轻轻动了一下。 辛曼清了清嗓子,走过去,“莫小姐醒了啊,我买了吃的东西。” 她将拎着的外卖盒放在桌上,打开了袋子。 其实她就买了她自己和薛淼两人的两份面,因为医生说莫婷今天夜晚应该不会醒,所以她没有买莫婷的。 可是现在莫婷醒了,所以 辛曼将一份面端给薛淼,另外一份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桌上,“我在外面吃过了。”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外面的医生叫薛淼出去一趟,薛淼便将面放在桌上,走了出去。 只有辛曼和莫婷两人在病房,辛曼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不过不说话又显得很尴尬。 莫婷伸手向床头桌的筷子,很明显,她这样的姿势,吃饭很不方面。 辛曼想起刚才薛淼都是拿着水杯给莫婷喝水,她便主动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莫小姐,我喂你吧。” 莫婷冷笑了一声,“你是觉得我生活不能自理了么” 辛曼被冲了这么一句,抿了抿唇,“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帮帮你。” “不用你帮我。” 莫婷虽然是背上受了伤,但是手没有问题,吃一点东西也没有问题,只不过就是因为面这种东西不易用筷子挑起来,吃起来有些吃力,她吃了两口便直接搁了筷子。 辛曼看着莫婷,觉得还是需要说些什么,“谢谢你救了薛淼。” 莫婷忽然笑了一声,似乎是带了一丝讽笑,“你不用感谢我,我救的是淼子,又不是你,你谢我做什么。” 辛曼又没话了。 原本,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应该是她。 可是现在,看着薛淼被别的女人救了,欠别人的人情,她就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她,哪怕是半身瘫痪了呢,反正有薛淼照顾着她,又不会抛弃她离开。 辛曼见莫婷没什么话,便坐在了沙发上,“莫小姐,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 莫婷没有答话。 辛曼索性便拿起薛淼的iad,点开一个游戏,用来打发时间。 薛淼去接电话的时间长了一些,一直到二十几分钟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中拎着一个粥盒。 他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桌上没有动过的面,向旁边移了移,将粥盒放在了桌上,“喝点粥吧。” 辛曼只是瞄了一眼,便低下头来,将游戏关掉,随手开了写字板,手指在触屏上来回滑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明明知道两人之间也许并没有什么,薛淼的大哥在临死前,拜托薛淼要照顾莫婷,所以也无可厚非,但是她心里偏偏就不舒服,看着薛淼帮莫婷垫着腰垫,帮她端水,就觉得好像是眼中钉一样,她觉得这个时候的她简直就像是一个妒妇一样,嘴脸丑陋。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心理有问题了,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在病房里等了一个小时,等来了莫婷的家人,薛淼才和辛曼两人起身,“我明天再来看你,你有什么需要的,明天我过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莫婷笑了,用手肘向上撑起一点,转头看着薛淼,“我什么都不缺,你要是来看我,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过来就成了,一个人住院真挺无聊的,找个人说说话也好。” 莫兰在一旁说:“姐,那我明天请假来陪你吧” 莫母说:“你不上学了别又让院长打电话给我,说你逃课不去上学,下次要再挂科,你就” “我就怎么样我就可以不用去上学了” “你倒是敢” 莫兰吐了吐舌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莫老对于莫婷救下薛淼这件事情,还是有点耿耿于怀的,薛淼能看出,莫老对自己有话说,出了门,便在走廊上略微顿了顿脚步,等莫老出来。 “伯父。” 薛淼对长辈一向都很有礼貌。 在一边的辛曼听了,便也跟着薛淼喊莫老为伯父。 莫老的视线落在辛曼身上,薛淼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女朋友。” 薛淼看出莫老是有话想要单独说,便对辛曼说,“你到前面等我,我马上就来。” 辛曼点了点头,便先离开了。 以为接连下了两场小雨,气温降低,辛曼出了住院部,感觉到一阵冷风袭来,便不自禁地攥紧了领口。 她在台阶处,反反复复地上台阶,下台阶,数了十三遍,再度转身,就看见了身后的男人。 “说完了” “嗯。” 薛淼没解释说了些什么,辛曼也没问。 薛淼上前一步,直接牵着辛曼的手,“走吧。” 辛曼任由薛淼拉着,他的手掌心很温热,相反,辛曼的手有些冷,不过一会儿。就被薛淼给暖热了。 到了停车处,薛淼解锁开车,就在这时,辛曼的肚子忽然叽里咕噜了一声,前面的薛淼顿时脚步一顿,辛曼心道不好,不是被薛淼给发现了吧 她就急忙咳嗽了两声来掩盖,薛淼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摆手,“嗓子有点痒。” 车上,辛曼看见放在车上的文件袋,忽然想起来在去j省之前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书,不知道薛子添给薛淼了没有 如果给了就糟糕了吧。 辛曼低着头,给薛子添发了一条信息:“上次我拿给你让你爸签字的那份文件,你给你爸了没有” 薛子添在接到辛曼短信的时候,刚好是下晚自习,斟酌片刻,才回复了两个字:“没有。” 反正老薛现在都还没有提起,肯定早就把那个离婚协议书给处理了,根本就不用担心他的这个谎话会被戳穿。 辛曼看着薛子添发来的这两个字,松了一口气。 车辆在道路上平稳而和缓的行驶着,到了橡树湾,趁着薛淼去洗澡,辛曼就急忙去厨房里去找吃的。 饿死她算了,那碗面让给了莫婷,结果人家还偏偏就不领情,眼看着那么一碗面就吃了那么几口,浪费掉了。 辛曼从冰箱里面拿出一小块蛋糕,张嘴就吃了一口,忽然听见有人按门铃,将蛋糕放下,顺手抽了一张纸巾擦去嘴角的奶油。 “这是您叫的外卖,签下字吧。” 辛曼看着面前送外卖的小哥,眨了眨眼睛,“我没有订外卖啊等等。” 她结果送外卖的小哥给的手机号码,一看就明白了,不知道薛淼什么时候打电话订的。 辛曼签了字付了钱,便把外卖拎了进来。 是两份肉丝面。 辛曼索性直接拎着上楼,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兴冲冲的走过去,手指叩了叩门,“薛淼,你刚才叫了外卖” 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没有停,辛曼努了努嘴,她声音分明是不小,这人却当成是没听见么 切 辛曼刚刚转身,身后的门却一下子拉开了。 她诧异回头,就被浑身湿漉漉的薛淼一把扯着手臂,拉进了浴室中。 辛曼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已经被氤氲的水汽弥散开来了,后背贴在滑溜溜的墙面上,身前是炽热的胸膛。 她眨了眨眼睛,注视着面前扶着她肩膀的薛淼,赤着胸膛,水流顺着他的肩膀向下流淌着,肌肉紧绷有力量感,很漂亮的线条。 目光再向下瞄 打住 辛曼猛地抬起头来,控制自己的视线,愕然地问:“你没穿衣服” 薛淼又靠近了一些,“你洗澡还要穿衣服么” 当然不。 但是 “你洗澡就洗澡,把我扯进来干嘛”辛曼觉得面颊发烫,水汽氤氲地呼吸逼仄。 “跟你一起洗。” 辛曼这一瞬间就想到了鸳鸯浴 她的手触碰到薛淼的手臂,滑溜溜的,全都是水,硬实的肌肉感,“不用了,我待会儿洗,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么一丁点水” “唔” 还没说完,就被压在墙上,嘴唇被结结实实地吻住了,热烈的纠缠在一起。 “等等,”辛曼躲着薛淼的吻,“我饿,等会儿再” “这就喂饱你。” 当辛曼藕臂缠上薛淼的脊背,他的后背刹那间绷紧了,温度逐渐炽热起来。 半个小时后,辛曼裹着浴巾出来,觉得两条腿都有点打颤,躺到床上,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饿啊。她是真的饿了。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后面走出来的薛淼,正在擦头发,抿着嘴,“给我把面端过来。” 薛淼脸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帮辛曼把盛面的碗端过来,“给你端过来,那要不要喂喂你” “不用,”辛曼伸手从薛淼手中将筷子给夺了过来,“我又没被砸中没有受伤,生活还能自理你靠这么近干嘛呢” 薛淼的俊脸忽然靠近,让辛曼不禁向后缩了缩身子。 “我闻闻,怎么闻着怎么冲的酸味儿” 辛曼咳咳了两声,扶着薛淼的肩膀将他推开,“哪里有” 她端着碗吃面,薛淼坐在一边,开了电脑,随手将一个文件整理了一下发送邮箱,转头就发现辛曼在盯着他看。 “怎么” 辛曼抱着双膝,“没什么。” 说完,就转了头,蒙着被子侧躺了下来。 薛淼关了手提,走到床边将壁灯关掉,才转过来连被子带人都给拥住,扶着她的肩头,把这个女人给摆正了过来,面对着他。 “今天的事儿吓着了” 辛曼噗嗤一声笑出来,“地震我都埋在废墟里头二十个小时,不就是高空坠物么,施工工地上这种事儿避免不了的,不过就是没想到哎呀,你别问我了,我就是心理出问题了。” “你出什么问题了” 越是辛曼不让问,薛淼就越是追根究底的问个不停。 辛曼瞪着一双大眼睛,最后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地说:“就是没救了你呗,我就觉得心里不爽,膈应,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推开你,宁可现在进医院的人是我” 她吐槽似的说完这些话,在看薛淼的脸色,黑暗中有点不太清晰,咽了一口唾沫,“你别听我胡言乱语的,我最近有点蛇精病,明儿我就去看心理医生去” “睡吧。” 薛淼忽然伸出食指按住了辛曼喃喃不休的唇瓣,辛曼眨巴了两下眼睛,点了点头,“嗯。” 快要睡着了,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辛曼隐隐约约觉得有温热的呼吸拂在耳畔。 “幸好进医院的那个人不是你。” 莫婷被高空坠物砸到住院这件事情,第二天,就在报纸上有了报道,毕竟是c市的一个重点项目,不仅仅是在商界,在政界也是一个大的项目,关乎到c市的有关开发问题。 薛淼当即就让秦晋去联系施工工地的监理,整个工地的设备全都整理了一遍,特别检查了一下。 高空坠落的钢架,是用起重机向上吊起的,但是谁也不清楚,为什么半空中的绳子会忽然断掉。 “以前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负重并不算大,比这更重的东西都用绳子吊起过。” 薛淼眉宇紧蹙着,“吊绳已经换过了” “换下了。” 薛淼沉吟片刻,说:“以后都换成两条,安全帽的材质加厚,一定要保证施工工地的安全,还有那根断掉的绳子,秦晋,你拿来给我看看。” 秦晋依言将绳子给薛淼拿了过来,粗壮的绳子从中间断掉成两截,断面并不齐整,很毛糙,但是在绳子边缘有一丝缺口,薛淼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两下,丢到了一边,抽出手帕来擦了擦手。 秦晋跟上来问:“头儿,你怀疑这次事故是人为的” 薛淼冷睨了秦晋一眼,“我有这么说么” 秦晋跟了薛淼有十年了,也不大能摸得透他的心思,但是有一点,就是不关自己的事儿,就绝对不多事。 辛曼心里头还记挂着从莫婷口中听到的,有关于和张家张廷泽订婚的事儿,在上班休息时间,就到茶水间去给张廷泽打了个电话。 “张公子,你好,我是” 还没说完,就被张廷泽打断了口中的话,“辛曼,我知道,上回记你的电话了。” “呃,记得就好办了,我们能抽个时间见见面么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一下。” 辛曼觉得这事儿还是见面说比较好,电话里说不清楚,而且还是在年前的时候,明明已经和张廷泽说好了,现在是对方忽然变卦,还是因为误传,总是要搞清楚。 “那正好,我也有点事想要跟你谈。” “” 身后传来其他同事的声音,辛曼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约定了下午下班的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辛曼这几天的工作相对比较轻松,因为要准备去东欧参加峰会的资料,主编便没有给她安排别的采访。 她坐在办公桌前,开了电脑看有关于未成年猥亵事件的后续进展,许朔联系到的律师已经带着孩子们去见了法官,开庭时间在七月份。 辛曼向下拉动一张一张的图片,下面的评论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几乎全都是倾向于孩子们的,原本在贫困山区的留守儿童就是弱势群体,舆论倾向很明显。 她想起那些稚嫩却又坚强的面庞。眼神里闪烁着渴望求知的光芒,辛曼心里有触动,便打开了微博,写了一篇文章,发表了上去。 关于这个事件的披露,上面写着辛曼的名字,但是是用一个记者公正的角度,全面阐述着这件事,而现在是从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角度。 “曼曼,有人找” 辛曼将网页界面关掉,拉开椅子起身,“谁找我” 已经不用别人回答了,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身影,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捧出来。 “张廷泽”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不是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么还有” 你这花是送给谁的 辛曼注意到张廷泽手中大捧玫瑰花上面的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的是一个英文名字“issa”。 已经不用问了。 issa是辛曼大学时候起的英文名字。 张廷泽脸上带着笑,玫瑰花束递给辛曼,“送给你的。” 旁边聚拢了不少人,同事们八卦的眼神纷纷向这边看过来,毕竟张廷泽的身份也不低啊,是赫赫有名的大家张家的独孙呢。 有同事已经开始纷纷议论开了:“这辛曼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又是一个要嫁入豪门的了。” “指不定就又要为生儿子而努力了,生了一个又一个。” “” 周多多抚着额头,也是一脸懵逼,这是怎么搞的,辛曼不是跟薛总好着么这个富二代小少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都在说什么” 身后传来宋主编洪钟一般的声音,几个同事转头讪笑,一看这后面不光有宋主编,还跟着大boss。 宋主编怒吼:“都在这里围着干什么都给我散了去工作” 众人呈鸟兽散开,也就正好方便了薛淼的视线,畅通无阻地落在了办公桌前捧着花束的辛曼。 薛淼身上带着强大的气场,是长居高位者身上带着的那种决断和不怒自威。即便是不说话,也绝对不会被人忽视掉。 此时此刻,他唇角带着笑,但是唇却抿成了一线。 辛曼熟知薛淼的这种表情,这是薛淼生气的前兆啊 他一生气就想要整人,她可不想成为薛淼手中被整的这个人。 “张廷泽,我老板来了,还没到下班时间,”辛曼向前面的来人努了努嘴,“你先下去等会儿吧,等我下班了,我去” 不等辛曼说完,张廷泽已经抬步向薛淼走了过去,“薛总,我想要给曼曼请个假,提前走一会儿。” 他提的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薛淼根本就不会不答应。 因为张家的公司和薛氏企业也是常年有生意上的来往,正式宴会非正式宴会上见面次数也并不算少。 辛曼只觉得薛淼看向她的表情有点微妙,她张了张嘴,刚想要拒绝,只听薛淼不紧不慢地道:“报社这边的事儿,问宋主编。” 说完,薛淼便收回了在辛曼身上的视线,转身直接上了电梯。 宋主编也是一脑门的汗,一边是自己的顶头大boss,另一边呢,是生意合作伙伴的张家 张廷泽一笑,直接拉过辛曼就往外走,“那我就当是你同意了啊。” 宋主编点头,“嗯,嗯。” 辛曼没办法,给周多多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周多多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上了电梯,张廷泽才松开了辛曼的手臂。 辛曼抱着胳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廷泽笑了笑:“我改变主意了,你可以喜欢我,我跟奶奶说了,要跟你订婚。” 辛曼:“” 她觉得她和张廷泽之间当真是有代沟,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辛曼抚了抚额头,“之前,你奶奶和我奶奶的确是有心想要撮合我们,但是我们之前不是分明已经谈好了么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有男朋友,所以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这种商业联姻的关系。” “对啊,”张廷泽插着衣兜,看着光滑的电梯墙面,“没错。我们之前是这么说的。” “那怎么说的好好的就变卦了” “嗯,就是变卦了。” 辛曼:“” 她油然生出一种对牛弹琴的错觉。 辛曼问:“你跟我说清楚了,到底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那个喜欢的人呢” 她敢肯定,张廷泽在年前所说的那些话,绝对不是胡编乱造的,肯定是有这个张廷泽喜欢的人。 张廷泽没搭腔。 辛曼直接就按了电梯,“你不说,那我们没法谈了,我需要给我奶奶打个电话把事情说清楚” 电梯门打开,辛曼一边从包里往外掏手机,抬步向外面走,外面忽然聚拢过来大量的人,闪光灯闪的她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了。 “张小公子,您的心上人就是辛小姐么” 娱记对于这位倜傥风流的富二代张廷泽的报道一直是不少,特别是在过年的时候抓拍到一张他拥着一个长发美女的照片曝光之后,但是并没有拍到那位美女的正脸,导致现在网上一番猜测,随即,张家就报出了和辛家大小姐的订婚婚期将至。 辛曼摆手,她自己身为记者,但是,同样也是最反感这种不分场合的跟踪,不尊重别人的私生活。 随即腰上搭过来一只手,张廷泽帮辛曼挡着戳过来的话筒。 “先生们,能不能尊重一下女性有话好好说,话筒都快戳到人鼻子上了。”张廷泽微笑着,“有关于订婚的事情,稍后我们家里会开新闻发布会说清楚,在这里就不多说了,还请各位记者给我们一点私人的空间。” 辛曼皱着眉,这话不是摆明了让人误会的么 她现在必须要说清楚。 “这件事情并” 张廷泽在她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辛曼吃痛,话音断掉,就已经被张廷泽拉着出了大楼,正巧一辆豪车经过,上了后座。 与此同时,秦晋敲响了楼上总裁办公室的门。 “头儿,楼下全都是记者,把张少和辛小姐给围在中间了” 薛淼抬头腻了他一眼,秦晋问,“那要不要派保安过去” “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 薛淼冷冷的开口,秦晋急忙摇头。 “那就去做事,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如果你想要管的话,我可以马上就下一个调职,你去后勤部打杂。” 秦晋默默地转身,他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下属,关心老板的隐婚婚后生活而已。 “等等。” 秦晋顿住脚步,转过身来。迎面扔过来一个文件夹。 薛淼靠在真皮座椅上,语气严厉的说,“让设计部的人去重做,一个星期就做出来这样一份毫无新意毫无亮点的东西明天早上八点,上班的时候我要看到成稿” 秦晋默默地从办公室里退出来,邓秀丽走过来,“薛总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那不是不太好,”秦晋摇了摇头,“是太不好,这个时候别去碰钉子了。” 车上,司机将前后的隔板个升了起来。 辛曼特别无语,“张廷泽,你如果有苦衷,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但是你这种行为,实在是不尊重我。” 张廷泽说:“我很尊重你。所以我现在承诺你,等到我们结婚之后,我身上张氏企业的股份,会转让给你百分之十,如果你怕我不会兑现,我们可以找律师,白纸黑字写清楚。” 辛曼:“” 张氏是c市在房地产上的大龙头,百分之十的股份,就算是每年什么都不做光拿年终的分红,也够辛曼吃喝玩乐买豪宅买豪车的了。 辛曼冷笑了一声,“百分之十的股份呵,你还出手真大方。” 张廷泽看向辛曼的目光,多了一丝不屑,“女人都一样,靠钱都能收买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的钱要你的股份了张廷泽,”辛曼耐住性子,“关于订婚的事情,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不行,订婚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你奶奶不会同意你悔婚的,”张廷泽兀自开了一瓶酒,拿出一个高脚酒杯,“一旦你单方面悔婚,你放心,辛家的公司投入在金地项目上的钱,会全部打水漂。” 金地项目是张氏企业的一个项目,而辛氏公司在年后三月份的竞标中,突破重重阻碍,在众多精英公司之中脱颖而出。 辛曼也是在上个星期回来之后,才得知这个项目。 知道这是辛氏最近发展的一个重点项目,但是却并不知道辛氏在其中投了多少钱。 看来,她在j省养伤的这两个月,貌似发生了很多事情 “所以,你现在是威胁我了” “你也可以这样想。” 张廷泽喝了半杯酒,酒杯放在酒柜上,又倒了一杯。 辛曼觉得现在的张廷泽简直是不可理喻,她之前还客客气气的称呼他为张公子,呵,真的是她太天真了。 她叫了一声停车,可是司机依旧稳稳地开着车。 她转向喝酒的张廷泽,语气强硬了起来,“我要下车。” “小刘,停车。” 车子在前面的拐口处停了下来。 “再见” 辛曼下了车,狠狠的甩上了车门。 看着那辆豪华房车驶离,辛曼皱着的眉头许久都没有舒展开来,她知道这两个月,张廷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忽然变卦。 她想了想,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师傅,您先慢慢往前开,我先打个电话问地址。” 107 被退婚 (钻石5600加更合并) 秦箫接到辛曼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嘉格大厦的办公室里。 是嘉格给新分配的一间办公室,套间的办公室,办公区、休息区、洗浴间乃至于还有一间儿童房。 宁宁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已经飞扑到儿童房的一大堆彩色泡泡球堆中,笑的眼睛都成了弯弯的月牙。 秦箫看着这间装修精良的套房,不禁抚了抚额头。 恰在此时,辛曼打来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我有点事儿想要问你。” “嘉格,你现在过来吧。” 辛曼乘出租车来到嘉格大厦,在路上路过蛋糕房,去里面买了几样小点心,因为刚刚在电话里隐约听见有宁宁的声音。 楼上三十四层,这一层是嘉格娱乐的高管办公层,辛曼从电梯里走出来,就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秦箫一个公司签下的艺人,虽然说名气很大,安排到高管的办公层,也实在很高的条件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辛曼顿下了脚步。 整间办公室是采用简约的装修方式,黑色真皮的沙发,线条精炼,在窗边摆放着几盆绿色盆栽。 秦箫坐在盘腿坐在沙发上,靠着靠垫,正在看剧本。 辛曼反手关上门,“你这是高待遇啊。” 秦箫指了指墙边的饮水机,“喝水自己倒,我就不招呼你了。” 辛曼听着儿童房那边有声音,便拎着点心盒子走过去,就看见在里面乐的跟朵花似的宁宁。 “曼曼阿姨” 辛曼走过去,将点心放在了小矮桌上,“给你带了好吃的。” 宁宁蹦蹦跳跳地就跑了过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放光,“谢谢曼曼阿姨” 辛曼摸了摸宁宁的小脑袋,“这个房间喜欢么” 宁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辛曼退了出来,看来秦箫来到嘉格是正确的。最起码宁宁能得到应有的照顾了,不用特别把宁宁送到曲诗文那里去。 她来到外面,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纯净水,靠着贴了暗纹墙纸的墙面,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秦箫。 “这么说来你跟裴聿白坦白了” 秦箫掀了掀眼皮,手中翻动了一页剧本,似是漫不经心地答:“没。” “没有没有他为什么要给你准备儿童房”辛曼索性直接问,“还是全套的,我告诉你,就算是你不说,裴聿白他自己不会去查啊,他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 秦箫看着剧本上的字都好像飘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飞了起来,在眼前晃悠着脑袋疼。 裴聿白到底是不是知道了,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从上一次在酒店放了他的鸽子,并且帮他叫了一个应召女郎,那事儿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了,就算是来到嘉格安排工作办公室,也是陆景重一手负责的。 可是,那天晚上,把房卡给了那个应召女郎,她就有点后悔了,现在是她主动往裴聿白身上推女人么 想起那晚的事情,秦箫就不由得烦躁,将剧本向桌上随手一放,去端柳橙汁,看向辛曼,“你不是说有事儿要问我么” “噢,对,我有事儿要问你,”辛曼走过来,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舒展了一下双腿,“你不是有一个熟悉的私家侦探朋友,我想要他帮我查个人。” 秦箫翻出手机的通讯录,直接就把手机号码拨了过去,问辛曼:“是什么人” “张廷泽。” 秦箫手中一顿,“张家的独孙” 辛曼点了点头,“快要被他给害惨了。” 在办公室说了一会儿话,辛曼便在一家餐厅订了位子,让秦箫和宁宁带着去吃点东西。 秦箫晚上需要去录音棚,有一张专辑需要赶时间录制,还要拍v,有一首主打歌,辛曼听了觉得特别好听,肯定能大火。 辛曼便将宁宁给抱了过来。 “我先带着她这个晚上,明早送她去幼儿园,”辛曼提醒秦箫,“不过你自己多操点心,宁宁的身份,毕竟是有很多人都记挂着。” 秦箫抽出一张纸巾擦手,“嗯,我心里有数。” 她并没有带着宁宁回天海公寓,直接回了橡树湾,房子里亮着灯,辛曼叫了两声薛淼,没人应。 薛子添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我爸还没回来。” 宁宁穿着大红色的套头衫,从辛曼身后跑了出来,冲着薛子添笑:“小哥哥,我来啦。” 薛子添愣了一下。 宁宁这个小女孩性格开朗外向,而且不怕生,自来熟,她和薛子添也统共没有见过几次,但是在她的小脑瓜里,只要是脑海中记得的人,就自动划归到朋友的范畴了。 辛曼见薛子添拿着一根火腿,“你没吃饭” 薛子添说:“吃了,但是又饿了。” 辛曼:“” “我给你做个吐司面包吧,你先拉着宁宁去外面。” 辛曼洗了手,培根煎蛋做了两个三明治,又凉拌了一个水果沙拉,给薛子添和宁宁一人端了一个小盘。 不得不说,薛子添哄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宁宁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吃了东西,辛曼打发薛子添去学习,抱着宁宁上了楼。 她在一旁看有关于外出东欧峰会的资料,宁宁在玩玩具不亦乐乎,她间隔地就看两眼时间,薛淼怎么还不回来 一直到九点半,眼看着宁宁打了好几个哈欠,辛曼才放下手中资料,抱着宁宁去洗了澡,出来就看见手机在闪。 将宁宁安置在床上,辛曼走过去,才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本市的陌生号码。以为是骚扰电话,但是,刚刚给宁宁吹了头发,电话就又响起来了。 宁宁笑嘻嘻地直接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曼曼阿姨你去接电话吧,我可以自己睡的哦。” 辛曼给宁宁掖了掖被角,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仍然是刚才的那个陌生号码,辛曼接通,里面传来动感的dj声,她皱了皱眉,这应该是夜场一类的场所吧。 “喂,您好” 辛曼叫了两声也没有人应,她正准备挂断电话,对方却已经开口了。 “伊人,你能不能别走” 辛曼拧着眉,说:“先生,你打错电话了” 她忽然顿住了话音。 这个声音 “张廷泽” 辛曼揉了揉眉心,这人是怎么搞的,白天找她公开“示爱”,晚上就去买醉了,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这个什么伊人的,就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辛曼穿了外套,来到楼下交代了薛子添一声,“我出去一下,你注意着点儿楼上,宁宁刚睡下。” 薛子添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辛曼下了楼,在橡树湾前面等了好一会儿,才打上一辆车,报上了酒吧的地址。 约莫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家金光闪闪的酒吧面前停了车,辛曼付了车钱,下车。 等到她走进酒吧,后面不远处,才缓缓地停下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 车门打开,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从车上下来,风衣的衣角向上翻了一下,反手关上了车门。 这间酒吧里,人声喧腾,dj舞曲与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在一起。 辛曼直接来到舞池另外一边的卡座,就看见了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张廷泽,身边坐着一个戴着兔耳朵的兔女郎,正在给他倒酒。 “张少,您要不要再来一瓶” “再来给我开一瓶” 辛曼走过去,直接就把张廷泽手里的酒杯夺了放在一边,抱着手臂,“张廷泽,走不走” 兔女郎抬头看了一眼辛曼,“你是谁这单生意是我的。” 辛曼忍不住向上翻了个白眼。 敢情是把她看成来抢生意的了。 张廷泽还在东倒西歪,蹭在一旁的兔女郎身上,脸颊酡红,一看就是喝多了。 辛曼也实在是没什么法子,便走过去,“刚才给我打电话叫伊人,结果现在你又找了个夜店的女的,是存心想要气我走” 两熟悉的字眼窜入耳朵里,张廷泽看向辛曼,一把推开了一旁的兔女郎,就向辛曼扑过来,“伊人” 一旁的兔女郎看这个男人已经晕头转向了,反正几瓶酒已经赚够了,也不多话,直接起身拿着酒瓶便离开了。 辛曼扶住张廷泽的肩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移开了一些,“伊人是谁” 张廷泽眼睛里全都是迷离,端起酒杯,口气萎靡,“伊人就是伊人。” 辛曼:“” 这话当她没问。 辛曼觉得自己原本就没有开导别人的天分,也套不出话来,相反自己倒是开了一瓶酒,陪着张廷泽喝起来。 不过。从张廷泽口里,断断续续地也算是了解了一点有关于这个伊人的事儿。 好像两人原本是情侣,但是后来被棒打鸳鸯了,张廷泽的女朋友伊人收了张老太太一大笔钱,然后和张廷泽分了手,出国了。 也怪不得,张廷泽年前还一直说这事儿没谱,可是到现在忽然传出要和她订婚的这事儿。 “伊人,你不要走” 辛曼想要起身去趟洗手间,却被张廷泽猛地抓住,便向沙发上栽倒下去,紧接着就被他压了下来,脑袋磕碰在沙发扶手上,她痛的闷哼了一声。 “伊人,我可以不计较你拿了我奶奶的钱,我们重新在一起吧,之前我说的话全都是气话” “你给我看清楚了我不是什么伊人” 张廷泽醉的不清,迷迷糊糊的就要亲上来。 辛曼一边推开张廷泽的肩膀,一边用手直接摸着一旁桌面上的酒杯,扬手就把酒杯里半杯玫红色的酒液向张廷泽泼了过去,想让这个醉鬼好好的清醒清醒。可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身上一轻,张廷泽竟然自己起来了,就在原本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葡萄酒液体全数泼到了这人的脸上。 辛曼:“” 薛淼单手拎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张廷泽,扔到了一边的沙发上,来不及躲,就被泼了一脸的酒。 “薛淼” 辛曼诧异极了,但是她现在的第一反应,便是从包里拿出纸巾来,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就向薛淼的脸上擦去。 “对不起啊,我没想要泼你酒” 外套的黑色风衣倒是看不出来湿了,但是白色衬衫的领口全都是红色的酒液,浸透了衬衫,从领口一直到第三颗衣扣的位置。 薛淼脸色暗沉,一双眸中似是冷藏着碎冰,握住辛曼的手腕,抬起手伸向辛曼。 辛曼下意识的要后退,但是后面就是沙发,腿弯触碰,差点就摔倒,还是薛淼扶着她的腰,修长的手指已经覆在了她的领口,将领口大开的两粒扣子给扣上了。 “谢谢,”辛曼笑着看着薛淼,头顶旋转的彩灯灯光倏然而过,光影交错,“好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了。” 薛淼说话没有半分客气,“一点都不巧,我跟着你来的。” 辛曼:“” 沙发上的张廷泽仍然在发酒疯,被薛淼丢在一旁,锲而不舍的爬了起来,想要抓住辛曼的衣服 辛曼直接扒掉张廷泽的手,讪笑了两下,转向薛淼,“我跟他没关系的。” 薛淼直接上前一步,扶住张廷泽,睨了辛曼一眼,“你的账等回家再跟你算。” 辛曼:“” 薛淼开了车,将张廷泽扔到后车座上,便上了驾驶位,辛曼已经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看着薛淼冷凝的面庞,“你不是生气了吧” 她想起下午在公司的时候,也是被薛淼给撞见了张廷泽给她送花。 肯定是生气了。 辛曼不等薛淼回话,解释道:“这是年前我奶奶给我介绍的一个对象,算是商业联姻吧,但是我没同意,我说我有男朋友,他说他也有喜欢的人,所以那事儿虽然是我奶奶很热心,但是我们两个当事人不同意啊,就给搁置了,我都没当回事儿,以为就不了了之了” 她顿了顿,转眸看向薛淼,观察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过了几秒钟,才得到了薛淼的一声“嗯哼。” 辛曼便接着说:“谁知道在外面住院休养了两个月,回来他竟然变卦了,我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订婚的事儿,这不是昨天才听莫婷提起,赶紧就找他求证了” 她觉得她算是把这事儿给解释清楚了吧。 偷瞄了一眼薛淼的脸色,貌似还跟刚才一样,没什么变化,不过视线在某一瞬间动了动,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辛曼心里也是万分纠结。手指拨弄着衣服上的扣子,“这件事儿我先去找我奶奶,索性就趁着这个时候把咱俩已经结婚的事儿给说了吧,反正” “你已经结婚了” 从后车座传来一个异常惊讶的声音。 辛曼转过来,就看见已经从车座上坐起来的张廷泽,正在揉着太阳穴,脸上一副因为醉酒而痛苦不堪的表情。 先送了张廷泽去张家别墅,张廷泽对薛淼道了谢,向辛曼勾了勾手,“辛小姐,你下来一下,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辛曼先看了一眼薛淼,征求他的同意,“那我先下去了哈。” 薛淼依旧是一模一样的表情,跟呆滞了一样。 辛曼撇了撇嘴,跳下了车。 张廷泽站的有点吊儿郎当,揉着眉心,说话的时候张嘴就是扑鼻的酒气,但是他的酒已经是醒了。 “我之前说我有喜欢的人,没骗你,但是我奶奶不同意,说她配不上我们家。” 辛曼反问了一句:“伊人” 张廷泽点了点头,“是的。我奶奶背着我,拿了一千万的支票给她,并且给她办了留学欧洲的名额,今年过年年后,她就去了,换了手机号,没有了踪影。” 辛曼沉默不语。 所以,张廷泽才会一竿子打死一船的人,说所有的女人都是可以被钱收买的。 “我是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往外说的,”张廷泽说,“还有,希望你老公不要介意我给他戴了绿帽子。” 辛曼嗤声,“咱俩统共也就才见过几面,一只手都是能数的过来的。” “关于订婚这事儿,公布出去的,给你夫妻关系造成的影响,抱歉。” 辛曼:“” 她怎么都没有从张廷泽眼里看出有一丁点抱歉的意思。 张廷泽说:“也毕竟是你奶奶和我奶奶已经同意了的,我奶奶这边我解决,你解决你家那边的。” 辛曼已经打开了车门,听着张廷泽这么说,比了一个ok的手势,“电话联系。” “婚约看看能不能解除,如果不能解除的话” 辛曼转过头来,“不能解除也要解除。” 回到橡树湾,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了。 一路上薛淼一句话都没说,辛曼心里忐忑,偷瞄薛淼,再偷瞄一眼,跟在他后面走着,就好像是小秘似的。 忽然。前面的薛淼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而辛曼就冷不丁地撞了上去。 薛淼冷冷的目光瞟了她一眼,继续抬步向前走,辛曼揉了揉鼻子,跟上。 “帮我把睡衣拿到浴室。” “好。” “帮我去热一杯牛奶。” “好。” “帮我把这个优盘里的文件拷贝到电脑上。” “好。” 辛曼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妻子,然后心甘情愿地接受丈夫的差遣,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把文件拷贝到电脑上打印出来,辛曼拿着装订好的文件重新回到房间里,薛淼也正好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 她随手把文件往茶几上一丢,“我要睡了。” 薛淼挑了挑眉,下颌微向沙发上扬了扬,“过来谈谈” 他看着辛曼一副特别不情愿的模样,勾唇笑了一下,拉过辛曼将她按坐在了沙发上。 “等到这一次你从东欧出差回来,你被订婚这件事儿也淡了,我就带着你去见我爸妈。” 辛曼陡然一愣。 她在车上提起了这个提议的,但是当时薛淼并没有搭腔,辛曼以为他是没想要公布出去,索性就没提。 但是现在,这是要为她正名么 薛淼看辛曼没吭声,“还是你觉得,还需要再考察一段时间” 辛曼笑了。 因为领证的时候是辛曼自己喝醉了酒胡搅蛮缠的,也就幸好遇上了是薛淼,如果遇上一个随随便便的路人,就硬是拉着去扯了证,或者就是被人看成是傻子,要么就直接拉到外面给办了。 稀里糊涂的领证,两个月后才见到自己的结婚证,之所以没有马上就去离婚,结束这一段因为辛曼醉酒而摆下的这一通乌龙,就是因为薛淼的话,以及就是现在所谓的“考察”。 先结婚后恋爱吧,看看到底是不是彼此合适。 辛曼摇了摇头,抿着唇。 “摇头的意思是”薛淼向后侧身,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摩挲了一下杯口,“同意还是不同意” 了解薛淼的人都知道,其实薛淼这个小动作,正是昭示了他内心是带着一些小紧张的。 辛曼忽然起身,直接跨坐在薛淼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抵上额头,吐气如兰,“摇头的意思就是不用继续考察了,而且” 她对上薛淼如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而且,我也不想再嫁,嫁人嫁一次就够了诶” 忽然一个翻身,薛淼已经扣着辛曼的腰从沙发上翻转了过来,白瓷的马克杯摔在沙发旁边的地垫上,发出一声闷响,水流从杯口中流淌出来,浸湿了地毯。 辛曼站在衣柜前,选择了一条端庄大气的海军蓝的裙子。外套一件白色的开衫。 薛淼从身后楼主她的腰身,“真不用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以什么身份” 辛曼摆了摆手,将衣摆整理了一下,冲薛淼嫣然一笑,“我自己能搞定。” 再次来到辛家别墅,辛曼摇下车窗,从外面看着里面的高大建筑物,唇瓣上闪烁着金色阳光的色泽。 已经事先和辛老太太通过电话,辛曼将车子停在别墅外的停车处,便走了进去。 没想到,苏卿卿也在。 “小婶。” 辛曼现在见到苏卿卿,已经不像最初见到她那样尴尬了,总归是自己内心里放开了就好。 但是,苏卿卿看起来有点不大对劲,眼眶有些红,就在辛曼看过去的时候,她还侧了侧头,手指抹了一下眼角。 “你是来找你奶奶的吧,在楼上的茶室,你直接上去吧。” 辛曼也没有多问,上楼的时候转头多看了一眼苏卿卿,看见她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睛。 她来到茶室,一进门,就能闻到一阵扑鼻的茶香,沁人心脾,辛曼记得,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在这间茶室里来陪辛老爷子了,辛老爷子还特别将笔墨纸砚都拿过来,在一张紫檀木的小矮桌上教辛曼写毛笔字。 “奶奶。” “你过来。”辛老太太坐在一张藤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坐吧。” 辛曼走过去,坐到茶桌前面的蒲团上。 “工作怎么样我听你小叔说,他去j省地震当医疗志愿者的时候,你也在。” 辛曼不知道宋南骁会提起这件事情,便说:“嗯,我去了。” “虽然记者就是要深入第一时间采访,但是也要顾及到自己的安全,特别是结了婚以后,女孩子更不要随便乱跑。” 辛曼想要反驳,但是硬生生的给压下来了。 她知道辛老太太由一种古旧的思想,可能是老一辈的人都有吧,也不是她一句话两句话就能给硬掰过来的。 “奶奶,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要说和张家的婚约的事情,”辛曼说,“我之前也已经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和张廷泽有进一步的发展。” “订婚的消息都已经发出去了,你这是要悔婚” “不是我要悔婚,是您要悔婚。”辛曼抬头,直视着辛老太太,“奶奶,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商品,用来当利益的纽带去交换的,结婚就意味着后半生的幸福,我不会敷衍自己,也希望您不要逼我。” 辛老太太气的不轻,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了缓口气,“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是,张廷泽那孩子真的是不错,之前你也见过,应该相信奶奶的眼光” “那不如让辛雨馨去订婚吧,反正都是辛家的小姐,无外乎大小姐还是二小姐的。” “你”辛老太太重重的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知道这个话题延伸下去并无好处,便转了个话题,“你也知道。最近辛家的几个单子都发生了重大的失误,你爸爸寝食难安,已经接连一个月都在办公室里睡了,幸好有张老夫人的两个单子,注资到咱们公司,现在你想要推了这门婚事,不是想要把辛氏置于死地么” 咱们公司 辛曼觉得很是无奈,辛氏企业,她能够拿到一分一毫么在母亲和父亲离婚的时候,辛曼身上百分之八的股份,就已经被奶奶给一纸合约收了回去。 辛老太太继续说:“你爷爷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你也不想要让你爷爷在有生之年,看着辛辛苦苦创建的公司,败在你爸爸手里吧” “奶奶,您这话说的”辛曼抬起头来,“我相信父亲不会用卖女儿这种方式来换取公司的利益的。” “你” 这么一句话,让辛老太太的脸顿时就铁青了。 可是,辛曼今天既然来找辛老太太。就没有打算对辛老太太继续妥协下去。 “奶奶,我知道,是父亲不计前嫌对我一如既往的好,即便不是亲生女儿,也当成是亲女儿一般对待,这些年来,”辛曼说,“当年,是小姑姑救了我,我才能健全的活下来,这是我欠辛家的,也是您这几年一直都记在心里,时时刻刻提点着我让我铭记于心的” “所以,”辛曼向前倾身,将已经沸腾的茶壶取下来,为辛老太太添上滚烫的沸水,“这次婚约的事,我已经有了打算,和张家的合同上的关系,我来处理,我不会让它波及到辛家公司的利益。” 辛曼觉得眼眶有些发酸,抿了抿唇,“这件事之后,我就不欠辛家的了养育之恩,谢谢。” 她说完,便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打开门,却不料看见了门外站着的宋南骁。 宋南骁眼神里有诧异,能看得出来,刚才在茶室内和老太太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辛曼脚步一顿,动了动唇,垂下了眼睑,从宋南骁的身边经过。 出了辛家别墅,辛曼便给张廷泽打了个电话。 “是我,辛曼,”辛曼说,“能出来见个面么我请你吃饭。” 和张廷泽约在维克多餐厅内,因为是辛曼打电话主动约的张廷泽,所以她早到了二十分钟。 服务生走过来问:“小姐,您需要点餐么” 辛曼笑道:“还有一个人。” 她拿出手机来,看见聊天的窗口跳了出来,是来自于薛淼。 “需要我去接你么” “不用,我今天中午跟人约好了在外面吃饭,就不去找你了。” 过了几秒钟,薛淼回复过来一条消息:“男的女的” 辛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人妖。” “咳咳。” 听见头顶上响起的声音,辛曼陡然抬起头来,下意识的就把手机屏幕给关了,手机顺手丢到了包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的不巧,刚好看见你发的那俩字。” 张廷泽穿了一身休闲款的西装,坐到椅子上,服务生已经递上来了菜单。 “我今儿早上刚给我奶奶把订婚的这事儿给取消了,但是当初是因为这边同意订婚,我们辛氏才能和张氏签订生意上的一个合约,如果一旦订婚” “说重点呗,”张廷泽毫不遮掩的向上翻了个白眼,“记者难道都是这么啰嗦” “我想要你先提出悔婚。” 辛曼这话一出,张廷泽倒是愣了一下,“这是你奶奶的意思倒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儿,无所不用其极了。” “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 服务生端上橙汁,辛曼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张廷泽啧啧唇,“你知道如果我这边提出退婚,舆论上会有什么影响吧这种事儿一般都是女方提出比较好。” 辛曼没搭腔,喝了两口橙汁,才说:“这个忙,你帮不帮” 张廷泽耸了耸肩,“你一个女人都不怕没面子,我当然无所谓了,皮糙肉厚,只要你奶奶不先提出来,我去跟我奶奶说。” 辛曼举了举手中的果汁,“我欠你一个人情。” 凡事讲究现世现报,辛曼这边刚刚许下了一个人情,不过一个星期,就要还了,不过,那还是后话。 薛氏总裁办公室内。 窗明几净,只有手指轻敲键盘发出的咔啪声响。 薛淼看见辛曼微信发来的人妖两个字,忍不住笑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将电脑中的文件保存,按下了内线,“订一份da餐厅的中套餐。” “是总裁,等等” 薛淼刚想要挂断电话,“什么事” “这里有一份快递,我帮您签收了,一会儿给你送上去。” “嗯。” 只是一个文件袋的快递,薛淼用裁纸刀将快递打开,里面是一张纸。 看着上面的字,薛淼的眉宇皱的越来越紧。 看完这张纸上的内容,薛淼的手指竟然把纸张边角攥的褶皱了,手掌心里一片凉意。 他拿起快递,看上面的单据,并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 薛淼将这张纸随手扔到了一旁的粉碎机里,粉碎了两遍,揉了揉眉心。 张家和辛家订婚的这件事儿,来得快,去的也快,当辛曼等到杜静心女士后知后觉打来的电话,已经到了机场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张家的孙子搅和到一块儿了你订婚的事儿我这个当妈的都还不知道,就又被退婚了” 先被订婚,然后被退婚。 辛曼吐了吐舌头,“没什么事儿,反正已经解决了,妈你不用操心了。” “不行,你现在就给我回来,”杜静心语气强硬,“我还有话问你。” 辛曼说:“回不去了,我现在在机场,还有半个小时飞机起飞,公司派我去东欧出差。” 杜静心:“” 她就刚刚出门的时候,恰巧就遇上了隔壁曾经给她家辛曼介绍对象的周政委的夫人,便提起了刘朝阳。 “也是,我女儿眼光忒高,总算是有一个对的上眼的,这不,已经谈了有大半年了,到时候办事的时候请你来喝喜酒。” 周夫人愣了,“没有吧,我家侄子说没有谈成啊,就见了两回面。” 杜静心这么一想,才觉得自己是被自己女儿给耍了。 正好订婚的事儿一出,事情赶到一起了,心里面一阵火气。就给辛曼打了电话,一旁的裴临朝还一直都在嘱咐她:“跟女儿好好说,别动气。” 但是,你听听,辛曼的这种口气,句句都让她动气,生了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的。 “妈,我两个星期就回来,有什么事儿咱们回来再说啊,就这样,我要登机了,ua” 辛曼及时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向一旁帮她拎着行李包的薛淼灿然一笑,“我妈,等不及要见女婿了。” 薛淼笑了笑,将她送到安检口,“到了挪威给我电话。” “当然了。” 薛淼站在安检口,注视着辛曼离开的身影,唇角的笑意逐渐隐匿,等到辛曼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转身离开。 回到车上,薛淼一个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印刷字体,抿了抿唇,拿出一个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咔啪一声,淡蓝色的火苗向上窜起,瞬间就吞噬了文件的边角。 等到纸张随风散去,只留下了一片灰烬。 薛淼手指紧握着方向盘,踩下油门,眯着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看前面的路,脸上的五官显得深邃而幽沉。 108 自然有人会出手阻止他们……这段孽缘 辛曼所乘坐的航班,在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半,降落在国际机场。 来接机的是薛氏公司安排的当地一个负责接待人,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名叫阿黛拉,很热情的一个女孩子,辛曼的住宿安排在她的家里。 “我是和我妈妈一起住,我妈妈这几天搬去乡下看我奶奶了,所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随意一些,不用拘束。” “谢谢。” 一辆行驶在宽阔道路的白色私家车内,辛曼摇下车窗,看着外面大片翠绿色的草坪,其中白色的二层小楼显得格外别致,柔缓的阳光照射在楼房上,反射出金色的华光。 “空气真好。” “这里有公车牌,”阿黛拉特别载着辛曼来到公车车站,“终点站就是峰会会场,时间大约需要五十分钟。” 辛曼将行李放到阿黛拉家里,然后就出门了,“我去超市买一些东西。” 她嫌行李重,便没有拿基本的洗漱用品。 在路上,辛曼拨通了薛淼的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是在占线中。 这人一直在跟谁打电话,要这么久 辛曼索性便给薛淼发了一条信息:我已安全到达,环境不错。 还特别对着阳光拍了一张自拍照给薛淼发过去。 辛曼收起手机,想了一下自己需要什么东西,买了洗漱用品,毛巾,顺便就去海鲜区买了一条鱼,想要回去给阿黛拉做一道自己的拿手中国菜。 正在挑选调味品,辛曼蹲下身来。拿了一罐金针菇,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句汉语。 “睿睿,去帮妈妈拿一瓶沙拉酱,就我们平时吃的那种。” 辛曼正觉得挺有感触的,在国外看见中国人,都是老乡。 她左手边正好是瓶瓶罐罐的沙拉酱,身侧跑过来一个大约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套头衫,一双眼睛在货架上滴溜溜的转动着。 他个子小,踮起脚尖却拿不到那瓶沙拉酱。 辛曼伸手过去,帮他将沙拉酱拿了下来,“是这个么” 小男孩点了点头,从辛曼手里接过沙拉酱,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跑走了。 辛曼的目光追随着这个小男孩,看向那边推着购物车的一个中国女人的背影,当那个女人转过身的时候,她一下子愣了。 “杨拂晓” 四目相对,都诧异了一下,杨拂晓愕然地盯着辛曼,“曼曼,你怎么在这儿” 辛曼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杨拂晓的手臂,与她拥抱了一下,“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一走就这么多年,真是没想到在这儿能遇上你,你瘦了,瞧你这张小脸,都瘦的没肉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抓着杨拂晓衣角的小男孩,一双有神的眼睛正在看着她。 二十分钟后,辛曼和杨拂晓坐在窗明几净的咖啡厅里,耳边是轻而缓的音乐声。 杨拂晓给睿睿叫了一杯牛奶。他就乖乖地坐在一边,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睛打量似的一直盯着辛曼看。 而辛曼也在打量着这个小男孩。 眉宇之间与那个男人倒是有点像,不过脸庞太过于稚嫩,一个小孩子,倒是不能和那个杀伐决断的人联想到一起。 “当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就不见了人影。”辛曼收回在睿睿身上的目光,重新看向杨拂晓。 杨拂晓低着头,正在搅拌着咖啡中刚刚放入的方糖,糖块迅速的溶于咖啡中,波纹波荡。 辛曼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当年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点的,只不过在大四实习期,因为跟着前辈到处跑新闻,那段时光并不在c市,可是后续也听到了一些。 辛曼喝了一口咖啡,“顾青城找过我。而且现在还在找我,她一直以为我知道你的下落,便多次问起来,可是天地可鉴,我也是现在才第一次见你。” 自从毕业之后,辛曼便没有再见过这个昔日同窗了,两人说这话,不由得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看着一旁一直都十分安静的睿睿,觉得这孩子和平常孩子有点不大一样。 和宁宁差不多大的年龄,宁宁那个小鬼灵精简直就是个话唠,欢脱的不得了,而睿睿呢,一句话都不多说,现在正坐在一旁玩魔方,一个六阶魔方,被他玩的溜溜转。辛曼看的都目瞪口呆。 “睿睿他” 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睿睿才抬起头来,冲辛曼笑了笑,重新低头玩魔方,原本很复杂的魔方,在他一双灵巧的小手中飞快的转动着。 杨拂晓撑着手臂,“这也是我现在要对你说的” 辛曼这才了解到,原来睿睿这个小孩子,是有轻微语言障碍的,发育迟缓,但是智力超常,现阶段正是治疗初期。 “我给他做过检查,除了发育迟缓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病症,罗拉教授正在为他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杨拂晓的目光看向远处,落在一株绿色盆栽上,“所以,你在这里见到我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等到睿睿情况好转一些,我会带着他回国。” 辛曼原本也并没有打算将在这里见到杨拂晓的事情告诉顾青城,“我跟你是朋友,当然向着你了,放心好了,我不会说的。” 有一个朋友在这边,旅游逛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辛曼之前在国内准备的峰会资料用的得心应手,连续三天会议之后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便让杨拂晓带着她在当地游玩,五天之后,峰会结束,辛曼索性就报了个团,来了个欧洲十日游,每到一个地方,街拍自拍,挑选几张好看的,给薛淼发过去。 在酒店里,辛曼洗浴过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床头,直接给薛淼递送了视频通话,可是在很久都没有接收之后,视频却被人为切断了。 辛曼蹙眉,都已经九点多了,难道薛淼现在还在应酬 她靠着床头,直接打电话给薛淼,薛淼也没有接。 辛曼揉了揉眉心,索性不再给他打电话,微信给他发了一连串的各种表情,然后打开手提,整理着有关于游记的稿件,算是报社给她的一项额外的补助,在杂志一个版面写新推出的有关于旅游纪实的专栏。 此时,薛淼刚好在医院里,在莫婷的病房内。 莫婷在医院休养过程中,伤好的很快,现在已经不必要一直趴在病床上了,她靠着软垫,手中捧着一杯柠檬水,“我已经快好了,你不用经常来看我,忙你的。” “我就是顺路过来瞧瞧你,最近生意上不是特别忙。” 坐在沙发上的薛淼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看见辛曼发来的一连串表情,不禁向上勾了勾唇。 这样的笑,当然就让莫婷给瞧见了。 “笑什么呢” 薛淼淡然一笑:“没事,辛曼发过来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莫婷侧过了头,她总是有一种感觉,薛淼跟以前貌似不一样了,说话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却很疏离。 薛淼在病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莫婷说话,等到莫兰来了,才起身离开。 莫兰撇了撇嘴,跟莫婷抱怨,“怎么我一来他就要走了,要知道我就不来了。” 莫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算是你不来,他也是要走的。” 莫兰吐了吐舌头,转头扎进了洗手间。“我去趟厕所,如果妈打电话来,你就说我在厕所。” 莫婷没有多在意,紧紧的抿着唇,唇瓣发白,拿出手机,在通讯记录上翻找到一个号码,然后拨打了过去。 几声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 “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 莫婷又叮嘱了几句,听见卫浴间内响起了水声,便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一边,忽然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不漏风的墙,就比如说辛曼的身世。 不是辛家的孩子,也不是裴家的孩子,那辛曼会是谁家的孩子 如果不是莫婷为了查另外一件事,却在酒店里得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那么她也就不会这么笃定了。 不用她去阻止薛淼和辛曼,自然就有人会出手去阻止他们这段孽缘。 辛曼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才接到了薛淼的电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迷迷瞪瞪地看着酒店套房这个陌生的环境,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要接电话。 “睡着了” 每次薛淼这么一针见血的道出她究竟是在做什么的时候,辛曼都会下意识地向旁边观察一下,究竟周边是不是潜伏着薛淼的人。 他简直是把她摸的一清二楚的。 辛曼眨了眨眼睛,翻了个身,“对啊,已经睡着了,就被你一个电话给吵醒了。” 辛曼说起了她在欧洲旅游的这段时间的见闻观感,兴致勃勃的时候还会手舞足蹈,而薛淼就静静地听着,倾听的时候附和一两句话。 和薛淼说话的时候特别舒服,辛曼会随意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顾及其他,跟一个成熟的男人谈恋爱的感觉,真的很好,他会很包容你。 “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在爱尔兰,明天去西班牙,下周应该就回去,到时候买票告诉你” 辛曼说着说着就困了,打了个哈欠,侧身躺在柔软的枕头上,“你先挂电话吧。” 薛淼嗯了一声,却没有挂断电话。 听筒内,仿佛可以听到辛曼轻柔和缓的呼吸声。 此时,他正在薛氏的总裁办公室里,转身看着落地窗外璀璨华光,夜景明亮,犹如不夜城。 手机的屏保,已经换成了辛曼在西班牙大教堂的一张照片,辛曼穿着一件白色蕾丝复古衬衫,外套掐腰的黑色小外套,正在靠着罗马柱夸张的大笑,风拂过她的面庞,将她的长发吹的飞舞起来,发丝清扬,阳光洒在暗色调的建筑物上,也洒在她柔嫩的面庞上。 裴家大宅。 一家人在吃早餐,杜静心让晨妈上去叫裴颖,“叫小姐下来吃饭。” 十分钟后,晨妈下来,“小姐说再睡一会儿。” 杜静心将筷子往桌上一放,立即起身上了楼。 裴临朝嘱咐妻子,“别跟小颖发脾气,她想睡的话就让她多睡一会儿。” 老爷子特别宠这个小女儿,也是因为裴颖的年龄小,算是裴家的掌上明珠。 杜静心上了楼,开门走进,一把将厚实的窗帘拉开了,窗外的阳光顿时洒满了整间房间,“每天都是这样,晚上熬夜到凌晨好几点,早上可让全家人等着你吃饭。” 裴颖在床上扑腾了一下,“妈,你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啊,烦死你了,我昨天四点才睡着。” 杜静心看见裴颖床上,桌上。乱七八糟的一片,就着急上火。 她走到桌边,帮裴颖把桌上吃剩下的干果壳丢进垃圾箱里,顺手抽了一张纸巾,却在触及到一本书,一不小心将书给撞掉在地上了,里面散落出来两张照片。 杜静心皱了皱眉,弯腰捡起照片。 “这照片” 照片上的人,赫然便是辛曼,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是在公车上,辛曼眯起眼睛,像是睡着了,脑袋偏过来,枕在了男人的肩头,而这个男人,眉目俊秀,鼻梁英挺,这副英俊的面孔,似曾相识,夜晚,车窗外的光影在两人身上渐次闪过,带来一种难得的宁谧。 忽然,一道亮光闪过脑海。 而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的裴颖,听见杜静心口中喃喃说出照片两个字,吓的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睡意顿时就全消了,没顾得上穿鞋,揭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妈,你偷看我照片干嘛呢” 她直接将照片从杜静心手中抢了过来,一共有五张照片,杜静心的目光还停留在第一张上。赫然便是辛曼和薛淼 裴颖松了一口气,佯装转身,将照片夹在了书里,顺手把下面的照片压在了另外一页。 底下的照片,有两张是她偷拍的沈易风。 幸好没被看见。 杜静心拉住裴颖手腕,“刚才那张照片,是你姐跟谁那个男人是谁” 裴颖也知道,辛曼和薛淼也是在交往期间,也不知道要不要代替辛曼将话给说出来,谁知道杜静心却忽然将本子抢了过来,直接抽出里面的那张照片来,指着照片中的男人,厉声问裴颖,声音已经大了好几个分贝。 裴颖被杜静心这种语气给吓了一跳,手腕被母亲攥的有点疼。 “妈,你掐疼我了,”裴颖皱着眉,挣开母亲的手,“这是上回我去福利院的时候,姐和她男朋友薛淼,我当时抓拍了一张,觉得这张照片不错,就给洗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给姐妈,你怎么了” 杜静心的目光有些呆滞,看向裴颖,“你说他叫什么” “什么叫什么”裴颖反应了两秒钟,“哦,你说姐男朋友啊,你放心啦,薛淼,是薛氏的总裁哦,绝对配得上姐妈,妈,你别吓我啊,妈” 裴颖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杜静心,一下子慌了神,急忙就向门口跑去,却被杜静心一把拉住了。 “没事儿,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裴颖扶着杜静心坐下来,在她的身后垫上了一个靠垫,一时间也很是担心,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看到姐和薛淼的合照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沈易风的声音传过来,“沈姨,爸叫您下去吃饭,说小颖如果没醒的话就让她睡就好了。” 裴颖猝不及防地看见沈易风。眼光倏然之间移开,别开了脸。 对于沈易风,她从来都是用准备好的面具去面对的,有过心理建设,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自然有些慌乱,表现并不自然。 等到她再转过头来,已经笑得很自然了,“姐夫,我已经醒了,我妈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先扶着她下楼去吃饭吧,我洗漱过后就下去。” 等到沈易风扶着母亲出了门,裴颖才关上了门。 她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门把手,额头向前抵着门板,身体虚软了下来,微眯着闭上了眼睛。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多少遍了,而且辛曼也给自己做过多少次的工作了,可是,到底还是放不下。 她忽然猛地打开门,因为用力过猛,发出了嘭的一声响声。 走廊上还没有走远的沈易风转过头来,就看见从房间里猛地冲出来的裴颖,脚步一顿。 裴颖在背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用疼痛感让自己找回了理智,笑了笑:“没事儿,我不小心把门锁给弄坏了。” 如果是往常,杜静心肯定会察觉到自己的小女儿在情绪上极为细小的波动,因为这一次裴颖做的实在是很明显,但是现在,她的心思全然都在辛曼身上,根本就无暇注意到裴颖。 裴颖回到房间里,换了衣服,觉得母亲是在她这里得知到姐和薛淼的“地下”恋情的,好歹也要跟姐姐说一声,便拨通了辛曼的电话。 接通了电话,辛曼那边很吵。 “姐,你那里怎么这么吵,在干吗啊” “我在斗牛场,你等会儿,”话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辛曼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才问,“怎么了” “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一件事儿,你听了不要怪我啊。” “什么事儿”辛曼问,“不是又是沈易风的事儿吧,反正我也不准备再多说什么了。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等到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你是不是才打算彻底放下,我说了让你今年就申请国外的交换生,你又不肯” “我知道了,”裴颖皱了皱眉,打断了辛曼的话,“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跟妈一样变得这么啰嗦了。我就是想跟你说,妈知道你和薛总的关系了,看起来有点不大正常,没什么关系吧” 辛曼反问:“知道了” 那倒是省的她回去一番解释了,“没事儿,我回去跟妈说。” 裴颖也放下了心,刚才看母亲的反应,还以为是出了多大的事儿。 杜静心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裴家的一个私人中医过来黑她号了号脉,只说是忧思过度,吃一些清淡养神的补品,然后就是多休息。 裴临朝便让杜静心到楼上去休息,吩咐厨房里煮一碗安神的莲子羹送上去。 可是,杜静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出现那样一个身影。 最终还是翻身坐起来,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一部旧手机,找到里面的一个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是我,杜静心我想约个时间,找你出来见一面,可以么” 薛志成接到杜静心的电话,说实话,有些意外。 已经有多久都没有联系过了。细算起来,也有二十年了,即便是同学聚会,也都没有再见过面。 薛淼正在向父亲汇报这一季度内,薛氏的几单大的生意。 虽然薛志成已经年过六十,但是毕竟是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就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对于薛淼的指导还是很多。 他注意到父亲片刻的失神,便放下手中的文件,“爸,你手机响了。” “你先在这里把刚才那几个数据整理一下给我看,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薛志成便起身向书房门外走去,打开门,正好遇上过来打开门的季舒,端着一个果盘。 “吃点水果吧。谈了这么长时间” 薛志成已经接通了电话,向隔壁的起居室走过去。 季舒看了一眼老伴儿,“你爸这是跟谁打电话呢,这么神秘兮兮的。” 薛淼抽出纸巾来擦了一下手,扎了一块苹果来吃,目光闪过一丝幽光,“不知道,应该是熟人吧。” 季舒坐在一边,也是好奇地看着书桌上堆着的这些文件,随手翻看着,还嘱咐薛淼:“别告诉你爸我动他的这些东西了,要不然指不定回来又跟我闹,不让我随便动他的东西。” 隔天,在景东路的茶室内,杜静心已经在茶桌便等了很久了。 她心里面很慌,几次找辛曼,想要将这件事情给搞清楚,究竟是不是和薛淼真正在一起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拨过去电话。 杜静心想起辛曼反复告诉她的话,“正在交往中”,就觉得身上全都是刺,并非是因为她所说的正在交往,毕竟辛曼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实在是不容易,能够正经的进行一段新的感情,也是未尝不可,可是对方为什么要是薛家的孩子呢 而且,当初她给辛曼介绍的相亲对象,绝对是周政委家的侄子,怎么变成了薛淼 要么就是辛曼一早就有心隐瞒她,明明知道薛淼并不是她介绍的相亲对象。 “先生,您这边请。” 传来茶室的服务生小姐的温柔嗓音,杜静心才将纷乱的思绪截住,顺着声音看过去。 薛志成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染了黑色,显得精气神很足,丝毫不显老态。 “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是我心事重,来得早。” 杜静心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面容肃静,脑后绾了一个发髻,抬头看了一眼薛志成,说:“好久不见。” 一旁的站着的服务生为两人端上一壶清茶,杜静心托着手腕,将两个冰裂纹的茶盅内斟满清茶,才抬起头来,语气冷硬,“我这次找你来,也是逼不得已,我希望你可以让你的儿子薛淼,离开我的女儿。” 杜静心话说的斩钉截铁,并非像是昨天在裴颖的房间里看见了照片那样不肯定。 因为她找了私家侦探,将这段时间里,辛曼的一些情况都查了一下,才得知,原来这个女儿,竟然隐瞒了自己这么多。 前一段时间说是和秦箫出去旅游,结果呢,却是到j省,地震之后在医院休养了两个月,恐怕那段时间,薛淼也在j省。 和薛淼是自从去年九月份就在一起了,一直到现在 杜静心越想越是心里担心害怕,她不敢想,如果她现在不出来阻止,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薛志成听了杜静心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淼子和你的女儿” “和我的大女儿,辛曼。” 辛曼 薛志成知道,当年杜静心离婚,便是带着这个女儿离开了辛家,但是因为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辛曼又回到辛家一直到高中毕业。 “他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杜静心能看得出来,薛志成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的的确确不知道,就跟自己一样,被蒙在鼓里。 她说:“我查到的,应该是去年九月份” 薛志成也是心神有些激荡,他并非不关心儿子的生活,但是家里季舒几次都问起薛淼,薛淼从未提起过。 他端起手中的茶杯,“这件事情,我回去问一下淼子” “不用问了,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确是在一起,”杜静心垂眸,保养得宜的面孔上,因为唇瓣的紧抿,出现了几道微不可见的细纹,从眼角一直蔓延开来,“现在我们能做的,阻止他们。” “但是为什么” 薛志成看向杜静心,“就因为我们曾经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但是那些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都老了,也该放下了。难道说现在孩子们的事情也要干涉或者还是” “辛曼不是辛振远的孩子。” 杜静心陡然间开口,让薛志成愣怔片刻。 说来,薛志成对于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记忆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但是近些年来,也一直都有意避开辛家的事情。 “你以为我在十九年前离婚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查出来亲子鉴定,曼曼不是辛振远的女儿,”杜静心的手指指关节泛白,明显是用了力气,“而当年,也就只有” 她住了嘴,嗓音些许哽咽,肩膀有些耸动,明显已经说不下去了。 薛志成有些混沌的眼眸之中全都是愕然,他为杜静心抽出纸巾的手有些发抖,动了动唇,却最终没有将那个从未想过的猜测给说出来。 而就在不远处,在一株蓬勃翠绿生长的滴水观音的观景盆栽后面,一抹向上袅袅升腾的白色雾气逐渐扩散。 男人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红茶,搁在唇边浅浅的啜了一口,轻轻放下。 薛淼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一丝动容,一双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眸,变得好像是黑夜里的深海,寂静,幽远,深邃。 就当服务生小姐想要向前询问他是否需要添茶水的时候,他却直接起身,径直走向了茶室的玻璃门。 109 拿她的头发做亲子鉴定 (钻石5800加更合并) 从茶室出来,薛志成心事重重。 回到薛家老宅,季舒刚好端着晨妈烘烤的蛋挞从厨房里出来,香气逼人,抬头就看见正在玄关换鞋的薛志成,“正好你回来了,过来尝尝点心,好吃的话我给孙子打包送过去。” 薛志成看了季舒一眼,“淼子在么” “没有啊,”季舒被薛志成一问,有点愣神,“淼子平常又不过来,再说了,昨天才刚给你说过工作上什么合同的事儿,他又不是不用上班。” 薛志成抬步向楼上走去,季舒尝了一口烘烤的酥脆的葡式蛋挞,味道不错,和蛋糕房里买来的没有什么区别,便让晨妈拿了一个专门装糕点的纸盒,准备等到蛋挞稍微凉一凉,就去橡树湾给自己的乖孙子送过去。 橡树湾。 薛子添已经到了学习的最后阶段,二模考试还有两天。 说实话,他其实不必要紧张,因为有薛家的这棵大树,别说市重点高中,就算是省重点,也是轻而易举地就能上。 可是,偏偏他现在就特别紧张,学习的时候还是比较专注的,但是一跑神,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从房间里摸出来,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镇芬达,插上一根吸管,到楼上去找老薛。 但是,楼上的书房,卧房,客房都没有老薛的身影,明明今天早就回来了。人呢 薛子添来到楼下,挨个房间看了一遍,最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酒窖的门。 吱呀一声。 结果,就惊动了酒窖中的人。 薛淼靠坐在酒架上,地上垫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双腿交叠伸直,手边放着一个已经空了的酒瓶,一个高脚酒杯中,深紫色的液体还剩下三分之一,听见门口有声音,便转过头来向着这边看了一眼。 薛子添反手把酒窖的门给关上,走过来,挨着薛淼坐下来,靠着身后的酒柜,“老薛,你心情不好” 他原本以为就只有一瓶酒,走过去脚步一顿,哐当一声就踢翻了另外一个空酒瓶子。 薛淼仰头将高脚酒杯中剩余的酒喝了,酒杯放在一旁的酒架上。 “是不是想辛曼了”薛子添将手中的书本卷成筒状,丢在一边,耸了耸肩,“其实你也不用否认,我也挺想她的,虽然嘴巴毒点,不过没有人抬杠的感觉还真是不爽。” 薛淼忽然笑了,抬手摸了摸薛子添的后脑勺,“她倒是把你给收买了” 薛子添嘴硬,“我才没被收买。” “那如果爷爷奶奶不同意我娶她,你站在哪一边” 薛子添转过头来,“为什么不同意” 薛淼淡然的收回手,手指抻了一下衣角,好像是根本没有打算答话。 薛子添问:“是因为觉得辛曼配不上我们家不会的吧,我觉得爷爷奶奶不像是那么势利的人,没关系,老薛,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薛子添早就想通了,薛淼也不可能这辈子不娶妻。肯定得有一个女人陪伴的,那就辛曼吧,不同意那可不行,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个辛曼,从陌生厌恶到彼此熟悉有点好感,再来另外一个女人,他适应不了了。 薛淼摇了摇头,扶着酒柜想要起身,应该是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所以导致腿麻了一下,差点就摔了,幸好薛子添及时的扶住了他。 “给。” 薛子添看着薛淼递过来的手机,“干嘛” “知道你过来想干什么,给辛曼打个电话吧。” 薛淼说完,就迈开步子先向前走了出去。 薛子添切了一声,什么啊,自己想要给辛曼打电话就说,还非要推到他身上,哼。不过谁叫你是我老子呢,没办法。 辛曼原本正是满心欢喜地接到薛淼的电话,她刚刚去搞了一个下午的街头艺术,带着假发,身上涂抹着银灰色的涂料,手里拿着一支金灿灿的向日葵,一个下午,竟然赚了六十八欧元。 她觉得她可以不用回国了,赚的比她辛辛苦苦跑新闻写好一篇稿件都要多了。 所以,当薛淼打来电话的时候,辛曼直接就切换了视频,拿着手机对着自己这一张化妆的脸。 手机屏幕上的薛子添尖叫了一声。 辛曼:“” “辛曼,你这是什么造型,吓死个人了。” 手机屏幕上,陡然出现一张大头,头发好像是卷曲的蚯蚓,脸上全都是铜灰色,嘴巴却是涂抹着鲜艳的大红色,也真的是反差大,着实是吧薛子添给吓了一跳。 “我搞了一个下午的街头艺术,”辛曼将头发在手指上缠绕了两圈,吐了吐舌头,舌头中间涂了一道蓝色,“怎么样” 薛子添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外国人的审美果然不一样。 辛曼问:“你爸呢” 薛子添老实说:“他心情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个人喝了好长时间的闷酒,你看。” 他还特别将酒窖里的空酒瓶子给辛曼照了照,“都是他喝的,不过老薛酒量很大,啥事儿都没有,一样健步如飞。” 辛曼笑了笑,挑着眉,“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是不是这回考试成绩出来了,想要邀功或者就是觉得亚历山大” “没有啊,就是老薛让我给你打电话的。” 辛曼一笑,“切,小鬼头,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的心。” 她已经把薛子添摸的透透的了。 这孩子就是表面上装大头蒜,实际上呢,心里面比谁都要小心翼翼。 她近些天刚刚在网上学了一个减压方法,就趁着这个时候,把这个方法给薛子添说了说,“你不是加我q了么,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q上给我留言就成,肯定随叫随到。” 薛子添顺嘴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快了,应该就这俩星期。” 本来是要早回去的,无奈因为接了杂志有关于旅行游记的特派稿件,还要多走几个城市。 薛子添又和辛曼说了一会儿话,心情没有那么压抑了,便拿着手机去找薛淼了,“你先别挂电话,我把手机给老薛。” 楼上,薛淼正在洗澡。 薛子添索性直接开了浴室的门,把手机用支架,支撑在浴帘之后的洗衣机上,“爸,我把辛曼给你送进来了啊,她看起来好像是个水鬼。” 辛曼透过手机屏幕喊了一声:“别听薛子添乱说,我这是街头艺术。” 辛曼也是醉了,她从手机里,看着前面的浴帘,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也能看见浴帘后一道颀长的黑影。 她本来说要去卸妆的,但是现在却忽然不想动了。 托着腮,就算是隔着浴帘看薛淼的背影,也觉得很养眼啊,她之前怎么就没有觉得,薛淼这么吸引人。 忽然,面前的浴帘刷的一下拉开了,辛曼眨了眨眼睛,逆着光,看到薛淼刚好将一条浴巾围在了精壮的腰间,身上水雾蒙蒙,抬步向她走了过来。 堪比模特的良好身材,绝对是一等的衣架子。 薛淼拿着手机出了浴室,“薛子添真说得没错,真像个水鬼。” 辛曼捧着手机别开了眼,“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薛淼把手机放在一边,也没避着辛曼,直接解了身上的浴巾,打开衣柜取出了一件睡袍披在了身上。 辛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你今天心情不好” 薛淼低头系睡袍的动作一顿,“嗯。” “为什么生意上的事儿还是” 薛淼走过来,拿过手机躺在了床上,眯起眼睛靠着床头,“想你了。” 辛曼:“” 要不要这么直白说情话都说的这么让人心花怒放,不过不得不承认,她听了还是很高兴的。 她动了动唇刚刚想要开口,就被薛淼给打断了,“现在我手下还有一个文件,明天的会议完了,我计划一下,就去蜜月旅行,你也不用慌着回来,等我电话。” “” 今年注定是要在旅途中度过了么,刚刚欧洲游了一遍,这又到了蜜月旅行。 “听你的。” 挂断了电话,辛曼琢磨了一下薛淼的表现,貌似是有点奇怪。 但是到底是哪里奇怪,说不上来,反正跟以前一样很关心她。 她抓了抓自己头上套的假发,手机丢到一边,去卸妆了,衣服还要还给杂技团的老板。 隔天下午三点,薛氏会议室。 项目负责人正在汇报有关于项目的最新进展,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这一个人的声音,以及翻动手中纸张发出的声音。 “第三个月的数据不对,”薛淼手中的签字笔往桌上猛地一掷,“重新算一下拿给邓秘书处理。” “呃是。” 一旁已经有项目组的成员紧急的重新计算了一遍,得出的结果。果然是错误的,虽然误差只是在一个百分点,他看向总裁的目光立即就肃然起敬了,全然都是钦佩。 就当下一个负责人开始汇报的时候,秦晋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薛总,那个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薛淼抬头瞟了他一眼,秦晋站在会议桌的另外一头,冲薛淼摆手打手势,指了指门口的位置,比了一个口型。 薛淼摘了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放在桌边,起身的同时对邓秀丽说:“你先主持一下会议,让米拉做会议记录,继续进行。” 他一出门,秦晋便跟了上来,“头儿,薛董来了。” 自从薛淼接手薛氏之后,父亲薛志成已经很少来到公司里来了,只是在涉及到重大决策的时候,会出现在股东大会和董事局会议上,秦晋也是觉得有点诧异。 “在总裁办公室。” “我知道了。” 薛淼的手放在门把上,脚步微顿,转过头来对秦晋说,“我有点事情安排你去做,你这两天去人事部报备一下,休两个星期的假。” 秦晋:“” 这么好要放他大假 就当他开口要问,薛淼已经走进了办公室。 薛志成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听见身后门声响动,转过身来。 “爸爸。” 薛淼扫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一个茶杯,杯中的茶水看起来没有动过。 薛志成走到沙发旁边,重新坐下来,“在开会” “嗯,我让邓秀丽主持,不是什么要紧的会议。” 薛淼坐在另外一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双手交十放在腿上。 他知道父亲找他是有关于辛曼的事情说,便也就静默着,等待着薛志成再次开口。 薛志成低垂着视线,端起面前茶杯的时候手指有些迟缓,过了一会儿,才说:“淼子,你现在是在谈恋爱么” “是的。” “和谁” 薛淼直接回答:“辛曼。” “不行”薛志成忽然提高了嗓音,“你和谁都行,但是不能和辛曼。” “为什么” 薛淼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向父亲的目光有些陌生,让人措手不及的陌生。 “因为”薛志成说不下去,猴头好像是哽住了,他能怎么说,难道能告诉他的儿子,其实辛曼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么 薛志成最终还是避开了薛淼的问题,说:“这个女孩儿不行,你别犯傻,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父亲,是因为她有可能是你的女儿么” 薛淼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话,让薛志成彻底呆住,看向儿子的目光,惊愕之中还带着难以置信。 这件事情也就是昨天他才知道的,可是为什么今天薛淼就知道了 难道杜静心也找过自己的儿子了不可能,这件事情明明说了要低调处理,不能影响到彼此的正常生活。 “是我查到的,”薛淼向后靠了靠,抬头看向薛志成,“父亲,我不知道当年你和辛曼的母亲到底是由于怎样的事情有过那样乌龙的一夜,因为我知道你和母亲的感情很好,而辛曼的妈妈也就是因为那样一纸亲子鉴定才走向了离婚。” 薛志成沉默。 当年的事情,的确是因为别人的算计,却导致无辜的两人受到了牵连。 “但是我只知道,一切的结果,要在辛曼和你做过dna的亲子鉴定之后,再做决定,即便当时的亲子鉴定并非是辛家的孩子,那也不一定就是薛家的孩子。” 这句话,在薛志成这里,并没有多大的反响,他表示同意,同时,这件事情绝对不再宣扬,绝对不能让季舒知道,只是,在结果出来之前,他想要见见辛曼 但是,同样是这句话,等到听到杜静心耳中,却瞬间变了脸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午,她接到薛淼的电话,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阿姨,要说一下有关于自己女儿的事情。 可是,现在听到从薛淼口中说出的这种话,脸色一刹那就沉了下来。 薛淼微微颔首,十分诚挚地说:“如果说话有得罪的地方,阿姨还请您见谅,我只是希望有这样一个彼此都满意的结果。” 杜静心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拿起手包就起了身,“薛总。亲子鉴定,最好还是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弄,以免如果验错了,到时候后悔莫及,不过,相信你的父亲,会比你,更加关注这件事情。” 等到杜静心走了很久,薛淼都坐在位子上没有动。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所谓关心则乱,就是他这种吧。 明明知道说这种话会得罪辛曼的母亲,在辛曼母亲的眼里,会成为一个不懂事的后辈,但是还是说了,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不知分寸不懂进退了 可是,这些天,薛淼也一直都在给自己注入一剂强心剂,告诉自己,辛曼并非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好像他只要是这样认为,那么就不会是这样的一个事实。 现在的薛淼,更加希望辛曼的身世更加曲折一点,只要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几天,辛曼觉得自己的手机安静了点儿。 除了和杂志的专栏编辑固定通的电话之外,薛淼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了。 她在意大利西西里岛的是最后一站,拍过照片,呆了两天,便买了次日下午的机票要回去了,也是有点心神不宁,就去了两个景点。 这样美丽的景色,辛曼却无暇欣赏。 当天晚上,还要去白沙滩拍夜色,辛曼选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穿上一双沙滩鞋,在脖子上带上相机,出发了。 满满的都是异国风情,只不过一个人的旅行,总归是有些寂寞的。 辛曼只是偶尔才让路人帮她街拍。也有一些年轻的情侣,将相机递过来让她帮忙拍照,更多时候她都是捧着相机照别人,在街头的马戏表演者,街角转弯时的一条萨摩耶,亦或者是穿着艳丽的异域女郎。 来到白沙滩,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刚好可以在大片碧蓝的海洋尽头,看见逐渐降落的夕阳,瞎逛铺满了整个澄澈的蓝色海洋,在白沙滩上都撒上了一层金色,特别美。 海边很安静,只有海浪声。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伴随着夜幕逐渐降临,归于静寂。 辛曼索性直接坐在沙滩上,将手提打开,开始写这篇游记。 相机放在手边,辛曼在键盘上敲打着字,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远处的海岸,她写下一段文字。想要将照片传到电脑上,眼睛依旧盯着笔记本屏幕,伸手去摸相机,却摸了个空。 糟糕,相机呢 辛曼急忙就看过去,没有 不会是被偷了吧。 她心急火燎地就起身,刚想要转身,却被直接握住了手腕,向后猛地一拉,撞入了一个硬实的胸膛上。 这是一个男人的怀抱。 辛曼刚想要挣脱,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男人的气息拂在耳畔,“跑什么我有那么可怕么” 辛曼僵了一下,转过身来,看见薛淼的时候一双眼睛里全都是惊喜。 男人,劲瘦的身材,精壮的胸膛,鼻梁上戴着一副墨镜,穿了t恤和黑色的宽松短裤。脚上是一双和辛曼同色系的人字拖。 是薛淼 “啊” 辛曼惊喜的大叫了一声,一下子扑上去,直接搂住了薛淼的脖颈。 薛淼没有想到辛曼的反应这样大,没有想到辛曼直接扒着他的脖子就扑了上来,向后踉跄了一步,被辛曼一下子扑倒在松软的沙滩上。 辛曼趴在薛淼硬实的胸膛上,眉眼间都带着笑,看着硕大的墨镜镜片上倒映着的自己的的脸,心脏在胸腔里好像是小鹿一样乱跳,低头就吻住了薛淼的唇,动作有些生猛,将薛淼脸上的墨镜给撞歪了。 四瓣唇相触碰,辛曼主动去亲吻他,用舌尖去描摹着他的唇瓣。 但是,薛淼的手却只是搭在她的腰间,就这么任由她亲吻着。 辛曼有点挫败,移开唇,因为薛淼鼻梁上架着墨镜,看不见他的眼神。她有些讪讪,手放在薛淼的胸膛上,向上撑起,想要起身,却恰在这个时候,腰间被猛地施加了一股外在的力量,薛淼揽着她的腰翻身就将她压在了绵软的沙滩上。 两个人的位置完全调换了一下。 “你” 辛曼口中的话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薛淼给阻断了,他扬手便将鼻梁上的眼镜给摘了,丢在绵软的沙滩上,低头含住了她的唇,比刚才辛曼的力道更加用力更加激烈,辛曼的唇瓣都被吻的发麻了。 等到他最终移开唇瓣,辛曼喘着气,唇瓣上一层亮晶晶的津液。 薛淼先起身,然后将辛曼给拉了起来,俯身帮她拍了拍身上沾满湿漉漉的沙子。 辛曼伸手挽上薛淼的手臂,她向上勾着唇角,“你怎么来了” “有一个合约需要谈。” “噢。” 辛曼听了不免的就有点小失望,抬头看薛淼,发现他的眼眸里闪烁着光,便明白了,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掐了一下,“你承认是为了我来的会死啊,嘴硬。” 但是,我喜欢。 辛曼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薛淼的到来,真的是带给辛曼太多意外的惊喜。 她原本失落落的心情一扫而光,坐在海滩上,靠着薛淼的肩膀,在键盘上敲打着,感觉从指尖流露出来的字迹都不一样了。 薛淼翻看着辛曼相机里的照片,有好几百张,辛曼之前给他发过去的照片,也都是随便挑选的,海浪声音很大,拍打着沙滩。 辛曼最终按了保存,“搞定。” 她偏过头来看薛淼,才发现他也在看着她,目光缱绻,但是却有她看不太懂的东西。 “淼哥” 辛曼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看什么呢” 薛淼拉下辛曼的手,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在看你。” 辛曼心跳很快,即便是和薛淼相处过半年了,她对他的感觉,却在日复一日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她靠在薛淼的肩膀上,拿手机调整了自拍,将两人紧紧靠着的脑袋框起来,咔的按下了拍照键。 “我们去吃东西吧。” 因为她长时间盘腿坐着,结果站起来的时候腿软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就向前面摔过去。 薛淼扶住她的胳膊,“我背你。” 他快走了两步来到辛曼面前,俯身下来,辛曼开心地笑了一下,直接扑到了他的背上,“走咯。” 薛淼走的很稳,辛曼就故意捣乱地在他的耳根处喷洒出温热的呼吸。再揉揉他的耳朵,让他的耳朵染上了一层粉红。 “你再乱动我就松手了。” 薛淼的威胁对于辛曼一点用处都没有,相反变本加厉,薛淼真的就松了一下托着辛曼臀部的手,吓的她大叫了一声搂住了薛淼的脖子,在他的脖子上惩罚似的用牙齿轻咬了一下。 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一步一步,也留下欢快的笑声。 辛曼带着薛淼去吃了地地道道的意大利面,因为薛淼来了,所以第二天的航班便改签了。 当天晚上,薛淼格外禁欲,不知道是为什么,原本分别了三十多天,现在再次相见,按理来说应该是干柴烈火的,小别胜新婚,只不过除了刚见面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接吻之外,便没有了更多逾越的动作。 薛淼当真是来意大利这边谈生意的,他靠坐在床头,开着手提,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正在敲打着键盘。 辛曼就在一旁,往薛淼身上蹭啊蹭的。 “给点反应呗,我很挫败耶。” 辛曼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的幽香。 薛淼偏头看了她一眼,勾手过来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早点休息,明早我带你去看日出。” 辛曼不甘心,薛淼难道没有感觉么 她便直接将手提从薛淼的身上搬了下去,岔开腿就坐在了薛淼的身上,“因为你来了,我不想早睡。” 辛曼向前弓着身子,伸手去解薛淼宽大的黑色浴袍的带子,一双明亮的眼眸狐狸一样的眯起来,在他的胸膛逐渐袒露,向前倾了倾身,灵活的手指好像是在弹钢琴一样,数着他胸膛上的腹肌。 此刻,原本很轻松的躺在床头的薛淼,整个脊背都刹那间绷紧了。 辛曼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薛淼的反应,这人就好像是抽空了身上欲感一样,她索性翻身下来,“算了,反正我” 话都没说完,恰在此时,薛淼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不知是为何,今晚的薛淼有点反常,话特别少,在激吻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拉开抽屉找套子,辛曼不禁有点奇怪,之前她非要他戴的时候他不戴,但是现在她不作要求了,他倒是养成了习惯。 他的动作异常凶猛,亲吻她的时候,舌根都被吮的发麻,最后她浑身脱力,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薛淼抱着她去了浴室。 薛淼看着她的目光很深,深不见底,瞳孔中倒映着她的影子,好像就只能容纳她一个。 辛曼靠着他的胸膛,“淼哥,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薛淼给她的感觉,刚开始是淡淡的,甚至在不了解之前,是有距离感的,可是逐渐接近之后,才发现,其实他给人真正的感觉是浓烈的。 她既喜欢他的浓烈,也喜欢他的温润。 辛曼累极了,一会儿便沉入了梦境,而在黑暗中的薛淼,注视着她淑静的面庞,随即裹上了睡袍,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去了阳台上。 夜风微凉,拂动衣角。 薛淼点燃了烟蒂,抽了半盒烟,才转身重新进入了房间。 将打火机放在窗台上,缓步走到床前,在辛曼的枕侧和衣襟上捡了好几根头发,分开装进了两个透明的密封袋里,装进了西装外套的内口袋中,才重新躺在了床上。 辛曼在睡梦中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凭借着自己本能,向薛淼的身旁蜷缩了一下身体。 在意大利又多停留了三天,薛淼去见当地的一个富商,需要合作有关于在国外4g的技术,薛淼没有带秘书,她就当一个花瓶站在旁边就可以了。 辛曼听不懂意大利语,但是薛淼却是会意大利语,看着面前这两位商人相谈甚欢,偶尔还看她一眼,她也是一直面露微笑,偶尔还颔首点头,一脸“哦,原来是这样”的表情,其实她都不知道这两人说的是什么。 离开的时候,这个意大利的富商还和辛曼握了握手,说了一句意大利语,辛曼一脸的懵逼,转向薛淼。 薛淼说:“他说你很漂亮。” 辛曼笑了笑,“thankyou。” 听见有别人夸奖自己,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回到c市的这个下午,天气晴好,空气中隐隐萌动着燥热分子。 薛淼先回了公司,而辛曼就回了橡树湾,将从国外买的一些艺术品和纪念品,规整了一下,带给家人和朋友的礼物,用精致的盒子装起来。 她给薛子添带的是一根魔杖,“二十九英镑。在魔法城堡买的。” 薛子添看见这根魔杖,眼睛都在放光。 他很喜欢哈利波特,也在网上买过不少,不过看起来就很劣质的好吗,薛子添直接跳过来拥抱了一下辛曼,转身就跑进房间,去拍照晒朋友圈了。 她又整理了一下送给杜静心,辛振远,裴叔叔,裴颖的礼物,几乎是能想到的人,都挨个买了一遍,甚至连辛老太太都准备了一份,毕竟是她的奶奶。 辛曼在网上查找了一下,有关于辛氏和张氏合约的后续情况,十分顺利,辛氏也正是在这次的合约之中,才转危为安。 她松了一口气,就知道。如果张廷泽先提出悔婚的话,张老夫人那边必然会觉得对辛家有所亏欠,商业合作上必然就不会为难对方,辛老太太也就不必非要把辛曼推出去联姻以求取利益了。 只不过,张廷泽到底是怎么说服张老夫人的,不得而知。 就在这时,辛曼手机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曾经拜托秦箫相熟的一个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 “辛小姐,您让查的张廷泽的资料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了。” 辛曼道谢,“你的账户告诉我,稍后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不用了,你是秦箫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用客气了。” 辛曼不管怎么说,对方也不肯给辛曼留下电话,她只好说:“回头我做东,让秦箫做中间人请你吃顿饭。” 挂断电话,辛曼便打开了邮箱。 倒是挺详细的,辛曼将这份资料看了一遍。抬手撑着下巴,电脑屏幕的光反射在面庞上,闪烁着。 原来张廷泽的这个女朋友,名叫陈伊人,他和这个女朋友,已经谈了四年的恋爱,陈伊人今年六月份要大学毕业,学的是表演,出身于三线的小城市,如果论门当户对的话,和张家简直差了不是一条银河,也怪不得出身豪门的张老夫人会强烈阻止张廷泽了,更甚至用钱去砸陈伊人。 不过 辛曼皱了皱眉,从资料上看,这个陈伊人,勤俭节约,倒不像是会为了钱和张廷泽分手的人。 她将后面备注的陈伊人的手机号码给记了下来。 其实,本来关于被订婚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必要管这个事儿。 但是辛曼上一次求人的时候许诺了张廷泽一个人情,早点还了早了事。 夜晚,薛淼从公司里出来,便驱车去了薛宅。 季舒在楼下看电视,面前摆着一大堆坚果壳,还有一盘蓝莓果干,电视上播放的正是有关于烘烤糕点的dvd。 “儿子,来了啊,待会儿把刚刚烤好的蓝莓曲奇给子添带一点过去。” 老太太也是退休了之后没什么事情,之前一直有心学习插花,而最近开始专注于研究烘烤糕点了。 薛子添应了一声,“我爸呢我找他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说。” “楼上书房呢,”季舒将桃仁放进瓷碗里,自己嘟囔着,“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以前也没有见他一直钻到书房里去看书等等,把这个果盘给你爸爸端上去。” 薛淼端着果盘上了楼,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薛淼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将果盘放在桌上,“爸。” 薛志成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书页阖上,薛淼瞟了一眼,看见是有两个字“茶道”。 “从国外回来了” 薛淼知道父亲话里的含义,“嗯,辛曼也回来了。” 薛志成脸上的表情有些波动,心底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薛淼直接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这是辛曼的头发。” 110 我终于要嫁人了,你开不开心? (为哎呦喂喂打赏水晶鞋加更合并) 夜晚的风很凉,冷浸骨髓的那种冷。 一辆低调黑色私家车快速的驶过柏油路,最终在一排排郁郁葱葱梧桐树下画着白线的临时停车位停下了车。 车窗摇下,骨节分明的一只手夹着一支烟蒂递出来,烟丝一端飘散的青白色烟雾笔直的向上,被风一吹,就刮散了。 薛淼下了车,插着衣兜向路边一家仍旧亮着灯的诊所之中。 病房中传出来一个声音:“维拉,新拿一瓶酒精过来。” 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从看诊台下面钻了出来,“好的,马上来” 薛淼跟着这个小姑娘身后,走进了后面的病房之中,里面有一个大约三四岁的男孩子,趴在一个大人腿上,哭的气都喘不过来了,大人一直在安慰他:“乖,不疼的啊。” 梁锦墨戴上医用手套,镊子夹着医用棉,蘸了酒精在小孩子的屁股上擦了擦,然后快准的将针筒扎进了细嫩的皮肉之中,这孩子嚎了一声,哇哇大哭。 “咚咚咚。” 梁锦墨抬头,就看见在门边倚着的薛淼。 他将针筒向纸篓中一扔,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辛维拉,便跟着薛淼走了出来。 “这么晚来我的诊所来看病” 梁锦墨走到水池边,用杀菌香皂洗了两遍手,半是调侃的问道。 薛淼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味,靠在门框上,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透明的塑料密封袋,没有多余的废话,单刀直入,“帮我做个dna亲子鉴定。” 梁锦墨已经看见了薛淼手中的密封袋,“行,不过我这个诊所没条件,需要过两天我去医院里的时候” 他看着这两个透明的密封袋,一个里面是长头发,明显是女人的,“你要是要的急。我可以叫鉴定科的同事” “不急,”薛淼将袋子递给梁锦墨,双手插兜,“你必须要亲自做,鉴定报告不要给任何人看,到时候鉴定报告出来了,直接打电话给我。还有,帮我保密。” 梁锦墨听着薛淼这么郑重其事的话,挑了挑眉,“这是谁的亲子鉴定” 薛淼没有回答梁锦墨的话,转身向外走,“记住你亲自做,中间不要出任何差错。” 他出不起差错。 宁可等。 这也是他专门分了两个袋子,要验两次dna的原因。 父亲那边 难保会有人盯着。 辛曼第二天去上班,周多多拉着她的胳膊,瞪大了眼睛。 “你这不是去了一趟欧洲,是去了一趟非洲吧。” 周多多说着,就拿自己化妆包里的镜子给辛曼照,“你别说你是特别晒成这样的,为了有欧美流行的健康小麦色。” 哪儿有那么夸张,就是晒黑了一点。 辛曼往椅子上一坐,“有时候出去就忘了涂防晒霜了,过来,给你带的礼物。” 周多多立即就奔了过去,是一套女士香水套装,她眼睛直冒光,开了一瓶香水就往身上喷了两下,“啊,曼曼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太喜欢这份礼物了,所以我决定今天中午你请我吃饭。” “那是当然” 有点不对。 辛曼看着笑的一脸奸诈的周多多,就知道自己又中了这小蹄子的语言陷阱了。 辛曼在欧洲的这几篇游记,在杂志上开了一个专栏,自从第一篇和杨拂晓在挪威的游记第一篇登出来,电子刊中评出的最喜欢的文章中就有她的游记,她倒是有点难以置信了。 “这算是我头一回正儿八经的写游记啊,”辛曼翻看了一下投票结果,吁叹了一口气。“就这么获奖了,我会骄傲的。” 周多多掐了一下她的手臂,“滚吧,得了便宜还卖乖。” 中午,辛曼提前走了二十分钟,特别给薛淼去了个电话,“我这会儿出去觅食,打包带回来跟你一起吃。” 办公室的薛淼挑了挑眉,他特别飞去意大利见了辛曼那么一面之后,感觉这丫头越来越粘着他了。 辛曼知道薛淼的口味,便打车去往他喜欢的一家私房菜馆,选择了几个菜,让直接装起来打包,便坐在收银台旁边的桌边,连了wifi刷网页,特别留意了一下未成年人猥亵案的最新进展,她这段时间一直和许朔私下里联系,也实在是感谢许朔帮了这么多的忙,原本这事儿并不用他亲历而为的。 刚刚想着许朔,那边门口就瞧见了许朔。 便衣,没穿警服,白色的t恤外套一件深咖色的皮夹克。 许朔对于皮夹克似乎是情有独钟。 辛曼起身刚想要走过去,就发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儿,便停下了脚步,及时的转身躲向遮蔽的观赏性盆景后面。 那两人走到一张桌前,许朔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点了菜,时而还抬头问一问对面女孩儿的忌口。 那个女孩的背影有些熟,不知道是在哪儿见过。 等到那女孩儿抬头转向服务生,辛曼这才看清楚了她的侧脸,顿时半张了嘴,这不是莫兰么 许朔怎么跟莫兰同桌吃饭有点奇怪啊,莫兰不是心心念念要跟着薛淼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但是,“移情别恋”上薛淼的好哥们许朔,是不是另有企图 辛曼正在觉得疑惑,听见身后两个人用很熟悉的声音的对话。 “没想到许队真的是在和人交往” “你输了,记得赌注。” 辛曼诧异回头,就看见苏景欢一脸的生无可恋,“师父,能不能换个赌注啊” 郁思臣插着衣兜,冷冷的扫了苏景欢一眼,“不能。” 辛曼:“你们怎么在这儿” 苏景欢机械地转过头来,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曼曼,你怎么在这儿,你竟然也在这里偷听” 辛曼:“” 好像苏景欢真的是刚刚注意到辛曼一样,算了,女警察的脑回路一般都不是正常人能比拟的。 正好郁思臣开了车来,辛曼便拎着餐厅打包好的东西,让郁思臣顺路把她捎回薛氏公司。 在车上,辛曼就问起来许朔的事儿,苏景欢说:“许队之前都跟我们一块儿吃饭的,后来那个小妖精来找了许队一次,是哭着来找的,好像是车被人砸了,还被人威胁。” 辛曼有点狐疑,“她是想要许朔保护她那找保镖不是更好么,难道你们警队还能接私活” 前面开车的郁思臣说:“不能。” “就是人情债吧,不用钱,”苏景欢说,“不过现在跟那个小妖精走到一块儿倒是没想到” 说着,苏景欢忽然转过头去,不放过任何机会见缝插针地对郁思臣说:“师父,能不能换个赌注啊,我真的是承受不来啊。” 郁思臣依旧是两个字:“不能。” 刚才辛曼听着这师徒两人的对话,就很好奇,现在听了更加好奇了,便拉过苏景欢,小声问:“你跟郁警司打的什么赌注” 苏景欢哭丧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前面开车的男人的后脑勺,“我们打赌,我赌许队没跟这个莫兰交往过密,郁冰山赌的相反,如果我赢了,我可以任意一个要求,如果我输了,他就要用男人身上最厉害的东西还惩罚我” “噗” 辛曼嘴里刚喝了一口矿泉水,听见这句话全都喷了出来,惊诧地看着苏景欢,咳嗽不止。 “咳咳咳” 苏景欢连忙抽出一张纸巾来递给她,“真怂,你怎么喝个水还能喝呛了。” 辛曼摆了摆手,咳嗽的脸都红了,她觉得以后在吃东西或者喝水的时候,一定不能听苏景欢说话,要不然太危险了。 不过 辛曼从后视镜看了郁思臣一样,为什么她有一种错觉,郁思臣其实是喜欢苏景欢的,虽然很冷对景欢很严厉有时候还会打骂 忽然,郁思臣的电话响了。 他没有带蓝牙,便叫了苏景欢,“过来帮我接个电话。” 苏景欢腾地一下从后座探过身去,“你手机在哪儿” “裤兜里。” 苏景欢便俯下身来,脑袋卡在驾驶位和副驾之间,摸着他的腰向下,顺着裤缝边缘,手伸进去,先是摸到了一个火柴盒,然后摸到了一个手机。 这样柔弱无骨的小手在隔着薄薄的一层裤子口袋,抚在他灼烫健壮的大腿根部,郁思臣都感觉到浑身的肌肉紧绷了,原本幽暗的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一会儿回到警局给我绕着操场跑十圈。” “哈” 苏景欢拿出手机来,刚想要接通电话,就被郁思臣这句话给劈到了,“为什么” 郁思臣:“因为我不爽。” 苏景欢:“” 辛曼总算是见识到了这对师徒之间相处的奇葩方式,忍着笑,偏头看了看窗外,“到前面左转,再过一条街就是薛氏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苏景欢略微急促的声音,“师父,a大发生了一起自杀事件,有人报警,局长打电话让你马上去一趟。” 郁思臣一听,眉心簇起,不动声色的将油门一踩到底。 辛曼听见a大,心里也是惊了一下,裴颖就是在a大上学的,她便也没有让郁思臣在街边停车,跟着他们一同到了a大。 发生事件的是女生宿舍区,在浴室里,一个女同学割腕自杀了,在警车到来之前,救护车已经赶到,紧急送到了医院,现在还在抢救中。 辛曼跟着苏景欢和郁思臣进入女生宿舍三号楼,却被宿管给拦住了,指了指一边的牌子,“女生宿舍,男士止步。” 郁思臣从衣服内口袋里拿出证件亮了亮,“警察。” 他的速度快到对方都没有看清楚,就把证件收起来。重新放在了口袋里,插着衣兜大步向楼梯口走去。 宿管也就没有再干涉,毕竟发生了自杀的这种事情,报警了警察例行调查。 苏景欢拉着辛曼在后面大笑,“哈哈。” “怎么” 苏景欢凑过来在辛曼的耳边说:“郁变态拿的是我前些天送给他的光棍证,哈哈,回头我送你一个好人证,还有结婚证。” 辛曼:“” 苏景欢笑的有点脱线,学着郁思臣的样子,拿出证件,飞快的闪了一眼就揣了起来,粗声粗气地说:“警察哈哈,装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走在前面的郁思臣实在是忍无可忍,停下脚步,阴沉着脸,“给我闭嘴再说一个字,回去加到二十圈。” 苏景欢立即闭紧了嘴巴。 五楼。 在一间宿舍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学生,也有穿着警服的警察。 别的看热闹的学生被禁止进入寝室内,这件寝室内只有两个男警有一个女警,还有两个室友。 辛曼跟着人进去看了一眼,在洗手间的位置停留片刻,地面上有大片的血迹,还没有干涸,看样子割腕的时间应该并没有很久,送到医院,希望能够抢救过来。 她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应该可以用豆腐块将这个新闻发一下,待会儿去医院关注一下后续。 近年来这种青少年,大学生自杀事件并不算少,如果能够得到主编审批的话,也可以用一个专题来报道一下。 一旁一个男警员向前走了一步,劈手就把辛曼手里的手机给夺了过来,“这里不允许拍照。” 辛曼吓了一跳,“我是记者,跟郁警司来的。” 另外一边的郁思臣点了点头,男警员才把手机重新还给了辛曼。 郁思臣将手中的记录册丢给身后的苏景欢,“做记录。” 苏景欢没吭声。 “听到没” 苏景欢还是没吭声。 郁思臣转过来看向苏景欢,直接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俊脸忽然逼近,“怎么,想造反” 苏景欢摇头,向旁边偏了偏头,躲开郁思臣拂过的浓热气息,“是你不让我说话的。” 郁思臣:“” 几个警察在询问几个室友有关于自杀者的情况,“她本来敏感,以前一直被一个富二代包养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过年前后吧,那个富二代把她给踹了,然后她就整天郁郁寡欢了。” “她看起来不像是被包养,倒像是在谈恋爱,要么就是对金主动了真情了。” “陈伊人人挺好的,品学兼优,不过很坚强,我倒是不相信她会自杀” 听见一个名字,辛曼嚯的回头,“你刚才说,自杀的人叫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女生被这么一吼,吓了一跳,本来被警察询问就有点紧张,嘴唇哆嗦了两下都没有说出话来。 一旁的郁思臣走过来,语气平淡地说:“陈伊人,二十三岁” 陈伊人 不是张廷泽喜欢的那个女孩儿么 恰在此时,寝室门从外面嚯的推开,“陈学姐怎么了怎么会自杀” “裴颖” “姐” 辛曼对上裴颖一张分外焦躁的面庞,两人同时开口叫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辛曼和裴颖坐在郁思臣的车上,车子在柏油路上行驶着,导航上设定的终点正是陈伊人被送往的医院。 裴颖说:“陈伊人是我学姐,对我特好,她学表演,我学播音,在传媒学院,就今年的新年晚会,选主持人,还是陈学姐在团委老师面前力保我,才让我有了一次锻炼的机会,她平时很照顾新人的,比学生会里一些倚老卖老的人都要好。” 辛曼还没开口,前面的郁思臣已经裴颖的话给打断了,“说重点。” 裴颖语气顿了顿,看了一眼郁思臣的后脑勺,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 苏景欢忙摆手,“你不用多想,他一向就是这样,这种口气还算是好的。” 辛曼倒是没觉得裴颖说的是废话,或者说是对她有用,看来这个陈伊人性子算是比较温和的。 裴颖接着说:“不过自从这个学期开学了之后,学姐就一直被人为难,先是有人在讲座的时候,特别在教授用的大屏幕上公开放她出校门上豪车的照片,再然后就是挑衅,在布告栏上胡乱贴她高中就堕胎什么的,之前有一个洗发水的广告是找上学姐的。黄了,后来又有一个小成本的网剧看中了学姐,学姐的气质很适合里面的角色,但是谈好了都已经签合同了,又因为曝光她的床照的事儿给吹了,对方也没有赔违约金” 苏景欢插嘴道:“去告那个公司啊。” “学姐心有余力不足,她生活一直都很贫苦,奖学金再加上助学金,还有平时兼职赚的钱,一些都打给她的父母贴补家用了,请律师的钱都掏不起,我说要拿钱帮她,她也不要。” 一时间,车上都安静了下来。 辛曼觉得这事儿应该是自杀,可是张廷泽恋爱了三四年的女朋友,竟然这么清苦,倒是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传言她之前包养她的那个金主,你见过没” “姐你怎么也这么说啊,”裴颖明显是不满。“那是他男朋友,难道和有钱人谈恋爱就必须是被包养么” 辛曼附和的点头,“嗯,那她男朋友你见过没” “见过,还请过我们吃饭呢,长得很帅,”裴颖瞟了辛曼一眼,“就是前段时间跟你闹订婚绯闻的那个张廷泽。” 一旁的苏景欢一下子跳了起来,猝不及防下撞到了车顶,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好乱啊。” 其实她是想说好疼啊。 到了医院,苏景欢打电话问了同事,直接上了电梯,按了十三楼。 “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 电梯里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大约是五六十岁的样子,身上的服装考究,头发也是一丝不苟,辛曼原本并没有注意到他,可是他的目光却一直钉在辛曼的身上,她不得已转过头去,对着这位中年男士笑了笑,重新偏转了头。 手术室所在的楼层先停了下来,一众人走出,就只剩下了在电梯里的中年男士。 正是薛淼的父亲,薛志成。 他跟着从电梯内走下来,目光追随着走过去的那个女孩儿的身影。 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穿着简单的宝蓝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珍珠白的长开衫,气质很好,一双眼睛像是含着星辰。 那是他的女儿么 薛志成其实一直都很期待能有一个女儿,当年季舒在怀着薛淼的时候,也是早产,不满八个月就被推进了产房,当时他还在国外出差,十个小时的飞机航程回来之后,就看到放在保温箱的一个男孩子。 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一阵一阵的缩紧。 如果辛曼真的是自己的女儿,那儿子应该如何自处。 薛志成重新乘电梯,上了楼,等到经过一个楼层的时候,面前的电梯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娉婷的身影。 “莫婷。” 莫婷没有想到在这里能见到薛志成,“伯父,您好。” 对于莫婷住院的事情,薛父也是知道了,毕竟是在薛氏企业下的一个大工程项目里出现的差错,而且当时还是莫婷扑过去挡开的自己的儿子。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莫婷微笑着答道:“已经好了,我这就是去办出院呢。” “你住院这些日子,也没有过来看看你” “哪儿有长辈来看晚辈的,您不用这么客气,”莫婷笑了笑,“有淼子经常来我就满足了。” 薛志成听见莫婷的这句话,眼皮忽然一跳,看向身边的这个原来的大儿媳,希望是他多想了。 先是薛志成所在的楼层到了,莫婷特别按了电梯,将薛志成送下去,才又转身进了电梯。 她看着电梯镜面上自己的倒影,唇角向上勾着笑了笑。 刚才薛父来到的楼层,正是做亲子鉴定的鉴定科的楼层,看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薛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薛淼已经把辛曼的头发给了薛父了。 莫婷回到自己的病房,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我先不出院了,再等两天对还有,你认不认识鉴定科的人我想要问点事。” 这是莫婷的一个闺蜜,在医院工作的护士。 “当然有了,你想要干嘛呢” “帮我查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我待会儿用短信给你发过去名字,看看结果出来了没有,什么时候出来,尽快给我答复。” 莫婷挂断了闺蜜的电话,用手机短信编辑了薛志成的名字。发送过去,提示发送成功之后,才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睛躺下。 当年薛淼的父亲和辛曼的母亲一夜情之后怀孕,生下的就是辛曼,已经是无可厚非了,莫婷拿到的有确切的证据,当初辛曼证实不是辛家的孩子,就已经可以确认了。 但是,她想要先看到那份鉴定报告的内容。 楼下,辛曼一行人来到手术室外,等了二十分钟,手术中的灯才灭掉。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他的目光先是在辛曼脸上停留了片刻,才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辛曼有些愕然。 她原本还在想,这一次要还张廷泽一个人情,把这段姻缘给圆了,结果现在却 一旁的裴颖忽然失控。“不” 她一把推开面前的医生,就要向手术室里面奔去,被护士拦住了。 “里面是无菌环境,你不能进。” 护士有些无奈的瞥了前面的医生一眼,“梁医生,你这么欺骗家属好么” 梁锦墨这才把口罩给取了下来,笑着看向辛曼,“哈哈哈,真吓着了手术很成功,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现在病人很虚弱,估计要睡几个小时了。” 辛曼:“” 薛淼的朋友怎么都是这么没谱的 梁锦墨笑着说:“淼子没跟你一起过来他有一份” 他想起薛淼说的要保密,便说:“文件,就告诉他,我已经送过去了,绝对是亲自,让他绝对放心,全程看着。” 辛曼说:“好的。” 等等。 薛淼 糟糕 辛曼急忙将手机拿出来,果然,手机上有九个未接来电,有三个是薛淼打来的,五个是秦晋打的,还有一个是杜静心女士打来的。 她走到安全通道,先给母亲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妈,我刚才手机在包里静音,没有注意到电话。” “从外面采访回来,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妈这两天回家里来吃个饭吧。” “我这不是刚回来,报社的事儿还都没有办妥当么,”辛曼嘿嘿一笑,“今儿晚上我就回去吃饭,我和小颖一块儿回去。” 又听母亲唠叨了两句,辛曼才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便对裴颖说:“我公司里还有事儿先回去一趟,刚妈给我打电话,晚上咱俩回去吃饭,我下班了开车去接你。” 裴颖点了点头。 陈伊人已经被推到了病房里。辛曼走过去看了她一眼,脸色异常苍白,手腕处裹着厚厚的纱布,被用支架固定着。 在私家侦探给她的那份详细的报告资料中,辛曼看见了陈伊人的照片,不算是拔尖的漂亮美,五官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气质上乘,可是现在再看这个人,脸颊凹陷,比起提供的照片已经瘦的多了。 路上,辛曼给薛淼打电话,可是一连打了好几个,薛淼都没接电话,无可奈何,便拨通了秦晋的电话。 “你们头儿呢” 秦晋说:“辛小姐,您给头儿买个午饭,花了两个半小时,还没回来。” “他还没吃饭” “没有,不让人进去打扰。” 辛曼原本以为薛淼见她没回去,会自己去吃点东西。 “我马上就回去。” 辛曼现在再坐车去往哪个私房菜馆明显时间已经不够了,她便在一家餐厅里打包了两份排骨饭,再加上十串烤肉,两个烤玉米。 上电梯到了总裁办公层,辛曼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 她看向一旁的秦晋,秦晋做口型,“头儿就在里面。” 辛曼也就不管了,直接拧开门把进去。 门没有反锁,在落地窗洒进来的金色阳光下,男人闭目养神躺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双手合十放在胸腹上,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听见敲门声,也没有听见开门声。 辛曼小心翼翼地反手把门给关上,才把手中拎着的外卖放在茶几上,抿着唇看向薛淼。 薛淼的鼻梁很挺,五官深邃,笑起来的时候温润如玉。 只不过现在,闭着眼睛的薛淼,眉心微蹙,薄唇抿成一线,他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辛曼抬手抚上薛淼的眉骨,手指划过他的眉心,将眉心的微微褶皱抚平,然后向下,沿着他的颧骨,侧脸 忽然,薛淼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眸看向辛曼。 辛曼笑了,“我给你带了午餐过来,我听秦晋说你还没吃饭,是在等我啊,”她转过身来,直接坐在了薛淼身侧的沙发上,伸手解开茶几上外卖的袋子。身后的薛淼没有动静,她又转过头来,看见薛淼依旧躺在沙发上,没有动作,脸上没有笑。 她丢掉手中的筷子,凑过来,下巴搁在薛淼的胸膛上,“生气啦” 薛淼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抬起手用手指抹了一下她侧脸上的一道黑色的痕迹,哑然开口,“去哪儿了” 辛曼将去买东西的这一路上的事儿都给薛淼说了一遍,“虽然我有借口,但是我很真诚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次我不是有意放你鸽子的,不过我也还没有吃饭。” 薛淼侧身起来,抬手搂了一下她的腰,“嗯,你什么时候都有理由。” “那是事实” 辛曼侧过头的同时,嘴唇在薛淼的侧脸擦过,堪堪停在薛淼唇角的位置。 就在她想要移开的时候,薛淼却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勺,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吃饱了,辛曼下楼去做事,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过身来,“我晚上需要回裴家吃饭,我妈打电话了。” 听见辛曼的话,薛淼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才说:“嗯。” 等辛曼离开,薛淼看了一眼日历。 父亲送去医院鉴定科的结果,今天,最晚明天,就要出来了。 下午下班之后,辛曼先回到橡树湾去拿了礼物盒,然后驱车去接裴颖。 裴颖从医院里出来,辛曼叮嘱她系好安全带,问:“陈伊人怎么样了” “还没醒,”裴颖说,“医生说二十四小时是观察期,看看能不能醒过来。” 辛曼皱了皱眉,“现在谁在医院” “没人。”裴颖说:“刚才一直是我守着的,但是陈学姐她家里都不是c市的,又因为这个学期开学出了那么多事儿,又是传言堕胎又是被包养又是艳照的,现在这个时候谁敢过来,惹的一身骚啊。” 辛曼并没有和这个陈伊人接触过,了解也就仅限于私家侦探提供的资料。 她将车停在路边的一个临时停车位上,裴颖问:“姐,你停车干嘛” 辛曼拿出手机来,“我给张廷泽打电话,一个人没人照顾着总归是不行。” 拨通了张廷泽的电话,却并不是张廷泽接的,传来一个女声。 “我找张廷泽,麻烦你把手机给他。” “他这会儿不在,你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呗,反正都是一样的,你找他有什么事儿。” 辛曼听着听筒内娇滴滴的声音,向上翻了个白眼,真想要骂一句你算是哪根葱,但是还是强压下去火气,冷笑了一声说:“告诉他,市医院1303号病房,有人在等他。” 电话另外一端的女人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挂断你的电话删了通讯记录,他不会知道的。” “呵,”辛曼笑了,“也行啊,只要你自己有这个本事,我打电话找过他并且告诉过他病房号的这件事情,他永远不会知道,要不然误了时间,到时候再从别的途径知道,亦或者是我见面亲口告诉他,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你自己了。” 辛曼说完,就直接把手机挂断丢在了前面的仪表台上。发动了车子。 “霸气,”一旁的裴颖向辛曼竖了竖大拇指,“姐,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霸气侧漏的一面。” 辛曼哂笑,“我现在最恶心的就是这种佯装正妻的小三嘴脸的人,别看现在拽的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到时候分分钟被打脸。” 这句话辛曼原本没有针对谁,就只是就事论事的随口说了一句,但是说完了,一旁的裴颖却沉默了,她偏头看想车窗外。 辛曼这才反应过来,裴颖这是把刚才她的话给对号入座了。 虽然裴颖是和沈易风先认识的,可是,重要的并不是过程,而是现在的结果。 辛曼动了动唇想要安慰裴颖,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今天在裴家,算是一个大团圆的家宴,比大年三十到的都要齐,裴明丽和裴新雯两口子都在。 这下糟了,辛曼没给这两个大姐带礼物。 她将国外买的礼物先给裴临朝和杜静心,就想要先把裴颖的礼物放回包里,等到一会儿上楼的时候,背后单独给裴颖,可是裴颖往沙发上一坐,看见有ogo的一个礼品盒,就叫开了。 “哇是新品的化妆盒手袋,我爱死你了,姐” 辛曼:“” 要知道,她当时刷卡买的时候,是做了多长时间的心里挣扎,不过听起裴颖心水这个化妆盒手袋很久了,便一咬牙买了。 可是,要知道现在会因为带给裴颖的礼物而得罪大姐二姐的话,她绝对不会给这个小妮子买。 裴明丽也过来看。 辛曼歉意地看着裴明丽,“大姐,我确实是给忘了,当时是小颖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她海淘的。” 她给裴颖使了个眼色,裴颖笑着说:“对啊,我知道我姐去欧洲嘛,就专门打电话让给我捎过来的。” 裴明丽笑了笑,“没什么。” 心知肚明,辛曼也就是找了个台阶下,而身后就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 裴新雯说:“知道你就没想着我们这姐妹两个,算是亲疏有别呗,我们都清楚。” 辛曼反正怎么说都是辩解,索性不再说话。 其实,早在裴颖出生的时候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能搓一桌麻将了,少不了平日里的吵吵闹闹。 就是裴明丽和裴新雯都已经出嫁了,只是偶尔才回来,回来算是回娘家,而辛曼和裴颖都没有出嫁,裴颖更甚至是出了学校就是家。 杜静心在厨房里,辛曼便洗了手去厨房帮忙,顺嘴就提起了男朋友,她想起临走的时候杜静心还特别打电话过来的,要问她这事儿。 “妈,你不是说要见我男朋友么这两天他比较忙,等到再过两天,我带着他来家里。” 杜静心只是嗯了一声,专心摆盘。 辛曼凑过来,双手放在杜静心的肩膀上捏着,“妈,我终于要嫁人了,你开不开心总算是了解了你的一桩心愿,也不用枉费你这几年一直都安排我相亲。” 111 鉴定结果出来了 听了女儿的这句话,杜静心手中的动作忽然顿下,眼神有些恍惚。 “妈” 辛曼发觉杜静心愣神,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嘿,妈你想什么呢” 杜静心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刚才在想你裴叔叔的关节痛,待会儿别忘了提醒我出去买几贴膏药,一个老中医最近给开了药膏贴很管用。” “哦。” 辛曼从厨房里走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母亲对于她婚姻的事儿也并不像是以前那么热络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现在倒是舍不得了看来以后还是要来裴家多走动。 杜静心忽然问:“你那个男朋友是谁” 辛曼说:“薛淼。” 杜静心眼光闪了闪,在水果沙拉上面淋上沙拉酱,反问了一句:“薛淼” “对啊,”辛曼说,“薛氏总裁薛淼,总归是门当户对的吧,也不用你整天说我找一个配不上咱裴家的,你可以叫他小薛或者是淼子,反正他这人很随和的。” 辛曼尽心竭力地在母亲面前夸薛淼,早晚是要见面的,先给母亲留一个好印象。 但是,她并不知道,薛淼在杜静心眼里的第一印象,已经是糟糕透了。 “我之前给你介绍的不是薛淼啊,周政委的侄子是政府机关单位的。” 辛曼:“” 但是当时相亲流水宴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薛淼啊,而且当时说的就是介绍对象,会不会是搞错了 杜静心余光观察了一下辛曼的表情,“会不会是你被骗了现在好多形婚骗婚的。就专骗你这种姑娘,上次你出国之前,我遇上周政委的夫人,就说起这事儿。” 形婚呵,辛曼笑了,那每天晚上把她啃得骨头都不剩的男人是谁啊。 “妈,你别多想了,不管是谁,反正我相处了这大半年,觉得挺好的,对我的脾性,而且对我也好。” 杜静心皱着的眉就没有松开,“多大了” “三十二。” 辛曼怕母亲嫌薛淼年龄大,特别说小了一岁。 “有钱人不一定好,”杜静心低着头,将切好的火龙果放进沙拉盘里。“那种男人,都三十几岁,感情经历绝对不会是一张白纸,就算是对你好,也是阅女无数得来的,你要看好了,他到底是真心对你,还是玩儿玩儿就算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跟你提分手了。” “妈,你怎么这么说啊,”辛曼皱了皱眉,“要说感情经历,我感情经历也不是一张白纸啊” 说到这儿,杜静心特别转头看了女儿一眼,发觉辛曼并没有什么不妥,仿佛只是稀松平常的提起这样一件事情,提起她曾经有过的一段认认真真的感情经历。 辛曼没注意到母亲的眼神,帮她将水池中的水果拿出来,“你别戴着有色眼镜看别人,也就比我大六岁,而且年龄比我大,比我成熟啊,会包容我啊,你要是想让我找个小的,一身的少爷病,我可受不了。” 就比如说薛家的薛子添 不过在她的成功调教下,现在的中二病轻了一点。 杜静心转过身去,“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你要慎重,别让人给骗了都不知道。” 辛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坚信,到时候她带着薛淼来到家里,杜静心一定会喜欢的,薛淼的优秀的外表和内在涵养都明摆着,一定会征服父母的。 从厨房里走出来,就听见裴颖在和裴新雯在吵。 “二姐,你这是什么话说的,这又不是我想的,难道我就有心不让你找到替考的么我问了好几个,但是你也知道现在管的有多严,万一被查到了,毕业证都拿不到。” “让你帮忙在英语系找一个替考有多难,你上次不是说了你有个朋友就是英语系的么,又不是不给钱,算了,”裴新雯摆了摆手,“算了,还是那句话,亲疏有别,如果换成是你亲姐,指不定就不一样了。” 裴颖刚想要还嘴,却被身后的辛曼给拉住了手腕。 辛曼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当着裴临朝和杜静心的面争吵,是在是不明智的行为。 沈易风插着衣兜走过来,微微俯身,在裴新雯身边俯身,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裴颖扫了一眼,拿着辛曼送来的礼物盒,就气势汹汹的上了楼。 沈易风眼角的余光看到裴颖离开的身影,等到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辛曼正在看他。 辛曼不知道,是不是她是裴家里,唯一知道裴颖和沈易风这段畸形关系的人,但是却是真真正正想要裴颖将这段关系给断个干净的人。 如果沈易风没有结婚,那还好办,但是他结婚了。 吃饭的时候,一张圆桌,八把椅子,裴临朝先说了一段家和的祝酒词,然后几个人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辛曼一小杯白酒下肚,才猛然想起来,“糟糕,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裴临朝笑眯眯地说:“那有什么,喝醉了大不了就住这儿了,又不是没有你的房间。” 裴颖附和道:“跟我一个屋呗,自从小学我都没跟我姐睡一张床过了。” 辛曼拿筷子敲了一下裴颖的碗边,“瞎说,去年十月份去北京,当时是谁跟我睡一张床的” 裴颖的眼珠转了转,“貌似是姐夫” 沈易风听了这话,手中的调羹忽然一顿,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瓷碗边缘,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样的一个声响,让裴颖一下子恍悟过来。 她原本也是心里有数,知道辛曼和薛淼的关系确认了,就只剩下见家长这个环节了,才会在饭桌上提起来,可是她到底也是忘了现在饭桌上除了辛曼之外,还有两个姐姐,也都是叫姐夫的。 杜静心没有说话,倒是裴临朝抬起了头,“曼曼是有男朋友了” 辛曼扫了一眼裴颖,说:“嗯,有了。” “带回家来,让叔叔给你看看,不过曼曼的眼光肯定不错。” 裴临朝既然这样说,辛曼知道杜静心没有跟他说起过,便说,“他现在这段时间有些忙,等忙过这段时间了,我叫他来。” 裴新雯给身旁的沈易风夹了一筷子菜,“曼曼也要出嫁了,恭喜呀。” 辛曼只是笑了笑,对于这两个非亲的姐姐,向来都是表面上虚与委蛇,她也知道。 裴临朝对于辛曼的这事儿很是上心,扭头和杜静心商量着辛曼的婚事。 辛曼还记得在去年,裴临朝还送给辛曼一套房子当成是聘礼了,裴叔叔对她这个非亲生的女儿,真的是好的没话说,甚至比亲生女儿都要亲。 吃过饭,辛曼陪着两位长辈多说了一会儿话,便要起身离开。 裴颖从楼上飞奔下来,“姐,你等我,我跟你一起,送我回学校。” 杜静心叫了家里的司机开车送辛曼,“你俩都喝了酒,别开车了,曼曼你改天再过来一趟把车开走。” 辛曼和裴颖上了车的后座,司机问:“先送四小姐回学校吧” 裴颖说:“先不回学校,去医院。” 她看向辛曼:“姐” “我也去。” 在医院下车时,辛曼接到了薛淼的电话,“吃完饭了么,用不用我去接你” 辛曼已经打开了车门,一条腿从车内伸下去,“好啊,你过来吧。我和小颖现在在市医院,去看看陈伊人醒了没有。” 陈伊人还没有醒。 然而,病房里却是空无一人。 辛曼其实是觉得有点失望的,张廷泽到底还是没有来,还口口声声说是心尖上的人,男人都是这样负心么。 下午在和张廷泽打电话,却是一个女人接通的电话,她就应该已经知道了。 手术后给陈伊人安排的是单独一间的病房,手术费和住院费都是裴颖拿自己的卡刷的,里面有一张软沙发床,辛曼和裴颖就靠坐在床上。 “我本来以为张廷泽不一样的,但是谁想到还是一样,陈学姐在学校就因为他的缘故被欺负成那样,结果他还不是连面都不露。” 裴颖有点气愤,“其实本来我听说他订婚了,当时就想要冲过去给那个订婚对象两个耳光的,不过后来才知道是姐姐你。” 辛曼笑了,“你也是有本事了的,就算不是我,这种事儿扇耳光也该是扇男人。” “对,”裴颖忿忿地说,“就该找人把他的第三条腿给废了,免得祸害了一个又一个。” 已经夜晚十点了,医生过来最后一次查房,一进来就咦了一声,“那位先生呢” “什么先生” 裴颖站起来问道。 “就你们走后没有多久,就来了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刚才还一直都在病房里呆着的。” 听医生这么说,辛曼扬了扬眉梢,难道张廷泽来了 门从外面推开,一道人影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热水壶。 “裴颖,你们来了。” 这人并不是张廷泽,而是李良硕。 裴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别开了脸。 辛曼瞧着自己妹妹对人爱答不理的这幅样子,忽然就想笑,招呼了一声李良硕,“你这边过来坐,怎么想起来来看陈伊人了” 李良硕将刚刚接满了水的暖水瓶放在床头,说:“我听说陈学姐出事儿了,反正我明天上午也没课,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辛曼多坐了一小会儿,李良硕倒真是一个很体贴的小伙子,还特别买了水果,削皮过后递给裴颖。 裴颖直接说:“我不吃。” 李良硕拿着苹果的手顿时有点僵。 辛曼看了裴颖一眼,“拿给我吧,谢谢。” 趁着裴颖去洗手间,辛曼开口问:“你跟小颖闹别扭了上次见不是还好好的么。” 李良硕苦笑了一下,“我跟她表白了。” “” “好事儿啊,”辛曼咬了一口苹果,脆生响,“然后呢” 李良硕一笑,“当时因为是当着学生会很多人的面,她为了给我留面子,没拒绝我也没答应。” 辛曼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小颖的性子比较烈,凡事慢慢来,你不能操之过急,先从朋友慢慢开始,会有起色的。” “嗯。” 薛淼是半个小时之后来到医院的,陈伊人还没有醒。 裴颖打了个哈欠,向后欠了欠身,“姐,你就和姐夫先走吧,我在这儿守着就成。” 辛曼从医院的住院部出来,外面的风有些凉,她不禁将开衫的扣子系了两颗,眼睛寻着薛淼的车子。 滴滴滴。 车喇叭在身后响起,辛曼转过身,一辆白色凌志在路边缓缓地停下。 “又换车了” 辛曼上了副驾,系安全带。 薛淼打转向灯,缓缓地转方向盘,汇入车流之中,“不是我的,借的梁小六的来开。” 半个多小时过后,车子停在了橡树湾楼下。 薛淼解开安全带,转头看辛曼,靠着车座,整个身体异常放松,像是已经睡熟了。 他下了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车门,弯腰帮辛曼将安全带解了,将她打横抱了出来。 辛曼原本就是浅眠,当薛淼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动了动眼皮,往薛淼的胸膛处又靠了靠。 一直到了楼上,薛淼靠在墙边,低头用下巴上的胡茬在辛曼的侧脸上蹭了一下,“还装睡到了。” 辛曼用手推了推薛淼的脸,揉了一下眼睛,故意佯装不解的问:“哦,到了” 薛淼忍住笑,松手就将辛曼放在了地上,特别搂了一下她的腰不让她摔倒,另外一只手按了两下密码锁。 辛曼跟在薛淼身后进了屋,肚子忽然咕噜了一声。 薛淼脚步一顿。“饿了” 辛曼把包撂在一边,“对着我那大姐二姐,就没吃多少东西。” 薛淼揉了一下辛曼的头发,“想吃什么” 辛曼挑了挑眉,看向薛淼的一张面庞上眉飞色舞,也顾不得被薛淼揉成鸡窝的头发,“你要给我做” “你随便点,只要是有食材。” 辛曼兴冲冲地就跑去厨房里,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培根,金针菇,还有各种青菜,乱七八糟拿了一大堆,都是刘姐从超市里采购回来的。 “给我炒个菜。” 薛淼当真就洗了洗手,“曼曼,把外面的围裙给我拿过来。” 辛曼拿了围裙走回到厨房,薛淼张开手臂,明摆着是让她帮忙系的。 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辛曼靠近的时候,心跳有点不由自主的加快。 “我今天跟我妈说了。” 薛淼后背僵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辛曼没有丝毫察觉。 “我妈嫌弃你年龄大,”辛曼转过去,给薛淼在腰间系上围裙,双臂环着她的腰,在她的腰后打了个结,却并没有移开手臂,相反踮起脚尖看着他的面庞,戳了戳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老男人。” 薛淼在辛曼的臀上拍了一下,“现在就嫌弃我老了” “嘁,”辛曼箍紧了薛淼的腰。低着头,为了掩饰这种暧昧动作下通红的脸,“还有,你为什么骗我,当时我妈介绍的来相亲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别有用心。” “对,我就是别有用心。” 辛曼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什么” “睡服你。” 薛淼俯身,在薛淼耳垂上轻咬了一下,轻声道。 辛曼耳朵红了,心脏跳的有些控制不住,暗骂了一声:“流氓。” 其实,如果辛曼这个时候抬头的话,就可以看见,此时此刻。薛淼看着她的眼神,满满的都溢出了宠溺,是那种对你视若珍宝的喜欢。 厨房里有油烟,辛曼被薛淼给赶了出去,在外面的客厅坐着看电视。 今天薛子添回薛家老宅,而刘姐去医院做检查,都不在家里。 辛曼饿的不行了,俯身将茶几下面的一包土豆泥拆开,准备去倒点热水先垫垫肚子,厨房里一阵香气就将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好香。” 薛淼将砂锅放在桌上,准备了两个小碗,一个勺子。 辛曼把土豆泥随手丢到一边,看着砂锅中,“麻辣香锅” 看起来和在外面做的没有什么区别,一样色泽鲜丽,好闻。 但是 辛曼抬手阻挡了薛淼拿碗筷。“你不是辣椒过敏么不能吃。” “可以吃一点,”薛淼坐下来,“我里面只放了很少量的辣椒,微辣。” 辛曼怕还是像上一次吃川菜的时候,薛淼过敏出了一身的疹子,便先尝了一口,对于她这种能吃辣的人来说,就跟普通口味差不多,只是稍微有一点麻麻的。 她竖起了大拇指,“你可以去当大厨了,味道好棒。” 薛淼只吃了两筷子,就看着辛曼吃,辛曼几乎吃了一个砂锅,打了一个饱嗝,“完了,都已经十一点了。我还吃得这么饱,又要涨两斤肉了。” 一只手拿着纸巾伸过来,在辛曼的唇角揩了一下。 辛曼盯着面前这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咽了一口唾沫。 薛淼顺手将纸巾扔在一旁的垃圾篓里,在她腰间捏了一下,“你应该养胖点,摸起来才有手感。” 辛曼:“” 同样,在这个夜晚,市医院里,莫婷刚刚接到了来自于鉴定科的电话。 “阿婷,结果出来了,因为明天要打电话通知过来取鉴定结果,只有今天晚上。” 莫婷从床头猛的坐了起来,“你现在在医院么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走在深夜的长廊上,脚步格外轻,却依旧能够敏感的察觉到。 在相应的楼层,面前的电梯门打开。 莫婷走出来,在前面的走廊上,站着一个身影。 “阿婷,今天我正好值夜班。” 这是莫婷的好友蔺丽洁,是医院病房区的护士,因为平常打交道的都是一些豪门有钱人,别的科室有些都是专门找这边的医生护士拉关系。 蔺丽洁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这里面就是薛志成送过来的,亲子鉴定结果是在今天下午出的。” 莫婷点了点头,从蔺丽洁手中接过文件袋,手指捏着绳子,在文件袋上绕了两圈,解开,抽出里面的亲子鉴定报告。 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几行字,但是莫婷却是从头到尾,细细的看了一眼,那些铅字在她的瞳眸里反射出影子,眼神之中带着笃定。 蔺丽洁问:“这是薛志成送过来的,要验的亲自报告,难道薛家要新添人口了” 莫婷将报告重新放进文件袋里,“这件事情你要保密,另外,帮我一个忙。” 薛淼预估的没有错,次日上午,亲子鉴定的报告便出来了。 薛志成接到医院里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刚好是在家里,陪着季舒整理着父亲的一些旧物,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一会儿就准备去乡下的农园。 薛淼的爷爷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而薛淼的奶奶,身体一直不错。却在去年因为心脏病进医院动了一次手术之后,就一直到现在,缠绵病榻。 季舒说:“妈前几天又住院了,我们抽个时间再去一趟看看” 薛志成的手机响了。 “请问您是薛先生么,您的鉴定报告结果已经出来了,您看是传真给您,还是您派人过来拿” 薛志成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一旁的季舒,说:“我马上就去。” 季舒耳朵动了动,抬眼看自己的丈夫,“去哪儿今天不是说陪着我去农园么。” 薛志成已经拿了外套大衣搭在了手臂上,“改天吧,公司里有点事。” 季舒一向是尊重丈夫的事业,她主内而丈夫主外,这是一早的分工,对于薛氏公司的发展,她也都是无条件的十分支持。 薛志成乘车来到医院,下了车,一颗心竟然止不住的在跳动着。 他上了电梯,按下了鉴定科的楼层。 当时薛志成是把这份鉴定报告发给一个相熟的朋友,到了并没有说是来领鉴定报告,只说是来找那个朋友。 “您是薛志成薛先生吧” 从侧旁传过来一个声音,薛志成看过去是一个穿着护士服的护士,点了点头。 蔺丽洁说:“您跟我来一下,杜医生他托我将这个文件给您。” 就在薛志成拿着文件的同时,蔺丽洁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薛志成一直坐到车上,才翻开了文件。 抽出里面的一张纸看了看,他的眼眸剧烈的颤动着,手腕竟然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早晨,辛曼在来到公司上班,忽然就听见有同事在议论昨天a大有一个学生自杀事件,没想到竟然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还是表演系的,那个圈子里最是不干不干净了。” “听说成绩不错,就是品行不成,大一就为了钱被金主给包养了。” “好像是送医院了吧。” 辛曼将手中的文件夹重重的放下,啪的一声,将隔壁桌上正在议论纷纷的同事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她笑了笑,抬头看向同事,“我记得咱们大家都是普通民生记者吧,就算是娱记也管不来人家的私生活。” 几个同事讪讪的一笑,都离开了。 他们其实挺看不惯辛曼的,只不过知道宋主编对她很照顾,而且跟薛总也是不清不楚的,无奈,看不惯是看不惯,却无奈人家后台硬。 辛曼刷了一下网页,有一家新闻的网络平台已经把这件事情给曝了下来,而且里面的采访报道都是添油加醋的,完全主观。她看着下面的乱骂一通的评论也是越看越气,在这个社会上,永远都不缺少不分青红皂白的喷子。 她趁着休息时间,拿着手机给裴颖打了个电话。 “陈伊人醒了没有”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醒了一次,喝了点水,就又睡了。” 辛曼舒了一口气,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张廷泽去了没有” 得到裴颖的答案是:“没有。” 辛曼有点不理解,张廷泽现在是什么放不开呢现在过去,肯定是能把人给追回来的,即便是不用她帮忙。 不过她当初也就是为了还张廷泽人情,才打算帮帮他的,可是现在当事人都不在意,那她也不用剃头挑子一头热了,难道这件事儿她就这么撂下了 刚拿着手机要从楼梯间出去,手机震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辛曼接通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是辛小姐么” “我是辛曼,”辛曼自报家门,疑惑了一下,“您是” “我是薛淼的父亲。” 辛曼有点紧张,她并不知道薛淼的父亲为什么要提出见自己。 在出租车上,她拿出化妆包,又重新扫了一眼镜子,不知道这个淡妆会不会合薛淼父亲的眼缘,第一印象一定要好,要不然以后不好挽回。 前面的开车的出租车司机是个女司机,从后视镜看着辛曼,“姑娘这是要去约会” 辛曼笑了笑,收起了化妆包,“不是去约会,是去见我男朋友的爸爸。” “你这个装扮正好。不浓不淡,”女司机说,“我儿子上个星期领女朋友来,就穿了一条特别干净的蓝裙子,看起来让人喜欢。” 约在一家韩式烤肉店里,辛曼有点奇怪,一般上一辈的人不该喜欢这种吃起来精细的慢吞吞的东西吧,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进了料理店,就有服务生迎上来:“辛小姐,您这边请。” “是您。” 拉开门,辛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前的中年男士,正是在医院电梯里见过一面的。 她这话一出口,就发觉不对,听起来怎么像是在攀关系的。 “伯父您好,我是辛曼。” 辛曼恭恭敬敬的颔首微鞠躬。薛志成笑了,指了指对桌的位置,“你不必拘束,来坐下来。” 她本来以为薛志成找她是因为薛淼的事情,可是,薛伯父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薛淼的一个字,相反是在问她的工作,问她的生活,还有便是介绍这家店的菜品。 “我其实没有来吃过这种东西,但是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吃这种料理么,就定在这儿了,也让我这个老年人尝尝鲜。” 辛曼发现了,薛志成只是点了菜和肉,却基本上没有下筷子。 她将烤好的肉片,用公筷夹给薛志成,“伯父您尝尝这个里脊肉,是腌渍过后再烤的。” 辛曼又戴上透明的一次性手套,给薛志成卷了几个紫菜包饭,将虾仁蘸酱汁包裹在其中,递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薛志成一直都在看着她。 “薛伯父” 薛志成这才收回了目光,“没事,嗯,很好吃。” 辛曼觉得薛志成有点怪怪的,但是好像这第一次见面也并没有多么糟糕,总算是把在薛父眼里的第一印象给赚到了。 结账的时候是辛曼抢着结的,“哪儿有让长辈请客的,下次我定位子,您再请我。” 薛志成没有说话,靠后一点,站在收银台后面,看着前面的这个身影在os机上按下密码,一旁的服务生说:“这是您女儿吧。长得真漂亮。” 薛志成没有解释,也没有说话。 而远在薛家大宅,季舒因为临时想事儿,想要薛志成回来的时候顺便带点东西,便拨通了薛氏公司的电话。 可是,接线员说:“并没有看到薛董今天赖公司。” “不可能啊,他走的时候说去公司的。” “夫人您稍等,我查一下楼上的电话。” 查过之后,得到的回复仍然是:“高管层的前台秘书说,没有见到薛董来,也没有电话。需要我为您转接到薛总办公室么” 季舒心里有点不舒服,薛志成明明说了是去公司有点临时的事情,现在却并不在公司。 “公司里今天有什么需要薛董处理的工作么” “没有的,前段时间公司的事务比较忙,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忙碌期了。”秘书问:“薛夫人,您还有什么别的事需要帮忙么” “没有了。” 季舒挂断电话,一颗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为什么要骗自己 薛志成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一直等到薛志成回来,已经是下午了,季舒看着身后在玄关换鞋的薛志成,问道:“吃过中午饭了没我让晨妈去给你热。” “不用,我在外面吃过了。” 薛志成拿着公文包,抬步就向楼上走,却被季舒给叫住了,“对了,我刚刚在电视上看咱们公司对外的那个项目,就是在今天签的合同,你在公司里瞧见了没有” “嗯。” 薛志成现在心思烦乱,也就没有细想季舒问的这些话。 而季舒,在得到薛志成的肯定回答之后,心彻底凉了。 裴家。 杜静心刚把辛曼送来的东西拿出来整理了一下,裴临朝摇了摇头,“曼曼还知道隔三差五的给我送东西过来,你再瞧瞧我那三个女儿,一个比一个理所当然的。” 杜静心笑了笑,“那是因为你对曼曼好,她送你的都是一些小件,你送她的够她后半辈子生活的了。” 裴临朝笑了笑,抚了抚胡须,“对了,上次曼曼提起的那个男朋友,你见过了么觉得怎么样” 杜静心的脸登时就耷了下来,“不怎么样,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 “曼曼的眼光应该是不错的,怎么就” 杜静心打断裴临朝的话:“你就别问了,反正这小事儿,要他们小辈自己去解决吧。” 她现在只需要等鉴定报告下来。 下午,杜静心接到了薛志成的电话。 她从卧房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才接通了对方的电话。 112 拆穿莫婷 (钻石6000加更合并) 杜静心又向卧室里面看了一眼,条纹的窗帘遮住了大半的视线,唯独留下床边一抹空下来的痕迹。 她重新转过头来,冲着电话里说了一句:“嗯。” 听筒内传来一个听起来有些颤抖的声音:“鉴定结果出来了曼曼,是我的女儿。” 这是杜静心早已经料到的结果。 但是,当真真切切的从一份板上钉钉的确认,让杜静心心里一时间激荡起来,手中的手机在不由自主地滑落。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她才稳了稳心神,将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看见屏幕上依旧是在通话中,手机放在耳边,“我知道了,不过,我希望这件事情可以保密,不要告诉曼曼。” “我知道,”薛志成说:“我不会打扰到曼曼的正常生活的还有,淼子的事情,我会让他去处理。” 挂断薛志成的电话,杜静心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到底是她对不起辛振远。 当年,因为别人的算计,将她这个已婚少妇算计到了当时还是薛氏掌门人的薛志成的床上,在酒店的一夜情,将杜静心吓坏了。 当时,她的闺蜜告诉她,要不然将这件事情告诉辛振远,反正她是无辜的,完全是别人算计,成了商业斗争中的一枚棋子,辛振远会原谅他的。 但是杜静心摇头。 她说:“说出来我和振远就完了,我不会说,我要保守这个秘密,谁也不说。” 但是,既然是谎言,就总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个谎言的拆穿者,不是别人,正是她十分信任这个闺蜜,除了她和薛志成之外的,她亲口告知的唯一知情者。信任轰然倒塌,再也没有了可以依存的港湾。 杜静心的幸福生活。一直到辛曼八岁的时候,伴随着辛曼和她与辛振远不相匹配的血型,伴随着一纸亲子鉴定,最终将她打入了深渊。 面对辛老夫人的咄咄逼人,最终,她选择了离婚。 还记得和辛振远一同走出民政局的那天,辛振远说:“不管血缘关系如何,曼曼都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会好好待她。” 他这么说,也这么做了。 所以,在后来,杜静心偶然之间撞见辛曼和宋南骁两人牵手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就给了辛曼一个巴掌,“那是你的小叔,是你爸爸的亲弟弟” 因为觉得对辛振远有亏欠,对辛家有亏欠,那些年,杜静心的手段很极端。 到现在,终于现世现报了,只不过,却是报在了她的女儿身上。 忽然肩头一沉,身后的裴临朝给她在肩膀上披上了一件大衣,“外面风凉,进屋吧。” 杜静心点了点头。 过去的事如同云烟,重要的是现在,那是年轻不成熟,做下了不少错事,现在想来也是有些可笑,可是,都已经是五六十的人了,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她拉着裴临朝的手,“最近这段时间,曼曼心情可能会不好,我想要带着她去山庄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好,什么都依你。” 或许杜静心是不幸的,被人利用,导致离婚,却也是幸运的,能遇到一个一起走完一辈子的人。 辛曼和薛志成一起吃过饭,回到公司,就接到了裴颖的电话。 “姐,你快点来一趟,陈学姐她不好了” 辛曼立即就打车来到医院,心急火燎的赶来,以为会看见什么不得了的画面,而实际上,只有一张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一个人影,连裴颖的人都不见。 辛曼将手中的包放下,缓步走到床边。 比起前两天,陈伊人的脸色还是没有好到哪儿去,依旧苍白,脖颈上苍白的血管都可以看见。 “姐” 身后传来脚步声,裴颖头发有些乱,看见辛曼直接一把拉着她走了出去,将病房门给关上,一路拉着她到了安全通道。 “怎么” 辛曼没料想到裴颖这样的动作,抬手帮裴颖把乱的好像是鸟窝一样的头发用手指顺了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昨天晚上,张廷泽来了,之后关着门,两个人说了什么话我也不知道,反正学姐就绝食了,一直到今天中午。” 裴颖说:“我让医生给她挂葡萄糖了,总算现在还不会有什么别的事儿,但是输葡萄糖和营养液总归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所以我想要你帮我去找找张廷泽,最起码你和张廷泽还是认识的。” 辛曼抱着手臂,“你可真会给你姐我找事儿。” 她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让我找张廷泽解决你学姐这儿的事儿也行,但是你得保证,以后跟沈易风彻底断了,不管是你说交了的男朋友郑融还是李良硕,都不错,只不过不要再去搞那个已婚男。”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裴颖忙不迭地点头,将辛曼往外推。 辛曼这回给张廷泽打电话,是他本人接的,用的是裴颖的手机,因为她有一种预感,张廷泽肯定是已经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拉黑了。 “是我,辛曼,”辛曼说。“我有点事儿想要找你,能不能见一面” 张廷泽的声音波澜不惊,“好。” 辛曼不想走远,就约了张廷泽在医院旁边的一个咖啡厅里,她到了早,先要了一杯咖啡浅浅的啜着。 张廷泽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搂着她的腰走进来,墨镜后的眼眸在咖啡厅内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辛曼身上,才抬步向她走过来,在距离辛曼还有三张桌的时候,先让身边的女人坐了下来,俯身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又给她点了一杯奶茶,才复又向辛曼走了过来。 还是那样一副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将鼻梁上的墨镜摘下放在一边,“找我什么事儿” “约在这里,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儿。” 辛曼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在去年因为奶奶和张老夫人的撮合而走到一起的张廷泽,特别摆明了要跟张家对抗到底,还特别吊儿郎当的警告她:不要喜欢我,我有喜欢的人。 可是现在,却已经变了一番模样,这个男人左拥右抱,那个女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就来告诉你,”辛曼双臂撑在桌面上,一双眼睛炯炯的看着对面的张廷泽,“陈伊人,她是和你拍拖了将近四年的女孩儿,从大一到大四,从你们认识半年后第一次在酒店开房,再到五个月前,她被你奶奶逼着去医院做流产手术拿掉了孩子” “什么” 张廷泽怒目,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果然。 辛曼笑了笑,如果不是私家侦探调查得知,恐怕这件事情还会被张老太太隐瞒的很好,根本就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你曾经酒醉后吐真言,说女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为了钱,感情都是狗屁。可是,到底也是你奶奶也的确是给了陈伊人一千万的支票,让她离开这里,送她去国外学习,可是她拒绝了,钱收下了,却是以你的名义捐给了福利院,西郊福利院,好像就是这个福利院,你可以去问问福利院的院长” “不知道怎么传啊传的,就变了味儿,成了堕胎、炫富、拜金的代名词,”辛曼看着张廷泽的脸,他的面庞上隐约有怒容,“这几个月以来,她过的很辛苦,我不信裴颖没把这事儿告诉过你,她在学校里被人辱骂,甚至被人打,人言可畏,知道么唾沫星子真的是能淹死人的,她的压力很大,导致她选择了一条极端的路,就是割腕自杀。” “被别的人冤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最在乎的人也是和那些旁人一样的看她。” 正在这时,服务生送上来一杯黑咖,放在张廷泽面前。 张廷泽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精,直接仰头就喝光了,那种苦涩的味道,让他觉得一直绵延到心底。 他咬了一下舌尖,“所以呢” 辛曼笑了一下,“这不该反问你自己么我说到底也是一个局外人,这些事情,我既不是当事人没有经历过,也没有亲眼所见,都是私家侦探给我回馈的资料,没有带着个人感官色彩的,只是陈述事实。” 她从包里将资料给拿了出来,递给张廷泽,“你可以看看,这里面有关于陈伊人的事情很详细,甚至比你自己知道的都要详细,是你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张廷泽冷着脸说:“拿走,我不需要。” “这资料送你了,就是你的东西,”辛曼拿起包起身,“你可以烧了,撕了,扔了,里面的内容,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看。” 迎上张廷泽的目光,辛曼十分诚挚的说:“你的每一个决定,不仅影响别人,也影响你自己的后半生,请慎重做决定。” 说完这句话,辛曼便离开了。 经过那个刚才张廷泽带着走进来的那个女孩儿身边,却被一下子拉住了。 “小姐,你跟他说完了我能过去么” 这个女孩儿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声音也并不是上一次在话筒中听到的那个挑衅的声音,她说:“最好给他三分钟思考的时间,他想要单独待一会儿。” “噢。” 女孩子听了辛曼的话,便又坐下来了。端着自己的奶茶杯。 当晚,辛曼下班的时候特别晚走了半个小时,等着薛淼一起下班。 辛曼上了车,便偏过头来一把抓住了薛淼手臂,“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 薛淼失笑,已经点了火,“都说要告诉我了,还让我猜猜做什么。” “你肯定是猜不到,”辛曼笑的得意,将安全带系上,才转过头来看薛淼,“是有关于你爸爸的。” 薛淼眼神之中闪过一道幽光,手中开车的动作却没有一丝改变,平稳的握着方向盘,调整着方向。 “我爸爸去找过你了” 辛曼诧异极了,“你怎么知道的” 薛淼一早就已经有了这种打算,既然父亲都已经拿着辛曼的头发去做dna检测了,那么对于辛曼,不管是不是亲生女儿,都是要见一见的。 “猜的。” “神了,”辛曼向后侧身,“我当时接到你爸爸打来的电话都快紧张死了,不过见了面才发现你爸爸挺和善的,吃了一顿韩式烤肉。” 薛淼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面笔直的道路,薄薄的唇瓣抿成一线。 薛淼接到父亲的电话,是在次日上午,明媚的阳光透过透亮的落地玻璃洒进来,洒在地面上。 面前隔着一张办公桌的秦晋正在汇报当天行程。 “九点钟,和千峰国际的张董有一个视讯会议,十点半有例会,中午有一个饭局,是约的” 薛淼手机在办公桌上猛地震动起来,他扬手打断了秦晋的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你先出去。” “哦。” 秦晋摸了摸鼻子,拿着文件夹走了出去。 确实觉得有点稀罕,毕竟之前头儿接电话从来都不避讳他的,想必是有什么隐私的事情 薛淼接通了来自于父亲的电话。 “爸爸。” 薛志成说:“你现在回家里一趟,鉴定结果昨天已经出来了。” 秦晋正在外面刚刚从秘书小妹那里讨了一杯养颜茶,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道身影大步流星地走出来,反手套上西装外套,“秦晋。” “在,头儿。” 秦晋急忙将茶杯放下,向薛淼走过去。 “你去协调,今天下午的所有行程推迟到明天。” 薛淼大步走到电梯旁边,已经伸手按下了电梯开门键,“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我。” “呃,是。” 秦晋看着薛淼这样急迫的身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向沉稳的头儿貌似有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焦急过了吧,是因为什么 薛淼驱车来到薛宅,季舒不在,他直接上了楼。 推开书房的门,他就看见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薛志成,反手缓缓地关上门,轻声叫道:“父亲。” 薛志成让薛淼坐下,然后将一份影印过后的鉴定报告,放在了桌上。 “曼曼,是我的女儿。” 薛淼原本落在这张亲子鉴定纸上的目光陡然间抬起,看向薛志成,却忽然笑了,将鉴定报告拿过来,打开,扫了一眼上面的结果和时间,将纸张折叠放进了口袋里。 薛志成对于自己儿子的这种反应,有些讶异。 “你知道” 不可能,如果知道的话,薛淼又怎么还会和辛曼在一起,这种假设根本就不可能。 薛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份鉴定被人动了手脚,或者是被人调换了。” “胡说什么,”薛志成皱了皱眉,“爸爸是找了鉴定科的主任加急做的,不可能出错的。” 薛淼嚯的站起身来,“爸,这件事情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需要去找一个人。” 在薛淼的手指覆在门把上的同时,薛志成从书桌后一下子站起来,“淼子,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你先和辛曼断了吧。” 薛淼手指一顿,毅然地打开了门。 “如果曼曼真的是你女儿的话,我也会很高兴多一个妹妹。” 薛淼说完这句话,径直走出去,没有再回头。 这句话,真的是戳心窝子说出来的,薛志成瘫在软背椅上,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真的是造孽啊。 薛淼走到楼下,脚步很快,季舒从一楼的储物间里走出来,叫了一声“儿子” 薛淼现在反射弧很长,刚下楼梯季舒叫了她一声,等到快走到门边,才停下了脚步。 “你是刚从公司回来” 季舒走过来,向楼梯上面看了一眼,见没有别人的身影,才问道。 “嗯,从公司来的。” “公司里的事儿忙么”季舒说,“你爸爸这两天风湿关节痛又犯了,要是忙的话,你打电话给我。我去帮忙,别让你爸一直来回跑。” “来回跑”薛淼皱了皱眉,“公司没有忙的事情,这两个月也不会开董事会,让我爸好好休息吧。”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心里记挂着另外一件事情,不等季舒开口,便开门离开了。 季舒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双眼睛里彻底黯淡无光了。 都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斤斤计较,而且薛志成对她一直都很好,鲜少有夫妻能如同他们这般恩爱的。 可是,现在这几天薛志成反常的行为,似乎告诉她,薛志成在外面有别人了。 薛淼驱车直接来到了医院,住院部大楼,贵宾病房区。 病房里,莫兰正在给姐姐整理行李,口中还不停地嘟囔着,“姐,你都已经好了。还让我过来给你收拾东西,嘁,我今天下午有事的。” 莫婷靠在长沙发上,正在吃樱桃,“最近你看起来忙了些,以前不是见天儿的就跟我这边靠,或者动不动就提你二哥的,现在怎么不提了” “因为、学校里面事情忙嘛,”莫兰低着头,“你不知道我今年进了学生会当了部长,有多忙啊,下面的新人有一个个的不顶用。” 莫婷瞧着莫兰,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莫兰正在拉拉链,听了莫婷这句话,手中不防用力,一下子拉的急了,将拉链给从最前端给拽了下来。 莫婷原本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倒是莫兰的反应让她有点奇怪了,直起腰来,“兰兰。你真是交了男朋友了” 莫兰低着头,“算是吧。” 莫婷轻笑出声,“前段日子不还整天跟我抱怨淼子对你不上心,只把你当成是妹妹来看待,这就转而交了另外一个男朋友了” “不是,是” 恰在此时,病房门从外面嘭的一声被踹开。 这两姐妹刚刚还提到薛淼,而现在,站在病房门口的人,就是薛淼。 莫兰眨了眨眼睛,“二,二哥。” 她看见薛淼这样的气势,有点心虚。 薛淼的身后跟着两个医护人员,一路小跑着跟过来的,有点气喘吁吁,“先生,请您不要冲动。” 他转头看了一眼这两个医护人员,眼神冰冷的竟然让这两个小护士瞬间闭紧了嘴巴。 这个时候的薛淼,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那种冰冷的气场,都在昭示着生人勿近,因为凝峻的面孔。让他的眼眸显得异常深,深不见底。 “你出去。” 薛淼看着站在病床边的莫兰,一双眼睛里都是冷漠。 莫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为什么要我出去” 在薛淼再度开口之前,,莫婷已经叫住了莫兰,“兰兰,你先出去,你没看出来你二哥跟我有话说么” “哦。” 莫兰这个姑娘说来也是奇怪,对于父母的话不听,从初中就开始叛逆,但是却就是听莫婷的话。而现在呢,又多了一个人。 她摸了摸鼻子,抬步向外走,顺手将病房门给关上,把外面看热闹的人也给关在了外面,“你们看什么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都去干你们自己的事儿去。” 在病房里,随着关上的门,顿时隔绝了一些外面的嘈杂声响。 薛淼冷冷的睨着莫婷,目光幽沉,莫婷发誓,从来都没有在薛淼的眼神中看到过属于这种目光,让人心惊的目光。 莫婷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拿过刚刚莫兰在整理的包,“这么怒气冲冲的上来,是有什么事” 她没有抬头,薛淼径直走过来,抬起她的下巴,“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莫婷皱着眉。 她能感觉到,薛淼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有怒气,掐着她的下巴的力道,好像是想要把她的下巴给掐碎似的,带来极致的疼痛。 “我一直都在医院里,我做过什么,我实在是不知道。” 莫婷抬眸看着薛淼的眼睛,他的眸,冷凝中带着一抹血红。 薛淼将口袋里的检验报告给拿了出来,在莫婷的眼前晃过。“这份报告,你熟悉的很吧,经由你的手再到我父亲手中,就是这么轻而易举” 莫婷看向这张dna的亲子鉴定检验报告单,目光平静,“亲子鉴定” 一句话没有说完,在看到检验报告上的名字以及下面的结果,瞳孔蓦然收缩,“辛曼竟然是”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脸上惊诧的表情已经将她波澜的内心给反映了出来。 薛淼勾了勾唇,松开了莫婷的下巴,亲子鉴定的纸张飘飘然的掉落在地上,莫婷弯腰捡起,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辛曼是你爸爸的女儿,那你们俩” “其实,你不去当演员,真的是可惜了。” 薛淼冷笑了一声,打断了莫婷的话。 莫婷霍然抬头,眼神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薛淼,你在说什么” “之前的那个快递,是你寄给我的吧,”薛淼缓缓地说,“虽然没有地址,没有寄件人的姓名,但是你寄给我的是一个酒店的开房凭证,而那家酒店,就是你表哥收购的一家连锁酒店吧。” 莫婷眯了眯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就一点一点的剖析给你听,”薛淼不温不火地说,“先是寄送快递,让我拿到,开始有所顾忌,再用辛曼的母亲对于辛曼身份的怀疑,找我爸爸去做亲子鉴定,最后,调换亲子鉴定的结果,也就是你手中拿到的这一份。” 莫婷完全愣住了。 她愣住,并不是因为这张检验报告的结果,而是因为薛淼的调查。莫婷紧紧的捏着这张亲子检验的报告单,“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莫婷,说实话,我搞不懂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没有动机没有原因,要说你喜欢我所以想要毁我姻缘不,我看不出来,我只知道莫兰对我有那么一点依恋,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薛淼又向后退了两步,“我真的,真的是把你当成是我大嫂来看的,虽然怀了我大哥孩子,生下我大哥孩子的是沈玥但是,你是我唯一的大嫂。” 莫婷没有说话,只不过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波动,平静的看着薛淼。 “所以,当这个鉴定结果并不是你想要的时候,你就认定是我从中作梗”莫婷忽然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淼子,原来我们认识了这十几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她顿了顿,将检验报告放在一边,“我承认,之前在电梯上,我是见到了薛伯父,他当时看起来有点不好,我把他送到了鉴定科的楼层,因为疑惑,所以我在鉴定报告出来,在鉴定科给薛伯父打电话之前,就托我同事看了一眼其中的内容,但是只是看了一眼,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去调监控,至于说什么调换鉴定报告,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薛淼现在脑子里很乱。 在过来之前,薛淼就已经有过心理建设,父亲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是被人盯上的,指不定会作假。 可是,真当看到这份报告。他真的还是觉得心口好像是被堵上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薛淼没有再看莫婷,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向门外走去,莫婷叫了一声:“淼子。” 可是他没有回头。 等到薛淼离开很久之后,莫婷才有些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让蔺丽洁帮她先拿到鉴定报告,真的是多此一举了么。 不过,她到底也是要承认的,医院的各个走廊上都有监控录像,薛淼只要是有心查,她在医院里,几时几分几秒做过什么,都是有据可查的。 下午,辛曼大姨妈到访,小腹疼的简直就不像是自己的了,分分钟想死。 周多多扶着将辛曼送到出租车上,“用不用我送你回家啊你一个人行不” 她看辛曼真是异常痛苦,恨不得直接就抱着腿蹲在地上。 辛曼虚弱的比了个ok的手势。 周多多嘱咐她:“记得回去了喝点红糖水,冲个暖手宝暖暖。” “回去工作吧,要不然一会儿主编又要骂了。” 辛曼从来就没有这么疼过,疼的她身上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冒,如果这个时候遇上个黑车司机,她指不定就栽了,幸好,这个司机人不错,到了橡树湾,还特别扶着辛曼上了电梯。 辛曼真的是快要疼死了,而刘姐正好又不在家,她摸着进了屋,到厨房里去冲了一杯热的姜汤红糖水喝下,竟然连上楼去起居室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躺在沙发上,随手捞了一件薛淼的厚大衣盖在身上,蜷缩着身子。 她睡的不大安稳,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冷一阵热的,肚子还难受。 好像能听见手机响了,辛曼抬手去拿手机,却不及防一下子将在桌上上的手机反扣在了前面的地毯上,没了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中,像是有人将她从皮质沙发上抱了起来,放在了柔软的床上。辛曼睁开眼睛,逆着傍晚时分的斜阳,阳光照进来,在面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脸上,渡上了一层金色的霞光。 他好像并没有发觉辛曼醒来,只是凝着窗外的一方湛蓝天空的一抹斜阳。 辛曼向上勾了勾唇角,“淼哥。” 在听见辛曼这样的称呼的时候,薛淼忽然就动了一下,目光落在辛曼的身上,有些陌生。 薛淼抬手摸了摸辛曼的额头,“不烫了,刚才你有点发烧,回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辛曼笑了笑,“我是偷跑出来的,还敢跟顶头上司打电话呀,没什么了,就是有点虚。” 薛淼没有说话,微微歪着头看着辛曼的侧脸。 辛曼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反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薛淼收回目光,起身,“我下楼去给你弄点吃的。” 辛曼注视着薛淼离开房间,掰着自己的手指,看着天花板,这种醒来就能看见爱人的感觉真好。 可是,她在楼上等了半个小时,薛淼都没有上来。 辛曼皱了皱眉,刚才薛淼说要给她弄东西吃的时候不饿,现在真的是饿了,因为大姨妈来,没有一点胃口,中午就没有吃东西。 她扶着床沿坐起来,脚步有些虚软,因为低血糖眼前黑了一片,等到眼前流窜的亮闪闪的星星都消失了,她才下了楼。 但是,客厅里,并没有看到薛淼。 人呢 厨房里,料理台上放着已经片好的鸡胸肉,一旁淘好的米饭还没有来得及往电饭煲里放。 辛曼出来,拿着手机打薛淼的手机,手机铃声却是在玄关处的衣架上响了起来。 她看过去,薛淼的外套赫然在衣架上挂着,手机铃声就是从口袋里传出来的。 可是,薛淼到底是有什么急事,连外套都顾不得穿上,就这么跑出去了 因为,薛淼刚刚接到了梁锦墨的电话,另外一部手机。 薛淼一路上飙车来到医院,甚至在车子在车位上停的乱七八糟,身后的保安还在叫的时候,就已经向医院大楼跑了过去。 给薛淼打电话不过十分钟,梁锦墨就在办公室里看到了薛淼,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么快” 薛淼的额上渗了一层薄薄的汗,“鉴定结果出来了” 梁锦墨点了点头,“出来了。” 他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向薛淼推过去。 薛淼看着这张检验报告上的字,背影已经凝成了一尊雕像,一动不动,许久之后,向后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梁锦墨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开玩笑道:“不会是你老爸在外面的私生子吧哈哈” 可是,这么一点残余的笑声,都隐秘在医院里弥散开来的安静中,梁锦墨陡然止住了笑声,他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了。 薛淼覆在眼睑上的睫毛微微颤着,攥着鉴定报告的手指在逐渐一点一点地收紧。 梁锦墨问:“呃,那个是谁的鉴定报告” 薛淼抬起手腕,遮住了来自头顶的光线,似是在自言自语,“我本来以为是莫婷搞的鬼,所以一早就准备要验两份dna” 可是,到头来还是他自作多情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掉包,事实是明摆着的。 这个夜晚,辛曼系着围裙,做了两个菜一个汤,将薛淼已经淘好的米煲了米饭,却没有等来薛淼。 她饿了,便先吃了一些。等到九点钟在微波炉热了一次,十点热了一次。 几次看时间,当时针最终指向十一的时候,她按捺不住,拿出手机来翻薛淼朋友的电话,翻到许朔的电话,便拨了过去。 本意她并不想要让自己的家事影响到薛淼的朋友,但是现在也是不得已。 “薛淼在你那里么” “没有,”许朔也没有想到辛曼会这么晚了给他打电话,“淼子还没回去” “没有,”辛曼听到许朔的回答,心一点一点往下沉,“怎么办,他晚上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你不用担心,淼子这人我了解,有分寸,不会出事儿的。” 不知道怎么说,今天晚上的辛曼,内心很不安宁,总是隐约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儿。 “我我要出去找他。” 许朔沉吟片刻,“那好,我现在开车过去接你,他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我带着你过去。” 辛曼挂断许朔的电话便心急火燎的下了楼,站在橡树湾门口,穿着一件长款的风衣,风吹起衣角。 许朔开车二十分钟后赶到,辛曼上了车。 “你们两个吵架了” 辛曼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我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一般来说,女人的第六感都十分准确的。 许朔载着辛曼,先来到了夜色,按理来说,这是薛淼几个哥们经常聚会的所在,辛曼也曾经来过,就是在这里撞见了顾青城。 自从从欧洲回来,辛曼对于顾青城已经是避恐不及,但是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送上门来了。 许朔没有找顾青城,直接找了这边夜色当班的阿绿。 “薛少没有。” 辛曼没有片刻迟疑,转身就向外走,喃喃:“还有什么地方” 许朔拉住了辛曼的手臂,“你现在镇定点儿他手机你再打一下,我记得他有几个私人手机号,还有工作手机号码。” 辛曼这才猛地想起来,翻到另外一个手机号打过去,却是关机。 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接下来,许朔带着辛曼来到薛氏大厦,经常去的台球馆,甚至于健身房,却都没有薛淼的身影。 辛曼心跳越来越剧烈,手心里浸汗。 许朔说:“我给警局打个电话,调一下从橡树湾那条路的监控,追踪一下他的车牌号,你不用慌,警员会很快。” 辛曼低着头,没有说话。 许朔刚刚拨通了警局的电话,一旁的辛曼忽然叫了一声:“我知道他在哪儿了快开车去天海公寓。” 夜幕降临,天海公寓后面一个小街道里,缓缓地停下了一辆车。 辛曼解开安全带的时候都有点手忙脚乱,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一家清吧的酒吧,夜色中,“红树林”的照片在闪着微弱的光。 辛曼推开玻璃门,扫过酒吧,一眼就看到了在a区卡座上的男人。 薛淼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右手搭在沙发靠背上,里面的香槟色的液体已经见了底,桌上放着好几个空的酒瓶。 梁锦墨没有沾酒,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便索性坐着,待会儿还要开车。 谁能想到,辛曼竟然是薛志成的女儿,那薛淼 哎,这个死局要怎么圆难道会不会薛淼并不是薛志成的儿子 老天,真乱,怎么可能不是,梁锦墨的这个念头甫一出来,就被自己给否认了,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一个身影逐渐走近,哐当一声,在地上的空酒瓶被踢翻在地。 梁锦墨抬头看过去,就看见了辛曼。 “辛曼” 辛曼听见梁锦墨的声音,一直放在薛淼身上的视线猛地收回来,向上勾了一下唇角,“梁医生,你也在啊。” 梁锦墨一直都在,只不过因为辛曼的注意力都放心薛淼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有别人。 113 酒醉,微烫 薛淼看起来喝了不少,靠在卡座上,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带着些许迷离。 他在辛曼走过来的时候,便抬头看了过来,但是视线在落在辛曼身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波澜,将交叠敲在酒桌边角的双腿放下来,起身倒酒。 辛曼侧过身,从酒桌与卡座之间的空隙挤过去,腿弯不小心撞上薛淼的膝盖,微微弯曲了一下,薛淼单手扶住她的腰。 身后的许朔,点了一支烟抽上,缓步走过来,拍了拍梁锦墨的背,打了个手势,便先向外面走去。 梁锦墨看了一眼薛淼和辛曼,又看了一眼插兜向外走的许朔,起身跟过去。 “你怎么跟辛曼一块儿来的” 出了酒吧,一股清新沁人的凉气扑面而来,梁锦墨抬脚踢了一下脚底下的石子,问许朔。 许朔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给梁锦墨,梁锦墨借着他的火点了烟。 “刚才辛曼打电话给我,说找不到淼子,差点都报警,”许朔抬眼,“你跟淼子在一块儿,是出什么事儿了” 梁锦墨默了。 他能说什么,说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给薛淼带来太大的打击 “没什么,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没法插手进去。” 许朔点头,看向梁锦墨的眼神深了一些,“的确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是摆明了薛淼心里有事儿,但是辛曼不知道,或者说就是故意瞒着辛曼的。” 梁锦墨向后靠在玻璃橱窗上,抖了一下烟蒂上的烟灰。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他都知道的事儿。 “你知道三月份那场地震么当时地震的时候,其实我和辛曼是在j省的,距离震源不过几百公里。” 梁锦墨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当时在国外,对于这一次地震也是有所耳闻,看新闻报道中,每天死伤人数增至多少人,就觉得有一种难言的伤痛感,虽然他当医生这么多年,也已经见过不少生死离别苦,可是看到废墟之中的人们,还是忍不住眼眶发酸。 许朔接着说,“我没事儿,我当时在马路上,地震的时候,有不少人从旁边的超市里蜂拥而出,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道路旁边的房子就轰的到倒塌,真的不是电影特技,真真实实发生在眼前的。” “辛曼当时在三层的教学楼里,然后楼被震塌了,她被压在下面,”许朔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薛淼是在当天中午就赶过来的,那个时候还下着雨,在教学楼那边已经被雨水浸透了,而且救援队几次拿着仪器去侧。在教学楼区没有一点生命存活的迹象,当时是晚上,不是上课时间,学生和老师们都不在。” “但是,淼子就相信她在那儿,帮着救援队员徒手搬砖头瓣碎片,手抖划破流血了,可能他当时不觉得怎么样,可我在旁边看着,真的是觉得触目惊心的那种,要不然说天灾人祸是最能患难见真情的,”许朔摇了摇头,“我之前都以为淼子跟辛曼,不过也就是一场露水情缘,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淼子是动了真心了。” 而且,辛曼也许对于薛淼,在之前的那段日子,只是有一点动心,可是在经过一次一次地救她于危难,帮她护她。能看出来,现在的辛曼对薛淼,已经是全身全意的托付了。 梁锦墨再次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将已经抽完的烟蒂丢到一边,“他们不会在一起的。” 许朔反问:“为什么” 梁锦墨避而不答,抬步向前面走,“你开车来了没送我回去,诊所里这会儿就维拉在。” 清吧里,蓝调音乐显得绵长而沉郁,拉长的音调在整个酒吧内回荡着,仿佛能够将一切白日的喧嚣沉淀下来。 暗淡的灯光笼罩的台子上,一个长发的男歌手正在用低沉的嗓音,唱着一首英文歌。 辛曼转过头来,薛淼已经又喝了一杯,眼角微微上挑,有些辛曼看不懂的魅惑,好像头顶灯光的缘故,染上了一层模糊的光影。 “你喝了多少” 辛曼凑过来,很近,在薛淼的唇上闻了闻,故意皱了皱鼻子,“好浓的酒气。” 薛淼看向辛曼的眼眸很深,忽然张嘴向她的面颊上呼出了一口浓浓的酒气。 辛曼别开脸,顺手在他的脸皮上扯了一下,“看你就没喝醉,这些酒付过钱了么我们回去吧。” 桌上的空酒瓶不少,辛曼看着就直皱眉,喝光了这些,不醉才怪。 她抬手在薛淼的眼前晃了晃手,薛淼眼睛都没有眨,就这么看着从她晃动的手势后面,看着她的脸。 还真的是喝醉了。 辛曼也是现在才知道,薛淼不像是自己,辛曼是点醒了喝醉了就耍酒疯变话唠,拉着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第二天那些恶劣的行径全都给忘掉,断片断的好像那些事情都是你臆想出来的。而薛淼不一样,就算是喝醉了,你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面颊显得更加的白,近乎透明的白,而一双眼睛却异样的黑。给人一种浓郁的感觉,就似是酿造浓醇的葡萄酒。 她看着薛淼的眼神,忽然就笑了起来,手指指尖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给你涂点口红,现在绝对就是吸血鬼我去给你买单。” 辛曼转身刚要离开,手腕被握住,向后猛的一拉,便跌坐在薛淼腿上了,紧接着一双沾染了酒液的唇就覆了下来,在她的唇上疯狂的肆虐着,将口中混扎着多种种类的酒的味道,都通过舌尖沾染到辛曼的口腔中。 她睁着眼睛,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孔。 他是闭着眼睛的,扣着她的腰仿佛是要将她嵌入身体内一样,身体紧紧地贴着,近乎严丝合缝的契合。 辛曼有些被动的承受着薛淼越发激烈的吻,翻身倒在沙发上,被压在身下。 头顶的光圈一圈圈的扩散,她口中的空气乃至于肺中的空气都好像被身上的人席卷一空了,唇舌发麻。 忽然,唇上施加的重量移开。 辛曼来不及缓一口气,男人的唇就又覆了下来,这一次,唇齿间有一股浓醇的葡萄酒的香气,薛淼口中的酒液已经渡了过来。 这样三番几次,辛曼觉得自己脸颊火辣辣的。 薛淼的确是不会发酒疯,但是这种唇齿间的感觉,还是让人面红耳赤。 付了钱,辛曼扶着薛淼出了酒吧。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衬衫,透过薄薄的衬衫,能够感受到她灼热发烫的体温,辛曼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绕着他的腰扶住,一步一步的走到街口的马路上。 本来她是可以开车的,但是都是薛淼喂了她那几口酒,还是不开了,打车回去吧。 她招手拦了一辆车,上了车,向司机报了地址。 薛淼刚才没有什么反应,现在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靠在车窗上,眯着眼睛,眉头紧蹙,仿佛是很难受的模样。 辛曼心里想笑,在去年十月份,就是这家酒吧里,她喝了个烂醉,是薛淼把她捡回家的。 但是现在呢,是他喝醉了,然后她扶着他回家。 好像姻缘就是这样巧妙。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情况,“用不用给你一个垃圾袋” 出租车最怕的就是拉醉鬼,万一吐到车上,洗车不说,对方还不知道肯不肯赔钱。 辛曼接过黑色的垃圾袋,道了一声谢。 橡树湾到了,辛曼又扶着薛淼下来。 薛淼走的歪歪扭扭的,连带着辛曼都忘了方向,抬头一看都十一号楼了,索性戳了戳他的肩胛骨,“难得看你喝的烂醉要不我背你” 薛淼靠着辛曼,一双狭长凤眸眯起来。 辛曼便想要试一试,向前走了两步,扯着薛淼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俯身向前移倾。 好重啊。 薛淼看起来很瘦,但是身上都是肌肉啊,瓷实的很。 辛曼走了两步就气喘吁吁,走到小花园中间的一个石椅旁边,坐下来休息了一下,大口的喘气。 夜晚初夏的风还有些凉,辛曼抬手把刚才薛淼胸膛上解开的衣扣重新给扣上,留下领口的三颗。 薛淼皱着眉,盯着辛曼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呕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跑去垃圾箱,就吐在了地上。 辛曼:“”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呕吐的塑料袋,也没有用得上。 辛曼让薛淼坐着,去拿了扫把,用沙土将呕吐物覆盖上,过了一分钟,用扫把扫道垃圾箱里去。 她看着薛淼,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等到两人回到橡树湾的家里,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辛曼扶着她上了楼,给他脱了鞋子,“我去给你煮一碗醒酒汤,你躺着别动。” 她的动作很快,不过十几分钟,一碗醒酒汤就煮好了,她怕薛淼喝的太烫,还特别在冷水里冰了半分钟,尝了一口,微烫,刚好。 但是,房间里却没人。 不是说了让他在床上好好躺着么,人呢,又跑去哪里了 浴室里有隐约的水声,辛曼开了浴室门,才看见薛淼就泡在浴缸里,而上身的衬衫还没脱,就这么全都给泡湿了。 她扶了扶额头,走过来,摸了摸水温。有些凉,便将水温调高了一些,又去扯他的衣扣。 上衣没脱,裤子倒是脱的干净。 薛淼也是有轻微的洁癖,不管多晚,晚上睡觉前一定要洗澡。 辛曼将湿漉漉的衬衫从他精瘦的肩膀处剥落下来,丢到一边的洗衣盆里,特别避开了光亮水光下他腿间逐渐反应的某物。 虽然薛淼现在迷蒙,但是对于异性在身体上的触碰还是有感觉的。 辛曼速战速决,给他洗了头发,擦了身,眼睛一直盯着薛淼的下巴,绝对不往下乱飘,最后拿了浴袍给他裹在身上。 一切搞定之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正想要转身的时候,刚才在帮薛淼冲洗的时候建在了地上一些水,她脚下一滑,刚好踩到了垂落在地面上的浴巾边角,一下子就向下栽倒。 辛曼下意识地就抓薛淼的浴袍,但是没有一点效果。 她闭上眼睛,以为这次要摔个结结实实了,但是身下意料之内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相反,传来男人的一声闷哼。 睁开眼睛,身下的薛淼疼痛的皱眉。 “呃” 辛曼扶着薛淼来到床上,给他揉了两把肩膀,松开浴袍看了一下他的腰,有点淤青,“你把醒酒汤喝了,我给你按按腰,要不然明天就该疼了。” 说完,辛曼便将碗凑过去,用汤匙舀了一勺,递送到薛淼的唇边。 薛淼一直都没吭声,和在外面的时候一样,一双眼睛又黑有沉,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辛曼,像是要把她看透一样。 辛曼觉得喝醉了的薛淼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需要人哄着,却倔强的一句话都不说。 就当她在想要用什么方法哄薛淼的时候,薛淼却张开了嘴。 辛曼笑了。 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哄。 夜晚,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就绪,已经一点多了。 明天肯定是起不来了,辛曼索性就给周多多发了一条短信,让她明天早上帮她请半天假。 关了壁灯,辛曼揭开被子钻进去,手肘不小心撞上了薛淼赤着的胸膛。 薛淼原本闭着的眼眸忽然睁开,她急忙收回了手,却被薛淼给拉住了手臂,向前一拉,将她抱在了怀里,温热的呼吸在她耳畔,钻进耳蜗里,有些痒。 辛曼轻笑出声,“你是不是好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让我多照顾照顾你,要不你给我说说,为什么今天要去喝闷酒” 薛淼没说话,只不过将她拉的更近了一些。 她的手在薛淼上身胸膛上画圆圈,被他宽厚的手掌包裹在掌心里,放在枕边的位置。 但是,这个夜晚也就仅限于此,薛淼只是抱着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辛曼迷蒙中快睡着的时候,觉得在眉心的位置凉了一下,好像是一个轻柔的吻。 第二天早上。 一整夜,辛曼睡的舒爽,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她下意识的去摸枕边,已经冷了,看来薛淼已经醒来很久了。 她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时间,顿时从床上弹了起来。 十二点半 她竟然睡了快十二个小时也难怪,这两天总是睡眠质量不好,这一次总算是非常好了。 辛曼匆忙下床,洗漱过后穿衣,下了楼,就看见刘姐刚刚从厨房里走出来,“曼曼你醒了,正好我做好了饭。” 刘姐做了玉米猪脚汤,几个菜一点都不油腻,很下饭。 “先生特别交代过了,不要放辣。避开补血的食物。” 辛曼:“” 薛淼懂得倒是多。 辛曼吃了饭,便拎着包去公司上班了。 她没有开车,去挤了地铁,一路上都在想,昨天薛淼去酒吧喝酒买醉,到底是因为什么 等到下了地铁,还要步行一段距离,辛曼辗转给许朔要了梁锦墨的电话。 “梁医生,我是辛曼。” 梁锦墨一听辛曼的名字,这边就有点慢,手中动作一缓。 辛曼问:“昨天晚上你陪着薛淼去喝酒,他有没有说什么话是不是心情不好” 那肯定是心情不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不好。 梁锦墨都能够感受到,薛淼肠子都快纠结到一起的那种感觉,偏偏还不能告诉辛曼,这件事情还必须要一个人背负。 “没有啊,他就是想要找个人喝酒,我就陪着了。” “噢,那没事了,谢谢你了梁医生,这是我手机号,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我的电话。” “好的。” 梁锦墨挂断电话,心里叹了一口气。 辛曼真的是个好姑娘,薛淼也是三十多岁的铁树不开花了,好不容易开了一次花,还是一朵假花。 任凭梁锦墨在医学上是鬼才,都不知道现在这种局面要怎么破了。 辛曼到了公司,才发现办公室里竟然没人。 张叔说:“来公司拿什么东西” 辛曼一拍脑门,今天是周六 她登时就给周多多打了个电话,“多多,我半夜给你发的那条短信你没有看见” “看见了啊,我以为你抽什么风呢,今儿个是周六,”周多多说,“我跟李岩春游呢,就在景山,你来不来” 辛曼断然拒绝:“我昨天大姨妈还疼的死去活来的,不去。” “切,”周多多说,“赶紧养着去吧。” 怪不得薛淼早晨没有叫她,今天根本就没有什么工作安排。 辛曼正在踌躇着,是上楼去找薛淼,打扰一下他的工作呢,还是去找秦箫,自从从j省回来都三个星期了,还没见着秦箫,刚好把在英国给宁宁买的礼物带过去。 而恰在这时,辛曼就接到了妹妹裴颖的电话。 “姐,今儿陈学姐办出院,没地儿去,能不能先住你那儿啊。” “小颖子,你真能给我找事儿。” 裴颖嘻嘻哈哈了两声,“因为陈学姐平时真挺照顾你老妹儿我的,你是我亲姐,不给你找事儿给谁找事儿。” 辛曼答应了下来,反正秦箫带着宁宁已经搬去新家了,钥匙交了回来,她觉得天海公寓这个地方都快成了公共住宅了,反正她也搬到橡树湾了,改天找个机会把天海公寓给出租出去算了。 辛曼开着车去医院,来到病房里。 陈伊人瘦了,瘦的有些干瘪。 头发异常干枯,脸颊凹陷,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呆滞而无神,整个身体包裹在一个黑色的风衣里,让辛曼差点都没有认出来,这就是照片上那个笑的阳光灿烂的女孩儿。 有些事情经历过后,真的是能毁掉人的一生的。 裴颖刚好拿着住院单,“正好你来了,我下去办出院手续。” “我去吧。” 辛曼拿过单据,来到了电梯前面,打开电梯,电梯内已经站着另外一个人了。 是莫婷。 辛曼踌躇了一下,是等下一趟电梯,还是上去 眼看着电梯门关上,莫婷向前走了一步按下了电梯开关,十分平静地看着辛曼,“不上来” 辛曼这才上了电梯。 她和莫婷并不熟,就算是仅有的几次见面,也都是因为薛淼的缘故,她在电梯里,尽可能的吧身边站着的人当成是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只是点头微笑了一下。 可是,莫婷却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看着前面光滑的电梯镜面,低头看了一眼辛曼手里拿着的单据,“辛小姐,你来医院这是” 辛曼扬了一下手中的单子,“哦,你说我是帮朋友来办出院的。” 莫婷看见辛曼手中单据上的名字,“陈伊人跟张廷泽闹过的那个女学生” 辛曼有点诧异,“你知道” “我叔父是a大建筑工程的副院长,那件事儿在学校里都沸沸扬扬了,”莫婷看了一眼辛曼,嘴角一勾,“你跟张廷泽还有过婚约,结果现在就帮他处理情妇了,也真的是大度。” 辛曼看着莫婷眼底,似是看不出浓淡,原本打算不说这个问题,但是心里有一股气按捺不住。 “我和张廷泽也不过是因为商业联姻才故意放出的风声,我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陈伊人也是因为我妹妹的托付,”辛曼说,“怎么说我也是薛淼的正牌女友,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失身份的。” 她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一个女人宣告过薛淼的主权,但是对于莫婷,她始终觉得这是一个威胁,并不是说她会有朝一日将薛淼从她这里抢走,而是因为她这个人,她是薛淼前大嫂,薛淼的哥哥欠他的这一点,就不能改变什么。 辛曼以为,她的这些话,能让莫婷心存忌惮,可是,莫婷却笑了一下,这笑在辛曼眼中看起来,有些讽刺的意味。 正好,前面的电梯门打开,莫婷笑着看向辛曼,“淼子的心情这几天可能不会很好,如果我是你,这段时间就不会一直粘着他,留给他空间,免得招人厌烦。” 心情不好 莫婷是怎么知道的 辛曼刚想要开口问。莫婷已经下了电梯,而迎面走来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让她微愣了一下。 她尚且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思绪,面前这个还挂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的医生向她走来。 “曼曼。” 辛曼给裴颖打了个电话,便跟着宋南骁出了医院,来到医院旁边一家店面并不算大的奶茶店,要了两杯热饮。 宋南骁脱了白大褂,穿着十分简单的长裤衬衫,衬衫向上卷起了两卷。 辛曼低着头,叫了一声“小叔。” 宋南骁唇角溢出一抹苦笑,“你是非要这么叫,来划清楚我们两个人的界限么你明明知道我们没什么血缘关系,就算是当朋友也不行了” 辛曼端着奶茶,吸管噗的一声扎开密封口,“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的小叔,这是没法改变的,而且,”她抬起头来,笑了一下,“而且,亲人总比朋友更加亲近,我宁可你是我的亲人。” 当宋南骁看见辛曼这种笑,就知道了,辛曼是真正放下了,不过也不再要求她必须要改口了,辛曼毕竟是认死理。 “你跟薛淼之间,相处的怎么样” 辛曼踌躇一张纸巾来,将唇角的奶茶抹去,“很好,等到年底就要完婚了。” 这是过年的时候薛淼答应他的,给彼此的父母两个家庭见个面,再融合一下,婚礼基本上就定在今年年底了。 “到时候会请我去么” “当然,”辛曼注视着宋南骁真挚的眉眼,“如果你想去的话” 说实话,叫宋南骁小叔,还是有点不习惯,索性便不再有称呼了。 宋南骁认真地看着辛曼:“如果你邀请我,我一定会去。” 辛曼两只手交在一起,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她忽然想到宋南骁的身份,“你不是在xx医院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xx医院是著名的私人医院,院长就是张老夫人,也是宋南骁专业最好的医院,全国排名前几的。 “不想呆在那里了,觉得还是自己找的工作,不必要受人约束,这个医院的主任找了我好几次了,待遇也很好,就来了。” 辛曼忽然就想起来她和辛老太太撕破脸的那天,当时推开门,就看见宋南骁站在外面,那些话,想必也都听进了耳朵里。 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宋南骁看到辛曼的表情,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性子比较随性,不喜欢被人约束,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我就又要去国外了之前和张家的事儿,是你奶奶做得不对,不过奶奶也真的是年纪大了。” “嗯,我没有怪过奶奶。” 怪的只能是老一辈对于血缘关系传宗接代的注重,她只是怨为什么要把她当成是商业联姻的一颗棋子。 如此而已。 宋南骁将辛曼送到楼上,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钱夹,看见在钱夹中夹着一张辛曼学生时代的照片,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拿出手机,踌躇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薛淼的电话,但是却没有人接通,他便直接切到了语音信箱,给薛淼留了一段言。 “薛淼,我今天见到曼曼了,她提起你的时候很开心,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你” 宋南骁顿了顿,最终还是用了喜欢两个字。 用“爱”这个字,显得太过于重,他真的说不出口,尽管说出喜欢两个字,已经让他的心上多了一道伤口。 “所以,我放手了,没必要再纠缠下去,只要她过的好。淼子,我们在高中的时候,打篮球拼球技,考试拼成绩,比赛拼名词,是朋友,也是对手,却没想到眼光都这样一致曼曼是个好女孩儿,你一定要对曼曼好,如果让我听说她受委屈了,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辛曼开车载着裴颖和陈伊人来到天海公寓。拿出钥匙打开门,对身后裴颖扶着的陈伊人说:“这间客房是空着的,我的这间主卧里面还有东西没搬,你就睡客房吧。” 陈伊人用沙哑的嗓音说:“谢谢你。”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辛曼和裴颖两人下楼去超市里面买了一些食材。 辛曼问裴颖:“张廷泽去过医院没有” “来过,就那天我给你打了电话之后,”裴颖说,“没有上一次那么激烈了,要不然你到学姐会更糟糕。” 辛曼耸了耸肩,家事难断。幸好她父母的门第观念都不那么强,不会一有一点不合家族门第观念的就打击到底。 买了一些新鲜蔬菜,辛曼回到天海公寓,因为裴颖不会做饭,她还是要亲自下厨。 做好了饭,辛曼让裴颖拿着小碗去盛粥,她解了围裙去叫陈伊人。 陈伊人已经换了一件薄荷绿的裙子,头发刚洗过,湿润的,发尖还在向下滴滴答答地淌着水,辛曼拿了一条干毛巾递给她,她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她笑起来,嘴角上面有两个酒窝,很好看,如果脸上再养胖一点,酒窝会更好看。 辛曼坐到床边,“陈小姐” “叫我伊人吧,我还没有好好的谢谢你。” 辛曼笑了笑,“你今年六月份毕业么那你是不准备上了” 陈伊人坐下来擦头发,“要上,我要好好努力。拿到优秀毕业生,之前有很多人看不起我,所以我要努力,让他们看得起我,我并不是如同传言中的那么差。” 辛曼点头,咧开嘴笑了,“我期待着在屏幕上看见你的作品。” 她本来想要提一下秦箫的,毕竟秦箫是娱乐圈的一姐,陈伊人进去肯定是会好过一点,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先看看吧,没必要现在麻烦秦箫。 吃过饭,辛曼打算回橡树湾,看了一眼手机,没有薛淼的电话,有些失望。 他一整天都没有找过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呢 辛曼来到阳台上,给薛淼打了个电话,电话忙音听在耳朵里,有些刺耳,没有人接。 她不死心,又打了一个电话,这一次响过几声之后,电话接通。 “喂,你找谁呀” 辛曼嘴角一下子僵住了,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她想起之前有一次是他给薛淼打来的电话,当时是莫婷接通的,可是现在这个声音,分明并非是莫婷。 “我找薛淼。” “你等一下啊,”电话里的女人晃了晃手,“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我帮你转告他。” 辛曼肚子里有气,不怒反笑,“那麻烦你转告他一声,说他太太来电话查岗了,让他准备今天晚上回来跪键盘吧。” 那边女人一听,尖声笑了一下,“呵呵,你是薛少的太太那我还是薛少女朋友呢,这边还有好几个都是薛少小情人呢。” 辛曼想骂人,但是现在破口大骂也实在是太掉件儿,她冷哼了一声,“你可以不信,但是等到我把打电话的这段录音给你口中的薛少听,但凡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你都没有给你自己留后路。” 那边的女人一听,当时就把手机给挂了。 辛曼听着耳朵里滴滴滴的忙音,叹了一口气,他好像对于薛淼身边的女人有一种天生的敌意,不是她对她们,而是她们对她,就好像是莫婷莫兰。 “姐夫没接你电话” 身后传来裴颖的声音,辛曼收起手机,“接了,不过是一个女人接的。” 而且一听那种娇俏的嗓音,就是那种风月场中的女人。 她一想到这儿,心脏上都好像爬满了蚂蚁,疼的她透不过气来。 辛曼知道薛淼并不是那种人,恐怕是在和一些大老板之间应酬吧,别人叫小姐,给他顺手塞上一个,也是难免的。对吧。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魔了,这样帮薛淼开脱。 裴颖走过来,“姐,其实我都想要问你呢,你跟姐夫是不是吵架了,今儿上午我不是去机场接我一个同学么,就看见他也在机场,好像是接人,就在旁边,就我看见的,就抽了差不多半盒烟。” 辛曼蓦地转过头来。 “你不是跟我说过,说姐夫这人没烟瘾的。” 薛淼的确没有烟瘾,而且,自从婚后跟她在一起,知道她极度厌恶那种香烟的气味,也不会在她面前抽烟。 但是 就从意大利回来之后,她就隐约觉得薛淼好像是心里有事。 都说女人的心思男人看不透,而男人的心思呢,女人照样也是看不透。 辛曼回到橡树湾,薛子添在家,正在煮泡面。 “你不是去你奶奶家了” “昨儿个去了。今儿回来收拾收拾东西,要填报志愿了,跟老薛商量一下,”薛子添端着热气腾腾的泡面端上桌,“快点过来看看,这是我第一次煮泡面吃。” 辛曼凑过去瞧了一眼,泡面煮的有点软了,软趴趴的,荷包蛋泼了,上面的汤汁上都飘着一层蛋清的碎末,但是看着薛子添,真的觉得自己自己煮的很好。 她拍了拍薛子添的背,“不错,能吃。” 薛子添翻了个白眼,“切,好看顶什么用,吃的好吃才是王道。” 辛曼在外面游荡了一个下午,身上不舒服,总觉得黏黏糊糊的,便上楼去洗澡,洗了澡下楼来。就看见薛淼已经回来了。 这父子两人坐在沙发上,薛淼的西装外套随手放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身上的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三颗扣子,倾身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纸张,领口微微拉扯,露出性感的锁骨,袖口向上卷起三褶,露出古铜色的小臂。 就算是看着这样的薛淼,也觉得内心起了波澜。 她撑着下巴,觉得薛子添和薛淼真的挺像的,其实人在一起生活的久了,就算不是一家人,也会长得相像,就比如说所谓的夫妻相。 其实,薛子添根本就不用操心报考志愿,就算是中考失利,也能进入重点高中。 说到底,这也就是薛淼在和薛子添谈心。 辛曼绕过沙发走过去,到厨房里给父子两人端来两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没有打断两人的话,刚刚想要顺手帮薛淼把外套收起来,一旁的薛子添却忽然一下子扑了过来,将西装外套抢在了怀里:“放着我来” 辛曼:“” 薛子添说:“你上楼休息吧,过会儿我让老薛上去,我有电话要跟我爸说。” 辛曼看着薛子添神秘兮兮的模样,无奈的摇头,上了楼。 来到楼梯扶手处,辛曼侧首重新看了一眼楼下客厅,薛淼自始至终,一副镜片后面的眼睛,都没有向辛曼这边看一眼。 薛子添机灵的很,看着辛曼上了楼,才凑过来,“老薛,你太不细心了,你西装外套上这么大的烟酒气,让辛曼闻见了怎么办明儿先让刘阿姨去干洗。” 薛淼这才移开了目光,将面前报考志愿的纸张往茶几上一放,抬步向楼上走去,“就一实验了,你尽力考。考不上了爸这边给你兜着。” 薛子添摸了摸鼻子。 放手一搏吧。 114 逃婚的未婚妻 (钻石6200+推荐票10500加更) 薛子添抱着老爸的西装,并非是传统式的四方领,而是流畅线条的立领,看起来很时尚。 他直接将西装外套一抖,然后自己穿上了,照着餐厅和客厅之间间隔的推拉门,将后衣摆一抖,摆一个ose,还是有成功精英男人的范儿的,仿佛可以看到自己二十岁之后的模样。 不过 他抬起衣袖,侧着鼻子闻了闻,这种酒味儿真冲,还是烈酒的味道,等等除了烟味儿酒味儿,好像还有点香水气仔细闻,却又没有了,很淡。 薛子添晃了晃头,三下就把西装给脱了,直接挂到洗衣间去了。 楼上,薛淼缓步走进房间,辛曼靠在床头正在翻着iad,一条腿敲在床沿,拖鞋没有脱。 辛曼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薛淼。 薛淼正在解衬衫的扣子,从衣橱里拿了睡衣,向浴室里走去,冷不防腰身却被身后一双手臂给抱住了,他的后背一僵,能感觉到辛曼的侧脸贴着他的背脊。 “淼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辛曼环着薛淼的腰,从后面一点一点的移过来,下巴抵着他硬实的胸膛,因为身高的差距,辛曼踮着脚尖才能吻到他的下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薛淼淡笑,抬手在辛曼的头上抚了一下,“别乱想,我去洗澡。” 辛曼让开浴室的门,看着薛淼的背影进入浴室,却意外的发现,在他脖颈后面的领口处,有一个浅浅的红唇印 她脑中轰了一声。 她刚才环住薛淼的腰,除了浓烈的烟酒味之后,也的的确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像是白兰花的香水味,可是辛曼并没有这个味道的香水。 辛曼看着隐隐约约透出淡光的浴室门。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就在薛淼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辛曼将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姓名蓝萱。 蓝萱,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女性的名字。 可是,一个女人这么晚了给薛淼打电话,有事么 她觉得每一个女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妖怪,就比如说,她给薛淼打电话的时候,在他身侧的女人在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会帮他接通,而现在,她心里的那个妖怪也出来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也按下了接通键。 “喂。” 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是有些诧异,“咦,这不是薛淼的手机么” 辛曼坦然道:“是,他在洗澡,需要我把手机递给他么” 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对方都会有自知之明,电话里随便两句也就挂断电话了,可是这个蓝萱倒是无所谓,“好呀,谢谢你了,我有点事儿要找他。” 辛曼差点就咬了舌尖。 一个男人在洗澡的时候,擦干手,接另外一个女人的电话,这种场景想起来就很暧昧。 辛曼靠在浴室外的墙壁上,低垂着眼帘。 不过没什么,因为薛淼去应酬了,所以身上带着香水味没有什么要紧,而且薛淼也不可能没有一个异性朋友,也是正常。 浴室中的薛淼,靠在光滑的墙面上,“怎么现在给我电话” “哟,现在倒是又来埋怨我了,是谁昨天打电话说有要我帮忙的,要我隔三差五给你打个电话,要我回国一趟,”蓝萱的口气爽快,“我明天下午三点的航班,如果你准备好了,到时候就来接我,阿凛不会跟着。” 蓝萱话音落下,很长时间,听筒内都没有一点声音,甚至连水声都没有。 “薛淼。你在听没” “嗯,我到时候去接你。” 挂断蓝萱的电话,薛淼调了一下冷水,冷水冲刷在头上,他又拨了一个号码,给秦晋。 “透出去,明天下午三点,蓝萱的航班回国。” 从来都没有像是这样一个夜晚,一样失眠,一样难熬。 在薛淼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辛曼转身背向薛淼,已经装作熟睡了。 而薛淼并没有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晚安吻,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曼觉察到身边人可能已经睡熟了。 她轻轻地翻身,不敢动作大了,怕吵醒薛淼。 辛曼转过身来,看着薛淼的侧脸,夜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她原本一直以为薛淼是一个温润的人,她能够很轻易的就掌控他的心,可以将他的所有都收入眼底,可是现在,她才发觉,原来他藏的这样深。 不知道是凌晨几时终于睡着的,辛曼只觉得窗帘外的天空,已经从墨蓝色转为淡青色了。 周日。 辛曼醒来,身边又没有了薛淼的身影,她苦笑了一下,现在想要见到自己的丈夫,竟然只有在夜晚。 她在浴室内洗漱,抬眼看见丢在洗衣盆中的雪白衬衫,正是薛淼昨天穿的那一件。 她眯着眼睛瞟了一眼,遏制住自己的心思,继续刷牙,只不过她不知不觉中,手指都已经用上了力气,最后漱口的时候发现吐了一口红色的水,力气大的都将牙龈给刷出血了。 将牙刷嘭的一声丢在杯中,辛曼扯下毛巾擦了一下嘴,蹲下身来就去扒洗衣盆中的衬衫。 衬衫因为没有及时的挂起来,已经有些褶皱了,但是并不影响红色的唇印撞入辛曼的眼眸之中。 她咬着牙,起身,开了水龙头将衬衫在冷水下打湿,直接用香皂去洗领口那一枚很浅的唇印。 很好洗,不过就是搓了两下就已经没有了。 但是,她洗了很久,知道将领口都搓出褶皱,手掌心都红了。 将薛淼的雪白衬衫晾在衣撑上,辛曼靠着阳台门,看着随风微微飘动的雪色衣角,忽然心口就蔓延开一抹很浓重的疼痛感。 在很久以前,她见识过宋南骁的忽然间变脸,她在努力着能拿到出国留学的名额,规划着两人的将来的时候,他却一个电话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后来,她撞见男友祁封绍和辛雨馨勾搭在一起,那个时候,其实她已经不再奢望爱情了,只要能按照母亲的想法,找到一个性格合适的人,然后走过这一生,而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而和薛淼 和薛淼的开始,其实只算是一个乌龙吧。 而且,那个被证实的传言,他十九岁有子,并且出入艾滋病检验中心,抽屉里翻到安全套。这些事情,都让辛曼将薛淼归在斯文败类的范畴中。 可是,后来渐渐地相处,她才发现,并非如此,一切都是她主观臆断了。 特别是他哥哥的去世,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打击,却在大哥去世之后,一己之力,将薛氏企业撑了起来,一手景薛子添这个小恶魔阜阳长大。 特别是那天,她被幽闭在已经全部断电的薛氏大厦的二十一层,他好像是天神一般出现,特别是那天,她的丑事被祁封绍无意中听到,大骂着他恶心,她蹲坐在雪地中,垃圾散落在身边,他的电话打进来,就好像是一棵救命稻草。 特别是那天,她在废墟中已经没有希望了,口干,嗓子疼的像是着火,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身上的每一处都疼,疼痛感弥散着,他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等我”。 他说到,也做到了。 从黑暗的废墟之中被挖掘出来,除了迎接视中的第一抹光线,还有这个猛然冲到身边的身影。 真正确定她自己的心的时候,就是在施工工地的那个时候。 当注意到头顶有重物快速的落下的时候,辛曼整个人都揪了起来,她甚至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将薛淼扑开,这是她脑海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一个想法。 辛曼双手抬起,在顺着金色阳光的方向,用拇指和食指撑起了一个小的窗口,将阳光框在里面。 中午,辛曼给薛淼打了电话,却是秦晋接通的。 “我要找你们头儿吃午饭,我已经订好了餐厅” 秦晋说:“今天中午恐怕不成,头儿中午要回薛宅。” “那他几点回来” “说不准,”秦晋说,“而且头儿下午三点要去接机,蓝萱要” 这时,秦晋忽然住了嘴,好像是忽然间就说漏了嘴似的,“没什么,头儿那边叫我了,我先挂电话了。” 秦晋挂断电话,心跳有点快。 以前也不是没有帮头儿说过谎话,可是现在这个谎话,怎么就有点违心呢。 他将手机递过来给薛淼,“头儿,给辛小姐说过了。” “嗯,放着吧。” 大班台后面的薛淼,眼底有很浓重的阴影,即便是用眼镜,都无法遮挡,眉宇之间有很浓重的疲态。 秦晋多嘴问了一句:“头儿,您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嘿嘿,不是那么什么过度吧” 薛淼睨了他一眼,他急忙住了嘴。 之前也不是没有听秦晋开过玩笑,跟了自己这么久的老人,有时候没大没小的打成一片也是有的,但是现在,他听见这些话,无端内心就好像是针扎一样。 昨天夜晚,他也是彻夜失眠。 却不敢睁眼,不敢动,怕翻身影响到辛曼的睡眠。 他扶了一下眼镜架,“你出去吧,待会儿记得提醒我去接机,我先休息一会儿。” “是。” 秦晋走到门口,看见老板已经走到长沙发旁边,没有脱下锃亮的皮鞋,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 茶几上,放着一份外卖的蛋炒饭,只不过,只动了两口,米饭的饭粒洒出来,洒在外面,一次性的竹筷丢在一边。 辛曼来不及问一句,耳边已经成了挂电话之后的忙音。 蓝萱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 想起来了,正是昨天晚上给薛淼打电话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辛曼坐在餐厅里,一个人,有些形单影只,她叫来服务生,笑着:“刚才点的菜可以上了。” 她点了一桌子菜,都是薛淼喜欢的菜式,没有辣,而现在。她要一个人吃饭两个人份的菜。 心里就有点难受,下筷子的时候心脏莫名的堵的慌。 不远处,旁边桌上的两个女孩子在交谈。 “蓝萱要回来c市了。” “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还能骗你,你看,都已经传疯了,下午三点的航班。” 一个女孩子猛地抓住面前女孩子的手腕,将她手中的iad反过来,“天啊,真的是蓝萱,她有四五年没有回国了吧,一直在国外发展。” “切,人家原本就只是华裔,她身上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的,一双眼睛好漂亮。” “几年前她和歌王陆景重的那部戏,你记得不天啊,真的是经典,那部民国电影之后,她出国,而vcent退隐,哎,好可惜” 辛曼没有关注两个人谈话的内容,只是听到蓝萱的名字。 蓝萱,昨天打到薛淼手机上的那个女人的名字,难道就是著名的国际影星蓝萱 辛曼昨天接电话的时候,只是觉得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却压根都没有和那个在几年前就销声匿迹的明星蓝萱身上联系。 下午三点的航班 而就在刚才,秦晋接电话,也说薛淼会在下午三点去接机。 难道,薛淼去接的就是蓝萱 下午三点。 在一架法国的直飞航班降落在c市国际机场,机场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有忙于爆料的娱记,也有一只关注着爱豆的粉丝们。 当天早上十点,蓝萱发了一条微博外加自拍:“亲爱的蓝天白云和你们,想我了么” 结果就曝出她要回国的消息,不过一个小时就已经被顶到了热门微博外加前三热搜。 在人流拥挤之中,辛曼站在外围,戴了一副黑超用来遮挡强烈的紫外线对视网膜的侵袭,在很多狂热的粉丝中,她是很冷静的一个。 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等了有快一个小时,晚点的航班才终于降落。 “蓝萱蓝萱蓝萱” 整齐划一的声音,再加上欢呼声,辛曼向着来人看过去。 蓝萱穿着很时尚的金属色衬衣和阔腿裤,即便是现在随意拍,每拍一张都是可以上时尚杂志的随意街拍。 她笑容亲和,摘下鼻梁上的rada墨镜,向所有在场的人打招呼,甚至有一些影迷冲破保安的阻拦冲过去要签名和合影,她也没有拒绝,只是说:“只此一次哦,要保证机场的秩序。” 辛曼恐怕是来接机,却目光并非在蓝萱身上的唯一一个人。 她在找薛淼。 或者说,是在找薛淼的车。 薛淼是要来接机的。 随着人流的涌动向外挤,辛曼忽然看见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了路边,而在保镖的拥护下,那辆私家车的后车座打开,蓝萱弯腰坐进车内,车辆开走。 那辆车对于那些善于看图说话的娱记门来说,车牌号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去查,去找,然后联想再挖出来一剂猛料,而对于辛曼来说,只是看一眼那个车牌号,就已经可以确认了。 前几天,下班的时候,她还坐过那辆车。 那辆车是薛淼的私人车辆,车库里有三辆车,辛曼每一辆车的车牌号,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后来曾经借过梁小六的那一辆白色凌志,她也记得。 记忆力好,就有这么一个好处,可以不用找私人侦探,自己就能发现老公和别的女人私交甚秘的秘密。 就在往外走的时候,身后一个人忽然拥挤了过来,辛曼刚好正在分神,没有来得及站稳,脚下刚好绊倒了一个长长的管子,猝不及防下就向前跪了下去,身后的人由于后面的人猛地推了一把,直接踩在了辛曼俯身趴在地上的手上,高跟鞋踩上来,辛曼当时痛的就掉了眼泪了。 “呀,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别推了这边有人摔倒了。” 手背上顿时就因为高跟鞋而青紫了一大片,小石子还给划破了皮。 辛曼摆了摆手,“没事。” “罪魁祸首”一直在不停地道歉,将辛曼扶到一边,问辛曼用不用去医院看一看,辛曼摇头,“没事儿,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人群来得快。散的也快。 辛曼的手背全肿了起来,刚开始有些疼,现在已经不太疼了,却肿的有些可怖。 一双黑色的板鞋出现在眼前,辛曼嚯的抬头,有点失望,来人并不是薛淼。 “张廷泽。” 张廷泽皱着眉看辛曼手背上的红肿,“走吧,我送你去抹点药,我的车在外面。” “你怎么在这儿” 张廷泽说:“我今年三月份正式接管公司,刚从外省出差回来。” 张家果然是阔气,一辆加长房车就停在了机场外面,辛曼上了车,张廷泽就从车载的冰柜里拿出一袋冰,让辛曼先冰敷着。 “没想到你也追星,还这么热烈。” 辛曼一笑,“不,我不是为了蓝萱来的。” “那因为谁别说你是因为我。” 辛曼知道张廷泽只是开玩笑,也没有解释那么多。 “你跟薛淼最近怎么样”张廷泽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开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加了一块冰,晃荡了两下,冰块撞击玻璃酒杯内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之前不是说要公布婚讯了么” 辛曼摇了摇头,“暂时往后推了。” 至于说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 张廷泽耸了耸肩。 辛曼忽的想起来在天海公寓住着的陈伊人,才说:“陈伊人出院了,学校寝室的室友都联合起来排挤她,她没地方住,就先住在我家了,天海公寓7号909。” 张廷泽眼眸中迅速地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又很快消失不见,“哦。” 话题并没有依照辛曼想象中的这样进行下去,辛曼抿了抿唇瓣,被冰块冰的麻木的左手换了一个方向,说:“你还喜欢她么” 张廷泽没有说话。 就当辛曼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说:“喜欢又能怎么办呢。” 辛曼作为一个局外人,真的没有办法做到丝毫没有偏心的评价这件事情,就像是在前几天,她在陈伊人的病房外面,还听见裴颖在跟陈伊人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是喜欢,怎么能任凭你被人侮辱而无动于衷呢还是不够喜欢不够爱,要不然他为什么不能放掉那些金钱利益跟你一块儿走” 这句话是带着裴颖的主观臆断的,但是在辛曼看来,女人的角度,和男人永远都不一样。 从医院里擦了药出来,张廷泽带着辛曼去餐厅里吃饭。 辛曼拒绝:“不用了,我回家随便吃点就行了。” 张廷泽歪了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给我面子当不当我是你朋友” 辛曼一挑眉,她的职业属性,喜欢交友,性格随和。 “走,”辛曼笑了,“不过是你请,我刚才身上的钱都交了医药费了。” 张廷泽这人或许并不是结婚的首选,但是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的朋友。 辛曼的左手不能用力,张廷泽便给辛曼叫了中餐,辛曼点了一份海鲜面。 “这回去沿海城市开会,”张廷泽脸色不大好看,“这几天一天三顿吃海鲜了,都快吃吐了,现在听见海鲜就反胃。” 辛曼哈哈一笑,又给服务生点了一个清蒸螃蟹。 张廷泽:“” 两人没有坐包厢,就在大厅靠着一个人工喷水池旁边,轻缓的音乐中,能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 辛曼吃了些东西,抽出纸巾来擦了嘴角,“我去趟洗手间。” 张廷泽盯着她的手看,半开玩笑地说:“你这手能上厕所不” 辛曼直接把擦手的纸巾给张廷泽丢过去丢到身上,“滚。” 她转身,询问了一边侍应生洗手间的位置,便抬步向走到那边走过去。 走道旁边是一个电梯,辛曼刚巧走过去,电梯打开,在电梯里面的,正是薛淼和蓝萱。 辛曼的脚步陡然间顿下。 他就站在走道的阴影处,带着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看向电梯里走下来的俊男靓女。 薛淼并没有回头看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并没有看见她。 蓝萱的声音倒是清脆好听,“我这几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中国菜了,现在回来也算是物有所值。” 薛淼向蓝萱投去鄙视的一瞥,“这几年没有回来,汉语水平都下降了,这是用的什么破烂成语。” 蓝萱笑起来,“我的文学造诣你还不知道” “知道,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两人走了很远,走出餐厅,消失在旋转玻璃门处,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在路边停下,薛淼先给蓝萱开了车门,“上车” 蓝萱欣然一笑,坐了进去。 前面开车的是薛淼的司机,蓝萱偏着头看了一眼薛淼,“那姑娘我看见了,长得挺漂亮的,有气质,怎么一言不合了要绕这么大一个圈,把人家给甩了” 薛淼没有搭腔,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扣着右手。 蓝萱将包往一边放了放,“要是还有余情就别分,别到时候后悔莫及了。” 辛曼在洗手间里,因为左手涂了药膏不能碰水,她就用右手洗脸,浸湿了半边的袖子。 她觉得她刚才就应该冲出去打招呼,然后在蓝萱面前,挽着薛淼的手臂,笑着自我介绍:“我是薛太太。” 辛曼靠在墙上,心里有所触动,拿起手机来,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了蓝萱的名字,于是,出来了很多很多的消息。 就比如说今年的国际的红地毯,比如说她的珠宝设计公司。比如说她今天下午的航班回国,机场上“神秘男人”接送,下面有消息称:据知情人说,是薛氏总裁薛淼。 鬼使神差下,辛曼在“蓝萱”的名字后面,又加了两个字“薛淼”,重新点击了搜索。 这下,有关于两人的过往,完全摊开在面前了。 原来,早在三四年前,薛淼和蓝萱有过婚约。 当时,陆景重尚且没有退隐,蓝萱还主要在内地发展,定下了这样一个婚约,可是,在订婚典礼现场,只有准新郎,却没有了准新娘。 蓝萱逃婚了。 薛淼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站在台边,也并没有因为蓝萱的缺席而显得局促,“送出来的礼金就不退了,大家尽可能的把礼金吃回去。” 辛曼翻完了整个帖子,将手机收起来,原来,蓝萱是薛淼逃婚的未婚妻。 她靠在光滑的墙面上,抿着唇,手腕有点用不上劲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背被踩了的问题。 她忽然想到了秦箫,同为娱乐圈里的人,秦箫应该是比较了解蓝萱的吧。 秦箫今晚有一场夜戏。 并非是公司给安排的,而是她执意要求的,剧组的进度都被拖慢了。 是一场现代戏,所以服装都不用换,饰演一个模特,算是本色出演,对于演技并没有太大的挑战性,只算是客串。 曲诗文将熟睡的宁宁安置在床上,将小宁宁手里的手机给拿了过来,随便一看,竟然是和一个名为“dad”的人在聊天。 曲诗文皱了皱眉,现在这小孩儿也真的是容易受骗,这摆明了是占人便宜嘛。 秦箫已经准备好了,“诗文,你不用跟去了,让小林跟我去就行了,宁宁这边不能缺了人。” “嗯。” 秦箫下了楼。一辆悍马就停在了路边,说实话,她对于这种类型的车一直都很有好感,因为开起来霸气。 只不过,当车辆的车窗摇下来,她的好感就荡然无存了。 裴聿白一张俊脸,在头顶的路灯下发着光。 “上车。” 秦箫听了这句话,反而笑了一声,“凭什么你让我上车我就上车难不成你挖我过来就是为了雪藏我封杀我的” 说完,她紧了紧挎包带,向前快走了两步。 裴聿白将悍马又向前开了一点,“上车,我送你去片场。”他看着秦箫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面容,便补充了一句,“你的司机小林我让他回去了别说你是不敢上我的车。” “你不用用激将法,”秦箫直接走到车边,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弯腰上了车,直接从钱夹里拿出两张一百的,“麻烦你把我送到东临的片场,不用找零了,余下的给你当小费。” 裴聿白被气的太阳穴直跳,从年少无知轻狂到现在成熟稳重,他能运筹帷幄在商战中屡次化险为夷,但是却唯独没有办法把控住秦箫。 说他叛逆的,都不知道秦箫才真正的叛逆,什么优等生,全都是靠着外表在骗人。 裴聿白冷着脸,等到车辆开到山路上,猛地一下踩了油门,加快的车速,正好遇上转弯,却没有减速,车子漂移过去。 秦箫在后面坐着,直接摸着安全带系上了。 “裴聿白,你想要干嘛” “没看出来么飙车。” 裴聿白冷静地回答,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秦箫看着前面仪表盘上的数字,手心有点发汗。 不是没有见过裴聿白飙车,只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她还是在老师面前伪装的乖乖女优等生,而和辛曼这种成绩差到极致的问题学生混在一起,裴聿白呢,压根就不用伪装,就是一个小混混。 秦箫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夹克。下面是一条破洞牛仔裤,一双板鞋,头发是当时很流行的刺头,手指间夹着烟蒂,身后跟着几个染了黄毛的小混混。 辛曼在秦箫耳边说:“这就是那个蹲了两次班的裴聿白,混混头头,不过听说家里很有钱。” 如果现在有人知道,嘉格一把手的裴聿白裴总,竟然上过三年高三,会不会被笑死 裴聿白的车技不错,就算是夜晚光线条件不好的情况下飙车,也没有任何问题。 一直到东临的片场外,秦箫开了车门,冲到一棵大树边,呕了一声就吐了。 从身后伸过来一张纸巾,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秦箫抹了一下嘴角,横了裴聿白一眼,“你这人真是有病,飙车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裴聿白向前走了一步,不及防的就把秦箫压在粗粝的树干上,手臂撑在她的头侧,向下俯身擦过秦箫的脸颊。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在后面的道路上停了下来。 辛曼下了车,看着路边这样一幕,怎么也觉得是有点暧昧因子在作怪,清了清嗓子,对上秦箫看过来的目光,“呃,我本来去公司找你,曲诗文说你来这里了。” 已经到了深夜,化妆室内,除了化妆师和秦箫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裴聿白靠在后面的沙发上,拿着iad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化妆师从镜子屡次向后面看,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顶头上司的上司在后面盯着,她觉得她现在连最基本的画眼影都有点吃力了。 秦箫发现化妆师的紧张,从镜子里瞥了后面的裴聿白一眼:“你去坐到隔壁休息室里去。” 化妆师:“啊我” 裴聿白已经站了起来,缓步向隔壁休息室走去,“不是你,是我,好好化妆,化完了我再过来。” 辛曼靠着另外一个化妆台,端着一杯水。“我想问问,你跟蓝萱熟么” 蓝萱的珠宝设计公司是在美国,曾经出演过几部电影,而秦箫也是一直在美国。 “蓝萱半熟吧,”秦箫说,“我挺喜欢她的真性情的,两年前的红地毯,她是提名最佳女主角没上,我提名最佳女配角上了,之后就渐渐地有联系了,有一些比较好的剧本,我们也会互相传看,怎么” “那” 辛曼看了一眼化妆师,秦箫看出来,便扬手从化妆师手中拿了粉扑,“你先出去。” 等到化妆师出去,辛曼才反身跨坐在一把椅子上,“薛淼和蓝萱曾经有婚约,你知道么” 秦箫默。 辛曼笑了一下,“你果然是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秦箫说,“婚约是假的,现在过了三四年早已经作废,你都已经和薛淼领证了,她就算是回来又能怎么样,把你从薛淼身边踢走” 辛曼沉默不语。 其实,她担心的并不是蓝萱会把她怎么样,她担心的是薛淼。 她有心事,秦箫在一场室内戏,辛曼在外面看了两眼,便要离开,裴聿白跟上来。 “你跟淼子好着” 辛曼有点诧异,脱口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你跟秦箫说的时候听见了。” 辛曼:“” 这隔着一道墙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 裴聿白说:“你和淼子的这事儿,除非你们自己说出去,否则不会有人说出去的,这个你放心。” “谢谢。” 裴聿白把辛曼送到门口,专门帮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看着出租车离开,才转身重新走进片场。 在年少的时候,裴聿白和辛曼是死对头,当然,这条线里面还有辛曼。 如果不是因为辛曼的话,可能裴聿白和秦箫之间早就因为针锋相对而两败俱伤了,哪里还能留到现在。 辛曼今天回来的晚,薛淼已经回来了。 在玄关换鞋,薛子添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辛曼” 辛曼站住脚步,“怎么了” 薛子添赶忙就拉着辛曼往厨房里走,“老薛刚才在煮粥,正好煮好了,你给他端上去。” 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当然能看出来薛淼和辛曼这两天有点不大对劲,趁此机会能缓和一下他们两人的关系。 薛子添沾沾自喜,他真是操心忙碌的命。 辛曼的手背肿的很高,便用左手拎着包,右手端着一碗滚烫的蔬菜粥,上了楼。 薛淼并没有在卧室里,辛曼将包放下,顺便洗了洗手,换上了家居服,才转向书房。 薛淼坐在书桌后面,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电脑屏幕。 辛曼走过去,将小碗放在桌上,“粥煮好了,我顺便给你端上来了,趁热喝吧。” 薛淼的目光没有移开电脑屏幕,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去卧室了,明天要上班,你也早点睡。” 辛曼转身的同时,不小心撞到了在桌边的一个四角文件袋,撑在碗底,眼看着盛着粥的碗就要掉下来,她眼疾手快的就用手去接,结果却没有想到,碗里滚烫的热粥洒了一手,顿时疼的辛曼倒抽了一口冷气,却还是把粥碗放在了桌上。 薛淼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辛曼的手腕就向洗手间里带,打开水龙头冲洗着她被烫伤的手背。 辛曼看着薛淼紧紧皱着的眉头,眼眸中对她的紧张,她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她笑了,笑的很开心,是这两天一直被阴霾笼罩中,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薛淼拉着辛曼走出去,取了家里的医药箱,拿出烫伤膏给她涂抹,看见她背在身后的左手,“你左手怎么了” 说着,她就把辛曼的左手给拉过来,拧着的眉头快皱成了一个川字。 被高跟鞋踩了,手背一片青紫,虽然说已经涂了药。可是看起来还是很可怖。 辛曼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撞的。” 薛淼帮她处理好烫伤,又把她左手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包裹着纱布简直就要成为熊掌了,还特别叮嘱她:“不要沾水。” 辛曼忙不迭地点头,在薛淼起身的时候,就伸手去环薛淼的腰,“那我要洗澡怎么办你帮我洗吧。” 薛淼一双凌然的眸定定的凝着辛曼,看似波澜不惊,可是,实际上却已经起了惊涛骇浪。 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想要不管不顾,什么都不管,带着辛曼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域,没有人认识。 但是,他不能。 此时此刻,薛淼才真正的理解了昔日的宋南骁,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那个整天粘着他的小姑娘推离开的。 他不知道当时宋南骁的感觉,但是这个时候,他真的是难受的要死了。 辛曼在等着薛淼的回答,看着他有些冷漠的面庞,心一点一点的向下沉。 薛淼唇角没有笑,将辛曼的手臂拉开,“那就别洗了,我这边还要忙工作。” 辛曼唇角的笑僵住,就因为薛淼的这句话,心里狠狠的划过一抹疼痛,疼的她都窒息了。 她重新圈住薛淼的腰,紧紧的,脸颊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陡然加速的心跳声。 “淼哥,你还喜欢我么” 辛曼的声音,仿佛和薛淼胸腔跳动的声音融为一体,越发的炽烈。 辛曼没有等到薛淼的回答,便接着说:“薛淼,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你要告诉我,知道么我会自己走,不会赖在你身边的。” 薛淼动了动唇,刚想要开口,而辛曼已经毅然的起身,转身走出了书房。 辛曼回到起居室的浴室里,关上门,靠在墙面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墙上镜面上自己的脸,为什么会有一种面目可憎的感觉。 其实,刚才她是故意撞到文件夹,让碗里的粥烫伤自己的,如同自己所料,她在薛淼的眼睛里,看到了焦虑。 后来她说的那两句话,也是在试探。 她相信,薛淼是在意她的。 在很久很久之前,秦箫说过,太爱一个男人,太过于依赖一个男人,就会丧失自我,变得与你平常完全不一样,成为了傀儡,最后都成为你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辛曼有些心慌,她竟然在薛淼面前也玩起了心计,她是不是也要变成自己厌恶的那种样子了。 她走到洗手台,用冷水在脸上泼了两下,凉意才使她渐渐地找回了意思理智。 这个夜晚,薛淼在书房里抽了好几支烟。烟蒂升腾起的烟雾,弥散了整个书房,甚至连书页纸张的书墨香,都被烟草气息给掩盖了。 他给梁锦墨打了个电话,“近、亲的话有什么危害” 梁锦墨大半夜的街道薛淼的电话,再一听他的这句话,就明白了。 “你这真是哎,他们本身没什么危害,危害的是后代,因为双方身上都有本系带有的一些隐性疾病,会传给后代的几率增大。” 他尽量用浅显的语言给薛淼解释。 薛淼这边默了一会儿,说:“那是不是不要孩子就行了” 梁锦墨吃惊的一时间没说出话来,“你不是认真的吧” 现在的薛淼就好像是一个赌徒一般,“那你给我安排一下结扎手术吧,我不要孩子,反正薛家也有薛子添了。” 梁锦墨喝道:“薛淼,你是不是疯了” 薛淼揉了揉眉心,默了许久,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刚才胡言乱语,你别当真” 梁锦墨真的是紧张出了一头的汗。 “那要不你再帮我验一次dna” 梁锦墨:“” “算了,当我半夜抽风,挂了。” 不等梁锦墨再度开口说话。薛淼就将电话给挂了。 而另外一端的梁锦墨,在浴室里洗澡,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其实,要是薛淼怀疑的话,把辛曼和他的dna验一下不就得了,虽然到时候鉴定结果出来,又是一次深重的打击。 真是麻烦。 梁锦墨走过去,重新拨薛淼的手机,却已经关机了。 115 借你的衣服给我穿十分钟 这个夜晚,薛淼在书房抽了一会儿烟,烟灰缸里横七竖八的一些烟蒂,房间里满满的都是弥散不开的烟气。 辛曼躺在床上,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薛淼过来睡觉。 她用手掌心覆在自己的脸上,只觉得脸颊滚烫,手指因为白天在机场被人无意中推倒被小石子划破手掌,掌心血迹凝结,刮在脸上有些粗粝的疼痛感。 脑中混沌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不过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换了另外一个场景。 窜入鼻腔的是一股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面前是雪白的墙面,上头架着一台液晶屏的电视机。 手肘内侧有点疼,辛曼刚想要弯曲手臂,却被人给按住了。 “你在输液,别乱动。” 辛曼这才发觉在病床旁边挂着一个吊瓶,里面的液体正在一滴一滴地向下低落,而针头却没有扎在她的手背上,而是扎在小臂内侧的静脉。 “你两只手手背都肿了,没法扎针,叫了资历深的护士长来给你扎在小臂内侧了。” 秦箫坐在病床边,一双眼睛有点红,眼底难得有黑眼圈。 “我怎么我记得我是在家睡的” 秦箫说:“医生说大半夜,薛淼抱着你来的医院,当时直接踹开急诊室的门,让给你看,其实也就是高烧并发肺炎。” 辛曼好像记忆已经完全抽离了,经由秦箫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昨夜睡觉的时候一直是昏昏沉沉的,两个太阳穴更好像是连成一线那样的疼痛,隐约中像是有人在呼唤着她的名字,但是睁开眼睛又觉得看不真切,朦朦胧胧的,然后就有一双臂膀将她抱了起来,给她裹上外套。 应该就是薛淼吧。 辛曼向后侧了侧身,“是薛淼送我来的” 秦箫听了辛曼这句话有点哭笑不得,“不是他还能是谁你难道晚上不知道跟谁睡错一张床了” 辛曼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两秒钟过后,直接用没有输液的手,捞起一个靠枕就向秦箫扔了过去。 秦箫闪身避开,“你这人还真是病好了就有力气了,是吧真是闹腾人,大早上的薛淼就打电话让我过来接班看着你,你也真的快成了国宝级动物了。” 辛曼一笑。 想起昨天晚上在书房里薛淼的那些话,心里还是忐忑。 在医院的病房里输了两个小时的液,辛曼就出院了,医生嘱咐连续过来输三天,“另外好好的运动,锻炼身体,增强抵抗力,也不会动不动就病倒了。” 辛曼直接去了公司,这样的装扮进去,周多多就有点诧异了。 “这放了两天的假,曼曼,你怎么就成伤病号了” 两只手上都缠着一圈纱布,手臂上还有输液残留的胶布,眼圈铁青,脸色苍白。 辛曼摆了摆手,“已经好了,我就来上班了。” 周多多竖了竖大拇指,“曼曼你是我的偶像。” 辛曼头不怎么晕了,但是有些困顿,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觉得口干,便拿了一旁的水杯去茶水间。 她刚刚把咖啡粉倒进杯里,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都生病了还喝咖啡你还真是难得的拼。” 辛曼听见这个声音有点诧异,转头看着倚在门口的张廷泽,“你怎么来报社了” 张廷泽抱着手臂,耸了耸肩,“我想去天海公寓看看她。” 辛曼知道张廷泽的意思,看了一眼时间,“要不你去休息室里坐一会儿吧,今儿我提前半个小时下班,陪你一起去。” 她回到办公桌,周多多就凑了过来,“那个张廷泽还没放过你啊” 放过 “放过我什么” “他不是想追你么,”周多多问,“明明知道你和薛总这么好,还来横插一杠,看来是想要当男小三了。” “”辛曼摆了摆手,“没有的事儿,他现在就托我当中间人,给他女友牵线搭桥了。” 张廷泽现在是张氏企业的副总裁,张老夫人有心想要将她这个孙子扶植起来,算是老牌的商业巨头里面的一个年轻的后起之秀,就算是现在来到了薛氏,也不会被怠慢的,果然。不过一会儿,张廷泽来的这个消息就传到了见风使舵的宋主编耳中,宋主编立即就让秘书拿了最好的茶来招待。 辛曼耸了耸肩,专心整理自己手中的采访稿。 辛曼、周多多还有娱乐记者,各个版面的记者都是同属于一个大办公室内,一有一点重磅新闻就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到下班时间,另外一张桌上的娱乐记者忽然大叫了一声:“快点去拿独家” 辛曼正拎着包站起来,看了一眼那边都快要蹦起来的娱记,摇了摇头,不知道又是哪一个明星要被偷拍了。 “快点,能拿到蓝萱这次的新闻独家,我们的杂志销售肯定能破纪录。” 辛曼听见这个名字,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 就在他们拿着相机要出去的时候,辛曼拉住其中一个女同事的手臂,“这是要去走蓝萱的新闻” “对。在维多利亚港餐厅。” 辛曼看着面前几个记者先上了电梯,也没有急着上电梯,身后的张廷泽走过来,“下班了” “嗯。” 她愣了愣,才回身说道。 到了楼下,张廷泽去取车,辛曼在门口等待,手里拿着自己的包,心里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蓝萱去维多利亚港吃饭,那薛淼呢会不会去 如果她是薛淼,即便是尽一下地主之谊,这顿饭也是要他请的。 等到张廷泽的车开过来,他问:“先去吃点东西” “嗯好。” “有什么好的餐厅推荐的”张廷泽偏头看着左后视镜,“上次你刷的卡,这次换我请你。” “去”辛曼顿了顿,脑海中猛地出现了一个餐厅的名字,“去维多利亚港餐厅吧。” 维多利亚港餐厅,是c市一个著名的港口餐厅,并非在地面上,而是在游轮上。 天色将暗,港口的几艘邮轮上,彩灯闪烁。 张廷泽的车停在入口处,他直接下了车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便插着兜,看着前面的这几搜体型庞大的游轮。 “在这里生活了有二十多年了,倒是第一回来这种地儿吃饭。” “你不怕吃海鲜了”辛曼笑道,“据我所知,这里的海鲜不错哦。” 张廷泽一听,脸都绿了,“打死不吃海鲜。” 除了海鲜,还有别的菜品。 因为在五月底的天气,不冷不热,再加上海风拂面,带来一股潮湿的海洋气息,所以两人便没有坐船舱里的包厢,就在甲板上。 放眼看去,甲板上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位于甲板中间还有一个小型的舞池,上面有两个拉小提琴的正在演奏一曲圆舞曲,一个穿着大裙摆舞裙的女子搂着一个男子的腰,跳着华尔兹。 轻柔的海风,柔和的音乐,心仪的舞蹈,再加上美味的菜品,真的是令人食指大动。 辛曼心里不禁酸酸的,如果薛淼真的带蓝萱来这里吃饭,而之前一直都没有带过她,她心里肯定是不平衡的。 吃饭途中,辛曼去了一趟洗手间,找着蓝萱的影子,刚准备拉住一个服务生问一下,就听见了拐角处的的声音,有两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的男服务生正在说话。 “蓝萱真的是国民女神啊,她都已经三十了吧,看起来还那么年轻。” “她跟旁边那位男士很配其实那个男士有点眼熟,好像是我想起来了,之前在财经杂志的专访上看见过他。” 辛曼的心陡然一跳,跟在两个男服务生身后。向着安静的一个角落的那一桌。 她的心有点痒痒的,按捺不住,刚好有一个女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辛曼直接伸手拦过女服务生的腰。 女服务生差点就惊叫出来,本来以为转头看是一个帅哥,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女人。 “你变态啊。” 女服务生向旁边挪了挪,一个女人装霸道总裁,还是有点 辛曼直接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帮我个忙。” 女服务生的眼睛一下子瞪直了,装作毫不在意地将二百块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嗯,什么忙” 辛曼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借你的衣服给我穿十分钟。” 视线很好,薛淼俯身,双肘搭在船舷上,眺望着远方天空,水天相接的一线还隐隐的放出霞光。 雪色的衬衫扎在西裤里,笔挺的裤型,熨帖的裤脚,显得腿长而优雅,手指间携着一支烟,青白的烟雾被海风刮散,透出内在的涵养。 蓝萱正在喝酒,没看薛淼,“我家阿凛已经知道了,过两天就要来了,这两天你速战速决,要不然等到阿凛来了,我可就要跟着他在中国二人游了,说不定一个月之后你才能见到我。” 薛淼没有回答,依旧眺望着远方,过了一会儿,才说:“阿凛跟你求婚了” “没有。” 谈及此,蓝萱也有点怏怏的。 虽然说她也不在意那些虚的,别说是求婚,就连表白都没有过,好像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一样。关键是她看不懂阿凛的心,他是她的职业经纪人,身份界定,永远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 薛淼听蓝萱这么说,挑了挑眉,“不是你们关系还没有确定吧” 蓝萱彻底沉默了。 薛淼摇了摇头,“三年前你都为了他,把我甩一边逃婚了,结果三年后还是一样” 蓝萱一听薛淼这么说,直接把手里的银质餐具往盘子里一丢,怒目看向薛淼,“要不你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凛的性格,之前跟陆景重做戏拍半裸戏的时候,就连摄像小哥都说要给我找替身,他呢,也就一声不响的当木头。” 薛淼像是来了兴致,“哪部戏回头我去瞧瞧去。” “滚,”蓝萱向后靠在椅背上,“我要不是喜欢他,我至于么当时咱们两个商业联姻,我也就上了,也不至于逃婚出国。” 刚刚走进来的一个女服务生,刚好走近,不偏不巧地就听见了蓝萱末尾的这么一句话。脚步一顿。 这里的女服务生穿着打扮比较特别,是穿着类似于职业套装的装扮,衬衫外套修身小马甲,下面是包臀的短裙,脚上统一黑色高跟鞋,头发盘起。 蓝萱抱着手臂喝闷酒,而薛淼倚着栏杆眺望着天边,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女服务生,没有盘头发,而且脚上穿着的并非黑色高跟鞋。 这个女服务生,正是辛曼。 蓝萱原本低着头,也没有注意到上来端菜的女服务生长什么样子,但是却注意到了她的手。 手背上贴着纱布,看起来有点红肿。 于是,蓝萱抬眸,顺着这个女服务生的衣角,向上看见了一张姣好的面庞,她当然记得这张面庞,于是便笑了一下,向后侧了侧身。 辛曼送过菜之后没有立即离开,因为还有后续的菜品需要上。 蓝萱说:“帮我开一瓶酒,这是给你的小费。”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明显就看着在那边栏杆的男人,没什么反应。 她无奈地耸肩,真的是一个两个的呆瓜。 辛曼在帮蓝萱倒过酒之后,却忽然间说:“蓝萱你能给我签个名么我是你的粉丝” 这句话倒是没有让蓝萱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倒是倚靠着栏杆的薛淼,猛地就转过身来,就看见辛曼正在自己的西装马甲口袋里抽出一支签字笔来,递给蓝萱,“要不是我们这里管理严格,不让带手机上来随便拍照,我还想和爱豆合影呢。” 蓝萱没有动作,嘴角噙着一抹笑。 辛曼低垂着眼帘,视线里出现一双修长的腿,锃亮的皮鞋,她抬起头来,看见薛淼似乎是愣了一下,好像才发现薛淼的存在,“薛淼,你竟然也在” 她看了看薛淼,又看了看蓝萱,一副明白了的表情,“哦。要知道你和蓝萱是旧识,你帮我要签名就得了,哪儿用得着我这么搞地下工作就为了要一张签名。” 蓝萱在辛曼递过来的便签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写上了一句法文,将便签纸并签字笔都递了回去。 “淼子,看来你是遇上熟人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先走了。” 蓝萱拿了包,尚未来得及起身,就被薛淼一下子拉住了手腕。 “等等,我开车送你回去。” 薛淼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看了一眼辛曼,辛曼特别摆了摆手:“没关系,你去送蓝萱吧。”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要咬了舌头。 为什么要让薛淼去送别的女人她觉得她现在装大度也不是这么一种方法,心里太憋屈了。 她直接就要向已经走下楼梯的两人追过去,却被人给拦住了。 是刚才的那个女服务生。 “你完事儿了没有呢赶紧把衣服还我,领班一会儿查岗,我要被扣钱的。” 辛曼再看过去,已经看不见薛淼的身影了,便转过来对女服务生道了一声谢谢,跟她一起去更衣室换衣服。 等到辛曼重新回到甲板上张廷泽的桌上,张廷泽翘着腿,“你这一趟洗手间去的时间够久的,是不是遇上熟人叙了叙旧” 辛曼瞄了张廷泽一眼,“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薛淼和蓝萱是在这里吃饭的,才答应我来这里吃饭” 张廷泽耸了耸肩,说:“地方是你选的。” 和张廷泽回去路上,辛曼偏头看着车窗外,那些树边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一闪而过,就好似并没有出现过一样。 张廷泽忽然说:“其实,我之前特别喜欢开车走这种笔直的公路,后来驾照实习期满了,就开始走高速,你知道为什么吗” 辛曼听张廷泽的话,转过头来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觉得心空。看着前面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着,而车辆就在中间,前面没有尽头后面也没有尽头。” 辛曼笑了笑:“心空,住进去一个人就不觉得空了。” “不,”张廷泽说,“活人是不会死心塌地地待在你的心里的,除非死了。” 辛曼心里陡然一惊,“你” 不是想要轻生吧。 后半句话给咽了,辛曼没说出来。 张廷泽爽朗的笑了起来,“放心,我还没活够,不会轻易去死的。” 从游轮开车,直接就开到了天海公寓。 天海公寓的房子,其实算是租给了陈伊人,她不肯白住,辛曼也就象征性的收了几百块钱。 来到门口,辛曼敲门,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旋即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出来:“谁” 辛曼看了一眼张廷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便回答:“伊人,是我。辛曼。” 陈伊人一个人在家,打开门,笑着看着辛曼,“我刚刚煮了水饺,正好来吃” 当她看见辛曼身后跟着的男人,话音一下子顿住了。 辛曼觉得自己是夹在中间当电灯泡,索性就从陈伊人身边侧身过去,“我去我房间收拾一下东西,你们先聊着。” 她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 没有开灯。 她要来收拾什么东西呢 在客厅里,陈伊人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你要喝水么我给你倒。” 张廷泽坐在沙发上,“不用了。” 在餐桌上,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水饺,张廷泽说:“你去吃东西吧,不用管我。” 陈伊人点了点头,走到餐桌边,在下筷子之前,先找出一个小碗来,将盘子里的水饺拨出来一半,给张廷泽端过去,“你也吃点,是你最喜欢的三鲜肉馅的饺子。” 张廷泽抬眸,就瞧见了陈伊人衣服下摆沾着的面粉,顺手帮她拍了两下,接过她手中的碗,“你还记得我喜欢吃水饺。” 陈伊人笑了,一张清瘦惨白的小脸上似乎是因为这么一抹笑意,而多了几分妩媚的感觉。 “嗯,我还记得你不喜欢吃葱花,所以调馅儿的时候都习惯性地没有放,没想到你竟然来了。” 这句话说的欢喜,但是其中的苦涩,到底也只有陈伊人自己心里清楚。 张廷泽别开了眼睛,一口吃了一个饺子,“嗯,挺好吃的。” 陈伊人坐在餐桌边,而张廷泽坐在沙发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餐桌一个茶几,却好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样。 陈伊人问:“我在新闻上看见你了,你当副总裁了,挺好的。” 张廷泽“嗯”了一声,低垂着眉眼,觉得口中原本美味的饺子。都因为这句话而变了味道。 其实,那些都是表面的光鲜,他骨子里是反叛的,并不想要按照家里人的给规划的路子向前走,但是又能如何呢 他喜欢陈伊人,发疯的喜欢,他的奶奶,就宁可用一个极端的方式把陈伊人给毁了,就因为陈伊人的身份,他们觉得,这个身份配不上赫赫有名的张家。 张廷泽暗自握着拳头,他现在能力不够,只能受别人制约,有朝一日,他也一定要强大起来。能够将自己喜欢的人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中。 他不会甘心让自己外表光鲜而内里一点一点的腐败下去。 陈伊人低着头,掩饰着自己逐渐湿润的眼眶,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冒着热气的水饺碗中。 她的手掌心里攥着一枚尾戒,是刚刚从手指上取下来的,怕张廷泽看见。 这枚尾戒,在三年前张廷泽在小摊贩手里买的,送给她,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张廷泽的身份,只认为他是一个和她一样的普通人,更甚至是一个还不如她的小康家庭的穷人,只是一个十块钱一对的尾戒,就让她高兴了很久,甚至尾戒边缘都已经磨损了,也一直珍藏着。 而现在,她不能让张廷泽看见。 她不想要拖累张廷泽。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高飞,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辛曼在自己的衣柜里,简单的收拾了几件夏天穿的衣服,装进一个袋子里,才走了出来。 客厅里只有张廷泽一个人。 “伊人呢” 张廷泽扬了扬下巴,“厨房里。” 辛曼走到厨房门口,对在洗碗池旁边那个纤细的身影说:“伊人,我先走了。” 可是谁知道,张廷泽竟然也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我也走了。” 辛曼有点诧异,她本以为张廷泽会留在这里的。 在车上,一阵沉默,辛曼没有想要探听别人的心路历程,可是过了一会儿,张廷泽却忽然自己开了口。 “其实。当时伊人在学校里受的那些侮辱,我知道。” 辛曼有点讶异,她以为陈伊人的事情,张廷泽是不知道的。 “而且,当初我奶奶给她的钱以及去欧洲留学的名额,去欧洲的名额她拒绝了,那些钱,直接是以我的名义捐给了福利院,这是我后来知道的,”张廷泽车速减了下来,靠边行驶着,“但是我当时被一些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小人的话给冲昏的头脑,等到醒悟过来,又被禁足在家里。和赵家千金,都是做戏给我奶奶看的,你瞧着吧,指不定我这次来天海公寓,回去就已经有人打小报告了” 辛曼默然。 虽然辛家和裴家也都算是大家,却远远不如张家,那种根深蒂固的豪门大家族,才真正的让人望而生畏。 到了橡树湾,辛曼按了密码锁进门,家里空无一人。 薛子添难道也不在 辛曼这才想到,薛子添今早就在家里留了张字条,说这两天因为要晚自习,便在学校住宿。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辛曼抬步上了楼梯,走过走廊,推开了书房的门。 窗户大开着,而在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横七竖八的烟蒂,辛曼看着这些烟头,有些心疼。 她走过去,坐在薛淼坐过的椅子上,手覆上他曾经动过的鼠标。 辛曼随手翻看了一下桌上的书籍,是一本关于经商心术的书,她其实对于心理战术这方面十分感兴趣,可是就算是这种书,现在也当真没有办法潜心下来研究。 一旁有一个空白的笔记本,是普通的黑色皮质封面的笔记本,辛曼拿过来,随手翻了一下。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这样空白的扉页真的不好看,应该画上点什么。 有没有铅笔 辛曼看了一眼笔筒,又拉开了抽屉。随手翻到了一支铅笔。 拿出来铅笔的同时,却无意中看见了抽屉里的一个玫红色的表扣。 觉得眼熟 翻开遮挡着的文件纸张,辛曼拿着表带将手表给取了出来。 因为佩戴的时间长而有些微磨损的玫红色表带,一款老式的女款卡地亚腕表,正是在去年她丢失的那个手表。 蓝萱在c市并没有固定的住所,住在亚寰酒店。 薛淼开车送蓝萱回酒店,路上的车速并不快,因为交警查酒驾,又耽误了一些时间,总算是给后面跟车的娱记门创造了充分的时间用来跟拍。 蓝萱甚至摇下车窗,对后面的车挥手:“哈喽,你们好呀。” 旁边有不少粉丝哇了一声,顿时闪光灯乱闪。 薛淼直接拉着她的胳膊把她给拽了进来,把车窗给反锁了。 蓝萱打了一个酒嗝,“你干嘛影响我跟粉丝打招呼。坏人。” 薛淼就知道,蓝萱这人酒量不行,而且刚才要的酒虽然喝起来不错,但是后劲儿很大,现在恐怕酒劲儿已经上来了。 “你如果不想要阿凛现在就从美国杀过来,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 到底心结还是出在那个金牌经纪人身上,要不然蓝萱也不会闷声不响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那么多酒。 等到车开到亚寰,薛淼直接把车停在了临时停车位上,然后绕过车头,将蓝萱给拉了出来,手臂挂在自己的肩膀上。 蓝萱醉酒已经开始说胡话了,“阿凛,你说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我长得不漂亮我我都三十了,我等不了你太久了,你要是再不开口。我明天就随便找个人去领了结婚证去。” “你房间号是多少” 薛淼扶着蓝萱等电梯,顺便问了一句,而蓝萱眯缝着一双眼睛看着薛淼,直接张开双臂将薛淼给抱住了,“阿凛,我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你肯定知道,就是你装不知道其实你的演技比我好的太多了。” 薛淼:“” 他直接将蓝萱给架开,从她的包里将房卡给摸了出来,黑眸扫了一眼房间号,拖着蓝萱上了电梯,按下了对应的楼层。 而就在电梯门关上的同时,从电梯旁边走道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影,随意地翻看了一下手机,刚刚拍摄的两张照片,不管是光线还是角度,都把握的十分好。 她向上勾了勾唇角,在通讯记录里找到一个人,发送了过去。 116 到底是何方妖精 (推荐票11000加更合并) 夜色如水,辛曼取了车,车辆在道路上飞驰着。 辛曼心里满满的都是焦躁,就是因为刚刚发来的那两张照片,照片可以清楚的看到电梯墙面上亚寰酒店的标志,而薛淼对蓝萱半抱的姿势,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辛曼当时就回拨了这个号码,却已经关机。 明明知道是有心人设置的一个陷阱,辛曼还是跳了。 如果说让薛淼在酒店里和别的女人纠缠,而她却在家里的大床上,在包裹着都是他的气味的房间里睡觉,怎能安眠 来到亚寰酒店,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辛曼以为自己认识路,却不料在路上走了岔道,再开导航,来到亚寰酒店门口,已经快十点了。 她的内心其实是尚且有一丝期翼的。 期翼着薛淼已经走了,但是,直到她看见路边那辆熟悉的车子。 辛曼不由得握紧了方向盘。 她将自己的车子停在了薛淼私家车后面,开门下了车。 在酒店门口,她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这样一栋看起来流光溢彩的招牌,双脚仿佛连着心,不知道到底是进还是退。 “我要是你,现在就上去看个清楚。” 身侧传来的声音,让辛曼不由得皱了眉头,转过头看了一眼来人,眯起了眼睛,“莫小姐。” 莫婷在距离辛曼三步远的地方走过来,脚上一双尖细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敲打地面清脆的声响,她歪着头看辛曼,“人一味地自欺欺人是不对的,辛曼,我一直以为你挺勇敢的,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子啊对待生活工作上,虽然我不喜欢你。” 辛曼勾唇,“呵,不喜欢我的人多了,如果我一个一个都还放在心上在意一通,那我还要不要过了。” 莫婷轻笑了一声,“豁达么辛曼,我不信你会不焦躁,薛淼就在酒店里,而你就站在外面,等着他和别的女人承受鱼水之欢” 辛曼脸色骤然变冷,“胡说八道什么” 这大抵是辛曼第一次对莫婷用这种严厉的语气说话,连莫婷都微愣了一下。 辛曼转了话题,问:“刚才的照片,是你发给我的” 莫婷脸上浮现一刹那的不解,“什么照片” “就是薛淼扶着蓝萱上电梯的照片。”辛曼冷笑,心里默道:装得真像。 莫婷沉吟片刻,“你怀疑是我发的要是我是你,现在就不会怀疑别人。” 辛曼皱眉,“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莫婷默不作声的低头理了理自己的外套,“薛淼这么明显想要和你分手,你都看不出来我不信。” 辛曼心里咯噔一声,伴随着被人戳穿脸皮后的那种余痛。 她自己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而被别人指着脊梁骨戳穿,就又是一回事。 辛曼别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挺聪明的,不过现在看来,你真的是傻得要命,”莫婷盯着辛曼,“你以为一个已经不爱你的男人可以被你留在身边多久你能留他留一辈子么你能每次他出门都让他把你拴在腰带上么你真是太天真了。” 辛曼转过头,看向莫婷的目光多了几分厌弃,“莫婷,就算是他不爱我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此时此刻,辛曼觉得莫婷看自己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小丑的角色一般。 “我只是碰巧路过,”莫婷扫了一眼辛曼,抬步向前走,“你要跟上来么” 辛曼抿着嘴唇,“你住酒店” 放着好端端莫家的大宅不住,来住酒店 “我觉得我没必要跟你解释我住酒店的原因。” 辛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随便。” 她看着莫婷向前走的背影。知道这算是跟薛淼的这个前大嫂彻底撕破脸了,之前她只是觉得莫婷很像是一朵大大的白莲花,只不过因为是薛淼的大嫂,而且在当年的事情里,又是受害者的一方,也就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面,对于莫婷,比对莫兰的厌恶感都要深,只不过她的控制力比较好,再说前一段时间,是她救了薛淼,帮薛淼抵挡了重物坠地的撞击,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 包里的手机传来嗡嗡的强烈震动声。 辛曼以为是薛淼,从包里拿出手机的动作显得亟不可待,但是,在拿出手机来却愣了一下,抬头看前面酒店的台阶。 莫婷已经走到了前面的台阶处,转身。向着辛曼摆了摆手。 辛曼接通了电话,目光冷冷的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莫婷。 莫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她报了一个房间号。 “刚才忘记告诉你了,”莫婷说,“这是蓝萱的房间号如果我是你的话,那” “莫婷,闭上你的三八嘴,”辛曼冷声打断,“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所以,别做那些无谓的假设,太低智商。” 隔的远,辛曼看不清莫婷脸上的表情,只隐约可以看到一抹冷嘲的笑。 莫婷挂断了电话,转身走进酒店里。 辛曼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因为身体紧绷的那根线猛地一放松,整个身体都好似没有了力气,靠在后面的车上,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应付这种女人真的是耗费心力。 可是 莫婷口中所说的那个房间号,她到底要不要上去 辛曼眯起眼睛,看着前面一片空地,铺着瓷砖的地面上倒映出招牌流光溢彩的颜色。 过了一会儿,她站直了身体,径直走进了酒店。 蓝萱醉酒之后,比辛曼还要难缠。 薛淼一把将蓝萱丢到床上,“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阿凛你别走” 蓝萱从后面扑上来,一下子就搂住了薛淼的腰,口中咕哝着,神志不清,看样子已经完全把差不多体型身材的薛淼当成了那个金牌经纪人阿凛。 薛淼觉得太阳穴跳了跳,伸手揉了揉眉心,平常不醉酒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她的身手这么灵敏过。 他扯过蓝萱的手,但是这女人就死死地抓着他的衬衫,直接将他扎在裤子里的衬衫给扒拉了出来,随便一扯,直接将衬衫的衣扣给崩掉了三个。 薛淼简直是忍无可忍,就不该让她碰酒,本来还以为她的酒量见长,却没想到还是这么点儿。 他直接拉着蓝萱来到了浴室里,抬脚嘭的一声将马桶盖给盖上,将蓝萱推了一把坐在马桶盖上,开了淋浴的喷头,直接就向蓝萱头上浇过去。 因为怕蓝萱因为冷水受到过多的刺激,所以拧开热水器的时候就调节了微温的水。 蓝萱开始扑腾,水流兜头浇下来,长发贴着头皮脸颊,水迸溅的哪儿都是,将薛淼被扯开的衬衫都给打湿了。 直到蓝萱彻底冷静下来,耷着头,薛淼才把蓬蓬头给关了,往一边的浴缸里一撂,拿了一条毛巾来擦了擦脸。 “醒了吧” 蓝萱隔着疯子一样贴在眼睛上的头发,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薛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口中低低的骂了一声。 薛淼抬步向外走,“我先出去,你自己整理一下。” 他出了浴室,就直接给酒店的客房部打了个电话,让送上来一件男式衬衫。 身上的这件衬衫不能穿了,崩掉了扣子,湿漉漉了,挂断电话,薛淼便直接将车珊解了扣子扔到一边,赤着上身等客房部的人送衬衫上来。 不过一分钟,就有人按门铃。 这么快 薛淼起身去开门,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一个服务生,手里拿着一瓶红酒,递给薛淼,“先生您好,您的房间号是我们酒店今晚特别活动的特别数字,这瓶酒是我们送给您的,希望您夜晚愉快。” 说着,服务生还特别眨了眨眼睛。 薛淼拿过红酒重新转身进了房,恰好蓝萱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他手里的酒,“还要酒你是嫌我疯的不够彻底是吧” 他将酒瓶放在一边,反手关上了门。 而就在酒店的走廊上,女服务生转过来,对身后阴影处的一个身影眨了眨眼睛,“那男人身材真好,八块腹肌,头发湿漉漉的简直是性感。” 不用女服务生给她转述,她已经看见了,有什么能比亲眼看见更加让人心痛的呢。 女服务生见辛曼没什么反应,说:“酒都帮你送进去了,你不会赖账吧,你别放我鸽子啊,没提成不要紧,别让我连本钱都折了。” 酒店里的服务生,有些会自己接一些私活,就比如说酒类饮品,或者是套套还有特殊服务,总有男性顾客需要的。 辛曼眼睛都没有眨,从钱包里拿出卡,“多少钱,刷吧,那瓶酒算我的。” 刷了卡,辛曼盯着前面的那扇门,许久,许久都没有移动。 一直到客房部的人来给薛淼送衬衫。 “先生,这是您需要的衬衫,”服务生谄媚的笑,“我可是跑了好多店才买到了您说的这个牌子。” 薛淼接过纸袋,直接从钱夹里抽出来三张百元大钞,“你的小费。” 服务生眼睛一下子放光,“谢谢。” 出手真阔气。 薛淼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在临关门之前,就看见了在斜对角的墙面上靠着的辛曼。 辛曼一双眼睛好像是明亮的小桔灯,在光线并不是多么明亮的走廊上,却亮的惊人。 蓝萱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穿着干净的浴袍,正在弯着腰擦湿漉漉的头发,抬头看见薛淼在门口站着,便走过来,“在那儿开着门干什么呢” 薛淼没有理会后面的蓝萱,目光定定的看着辛曼。声音微暗哑,“过来。” 服务生拿了小费,想要转身离开,听见后面薛淼的声音,转过头来,“先生,您叫我” 薛淼直接挡开了面前的服务生,蓝萱已经瞧见了辛曼,侧身过去,忽然搭在了薛淼的肩膀上,“怪我不好,刚才醉酒有点激情过火,扯烂了你的衬衫。” 薛淼收回目光,随便瞟了一眼蓝萱,“早知道这样,就不会让你喝酒。” 蓝萱有点惊讶,她本来说这句话就是为了激薛淼的,结果这人倒是接的挺上道的。 她耸了耸肩,再看走廊上的辛曼,已经返身跑走了,顺着走廊,一路跑的很远,来到电梯门口,刚好电梯门打开,一头就扎了进去。 薛淼关上了门,从袋子里拿了衬衫,将吊牌剪掉,对蓝萱漫不经心地说:“发票会拿去前台记录,到时候记到我账上。” 他说完,便用一手扣着扣子,另外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烟盒,抖出来一支烟。 衬衫很合身,剪裁挺括。 蓝萱抱着手臂靠在墙面上,嘴角勾着一抹笑,“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狠。” 只不过蓝萱却并没有瞧见,薛淼竟然在点烟的时候,将烟蒂的海绵端和烟丝端拿反了,海绵端点着,发出一股焦味。 她转身向床边走去,“你现在还不出去追,恐怕就没时间了。” 结果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边想起了嘭的一声门响。 蓝萱回头,门口已经没了人。 在爱情里,辛曼做了一次逃兵。 她明明很勇敢的,可是现在,却因为一份愈发没有安全感的爱情,而变得懦弱。 记得辛曼最初领结婚证的时候,薛淼告诉她,我们试试看,一年为期,可是,现在还不到一年,就已经面临分崩离析了。 刚才,明明她能够冲上去去质问那个男人的,可是脚步却好像是灌了铅似的,走不过去,她裸着上身,头发有些湿,而身后不远处站着是裹着浴袍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蓝萱。 她自嘲的笑了笑。 多么讽刺的存在,但是她到底没有冲过去质问,因为怕薛淼的答案,真的感到害怕。 辛曼冲出酒店,一路上狂奔着,都没有来得及开自己的车,就这么用双腿来丈量着地面的长度,眼睛里的泪水泛滥沿着脸颊流淌下来。 经过前面的一条马路十字路口,辛曼眼睛的泪水模糊了前面的路,当她混混沌沌地走过马路,忽然车灯明晃晃地照了一下,辛曼想着按喇叭的方向看过去,转眼的瞬间,车辆已经开到了面前,她猛地摔倒在地上,车辆在距离她不过半米处,戛然停下。 驾驶位上的苏卿卿出了一头的冷汗,抓住坐在副驾的宋南骁的手,“怎么办我撞了人了” 相对比苏卿卿的慌乱,而副驾驶位上的男人就显得要镇定许多,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别乱想,我先下去看看。” 从副驾驶的车位上急忙下来一个男人的身影:“没事吧” “曼曼” 宋南骁看见在马路中间倒下的女孩儿,蹲下去将她扶了起来,“曼曼,你没事吧” 苏卿卿也解了安全带下车,那是辛曼辛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辛曼没有被撞到,她只是因为强光照射,而反射性的摔倒了。 苏卿卿急忙冲过去,蹲下来抓住辛曼的手,“我刚才没有撞到你吧” 辛曼摇了摇头,已经稍微恢复了神智,眼前一片清明,“没有,小婶,你没有撞到我,是我自己摔倒的。” 她从宋南骁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手掌心擦着地面站了起来。 苏卿卿就趁着宋南骁松手的时候,挽着他的手臂向后退了一小步,“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辛曼摇了摇头:“我有开车。” 宋南骁觉得辛曼的脸色不大对劲,在辛曼转身的时候,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是不是因为他” 这个他,是谁 苏卿卿有些诧异,看向宋南骁,可是后者一双眼睛却全然都在辛曼身上。 辛曼肩膀一抖,“不是。” 恰在此时,一辆黑色的私家车从后面驶来,在路边猛地刹车停下,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黝黑的深色身影。 薛淼大步向前走过来,辛曼抹了一把在脸颊处快要被风干的眼泪,别开了脸。 “走,跟我回家。” 薛淼冷漠的目光扫过苏卿卿和宋南骁,落在辛曼脸上,握住她的手腕。 辛曼有心隐隐挣扎着,这样的小动作,轻而易举的就落入了宋南骁的眼眸之中。 视同闪电一般,在空气中都漾开了一抹波纹。 嘭的一声,牢牢地锁着辛曼手腕的手松开了一下,因为宋南骁毫无预兆的出拳,让他向后踉跄了两步,抹去了嘴角浸出来的血。 宋南骁冷冷的看着薛淼:“我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甚至专门打电话告诉你,我说她是一个好女孩儿,如果你能对她好,那我放心把她交给你,可是你现在” 薛淼手指抹去了嘴角渗出来的鲜血,在薄削的唇瓣上染上了一丝妖冶的红。 他并没有理会宋南骁,相反向辛曼走去,“曼曼,我们回家。” 然而,就在这时,宋南骁毫无一丝预兆的出了第二拳,凌厉的拳头带动夜风,倏尔擦过薛淼的颧骨处,薛淼有所防备,但是还是被打了个正着,却在转身的同时,直接抬腿猛踢宋南骁的膝弯。宋南骁单腿跪在地上,嘭的一声,骨头撞击地面发出闷响。 “南骁” 苏卿卿一下子震惊了,她想要冲过去扶起宋南骁,而面前的两个人又开始打作一团,她根本就无法前进一步,如果再进一步,恐怕就会被殃及。 辛曼站在路边,看着打成一片的两人,既没有苏卿卿的歇斯底里,也没有宋南骁的愤怒。 这两天,借着蓝萱的新闻,薛淼的曝光率也很高,因为他的曝光率,所以也影响薛氏的股票持续走高,到算是一箭双雕。 但是宋南骁知道,这都是假的。 他看到这些新闻都觉得愤怒,而辛曼呢上一次他在辛曼眼底,看到的是真真正正的喜欢,那种眼神的流露,不是假的,三年了,她终于放下了,有了一段新的感情,重新带来一份炽烈的喜欢。 宋南骁给薛淼打了电话,如果薛淼不对辛曼好,那么他就要教训他。而且,在那一通电话里,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 如果你对她不好,我随时都会把她给抢回来 薛淼原本也一直是在被动的躲闪,避开宋南骁的拳风,可是当发觉到宋南骁的狠厉的同时,便开始反攻,在他拳头挥过来的时候,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拳头,一个反剪,将宋南骁的手就给反剪到身后。 苏卿卿在原地急的直跳脚,“快住手啊,你们别打了” 她想要过去拦架,但是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没有接近就被一阵阵凌厉的拳风给逼退了出来,只能在外围大声的叫着。 苏卿卿转向辛曼,“曼曼,快点叫他们住手啊,再打下去,恐怕不出人命,也会招来娱记的。” 辛曼比苏卿卿清楚,可现在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出来呢 她看着两人打的越来越激烈,甚至全都砸在骨头上发出渗人的声音,周围已经有人驻足,看着这边两人大打出手,指指点点的。 辛曼低着头,一抹苦涩的笑弥漫到唇角,声音有点低沉,“别打了。” 没有再听到动手的声音,辛曼转身就沿着道路向前走,不再看身后两人一眼,身后有一道身影迅速地接近,直接拉过她的手腕,“走。” 没有来得及反抗。辛曼就被薛淼塞进了车的副驾驶位子上。 她也没有打算反抗,现在这个时间点,她不回橡树湾,还能去哪里呢 苏卿卿向着宋南骁扑了过去,“南骁,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 脸上挂了彩,身上也被踢了,他面庞痛苦了一下,强自按了一下肋骨,一下子咳嗽了出来,不过薛淼下手还是有轻重的,肋骨并没有断。 苏卿卿扶着宋南骁的腰,却听见他闷哼了一声,便改为扶着他的胳膊,“需要去医院么” “不用,”宋南骁眉头紧蹙,向那辆辉腾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剩下了幽深的夜色,“你开车。” 回到橡树湾,辛曼直接下车。而薛淼在身侧不紧不慢地跟着,没有话。 在车上,没有一句话,等到上了电梯,依旧相顾无言。 电梯的镜面上倒映出两人的身影,辛曼的目光在镜面里与薛淼相撞,移开了目光。 他脸上也带着伤,嘴角裂了,颧骨处有很明显的淤青,不知道身上有没有被打伤,刚才两人拳打脚踢每一个动作都不相让,想必身上的淤青会比脸上的更多。 电梯门打开,辛曼率先走下去。 回到橡树湾,辛曼找来了医药箱,看着正在卷起衣袖的薛淼,因为卷起衣袖的动作,带动手臂上的伤,他眉头紧蹙,一点都不肯放松。 辛曼将医药箱放在一边,低垂着的视线落在薛淼掀起的衣角上方,“我给你上药。” 她特别避开薛淼的目光,当看到他身上的白衬衫,就想起来在酒店套房里他赤裸上身的情景,就觉得刺目,就直接想要把他给拉扯到浴室里,狠狠的用水冲刷一边遍,将那些不属于她的痕迹和味道全都洗去。 可是,心里呢 辛曼侧身坐在沙发上,先清理了一下薛淼脸上还有肩背上的伤口,然后再取出药膏来抹在他的伤处。 处理过后,辛曼直接拎着药箱转身离开。 走到楼梯处的时候,薛淼忽然开口叫住了她:“曼曼。” 辛曼脚步微微滞顿了一下,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薛淼赤着上身,手肘撑起额头,手掌在面颊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我们分开吧。” 听见这句话,辛曼死死地咬着唇,从背后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肩膀在肆意的抖动着,强制自己迈开一个步子,上楼去。 每一步,都迈的无比艰难。 来到楼梯转角处,辛曼才停下了脚步,一只手扶着栏杆,缓慢的转过来,“理由呢” “没有什么理由。” 薛淼抬起头看,向楼梯上看去,但是因为角度和光线的问题,只能怪看见辛曼一双包裹在牛仔裤中的的腿,以及笔挺的腰身,修长而笔直。 辛曼笑了一声,“那就不用说了,我不会分手的,薛淼,我告诉你,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就赖在这里,我不会走的。” 这个时候,她这种嘴脸让她自己都觉得厌恶。 浴室里,照着镜子。那张原本漂亮的面庞,却好像已经变得丑陋了,就好像是食人花一般,外表娇嫩,而实际上却向外渗透着毒液。 客厅里的薛淼,颓然的闭上了眼睛,手臂撑在额头上,仿佛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沉重的压制着他。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薛淼没有什么动作,过了许久,在手机响过第三次,他才撑着沙发扶手坐了起来。 “爸爸。” 是薛志成打来的电话。 听着父亲苍老的声音,过了许久,薛淼说:“嗯,我知道了,会尽快的。” 在老一辈的眼中,血缘关系绝对不可磨灭。 薛志成挂断了薛淼的电话,又给杜静心回了一个电话。 “放心,他们会自己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杜静心如何能不心慌 只不过,现在只能相信薛淼,要不然的话,如果辛曼知道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有一次深重的打击呢。 两位老人都在用自以为正确的方法逼迫着自己的孩子,因为他们吃过的盐,比小辈门走过的路还要多,所以,他们以为,这样是对孩子们最好的解决办法,还可以将这个秘密永久的都尘封在暗处,孩子们也会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到底如何呢 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这样一份感情,终于被折磨的千疮百孔而最终不堪一击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后悔如果终于有某一天,真相揭开,他们在目瞪口呆惊愕的同时,会不会嘲讽自己这段时间所作出自以为对的决定,其实错的离谱。 只不过,没有人能预见未来。 薛志成起身。将手机放在一边,起身走进了浴室,而在门外端着一杯安神助眠的牛奶走上来的季舒,推开了房间门,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手机。 季舒走到桌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向浴室的灯光看了一眼,最终翻开了他的通话记录。 这个晚上,薛淼没有回起居室睡觉,第二天一大早,辛曼起来的时候,薛淼已经不在了。 辛曼已经习惯了。 这是三个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薛淼的身影了吧。 不,是第四个。 记不清楚了。 早晨,自己煮一杯豆浆,吃一个三明治,背着包去公司上班,迎着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迈开第一步,用第一个笑脸去迎接陌生人。 辛曼没有觉得和以往的日子有什么区别。还是一样,朝九晚五,再加上记者的采访。 来到办公室,许多记者都在讨论着一个要去沿海省份去做一个有关于赛艇比赛的专题报道,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级赛艇选手,一共两天,只不过报社的要求是:报销部分费用。 并非是全报,这样的话,很多人都不愿意去了,要自掏腰包,谁愿意去出差。 辛曼当即就去找了主编,“我去。” 周多多不淡定了,“你要去不报销啊,说的报销部分,说不定连百分之三十都不到,去那种赛事干嘛” 在周多多看来,要出差出去旅游,就是要去就像是辛曼去欧洲游,那种全报销的采访项目,要不然的话分分钟被报社给榨干。 辛曼径直坐在椅子上收拾东西,“两天能花了多少钱,再说了,b市沿海城市我还没有去过,就当是去旅游了。” 周多多撇了撇嘴,这话说的倒是显得大度。 辛曼现在的想法,就是必须要自己忙碌起来,才不会刻意去关注薛淼,不会发现那些猫腻和暧昧,自动屏蔽所有娱乐新闻的消息。 所以,出去做采访,忙的像是陀螺最好了。 周多多都觉得稀罕,辛曼竟然在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帮帮这个整理稿子,那个打打文件,端茶倒水像是一个刚来打杂的实习小妹。 “你就不能自己休息一下啊转的我眼晕。” 辛曼说:“没事儿,我不累。” 辛曼去沿海城市b市的机票是周三的,来回路费报销,买的是经济舱的打折机票。 快到下班时间,周多多凑过来,“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高档餐厅,这几天菜品打折,李岩有券,咱们一会儿去吃吧。” 辛曼无奈地说:“今晚我妈叫了我出去吃饭。” 周多多一脸的遗憾,“今天最后一天了啊。” 不过,过了二十分钟,辛曼就再一次接到了杜静心的电话,“曼曼,我临时有点儿事儿,我明天再去找你吃饭。” “哦,好的。” 辛曼挂断电话,对着哭丧着脸的周多多说,“好了,我接下来的约取消了,跟你一起去吃饭,然后去医院挂水。” 杜静心已经不动声色地等了好几天,她需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再去和女儿好好的谈谈。 原本约好辛曼就是在这个晚上,一起出去吃顿饭,可是临时又出了变故。 她手机上接到了一条来自于薛志成的短信:“xx餐厅,晚上见,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杜静心皱了皱眉,之前的联系,向来都是打电话的,可是现在却发来的是短信。而且,上一次见面已经明明白白说的很清楚了,彼此不再见面,一些事情,就当永远没有存在过。 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儿需要说吧。 杜静心也并没有多想,便将和辛曼的吃饭时间后移了,去赴薛志成的约。 与此同时,在薛家宅子。 季舒其实是踌躇了一下,给杜静心发了一条试探的短信过去,但是却不料对方居然回复了 她眼睛里冒火,如果原本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薛志成绝对是有婚外情 两口子都已经过了四十年了,结果到临了,都已经中年步入老年了,竟然被花花世界的诱惑给吸引住了 季舒心里翻腾的厉害。 她仍旧佯装若无其事,将薛志成手机里的一来一回的两条短信都给删掉。记下了这个手机号码,拉开衣柜,从里面挑选了一条雍容华贵的墨绿色衣裙,比在身上看了看,又重新放进去,选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内搭,外面套上一件黑色的外套。 薛志成从门外走进来,看见季舒有些疑惑,“要出门晚饭不在家里吃” 季舒已经换好了衣服,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没有一点起伏,“嗯,你自己吃,不用等我,我跟我闺蜜晚上要出去吃,顺便再逛逛商场。” 薛志成也没有说什么,季舒跟闺蜜或者跟邻里出去逛街的时候,也是特别要打扮一下,彰显一下自己的气度。 季舒拿了一个上回莫婷送的rada的手包,叫了家里的司机送,便出了门。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名叫杜静心的女人,到底是何方妖精。 晚饭辛曼找了周多多一起去吃,就在一家新开张的餐厅里,装修特别好,菜色干净。 两个人来得早,好歹抢到有一个位子,只不过用餐号是在98号。 周多多问服务生:“现在排到第几号了” “54号。” 周多多简直想要吐血。 还有四十多号,最起码要等半个小时了好吗 辛曼倒是显得很淡定,坐在椅子上,“活动最后一天嘛,都想要沾沾小便宜,既然你少付出了金钱,就要用时间去贴补了,反正时间就是金钱。” “切,听起来虽然很有道理,可是现在的人,缺钱的不少,时间倒都是以抓一大把,又不是那种几分钟就好几百万大单子的公司老总。我们只是平民小老百姓。”周多多切了一声,托着腮,“之前有很多时候,就像是品牌店打折啊,或者超市大促销啊,想想就要花很多时间了,不过是成正比的。” 辛曼没理会周多多的抱怨,“你不把李岩叫来一起吃” “他现在来干嘛,我们两个吃我们的,他来了还影响我们两个人说话,”周多多直接拒绝,“他的作用就是一会儿吃完了结账的时候贡献钱包。” 两人挑选的位子是在靠近角落的地方,不过视野倒是挺开阔的,一眼就差不多能将整个餐厅的布局尽收眼底。 辛曼一闲下来,就想要看手机,看看手机是不是薛淼给自己打电话了,亦或者是自己需不需要打电话给薛淼 纠缠了一会儿,她的眼角余光,有一抹身影由服务生引领着进入区,辛曼蓦地抬起了头。 杜静心女士 辛曼揉了揉眼睛,母亲不是说有点急事么怎么也来餐厅吃饭了 看起来母亲像是老早就已经订好了位子,是由服务生引领着径直走向包厢区的。 辛曼转过头来,端起茶杯猛灌了两口茶,对周多多说:“你先在这儿看着位子,我去趟洗手间。” 117 捉奸要捉双 (钻石6400加更合并) 辛曼走到区,却被拦住了。 “小姐,这里不是随便进入的。” 辛曼理解,这种餐厅的定位,外面是平价区,自然也是有贵宾区。 “我想要去个厕所。” 服务生悉心的向辛曼指了指:“这边直走,左转就是。” “谢谢。” 没办法,进不去。 辛曼只好到洗手间里,去洗了个手,拿出手机来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只不过电话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她内心不禁是有点疑惑。 母亲到底是去赴谁的约,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连手机都不接。 她从洗手间走出来,原路返回,在经过进入通道的时候,竟然没有看见刚才拦住她的那个服务生。 咦 就在辛曼站在通道入口处探头探脑,正在想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身后呼啦啦过来了好几个人,直接将辛曼给推到一边去了。 “让一让” 为首的那人是大堂经理,辛曼刚才在点餐的时候,就注意了那个中年女人,长得有点富态,不过说话办事丝毫不拖泥带水,不过现在倒是显得有些慌张。 “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 忽然,从走廊上传来的这么一个声音,让辛曼心头一震。 这是母亲的声音 辛曼便不再顾前顾后,直接进了通道,反正也没有人拦着。 杜静心根本就没有想到,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来赴约的,不是薛志成,而是薛志成的太太。 季舒穿着看起来也是贵气逼人,她原本想着自己老公在外面婚外情,也必定是美娇娘了,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半老徐娘,跟自己的年龄差不多,虽然一眼看过去,身体并没有走样。保养也算得宜。 季舒冷笑着,“都是一大把年纪了,还出来勾引别人老公,你也不觉得脸上臊得慌。” 杜静心被这么一句话给气的不行,“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你老公了,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季舒摊了摊手,“你去告啊,看看到底是你插足别人婚姻当小三,法院的法官会怎么判” “你” 这时,从杜静心身边横插过来一个俏丽的声音。 “这位太太,婚外情一般都不会闹到法院的,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辛曼笑着走过来,已经挽上了杜静心的手臂。 而身后,已经有围观的人吃吃的笑了起来。 季舒着实是被呛了一下,自己家里出了婚外情这种事情,也的的确确是不可外扬的,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倒是用自己的话来反呛她了。 杜静心看见辛曼的那一瞬间,瞳孔蓦地紧缩了一下。 “曼曼,你怎么在这儿” 辛曼解释道:“妈,我顺路,跟同事在这边吃饭,刚才就瞧见你了。” 杜静心拉着辛曼向外走,“走吧,我跟你们一块儿吃饭。” 季舒一听面前的这个姑娘叫杜静心“妈”,忽然忍不住了,“你自己也有女儿也有家室,就不要做那种拆散别人家庭的事情,也算是给你的女儿积德了,父母做的孽,早晚都要报到自己的后代身上” 一旁的大堂经理瞧着这两位衣着不凡,而且能在区这边的肯定都是有点背景的,也不敢擅自做主上前来,只在外围说着一些不痛不痒劝架的话。 但是,辛曼一听这句话,真的觉得那位贵妇人说话太尖酸刻薄了,“奉劝您说话留点口德,这样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还不如去问问清楚您的丈夫,事情的始末到底是怎样的。” 季舒被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指着鼻子这么说,心里不禁一恼火,“我说话怎么不留口德了你倒是说清楚” 辛曼转头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却被杜静心打断了,“别说了。” 她拉着辛曼向外走,“走吧。” 杜静心也是不想要辛曼听到有关于薛志成的事情,不想要她和季舒有过多的交流,便一直在想要拉着她离开。 大堂经理见这边两人已经要离开了,松了一口气,可不想餐厅刚开业就出什么岔子,便让两个服务生去拦住季舒。 辛曼也是对于母亲被人这样攻讦心里感到憋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母亲和裴叔叔的感情有多么浓厚,放着裴临朝那样好的一个人在一边,却去搞什么婚外情 “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静心心里咯噔一下,“我跟那位太太的丈夫,有过一面之缘,他帮了我,其实我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对方给我发信息说要感谢我,我就来了,谁知道” 辛曼摇了摇头,“妈,要我说,你就该让裴叔叔跟你一块儿来,省的出了事儿只能让人左右,裴叔叔一挥手,这些小鬼都招架不了。” “你是觉得你妈我一个人应付不来这种场面”杜静心噗嗤一声笑了,“我只不过是看你过来了,不想给你招黑。” 周多多在餐桌处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辛曼回来,却没料想到来辛曼领来了 辛曼介绍:“这是我妈,我同事,周多多。” 周多多急忙就起身,将椅子给杜静心拉开。“阿姨您好,要不是曼曼这么解释,乍一看还以为您和曼曼是姐妹花呢。” 杜静心听了不禁一笑,“嘴真甜。你们吃,我就回去了,外面司机的车还在等我。” 辛曼点了点头,也没有挽留,和周多多一起吃饭,多一个长辈,周多多肯定吃的不尽兴了,将杜静心送到外面的车上,才重新转身回来。 在经过餐厅门的时候,径自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季舒。 辛曼向后侧了侧身,让开路。 季舒冷哼了一声,不屑地投来一瞥,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掉自己的架子一般,大步向前走。 “这位太太请留步。” 辛曼忽然出口,让季舒脚步一顿,转过头看着辛曼。眼角向上挑起,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怎么” 辛曼笑了一下,“太太,我只是想要告诉您一句,发生婚外情这种事,首先就要看紧自己的丈夫,苗头都出在男人身上,而且,”她顿了顿,“捉奸要捉双,这个道理您是懂的。” “你” 季舒有心反驳,但是无奈这个姑娘的话滴水不漏,她竟然无从反驳。 辛曼坦然一笑,转身重新进了餐厅。 吃过饭,李岩开车来接周多多,顺便就把辛曼送到了医院。 周多多扒着车窗探头向外,问:“曼曼,你确定你一个人真没问题” “没问题,”辛曼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奔赴战场了,就是到诊室里挂个水,两个小时就好了。” 她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医院。 在夜色之中,那样单薄的背影,让周多多都觉得有点形单影只的错觉。 她转过来,问李岩:“你觉得曼曼怎么样” 李岩没听明白周多多这个不清不楚的问题,“什么怎么样” 周多多咬着手指,“就是假如把曼曼给你当女朋友的话,你会不会喜欢她” 李岩:“我只喜欢你啊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给老娘滚走”周多多怒目,“就是打个比方,你觉得辛曼跟我比,怎么样” “要听真话” “当然” “工作比你细致认真,生活上比你整洁,长得比你漂亮比你会打扮,而且”李岩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周多多,“脾气比你好是你让我说的” 周多多气的哭笑不得,想要掐李岩,但是前面路口有交警,她沉沉的呼吸了两下,“如果不是现在在开车,老娘一脚就把你给踹下去了” 只不过,李岩都说了,辛曼这样好的话,为什么就一直找不到一个真心对她的人呢 哎。 虽然说这段时间,网络上一直都充斥着他和蓝萱的新闻,打得火热,但是她还是不信自己一直奉为男神的薛淼,会做出这种“劈腿”的事情。 本以为薛总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可是到头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处子的身份给搭上了。 她知道辛曼其实也不在乎什么处不处的,可是,第一个男人,女人都会记得格外清楚。 周多多拿着手机,从右后视镜内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远的医院,翻到了通讯录的一个名字。 想着,她就拨通了薛淼的电话。 电话隔了许久才接通,周多多听见从听筒里传来的嘈杂声音,还愣了一下,知道一道慵懒的声音传过来,她才磕磕绊绊地说:“是我,我,我是周多多,是辛曼的同同事,就经常跟她一块儿吃饭的那个” 一旁开车的李岩瞥了一眼周多多,额上三道黑线,这人结巴个什么劲儿。 周多多也是差点就咬了舌头,她跟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说话,还是有点紧张。 只不过,听筒内的声音,让她拉回了一丝理智。 从听筒内除了传来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还有女人一声娇媚的声音。 周多多一下子好像被闪电劈中了,再听听听筒内嘈杂的dj声,她已经能够想象得出,对方现在身在何处了 她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升腾了起来,“薛总。曼曼去医院挂水了,一个人去的,她身边没有一个人陪着,拿着点儿什么都不方便,你现在正好” “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多多:“” 话筒里这么一声凉薄的声音,让周多多彻底怒了,听筒里还伴随着一个娇媚的声音:“电话打完了没有呢,薛少你快点” “薛淼,你不是吧,放着辛曼你不喂,喂” 竟然挂电话了 周多多把电话丢在前面的仪表台上,气的呼吸上下起伏,坐在驾驶位上的李岩,都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火气。 “你刚才是不是顶撞你老板了小心被炒鱿鱼” “炒我鱿鱼呵”周多多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老娘我还想要炒他鱿鱼呢给我掉头回医院,一定要让辛曼知道,她喜欢的人究竟是个什么人,到底值不值得喜欢” 李岩没有掉头,还是径直向前开着。 周多多瞪李岩,“连你也不听我的了是吧” 李岩下巴向车窗外面扬了扬,“这里禁止掉头,到前面一个路口。” 到了夜晚,医院里的人很少了,走在走廊上,除了灯光照耀下自己的影子,走在地面上的脚步声,静的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辛曼拿出医生开的单子,下去划价,然后去拿药,最后来到诊室来输液。 来给辛曼扎针的是一个小个子的女护士,笑起来脸上有酒窝。 “你一个人来的呀” 辛曼点了点头,“是的,我一个人来的。” “我记得昨天你男朋友还来陪你了呢。” 辛曼嘴角的笑苦涩了三分,“他比较忙。” 小护士给扎了针,帮辛曼把吊瓶挂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的一个输液架上,“过会儿等到换第二瓶的时候,你叫我过我等半个小时过来瞧瞧。” “没关系的。” 休息室里有一排一排蓝色的公共座椅,旁边都架着输液的竖杆架子,现在这段时间,还并非是病毒性感冒的高发期,要不然的话,这里不管是白天黑夜,差不多都会坐满了。 辛曼拿了遥控板将墙上角落里架起的一个电视给打开了,随意调着台,当电视里传来一阵播音员熟悉的声音,她才觉得身边有了依托,最起码不会显得那样死一样的寂静了。 在辛曼成长中的这二十几年里,曾经把医院比作是墓地,因为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而悲欢离合生死相别也太多了。 辛曼记得,她记忆中的第一次进医院,就是被奶奶硬是抱到医院里来验血,当时短短的针头扎进血管里,她哭的不能自已,而奶奶却在一边训斥她:“哭什么哭,只知道哭” 那个时候,还是辛振远过来,将她给抱走了,抚着她的背,叫她不要哭,辛曼抱着辛振远的脖子,可怜巴巴的叫着爸爸。 辛曼想到这儿,忽然笑着摇了摇头,用没有扎针输液的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人都说越老就越喜欢回忆,她现在是老了么 本来想着今年肯定能脱单了,拿着红本本去给杜静心瞧瞧,让她放心,她总算是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辛曼想着想着,脑子里就迷迷糊糊了。 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她眼前不甚清晰,瞧了一眼头上的挂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忘了她还在输液 不过 吊瓶已经换过了。 辛曼以为是护士在她入睡的时候帮她给换掉了,便起身重新坐直了身体,身上有一件厚实的毯子滑落下去。 “你醒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宋南骁。 “你怎么在这儿” 出口嗓音有些沙哑,辛曼不自禁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宋南骁拿过拎着一个购物袋走过来,从里面拿出一瓶苏打水递给辛曼,“我临时跟同事调班,看见你在这儿也是很惊讶。” 辛曼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水,才觉得嗓子微微舒服了一些。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 “我就是来挂个水,”辛曼将毯子叠了起来,放在一边,“我一个人怎么不行” “行啊,为什么不行就是缺少一个叫护士的,还缺一个给你拿毯子的。” 辛曼被宋南骁的这种口吻逗的一笑,耸了耸肩。 “你吃点什么东西我刚才去买了一大包。” 宋南骁将一个超大的购物袋拎过来,辛曼往里面一看,惊诧地说道:“还有” “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宋南骁挠了挠头,“还有干脆面,还有一些饼干。” 辛曼低头看着购物袋中的东西,一些薯片的牌子其实并不好吃,还有一些杂牌子的,看来宋南骁对这些零食真的是不了解。 她直接从里面拿出来一包饼干拆开,“好几年都不吃了,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了,还是小时候喜欢吃。” 有一个陪着就不一样,虽然说电视上还在演着节目,可是辛曼的心思已经不在上面了,和宋南骁随意说着一些话。 不过,她和宋南骁之间的话题范围比较狭窄,两人共同的过去不能说,只能围绕着彼此的生活。 “你还记得你被一条狼犬追着跑么” 辛曼微愣神,忙不迭的点头,“记得记得,当时我被一条大型狼犬追着跑,都没有人敢出来,最后还是我直接窜树上了,还好有这么一招猫师父没有教给老虎的本事。” 宋南骁眼角的眼纹都笑出来了,很是自然地抬手揉了一下辛曼的头发,收手的时候忽然僵住,辛曼也被他的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 一时间有些尴尬。 “南骁。” 忽然,从走廊外面转过来一个声音,苏卿卿走了进来,她今天是刚刚从一场民族音乐会上下来,身上穿着的是一条墨蓝色的民族风格的裙子,上面的印花十分繁复复杂,艳丽的颜色相撞。 宋南骁没有回过神来,倒是辛曼先回过神来,叫了一声:“小婶。” 辛曼没有注意到宋南骁的表情,沉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苏卿卿走过来,看向宋南骁,“我音乐会结束,给家里打电话想要跟你一起吃晚饭,妈说你在医院值夜班,我才过来,给你带了夜宵。” 她的目光在辛曼旁边的一个大的购物包里看了一眼,“曼曼还没吃饭么” 辛曼摆了摆手,“我吃过晚饭了。就是看见小叔买的这些东西,嘴馋了。” 宋南骁没吃饭,辛曼便让他去办公室里去吃饭,不用管她,苏卿卿也跟着去了。 辛曼靠着椅背,抿着唇,抿的有点紧,泛白。 苏卿卿其实和宋南骁挺配的,一个医生一个小提琴家,而且苏卿卿的气质也好,对宋南骁也算是无微不至了。 辛曼盯着墙边的一角,掰开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咬碎了咽下去,却觉得这个巧克力味浓浓的有些苦了。 过了一会儿,辛曼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估计还要二十分钟,但是流速太慢了,便抬手拨了拨那个滚轮。 苏卿卿走进来,安然坐在刚才宋南骁坐的那个椅子上。 辛曼对着她笑了笑:“小婶。” “说了你不用叫我小婶,反正我又不比你大几岁。叫我姐叫我名字都成,”苏卿卿转过来,“你小叔在办公室吃饭,让我来瞧着你。” “我一个人在这儿没事儿的。” 辛曼移开目光。 “那怎么行之前我跟你小叔刚认识的时候,他就整天提起你这个小侄女,说可爱的紧,而且一股子机灵劲儿,几句话都离不开你,我当时看着他,就觉得他特像是红楼梦的宝哥哥,整天围着林妹妹转悠,”苏卿卿忽然顿住了话音,“我不是说你林黛玉” 辛曼笑了笑,她知道苏卿卿想要说什么,“没事儿,我没有林黛玉的那种才情,也不会那么短命,我妈找算命的给我看过,说我能活到九十九。” 苏卿卿捂着嘴笑了一声。“果然没错,我告诉你啊,要是我是个男人,一准就看上你了你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辛曼抬眸看了一眼苏卿卿,宋南骁和薛淼大打出手,也不过隔了一天,当时苏卿卿也在。 她抿了抿嘴笑着,没有说话。 苏卿卿说:“你要是有喜欢的,给我说,我帮你去说,你小叔看着你长大的,也算是半父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别客气。” 辛曼只是客套了一句:“谢谢小婶。” 明明不让她喊小婶,但是字里话间却都在点明着宋南骁的身份。 辛曼知道,苏卿卿为人处事也是跟明镜一般,那个夜晚,宋南骁因为她和薛淼大打出手,苏卿卿想必已经看出来了。或许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现在想来,在过年的时候特别提起她给宋南骁织过的围巾,恐怕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她现在只盼望所有人都幸福安定,不要再因为她这个祸害精在横生枝节了。 “谁手机在震”苏卿卿拿出自己包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来电,“曼曼,是你手机震了吧” 辛曼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察过来,从包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周多多打来的电话。 “曼曼你现在去夜色,薛淼现在在夜色你不是一个人去医院挂水么,我不放心,就给薛总打了个电话,结果你猜怎么着,”周多多说起给薛淼打的那个电话,就气不打一处来,“电话里有女人的娇嗔,呵呵,还有舞曲的声音,就是在夜店” 辛曼听了,心渐渐地往下沉,刚刚在面对苏卿卿尚未及时消失掉嘴角的笑,也越来越僵,最终完全隐在了唇边。 “我本来一个小时前就想要回去医院找你的,没想到让李岩掉头的时候,后面有一辆车违规超车,结果撞了,先去医院里检查,又去保险公司,才把车送到4s店” 耳畔是周多多喋喋的声音,辛曼说:“嗯,我知道了。” 周多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曼曼,其实我觉得,薛总当情人当恋人还挺好的,因为人温润有礼,而且浪漫,会给你制造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可是当老公的话豪门出身,有几个洁身自好不玩女人的,你也别太伤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辛曼及时的打断了周多多的话,“嗯,我这边要拔针了,有什么事儿明天说。” 挂了电话,辛曼低头往包里装手机,顺带在自己散落的头发遮挡下,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苏卿卿已经去叫了护士过来,将输液的针头拔掉,用棉签按着,贴上一条医用胶布。 辛曼拎着包起身,对苏卿卿说:“小婶,麻烦你给小叔说一声,说我先走了。” “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这边好打车。” 辛曼上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在面前关上,将苏卿卿的身影隔绝在外。脸上一直都伪装的表情终于垮塌了下来,靠着电梯的镜面,身体颓然的向下滑落。 辛曼并没有去夜色,她没那个胆子。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怯懦了,她不知道,只是她知道,她现在心很痛,如果去夜色,看见了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她恐怕真的会受不了。 索性眼不见为净。 今天薛子添还是在学校住宿,刘姐也不在,不知道是不是说好了,都不在家住以显示出她的孤独寂寞冷。 辛曼耸了耸肩,上楼,洗澡过后换上家居服,来到楼下的厨房里,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喝下。 这么一个大房子,一个人住,真的会感觉很空旷,尽管装修精良家具齐全。 辛曼走过每一个房间,一手端着玻璃杯,另外一只手,手指划过贴着墙纸的墙面,如果将来真的要在这里住的话,她一定要生一个孩子,就算是薛淼不在家,也有那种被期待的感觉。 一直到深夜,将近十二点,辛曼才熄灯躺到床上。 身上是前所未有的疲倦,即便是躺在床上伸展四肢,也没有觉得彻底放松下来。 她翻过身,睁开眼睛环顾着这个房间。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来自于楼下的一阵响动,辛曼嚯的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门的方向。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是薛淼回来了 她一步一步向门口走过去,开了门,发现楼下的灯亮着。 难道是有贼 辛曼立即从储物柜里随手拿了一根棍子,盯着楼下,目光专注。 可是,当她看到楼下客厅里的一幕,却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脑中一片空白。 进来的是薛淼,没有错,只不过却并不是薛淼一个人,扶着衣衫不整的薛淼的,是一个烫着波浪卷发的女人,童颜巨乳类的,身上穿着紧身的包臀裙,胸口的抹胸特别低,事业线明显。 这个女人笑着凑过去,“薛少,今晚我伺候的您舒服么” 薛淼偏向一边,伸手捏了捏这女人的脸,“这是赏给你的。” 他从皮夹里抽出一沓钞票,手直接自上而下塞进了女人的胸衣里。 女人习惯了恩客的这种动作。越是甩钱的动作越潇洒,心里就乐开怀。咯咯的笑着,向前倾身,烈焰红唇逐渐靠近,原本是想要献一个香吻的,但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薛淼的头刚好一偏,唇印在了他的脖颈上。 薛淼的眉微蹙了一下,从眉心的褶皱,可以看出他此刻醉酒痛苦的神色,手止不住的想要推开女人,却又硬生生的中途按下了。 女人靠近,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指考上薛淼的衣领,就在解开第一粒衣扣的时候,后面猛然有一阵大力,扯着她的长发就向后拉,头皮传来一种极致的疼痛感。 “啊” 辛曼拉扯着女人的头发向后,“你也不看看家里是不是有女主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好么” 女人偏头看向辛曼。也是被扯的疼了,抬手就向辛曼的脸上抓过去。 辛曼早有防备,直接就用手挡开了女人的手,顺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没有教养。” “轮得到你打我”这个女人捂着脸猖狂的大笑,想要反手扇辛曼,却无奈被止住了手腕,她恶狠狠地看着辛曼,“自诩为女主人也不知道丢人不丢人,我告诉你,没有管不住丈夫的女人,都是因为你们不用心,年老色衰再加上家庭主妇,男人都是有新奇性的,日复一日地面对一张同样的脸,总会腻的” 辛曼目光森冷,直接抬手从女人的抹胸处,轻而易举地将一沓钱给拿了出来,狠狠的摔在了女人的脸上,狠狠的向后移搡。“你父母没有教过你要做人的道理难道出生就是让你当小三的” 她大步走到门口,将门嘭的一声打开,手指着门外,“给我滚出去。” 女人捡起地上散落的钱,在经过辛曼身边的时候,冷笑了一声,“也不过如此。” 辛曼气的双肩发抖,嘭的一声关上门,背对着客厅,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重新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似乎是睡死了,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只余下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这是一个星期以来,薛淼的第二次醉酒。 上一次是因为辛曼亲自去酒吧,将只身一人的薛淼给带了回来,而这一次,是有另外一个女人将他送了回来。 如果她不出现,不阻止的话,那会不会,那样恶心人的一幕就会在客厅里出现呢 现在让另外一个女人当着她的面登门入室,就是为了让她难堪 辛曼看着薛淼的衣衫凌乱,来到浴室里去端了一盆热水,跪坐在沙发旁边的厚实羊毛地毯上,然后将薛淼身上的衬衫,从领口一直解到下面,用力的剥去,将毛巾拧了给他擦身。 脖颈处有一枚红唇印,是刚才那个女人吻的,映在视网膜上好像是被针扎似的疼。 辛曼用毛巾一直在擦,印子早已经看不见了,脖子上的皮肤都被擦红了,她才彻底罢手。 皮带解了,给薛淼脱裤子的时候,他只是略微动了动身。 辛曼端着水盆,向浴室里走去,重新去换水。 随即,薛淼睁开了眼睛,适才眸中迷离的光一扫而光,一片澄澈,哪里还有醉酒的样子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重新闭上了眼睛。 辛曼换了五次水,给薛淼擦了三次身,上下翻动着他的身体,这人真够重的,看起来不胖,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再站起来的时候,她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眼前发黑,差点就没站稳。 薛淼上身赤着,皮肤被热烫的毛巾擦的发红。 辛曼刚才在帮他擦身的时候,特别故意在他腰身敏感的位置划过,还特别用柔嫩纤细的指尖若有似无的勾过,但是他就是没有一丝动作,即便是身上的火已经被她给撩了起来。 她起身,向楼上走去。只不过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缓。 她受不了,他为什么能不碰她他到底在坚持着什么,宁可去外面找女人还是就像是刚才那个女人所说的,男人整天面对同一张脸,总会腻了的。 辛曼眼眶有些湿润,转身就向沙发上扑过去,结结实实的吻上了他的唇。 她没有用技巧,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吻,似乎是想要将他口腔内别的女人的味道给扫空。 即便是没有技巧,只是吻,就足够叫薛淼缴械了。 薛淼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里的澄澈已经被汹涌的红光掩盖了。 一个翻身,将辛曼压在了身下。 辛曼感受到身上男人的热情,忽然笑出声来,主动凑上去,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他的唇,“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你还喜欢我,你不要否认,薛淼,你的眼神是骗不了我的,我能够从你的眼睛看到你的心。” 薛淼的吻沉默而隐忍,这样几天以来积蓄着的压力,将两人同时抛向云端。 情浓之时,辛曼觉得自己的脸颊一片沁凉,好像是有水露,吻上薛淼的双眸,眼睫似乎沾着一缕湿润,她刚刚想要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却被汹涌而来的浪潮抛到顶端,视觉里只剩下了头顶一圈一圈扩散开来的光圈。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在大床上。 辛曼感觉到身侧有男人厚实的肩膀温热的呼吸拂在耳畔,身体沉浸在柔软的床上。 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黏腻感,想必是薛淼抱着她去清洗过了。 天还没有亮,辛曼便又睡了过去,但是睡的格外浅,可能是因为惧怕每天早上醒来便只有空空如也的房间自己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察觉到身侧的床被动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辛曼还是感觉到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在床边,男人赤着脊背坐在床边,后背上有横七竖八的红痕,都是昨晚她手指留下的。 辛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精短整齐,还好自己没有蓄长指甲的习惯。 118 记得吃药 薛淼从床头拿起一件被扯的皱皱巴巴的雪白色衬衫,扫了一眼,重新丢到一边去,拿了另外一件黑色衬衫,扬手刚准备披上,后腰就被一下子搂住了。 辛曼跟只猫似的在他的后背上蹭着,还从他的肘弯蹭过去,柔软的长发垂落下来,划着胸腹,痒痒的。 薛淼没有什么动作,只不过转过脸来,目光低垂着瞥了她一眼。 辛曼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看他没有什么排斥的反应,才又重新钻了出来,直接从床上跳下去,光溜溜地就跑去浴室了。 薛淼看着她的这个样子,嘴角忽然上扬,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就生动了起来,但是就好像是视频的滚动条忽然卡了一下一样,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了一下。 他转过来,目光有些凄怆的看着墙面,手掌抬起在眼睛上覆了一下。 昨天晚上 好像又犯错误了。 但是,他看到辛曼难过伤心的样子,心就也跟着绞痛,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辛曼在淋浴之下。水流冲刷着肌肤,看着前面落地镜的身影,抿着嘴笑。 从浴室里出来,起居室内薛淼已经不见了,辛曼来到衣柜前,从里面选了一条薄荷绿的裙子穿上,外面套上一件米色的开衫,在梳妆台前面,梳了一个俏皮的花苞头,抹上颜色鲜妍的唇彩。 辛曼从楼梯上走下来,薛淼刚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餐盘。 “好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尾随着薛淼进了厨房,看着他将煎好的鸡肉卷进鸡蛋饼里,再上面抹上一层番茄酱,“要白胡椒么” 辛曼有些诧异,薛淼会问她的意见,忙说:“要。” 薛淼随手转动调味盒将白胡椒洒在上面,用夹子夹了递给装盘,递给辛曼。 辛曼在接过他手中托盘,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才兴致冲冲地端着盘离开厨房去餐厅。 味道很好。 面对薛淼的厨艺,辛曼都觉得自己那种只够吃饱的厨艺拿不出手,太磕碜。 好不容易和薛淼一起吃一顿早餐,辛曼吃过之后,抽出纸巾来擦手,“一会儿上班顺带捎我一段路呗。” 薛淼在挑领带,辛曼走过来,给薛淼挑了一条格纹的领带,“这一条好看。” 她主动给薛淼系上。 门铃响了,辛曼给薛淼系好领带就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秦晋。 秦晋看见辛曼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大好,他笑了笑,“辛小姐。” 辛曼同样报以微笑。 真的是心情好了,看什么都是舒畅开怀的。 但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秦晋将一盒药递给薛淼,薛淼偏了偏头,示意他将药盒放在桌上,又看向辛曼,“记得吃药。” 辛曼还有点诧异,“什么药” 她还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这两天输液了,医生说不用吃药。” 然后,她就看见了桌上的那个字迹清晰的药盒。 辛曼难以置信地看着薛淼,“你要我吃事后药” 薛淼正在对着落地镜整理着领结,并没有转头看辛曼,口气冷漠的就好像是在诉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是的,昨天晚上没有做措施。” 辛曼看着薛淼,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她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是辛曼不想要怀孕,一直都在找机会去买事后药,可是薛淼也算是机关算尽了一直在拦着她。 但是现在,完全翻转了不同的角度。 辛曼觉得自己的语气有说不出的委屈和苍凉,尽管她已经将这种能听出来的悲怆向下压了,最终出口却成了:“你不想要孩子” “不是,”薛淼系好领带,转过头来,冷静地看着辛曼,“是不想和你要。” 什么是将你捧至云端再狠狠的摔到泥淖里,就是辛曼现在的感觉,心被烤焦了的感觉。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走到桌边。在拆开避孕药的药盒的时候,手都在颤,药盒的封口没有贴标签,好像是已经拆封过的,她猛地一开,里面两片哗啦的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来,从地上捡起来,扣开一个药片塞进口中,也没有就水,就这么硬生生的往下咽。 苦涩的药片划过喉咙,苦涩一直弥散到眼睛里,堵塞了泪腺。 她将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逼回去,看着薛淼,“好,你说不想要孩子,那么我们不要,我也不要孩子。但是你如果想要用这种方法把我逼走,不可能。” 站在一边的秦晋,默不作声地向后退了一步。 摸了摸鼻子,其实他也不知道头儿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不要孩子是因为有薛子添了脑回路真的是看不懂。 薛淼转过身来,一身得体的银灰色西装,里面是雪白色衬衫,配上斜条纹的领带,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商场上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他在经过辛曼身边的时候,略微脚步一顿,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抬步向门外走去。 秦晋在临出门之前,又转过身来,瞧了一眼地上的药片盒子,捡起来放在桌上,“辛小姐,其实头儿是喜欢你的,我跟了他少说也是十年了,他从来都没有对哪一个女人像对你这样用心,只不过现在我也有点搞不懂,不过他” “秦晋” 从门口传来薛淼厉然的声音,秦晋急忙跟了出去。 刚出了门,薛淼就冷冷的说:“如果不想干了,就趁早说,说了滚蛋。” 秦晋低着头,“我知道了。” 头儿一向都是沉稳内敛的,但是一遇上辛曼的事情,就显得很容易发怒暴躁,完全失了原本应该有的性子。 明显的就是关心则乱啊,还非要摆出一副我是被逼的姿态来,哎。 辛曼在客厅里,等到听见门咔嚓一声上了锁,眼眶里一直在打转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宁可薛淼昨晚没有对她有那么温柔而又炽烈。也没有在今天早上给她做早餐,虽然,昨天晚上,可能任何女人都可以,而今早的早餐,也是顺便做的。 她抹了一下眼睛,站直了身体,将剩下的避孕药的药片丢在包里。 反正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在以往的感情里,她做了逃兵,不敢去面对甚至于不敢去质问,宋南骁去了国外,她索性连他的手机号码就都给删去了,不听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这一次,她不能任由这份真挚的感情再一次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 关于去b市的赛艇赛事比赛采访的名单已经下来了,其中有辛曼。 早在意料之中,没有人想要自费去,她就自费去。 上午处理了几个稿件整理,辛曼看了一眼时间,就下楼去超市里买了一些食材,拎着直接上了薛氏的总裁办公层。 秦晋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辛小姐,您这是” 辛曼扬了扬手中的购物袋,“食材,借用一下你们总裁办公室的小厨房,做点东西吃。” 秦晋:“可是” 刚刚邓秀丽下楼去订外卖了。 秦晋也没多说什么,给辛曼打开了门,大不了一会儿的邓秀丽拿过来的外卖,几个人瓜分了。 辛曼走进来的时候,薛淼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手托着腮,另外一只手在鼠标上轻点着,发出咔啪咔啪的声响。 薛淼看见辛曼,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意外。 辛曼也没有给薛淼说话,竞径直走到小厨房里去忙开了,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 办公室里的小厨房干净如新,燃气灶料理台电磁炉,全都好像是新的一样,根本就没有用过,调味料的盒子整整齐齐的摆着,只不过里面是空的。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给买了。 辛曼便将自己在超市采购齐全的调味料,放进调味盒里,开始清洗蔬菜。 薛淼听着小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已经是看不下去文件了,太阳穴真的是一跳一跳的疼。 半个小时后,辛曼将三菜一汤端上桌,盛了米饭。 “吃饭了。” 整个办公室都弥散着饭菜的香气。 辛曼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别嫌弃我厨艺稀松平常就行了”她吃了一块牛肉,给薛淼夹了一块,“嗯,按照网上的这个法子炖牛肉,果然更嫩。你尝尝。” 肉类和蔬菜的搭配比例很不错,色香味俱全。 辛曼有些期待的看着薛淼:“怎么样” 薛淼淡淡说:“还行。” 辛曼笑了,“那我就再接再厉咯。” 虽然并没有得到薛淼的直接肯定,可是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是适合他的口味的菜式。 吃的差不多了,辛曼将碗筷收了一下送去小厨房,薛淼说:“找钟点工过来收拾就行了。”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薛淼走过去,按下了内线,薛淼的秘书说:“薛总,是医院接过来的电话,说您的手机打不通。” 薛淼一听医院两个字,敏感的皱起了眉头。 “接进来。” 听筒里传来了王医生的声音,“是薛总么联系不到你父母的人,现在请你立即来医院一趟,老太太需要手术” 薛志成和季舒,这个时候没有接电话的原因,是因为吵架。 家里的佣人都记得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想要给薛淼打电话,而薛志成拦住了,说:“别给淼子说说什么说,这件事情还嫌不够乱么” 季舒冷笑,“怎么不能给淼子说是你觉得你做的龌龊事见不了人了对么给淼子说,看看我儿子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你” 薛志成无奈,两根手指揉了一下眉心,“季舒。你别闹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婚外情。”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跟她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季舒有点发狂,“要不是我用你的手机偷偷地约了她出来,我哪里知道你手机里存着的这个陈年旧友,竟然是个半老徐娘” 薛志成听了季舒的话,惊讶的转过头来,“你约了她出来” “对”季舒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索性就承认了,反正她做的也没错,这些事情都是板上钉钉的,她就差找私家侦探去把那个杜静心给调查个通透了,“她没有告诉你,这倒是让我大吃一惊了,我本来以为她回来了肯定会跟你告状的,倒是小瞧了她的心性”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薛志成气的扬起了手掌,高高的扬起,再迅速的落下。 然而,却在季舒的脸侧两公分处,停了下来。 季舒仰着头,“你竟然想要打我就为了外面的一个女人” 薛志成放下手臂,“事情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季舒咬住死死地不松口,“不是这样,是哪样” “我” 薛志成说不出口。 “你别问了,总之我不会再和杜静心联系了,已经断的干净了。” 季舒的笑很苍凉。 男人都是这样么明明知道是错误了,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需要断干净,却还是会出轨 薛志成注意到季舒目光的悲凉,“阿舒,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这样,我很爱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亲人,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怎么会丢下你出轨呢” 就算是有过一次,那唯一的一次,是被人算计了。 想到那一次,薛志成就不自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季舒没有回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薛志成,自然也察觉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真的没有过么” 薛志成知道,有些善意的欺骗,在适当的时候,是需要的。 “是”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样难堪的静寂。 薛志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王医生打来的电话,他心头也是一震,急忙就接通了电话。 王医生是薛老太太的主治医生,最近这几年老太太身体不好,也是年龄大了,一直都由王医生帮忙照顾着。调理着,每隔一两个月就来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以避免有什么病状。 也算是平稳的走着,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这一次是有关于心脏上的问题,来势汹汹,当薛老太太在房间里摔倒的时候,家里训练有素的佣人就已经赶紧给老太太吃速效救心丸,然后吸氧。 薛淼和辛曼赶到医院的时候,薛老太太已经被推入了手术室。 和王医生是多年以来的旧友,薛淼之后才又补签了家属签字,握笔的时候,手心里一层的汗。 薛淼的爷爷走的走,如今。便只剩下了奶奶一个人,另外一边,外公健在,却走了外婆,对于家里隔着辈分的两位老人,薛淼也会经常去看望。 辛曼握着薛淼的手心,能够感觉到他手心里薄薄的一层细汗。 “没事的,奶奶绝对会转危为安的。” 手术结束,很成功。 病房里,老太太睡的很是安详,薛淼松了一口气,跟着医生去办公室了解情况,辛曼就留下来在病房里。守着老太太。 这就是薛淼的奶奶么 和自己的奶奶差不多大的年龄,只不过脸上的纹路看起来更加深刻,眼角下耷,不过可以看出年轻时候,肯定很漂亮,大眼睛双眼皮。 过了一会儿,辛老太太转醒来,辛曼急忙站起来迎上去,“奶奶,您要喝水么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薛老太太看着辛曼,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是谁” 辛曼回答:“我是辛曼,是薛淼的女朋友。” 薛老太太说:“淼子呀,他人呢” 辛曼刚想要说薛淼去医生办公室了,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薛淼快步走过来,“奶奶,您醒了。” 薛老太太一笑,眼纹都漾开了。 “明曜,没事儿,奶奶没事儿,奶奶还要瞧着你跟婷婷结婚呢。” 薛淼:“” 辛曼:“” “奶奶,他不是” 薛淼打住辛曼的话,说:“奶奶,你能看得清楚我么” 薛老太太点头,“当然了,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这种情况。薛淼告诉了医生,医生对薛老太太进行了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习惯性健忘,老年痴呆症。” 和辛老爷子一样的。 辛曼记得,辛老爷子现在就是活在过去,活在辛曼还未离开辛家的时候,脑子里甚至都已经不记得她不是辛家的血脉,一味地对她好,时而让她打电话回去,就连辛老太太也没有办法。 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薛淼给他的父母打电话,辛曼就下楼去买水。 在医院前面的超市里,直接买了一整箱矿泉水。 辛曼想毕竟薛老太太要住院的。有人过来探病什么的,也好有水喝。 “能不能给我送上去” 店员说:“你看,这会儿店里就我一个人,我要是离开,这店里要万一来个人怎么办要不你等会儿,等老板来了,也就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辛曼就自己将一箱矿泉水给搬上去了。 她摆了摆手,直接蹲下来将矿泉水搬了起来。 还真是重。 等到来到楼上,辛曼累的有些气喘吁吁,也没有腾出手来敲门,直接就用手肘靠着门把手打开,被靠着打开了门。 “薛淼,我买了一箱矿泉水,等” 在看见病房里的人的时候,她忽然就顿住了话音。 在辛曼尚且还没有动作之前,季舒已经走了过来,“你来干什么” 薛淼有些讶异,“妈,你认识辛曼” 妈 辛曼没有反应过来,薛淼叫这个女人什么妈 薛志成有点头疼,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儿子会把辛曼给带过来。 季舒冷笑了一声,“对,我认识她,就是那个狐狸精的女儿。” 有人侮辱她可以,侮辱她的母亲就不行 辛曼刚想要反驳。薛志成却插进来,“别乱说,这是在咱妈的病房里,都小点儿声” 辛曼和季舒都是只知其一,而薛淼和薛志成却是对于这件事情的前后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躺在病床上的薛老太太向着辛曼伸出手里,“婷婷,你过来。” 季舒一听就炸了,“什么婷婷她不是莫婷妈,你认错人了你要是找莫婷,我现在就给你把她找来” 薛老太太一听,让辛曼走近一些,看了辛曼两眼,“哦,不是婷婷,也是个漂亮姑娘,跟我家淼子配正好,你说是吧,”她看向薛淼,“明曜,你这个当大哥的,也多关心一下弟弟。” 季舒一听,要拨打手机的手也就顿了下来。 “妈,你叫他什么” “明曜啊,”薛老太太说,“我大孙子,薛明曜,这名儿还是我给起的呢,多好听。” 薛老太太的这病,急不得。 季舒还是打电话找来了莫婷,拉着薛老太太的手,“妈,婷婷来了。” 莫婷接到电话就过来了,刚刚从同声传译的会上下来,已经听季舒说过有关于薛老太太的事情,笑着走过来,叫了一声“奶奶。” 薛老太太看了莫婷一会儿,点头,“对,你是婷婷。” 莫婷眼眶有些湿。没想到老太太还记得她。 薛老太太招手叫靠在墙边的薛淼走近,“过来,明曜,你什么时候跟婷婷办婚礼呢,让我这把老骨头,有生之年也能瞧见。” 莫婷愕然,“奶奶,你” 薛淼顺着老太太的话往下说,打断了莫婷的话,“嗯,快了。” 辛曼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样的一幕,有点扎眼。好像这才是一家人,而她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薛志成转过身,走到辛曼身旁,看了她一眼。 辛曼会意,跟了出去。 两人走在走廊上,薛志成说:“淼子他妈妈的事儿,你不要在意,也帮我向你妈妈道歉,说这种事情以后不会有了。” “没关系,”辛曼眨了眨眼睛,“可是,伯父,您和我妈妈。以前认识” 薛志成抬头看向辛曼,摇了摇头,“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辛曼觉得今天一天真的是糟透了,如果知道季舒就是薛淼的母亲,在昨天餐厅里,她也绝对不会冲出去硬是为母亲强出头,她现在脑海里在拼命地回想着,到底昨天说了什么混账话,有没有不可挽回。 她对薛志成说:“伯父,对于伯母我很抱歉,给伯母带来的印象不好,下一次来,我给伯母带点礼物。” 薛志成没有说话,径直向前走着。 辛曼心里忐忑,原本薛志成请她出去吃饭的时候,她还觉得薛淼的父亲人挺好的,母亲应该也很好,却没有想到闹出了一场小三插足事件,让她在薛淼母亲眼中的印象,恐怕已经降至谷底了。 薛志成一直把辛曼送到楼下,住院部前面大片的停车场,“曼曼” 辛曼有点分神,听见薛志成叫她的名字,急忙回神,“嗯,伯父,我在。” 薛志成看着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也想要亲口听你叫我一声爸爸,可是”他的嗓音有些哽咽,声音越来越低,“你和淼子,真的不合适。” 119 给,只要她要 (钻石6600加更合并) 听到薛志成这句话的时候,辛曼莫名的想笑。 她真的好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就这么讨厌。薛淼一心想要把她推开,而在阴差阳错之中又得罪了薛淼的母亲季舒,现在薛志成呢,竟然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明明之前薛志成打电话叫自己出去,请自己吃饭,她对于薛志成的第一印象,真的是同一个和蔼的好公公,她觉得自己给他留下的印象应该还是可以的,还特别跟薛淼去炫耀,说已经完全搞定未来公公了,现在想想,在薛淼面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可笑的角色。 辛曼笑着看着薛志成,说道:“伯父,您觉得,我和他哪里不合适如果真的是弊病,我可以改。” 毕竟是薛淼的父亲,辛曼不想用十分尖刻的话直接反驳。 薛志成看着辛曼,喉头一哽,直接伸开手臂抱了一下辛曼,粗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背,“你很好,哪里都不用改” 错的是我们啊。 现在倒是让孩子们受罪。 薛志成真的是于心不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情不能公开,如果一旦公开,因为无心之失,恐怕毁掉的就不仅仅是两个家庭了。 辛曼一路上从医院回来,有点浑浑噩噩的。 给报社的周多多打了个电话,说下午不去上班了,就打车去了嘉格,去找秦箫。 秦箫并没有在嘉格的办公室里,而是在后面的录音棚里。 因为说起来,秦箫工作室里的人都认识辛曼,有一个嘴甜貌美的小姑娘,原本正趴在地上整理着服装,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曼姐,我带着你去。” 在录音室之外,辛曼直接走到控制室里,曲诗文在里面。 玻璃对面是戴着耳麦的秦箫,正在看着曲谱唱歌,唱到动情处还会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沉浸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之中。 曲诗文将前面调音师的耳麦给摘了,“小董,外放。” 小董按了一个键,顿时立体环绕音响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充斥着人的耳膜。 秦箫的嗓音很干净,有一种特别空灵的感觉,好像全身心都沉浸在夏日幽绿的树木之中,气息清新怡人。 辛曼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等到秦箫唱完之后。录音室内的人都沉浸其中,而秦箫抬眼就瞧见了站在后面的辛曼,直接叫了一声:“曼曼,你丫的来了怎么也不吱声” 众人:“” 就这样,好端端营造的气氛消失殆尽了。 十分钟后,秦箫端给辛曼一杯热可可,“你这两天发烧,就别喝冷饮了。” 辛曼点了点头,靠在高脚凳上,喝了一口热可可。 秦箫索性直接问:“你跟薛淼是闹什么别扭了” 她见天儿地在娱乐杂志头条看见薛淼和蓝萱的新闻,知道上一次在片场,辛曼问她有关于蓝萱的事情,绝对就不是娱记空穴来风了,当时她还安慰辛曼,蓝萱和薛淼只不过就是有点过往而已,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辛曼苦笑了一下,“如果是闹别扭那就好了。” 秦箫也觉得事儿有点不大对劲。便追根究底地问,辛曼原本不想说的,可是现在她一个人承受的压力太大,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如果再不说出来,继续隐瞒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像是吹膨胀吹满了空气的气球,最终嘭的一声爆炸。 辛曼将才能够意大利回来之后,这不过短短的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都给秦箫说了。 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说出来,字字句句,事无巨细,根本就不用斟酌,就好像是印在脑海里一样,她才发现,原来和薛淼在一起的日子,不管是欢乐还是痛苦,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秦箫。在一旁听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最终,等到辛曼停下来的时候,秦箫反问了一句:“这是薛淼么” 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秦箫的确是没有见过薛淼对辛曼宠在手心里的那种场景,可是薛淼最起码会尊重爱护辛曼,现在完全都是刻意的羞辱。 辛曼抬头看了一眼秦箫,刚才因为回忆,蒙上了一层朦胧水雾的眸有些暗淡,“不是薛淼难道是魂穿了” 秦箫:“” 只不过,魂穿重生永远都只存在于小说里,现实生活里,不可能会有。 秦箫走过来,将辛曼手里的热可可拿掉,抱了她一下,“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帮你解决。待会儿你替我去接宁宁,稍后我给你打电话。” 辛曼一时间有些磕绊。“喂,你打算怎么给我解决啊秦箫” 她清楚秦箫的脾性,如果真的是脾气上来了,绝对是比辛曼还要倔的,她还真是怕秦箫会伤害薛淼,可是,薛淼是谁啊,薛氏的掌权人,怎么可能被秦箫伤到呢。 但愿她也是多虑了。 “给你说你不用管了,”秦箫压根没再理会辛曼,“帮我去幼儿园接宁宁不要带着她去吃肯德基麦当劳” 秦箫直接上了电梯,按了总裁办公楼层。 一般人不会允许这样横冲直撞,但是秦箫,有特权,是裴聿白给的特权。 电梯打开,秦箫也没有理会一旁的秘书给她打招呼,径直走向裴聿白的办公室。 秦箫第一次进裴聿白的办公室,直接就骂道:“败家子。” 裴聿白:“” 一个人占一整层用来办公,已经是相当奢侈了,再看看办公室的装修设计,咋舌,一般普通人遥不可及的地方。 秦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就直接推门而入。 只不过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房间里没人,倒是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秦箫索性就坐在大班台后面,随意的翻动着桌面上的一本嘉格公司理念的小册子看了起来。 裴聿白习惯从公司回去之前,先洗个澡,也就是秦箫所不齿的洁癖。 秦箫知道他有这种习惯,无外乎讽刺挖苦,“也不是没有在泥巴里滚过,真是作。” 她是第一个敢说裴聿白作的人,不分性别。 裴聿白进来洗澡的时候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便索性裹了一条浴巾出去,浴巾有点短,不过堪堪可以遮住臀部。 秦箫听见身后浴室门的水声消失,门把转动响了一声,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过去,就看见赤着胸膛,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的裴聿白。 裴聿白因为早年曾经入伍,退伍之后又一直健身的缘故,身材保持的很好,胸膛的肌肉分布均匀,腹肌匀称,腰部没有一丝赘肉,臀部紧实挺翘,再加上修长有力的双腿。 秦箫就这么不期然的,将裴聿白浑身给看了个遍。 她吹了一声口哨,“身材不错哟。” “” 裴聿白有点恼,她就这么把他从头看到脚,那种眼神是在挑大白菜么没有一点避讳,好像是被调戏了。 可是,当他走近了,看见秦箫收回目光,耳朵尖有点发红。 他笑着摇了摇头。 和以前还是一样,如果你不仔细观察她,永远会被她的表象蒙骗。 裴聿白走到衣柜边,也没有顾及到秦箫在场,直接就将浴巾扯了,光着开始穿衣服,从落地镜向后面看,秦箫的头都已经快埋到电脑桌后面了。 他一边扣上皮带的金属扣,一边笑着走过来,俯身在老板椅的椅背上,低头看着电脑屏幕,“在看什么” 秦箫只觉得身后有一阵浑厚的荷尔蒙侵袭而来,那种灼烫的呼吸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身体内部一直以来都压抑的那种蠢蠢欲动,终于好像是嗅到了蓬勃的春光,按捺不住了。 秦箫直接转头,从一旁捞起一件西装外套扔到裴聿白身上,“暴露狂穿上衣服” 裴聿白觉得此时此刻的秦箫,面颊带着粉红,虽然依旧是带着冷冰冰的面具,已经像是融化了,在移开的一瞬间,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不过,却没有想到 秦箫好像是触电一样从椅子上一下子弹了起来,直接将裴聿白给推开了。 她觉得身体里那种躁动的感觉真的是很陌生。 秦箫忽然炸毛的样子倒是惹笑了裴聿白,他解着雪白衬衫上的衣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秦箫将从而后散落下来的发丝重新挂到而后,撩起头发的模样十分撩人,“我去趟洗手间。” 裴聿白看着秦箫的背影,靠着大班台,若有所思。 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唇角忽然莞起一抹笑。 秦箫洗了一把脸,顺带深呼吸了好几次,从浴室里走出来,看着已经穿着整齐的裴聿白。走过来,手指曲起扣了一下桌面,“我有事儿麻烦你,帮我把薛淼约出来。” 裴聿白抬眸,“淼子” 他语音一顿,“是辛曼的事儿” 秦箫已经转身,“知道还废什么话。” 薛淼一整天都在医院里,陪着薛老太太。 莫婷也在。 薛老太太倒是没有把莫婷认错,但是一直拉着薛淼的手叫“明曜”。 薛淼现在已经长大了,对于薛老太太的这种偏颇,也不置可否,曾经,在很小的时候,他尚且有记忆的时候,奶奶特别疼爱薛明曜,而爷爷特别疼爱他,说是爷爷的珍宝,因为就在薛淼出生的时候,爷爷也刚巧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就因为薛淼这个男娃的出生,而给家里带来了喜气,薛老爷子始终吊着的一口气终于缓了上来,而家里濒临危机的企业,也慢慢的走向复苏。 爷爷称薛淼是家里的福星,经常也是逢人便夸:“这是我薛景峰的小孙子,我家里的宝” 可是,无奈爷爷去的早,早在十年前,就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而撒手人寰了。 当时薛淼远在外地,昼夜兼程地赶回来,爷爷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只剩下了一口气。 他俯身在爷爷身上,听见他口中呜呜咽咽的想要说话,却就是说不出话来,但是能够看到薛淼,终于也是心满意足没有留下任何遗憾的走了。 知道下葬之时,一直服侍爷爷的老管家才对薛淼说:“老爷子说,少爷您有出息,一定要努力啊。” 现在看见奶奶,就不由得想起爷爷。 薛淼长舒了一口气,走到走廊上,心里莫名地觉得烦躁,摸出一支烟来想要点上,猛地抬头看见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深吸了一口气,把烟又重新收了起来。 转身,就看见了莫婷。 薛淼没有动,莫婷明显是有话想要对薛淼说,径直走过来,“能聊聊么” 两人下了电梯,并肩走在医院住院部前面的花园小径上。 薛淼说:“我奶奶这里,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经常过来。”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我也是一直把薛奶奶当成是我自己的奶奶来看待的,”莫婷顿了顿,“只不过,看你想不想让我过来,看见我这张令人厌恶的面庞。” 薛淼没有回话。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之前就算是dna鉴定,莫婷并没有从中作梗,但是 当初,他拿着鉴定报告去找莫婷,见这件事情告诉了一个外人,这件事情在心底有说不出的懊悔。 不该那样冲动的,倘若这件事情经过莫婷口中告诉了别人,甚至于那些有心人,不知道会掀起何种轩然大波。 薛淼顿下脚步,“之前我拿着亲子鉴定去找你的那件事儿” “我会当做从来都没有过,”莫婷说,“那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告诉辛曼” 薛淼霍然抬眸。 莫婷笑了笑。“我不会告诉她。” 薛淼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莫婷,道了一声谢,“我接个电话。” 他转身走到一旁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接通了裴聿白打来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 一家中式餐厅包厢里,秦箫和薛淼面对面坐着。 裴聿白被秦箫赶到了另外一间包厢,他说:“我就不能留下来旁听” 秦箫说:“如果你想要旁听,我不反对,但是我现在是在为我的好姐妹做主,你呢,薛淼是你兄弟,难免你会出手,只要你开口说话,那么我们就闹崩了。” 裴聿白看了一眼薛淼,薛淼示意无事。 他便叫了服务生,在隔壁又开了一间包厢,叫了一壶茶,悠闲品茶。 同样,在这一间包厢内,桌上也放了一壶茉莉花茶,闻起来香气逼人,带着翠绿色的茶叶碎片的茶水倾倒在茶杯之中,清新怡人的茶香顿时就弥散了整个包厢。 秦箫将倾好的茶水向前推向薛淼,“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的原因是什么。” 薛淼修长手指执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嗯。” “我想问你,”秦箫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你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抽风了都已经和曼曼领证结婚了,现在是想要闹怎样是非要闹到离婚不可” 薛淼低垂着目光,手指似乎是毫无意识地在白瓷的茶杯摩挲着。 秦箫说:“这算是我们谈的第二次了吧,第一次,你是说你会好好照顾辛曼,你说你是认真的,我也相信,裴聿白说过。淼子的私生活很干净,我也清楚的知道,所以,我放心把曼曼交给你,相信你会对她好。可是你呢显示宠着她惯着她,等到她喜欢上你依赖上你,你却想要推开她这是什么道理我也能看出来,你是有苦衷,你可以不对辛曼说,但是对我也不能说” 过了许久,薛淼才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搁在桌面上,轻微的响了一声。 “没什么苦衷,也没什么原因,不爱了就是不爱了,”薛淼抬眸,“正好我和辛曼是隐婚,也没有必要发什么声明。” “你真的想要离婚” 秦箫有些震惊。因为辛曼曾经告诉过她,薛淼说过,只要是辛曼不提离婚,他绝对不会提,这算是为当时冒冒失失的领证结婚的一个弥补。 薛淼站起身来向外走,经过秦箫身边,“不过你放心,就算是离婚,她要什么,我都会给。” 秦箫冷笑,“如果她想要整个薛氏呢你给不给” 薛淼转过头来,“给,只要她要。” 秦箫站着没动,看了薛淼几秒钟,端起薛淼面前才喝了一口的茶水,扬手猛地泼了薛淼一脸,转身走出了包厢。 辛曼来到幼儿园门口接宁宁,宁宁跑出来。大声叫着:“曼曼阿姨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呀” 辛曼弯腰将宁宁抱了起来,“你妈妈有事情,就让我来接你了,怎么,不开心” 宁宁小脑袋已经摇成了拨浪鼓,“不是啊,曼曼阿姨来接我很高兴的” 辛曼捏了一下宁宁肉乎乎的小脸蛋,“走,阿姨带着你去吃好吃的。” 宁宁立即举起手来,“我要吃炸鸡和可乐” 辛曼回想起来,在秦箫的办公室里,她还特别被秦箫嘱托过,不能吃肯德基麦当劳 “阿姨买了鸡翅给你做好不好做可乐鸡翅” 宁宁眨巴了一下眼睛,“就是鸡和可乐么” 辛曼点了点头,“是的。” “要吃要吃” 辛曼舒了一口气,现在的小孩子还是很好哄的。 带着宁宁去超市里买了蔬菜水果,还有鸡翅膀,一瓶可乐,宁宁抱着大罐的可乐就不撒手了,分分钟想要打开喝掉,还不停的摇晃着。 一直到宁宁家里的厨房里,辛曼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结果还是喷了,泡沫汹涌的从里面涌出来,宁宁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一双原本就很大的大眼睛瞪着。 辛曼用最小号的量杯给宁宁倒了一小杯,“你就喝这个,剩下的阿姨要做菜。” 宁宁忙不迭地点头,“嗯” 辛曼系围裙,来回走了走,看了一下秦箫这房子的装修,真的是不错,也不算太大,主卧一间,客房两间,以及儿童睡房和玩具房,再加上一个客厅,每个房间都有不同的装修风格,就比如说儿童玩具房,一推门进去,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海底世界一般,墙面上,天花板上全都是碧蓝的海水各种鱼类。 不得不说,秦箫对于宁宁真的是百分之百用了心了。 辛曼重新回到厨房里,先洗了一筐草莓端出去,叫了宁宁来吃东西,才开始做饭。 秦箫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辛曼正在炒菜,滚油倒入新鲜瓜果蔬菜,发出噼里啪啦地烹调声音。 辛曼掂锅装盘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察觉到身后的人,吓了一跳,手中的盘子差点都给打碎了。 “你吓死我了。” 辛曼将盘子端到一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箫拨了一下长卷发,“刚刚今天晚上在我家这儿住吧” 辛曼直接解决:“明天下午的航班我要去b市沿海海滨城市去做采访,需要收拾东西。” 秦箫一眼就看穿了辛曼,“找借口就找一个好点儿的借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舍不得他了吧一个晚上都不想浪费” 辛曼低着头,在平底锅里浇上一层油,“你跟他谈过了” “嗯,谈过了,”秦箫抱着手臂,向后靠着冰箱门上,“他说了,他不会先提离婚,只有你提离婚,而且你想要什么,只要开口,他就能给你办得到。” 辛曼的后背僵住,半晌才知道去翻已经煎好一面的牛排,“嗯那如果我想要薛氏呢” “哈”秦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俩还真是好姐妹,一样的点子一样的语气,我也是这么问的。” 辛曼心里一动,“他说什么” “他说,给你,只要你要。” 陪着秦箫吃过饭,已经到了九点多了,秦箫叫辛曼直接给薛淼打电话来接,一个女孩子家,坐出租车出去也不安全,辛曼说:“我向来都是自己坐出租车,没什么事儿。” 秦箫拗不过辛曼,便直接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辛曼,“开我的车走,明天早上我让助理去橡树湾取车,我可不想让你平白无故地被黑车拉走,被拐卖到大山里面。” 辛曼噗嗤笑了一声,“你是看那个人口拐卖的新闻了那个版是我做的,你觉得怎么样” 秦箫瞪了她一眼,“你就会吓唬人。” 辛曼没有推辞,还是开着秦箫的车离开了。 秦箫抱着宁宁站在阳台上,看着自己的那辆开车车灯的小跑消失在夜色里,微微摇了摇头。 宁宁抓着一颗大草莓,嘴角沾着红色的草莓汁液,“妈妈你为什么摇头” 秦箫说:“你觉得你曼曼阿姨怎么样” “曼曼阿姨很好呀。” “哪里好”秦箫就趁机考察起来宁宁的词语积累量来,“给我说几个词。” “呃可爱,漂亮,还”宁宁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贤惠” 秦箫眼睛一亮,“哟,你还知道贤惠那你说妈妈贤惠不贤惠” 宁宁立即摇头,“不贤惠” “呵那你今晚自己洗澡,自己睡觉,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哦。” 宁宁立即扯住秦箫的衣角,抱住她的腰,巴结道:“妈妈贤惠,贤惠死了。” 秦箫:“” 其实宁宁的心里话是:妈妈不贤惠,但是妈妈有爸爸呀,爸爸又不嫌弃做家务做的一团糟的妈妈。 辛曼回到橡树湾,已经是到了晚上十点。 在玄关看见鞋架上的男士拖鞋已经不见了,她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下,薛淼已经回来了 薛淼的确已经回来了,他坐在书房里,无意中翻动了一下一个空白的笔记本,发现了在笔记本扉页画着的画。 是一朵素描的百合花,没有上色,就是单调的黑色线条,剪影,以及雪白的纸页背景。 薛淼无端就想起来在去年的时候,他难得一次去给薛子添开家长会,从教室门口走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近走廊位置的那个身影,在众多家长中,穿着并不显得过分雍容,却好像是一株水仙一般,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写写画画。 他还记得,当他走近的时候,在靠近桌边的位置,当她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局促,很快他就了解到了,她的局促,是因为她手中的画,那个狗带的猪头。 而现在,在扉页的雪白纸张上,只留下了一束洁白的百合花,静静地开放着。 在百合花的下面,有一句话。 陌上花开。 书房的门响了一声,薛淼抬头,就看见了探头进来的辛曼,辛曼脸上带着笑,“你今天回来的真早,吃饭了么” 薛淼十分淡定地将本子阖上,重新放在桌子的抽屉里,“吃过了。” 辛曼摸了摸鼻子,从薛淼的书房里退出来,下楼去厨房里弄了个水果拼盘,再上来给薛淼送到书房里,“你吃着,我去收拾东西,明天下午的航班,要去b市出差。” “嗯。” 薛淼的目光并没有离开电脑屏幕,随口嗯了一声。 “奶奶好点了么” 辛曼临出去的时候,忽然想到薛老太太,便有凑进来问了一句。 薛淼说:“已经好点了,还需要住院观察。” 第二天早上,辛曼起的很早,收拾了一下东西。因为只需要在b市呆三天,所以没有带很多东西,一个小包足够了。 吃早餐的时候很宁静,从百叶窗外面透进来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晕开一片片的细碎的光线。 辛曼很享受此时的宁谧,看着薛淼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秦晋这两天倒是工作十分兢兢业业,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是的,不到七点半,就来到了橡树湾准时等待。 门打开,辛曼一张笑的阳光灿烂的面庞,“秦特助,早” 秦晋被这么太阳花一样的笑给吓了一跳,“呃,辛小姐,早。” 辛曼其实挺喜欢听秦晋叫她辛小姐的,会给她一种自己还是年方二八的小姑娘的一种错觉。 薛淼对秦晋说:“先拿来和沈氏的那个合作案的文件给我看看。” 秦晋应了一声。绕过辛曼,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放在薛淼面前。 辛曼则也上了一趟楼,除了拿下来一个出行需要的背包,还有一式两份的文件,将背包撂在沙发上,走到秦晋身边,跟他并排站着,看着正在看文件的薛淼,一副好好小姐的样子。 秦晋正在报告工作,一见辛曼这么凑过来,口中的话立即就顿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咳,要不然你先说。” 辛曼冲秦晋眨了眨眼睛,“那就谢谢咯。” 说着,辛曼就上前一步,将手中文件夹中的一张打印纸放在薛淼面前,“薛总,我有事跟你谈。” 秦晋揉了揉鼻子,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还真的是不客气呢。 可是 这个文件上的字迹,却真正的让秦晋吃了一惊 “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大字,当真是让秦晋如鲠在喉了。 这是要离婚了 薛淼没有抬头,低着头,额前的发遮挡了脸庞,阴影影影绰绰,坐在薛淼对座的辛曼说:“昨天晚上,秦箫已经把你的的话给我传到了,我便临时拟了这样一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如果将来你想要找来律师的话,可以。” 她顿了顿,想要从薛淼脸上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可是无果。 她咬了咬下嘴唇,“你看看后面的条件,就是按照秦箫的条件开的。” 薛淼抬起头来,一双黝黑的瞳仁之中倒映着辛曼的小小的身影,似乎他的世界里只能容纳她一个人,却也又有不同。 她知道,薛淼的世界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的,那样太自私了。 薛淼没有翻开离婚协议书中的条款,直接翻到后面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辛曼提醒:“你不看看我提的条件么很苛刻的。” 薛淼静默没有说话,而一旁的秦晋看了一眼自己头儿,看样子明明是好奇的要死,却就是死硬的不开口,也实在是好奇的很,多问了一句:“什么条件” 辛曼说:“薛氏你名下所有的股份归我,房产归我,财产归我。” 秦晋:“” 这是离婚协议么是抢劫吧,如此不公平条约,是个人都不会答应。 但是。薛淼却答应了。 辛曼目光炯炯的盯着薛淼,将两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向前又推了推,“你现在还可以反悔,但是,签了字你就不能反悔了。” 薛淼点了点头,“签了字就不会反悔。” 他收起其中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秦晋,“收起来。” 秦晋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仍然坐在位子上的辛曼,又看了一眼薛淼,心里有点诧异,就这么一个签字,自己跟了十年的头儿就这么被扫地出门了这薛氏的公司是要易主了 他跟着头儿走出去,薛淼的动作有些迟缓,唇齿间衔了一支烟,金属的打火机凑在唇边,却几次都没有点燃,有点烦躁。 薛淼直接咬着烟蒂,看向秦晋的目光薄凉。“去开车。” 秦晋忙不迭地点头,“噢噢,好的,我这就去。” 哎,还真的是不作就不会死啊,好端端的一对配一脸的夫妻俩,就这么作死了。 秦晋开了车,顺手将离婚协议书放进文件夹中,好奇心驱使下,看了一眼离婚协议里面的条件,顿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我擦 原来如此 中午,周多多给辛曼办了一个“送风宴”。 辛曼一边吃着烧烤,一边问:“只听说过接风宴的,还没有听说过送风宴的,你也真是会自己胡编乱造。” 李岩在一旁接嘴道:“无论是什么,她都能自己创造出来。” 周多多直接用筷子在李岩的碗边敲了一下,“闭上你的嘴巴之前带你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就只能当雕塑,不要耽误我们两个人说话,女人家说话,男的插什么嘴。” 李岩无可奈何的摇头,但是看向周多多的目光,在辛曼看来,真的是很宠她,要不然哪个男人会任由女人在别人面前损自己呢。 吃过饭,因为报社里没有给辛曼派车,算是自费,所以周多多就叫了李岩开车去送辛曼去机场。 辛曼说:“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有一个司机干嘛不用”周多多笑了笑,“也不用什么物质上的感谢,就给加满油就成了。” 李岩:“财迷。” “shutu。我跟曼曼开玩笑,哪儿轮得到你插嘴。” 辛曼笑了。 李岩和周多多算是在大城市里,小康的一对情侣,买了十五万的车,房子也买了,正在装修,房产证上写的是两人的名字,房贷一起还。 家里的两个老人都要给贴补钱,但是两人都不要。 辛曼看着车窗外飞快流逝而过的景致,她倒真的挺羡慕这样普通的情侣的。 到了机场,辛曼背着包向安检走去,上了飞机,按照座号找到位子,坐下来就戴上了眼罩。 辛曼已经做好了一个人的旅途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会遇上另外一个也同样前往b市的旅伴。 120 如果不回去的话,后果自负 (推荐票11500加更合并) 听着隐隐约约像是由空姐协调调换座位的事情,辛曼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猛地摘下眼罩,有点诧异地看过去,“你怎么也在这儿” 宋南骁已经和坐在辛曼身旁的女士协调好,换了位子。 他坐了下来,笑着看向辛曼,“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也是去b市” “对啊,”辛曼说:“我去b市做采访,一个国际性的赛艇的比赛。” 宋南骁则举了举手中的邀请函,辛曼扫了一眼,是去b市的一家国家知名医院参加一个研讨会。 辛曼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微妙,“还真的是巧。” 往往,一个人的旅途会显得很寂寞,就算是拿着耳机听歌,都会觉得落寞。 其实,这个时候,辛曼倒是挺希望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的。 宋南骁为人很风趣,一些冷笑话或者是逗人笑的故事张嘴就来,辛曼笑着:“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当医生了。” 宋南骁挑了挑眉,“那要去做什么” “说相声啊。” “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项技能,”宋南骁笑笑,“等我医生的饭碗丢了,也好歹还有一项可以靠嘴上的工夫。” 辛曼点头,“这么说来,我这种记者,恐怕是失业之后最难转业的人了,空有嘴皮子和笔杆子。” “哪儿能这么说啊,文人是以笔为枪的。” 一个小时的航班机程,原本辛曼是打算无聊的睡过去的,但是因为有宋南骁在,她倒是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 “小叔,不用送了,”辛曼从宋南骁手中接过自己的背包,“我之前已经预定好酒店了。” 宋南骁问:“哪家酒店我跟你一起去。” 辛曼有点踌躇,没有立即回答。 宋南骁失笑的瞥她一眼,“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外出住酒店。让人不放心,不记得前段时间曝出的高档酒店里被拉拽的女孩子了么” 辛曼这才警觉。 当时那件事情网上曝光之后,也是沸沸扬扬的,辛曼真的觉得自己以前太胆大了,应该也是因为做记者这一行吧,仗着自己技高人胆大,什么暗访啊,一个人出去走任务,这种事情做的多了,有一次在外面住酒店,还真的就遇上那种半夜门开了的情况,只不过里面抵着椅子也上了链锁。 可是现在一想,真的是后知后觉的觉得害怕。 不管是做什么职业,还是要惜命,毕竟一旦自己不在世了,最痛苦的是最在乎你的亲人。 最终,辛曼还是和宋南骁一起去了酒店。 两间房,就是错对门。 辛曼进了房间,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的笑立即就垮了下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换上一件轻薄点的衣服,拿着相机和记者证就出了门,明天早上九点开始比赛,她需要先去熟悉一下场地。 一个人忙碌起来,真的是有可能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抛却在脑后的。 辛曼花了两个小时,把几个比赛的场地和路线来来回回走了三遍,因为这边有固定的摄影点,到时候会直播,辛曼只需要将一些照片和稿件及时的发回去。 找了一把公共座椅坐下,辛曼将笔记本电脑拿出来,照片立即传了上去,先就工作人员给的比赛场地路线图,写了两百字的简短评说,到明天的时候可以直接套用。 收工,回去。 可能是保持一个坐姿时间久了,辛曼猛地一盏,眼前一片漆黑,踉跄了一下差点就摔倒,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的胳膊。 辛曼眼前的黑雾散去,不出意料之外的看见了宋南骁。 “小叔,又是这么巧” “不是,我知道你在这里,特别来找你吃饭的。” 沿海城市必定是要吃海鲜,辛曼便和宋南骁来到了一家饭店,点了许多海鲜,大快朵颐。 吃得差不多了,辛曼叫了服务生过来买单,看着宋南骁想要开口说话,直接说,“这顿我请,下顿你请我。” 辛曼准备去掏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钱包放在酒店的包里了。 一时间,有点尴尬不是 她瞄了一眼宋南骁,再瞄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服务生,吞了吞口水。 宋南骁笑了,打开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服务生去找零。 辛曼将螃蟹壳丢到一边,“刚才的话我收回,下顿我请你。” 吃过饭,两人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海边散步,迎着春末初夏的海风,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尽情的呼吸着。 “这里的空气真好。” 宋南骁点了点头,“是的,没有像是c市那样的风沙。” 两人在沙滩上走了一会儿,也有大人领着孩子漫步着,和煦的海风,远处的海天一线,天空中渐渐出现的一弯月亮。 辛曼觉得走的时间久了,腿有些酸,宋南骁指了指前面:“那儿有椅子。” 宋南骁话音都还没有落,一边的辛曼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绵软的沙滩上,两条腿向前伸着,晃了两下。 辛曼扯了一下宋南骁的衣角,“小叔,你也坐下来呗,在海边,不坐沙滩上却去坐椅子” 宋南骁坐下来,对辛曼说:“不用叫我小叔,这里也没有长辈,论年龄,我哪里算得上你的长辈。” “你不是我的长辈,但是你是我的小叔,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辛曼余光看着宋南骁,“反正只是一个称呼,现在我觉得小叔这两个字叫起来特别顺。” 宋南骁没有答话。 他自然是知道辛曼说这话的缘由是什么,无外乎就是把刚刚靠近过的他,推的更远吧。 坐了一会儿,宋南骁去给辛曼买饮料,辛曼刚准备站起身来,却忽然听到前面沙滩上传来一阵争吵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因为是逆光,只能怪看见前面两个剪影,一男一女,一高一低,好像是情侣。 女孩子抱住男孩子的腰,“为什么” 男孩子没有回头,冷硬地说:“没有为什么,说过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们分手吧,不合适。” 女孩子似乎是愣了一下,却在男孩子迈开步子的时候,又重新抱住了他。 “我不会和你分开的,我喜欢你啊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 男孩子转过身来,似是无可奈何,“我们不要撕破脸好么好聚好散不行么感情是两个人相互的。” 女孩子倔强的抬起头来,“不行我不同意分手” 男孩子要掰开女孩子的手,可是女孩子就生硬地抱着他,死死的不松手,他看了女孩子一会儿,“你变了,小曦,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女孩子声泪俱下:“因为你我才会变的,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舍不得啊” 辛曼坐在一旁默默无声,直到看见男孩子终于丢下女孩子残忍离开,女孩子哭的肝肠寸断。 其实,很多女孩子就是在分手的时候,很傻的问为什么,恳求祈求,将自尊都抛去了,甚至用最廉价的眼泪,来换取回头。 可是结果呢如果男方喜欢你,就不会跟你说分手了,最后,还让自己变成那种原本讨厌的面庞。 辛曼看着前面的那个女孩子,就好像看见了自己。 现在的自己。 没有主心骨,没有原本属于自己的雷厉风行,完全已经被爱情左右了。 甚至有时候看着镜子,看着里面自己的面庞,都觉得陌生,那个面色苍白眼圈浮肿的女人,是自己么她的名字叫辛曼么 看着别人,就想到了自己。 辛曼忽然间懂了,凡事莫强求。 她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包干净的纸巾,递给坐在地上的那个女孩子。 女孩子扬起一张小脸,眼睫上还挂着眼泪。 “谢谢。” 辛曼摇了摇头,“不客气。” 和宋南骁一起回去的路上,辛曼听宋南骁忽然就问起了薛淼。 辛曼沉默了许久,同样沉默的路灯灯光,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就当宋南骁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说:“其实,我觉得,爱情这回事,一看缘分,二看努力,如果缘分到了,你抓不住,那肯定不行,但是如果只是一味地强求,而没有缘分,注定也是有因无果。” 所以,她对于和薛淼之间的这件事情,已经有了主意。 在b市的这两天,辛曼每天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五点,在赛艇场地可以跑上一整天,晚上回到酒店,躺在床上都觉得浑身的筋骨舒展着,舒服的快要升天的感觉。 赛事一共持续了三天,第三天晚上,辛曼将写好的总结稿发到校对编辑邮箱。便拎着包出门了。 在b市的一些地方逛了逛,买了一些小纪念品。 宋南骁的研讨会是在次日下午才会结束,辛曼在网上买机票的时候,就顺带帮宋南骁一起买了。 从b市乘飞机回来的这天下午,辛曼是悄无声息的,不过,却没有想到,在机场外面,苏卿卿在等宋南骁。 苏卿卿看见辛曼有些惊讶,“辛曼,你也去b市了” 辛曼心里有点虚,可是虚过了又恍然间觉得自己凭什么心虚,原本就是偶然间遇上的,况且,也不是去酒店开了一间房,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要心虚啊。 “我去赛艇比赛的采访,没想到遇上小叔了。” 苏卿卿已经走过去去帮宋南骁拿手中的公文包,宋南骁避开,“我自己来吧。” “嗯。” 她眼波微动,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堵了一下。 苏卿卿是让司机开着车来接送的,这样一来,辛曼推卸不得,只好坐在副驾的位子上。 在后车座上,苏卿卿在问宋南骁一些事情,挽着宋南骁的手臂,看起来对于b市之行很感兴趣似的。 辛曼看着车窗外,也只有在苏卿卿问她的时候,才猛地回神回答两句。 苏卿卿问辛曼要去哪里。 辛曼说:“不回家,我先去公司,需要先把采访的稿子搞定。” 绕了一条路来到薛氏公司,辛曼向苏卿卿道谢,苏卿卿笑的特别温婉,“别客气,怎么也都是一家人。” 辛曼笑笑,背着包跳下车,直到看着车子重新汇入车流之中,才转身上了楼。 这一次去海边,又没有带防晒霜,所以,当周多多看见辛曼的时候,比上一次欧洲行还要吃惊,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把你的下巴抬上去。” 虽然没有涂防晒,但是辛曼带着太阳帽和墨镜,脸上没有晒的太厉害,就是手臂和脖颈的颜色,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黑白分明。 周多多给辛曼封上了一盒晒后修复面膜,“给你,记得每天贴,保管你两天皮肤就恢复以前又白又亮。” 辛曼拿过面膜,用奇怪的目光瞅了一眼周多多,“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在传销。” 周多多:“” 辛曼这一次的报道十分成功,宋主编给她申请了奖金。 周多多原本说要给她接风洗尘,让她请吃饭,辛曼约了改天,“我今天有事,我发誓,我今天有十分重要十分重要的事情” 好说歹说了好长时间,周多多才放了辛曼离开。 辛曼先去了超市,转悠了一个多小时,走的脚都快磨破皮了,才推着购物车去结账。 回到橡树湾,辛曼将食材收起来,便开始进厨房忙活。 刚刚系上围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又重新出来拿了手机,先给薛子添发了一条短信:“今晚回来吃饭。” 她本来是想怕影响到薛子添学习,才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没想到她还没有翻找到另外一个手机号码,就接到了薛子添的回电。 “辛曼,你从b市回来了” 这声音 中气十足的,震得耳膜疼,辛曼直接移开了耳朵两公分。 “回来了,记得放学了回来吃饭,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排骨。” “好的” 薛子添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停在辛曼的耳朵里,心情都轻松了几分。 而在学校里,趁着大课间去厕所里给辛曼回了个电话的薛子添,也的确是很开心,不知道是为什么,当他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这么高兴,也是愣怔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这么高兴 好像已经在无形之中,将辛曼归为自己的家人了吧,就是和老薛同等重要的。 辛曼挂断了薛子添的电话,踌躇了一下,还是给薛淼打了电话。 意料之中,是秦晋接的电话,不过心里也已经是平衡了一些了,最起码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辛小姐,您有什么事么” 秦晋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地和蔼,面带标准的笑容露出八颗牙齿。 辛曼说:“麻烦你转告一下薛淼,让他晚上回来吃饭”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不用拿什么有饭局来搪塞我。如果不回来,那告诉他别后悔” 秦晋这边都一个字还没说,辛曼就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 薛淼晚上的的确确是有一个饭局,而且比较重要。 等到薛淼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秦晋就立即迎了上去,“头儿,刚刚辛小姐打来电话了。” 薛淼向前走动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揉了一下眉心,“嗯。” 秦晋跟上去,见薛淼并没有想要开口问的打算,摸了摸鼻子,要不要说 “那个辛小姐说,”秦晋说,“说让你晚饭回家吃,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回去吃的话,后果自负。” 薛淼掀了掀眼帘,挑了眼角,显得一双幽深的双眸狭长,闪着黠光,“后果自负” 秦晋点了点头,“对的。” 原话是如果不回来,就别后悔。 他转述了一下,应该也没差。 秦晋默默地在后面站着,等着薛淼说取消会议,然而,在薛淼揉着眉心闭目养神过了二十分钟之后,忽然抬眸,起身,扣上一粒西装扣,“备车。” 秦晋跟上:“那我给张董打个电话,把饭局向后推一推” 薛淼顿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薄凉地瞟了秦晋一眼,“我说过让你取消了么” 秦晋:“” 辛曼从下午六点多,连厕所都没有来得及上,一直忙到八点多,两个多小时,做了一桌子的菜,擦了手,就看见薛子添回来了。 “辛曼” 薛子添甩了书包,就往厨房里钻,“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辛曼直接扯着薛子添的兜帽就往后拉,“先去洗手。” 她拿了一个大盒子走过来,“因为是赛艇比赛,发了一个赛艇的模型,是最精端的,要是放在专卖店里去卖,少说也要小一万。” 薛子添简直是惊喜,走过来就拆了这个大盒子,扑上来抱了一下辛曼,就差给她一个吻了。 一般男孩子对于各种模型和枪支,都是毫无来由地喜爱,就跟女孩子天生就喜欢漂亮的芭比娃娃一样,天性所在。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薛子添也知道,辛曼是在等老薛,但是他也是在是饿的受不了了,趁着辛曼不注意,从餐桌上随手捏了一块鸡肉放在口中,哇,好烫。 刚好辛曼转过来,薛子添都没有咀嚼,直接就咽了下去,也没来得及细细的品,就这么一块肉就没了。 辛曼也知道薛子添饿了,学习这种事情最是耗费脑力,也就是饿的快。 她走过来,“你先吃,吃了去学习,别等你爸了。” “噢,行,我先问问老薛什么时候回来。” 薛子添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上,给老薛打了个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听筒内的声音有些嘈杂。 “爸,是我。” 薛淼那边没有立即回答,有拖动椅子发出的声音,好像还在解释了什么。 薛淼来到走廊上,习惯性地点了一支烟,问:“怎么了” 薛子添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就等你吃饭了。” 薛淼眯了眯眼睛,“你也回去吃饭了你刘阿姨回去了” “不是刘阿姨啊,刘阿姨不是请了两个月的假么,”薛子添有点诧异,这边辛曼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等老薛,而老薛在那边还一问三不知,“你不是不知道吧辛曼做了两个多小时的菜,就等你回来开饭了。” 薛淼抽了一口烟,将口中烟气均匀地吐出来,青白的烟雾慢慢升腾,卷起一阵突兀的烟气,莫名的呛了一下嗓子,不自禁的咳嗽出声。 刚想要开口,身后的房门就打开了,张老板走出来。“薛总,你这不厚道啊,借着打电话躲酒是给那个小相好的打电话呢。” 薛淼笑着看向这人,虽然唇角有笑意,可是却并未达到眼底。 “没办法,家里有孩子。” 张老板脸色讪讪,这才猛地想起来薛淼的身份,十九岁有子在圈内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这么说来,薛淼其实比一般涉及商圈的男人的私生活都要开始的早。 薛淼打发了张老板,再想要继续给薛子添说话,才发现那小子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他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烟蒂灭掉,收了手机重新进了包厢。 薛子添简直很气愤直接就给薛淼把电话给撂了。 老薛怎么就是这种态度 这边明明有人做饭等着他,他却去那边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喝酒作乐 薛子添怒气冲冲地开了阳台门冲出来,抬眼就看见了在门边的窗台处靠着的辛曼,想必刚才他打电话给老薛的事儿,她也听见了。 “那个老薛说一会儿就回来,让我们先吃,别等他了。” 辛曼笑了笑,走过来,抬手在薛子添脑袋后面的头发上狠狠的揉了揉,勾了一下他的脖子,“走,吃饭。” 原本辛曼也已经不抱希望了,薛淼很可能不会回来了,有饭局,饭局过后就要去一些饭后娱乐活动。 应酬嘛,她懂。 只不过,辛曼刚刚开了一瓶红酒,就听见从门口传来了开门锁的声音。 薛淼回来了 薛子添要比辛曼反应的更快,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向门口跑了过去,蹭蹭蹭地开了门,站在外面的果然是薛淼。 “老薛,你总算是回来了” 薛子添都没有来得及让薛淼换上鞋子,就把他给扯了进来,“辛曼,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辛曼看着隐在阴影中的颀长身影,唇角向上勾了勾。 这顿饭,因为有薛子添的存在,气氛倒是显得活络了不少。 薛淼在饭局上被灌了酒,在楼上洗了澡换了衣服才下来吃饭,辛曼给他盛了一碗米饭,“这个千页豆腐放了青红椒,有些麻,其余的菜都不辣。。” 薛子添特别用筷子夹了一块千页豆腐放在口中,“老薛,你不知道这个菜有多好吃,你没有口福咯。” 辛曼直接用筷子敲了一下薛子添的碗边沿,“这么多好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 中间隔着一个薛子添,辛曼看向对桌的薛淼,只觉得头顶投下来的灯影,在他的面颊上投下了深浅不一的阴影,更显显得轮廓深邃。 吃了饭,辛曼将碗筷都收拾到厨房里,将薛子添赶去学习,准备系上围裙洗碗,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先一步将椅子上的围裙给拿了起来。 薛淼眼中眸色深深的看了一眼辛曼,“我来吧。” “好。” 辛曼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站在洗碗池前面微弯腰的男人,耳畔是哗啦啦的水流声。 “我在b市逛街的时候,挑了一条皮带,特别好看,给你买了,在卧室里放着。” “嗯。” 辛曼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我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明儿早上就搬走。” 薛淼手中的动作猛地顿下,一时间没了动作,他低眸看着水流哗啦啦的迸溅在洗碗池内,白色的泡沫将瓷碗中一层油腻给洗刷一净。 “嗯,我知道了。” 辛曼适才一直低着头,等到再抬起头。刚才因为她一句话背影僵住的男人,已经重新开始洗碗了。 她抿了抿唇瓣,抱着手臂看着薛淼的背影。 就算是系着粉嫩的围裙洗碗做家务,也这么性感,辛曼觉得自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她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都已经打算搬出去了,还这么被致命的吸引着。 其实,一直以来,秦箫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秦箫说过,辛曼就是一根筋能够走到死的,宋南骁的事情,教会了她爱,也因为没有努力而错过。而薛淼呢呵呵,就算是一棵粗壮的参天大树,也能被辛曼这一根强劲的藤蔓给缠死。 夜晚,同一张床上,两人都有些失眠,却又都不敢出声,呼吸绵软。彼此的翻身都没有,就好像是挺尸一样一直到天亮,辛曼活动了一下脖子,咔嚓一声,扭了。 她下了楼,去厨房里做了一顿中西结合的早餐,让薛子添吃了饭去上学,才上楼收拾东西。 她在橡树湾并没有带过来很多东西,大多数还都在天海公寓,现在搬出去,也算是能够躲一躲清闲了。 只有两个行李箱,一个背包。 辛曼搬着箱子有些吃力,先将一个箱子搬到楼下,又折返回去去搬另外一个箱子。 楼上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辛曼抬头,就看见了楼上逆着光走下来的薛淼,一只手就帮她拎起一只箱子,走到辛曼身边,帮她将另外一只箱子拎起来。“走吧。” 辛曼忽然笑了一声,背着背包跟在薛淼身后,“你这是在变相的赶我走吧有没有你这种主人,听说人要走,连客套两句假情假意挽留的话都没有。” 此时,走廊上显得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影。 上了电梯,薛淼将箱子放下,抬手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才说,“如果我挽留,你就会留下来” 他的语气,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想必是心里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辛曼看着电梯镜面上自己的脸,她心里说:不会。 既然已经打算了搬出去,那么就不会改变,她一直都相信,不破不立。如果一条路走到死,已经没有路了还偏偏要继续向前走,到头来也不会有结果,还不如转身去寻一把铁锹,将面前堵着路的砖墙给敲断。 但是,她并不想要告诉薛淼这么多。 她转过头来,一双眼眸看向薛淼的目光,十分认真:“如果你都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答案呢薛淼,我告诉你,永远不要代替我做决定。” 到了楼下停车库,薛淼帮辛曼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盖上车盖,转身才发现辛曼距离他站的很近,基本上就是贴着的,他并没有前进一步,她也没有后退一步。 辛曼忽然踮起脚尖,一下子搂住了薛淼的脖颈,唇向下压。狠狠的吻了下来。 这大抵是她吻的最激烈的一次吧,牙齿磕破了唇瓣,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散开来。 薛淼没有闭眼,看着她眼睑下长长的卷翘睫毛,好像是蝶翼一般扑簌着。 辛曼吻过,狠狠的推开了他,抹了一把红肿的唇瓣,“薛淼,再见。” 她开着车离开,看着倒车镜里,那个黑色的身影逐渐消逝,忽然眼眶发湿,不多久,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抹了一把眼泪,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她一直在隐忍着自己的眼泪,在心里告诫自己,就算是离开,也不要哭。 眼泪是最懦弱的象征,很久很久以前,在很小的时候,辛曼就已经不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眼泪了。 哭了很久,辛曼抽出纸巾来,擦了擦红肿的眼泪,听见一旁的手机震动,便接通了。 是秦箫打来的电话。 辛曼清了清嗓子,等到听不出什么异样来,才打算接电话,秦箫却给挂了,她便索性又给秦箫回了一个过去。 “我刚才开车呢。” 秦箫说:“我在ad中心,这边试镜选演员,你过来一趟。” 辛曼皱了皱眉,“跟我有关系不是哪个星探看中了我,想要我也走一把星途” 秦箫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橡树湾。 薛淼站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到身后传来滴滴滴的喇叭声,他才转身。重新上了楼。 脚步略显滞顿,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腿一软,竟然直接向前栽过去,幸而及时扶住了墙面。 薛淼觉得头有点晕眩,应该是长时间站着的缘故。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秦晋来了。 作为薛淼的下属,他也真的算是尽心尽力尽心职守了。 他先向薛淼汇报了一下当天的行程,特别有两份加急文件需要签字。 薛淼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将两份文件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两遍,伸手向秦晋,“笔。” 秦晋急忙双手奉上。 薛淼签了字,说:“拿去楼上书房,有传真机,直接给公司传真过去。” “是。” 秦晋在整理文件的时候,看见自己文件夹里还夹着的辛曼给的离婚协议书,向前走了两步又重新折返回来,扫了一眼客厅,故意问。“头儿,辛小姐呢”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翻过来,“头儿,这个协议书” 薛淼瞄了一眼,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双腿交叠起来敲在茶几上,“嗯你想怎么” 其实现在薛淼在想:怎么还没扔掉 秦晋问:“头儿,你真不打算看看” 薛淼没有搭腔,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秦晋又问:“那用不用找律师什么时候去民政局,我也好安排下去。” 薛淼陡然睁开眼睛,“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工作太轻了” “不轻了” 秦晋一听,立即转身上了楼,他也算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问了出来,不过,貌似语言技术有点问题,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因为来到过薛淼的书房,秦晋走的轻车熟路,推开门,很快便用传真机传了过去,坐在老板椅上,摇了摇头,又翻开看了一眼离婚协议书。 哎,真的是头儿怎么就不看一眼呢 秦晋离开书房之前,没有将离婚协议书重新放在文件袋里,相反,搁在了一本书下面压着。 辛曼回到天海公寓,从后备箱里往外搬箱子的时候,正好遇上和她同一个楼层的大妈。 “回来住了啊” 辛曼一愣,“嗯,对啊,搬了一次家,还是感觉咱们小区条件好邻居善。” “就是。” 大妈心里听着高兴,又看着辛曼搬箱子,便叫了自己的儿子来帮忙,辛曼连忙道谢,好听话说个不停。 辛曼当记者这几年,别的没练出来,就一张嘴皮子特别溜,能把人夸成一朵花。 她将行李箱顺手丢在自己的卧室里,叫了一声“伊人” 没有人答应。 想必是出去了吧。 她眼光一闪,看见在桌边放着一个本子,她走近了,才看出来是台词本,她在秦箫那里也看到过。 辛曼拿着车钥匙重新下了楼,去ad公司里去找秦箫。 121 你到底行不行! 有一部民国戏,剧本就是曾经红极一时的青山倾城影的编剧二次执笔,三年磨一剑创作的,嘉格投资拍的,自然,选角的话就要参考嘉格高层意见了。 当时,在三年前,青山倾城影是由天王陆景重和影后蓝萱担纲男女主演,但是就在那部戏之后,陆景重在如火中天之际却退居幕后,而影后蓝萱逃了和薛氏二少薛淼的婚约去了国外。 如今这部戏,当然期待感最高的还是这两个主演,特别在最近势头正火的蓝萱回国的造势下。 网络上还特别掀起了一股vcent热,万人签名留言贴,提议陆景重重回演艺圈。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秦箫靠在桌边,随手翻着这个帖子,摇了摇头,“也是无用功,既然他退居幕后,就绝对不会再重新出来的。” 曲诗文正在拿着一个喷壶,给攀附在花架上的吊篮浇水,“那也不一定啊,前几个月,去年他不是还出席了一个选秀现场,唱了一首歌么” 秦箫笑了,“那个选秀是裴斯承老婆负责的,你也知道他们几个兄弟私下里的关系,也就只是献唱一曲,再说还有杜佳茵的伴奏钢琴,也算是圆了再次同台的梦。”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 至于说蓝萱 有可能会出演。 秦箫看了看这个剧本,比青山倾城影更加带有悲剧色彩,这个男主本身就是一个悲剧人物,男主的浓墨重彩下,女主倒是显得有些后力不足过于软弱了。 她正在看剧本,忽然接到了陆景重的电话。 “嫂子,我有个事儿想要拜托你。” 秦箫对于陆景重的这个称呼,起初绝对是否认的态度,索性置之不理。但是毕竟是在同一家公司里工作,而且也算是她的顶头上司。有关于娱乐影视方面的事情,都是他负责的,也就由着他来了。 陆景重想要拜托秦箫的,就是有关于青山倾城影选角的事儿,“上午十点开始试镜,嫂子也过来嘿,帮帮忙。” 秦箫按了外放,一只手扣动了鼠标,另外一只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东西,“这事儿你找我有什么用,该直接问上司。” 言下之意,选角的事儿去问裴聿白。 陆景重说:“问了,大哥说了。一切听嫂子的。” 秦箫手中动作一顿,再抬眼看前面的曲诗文,已经啧啧唇,一副“秀恩爱,死得快”的表情。 辛曼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秦箫之所以是把辛曼给叫过来,就是因为陈伊人的事儿。 陈伊人在休息室里,手臂上有一大块烫伤,已经处理过了,陆景重的处理非常的及时到位,立即就封锁了试镜现场,紧急的派出公关部去消除影响,雷厉风行。 辛曼来到休息室,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陈伊人手臂上的烫伤,也是触目惊心,她的衣袖都没有办法脱下来,还是派了医护人员过来处理的时候,直接用了手术剪刀给剪掉的。 “怎么回事” 秦箫靠着立柜,“她过来试镜的是女主身边的一个亚寰,我看她气质也不错,演技也可以,就待定了,不过没有想到她正演着,准备下去换衣服的时候,却被人带着泼了滚烫的开水,也是幸好是开水,要是泼了硫酸,她这辈子就毁了。” 辛曼倒抽了一口冷气,“为什么会有人泼她开水” “还不是因为她的声名狼藉,”秦箫有留言a大的论坛,也自然之道那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呵,有人想要把她的事儿给故意搞砸,让她在走演艺圈这条路上走不下去,因为张家的事儿,她也真是树敌挺多的。” 辛曼皱了眉,“她和张家的事儿你知道” “知道,”秦箫点了点头。“当初曲诗文帮我排筛今年表演系毕业生的时候,选中了她,那个洗发水广告代言,就是我给的,不过太闹腾,洗发水撤资了。” “她确实是挺苦的,不过偏偏就选了这样一条路。”辛曼说,“我之前本来想把这事儿告诉你的,让你能带带她,不过针对她的人真不少,我也就没开这个口。” 和张廷泽敌对的,亦或者带着为他好的旗号的猪一样的队友,都把脏水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身上泼,这次还就是摆明了不叫她接到通告,谋求一条生路。 秦箫走到饮水机旁边,瞳孔中闪烁着精光,“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这个陈伊人,我就是捧定了今儿晚上十点钟之前,等我电话。” 辛曼带着陈伊人回天海公寓养伤,秦箫直接拿着下午试镜的名单,上楼去找了陆景重。 “陈伊人”陆景重不由得念了出来,“你要用哪个陈伊人” 秦箫反问:“还有哪个” 陆景重明知故问道:“下午试镜的那个” 秦箫直接拉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对,我要用她,她不是试镜的那个女主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的角色么挺合适的。” 这个小丫鬟虽然不算是女二女三,但是因为跟在女主身边,出境率很高,特别是后面有一个冒死救主的镜头,别说现在还没有拍出来,就看剧本就知道,到时候肯定会很圈粉。 陆景重沉吟片刻,“嫂子,你也知道,张家那边一直在对这个陈伊人施压,如果我们这个时候用了她,摆明了就是要和张家树敌了。” “怎么,怕”秦箫挑了一下眼角,眼线向上勾起,显得尤其勾魂,“你都叫我一声嫂子,这事儿你就听我的。” 陆景重哭丧了脸,真该叫会撒泼耍赖的梁小六来应付秦箫了。 “姐,嫂子,这事儿是上头定下来的。” “上头”秦箫简直是哭笑不得,“你上头是谁上帝” 陆景重:“” 裴大哥,嫂子说你已经入了天堂了。 陆景重装模作样地给裴聿白打了个电话,嗯嗯啊啊了一会儿,用手捂着听筒,就对秦箫说,“嫂子,大哥说。今儿晚上在维多克餐厅209房间。” “哟,包间都订好了,”秦箫已经起身,扶着椅背转了个身,“看来这是有备而来啊,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 陆景重看着秦箫出了门,才将捂着听筒的手拿开,“大哥,嫂子说去。” 秦箫换了一套衣服,裤装,卷长发披在肩头,自己开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和上一次去赴约不一样,这一次,包厢里的裴聿白已经在等待了。 裴聿白看见秦箫,眼前一亮。 秦箫曾经是影视学院里的校花,五官端庄大气,特别灵动的是一双眼睛,就算是不用现在娱乐圈中风靡的美瞳,也能熠熠生辉,她现在穿着一件孔雀绿的宽松上衣,下面是一条白色收脚裤,脚上一双黑色的细带高跟鞋,只是平常的装束,但是就算是去参加正规一点的饭局场合也都不为过。 裴聿白主动起身,帮秦箫拉开了椅子,“请。” 秦箫看了裴聿白一眼,唇角勾起,绕过餐桌,走到另外一边,直接就坐在了裴聿白适才坐的位置上,“我坐这儿。” 裴聿白扬了扬眉梢,便自己坐下来了。 秦箫刚想要开口,裴聿白扣了一下桌面,“先吃饭。” 菜式很丰富,是裴聿白之前就先点好的,并且钦点了大厨来做,秦箫反正也饿了,就放开了吃。 “你不要暴饮暴食,”裴聿白皱了眉,“之前你拍那部厌食症的戏,瘦的那么快,以后就要调整你自己的饮食习惯。” 秦箫吃了一口香菇,抬眼看裴聿白,“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裴聿白:“” “也对,现在是嘉格金字塔顶尖上的人了,一举一动都要符合总裁的风采,要不然万一被人给扒出来,你曾经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打群架,估计嘉格第二天的股市就要跌停盘了。” 裴聿白抱着手臂,轻笑了一声,“把我曝光出去,首先你要把你自己给择干净了。商圈里的名气毕竟还是没有娱乐圈的人的名气大。” 秦箫端起透明的高脚酒杯,“我的过去已经洗白了,不牢费心。” 说好了吃饭时间不谈公事,两人便静静地吃饭,偶尔有一两句话或者是眼神的交流,也没有觉得有尴尬。 或许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察觉,而站在一边候着的女服务生却能感觉到。 “您二位感情真好。” 秦箫喝了第二杯酒,差点就喝呛了,“咳咳咳” 裴聿白笑着递上纸巾,“慢点喝,想喷出来就喷出来,别呛着自己。” 秦箫瞪了一眼裴聿白,“你如果坐在我面前。绝对分分钟喷你一脸。” 服务员捂着嘴笑,上了菜便出去了。 秦箫又喝了一杯红酒,原本微凉的酒液,顺着喉咙一直向下,蔓延到胃里,可是,恰在此时,她忽然感觉胃里像是着了火,一阵滚烫发热。 不,不是胃里,而是小腹。 从小腹蹿上来的一股躁火,顷刻间就让秦箫心中陡然一悸,手中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了桌上。 “秦箫” 裴聿白被秦箫的这种反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秦箫摆了摆手,刚想要开口说没事儿,出口却成了一声娇喘,让她差点都自己咬了舌头。 她猛地抬头,一双眼眸有些红,看着裴聿白,“酒里面有药。” 裴聿白自然是明白,秦箫的这种反应,百分之九十九是被下药了,因为他是开车来的,所以没有喝酒,但是秦箫喝了有两三杯葡萄酒。 刚巧服务生上菜,开了门走过来,裴聿白猛地抬眸看向服务生,服务生急忙摇头,摆着手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给您二位上菜的。” 秦箫越发的感觉到体内那种汹涌而来的热潮,一阵强似一阵,几乎将她吞没了,她的意识在一点一点的剥离,直接就跨坐上了裴聿白的双腿,搂着他的脖子就狠狠的吻了下来。 纤细的腰肢扭动着,裴聿白先是愣怔了一下,扣紧她的腰肢,嗓音染上了一丝黯哑,“别玩火。” 但是,如果秦箫现在能听得懂能控制得住。那也就用不着男人了。 一旁的服务生已经是吃了一惊,觉得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火爆,急忙开了门出去,顺便关上了门,直接就去找经理。 大厅经理一听,已经是有数了,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有人兜着,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服务生一惊,“真是有人下药” 大厅经理点了点头,“不过跟咱们没关系,放心,你现在就去包厢门口候着,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肯定是需要帮忙,在餐厅包间的这种环境里,纵然是秦箫被下药放得开,然而裴聿白肯定不想就在这么一个环境,而且有可能内部还有监控。 此时,秦箫已经是酥胸半露,两边的面颊似是染上了一层胭脂色,实在是让人垂涎欲滴。 裴聿白拿了大衣,一把将秦箫给抱着,挪开了视线,双眼有点冒火,小腹紧了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重新升腾了起来。 因为秦箫是明星,这种时候,很显然是不能出去,难免被偷拍,便直接由服务生领着,上了楼上的酒店客房。 一进门,裴聿白快步走向床边,将秦箫放在床上,才拿起手机想要给私人医生打电话,后面一条藕臂伸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反身就把裴聿白给压在了床上。 裴聿白明显没有想到秦箫竟然会来这么一手,猝不及防下,硬实的背脊靠着床上的软垫。 秦箫的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一双眼睛中似乎是燃烧着一团火。 裴聿白说:“你现在不清醒,等我找医生过来。” 秦箫咬着牙,直接伸手卡住他的脖颈,喘息声弥散在耳畔,双眸赤红,“他妈的你到底行不行” 裴聿白也是被这句话给击中了,向上扬起眼角,猛地一个翻身,反客为主,俯身咬着她的唇,“你到底看看我行不行” 是夜。 天海公寓。 辛曼给陈伊人换了烫伤的药,“这两天就别洗澡了,避免感染。” 陈伊人点了点头,“嗯,谢谢曼姐。” 辛曼拉过一把椅子,跨坐在上面,手肘撑在椅背上,托着腮看着陈伊人,“今天下午你去试镜,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不过”陈伊人顿了顿,“我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忽然冲出来拎着暖水壶冲我砸过来。” 事后,辛曼看了监控录像,警局已经将那个泼水的人给抓住了,但是对方一口咬定并没有背后指使,只是他一人所为。所以没有办法将背后大鱼给抓出来。 可是,就算是这人供出来,又有什么办法不管是警察还是秦箫的公司,也都心知肚明是张家在背后搞的鬼。 张廷泽哎。 辛曼摇了摇头,张廷泽夹在其中,也真的是挺难的。 陪着陈伊人看了一会儿电视,主要是一个真人秀节目,两人就里面明星的表演,分析了一会儿,陈伊人打了两个呵欠。 “你先去睡吧,试镜的通知不是要明天才出来么,等消息。” 陈伊人摇了摇头,“我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 “兴许能成呢。” 辛曼转头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怎么秦箫还不来电话。 她躺在床上,给秦箫去了一个电话,倒是还没有关机,但是没有人接。 辛曼心里有点疑虑,又给曲诗文打了个电话,曲诗文将宁宁哄着睡了,到外面才接通了电话。 “我也联系不到她,”曲诗文说,“不过她是去找裴聿白了,应该是和裴聿白在一块儿吧,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 辛曼挂断电话,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这是自己回到天海公寓的第一个夜晚。有些失眠,脑海里一会儿就蹦出来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影影绰绰的,有着宽厚的肩膀,背着她,在沙滩上印下一连串的脚印。 好像,梦里也是他。 的确是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次日,秦箫醒来,动了动腿,只觉得腰部一阵酸痛,大腿根更是痛,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是被拆分重组了一样。 秦箫睁开眼睛,抬眼就看见了头顶的雕花水晶吊灯,再向窗口看去,是几层纱帐的窗帘,从最外层的帷幕,可以隐约透出光来。 意识一点点的回笼,好像是破碎的碎片一样,在她的脑海中重组。 秦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滑下去,露出雪白的肩头脖颈上,印着青紫的吻痕。 她抚了抚额头。 这回真的是玩大了。 裴聿白在秦箫睁眼之前就已经醒了,只不过躺着没有太大的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环着她。 “后悔了” 裴聿白的这句话,让秦箫猛地惊醒身旁还躺着一个人,她看过去。“有什么后悔的,男欢女爱一夜,又不是少男少女了,一夜情而已。” 她直接掀开被子下床,从一旁的沙发上拿自己的衣服。 裴聿白看着她光裸的后背,下腹又开始收紧了。 这女人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光着身子就下去了。一夜情说的好轻松,仿佛是司空见惯似的。 他低下头,唇角向上扬起,食指与拇指摩挲了一下,指尖还残留着昨天夜里因为疯狂而留下的细腻温度。 不过,秦箫当真没有口中说的那样轻松。 她在浴室里冲洗了许久。 皮肤上有斑驳的痕迹,昭示着昨天晚上一夜的云雨。她一双大眼有些空洞地看着前面的镜子,无奈地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手指蜷曲握成拳,最终伸开,又握了一把,唇角向上勾起了一抹笑。 而在门外,裴聿白靠在墙面上,胸口的衬衫散开露出蜜色的胸膛,他刚刚接通了秘书的电话。 “昨天晚上维克多餐厅的服务生,给我查。” 离开橡树湾的第一天清晨。 辛曼起了床,习惯性的直接就叫薛淼。 揉了揉眼睛,看到四周的家具摆设,才猛地回想起来。哦,这是回到天海公寓了。 习惯真的很可怕。 用半年养成的习惯,现在却要重新改掉。 起床,刷牙,洗脸,画个淡妆,挑了一套舒适的裤装穿上,出门。 陈伊人起得早,做了早餐,辛曼时间比较赶,如果是刚做好的东西明显来不及放凉了再吃。 “粥我用冷水冰过了,”陈伊人端着一个小碗出来,“还有鸡蛋饼。都不烫,五分钟就能搞定。” 辛曼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向陈伊人竖起了大拇指,“好厨艺。” 她发现,她认识的这些人里面,貌似厨艺都不错,当然,除了连米都淘不干净的秦箫。 陈伊人笑了笑,模样特别甜美。 如果没有遇上张廷泽,她现在的人生就会完全不一样。 辛曼走在路上,就给秦箫打了个电话。 这回,总算是接通了。 不等辛曼开口。秦箫就首先说:“陈伊人的事儿搞定了,待会儿会有公司的负责人跟她联系,我这边还有点急事儿,先挂电话了。” “滴滴滴” 忙音。 一般在公司里上班,和大老板撞面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偏偏辛曼是有过特许的,又赶时间快迟到了,便直接上了非普通员工乘坐的电梯。 电梯在五层的时候停了一下,辛曼向后挪动了一下脚步,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人,却让辛曼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两秒钟。 薛淼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因为灯光照耀,在镜片上有一点反光,看不清楚眸中神色。 一旁的梅珏端着星巴克的杯子,正在转头跟薛淼说话,“我就喜欢和咖啡,你就喜欢喝什么劳什子的茶,老年人的习惯” 他抬眼看见电梯里的辛曼,挑了挑眉,“哟,辛小姐早。” 辛曼的目光才从薛淼脸上收了回来,“梅总,早。” 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上错电梯了,以她的身份,现在就不该坐这趟电梯。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上来了,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了,辛曼向后挪了一步,贴着墙站着,然后眼观鼻鼻观心。 薛淼的目光在电梯里逡巡了一圈,抬步走上电梯,按下了楼层。 而就在梅珏进来的同时,他忽然一拍脑门,在自己手中的文件夹中随意翻动了两下,“糟糕,我把合同忘在会议室了,你们先上去。” 他恰巧就从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之中挤了出去,如此,电梯中,便只剩下了辛曼和薛淼两个人。 122 掠夺了她的呼吸 (钻石6800加更合并) 辛曼的目光垂落在电梯的磨砂镜面上,看着一旁的薛淼,心跳有点快。 薛淼依旧低着头,手中翻着一个文件夹,好像是在看什么。 辛曼索性转了头,目光大喇喇地落在薛淼身上。 薛淼也是个气定神闲的,被辛曼这种火热的目光盯着,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哪怕是掀眼帘的细微动作都没有。 辛曼直接翻了个白眼,搬出来了就是彻底划清界限了 还没有去民政局办离婚,虽然是隐婚,那她也是名正言顺的薛太太。 辛曼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薛淼的眼睛,就比如说那种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亦或者是小步子向他身边挪动了两步,靠近了一些。 但是,薛淼却没有猜到,辛曼是想要干什么。 直到电梯门在二十一层打开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辛曼直接就果断地转身,扑到薛淼的身上,吻了上去,甚至连他鼻梁上架着的一副眼镜都撞歪了。 辛曼当然也没有过多的心思让别人餐馆他们的吻戏,只不过就是装装样子而已,让别的员工看见,虽然有可能背上一个勾搭上司的恶名。 她是记者,深知舆论的影响力。 可惜的是,现在在电梯前面,没有一个人在等电梯。 辛曼:“” 薛淼看着辛曼这种动作,眼眸忽然深了深。 辛曼有点讪讪的从薛淼身上退下来,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没看清路,撞着你了,抱歉。” 说完,她就转身下了电梯。 “等等。” 辛曼眼皮陡然一跳,转过看着薛淼。 “这份文件,拿给你们宋主编签字盖章,到楼上交给秦晋。” “哦。” 辛曼接了文件,转过头来就咬牙,咯吱咯吱响,再见面真的就是陌生人了连一个正眼都不施舍给她。 其实。心里还是酸涩的。 给宋主编送了文件,辛曼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整理稿子。 没有什么新奇的。 辛曼托着腮,最近她觉得越发的无聊了,因为宋主编已经把她从报社的暗访组名单里给剔除出来了,美名其曰:“上头的规定,暗访组里必须是性别,男保证安全。” 她一听,自然是据理力争,“但是我一直是在里面的啊,而且上次缉毒的案子都是我去跟进的” 宋主编耸了耸肩,脸上一副特别欠抽的表情,“没办法,上面的的规定,要不你去做个变性手术,也行。” 辛曼:“” 所以,她就光荣的调到了时政新闻版。 这个版面,是最轻松的,因为根本不需要记者自己的思想,甚至有时候都不用去现场,托人拿回来两份领导的讲话稿亦或者是当天的总结发言,就搞定了。“上头”什么思想,传达一下,有时候连自己操笔都不用,复制粘贴,ok。 周多多十分同情地看着辛曼,安慰她:“其实我觉得时政新闻版的挺好的,和国际接轨嘛,而且轻轻松松,多好。” 其实,周多多心里在想,一定不能得罪上司。 对别人是轻轻松松的工作,但是在辛曼看来,没有挑战性,不需要冒险,也就不是她内心里想要的。 这天下午,有一个在市政大厅的国际峰会,辛曼拿着工作证便出发了,按照主编交代的,她需要为杂志写一篇完完整整的有关于外交部外交官的日常。 翻译官 辛曼当时就想到了,莫婷。 但是市政的同声传译不光她一个。而且翻译也不一定就是采访她啊,辛曼自我安慰着,便去了。 来到市政厅,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对方领着辛曼来到一个办公室,“这边请,就是我们莫翻译的办公室。” 莫 辛曼已经有一种相当不祥的预感了。 果然,打开门,就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莫婷。 莫婷正托着腮,在键盘上敲打着,速度很快,听起来带动着办公室的气流鼓动着耳膜。 “莫翻译,星海杂志的记者来了。” 辛曼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仍然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莫翻译您好,我是星海杂志的记者辛曼。” 虽然是和莫婷有过不愉快的经历,而且也算是撕破脸了,不过在别的人面前,没必要做的太绝。 莫婷掀了掀眼帘,注意到来人是辛曼,眼眸中也没有一丝波动,“进来,把门关上。” 辛曼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脸上的笑也就消失了。 没人看着,她也没必要装模作样的给莫婷好脸色。 只不过,莫婷好像也压根就没有打算给她好脸色,兀自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不时地手指按一下鼠标,就这么晾着辛曼。 如果辛曼是那种会被人轻易地晾着的,那也不用在这个圈子混这么长时间了,她有一点,就是厚脸皮外加上懂分寸,该走心的走心,不该走心的绝对从心里剔除出去,就比如说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莫婷。 辛曼径自走到靠着墙边的一个真皮沙发上,顺手把包往旁边一放,取出包里的iad,整理着自己的采访稿。 莫婷倒是停手了,看向辛曼,“你倒是很自觉。” 辛曼一笑。“莫翻译不打算招呼我,我也不能一直站在那儿碍你的眼,你说是吧。” 她就知道,如果自己不急,急的就是对方了。逼对方最好的方法,就是按兵不动。 其实,面对薛淼,她也有很多次,都在心里暗示自己用同样的方法,但是,终归还是狠不下心来。 辛曼神思一晃,就看见莫婷已经起身,倒了一杯咖啡过来,放在她面前。 “尝尝,巴西进口咖啡豆磨成的咖啡。” 辛曼扫了一眼白瓷的咖啡杯中浓浓的褐色,“我这人不喜欢喝咖啡,喜欢喝茶。” 莫婷挑了挑眉,“你倒是挺有心计的,懂点茶道,从兴趣爱好方面接近对方。事半功倍。” 辛曼当然知道莫婷这话是什么意思,薛淼喜欢品茶,各种茶,只要是品,都能准确的叫出名字来,不过辛曼在他的影响下,却是独独钟爱茉莉花茶,有一种隐秘的清香,齿颊留香。 但是现在听莫婷这么说,随便咯,她还巴不得莫婷会误会。 “你从橡树湾搬出来了。” 莫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就是早就注定了的。 她抬头看着辛曼,“我就说过,你不会成为薛氏的女主人。” 辛曼抬眸看向莫婷,目光相撞,她忽然间想起了薛淼签下的那份协议,忽然笑了一声,手指在iad边缘划过。 她的确不会成为薛氏的女主人,因为现在薛淼手中的股份都是她的,房产是她的,存款也是她的。 不过,她根本没有打算和莫婷谈论这个话题,尽管看起来莫婷貌似很感兴趣。 “今天我来,并不是跟莫小姐叙旧的哦。” 辛曼一直都在想,莫婷对于薛淼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的存在,是因为同为一件第三者插足事件中的受害者,还是移情别恋,因为明曜大哥的离世,而将那份感情转移到了薛淼身上,可是,她当初又不肯抚养薛子添。 莫婷冷笑一声,十分高傲的向后侧身,神色倨傲的看向辛曼,“我跟你也没有什么旧可以叙的。” 辛曼坦然一笑,“那我们的采访可以开始了。” 因为要考虑到有关于同声传译这个职业的特殊性,辛曼在之前来的时候,已经做过很多准备工作了,查询了大量的资料,反复翻看。 不过,稀松平常地问了莫婷几个问题,才发现,其实那些资料,也只是九牛一毛。 因为需要做杂志上连载两至三期的专版,辛曼也没有打算就这么几个问题就结束,顺手在笔记本上记了两个字,看了一眼备录,“你主要是负责同声传译的哪个部分” “现场部分,”莫婷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我主要是负责英语,西班牙语和法语部分。” 辛曼拨了一下录音笔,接着问,“你在” “你这么赶时间么”莫婷忽然开口打断了辛曼的话,“之前你们主编打电话和我的秘书说的是外交官日常,几个问题就能解决了么这两天你就跟着我就可以了。” 当时宋主编告诉辛曼的时候,的确是说日常,给了她一周的时间,去深入的了解,并且已经和对方协商好,同意寸步不离。 可是,寸步不离莫婷她还真的不想给自己添堵。 今儿回到报社,她就去跟宋主编申请调换。 辛曼收起自己的笔记本,“好,不过我想要纠正一下莫翻译的话,您现在只是同声传译,至于说外交官恐怕还算不上吧。” 她说完,便以需要去市政厅去写一个峰会的稿子,先转身离开。 莫婷叫住辛曼,“稍等一下,我也要去。” 两人在经过外面的布告栏,辛曼转头,随便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眼角一瞥,看到有一篇专门是关于战地记者的招募,主要是针对现阶段的北非和中东地区的战地情况报道,有一些照片展示,看起来真的是触目惊心。 她停下了脚步,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看的很入神。 莫婷察觉到,转过身来,顺着辛曼的目光看向布告栏。扫见了这样的字眼,向上勾了勾唇,“其实,战地记者算是你们这个行当里最有挑战性的了吧,之前新闻界的最高奖项的普利策奖,有许多都是出自于战地。” 辛曼转过头,笑了笑,“我是读新闻的,不用莫翻译提醒。”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莫婷和另外一个同声传译,负责当场的翻译。 辛曼在参加这个国际性的会议之前,已经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可是还是有一些专业的术语不是太明白,而且有些话很长,在她听起来却很空洞。 就在会议当场,辛曼就已经把稿子写好了,根据后续添加的内容进行少许的修改,等到会议一结束,就直接发给编辑,作为抢先版登到网络版上。 夜晚,杜静心女士让辛曼去裴家吃饭,辛曼说:“好啊。” 杜静心之所以会让辛曼这天晚上过来裴家吃饭,就是因为裴家的大姐二姐都不在,只有辛曼和裴颖这两个同母异父的姐妹。 当辛曼在停车下来,看见同样坐着车回来的裴颖,两姐妹不约而同的想:家庭会议。 恐怕杜静心女士又要给两人上什么思想政治课了。 辛曼的精神状态,是杜静心没有想到的好,她原本以为辛曼会颓靡,会精神不振,还特别和裴临朝商量好了,要让辛曼请假,然后她带着她去到裴家在镇上的庄园去小住一个星期散散心。 杜静心狐疑地问:“你真没事” 辛曼眨了两下眼睛,“我能有什么事儿身体强壮吃嘛嘛香,如果你不嫌弃,这段时间晚上下班,我天天儿就来您这儿蹭饭吃,也省的你不放我心。” 杜静心问:“那你跟薛” 辛曼心里咯噔了一下,前段时间薛淼和蓝萱之间的事情吵的太热,就算是后续做了一些工作下压,难保母亲也看到了。 她还记得,之前信誓旦旦地跟母亲说,这次真的能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一旁的裴颖接嘴道:“我姐现在又重新恢复单身贵族的生活了,就等着妈给你继续安排相亲吧。” 辛曼在裴颖胳膊上拧了一下,“闭上嘴巴,没有人当你哑巴。” 裴颖吐了吐舌头,坐在一边用勺子舀着西瓜吃。 杜静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是我这些年来逼的有点紧了,顺其自然吧,妈也想开了,你什么时候遇到合适的,想结婚的时候再结。” 母亲这么“善解人意”,辛曼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后面的裴颖插嘴道:“哟,今儿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 杜静心直接低头去扯裴颖的耳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回带回来的那个男生,你们上过床了” 这么直白的问,倒是也让辛曼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裴颖后背一僵,“妈,你说什么呢快松手,你拧疼了我了” 杜静心对于裴颖一向管的比较严格,因为辛曼小时候在自己婚姻上发生的一些变故的缘故,所以她一心要把裴颖在自己的眼皮子严加管教。 她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直接拿出来花花绿绿外包装的袋子,散落在茶几上,“那这是什么” 辛曼看过去,好几种不同的安全套。 她当然不认为辛曼会和那个男生郑融好,那这些安全套是为谁准备的,显而易见了。 裴颖将这些东西急忙收起来,眼圈已经红了,“妈,我都已经十九了,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了,你这么总是跟防贼似的翻我东西干嘛啊我都没有有一点隐私” 杜静心也是着急了,“我什么时候没有给你隐私了这种事情我需要把你往正路上去引,要不然你什么时候成了不良少女误入歧途怎么办” 眼看着就是一场母女之间吵架的大站,即将拉开序幕。 躺椅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裴临朝,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辛曼,辛曼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辛曼走过去拉裴颖,“顶什么嘴,妈这是为我们着想呢,走,先上楼,你上回不是说要给我看一条裙子么。” 裴颖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是斗鸡一样,而杜静心,看着裴颖不服管教的模样就火气大。 但是偏偏裴临朝就是能降得住此时浑身冒着火气的杜静心。 “孩子们的事儿,我们操那么多心干什么走,跟我往外面花园里去溜溜,回来正好吃饭。” 这边,辛曼已经扯着裴颖上了楼。 裴颖一进卧房,就气呼呼的坐到床上去了,“烦死了,每次回来都是这点事情,我还有没有自由了” “你出去了有自由,回来家里,就不能顺着妈的话么你看看我,这几年来不也都是这么打游击战过来的。” 裴颖抱着手臂,不说话。 辛曼靠在衣柜上。“不过,那些安全套你是已经用过了,还是买了还没来得及用” 裴颖拨动着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垂着眼睑,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最烦别人管你,不过按理来说你的青春期也该过了,”辛曼说,“如果你真喜欢郑融,那没什么,反正是要结婚的,上床就上床,也不是那种非要把初次留到婚后的。” “但是,”辛曼语气一转,“我知道,你跟郑融的男女朋友关系,非常值得打一个问号,绝对不是喜欢。” 裴颖没说话,辛曼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了,就静静地等着裴颖回答。 一直到楼下的保姆阿姨叫两人去吃饭,辛曼搭了一把手将裴颖给拉起来,裴颖才说:“我怀孕了。” 辛曼手一松,裴颖的后脑勺直接磕在了墙上,顿时咚的一声,痛裴颖呲牙咧嘴。 “卧槽” 辛曼也是一个没有忍住爆了粗口,呆呆的盯了裴颖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怀孕了” 裴颖坐起来,点了点头。 辛曼真想要狠狠的掐裴颖,这算是什么事儿,那边母亲的疑虑还没有消了,这边就又让裴颖给闹出来个孩子。 辛曼揉了揉眉心,问了两个问题,“孩子是谁的”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裴颖避开第一个问题,老老实实地说:“这事儿三哥知道。” “裴斯承知道” 辛曼的继父裴临朝在老裴家,是老大,裴临朝有个二弟,膝下有两个儿子,便是裴聿白和裴斯承。 裴颖便将前因后果给简要的说了:“那天,我本来是和姐夫” “你和谁” 辛曼的音调已经不自觉的就抬高了,也怪不得杜静心女士的脾气日复一日的变得越来越差了。有这么一个搅屎棍在这里总是戳事儿,她只能让肺活量练的越来越大。 “沈易风。” 裴颖低着头,“我因为前一段时间一直恶心想吐,有人就说我是早孕反应,这事儿让沈易风知道了,直接在药店买了验孕棒,让我去验,然后我验的是怀孕了,碰巧遇上三嫂,也去厕所验,我就趁她不注意给调换了,把我的换给她了,她拿的是我怀孕的验孕棒,我给沈易风看的是没有怀孕的。” 辛曼:“” 这下好了,辛曼也不用问裴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 辛曼也是成年的人,都是好不容易来一趟,裴临朝特别嘱咐厨房多做了几道菜,鸡啊鱼啊,都不少。 只不过,没吃两口,辛曼就十分灵敏的感觉到,裴颖想吐。 她直接在桌子底下踢了裴颖一脚,裴颖很压了压,才把反胃的那种感觉给压了下去。 杜静心还在生裴颖的气,看着她有点难受的模样,也没有开口问,但是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裴临朝。 裴临朝清了清嗓子,“小颖,是不是不舒服” “啊” 辛曼怕裴颖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便急忙说:“刚才她还给我说这两天胃不舒服,准备去医院里去看看肠胃科。” 吃过饭,裴颖去和裴临朝下棋,这是裴临朝每天夜晚必备的一个娱乐项目,平日里都是杜静心陪同的,但是小女儿回来了,就是裴颖了。 陪同下了几盘棋,辛曼便拉着裴颖要离开了。 杜静心特别嘱咐辛曼,“如果心情不好,就常回来家里来坐坐。” 辛曼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她也没有闲情逸致去想她自己的事儿了,裴颖的事儿就够她烦了的。 当天晚上,辛曼把裴颖带回了天海公寓,“伊人在客房睡,还有一间有点小,之前让秦箫给改成儿童房了。” “姐,我跟你睡。” 裴颖现在也觉得自己是理亏了,大气都不敢出。 伊人的试镜拿到了,这两天专心在天海公寓里背台本,等到下个月月初去横店进组,秦箫的工作室已经给她找好住处了,“曼姐,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都是凭借着你自己的努力,这是你应得的。” 当天下午,辛曼打电话给沈易风,约沈易风出来。 沈易风说:“五点我要去薛氏谈合同,估计五点也就谈完了。” 辛曼想了想,原本想要换一个时间,但是真的择日不如撞日。反正裴颖的这事儿必须是要解决的了。 约在薛氏楼下的一家咖啡厅里,因为是临时约的,所以没有坐包厢,就在靠近玻璃的位置。 辛曼过去的时候,沈易风已经到了。 他起身帮辛曼拉开椅子,“请。” 辛曼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之前已经好声好气的跟沈易风谈过一次了,就在去北京回来之后,结果呢现在竟然又出了这种事情 她冷眼看着沈易风,“二姐夫这个称呼真是够讽刺的。” 沈易风不明所以,“什么” “你别装了,沈易风,我现在也不想跟你表演什么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告诉你,你既然已经娶了裴新雯了,就好好的跟人家过日子,脚踩两条船,出轨这种事儿,我告诉你,发到网上。让你分分钟身败名裂,到时候你不仅仅名誉没了,就连权势也都没了。” “之前我找过你,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但是现在我真不想用好脸对着你了,”辛曼说,“那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告诉你,以后离我妹妹远一点,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不介意把这事儿在裴家闹大。” 辛曼在服务生端上来一杯咖啡,直接扬手就泼了沈易风一脸,直接起身离开。 沈易风并没有什么波澜的表情,抬手抽了一张纸巾,将脸上的咖啡擦去,抿了一下唇。 咖啡的苦涩,从嘴角一直蔓延到心底。 记得那一晚,裴颖在酒吧买醉,喝醉了,当时酒保是打的他的电话,到了酒吧,裴颖就抱着他不撒手,她自己喝酒,也给他倒酒。 “你陪我喝你不是不能喝吧。” 裴颖跟沈易风曾经在一起一年多的时候,深切的知道,沈易风的酒量不行,拼酒,灌酒,沈易风原本去接裴颖的,结果却将两人都接到了酒店里,然后,两人酒后乱性。 当裴颖第二天醒来,沈易风已经坐在床边抽了几支烟。 “小颖,以后你不要这样了。” 裴颖不甘心,她一直都不甘心,明明是她先遇上沈易风和他相恋的,可是为什么最终他却不是属于她的 她从床上跳了起来,直接向沈易风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不,你能不能和二姐离婚。能不能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对我有感觉你看” 此时此刻的裴颖,就好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精神病患者,因为在一段爱情里,太过于患得患失,而变得完全失去了自我。 沈易风一根一根的掰开裴颖的手指,放了一盒药在柜子上,“记得吃药,以后别再联系了,你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去了。” 裴颖面对酒店一夜满屋的狼藉,哭的不能自已。 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裴颖没有吃药,结果在某一天,当她有干呕现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时候,她攥紧手中的验孕棒,死死地咬着下嘴唇。 这是和沈易风最后的联系。一定不能轻易地扯断 这两天,裴颖精神萎靡,便没有去学校上课,在辛曼家里颓着。 辛曼下午下了班,路过一家店,很喜欢吃里面的菜,便打包了两份带回了天海公寓。 回到家,一眼就看见躺在沙发上随意地调着台的裴颖,浑身无力,桌上有半包拆开的饼干,还有一桶泡面,吃了一半。 辛曼将饭菜放在桌上,三下五除二将桌上的垃圾丢进垃圾桶内,叫了一声裴颖。 裴颖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辛曼气急,看着妹妹每天都是这样子,她作为姐姐的也实在是心疼,走过去,一把拉过裴颖,“你振作一点” 裴颖讷讷地看向辛曼。 辛曼直接拿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沈易风的电话。“我说不管用,好,现在打电话给他,你问问他的意思” 裴颖不懂,“什么” “我前两天找过他了。” “你找他做什么” “你问他不就好了。” 辛曼松开手机,向后退开两步,靠着墙站着,表情冷冽。 此时,电话已经接通了。 沈易风说过不再接裴颖的电话,而现在是辛曼打来的。 刚刚接通电话,裴颖就十分急切地说:“我姐是不是找你了她有没有为难你” 话筒中,安静了许久,没有人搭腔。 这样的安静,将裴颖在打电话之初的狂躁,也逐渐的压抑下去了。 沈易风默了许久,才说:“小颖,我喜欢过你,爱过你,可是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已经结婚了,你只是我妹妹,我也只能是你姐夫。” 裴颖脸上的表情凄苦万分,反问了一句:“姐夫” 沈易风点头:“是的,你二姐已经怀孕了。” 如果说,以往沈易风每一次的拒绝,都让裴颖觉得只是不痛不痒,内心难受,却终于还是能化悲痛为动力,那么这一次这一句话,真的是致命的一击。 “好的,姐夫,我知道了。” 裴颖说完这句话,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她将辛曼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哭的不能自已。 辛曼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裴颖一下子抱住了辛曼,“姐,我好像是得了一种病,叫没有他就会死的病,我要完了” 辛曼抚着她的背,“不,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也没有谁是离开谁必须会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会医治你所有的创伤。” 她感觉到自己的领口,湿了。 是裴颖的眼泪,她仍然在哭。 辛曼从窗口向外看,那是一片苍茫的夜色,墨蓝色,因为窗户将原本广袤的天空,给割据成四四方方的形状。 刚才告诉裴颖的话,又何尝不是告诫自己的呢。 可是,当局者迷。 辛曼对于薛淼,始终不愿意放手,也不会放手。 已经有一个星期都没有联系过了,原本以为,在同一个公司里,碰面的机会有很大,可是,除了搬出橡树湾的那第一天与他有照面。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他了。 而现在,又听说他去了沈阳出差,一去三天,她竟然也不知道。 辛曼唇角泛起苦涩的笑。 其实,没有谁是失去谁就活不下去的。 但是,却有活得好与不好,愉悦与苦涩之分。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有一种好奇心作祟,她想要知道薛淼提分手的原因。 房间里,只有这姐妹两人相拥的身影。 裴颖的哭声逐渐减小了,她最后抹了一把眼泪,“姐,我明天去做人流。” 辛曼抚着裴颖的背,说:“好,我陪着你。” 有时候一念之差,就真的是一生之隔了。 而远在沈宅,沈易风刚刚挂断电话,身后就传来裴新雯的声音,“谁怀孕了” 沈易风收回手机,抬步向客厅里走去,平淡地说:“一个朋友的老婆,要准备贺礼了,”他来到桌边,将冰镇的酸梅汤倒入杯中,“要喝点么” 裴新雯摇了摇头:“身上来了,这几天不能喝冷的。” 沈易风垂下眼睑,“嗯。” 裴颖去医院做了检查,但是胎儿还太小,医生建议再养两周再来做。 辛曼将裴颖送去a大,勾着她的下巴,“小颖子,给我笑一个。” 裴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 辛曼掐了一把她的脸蛋,“真丑,给我好好的面对明天,别整天愁眉苦脸的了。” 裴颖靠着辛曼的肩膀,“姐,你跟姐夫分手的时候,也跟我一样痛苦么” 辛曼的后背一僵。 本质上。这姐妹两人的处事方法是一样的,想要去挽回,不惜将自己原本的个性抹煞,然后去死缠烂打。 她拍了拍裴颖的肩膀,“放心,他还是你的姐夫。” 只不过暂时不要我了。 “今天薛总就从沈阳回来了。” “对啊,还这么消极怠工,小心你的年终奖啊” 辛曼在茶水间接水,就听见了有同事在这样谈论着。 她心里隐隐泛起一些甜蜜的酸涩来,明明是两种极端不同的感觉,现在却能巧妙的融合在一起了。 她想起去年年会的时候,在度假酒店里,那一次男女吃手指饼干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只是隐隐对薛淼有一种类似于喜欢的感觉,就比如说,没有看见他会想念,在发呆的时候,他就会从脑海深处钻出来,瞬间侵袭整个脑海。 而现在 她恐怕已经完全沦陷了。 下班之后,辛曼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然后来到了橡树湾。 她尝试性地按了一下门锁的密码,没想到竟然打开了 薛淼还没有换掉密码,是在等待着她回来么 辛曼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立即奔赴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只是,当她做好晚餐,坐在桌边等待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十点多,都没有人回来。 她看着面前的冷饭冷菜,已经是第三次跑去厨房温热了。 低头扒饭的时候,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砸在碗里,消失不见。 辛曼将冷掉的饭菜倒进垃圾桶里,在离开橡树湾的时候,打开放在垃圾箱旁边,等到有很多野猫循着味道出来,才打车离开了橡树湾。 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致,她微眯上了眼睛。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愿坚持到头的时候。可以等到薛淼回头。 天海公寓,又成了自己一个人。 辛曼站在楼下,抬头看了一眼对应的楼层,没有一丝灯光。 陈伊人跟着秦箫进组去拍戏了,裴颖回学校住了,又成了自己一个人。 万家灯火,最终却没有一个在等待自己的人。 辛曼抬步上了楼。 从电梯走下,辛曼跺了跺脚,还特别“啊”了一声,头顶的声控灯却没有亮。 是电路故障了 辛曼拿出手机来,用屏幕的亮光,微微照着前面的路。 忽然,就在辛曼向前走到自家房门,拿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忽然被绊了一下,向前踉跄了两步,手臂已经从身后被扶住了。 辛曼说谢谢,但是这只手却没有及时的放开她,相反向后将他拉了过来。 她心中警铃大作,抬手就要反击,猝不及防之际,却被反剪了双手压在门上,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扑鼻的酒气的吻,席卷而来,瞬间就掠夺了她的呼吸。 123 这一回你真是捡到宝了 (钻石7000加更合并) 这人力气打的很,挣脱不开,有一句话说得好,永远都不要和喝醉酒的人比力气。 扑鼻的酒气窜入辛曼的口舌之中,那种烈酒的味道似乎还残存在空气之中,呛的她猛地咳嗽了起来,长臂禁锢住她的身躯,带着一点醉酒之后的蛮力。 并非是薛淼 如果是薛淼,辛曼肯定是会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而跟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的男人,气息之间绝对不是薛淼。 就趁着辛曼俯身有些干呕的时候,她猛地抬腿想要上踢,而身上的男人却忽然住了手。 黑暗之中看不太清晰,辛曼急促的呼吸了两下,才发现,并不是这人从她的身上自主地移开的,而是后面有一个人将他给拉开的,扳过他的肩膀,狠狠的出拳。 对待一个醉鬼,从来都不需要有同情怜悯心,当他出拳的手在黑影幢幢,落入辛曼的视网膜中,她猛地反应过来。 薛淼 她开了门,将门里的灯打开,玄关的灯光从里面照射出来,映出了两人的身影。 辛曼抚了抚额头,那个醉鬼,不是别人,而是宋南骁。 但是,此时此刻,相反站在原地的人却是宋南骁,而薛淼靠着墙坐在地上,头低垂,发丝凌乱。 辛曼一下子惊慌失措,跑过去蹲下身,“薛淼” 他的脸色苍白如雪,连同唇都没有一点颜色,双手冰冷。但是身上却是烫的火热。 辛曼将薛淼扶起来,架着他的胳膊向门里走,宋南骁一双醉眼,因为刚才薛淼那一拳,已经是清醒了一些,他靠在门边,叫了一声:“曼曼我喝多了。” 辛曼低着头,没有管他,先将薛淼扶到沙发上,给薛淼端来水让他喝了一口,才转过头,给宋南骁倒了一杯水。 抬头,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小叔,刚才的事情我会当成没有发生过。” 长久的沉默,“嗯。” 辛曼拿出医药箱,抬手帮宋南骁顺便处理了一下嘴角撕裂的伤口,“你自己一个人能回去么要不我给小婶打一个电话。” 她低着头,没有看宋南骁。 宋南骁也知道,就因为这一次醉酒的冲动,自从这次回来,和辛曼之间拉近的距离,那些努力恐怕又要归于零了。 有些懊恼,他摇了摇头,“不用,我打车回去。” 宋南骁脑子很晕,两边的太阳穴钻心的疼,但是他现在也十足的清醒,他看向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的薛淼,“他” “我会照看他的。” 刚才在外面,没有灯光一片漆黑,薛淼病的这么晕晕乎乎的,也不一定看清楚了是宋南骁,应该只是单纯的想要把那个醉酒的“流氓”给打跑。 辛曼开了门,送宋南骁出去,因为走廊上没有等,她特别找了手电,把宋南骁送到了电梯口。 两人都很沉默,相比来说,宋南骁显得尴尬。 “小叔,我之前也说过,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朋友,我们可以偶尔坐在一起吃吃饭,谈谈旧事,我希望这一层关系永远都不会改变。” 宋南骁抬手按下电梯的开门键,转头看向辛曼,伸手想要抓住辛曼的手腕,“曼曼” 而随着电梯门打开,电梯里的一个人影飞快的扑了过来,一下子搂住了宋南骁的腰。 “南骁” “你怎么来了。” 苏卿卿紧紧的抱着宋南骁的腰,“我怕你出什么事儿你从酒吧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但是跟丢了,才找到这里” 辛曼看着电梯前光亮笼罩着的这一对相拥的男女,转身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苏卿卿看起来很激动,搂着宋南骁,看见他脸上的淤青,“呀,你怎么受伤了” 宋南骁摇了摇头,“没关系。” 他在上电梯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走廊上,已经没有辛曼的身影了。 苏卿卿开了车,宋南骁靠在副驾的位子上抽烟,开着车窗,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 苏卿卿咳嗽了两声,宋南骁将烟给掐了,随手扔到外面。 “妈打电话让明天晚上回去吃饭,”苏卿卿说,“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呢。” 宋南骁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你听见没有” 苏卿卿的手指不自禁地就握紧了方向盘,手心里有薄薄的一层汗。 宋南骁这才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苏卿卿,“明天再说吧。” “你真的想要跟我离婚” 出口,苏卿卿的嗓音带着一种哽咽的哭腔,车速已经渐渐地慢了下来。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前几天,宋南骁在醉酒之后和她吵架,吐真言,就是说要和她离婚。 虽然,这些天她没有听到过宋南骁再提那件事情,可是已经结婚三年了,他们之间也没有孩子,而且感情也越来越淡了。 她一直想要自己的肚子有点动静,也背着宋南骁去医院做过检查,而现在,辛曼又凭空出现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之中。 宋南骁没有回答,却向着苏卿卿看过去,掀了掀眼皮。 天海公寓。 薛淼依旧是以刚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眉头紧蹙。 辛曼反手关了房门,走过去,又喂薛淼喝了一些热水,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淼哥” 薛淼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眯起眼睛,看着头顶的光圈一圈一圈的扩散着。 辛曼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哪里觉得难受” 仅仅从薛淼的面色,都可以看出他很难受,甚至连出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辛曼心知这不是办法,便拿起一件外套披上,“不行,淼哥,你需要去医院。” 但是,薛淼实在是太重了,以她一己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将薛淼拖到楼下的出租车里然后离开去医院。 正巧摸到薛淼衣袋内震动起来的手机,她拿出来一看,是秦晋。 这下好了。 辛曼拿出手机的同时,刚刚想要接通电话,问一问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说了今天中午从沈阳回来,结果却拖到了晚上,还是这样难受。 但是,就在辛曼准备接通的时候,手腕却被薛淼猛地拉住,手机甩向一边,啪嗒一声摔落在地垫上,她还没有来得及有更多的反应,就已经被人压在了沙发上。 薛淼的呼吸炽热发烫,喷薄在辛曼的面颊上。 “薛淼,你在发烧。” 辛曼抬手摸了一下薛淼的额头,其实根本就不用摸额头,身上就烫的不得了,而且脸色还很差。 “你现在先好好休息,我给秦特助打个电话问一下。” 为什么薛淼会出现在天海公寓,而且就在宋南骁在黑暗中袭击她的时候忽然出现那么说,薛淼其实已经来到这里很久了 辛曼挣扎着要起身,但是腰身却被固执的扣紧了。 薛淼一双充斥着执拗的目光注视着她,话音出口却有些孩子气,“不。” 辛曼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不” 薛淼的瞳色很黑,每次辛曼在注视着他的双眸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要被吸进去的错觉,瞳眸深处,好像是有两个漩涡一般。 但是,下一秒,薛淼滚烫的吻却落了下来。 “唔” 吻很长,很激烈。 辛曼感觉自己的唇瓣和舌根都被吮的发麻发烫,他荡涤着她的口腔,似乎是要席卷她所有的味道。 或者说,不属于他的味道。 辛曼要拿起沙发旁边地垫上散落的手机的动作,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伸展的手指蜷曲起来,再度伸展 夜,绵延着。 辛曼再度醒来,依旧是黑夜,灯光很亮,而窗外一片漆黑。 薛淼靠在她的胸口上,搂着她的腰,是一种特别霸道的姿势。 两个人蜷缩在这样一个狭窄的沙发上,其实辛曼并不想要打破这样的感觉,被薛淼珍视在手中的感觉,可是,他的头太烫了,原本苍白的面颊,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在地板上的手机,又震了起来。 辛曼抚着薛淼的腰,他看似强势的搂着她的腰,而实际上却没有一点力气,辛曼只是轻轻一推,就推开了他的手臂。 给薛淼身上搭上一条毯子,再捡起地上散落她的衣服。 她的衣服都已经团成一团皱皱巴巴了,便索性直接拿了薛淼的衬衫外披着,去拿了手机,又是秦晋的电话。 辛曼转头看了一眼薛淼,赤着脚走到厨房里去接电话。 “头儿你现在好点儿了没有” 一接通电话,电话另外一头就传来秦晋心急火燎的声音,辛曼特别注意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钟,秦晋这个特别助理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是我,辛曼。” “辛小姐” 秦晋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旋即就明白了。 头儿原本是今天要回来的,可是临时有事,明天下午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可是不知是怎的,晚上吃了饭,头儿就要立即订机票要回c市。 而薛淼出差三天,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说这三四天统共天睡了不到十个小时都不足为过,本想要趁着今明两天行程不满,让头儿睡一睡的,可是,竟然就要连夜回c市。 秦晋当然是拗不过自己执拗的上司,只要订了最近一趟航班,但是又因为飞机上只剩下一个座,时间太赶,他也来不及去跟航空公司协调座位,便送了薛淼上飞机,自己在机场等下一趟。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他就接到了空乘乘务人员的专用电话,说薛淼病了。 秦晋就算是有心想要飞回c市,无奈没有一双翅膀。 他也知道,高空生病不是闹着玩儿的,但是也要等到飞机降落,无奈,再打薛淼的电话却没人接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特助,关键是头儿啊,要怎么跟薛家二老交代 幸而,辛曼的这个电话,终于将他解救了。 “天海公寓对吗我现在就叫私人医生过去” 就在秦晋过来的这二十分钟里,辛曼为薛淼擦了一下身体,从自己家里找出一套家居服给他换上。 这套衣服还是薛淼源于第一次在她家里住,没有睡衣,辛曼后来从网上订的。 有些大,不过袖子卷起来就可以了。 秦晋带着私人医生来到辛曼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按响门铃的时候,辛曼正靠着沙发打盹儿,偏偏又因为身边睡着一个病号,眼睛眯缝着看着薛淼。 “辛小姐。” 辛曼打开门,让秦晋还有一个穿着便衣的私人医生进来。 在私人医生给薛淼看病的时候,辛曼问了一句秦晋,“不是梁医生么” 秦晋说:“梁医生上个月接到临时通知,去首都医院去调研了,要三个月,这个付医生也是家里的私人医生。” “噢。” 私人医生给薛淼开了几个药,秦晋去楼下昼夜营业的药店里去买,辛曼又给薛淼倒了一些热水,温润着他干涩的唇瓣。 刚才听秦晋说了,辛曼才知道,薛淼兴许早就来了,只不过因为高烧,导致昏昏沉沉的,兴许是在角落里靠着墙睡着了,等到她在挣扎的时候,才醒过来,便凭借着本能的意识,将辛曼给拉了过来。 她咯咯的笑着,俯下身来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淼哥,你说你不喜欢我了,你编谎话还能编的再像一点么” 薛淼紧蹙着眉,好像没有听见辛曼的话一样,唇瓣紧抿成一条线,皮肤有些泛红。 这个夜晚,辛曼给薛淼吃了药,也没有睡的很熟,特别在手机上订了闹铃,每隔四十分钟闹铃震动就起来给薛淼喝点热水,再量一量体温,一直到六点多,他的体温才最终降了下来。 辛曼被折腾了一个晚上,原本第二天打算是要请假的,但是想到因为莫婷今天要参加一个会议,特别给辛曼打电话通知,还必须要去跟进,那个新交接的记者没有辛曼掌握的资料多,也是怕出点什么事。还是必须要亲力亲为。 起床的时候真的是万分艰难,辛曼去洗了把脸,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好重。 不过看着在床上的薛淼,心情却很愉悦。 她简单的画了个淡妆,去厨房里做了早餐,在餐桌上贴上了一张贴纸,看了一眼卧室里仍旧睡的正熟的薛淼,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在路上,辛曼就给秦晋打了个电话,“我上午有一个采访,现在就薛淼一个人在家里。” 秦晋也是凌晨三四点才回去睡,接到辛曼这个电话,也是挠头,“好,我待会儿起来就去。” 辛曼眯了眯眼睛,“上司生病你就消极怠工了喂有没有一点自律性啊。” 秦晋在心里哀嚎:我才睡了三个小时好不 不过,秦晋都能够听出来,辛曼的声音向上扬。心情似乎是不错 跟莫婷去开会是在上午九点半,先去机场接机,以为来自西班牙的官员。 莫婷没有带助理,只有辛曼一个人在后面跟着,莫婷对她也是颐指气使的。 “去叫一辆车。” “打电话问问酒店的套房是不是订好了,千万不要有什么差错。” “你不要走那么快,在后面跟着就醒了。” 辛曼忍。 反正今天心情好,不管莫婷怎么说她也不会将好心情全都用光。 莫婷也发现了,要是以往,辛曼肯定都已经拍桌子跟她吵起来了,现在倒是依旧稳稳当当的做事。 “你心情不错” 辛曼都不想抬眼看莫婷,只是随口嗯了一声。 送西班牙官员到酒店入住,莫婷便对辛曼说:“可以走了。” 辛曼眯了眯眼睛,“可以走了不是要开会么” 莫婷挑眉,手里杨着自己的车钥匙,“什么时候说了要开会了,开会是到明天了。” 辛曼抬步就往外走,“再见。” 走了两步,又重新折返走回来,直接对莫婷说:“莫翻译,今晚请你把你的工作记录表发给我。” 莫婷抱着手臂,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揉着自己的手指,“你自己来拿。” 辛曼冷笑了一声,“你爱给不给,反正现在稿子在我手中,随便写咯。” 知道莫婷就是想要趁机来支使她的,如果不是心情好,辛曼现在一个巴掌就扇过去了,但是总是要顾及到身份。 辛曼并没有和莫婷一个电梯下楼,等到电梯下到第十三层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一下,忽然有几个拿着相机的记者在走廊上飞奔而过,后面有两个保安跟着跑:“不允许拍照”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有明星入住 辛曼也从电梯里走下去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啊。 她便拉住一个记者,顺口问,“这在追哪个明星” “蓝萱啊要拿到第一手爆料了刚才在前台的监控录像上看见有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就是她” 辛曼心里咯噔了一下,蓝萱 蓝萱有麻烦了 是的。蓝萱有了大麻烦了。 蓝萱是在和自己一直都明恋的经纪人阿凛在电话中争吵过后,但是跑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拿房卡,没有拿钱包。 她躲在女洗手间的隔间里,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为什么要跟阿凛生气呢,说好了不生气的,现在倒是好了,在这里被困着也出不去了。 忽然,外面有人声涌动,像是有很多记者冲了进来,蓝萱拉着自己的浴巾,手扶着隔间的木门。 “这个洗手间里像是没人” “去下个洗手间去看看” “留下你在这儿守着” “外面好像还有一些粉丝啊。” 蓝萱这个时候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只期望着阿凛及时地给她打电话,然后来到酒店里来找她。 要不然的话,明儿个的头版头条她已经能够想得到了,绝对是她裹着浴巾在酒店外面走廊上乱走的身影。 辛曼从楼下乘电梯上来,在这一层楼的洗手间都挨个走了一遍。 她在这个洗手间的隔间,敲了敲门。“蓝萱你在么,我是辛曼。” 蓝萱陡然一个激灵,“在”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认识的人,她现在一定要抓住了。 辛曼再看向洗手间外面的那个娱记,走出去关了门,“小哥,您能不能往外面站站,我需要借用洗手间换衣服。” 这个男记者也挺不好意思的,移开了门口的位置。 辛曼关了洗手间的门,让蓝萱及时地将隔间的门给打开,递进去一个袋子,“我在楼下的商店里随便拿了两件衣服,你先凑合穿着。” 蓝萱感激的看向辛曼,“谢谢。” 趁着蓝萱换衣服,辛曼在走廊上去看了一眼,给了一个服务生一百块钱小费,让她去告诉服务生,刚刚看到一个裹着浴巾的人上了楼。 不过两分钟,走廊里的记者便都散了,辛曼及时的让蓝萱出来,回到了酒店套房的房间。 蓝萱倒在床上,深呼吸了一口气。 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竟然无未接来电阿凛真是个木头她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额头,一片阴影挡在面颊上。 辛曼走进来,蓝萱已经从床上起来,“辛小姐,谢谢你,这套衣服真的挺合身的,你的眼光不错。” 辛曼之前跟着秦箫看过蓝萱出席一些非正式的宴会,或者是一些街拍,知道蓝萱喜欢裤装,便在楼下的旗舰店里买了一套新品的裤装。 蓝萱说要给辛曼钱,打开钱包就只有几张卡,钱都在阿凛身上带着。 辛曼说:“不用了。” 蓝萱索性就拿出手机来,“我加你微信,把钱转给你。” 辛曼哭笑不得,“你要是平日里加我微信我还是很高兴的,但是现在为了这几百块钱,你就算是不给我面子,也要给薛淼面子不是” 蓝萱手中的动作一顿。 提及薛淼,辛曼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看了一眼手机,“啊呀,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我们改天再见。” 蓝萱看着辛曼匆忙离开的背影,歪了歪头,其实薛淼说的真是没错,辛曼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而且性子又活泼,古灵精怪的。 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薛少,这一回你真的是捡到宝了。” 薛淼是上午约莫九点钟的时候,被一阵狂躁的门铃声给吵醒的。 在一片迷蒙之中睁开双眼,卧房里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即便是外面天光大亮,里面还是一样的适合睡眠。 他挠了挠头。从床上下来,眯着眼睛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秦晋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脑袋。 “头儿,你吃过饭了没,我带了两份汤包” 秦晋还没说完,薛淼已经转身向卧房走过去了,直接一头又栽倒在床上了。 但是,不过三秒钟,薛淼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里 他的手臂抚着身上柔软的空调被,是白色的被子上面带着碎花,床头的壁灯是橘黄色的,窗口的花瓶里插着一枝白百合。 薛淼坐起身来,咳嗽了两声,叫了秦晋。 秦晋刚刚吃下一个汤包,烫的张开嘴在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我这是在天海公寓” “对啊。”秦晋又补充了一句,“在辛小姐的住处。” 薛淼靠在床头,想了一会儿,那些在脑海里混沌的记忆才开始回笼。 只不过,只有一些凌乱的画面和只言片语,拼凑不成整个场景了。 秦晋咽下口中的汤包,对薛淼说:“昨儿个您回来,在飞机上就病了,空乘人员给我打电话都瘆的慌,毕竟在高空生病不是闹着玩儿的,后来我坐下一班飞机下了飞机,到凌晨的时候,才给您打得通电话,就是在天海公寓了。” 他顿了顿,打量了一下薛淼的脸色,“大约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叫了付医生来给你看病,顺便买了一些药,之后就是辛小姐一直在照顾着你了。” 这些不用秦晋说,薛淼脑海里也有一些隐约的记忆。 辛曼每隔几十分钟就起床来给他量温度,给他喝点热水。 “走吧,订了回程的机票了没有” 薛淼起身,头有点晕。坐在床边稳了稳心神。 “订了,十一点的机票,但是,头儿你的身体” 薛淼冷眼瞥了秦晋一眼,后者立即就闭了嘴。 秦晋从厨房里走了一通回来,“哎,头儿,辛小姐给了留了早饭,我给你放微波炉加热一下吧,还有一张便笺。” 他直接窜进卧室里来,将便笺给正在找着镜子穿衬衫的薛淼贴在了镜子上头。 薄荷绿的便笺上,写着一行字,字迹娟秀。 祝君安好。 辛曼在超市里逛了一大圈,还特别在网上查了,什么适合病人吃,什么不适合,站在冷鲜柜台,在一只乌龟前头站着看了好长时间,一旁的导购员吹的天花乱坠的。最后也没有下决心买了,只是买了牛肉和鱼。 小时候辛曼曾经家养过一只小乌龟,但是她自己都被人嫌弃给扔了出来,更何况那只不讨喜的乌龟,直接就丢到护城河里去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无忧无虑的存活在大自然中。 所以,虽然知道乌龟是补品,可是她还是轻易不敢吃,触景生情。 回到天海公寓,刚好是十二点半,她自我感觉动作倒是挺快的。 拿出钥匙来开门,辛曼先装模作样地按了门铃,心里有着一丁点的念想,如果薛淼能过来给她开门就好了,有一种家的感觉,她也知道家里有一个人在等她。 不过,按了门铃也没人过来开门,索性还是自己拿了钥匙。 玄关处,薛淼的皮鞋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有点冷清。桌上的饭菜收过了,辛曼将拎着的食物放到厨房,碗洗过了。 卧室里也没人。 辛曼原本一颗火热的心,也就逐渐沉了下来。 就这么走了 辛曼颓然的坐在床上,干脆的躺在枕头上,翻身趴着,嗅了嗅,想要闻到薛淼身上的气味,只不过,只有一股药味儿。 她果断的起身,将枕头在手中揉圆搓扁,最后狠狠的砸在墙面上。 “去死吧” 当然,说了这句话她就后悔了,急忙跳下床,到墙边去将枕头给捡了回来,拍了拍,又放在了床上。 忽然好想想起什么 昨天晚上,他俩做了。 但是,但是没有做措施,薛淼那么晕晕乎乎的,她也压根没有想到。 要不要吃药 辛曼心思纠结的很,如果不吃药,万一怀了怎么办薛淼会不会发脾气 她的手搭在小腹上,手指好想弹钢琴似的,在平坦的小腹上渐次点过,原来被薛淼捏过腰间的游泳圈也没了,体重暴减,这段时间吃的也不好,思虑也重,作息不规律,还喝酒,母体对于宝宝的生长并不是一个最有利的时机,还是吃药吧。 辛曼起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之前秦晋给买的那一盒药,扣开吃在口中,就着桌上半杯冷掉的水咽了下去。 辛曼的性子不喜静,一个人就觉得无趣,甚至觉得孤寂。 她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只有一个人吃就太浪费了,便临时给秦箫打了电话,让她带着宁宁过来。 “过来蹭饭吃,我做了好吃的东西。” 宁宁自然是乐意的不得了,在一旁软磨硬泡秦箫过来了。 秦箫的容颜有点憔悴,辛曼将儿童椅给搬到桌边,“你这是熬夜了脸色这么差。” 秦箫白了辛曼一眼,“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辛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吗我还觉得我挺美的。” 秦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辛曼今天特别热情,主动给宁宁剥虾,然后沾上酱汁蒜泥,宁宁一口一个,秦箫在一边直接拦住辛曼,“你自己吃你的,别管她,让她吃那么快,一会儿又该撑了。” 秦箫抬眸看辛曼,“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心情好得很啊,”辛曼将一次性手套给丢掉。喝了一口豆腐汤,“我今儿见谁都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我心情能不好么。” 宁宁正在研究从鸡腿中拿出来的桂皮,“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吃吗” 说着,宁宁就张嘴要咬。 “调味料,不能吃,”秦箫从宁宁手里把桂皮拿出来丢进垃圾箱里,顺手给她抽了一张纸巾擦手,才看向辛曼,“见我不用笑的跟朵花似的,我能看出来你心情不好。” 辛曼原本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就耷了下来,瞬间就好像是蔫掉的皮球一样,摊在了桌子上。 “我心里堵得慌,你知道那种感觉么,想要发泄,却没有突破口。” 秦箫说:“我有办法。” 辛曼猛地抬起头来,“你有什么办法” “去蹦极。” 辛曼脸色一僵,“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轻微恐高症。” “没有关系,某人也有。” 秦箫口中的这个某人,当然就是指薛淼。 而这个消息,是从裴聿白口中得知的。 自从上一次变相的“一夜情”之后,两人的关系貌似进入了一个平稳期,除了上司下属,经纪公司老板和下头艺人之外,也会偶尔一起吃吃饭。 自然,裴聿白也接到了当时在维克多餐厅下药的结果。 他听着电话的另外一端汇报的结果,忽然向上勾了勾唇。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说。” 他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狐狸一样狡黠的女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秦箫刚刚拍了v的一套写真,直接穿着拍摄服装带着妆就来找裴聿白了,更加轻车熟路,知道她人的,都不会阻拦,倒是有一个刚来的小秘,直接拦住了她。 “请问您找谁” 秦箫挑着狭长的眼角,反问了一句:“来到这一层上,你说能找谁” 小秘的脸一红,“那你等一会儿,我去通报。” 秦箫倒是也不急不缓,等到小秘去通报,这边裴聿白的大秘书就来了。 “秦姐,您来找老板了。” “来了,”秦箫向着门口努了努嘴,“不过被堵在门外头了。” 刚好小秘通报完出来,让秦箫进去,秦箫给她一个笑,“麻烦你了哦。” 大秘书的脸都黑了,直接就扯着小秘去一旁,“你刚来,这回就算了,有点儿眼力见儿,以后但凡是她过来,给我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秦姐。” 小秘有点不懂,“她能随意走动” “哼,别说是总裁办公室,这栋大楼都是她的” 秦箫刚刚的v是古风的,此刻身上穿着一件类似于绸缎旗袍的一件裙子,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将她修长窈窕的身段极尽的勾勒出来,再加上一张标准的古典美人脸。 裴聿白看见她走进来的时候,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秦箫径直走过来,坐在裴聿白面前的椅子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我有个事儿想要你帮帮忙,帮我把薛淼给约出来。” 裴聿白挑了挑眉,“在你的男人面前提别的男人,你是别有用心” 秦箫直接翻了个白眼,知道裴聿白这是故意问的,明明知道薛淼跟辛曼的关系。 “你帮不帮” 裴聿白倾身,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只睡一次,就想要把以后的事儿都给办了你倒是狮子大开口。” 秦箫的脸颊有点红。上回她的的确确是为了陈伊人的事儿,不过,只说是为了陈伊人,有点片面。 “那你想怎么办” 她的语气带着一些微微嗔怒,让裴聿白一时间心漾,起身,绕过大班台走到秦箫面前,双肘撑在两边的椅子扶手上,俯身看着面前的这张娇俏的脸蛋,唇瓣擦过她的粉颊,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辛曼答应秦箫去蹦极,时间定在两个星期之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轻度恐高的人,会鬼使神差的答应秦箫去参加什么极限运动俱乐部。 周多多看着简介,浑身打哆嗦,“天,你真要这么从悬崖跳下去” 辛曼堵着耳朵,“别跟我说,要不我一准就狠不下心来了。” 但是,她是真的切切实实地想要那种感觉。秦箫说,很有效。 自从调到时政新闻版之后,辛曼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她看着时间,到了该带着裴颖去医院做人流的时间了,便给裴颖打了个电话,不料,却是一个男声接的电话。 124 我……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辛曼开车来到学校接裴颖,下了车,直接就奔着学校宿舍后面的出租屋去。 按照电话里的地址,找到了一个简陋的出租屋,来开门的正是接电话的人,是郑融。 辛曼之前在手机上见过一次郑融,还是裴颖拿着手机给她看的,一张笑的热情洋溢的照片。 现在看见真人,长得身材高大,是一个很是俊逸的男生,浓眉大眼,第一眼的印象就给人很面善阳光的感觉。 如果裴颖真能放下,然后开始一段全新的感情来弥补这段空窗时间,其实也未尝不可。 但是 经历过真正的喜欢也才知道,一段感情,一个人,记忆中曾经有过的酸甜苦辣,是不会被轻而易举的抹去的。 出租屋中,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怪味,好像是霉湿的味道。 裴颖正在桌边吃饭,吃的是学校餐厅里买来的蛋炒饭,颜色不是怎么好,不过闻起来挺香的。 “姐,你吃过饭了没” 见辛曼走过去,裴颖拖了一把椅子给辛曼坐下,“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郑融,我男票。” 辛曼一脸无语的表情盯着裴颖。 裴颖耸了耸肩,“好吧,郑融。我租来的男票,”她对郑融说,“我姐早就知道了。” 郑融点了点头。 在和郑融聊天的过程中,裴颖知道了,正如裴颖之前告诉过她的,郑融是c大的在读研究生,今年毕业,父母家里都是外省的三线小城市,有一个哥哥,在c市是广告设计师,也是自己打拼的,现在回来c市,是有一个小长假。 辛曼最是看重这种自己奋斗的年轻人,她伸出手来和郑融握了握,“加油。” 郑融笑的很阳光,“谢谢。” 裴颖托着腮,忽然说了一句:“姐,我忽然不想把孩子做掉了。” “为什么” “你怀孕了” 辛曼和郑融几乎是同时问出来。 裴颖点了点头,“对啊。” 能看得出来,郑融有点慌乱,“你不是说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裴颖眨了眨眼睛,“我骗你的,那天晚上发生了点儿什么,没有做措施我也没有吃事后药” 辛曼一听妹妹这种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又是在开玩笑算计人了。 郑融完全慌了,“那怎么办我才刚刚和华筝表白了” 辛曼问:“华筝你喜欢的人” 郑融点头。 辛曼拍了拍郑融的肩膀,“你别乱想了,小颖就是瞎说的,是吧从小到大我看见她这种表情用这种语气说话,就知道是假的,她的恶作剧很多,别当真。” 郑融看向裴颖,裴颖举了举手,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好了,姐,我服了你了,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辛曼看出来,郑融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裴颖在出租屋里吃饭,辛曼去送郑融,“谢谢你包容我妹妹。” 郑融摇了摇头,“不要紧的,也算是各取所需吧,我哥也一直在催着我恋爱,正好裴颖也有相同的烦恼,就一拍即合了。” 辛曼说:“我父母那里,你的事情我会去解释,你不用听小颖的了,她也不会去干扰你的。” 回到出租屋,裴颖已经吃了饭,重新躺回床上去了。 辛曼走过去,坐在床边,“为什么又不想做手术了” 裴颖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 “别妄想了。” 辛曼直接就戳穿了裴颖的想法,“孩子就是你和沈易风之间的线,如果你自己不狠心剪断掉的话,那就只能任由这条线缠绕着彼此越来越紧,他一旦知道了你怀孕的事情。就再也纠缠不清了。”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裴颖梗着脖子,“我会单独养他长大。” “他可能不知道么纸包不住火,只要是你决定生下这个孩子,那早晚都会知道,”辛曼反问,“别说是你,你觉得妈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会有什么反应。你现在才大一,你生了孩子给谁养你有这个能力么或者说,真等到孩子出生,孩子要叫沈易风叫什么,叫裴新雯又叫什么” 裴颖没有再说话,只不过仍然低着头。 辛曼抬手抚了抚裴颖的头发,“小颖” 裴颖抽了抽鼻子,“姐,我只是舍不得。” 辛曼将裴颖搂过来,在她的后背拍了拍,“我知道,可是人生终归是有几次是舍不得的。” 这天上午,辛曼开车带着裴颖去医院。 医生先检查了身体,可以做掉,但是在做掉之前,医生也反复地询问,是否真的要做掉,裴颖从刚开始的点头,到后面最终脸色苍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辛曼拉着裴颖,对医生说:“做,麻烦医生了。” 医生说:“那去外面等着吧,你也不用怕,只是一个小手术。” 辛曼拉着裴颖走出去,坐在外面的公共座椅上,她能够感觉到裴颖身上在抖,小幅度簌簌的抖着,辛曼看着妹妹这种样子,真的是心疼的厉害。 但是,还没有等辛曼安慰裴颖,倒是裴颖自己开口说话了,“三哥之前也劝我,可是我就是狠不下心来,不过我现在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做的”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不过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不知是自觉还是因为墙上贴着的“禁止喧哗”的牌子。 过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护士出来叫人,裴颖在站起来的时候差点都摔了。 辛曼握着她的手腕,抬头问护士,“我能跟进去么” “又不是进产房生孩子,就一个小手术,”小护士用笔在手中单子上划了两道,“进去吧。” 当裴颖走进手术室的时候,看着她瘦弱的背影,辛曼的心真的是揪了一下,不知是为什么,她无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拉住妹妹,告诉她,生下来吧,大不了姐帮你养。 可是,手术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辛曼眼眶有些酸涩,揉了一把,转头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宋南骁刚好走到妇科这一层的楼梯口,无意中向这边瞧了一眼,那边窗口,站着一个身影,正在向外面看,是辛曼。 他眉头一簇,站在妇科的手术室前面,是要 脚步不由得顿下来。 一旁的医生转头问:“宋医生,你有事” 宋南骁摆了摆手,“我这边遇上一个朋友,我去说两句话,你先下去。” 说完,他就向辛曼走了过去。 “曼曼。” 辛曼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小叔。” 宋南骁现在也不再纠结于辛曼的称呼了,由着他叫了。 “你在这里是”宋南骁看了一眼后面做人流的手术室,“你怀孕了” 辛曼摆了摆手,“不是我,是小颖,我是来陪着她做手术的。” “小颖” “嗯,一次意外。”辛曼点了点头,只是略微带过,没有详说。 自从上一次宋南骁醉酒的夜晚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仍旧带着一丝尴尬。 宋南骁抬眼瞧着辛曼,动了动唇,刚刚开口想要说一个字,忽然就听见身后的手术室里传来一声哀嚎,听的人胆颤心惊。 辛曼立即转身,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才那痛苦的哀嚎,是裴颖 辛曼直接都没管没顾地就要往手术室里冲,被宋南骁给拉住了手腕,“现在你怎么进去手术刚开始。” 辛曼心里狠狠的揪着,她没有怀过孕,所以也不知道那种将生命从自己的体内抽离的感觉是什么,她忽然怕了,怕自己为小颖做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她的手有点颤,咬着嘴唇,脑海里还回荡着刚才裴颖的那一声哀嚎。 宋南骁安抚似的拍了拍辛曼的手背,“你别多想,只是一个小手术,做过之后连住院都不用” 辛曼现在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了。 而恰在此时,手术室的门忽然从里面拉开了,辛曼迎上去,一个人影冲了出来,直接抱住了辛曼。 辛曼都始料未及,差点就被冲过来的裴颖给扑倒,还是宋南骁扶了她一把。 “姐” 裴颖的脸色苍白的厉害,睫毛上都挂着泪珠,原本扎的整齐的头发全都散在肩头了。 辛曼拍着她的肩膀,“中午跟我回天海公寓,给你炖乌鸡汤喝。” 而随后一个小护士尖利的声音穿过耳膜而过,“天啊,我真的是没有见过你这种做人流手术的,裤子都已经脱了,机器都到了腿边,还踹了医生一脚,真是的” 辛曼:“” 裴颖哭的一张脸好像一直花猫,“姐,我没做” 她哽咽的嗓音说:“我一看见那个东西要伸进去,我就觉得害怕我不做了,姐,我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宋南骁站在辛曼身后,看着这两个女孩子,心里头涌上一种别样的感觉。 “先去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儿吧,喝杯热水。” 因为裴颖的情绪有些不稳,还浑身抖的厉害,所以辛曼便点头答应了。 辛曼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裴颖,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一动不动。 在辛曼的记忆里,裴颖向来都是一个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因为一些上心的事情而哭鼻子的事情也是少之又少,而且性格和辛曼很相像。都是会为了自己心里在乎的事情就据理力争,而对于一些不实的言论那些阿猫阿狗的闲言碎语也会不理不睬,适当的时机狠狠反击。 说实话,这样的妹妹,她真的是有点心疼。 可是,她和沈易风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宋南骁已经和妇科那边做人流手术的医生说过了,还半开玩笑地说:“小姑娘挺生猛的,一脚就踹过来了。” 辛曼听了想笑,心里却有点苦涩。 在宋南骁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一直到中午,辛曼才搂着裴颖出了医院的大楼。 刚下了电梯,就看见了戴着一副墨镜的苏卿卿。 苏卿卿叫了一声辛曼,辛曼回头,起先还没有认出来,苏卿卿一把摘掉墨镜。“是我。” “小婶。” 苏卿卿说:“你这是来医院看病,见着你小叔了没有” 辛曼帮苏卿卿按着电梯,“见着了小叔这会儿还在办公室呢,小婶你快点上去吧。” 苏卿卿走进电梯里,看着辛曼的背影,脸上的笑也逐渐消弭。 辛曼 终归是宋南骁心头的一根刺。 从医院出来,裴颖的脚步虚飘飘的,好像是失了魂儿似的,辛曼一路上都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塞进车里,帮她系上安全带。 辛曼路过超市,买了一些食材,回到天海公寓,炖了鸡汤,又炒了几个菜。蒸了米饭。 辛曼给裴颖舀了一碗鸡汤,“先喝碗鸡汤。” 裴颖笑了笑,“姐,我又没有做掉孩子,不用补身子。” “就是因为你没有做掉孩子,所以才要给你补身体,”辛曼坐下来,将盛了满满一碗的鸡汤给裴颖端到面前,“就算是你不需要,你孩子也需要。” 裴颖忽然眼睛亮了亮,“姐,你同意我生下这个孩子了” 辛曼心里叹气,其实她真的不想要裴颖要,因为这是沈易风的孩子,有了孩子会更加的牵连不清。 “不是我同意不同意,而是你自己的决定,”辛曼用汤匙缓慢的一勺一勺的舀着炖的发白的鸡汤,“有时候,一个决定是可以影响到人的一生的,你生下这个孩子,和打掉这个孩子,你的一生会完全不一样了。” 就比如说,她并非是辛家的女儿,可是,母亲到底还是把她生了下来。 裴颖开心的笑,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可是那笑,却像是在一片雪地上徐徐绽开的一朵花。 辛曼揉了揉裴颖的头发,搂了她一下。 因为裴颖的心情不好,辛曼也不想代替妹妹做决定,毕竟是她自己的人生路,别人都没有办法代替她去选择,她也只能帮裴颖调整一下心情,便在出发去蹦极的时候,带上了她。 开车来接的是裴聿白,开着一辆十分拉风的越野车,副驾驶上坐着秦箫。 “蹦极啊我也要玩。” 裴颖一听说要去蹦极,立即很兴奋。 “想都别想,”辛曼直接拒绝,“你去是寄情山水的,那种攀岩啊蹦极啊什么极限运动,你想都不要想。” 裴颖向辛曼做了个鬼脸。 辛曼看着现在的裴颖,就好像觉得前些天从手术室里哭着奔出来的那个披头散发苍白脸色的女孩儿,换了一个人一样。 但是,有时候从裴颖失神地看着天空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的阴霾还没有完全过去。 辛曼专门去问过医生有关于做人流手术适时地时机,裴颖现在还可以等一等,但是如果真的等到月份大了,到时候就成了引产手术,对于母体的伤害会更大。 秦箫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刚刚一个电话挂断了,另外一个电话就又进来了,拉黑名单的速度都没有打电话的速度快,气的她想要骂人。 “我不是秦箫,你打错了,再见。” 她气愤的将手机关了摔在前面的仪表台上,抱着手臂,“我艹,妈的不知道是那个不要脸的娱记把我的私人手机号给泄露出去的,真是素质低下。” 后车座的裴颖一听,来了劲头,“秦姐,你还会爆粗口啊。” 秦箫转过来冲着裴颖一笑,“我还会说xxxx,a” 辛曼:“” 裴颖:“” 裴聿白说:“真该把你刚才说的话给录下来,然后发到网上去。” 秦箫瞪了裴聿白一眼,“你倒是敢。” 她向裴聿白伸出手,“让我用用你电话,我得给诗文打个电话,让她处理一下。” 秦箫在跟曲诗文讲电话,几句话就绕到了她的最新电影上,一直说了半个小时,车在路边缓缓地停了下来。 辛曼向外面看了一眼,“到了” 外面只是一个小花园,里面的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的。 裴聿白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等个人。” 秦箫还在和曲诗文讲电话,看见裴聿白手指间夹着的烟蒂,直接推了他一把,“要抽烟下去抽,我闻不得烟味。” 裴聿白转过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箫,开了车门下车。 电话里,曲诗文调笑道:“你闻不得烟味你就编吧,之前是谁在出了月子之后就开始三天一盒烟的抽” 秦箫从挡风玻璃,看着单手插着衣兜,双腿在台阶上点着,抽烟的时候,上下喉结滚动,口中吐出青白的烟气,向上升腾着,发丝被风刮的凌乱,别有一种性感。 她的心思忽然动了一下,像是被软软的羽毛挠了一下,耳边传来曲诗文的声音:“喂,听到了没” “呃你再说一遍,我刚才跑神了。” 曲诗文无语,“浪费了我半天口舌,你真是我亲姑奶奶。” 临挂断电话,秦箫嘱咐了曲诗文宁宁晚上睡前要喝一杯牛奶不能忘,还有一些细小的琐事,曲诗文说:“得了,我这个干妈比你清楚。” 辛曼见秦箫挂断电话。便问:“要等谁” 秦箫把裴聿白的手机给收起来放到前面,一个名字在嘴边还没有说出来,那人就已经来了。 辛曼看过去,从一辆出租车后座上,长腿迈下的,那人是薛淼。 她心里陡然一跳,前面的秦箫已经摇下车窗来,向着薛淼挥了挥手,“薛二少,这边” 薛淼看见秦箫摆手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他还记得,上一次在餐厅里,秦箫临走前将一杯茶泼了他一脸的那个时候。 薛淼是从医院里出来的,薛老太太的病日益加重。本以为做过手术之后会慢慢好转,可是却没有想到 所以,他这次出来,也只能出来最多两天时间。 车辆在道路上缓缓地行驶着,薛淼眼底有很深重的阴影,再加上前段时间生病,脸瘦了一圈,显得颧骨更加突出。 当在对上辛曼的目光的时候,也显得波澜不惊。 辛曼蠕动了一下嘴唇,“你好点了没有” 薛淼抬眸,“嗯。” 她心里有些郁结,真想要将他的脑子给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索性偏了头不看他。 “汪汪汪” 忽然,从后面传来几声狗吠。 辛曼听见狗叫声的一瞬间,一下子绷紧了脊背,“裴聿白你竟然还带着狗” 刚才贝勒一直都蜷在座椅下面睡觉,蜷缩着身体,辛曼没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条毯子,结果现在这条大狗钻了出来,直接就向辛曼扑过来,辛曼大叫了一声,躲闪不及,就被这只狗给扑在了腿上,伸着舌头冲她摇尾巴。 辛曼简直要哭出来了,她这辈子最怕的一种生物狗。 “秦箫,赶紧把狗给抱走”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旁坐着的薛淼忍不住向上勾了勾唇角,想起头一次在火锅城的包厢里遇见的那一回,贝勒硬生生的把她的裙子给扯烂了。 辛曼猛地抬头看向薛淼,薛淼唇角的笑陡然消失,垂眸看向地上的贝勒,抬脚在贝勒的肚子上踢了踢,吹了一声口哨。 贝勒依旧没什么反应,就这么抱着辛曼。 薛淼索性直接俯身,一把将贝勒给捞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好的在这儿给我坐着,别乱动。” 贝勒倒是听他的话,果然就坐着不动了。 裴颖对于这条大狗倒是很喜欢,伸手摸着贝勒脑袋上的毛,还时不时地逗弄他,全车好像就辛曼一个一个人最怕狗,恨不得都要扒在车窗上了。 来到连绵的山区景区,几个人当天并没有去蹦极,而是在镇上逛了逛,又去了桃花谷。 裴颖捧着一个单反相机到处乱拍,兴致勃勃,心情明显是不错。 辛曼跟秦箫在前面走着,“你真把薛淼给叫过来了” “当然,答应了的事儿。” 秦箫的右手手腕套着狗链的绳索,贝勒在一条平坦的山路上,撒欢似的上蹿下跳,哈喇子都快要耷拉到地上了。 这边山区比较远,在半山腰,和一个极限运动的俱乐部汇合,为首的是一个大胡子戴鸭舌帽的男人。 “老白” 裴聿白走过去,和这人碰了碰拳头,“好久不见。” 秦箫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走过来,大胡子隔着凑过来,“哟,大明星啊。” 秦箫拉着辛曼过来,“这人你不认得了” 辛曼仔细看了看,然后摇头。 除了一脸的络腮胡子之外,她还真的是瞧不清楚这人高马大的男人的庐山真面目。 “我,谢勇。” 辛曼半张着嘴,“噢,我想起来了,当时总是叫你谢顶的那个你这谢的顶都长到下巴上了哈。” 谢大胡子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没见,你这一张嘴还是会损人。” 辛曼记得,在高中的时候,谢大胡子就想当一个极限运动的运动员,却没有想到,真的就建了一个这样的俱乐部。 临近夜晚,酒店和旅店都在下面,极限运动俱乐部的人在半山找了一片空旷的地域,开始搭帐篷。 薛淼和裴聿白帮俱乐部里的男人们一块儿搭帐篷,辛曼她们就跟着俱乐部的副部长,名叫唐妍的女人,去捡拾碎枝杈,等到帐篷搭好了,这边的两个篝火火堆,也就开始缓慢的燃烧起来了,映红了半边墨蓝色的天空,火星子迸溅出来,发出呲呲燃烧木头的声音。 辛曼盘腿坐在一边,捡起一边的碎树枝,向火堆中顺手扔一支进去,嘭的爆出一朵小小的火花。 秦箫把贝勒的狗链子给解了,任由他吐着舌头绕着篝火绕圈,撒丫子跑的十分欢脱。 一看极限运动俱乐部里的人就经常在外露营野炊,烧烤架已经架了起来,白天他们在野外逮到的野兔,还有自己带来的生肉和火腿,生鱼片,都放在架子上,被火苗一窜,油滋滋的泛着光,不过一会儿,就能闻到飘香四溢的肉香味,辛曼甚至都听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裴颖肚子咕咕的叫声。 谢大胡子在一块烤好的兔子上撒上了孜然和调味料,撕了两条兔腿给辛曼搁裴颖,裴颖十分礼貌地道谢。 谢大胡子问辛曼:“这是你妹妹” 辛曼点了点头,看着谢大胡子那张贼溜溜的黑眼珠,“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啊,我妹妹还小呢。” 谢大胡子爽朗的一笑,“我对你妹妹没什么歪主意,我对你有歪主意行不我听秦箫说,你还没结婚” 辛曼瞄了一眼在篝火另外一边的薛淼,那人手肘处的衣袖卷起两道,露出手腕,右手拿着夹子,正在翻着烤架上的肉,再用长的签子从中间穿过,中间横亘过烤肉的时候发出声音和篝火燃烧的声音,似乎是并没有听见辛曼说话。 辛曼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嗯,没结婚,什么时候有好的记得给老娘我留意着。” 谢大胡子笑了,“没问题。” 薛淼的目光从明晃晃的火焰上望过来,看着辛曼的面庞,就好像是那一团橘黄色的篝火之上盛放着的一朵娇艳的花朵。 等到大家都吃饱了,便提议要玩游戏。 “秦箫呢” 辛曼左右都看了看,没找到人。 “老白也不在,”谢大胡子一捋胡子,“哈哈,两个人肯定不知道往哪儿去快活去了。” 快活 辛曼在心里打了个问号,秦箫和裴聿白已经坦白了 而事实上,坦白真的说不上,两个同样强大的人,实际上都是各怀心思。只不过,这边刚吃了点东西,裴聿白就在秦箫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秦箫猛地抬眼瞪他,气鼓鼓的腮帮,再加上唇上的油光,显得特别惹人疼。 裴聿白挑着眼角,在后面漫天的墨黑色夜景之中,显得面目如玉,“不敢” 秦箫不屑的笑,“你不用激我,当时你帮我约薛淼出来,我也并没有承诺答应你的那个要求。” 裴聿白抱起手臂,“呵,没想到你还有怕的时候算了,本来也剧没抱希望。” 如果说直接来硬的,秦箫不会理会,但是这种温吞到底的口吻,真的是成功的激怒了秦箫。 秦箫从地上腾的跳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就走,谁怕谁。” 她知道裴聿白是在故意激她,还是上钩了。 125 我们和好吧 (钻石7300/7500加更合并) 夜晚的半山腰,即便是入夏之初,还有些凉,丝丝缕缕地浸润着自己的皮肤。 秦箫没有来过这边,倒是裴聿白看起来轻车熟路,在前面带路。 “哎” 秦箫在走过一段路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前面只有半步之遥的裴聿白及时的回身,一把拉住了秦箫的手腕,“小心” 他的手臂贴着她的腰线,带着有一丝丝发烫的感觉。 “我没事,不至于这就把我给吓跑了。” 秦箫站直了身体,顺手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但是再往前走,裴聿白却没再松开她的手了。 等到前面有一段路,路两边是横生的灌木丛,裴聿白低头捡了一根树枝,来回的拨着,然后拉着秦箫上去。 秦箫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穿着黑色运动衣的男人,忽然想起,曾经在年少的时候,那个少年 那个曾经流里流气的少年,现在已经真正的长成了一个背影宽厚的男人,时间流转,白云苍狗。 忽然,在走上最后一阶台阶,秦箫刚刚准备抬头,却猛地一下被拉了过来,被裴聿白一推,后面是一块硬实的岩石,有点凉,她的脊背紧紧的贴在岩石上,而眼前一黑,被一条绸带给遮住了光线。 她嘲笑,“裴聿白,你到底是要搞什么不是要野战么还要蒙上眼睛” 裴聿白的呼吸拂在耳畔,“没想到你还真的挺放得开的,我以为你本来不答应,会是很矜持的。” 秦箫被这句半是嘲讽半是调戏的话给激怒了,直接就要挥拳。 因为作为公众人物,必要的防身术还是要的。 但是,她的那些花拳绣腿的防身术,压根就敌不过裴聿白的一个动作。 裴聿白拉过她的手腕,顺势压住了她想要高抬的腿,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又抽出一条丝带,把她的手腕给绑到腰后了,还特别温言温语地嘱咐她:“你不要乱动,要不我连双脚也给你绑上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秦箫气的想要咬裴聿白。 好端端的看不行么非要搞得现在好像是是在强制调教 她现在看不见,只能任由裴聿白搂着她的腰,一直向前走,这边应该是一片空地,没有坑坑洼洼的路面,也没有石头子,很是平整。 在一旁的裴聿白忽然顿下脚步,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在一张石凳上,秦箫不耐烦地问:“好了么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裴聿白,我真的是低估你了。” 裴聿白看了一眼时间,说:“再等五分钟。” “五分钟我要走了。” 裴聿白直接拉过已经站起身就要离开的秦箫,将她拉坐在他的腿上,看着这个容颜艳丽逼人的女人,“你别逼我在这五分钟也要做出点什么不规矩的事情。” 秦箫不怒反笑,“好啊,也让我看看什么是阳痿早泄,呵呵,五分钟” 裴聿白:“” 秦箫坐在男人腿上,眼前被阻隔了光线,臀部却能感觉到透过布料传过来的温度。 她越来越不安,觉得那种曾经因为一夜纵情而激发出来的躁动,又开始在体内蠢蠢欲动了。 “裴聿白,好了没有你到底在等什么” “马上。” 裴聿白又看了一眼时间,手已经放在了秦箫脑后缎带的丝扣。 秦箫皱着眉,“你再不松开我,我要生气了” 裴聿白听见秦箫的这句威胁性的话。忽然偏了偏头,看着秦箫在夜光之下的柔美面颊。 记得在年少的时候,秦箫就特别喜欢用这种话来威胁他,而当时的裴聿白,就特别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模样。 秦箫没有听见裴聿白的回答,扭动着腰身,她自己还没有什么反应,而裴聿白呢男性身体最骄傲的部分已经有反应了,他的声音已经比刚才要低了几个度,暗哑的性感,“你再动一下,我保证,你今天就下不了山了” 就在这时,覆在秦箫眼前的缎带一下子被扯断,轰的一声,与此同时,头顶炸开了一朵璀璨的烟花。 秦箫目瞪口呆,一朵一朵炸开的烟花在瞳孔中放大,那些璀璨烟花之后的,还有面前,一张桌上摆着的一个生日蛋糕,以及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 黝黑的夜空被天空中持续不断升空的烟花照亮,火树银花。 裴聿白笑着,将红酒打开。倒了两杯,“阿萧,我记得我欠你一个十八岁生日,现在,补给你。” 秦箫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在十年前,秦箫十八岁的生日,那天,裴聿白答应给她过生日,可是,她却在他们在外面出租的房子里,等了整整一个晚上,等到蛋糕上的蜡烛都燃灭,等到自己的手机里,有一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一张裴聿白睡在别人床上的照片,秦箫生气的将蛋糕一掌打翻在地,蛋糕上的奶油以及涂着的“haybirthday”,黏黏糊糊了一面墙。 后来,裴聿白曾经拉着她的手,跪在地上,看着满天风雪之中,逐渐越来越远的车,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那个时候,秦箫坐在车里,看着倒车镜,逼自己把心硬起来,告诉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再给裴聿白机会,永远不。 可是,到头来,还是把那个有着两人羁绊的小公主,给生了下来,宁宁真的是她的珍宝,在将宁宁生下来的这四年多的日日夜夜,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裴聿白的眼神很认真,头顶依旧是炸开的璀璨夺目的烟花,明明灭灭的星星点点,好像是拉着尾巴的流星一样从天空划过,落在看不见的银河里。 秦箫看了裴聿白半晌,“混蛋,先给我把手解开。” 裴聿白:“” 可是,分明已经看见了眼睛里那一层薄薄的水光。 而在半山腰,正在击鼓传花的一众极限运动俱乐部的人,也都纷纷抬头看向天空中。 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了,裴颖的单反派上了用处,手指不停地按着快门。 裴颖吃惊地叫出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放烟花。” 谢大胡子说:“是有人告白吧,这里放烟花的不少,在下面有一个专门做这种生意的。” 辛曼仰着头,看着天空中圆润硕大的烟花绽开,忽然戳了戳坐在身边不远处的薛淼,“我也喜欢烟花。” 薛淼没反应。 辛曼摸了摸鼻子,心里微微吐槽了一下。 击鼓传花告一段落,辛曼从篝火向上窜起的火苗看过去,看见在不远处,薛淼正在半蹲着,摸着贝勒的脑袋,而贝勒正在啃着一块骨头,不亦乐乎。 入住分帐篷,这种野外住宿,向来不分男女,一共是有五个大帐篷,因为要保证女生的安全,所以一般帐篷里都会安排男士。 所以,谢大胡子就把辛曼这一行人分到了一顶帐篷里,“这里面有单人睡袋有双人睡袋,你们自己看着分,明天早上早起看日出,然后去蹦极,还有什么想玩儿的,都给我老谢说。” 裴颖凑过来脑袋,“潜水可以吗” “潜水不能在这儿,在b市那边的海湾,我们俱乐部有一个潜水的点,”谢大胡子说,“妹子你啥时候想去。给我电话带你去。” 裴颖十分欢快地应道:“好嘞。” 辛曼表情古怪,对谢大胡子说,“老谢,我告诉你,我这个妹妹是个惹事精,你要是被她缠上,麻烦就来了。” 裴颖直接掐了辛曼一把,“姐,你才是惹事精” 裴颖有意撮合辛曼和薛淼,自己挑了一个单人的睡袋,就剩下了两个双人的睡袋,她知道,那个谢大胡子肯定是故意的。 辛曼在外面漱了口,进来就看见薛淼已经整理好了睡袋,旁边还有一个双人睡袋。 秦箫和裴聿白还没有回来,辛曼转身走出去:“我在外面等会儿秦箫。” 裴颖跳起来,“我也去。” 辛曼看着裴颖毛毛躁躁的模样,直接推了一把她的脑门,“慢点慢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有了肚子的人了。” 裴颖朝辛曼咧嘴一下,做了一个鬼脸。 辛曼摇了摇头。 她觉得裴颖本身就是个孩子,还没有长大,肚子里就又有一个孩子。其实按她的意思,是不想要裴颖把这个属于沈易风的孩子给生下来的。 辛曼拉着裴颖坐在快要燃尽的篝火边上,抱着腿,和裴颖说着小时候的趣事。 “对啊对啊,我还记得,姐,你简直是腹黑有的一比,我都记得那次打雪仗之后,邻居家的小孩儿看见你就躲的远远的。” 辛曼挑了一下眉梢,“也不能完全怪我,当时是他先来挑衅的,你能咽的下那口气” 裴颖老实的摇了摇头,“咽不下。” “那不就得了,”辛曼捏了一下裴颖胖嘟嘟的婴儿肥,“你小时候就喜欢装乖,其实也就是女流氓一个。” “姐那还不是跟着你学的嘛” 姐妹两人打打闹闹,难得两人之间共同有的童年记忆还都记得,原本不甚清晰,说起来之后才越发的清晰逼人。 过了一会儿,帐篷里的灯熄灭了,只剩下了篝火一团光,以及后面主帐篷上面闪烁着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 裴颖难得沉默,静静地看着面前已成灰烬的篝火,那两个忽明忽暗的光点在瞳孔中逐渐放大。 辛曼抿着唇,捡过一根树枝,在篝火上扬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仍然是没有等到裴聿白和秦箫回来,便在已经昏昏欲睡的裴颖肩上拍了一下,架着她进去睡了。 辛曼本想要拉着裴颖直接进另外一个双人睡袋,结果裴颖倒是迷迷糊糊睡觉的时候神智也倒是清楚的很,逮着那个单人睡袋就钻了进去,辛曼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双人睡袋,还是给秦箫和裴聿白留着了。 两个人孩子都有了,早晚的事儿,都是要睡在一起的。 薛淼侧身睡,辛曼小心翼翼地掀开睡袋的边缘,然后直接溜了进去。 手臂微微触碰到薛淼的手肘,这人还又把手肘向另外一侧移开了一点。 辛曼:“” 她索性转过头去,气呼呼的闭上了眼睛,两个人就这么背对着背,一个不算宽大的双人睡袋,中间倒是空了好大一块空地。 其实,薛淼转过身,是因为最近生病刚刚好,怕距离这么近呼吸,传染给辛曼了,索性便转过头去睡。 等到辛曼睡熟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辛曼,她如瀑布一般的黑发散落在肩头,柔软的发丝蜷曲着。 薛淼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手指轻触了一下辛曼的背,她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想起,在前些日子里,父亲薛志成对他说的话,“尽管曼曼的身份有变,但是她也是你的妹妹,我真的不强求你能做些什么事情,但是,我已经” 薛淼打断了父亲的话,“我会照顾她的,尽我所能。” 父母的关系,自从上一次在病房里遇上辛曼之后,越发的冷峻,从最初的热战,到冷战,现在竟然是一句话都不说了,就算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好像是互相不认识一般,那种感觉让人觉得无端的难受。 但是,季舒却也一直在关注着薛志成,到底看看他有没有出去找别的女人。 薛淼知道父亲有心补偿辛曼,可是现在在母亲这种强烈的“监视”之下,也根本都不可能施展,便答应父亲,会代替他,照顾好辛曼。 夜深人静,才渐渐地入睡。辛曼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是被尿意憋醒的。 真不该喝那么多水,但是吃的烤肉有点咸了。 之前也问过谢大胡子有关于“洗手间”的问题,大胡子说了,在这野外的,就随便找个灌木丛就解手了,要不然就要翻过这座山到前面的景区里面找公厕。 灌木丛就灌木丛,她也不是不敢,就当做给草地“施肥”了。 不过现在大半夜的,她一个人还是有点胆小。 辛曼从睡袋里小心翼翼地爬出来,看见秦箫和裴聿白已经睡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在帐篷口向外看了一眼,夜色很浓,篝火已经燃尽了,一片黑漆漆的。 有点怕 这会儿几点了,要不然等到天亮了再去上厕所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开了手机,才快四点那等到天亮不就是要等到五点了,憋一个小时,她快急死了。 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结果刚刚手一动,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干嘛” 辛曼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顺着手机屏幕的光,看向薛淼一张如玉的面庞,黑夜里他的眸子异常的明亮漆黑,仿佛是黑珍珠一般,色泽莹润泛着纯正无比的光,辛曼每次看着薛淼的眼睛,都好像是能够被吸引进去似的,难得有这种夜半醒来,一双眼睛却剔透无比的人,就好比辛曼,也是一双朦胧睡眼,睡不醒的感觉。 “我”辛曼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睡不着,起来溜达。” 薛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辛曼:“” 她有点抓狂,这是什么态度就这么随便问一句 她索性起了身,径直就向外面走去,一把掀开帐篷,看见外面幽深的夜景,就又退缩了一下。 辛曼重新转过身来,看见薛淼已经坐了起来,从睡袋里钻了出来,“走吧,我陪你出去溜达。” 夜风很冷,辛曼出去就打了一个寒颤,身后伸过来一双手臂,将一个厚重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肩头。 转头看,薛淼就跟在身后。 辛曼心中隐隐一动,“谢谢。” 薛淼看着她的目光很深,却没有开口说话。 辛曼找了一处黑影幢幢的灌木丛,看起来比较隐蔽,转头对薛淼说,“你别过来,我过去一下。” 薛淼心知肚明辛曼想要干什么,但是此刻忽然就起了逗她的心,“你过去做什么” 辛曼脸颊微红,“我去我就过去一下,马上就出来。” 薛淼锲而不舍,“那我跟着你。” 辛曼:“” 她彻底憋红了脸。 薛淼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声在夜色的环境中,带着柔暖的风,“知道你去方便,你去吧。” 辛曼有点气结,既然知道了,刚才是一直跟着看她笑话咯 “你转过去。” 薛淼插着外衣的口袋,转过身去,身影被帐篷顶端的一盏闪烁着微弱灯光的灯,照出一侧颀长的剪影。 辛曼小心翼翼的走到灌木丛后面的一小片空地,踩在杂草丛生中,小心翼翼地将身上薛淼的大衣卷起衣边来。 这种感觉有点微妙,其实薛淼对她还很好,甚至很关心她,只不过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了呢 辛曼有点分神,正要提裤子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脚踝一阵凉浸浸的疼痛感,火速的蔓延开来。 “啊” 辛曼倒抽了一口冷气,薛淼及时的转身,“怎么” “脚疼了一下。” 薛淼一听,神经线猛地一凛,也没有顾忌什么避嫌,直接就拨开了野草堆踩了过来。 辛曼看见薛淼直接就踩了过来,有些慌乱,及时的提上了裤子,“你先别过来。” 薛淼眼睛很尖的看见了一条已经簌簌的钻进草堆之中的草蛇,她立即拉着辛曼出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灯光之下,握着她的小腿,果然,在纤细莹润的脚踝,有一个向外渗着血的牙印。 辛曼一下子吃惊了,“被蛇咬了” 她刚才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现在一看,才看得出来。 薛淼没有回到辛曼的话,直接俯身下去,对着伤口含下去,猛地吸出一口来,吐到一边。又吸了一口,再吐到一边,随即转身进了帐篷,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瓶矿泉水,还有一条浅条纹的领带。 他的动作很快,辛曼还没有反应过来,薛淼就已经先用矿泉水把伤口冲洗了一下,最后在伤口上方,用领带狠狠的扎了一下,打了一个死结。 “刚才我瞄了一眼,那蛇看起来是扁头的,应该没有毒,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下山去医院里看看。” 辛曼忽然笑了一声,用手撩了一下薛淼的领带,“出来野营也要带着领带真臭美。” 这时,在另外一间帐篷的谢大胡子出来了,他作为俱乐部的部长,睡眠也轻,一般有什么事情都会找他。 他看见这边灯光下的两人,问了一句:“怎么了” 辛曼看向谢大胡子,“我被蛇咬了。” 刚才没有觉得疼,但是到现在,那种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好像连带着整个脚踝都疼了起来。 谢大胡子心里一惊,急忙走过来看了一眼伤口,又转身进去叫了俱乐部里一个随行的医生。 随行的医生拎着紧急医药箱出来,低头观察了一下辛曼脚踝上的伤口,看见脚边地上的红色血液,以及脚踝上方绑缚的一条领带,抬眸看了一眼薛淼,“紧急处理的不错。” 辛曼心里得意,那是当然,我家淼哥如果不是从商了,现在绝对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医生。 因为在野外,也不排除遇到蛇咬,医生的医药箱里就有消毒的药水和一些药膏。 医生看了一下伤口的颜色,“多长时间了” 薛淼说:“有四五分钟了。” “这蛇应该是没有毒,”医生给辛曼消了毒,又上了点药,“等天亮了下山去,到镇上的医院看看,需要注射疫苗。” 这么折腾下来,也已经快五点了。 辛曼没有再进帐篷里了,就这么靠着薛淼,看着远处黑影之中,层层叠叠的山峦起伏,黑色的山影影印着天空中逐渐隐现的一一线青白。 天亮了。 薛淼隔一会儿就看一眼辛曼脚踝的伤口,再问一句辛曼。“有没有觉得脚麻” 辛曼摇头,“应该是没毒,就算是有毒也被你给吸出来了,我现在好的不得了。” 薛淼没有回话了,仍旧是仔仔细细地看了辛曼脚踝的伤口。 辛曼忽然转身,张开双臂将薛淼的腰抱在怀里,“淼哥,我们和好吧,我真的想你了。” 薛淼的后背僵了一下,看着辛曼乌漆漆的发顶。 辛曼没有等到薛淼的回答,心一点一点向下沉,抬头看向薛淼,发现他深沉的眉眼正在凝着她的面庞。 “你不愿意” 薛淼这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出来。 辛曼惨兮兮的一笑,本就失血的唇色更加显得苍白,“淼哥,我知道你是心里有事,可是你心里有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我其实能和你一同面对的,两个人的力量会比一个人更加强大。” 她抓住薛淼的手,“真的。” 薛淼松开了辛曼的手,起了身,“准备准备吧,我带着你下山去医院。” 辛曼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种没有一丝依托的无力感,就好像是完全麻痹了的手,张开,却再也紧握不起了。 她吼了一声叫住了薛淼,“薛淼,你对我好,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薛淼的脚步真的就顿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声音凉薄的传过来,“我对谁都一样好。” 辛曼惨淡的笑了笑。 她自然听得懂薛淼这句话的意思。 她在他心里,并不是唯一,他对所有人都一样好,而她,只是碰巧是其中之一。 这一次,原本秦箫精心为同样微恐高的辛曼和薛淼安排的蹦极,并没有实施了。 辛曼和薛淼,从旅游的缆车下去,从车窗看下去,那边的悬崖边有一个蹦极点正在进行,下面是碧绿色的湖水,倒映着天光和山影,伴随着一声尖叫,一个人被绑着跳下去,最终在距离水面上不过一米的距离停下。 看着都觉得捏了一手心的汗。 缆车里除了辛曼和薛淼,还有一堆年轻的情侣,女孩子好像很心心向往,男孩子说,“你会吓晕过去的。” “哼。说的好像你不害怕一样。” 辛曼向上扬了扬唇角,所有的男人,骨子里都是有一种大男子主义的,他们自认为自己就是比女人强的一种生物,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所以,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弱点,更愿意把女人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就比如说,站在缆车的窗前,向下面看的那个清瘦的男人的身影。 在医院打疫苗的时候,辛曼拉住了薛淼的手腕,后背都在颤抖,她不怕输液,就怕打针,看着针头一点点的靠近扎进皮肤里,抓住薛淼的手都抖了。 薛淼直接将温热的手掌覆在辛曼的眼睛上,“不能看就别看,逞什么能。” 辛曼咬着牙,感觉到薄薄的一层眼皮上,覆盖着的薛淼的手掌,那种温热的温度驱散了一些惧意,等到医生说一声好了,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脚在他的腿上轻踹了一脚,“说风凉话。” 两人的关系,似乎是因为昨夜辛曼被蛇咬,而缓和了不少,可是,却不似那种寻常恋人的感觉,在辛曼看来,薛淼此时此刻待她,更好像是她待裴颖的那种感觉,类比,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妹妹,只不过,没有她待裴颖那般纯粹。 有时候,薛淼看着她的那种目光,她都觉得里面复杂的让她看不懂。 裴颖没有跟着辛曼和薛淼下山,而是跟着裴聿白和秦箫在野外玩了一个星期,不过也记得辛曼在临走前的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做任何有危险的极限运动。 等到回到c市,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这个星期里,辛曼迎来了薛子添的中考,也迎来了远在挪威回来的杨拂晓。 因为天海公寓的房子是空着的,所以辛曼就让杨拂晓带着睿睿住了进去,正好之前有秦箫给宁宁住的时候留下的儿童房。 杨拂晓拿着的是在挪威的一个酒店主管的推荐信,直接就进入了迪亚酒店任职,算是空降进去的,随后辛曼就和拂晓一块儿去找了幼儿园,离杨拂晓的工作单位比较近。 辛曼觉得睿睿的智商肯定是有一百八,明明闷的要命,但是在面对一些数字,或者是智力魔方智力玩具的时候,一双眼睛冒着绿光。 她问拂晓,“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教授的,说睿睿有没有事” “没事,说话慢只是因为发育迟缓,”杨拂晓说,“罗拉教授的徒弟杰森特跟着来了,就是来观察着睿睿的情况。” 辛曼托着腮,看着睿睿趴在沙发边上正在摆弄着魔方的这个小鬼头,手悄无声息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她也好想要一个小宝贝。 薛子添中考结束,立即就给辛曼打了电话,“辛曼,你过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还有寝室,我看的头大。” 此刻,辛曼正在办公室里敲打着键盘,看了一眼时间,“好,等我半个小时下班。” “好” “用我给你带点什么东西吗” 薛子添也是不客气,“给我带一袋子冰棍吧,我寝室有六个男生。” 辛曼下班的时候,正好遇上薛淼,她从一个电梯内下来,而薛淼已经走到大门的透明玻璃门处,辛曼急忙就跑下去,“薛” 薛淼已经在大厦前,拦下了一辆车,车子飞快的开走了。 辛曼难免是有些愤愤,还是在超市的冰柜前,选了不少雪糕,拎着去学校。 天气真的是热了,辛曼从薛氏大厦到实验中学,就已经是出了一头的汗。 在男生寝室进入,就给楼下的宿管阿姨说了一声,做了登记,辛曼顺手拿出一个雪糕递给宿管阿姨,“天热,大姐您也吃一支。” 辛曼在学生时代,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去过男生寝室,当时是学生会的成员,有两次是辅导员突击检查卫生,便带着学生会的一众干部去了,除了辛曼,还有两个部长也是女生,真的是突击,男生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等到导员带着这一众手下的得力干将来到学院对应的这一层,甚至还有男生光着膀子。午睡之后睡的迷迷糊糊的从寝室里出来,看见这边楼梯有女生,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然后,一阵鸡飞狗跳。 现在,辛曼来到薛子添的男生寝室,便知道了,其实不分年龄,所有的男生寝室,都是一样的脏乱差。 辛曼拎上来的一袋子雪糕,这么一群男生都上来一下子就抢光了,嘴甜的男生还特别跟辛曼说谢谢:“谢谢姐姐。” 薛子添一听就黑了脸,不过也不好意思纠正,辛曼的身份尴尬,也没法解释,说她是自己小妈他自己都没有叫出口过。 而辛曼听着倒是挺高兴的,因为把她自己又叫年轻了。 薛子添的床铺在上铺,辛曼踩着床板上去,将上面的床单被罩都揉了扔下来涌塑料袋装着,被子直接打包装进行李箱里,然后去帮薛子添收拾书。 “楼下有收废品的,有好多同学都把书给拎下去卖掉了。” 辛曼说:“先留着,用不着卖了,等到你高中毕业的时候,看看你有多少书,也好发个朋友圈晒晒。” 薛子添挠了挠头,“其实我都没有想要卖掉,我想把书撕掉,然后从三楼扔下去。” 辛曼在薛子添额头上弹了一下,“快点收拾吧。” 有辛曼帮忙,薛子添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收拾的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收拾完了,薛子添拿了卡,说:“我请你去我们学校餐厅吃饭吧,正好把卡里剩下的钱用完。” 餐厅里的饭菜便宜,分两组,薛子添点了一大堆,最后被辛曼给阻了,“还有多少钱,一会儿去前面的小超市里买了东西,这么多吃不下了。” 虽然说便宜,不过辛曼吃起来,味道还算是可以,并没有如同传闻中的那样,说什么餐厅里的饭菜就难吃的要死没有一点荤腥。 在吃饭的时候,有遇到薛子添的同学,还有一些染着杂毛看起来就不正经的小混混,吹着口哨问:“哟,薛子,这是你新马子。” 当是薛子添就把筷子一扔,“特么的你给我嘴里放干净点儿。” 那人整个就是一个杀马特,头发染红,而且烫了,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下面是破洞牛仔裤,造型简直雷人,拉着一个小太妹的手。 辛曼怎么看那个小太妹怎么眼熟,忽然就想到,早在去年第一次见薛子添的时候,在那个商场,薛子添也是这样一副杀马特的造型,身边儿跟着的那个小太妹,貌似就是这同一个。 “我怎么了,我哪里有什么说话不干净的了别他妈的装正经,你也不过就是以小混混。” 薛子添直接起身就要扑过去,辛曼及时的拉住了他,重新抽出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他,“吃饭。” 薛子添看起来郁郁不平。 辛曼用那个小混混刚好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疯狗咬人,难道我们还要咬回去” 薛子添笑了,恶狠狠地瞪了那个人一眼,“对。” “你” 刚好在餐厅这边的几个工作人员经过,那个杀马特被小太妹硬是给拉走了,辛曼才看向薛子添,“你现在看着那种男生,你心里面什么感觉” 薛子添实话实说,“恶心。” 辛曼笑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给我那种感觉,恨不得耳朵上打上一排十二个耳洞。” 薛子添红了脸。 辛曼吃饭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想着刚才从薛氏大厦出来的时候,薛淼心急火燎的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真的是很难得见薛淼那样急切的身影。 回到寝室,薛子添上上下下的搬了两趟行李,然后到宿舍前面,放在了辛曼的后备箱里。 “我送你去橡树湾吧。” 薛子添正在掏着背包,“你今儿晚上还不在橡树湾睡” 上个月,辛曼从橡树湾搬出去的有些蹊跷,不过薛淼和辛曼都口径一致地说:是辛曼我想要搬出去住了,这么一搬出去,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辛曼“嗯”了一声。 薛子添好不容易从包里将手机给逃了出来,一下子惊叫了出来:“谁的电话卧槽,未接来电十三个” 辛曼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薛子添。 薛子添点开未接来电,又随手点了一条未读短信,脸一下子就白了,“辛曼快快点去医院” 辛曼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 “是老薛,”他急的脸都红了,“出事儿了” 辛曼一听到薛淼的名字,手中方向盘猛地一打滑,在右侧车道有一辆小型的运货车刚好驶过,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辛曼眼疾手快,紧急的又拨动方向盘,猛地踩了刹车,车头保险杠堪堪地擦过货车车身,车辆在闪灯之后陡然停下,货车安然驶过。 她已经是出了一头的汗,连带着薛子添都靠在后面紧张的一动不动,脸色比刚才看到短信的时候都要苍白。 辛曼转过头来问薛子添:“你爸怎么了” 薛子添讷讷地摇了摇头,“不是我爸,是我祖奶奶。” 薛老太太,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因为突发休克,被推入了紧急抢救室。 薛淼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还没有开完,接到从医院打来的电话,丢下会议室的一屋子人,就去了医院。 薛老太太被推入紧急抢救室,外面的等待长廊上,就只有莫婷一个人在。 她的脸色苍白如雪,肩膀不断的抖动着,直到薛淼从电梯上奔过来,一把抓住了莫婷的肩膀,有些狂躁的问:“奶奶呢” 莫婷看着薛淼,目光好像是她不认识了一样。 “说话啊。” 薛淼的眼眶通红,手指攥着莫婷的肩膀。等着她的回答,而此刻的莫婷却好像是傻了一样。 他猛地一把推开莫婷,去问一旁的护士。 “病人怎么样了” 莫婷盯着薛淼的背影,听着他焦急的声音,依旧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一个画面,和一句话,好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自己的头脑之中。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莫婷今天下午闲来无事,便来到医院里来看薛老太太。 薛老太太依旧是把她认成是薛明曜的媳妇儿,而把薛淼认成是薛明曜,对莫婷说不出的好。 “老大媳妇儿,你过来。” 莫婷现在对于这个称呼,已经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给老太太削了一个梨,“奶奶,您想要什么我帮您拿。” 薛老太太问:“咱们家老二淼子,有女朋友了没呢” 莫婷脑子里立时就蹦出了一个身影,辛曼那融融的笑,明明只不过是一个拖油瓶,一个私生女的身份,却能够活的那么自信,有薛淼这样的男人深爱着她,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 她从来都不相信。 从薛明曜的婚姻里走出来,她已经见过了薛明曜和沈玥之间可以生死的爱情,现在又有这样一对 “婷婷” 薛老太太见莫婷不说话。便又开口问了一句。 莫婷回神,“没有,淼子还没女朋友。” 薛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了,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哎,淼子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莫婷没有回话,依旧在小心翼翼地切着手中的梨。 薛老太太说:“你不知道,在你妈妈怀着薛家老二的时候,那个时候,身体很弱,又恰逢家里的公司发生巨变,一夜之间,老爷子就住了医院” 莫婷点了点头。 这事儿她知道,薛老爷子因为内忧外患,导致一病不起,而家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季舒肚子里的薛家老二。 此时此刻,她忽略了从薛老太太口中说出来的称呼,已经从淼子,变成了薛家老二。 薛老太太气息不顺,声音很低,说两句话就要缓一缓,歇一歇。 莫婷帮薛老太太在腰后垫了一个靠垫,“奶奶,您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去叫医生过来。” “嗯,好现在不用”薛老太太抓住了莫婷的手,微颤着,“后来,那天,志成到外省出差,而就在当天晚上,季舒忽然羊水破了,被送到医院,我,还有你柳姨,紧急地赶到了医院,后来,明曜也去了” 莫婷点了点头,“嗯。” 薛淼出生的时候,薛明曜七岁,当时,薛明曜对于母亲肚子里的这个弟弟,十分向往,他还经常贴着母亲的肚子,去听母亲的胎动。 薛老太太说到这里,眼球微微颤抖着,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起来。 莫婷一看不好。就要起身去叫医生,却被薛老太太给拉住了。 薛老太太的力气很小,口中呢喃着,“先别走婷婷,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最多也就不过这一个月了这件事儿,也一定要有个懂事儿的人知道,没人知道,你柳姨也去了” 薛老太太咳嗽了两声,“当时,你妈,舒舒生下的孩子,因为早产,再加上产前思虑过重,是个死胎,出来就断了气了” 莫婷嘶的倒抽了一口气,水果刀猛地划破了食指,鲜血顺着手背滴落下来。 “奶奶,你说什么” 薛老太太喘了一会儿气,“但是,当时,你爷爷在病房里,就等着这边的老二来救命当时只有我和你柳姨,慌了手脚。而就在那个时候,在隔壁另外一间产房里,出生了一个男婴就是淼子” 薛老太太清楚的记得,那个年轻的男人,顶多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将想要把孩子送给薛老太太来抚养的想法,告诉了她。 “我们家里有点事情,孩子我们不能养,只能送出去。” 那一夜,惨白的医院走廊的墙面,可以听见不绝于耳的婴儿的啼哭声。 薛老太太和柳姨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好” 薛老太太跟着那年轻的小伙子,进了产房,在病床上躺着一个姑娘,看起来也小的很,才十八九岁的模样,惨白的脸色,微眯着眼睛看着放在身旁的包裹,婴孩一张小脸水灵灵的。 年轻小伙子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狠心地抱过孩子,交到了薛老太太的手中。 忽然,床上躺着的女孩大叫了一声:“不那是我的孩子还给我” 薛老太太脚步一顿,转过身去,而小伙子已经将女孩给按在了床上,捂住她的嘴。声音哽咽,“走吧,孩子是你们的了。” 那个时候,薛老太太的双手颤抖,抖的都几乎抱不住怀中的襁褓。 柳姨挽住老太太的手臂,“小姐,走” “就那样”薛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偷梁换柱,我们做的十分隐秘,没有人知道说来也是奇怪,把那个孩子抱给你爷爷,你一直都病重的爷爷,当时就睁开了眼睛,就连医生都说神奇,都说这就是爷孙之间的血缘关系,我没说话,只是跟着笑” 后来,等到孩子长大了一些,薛家便搬了家,那所医院,也从公立转成了私立,里面的人都换了一拨又一波,知道这件事情始末的人,已经都仿若化成了尘埃。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薛老太太这样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人。 她如果现在不说出来,就会带着这样的一个秘密离开。 莫婷已经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怪不得,薛老爷子很疼薛淼,而薛老太太却唯独疼爱薛明曜,对于小孙子薛淼,只是不冷不热,也没有过分疼爱。 只因为,薛淼并不是薛家的血脉 “人这辈子,做过了太多罪孽的事情,这段时间,我一直都躺在床上反思脑海里啊,就常常浮现起那个女孩儿的脸,用凄厉的嗓音要孩子的声音,夜晚做恶梦,有人来找我要孩子,”薛老太太说,“我是要入土的人了,如果万一有一天,真的有人找上来了,婷婷,你好歹也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婷摇了摇头,她真的是难以接受,真的 “咳咳咳”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球上翻,莫婷回过神来,急忙按下了床头的铃,“快来人啊” 126 葬礼,一点线索 (钻石7700加更合并) 薛老太太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直接便到了icu病房。 薛志成和季舒上前去询问医生,关于母亲的情况,可是,得到的却是无奈的摇头。 对于生老病死,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也已经从最开始的感到心痛,到现在的麻木。 当看到医生摇头,季舒当时就捂着嘴哭了出来,薛志成拉住了她的手,她没有甩开。 这段时间,老夫老妻的这两个人一直都在冷战之中度过,多的是争吵,是互不理睬,是不相理解,就算是多一句的解释,都成了奢侈。 可是现在,在病危的母亲面前,那些仇怨也都放了下来。 薛老太太对于季舒这个儿媳,是很好的,从来都没有苛责过,而季舒呢,就在近些年,因为自己亲生母亲的离世,而对薛老太太越发的好,就是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来侍奉的。 病在她身,伤在儿心。 随后,不多久,过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老太太终于悠悠转醒了。 医生紧急地上前去给她做了检查,出来之后,“就在这两天了。” 已经将要油尽灯枯,老人的话有时候真的是该死的对,就比如说: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 薛老太太口中呜呜着,听不清楚是在说些什么话。 “奶奶,您说什么” 薛老太太的双手枯瘦,抓住了薛淼的手,“子子添” 口齿已经不清楚了,但是薛淼俯身趴在奶奶的嘴边,还是听见了她口中哽咽而出的声音。 薛子添 老人家还惦念着唯一的孙子。 在薛淼给薛子添打过电话之后,便都在病房里。前前后后站着的,坐着的,都注视着病床上的老人,泪眼模糊。 薛淼偏头看了一眼莫婷,“今天下午谢谢你了,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回家吧,夜晚有我们在。” 莫婷听着薛淼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关系。” 薛子添和辛曼,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赶来的。 一路上,薛子添都跑的好像是一只兔子,辛曼不是穿的平底鞋,跑的追不上薛子添,好歹这个小子也没有白吃了辛曼的,向前跑了一段路,一看身边的辛曼没有跟上,便又重新折返回来,拉着辛曼一起向医院大楼跑去。 推开病房,薛子添叫了一声“祖奶奶”,全病房的人,都看向了门口。 辛曼被薛子添一路上拉着跑上来,气喘吁吁,当整个病房的人都看过来,她眼前有些发晕,没有看清楚里面的人影。 忽然,季舒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薛子添愣了一下,本以为是给自己说的话,“我” “你来干什么” 季舒又吼了一句,冲着辛曼。 女人都是有直觉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季舒,自己的丈夫与那个名叫杜静心的女人,一定曾经有过纠葛,不是她刻意找茬,而是她内心所认为的事实所在。 辛曼眼前的虚影逐渐消逝,这才看清楚季舒通红着的一双眼睛。 薛志成拉住季舒,“阿舒,你冷静点,这是在妈的病房里。” 薛子添向季舒解释,一手拉过辛曼向前侧了侧身,“奶奶。这是” “薛子添” 薛淼的声音从后面横插过来,双眸通红,凌厉的目光看向他,声音低了一些,“你不是想念祖奶奶了么,过来看看吧。” 薛子添也没有多想,为什么老薛会忽然打断他的话,也是看到了薛老太太枯瘦的手指,以及在鼻子里插着的管子,眼眶酸涩,走过去,扑通一下子跪在薛老太太的病床前,“祖奶奶。” 薛老太太的眼球颤动着,“好好孩子” 薛子添靠近了薛老太太,“祖奶奶,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一定的,我中考结束了,你还要等着拿到我的录取通知书呢,我要上重点高中” 薛老太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此时,辛曼站在门口,看着这样一家人,她好像完全是一个局外人,被人讨厌的局外人。 她看向薛淼,薛淼却没有看她。 辛曼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救了,现在在这种情况下,明明老人家病着,而她还有闲心思去想薛淼的心思是不是放在自己心上。 她握了握手中的车钥匙,只觉得要是边缘硌着的手掌心有些粗粝的疼痛感。 她看了一眼明亮的灯光下的众人,目光在薛淼脸上晃过,最终还是默然的转了身,她没有必要,在这里自取其辱。 而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薛老太太,口中忽然呜咽了一声,但是没有人能听得明白。 “祖奶奶,您说什么” 薛子添抹了一把眼泪,看向薛老太太。 薛老太太的手指的方向,指向辛曼,“不走” 薛子添靠薛老太太近,听懂了薛老太太的话。便急忙回身,“辛曼,你别走祖奶奶叫你呢” 辛曼脚步一下子顿住。 “叫我” 季舒脸色很不好看,而薛志成内心却难免有些诧异。 薛淼已经从墙边的椅子上起身走了过来,就在一个可以护着辛曼的位置,站在季舒的侧前方。 莫婷看着薛淼的动作,已经能看出来他的意图了。 薛淼对辛曼,真的是发自心底的喜欢,为她着想。 不过,这一点她很久之前不就是知道了么,到底是蛊惑,还是爱情,到底还是无从分辨。 辛曼被薛子添拉着来到了病床边,“祖奶奶,这是辛曼。” 薛子添注意到薛淼的眼神示意,便只说了名字,并没有说接下来的话了。 虽然他内心也并不理解,为什么老薛会不让在这个时候承认辛曼的身份呢 薛老太太向着辛曼伸出手来,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一双混沌震颤的眼球里,已经浮现了喜悦的光,“淼子好好过” 辛曼内心诧异,抬头看向薛淼,恰好对上了他的视线,两人视线相接的这一秒钟,谁都没有先离开目光,显得亘古悠远。 薛志成愕然,莫婷忽然轻声说了一句:“奶奶把辛曼当成是沈玥了,所以才会嘱托,让她和淼子好好过。” 就好比是把薛淼当成是薛明曜。 薛老太太拉着辛曼的手,说了好多话,可是大多数都是模糊不清的,让人听不明白,只能从听到的一些字眼中去猜测,但是辛曼却是知道,是一些好话。 辛曼只是点头,“嗯,我知道,我会的,奶奶。” 就算是被薛老太太看错,当成是已经去世的沈玥,她也愿意,只为了不再这样的一个场合,被排除出去。 辛曼的体力有些不支,原本一直是蹲跪在床前,猛地站起来,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身后一支长臂揽住了她的腰,稳稳地扶着的,等到辛曼站稳了,才收回了手臂,辛曼冰凉的手指尖在他的手背上划了一下,被薛淼猛地反握住了手,眼神分明写着:怎么这么冰 话没有说出口,不过辛曼却是看出来了,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站在错后方的莫婷,自然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死水一般的心里,再度起了波澜,想起薛老太太在之前告诉她的那些话。 到了快十一点,辛曼的手机接到了杨拂晓的电话,她这才想到,忘记告诉杨拂晓今晚晚些回去了。 她刚想要转身出去接电话,就被病床上的薛老太太给叫住了,口中呜呜呀呀的,“不,不不走” 辛曼掐断了杨拂晓的电话,给她回复了一个短信过去。 这个夜晚,这样的一家人,就这样静静的守在病房里,一整夜。 老太太的眼睛浑浊,却始终看着病床前的这些人,一张一张的面孔看过去,好像是为了记忆在心底,不允许任何人离开一步。 次日清晨五点半,薛老太太与世长辞。 当她的眼睛闭上的那一刹那,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浸湿了枕侧的雪白鬓发。 季舒失声痛哭,转身扑在了薛志成的怀里,薛志成拍着妻子的肩膀,强自一直忍着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辛曼靠着墙,看向薛淼,他一夜没睡,原本就红红的眼圈,此刻也泛起了水光。 薛淼拿着烟盒走出去,辛曼低声对薛子添嘱咐了一句,指了指门外,薛子添瞧见薛淼的背影,点了点头。 辛曼便跟了出去。 清晨,天空才刚刚亮起,医院里,医院外,还好像是处于睡眠状态之中,一片朦朦胧胧之感。 薛淼的身影被晨光拉的异常长,有些模糊。 辛曼在后面看着他,看着他走到小花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向前伸,目光抬起,猛然看见从病房就一直跟着他走出来的她。 就在目光交接的这一瞬间,辛曼目光躲闪了一下。好像是跟踪者被发现而无处遁形。 但是,薛淼却向辛曼伸了伸手,“过来。” 辛曼这才走过去,在薛淼身边坐下来。 她开口也觉得艰涩,嗓音有点干,可能是因为几个小时都没有喝水的缘故。 “其实,我奶奶对我一直都不算很好。” 薛淼忽然开口,辛曼侧了侧头看着他,只觉得经过一夜,他下巴上的胡茬又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长出来硬硬的小刺,下颌的线条冷硬,轮廓深邃,如同冬日里冰冷的寒冰。 “我奶奶对我哥好,我爷爷对我好,”薛淼继续缓慢地说着,他的嗓音低沉的有些性感,仿佛沾染上了清晨的水露,“我哥比我大七岁,但是在我刚刚有记忆的那个时候,六七岁,男孩子最调皮的时候,总是会去抢我哥的玩具,新的我不要,我就要他的,我哥也好说话,只要是按照他所说的做了,都会给我。” 他自嘲的笑了笑,“呵,说起来真的是挺丢人的,我也有蛮不讲理的时候,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我奶奶经常会趁着我爷爷不在,将我从大哥那里拿到的玩具,再重新拿回去,并且让我站在墙边,用那种大人教训小孩子的语气,十分严厉的警告我,不准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我当时都快哭了,哈哈,我小时候就是一个爱哭鬼,只要是一有点委屈,就抽抽噎噎的想要哭鼻子” 薛淼从来都没有觉得,薛明曜,大哥,是别人。 但是,在薛老太太的嘴里,他就是别人。 不过,薛老爷子却对他特别好,可是呢,薛老爷子却走的早。 “我爷爷那个时候,经常会抱着我坐在腿上,教我用毛笔写自己的名字,问我长大的理想是什么。” “我告诉我爷爷,我想要当医生,那是我初中的时候的话,别人都不屑,医生有什么好当的,但是爷爷却很支持我,我现在都还记得他的话。” 当时,薛老爷子胡子一翘一翘的,高兴地说:“医生怎么了,就当医生救死扶伤以后我这把老骨头病了,就找我小孙子去看病。” 薛淼笑的很开心。 他当时就在想,一定要当一个好医生,给爷爷看病 只不过,还没有等到薛淼高中毕业,薛老爷子就走了。 “我爷爷走的时候,是高三的冬天,天寒地冻的,纷纷扬扬下了好几天的雪,”薛淼说,“我每天放了学,都会陪着爷爷去火炉边烤一会儿火,但是那天,没有在火炉边再看见我爷爷了,我问,他们只说老爷子出去了,怕影响我的学习,都没有人告诉我,都瞒着我,直到出殡那天,我才知道。” 辛曼听着心酸。伸出手攥住薛淼的手。 看着水晶棺里面容慈祥的老人,薛淼还不敢相信,前几天还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哟,小淼子又长高了”的人,就这样,他永远都看不到了。 薛淼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就在殡仪馆里,在众多宾客面前。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薛老太太让人把他给拉了出去,就算是出殡的时候,抱着爷爷照片,托着爷爷骨灰盒的人,都是大哥,他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不过,奶奶对我不不够好,我从来都没有多想过什么,不过心里总是有一些不平衡的,我想是不是我自己做的不够好,什么事情都努力的去做。” 薛淼笑了笑,摇了摇头。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微微合眼的动作,让眼眶之中积蓄饱满的泪水,从眼中滚落下来,滴落在有些褶皱的衬衫上。 “其实,我一直都想要问问奶奶,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是,没有来得及开口问,她就走了,去找爷爷了这样也好” 辛曼转过身,将薛淼的肩膀扶过来,捧着他的脸,用手指将他眼底的湿润给擦去,抱着他的肩膀,搂着他忽然感觉有些瘦弱的腰。 “不会的,没有人不喜欢你,谁都很喜欢你,淼哥,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男人的眼泪,在某种程度上,是比女人更加让人心疼。 此刻。辛曼的心就狠狠的揪了起来,疼的几乎痉挛。 薛淼的痛,她感同身受。 在老人的遗物之中,有这样一个日记本,是老太太养成的习惯,习惯用纸笔记录下来自己的生活。可是,其中,缺失了两页,被撕了下来了,边缘有些毛糙,可是,翻遍了其他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日记本里缺失的那两页。 只看到,在本子里,最后一页,有这样的一句话,时间就在上一个月,老人重病住院之初。 “老头子,我总算是要去找你了,让你等了我这么些年,我也老了。白发苍苍了,不知道你还能认出我来不能” 正式的葬礼是在一周之后进行,是在东区墓园。 辛曼在衣柜前,选了一条黑色的裙子,头发上没有戴任何发饰,只在耳鬓别了一朵白色的花。 身后,睿睿正在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辛曼,滴溜溜地转着,还特别走过来,用手指扯了扯她的衣角。 辛曼蹲下来,睿睿伸手为辛曼将耳鬓上的白花拨了两下,然后点了点头。 “谢谢睿睿小帅哥。” 辛曼捏了捏睿睿的脸蛋,睿睿摇了摇头,唇角向上扬着。 临出门前,辛曼喝了一碗杨拂晓刚刚熬的玫瑰露,侧首瞧了一眼在阳台上的鹅卵石石台上玩的不亦乐乎的睿睿,问:“顾青城知道你回来了没” 杨拂晓点了点头。 辛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见天儿的盯着我呢,就为了找到你的下落,回来了还不去制造偶遇啊,说实话,睿睿长得真有点像顾青城。” 虽然小孩子的眼神还不如顾青城那般冷,但是五官给人的感觉,当真会是越长开越长得像。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杨拂晓却一下子否认了。 “长得像顾青城我怎么没发现。” 辛曼翻了个白眼,哪里不像了,哪儿哪儿都像。 杨拂晓侧过头来,看着那边手中拿着玩具的睿睿,喃喃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睿睿不是顾青城的孩子,怎么会像的” 辛曼刚刚喝进口中的水,就一下子喷了出来。 “你这是给顾青城戴绿帽子了” “胡说,”杨拂晓瞪了辛曼一眼,“我跟他都没结婚,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什么绿帽子的哎,这事儿一言难尽,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不是还要去墓园么。”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暗道一声糟糕,急忙拿了包,“我先下去了。午饭不回来吃,你们自己解决。” 天海公寓前,一辆车已经在等了。 辛曼飞快的跑过去,还特别整理了一下自己鬓角有些凌乱的发丝,打开后车门坐上去,却发现只是她一个人。 前面开车的人是秦晋。 “秦特助,你们头儿呢” 秦晋等辛曼坐稳了,才踩下了油门,“头儿先去了,让我过来接你。” “哦,谢谢。” 辛曼偏头看向车窗外,心里面有些失落的,本以为薛淼是会和她一起去参加葬礼的。 不过也并不会的,他是薛家人,而她呢,就算是一个为了老太太临终前瞑目,“伪装”了几个小时的外人。 辛曼在开车的路边,买了花束,等到来到墓园,刚巧看见前面的一辆车内,从车里走下来的苏卿卿。 那么,不用想,开车的肯定是宋南骁了,这种场合,辛家肯定也会来人的。 辛曼微笑着笑了一下,便抬步想要先向里面走去,身后不远处的苏卿卿叫住了她。 “曼曼。” 辛曼回头,苏卿卿走过来。 苏卿卿脸上化了淡妆,唇色浅淡,辛曼没有化妆,完全素颜。 “你小叔去停车,我先跟你一起进去。” 辛曼点了点头。 她知道,薛家在c市算是大家族,而且薛老太太又是曾经跟着薛老爷子打下薛氏江山的女将,到了现在这个年龄,留下的那一辈的人,也都不多了。 其中,自然也就有现在尚且在世的辛家老太太老爷子两人。 因为老人家身体都大不如前,便让小辈代替过来参加薛老太太的葬礼。 葬礼上的名门贵族不少,也有一些经过特许过来的记者,有一些人也就是趁着这个时候,专门过来这种场合来结实权贵的。 不过。辛曼却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遇上了曾经帮过的那个 “是” 辛曼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美妇,眼神里难得的诧异。 她自认为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可是现在,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记不得我了” 辛曼脑中一闪,“是您,吕太太。” 中年美妇一笑,“现在你再叫我吕太太,是不是埋汰我了或者,应该在前面加上一个前” 辛曼自觉失言,不好意思地一笑,“实在是抱歉,我” 她现在手机里保存的通讯录,还是吕太太的名字,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连吕太太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这时,有人来到这边寒暄,“张小姐,您这边请。” 张小姐 辛曼随口就问了一句一旁的工作人员,“她是姓张么” “张秋实,你不知道啊刚刚上任的c市俪媛会的主席会长。鼎鼎有名的张家的大女儿啊。” 一说这个名字,辛曼就知道了,因为最近转到了时政版面,也就了解了一些有关于财经和c市名门望族的情况,但是,如何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个曾今的吕太太,竟然就是张家的张秋实,张廷泽的大姑姑。 她摇了摇头,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在做暗访记者的时候,因为爱管闲事,竟然还卖给了这样一个大人物的一个人情。 葬礼开始,原本大好的晴天,忽然阴云密布,在短暂的不过十分钟的哀悼词,就飘起了绵绵的细雨。 辛曼抬头看了看天空,抿着唇,目光越过前面的肩膀,看向站在墓碑另外一侧的家属席上,薛淼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衬衫衣领,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胡子没有及时的刮,下巴上有一片青黑的阴影,发丝显得有些凌乱,被朦朦胧的细雨一打湿,有一边塌下去,显得有些滑稽,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反而让辛曼有些心疼。 这几天里,因为薛老太太的死,在薛氏企业内部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小范围波动,薛淼作为总裁,既需要操办薛老太太的身后事,又要在公司里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刚才在车上,听秦晋说,薛淼都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最后,宾客上前鞠躬,轮到辛曼,辛曼真的很想跟着薛淼。作为直系,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可是,现在,她却只能对这个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将她错认为是薛淼媳妇儿的薛老太太,郑重的三鞠躬。 不知是不是这样的气氛,以及暗沉的天气,葬礼的氛围显得格外的肃穆,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哭声,呜呜咽咽,和雨声混杂在一起。 葬礼过后,辛曼准备离开,见到了张廷泽,就多说了两句话。 张廷泽最近瘦的脸颊有些向下凹陷,刺头的发梢上,沾着水珠。 “伊人的事情,谢谢你。” 陈伊人已经在青山倾城影续的电影里进组了。 作为新人,第一次出演,就能在一部大制作的电影中露脸,这其中。不得不说,绝对是有秦箫的功劳,娱乐圈中,永远都是捧高踩低,有人捧,有人肯捧的红,就一切都不一样。 “都是她个人的努力,我没做什么,秦箫也只是借力助推了一把。” “你就别客气了,”张廷泽摇了摇头,“因为张家的事儿,伊人受了不少委屈,我也忙不过来” 就算是忙得过来,也要避嫌,别看他现在是张家副总裁的位子,可是是事实上,张家在集团内部,盘根错节,各个派系倾轧,很容易就连累到清白无辜的人。 “中午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要去那边看一个人。” 辛曼指了指另外一边雨雾蒙蒙的墓地,一排排的墓碑,在雨幕之中,安安静静地伫立着,悄无声息。 “辛小姐。” 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她,是张秋实。 辛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张小姐。” 毕竟是已经离婚恢复单身,没有必要将一个女人的一生都绑在一个男人身上,辛曼之前也在一些知名的论坛上查到过,不过没有留意过这个被称之为传奇的女人的照片。 张廷泽有些惊讶,“姑姑,你认识辛曼” 张秋实笑着点头,似是开玩笑地说,“辛小姐可是我的大恩人。” 辛曼孤身一人来到在墓园的另外一侧,这边人烟稀少,地面已经被雨露打湿,浸透了一片,她的鞋子踩在地面上,带动轻轻的水声。 她来到小姑姑辛纤的墓碑前,先是恭恭敬敬地俯身鞠了一躬,然后蹲下来,就嬉皮笑脸起来。 “姑姑,你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在今天过来啊,这回没有给你带花,你别生气哈,下次一块给你带过来,我知道你喜欢花,爱臭美,就跟我一样” 说着说着,辛曼心里一痛,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了。 可能是因为刚刚参加过葬礼,也可能是今天的这种环境的缘故,有些压抑的人想要流泪,辛曼以往来到小姑姑的墓碑前,都是来报喜不报忧的,可是今天 辛曼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蛋,有雨,有泪,“姑姑,我见着你真的挺高兴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难受,想哭” 辛曼抱着自己的腿,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穿着裙子,坐在了地上,下巴搁在腿上,用一双染上一层泪膜的眸子,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姑姑,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什么都可以不用懂,可以一直都沉浸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不用思考,大人的世界里,为什么要顾忌这么多,为什么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喜欢谁就可以喜欢谁” 身后,一把雨伞撑起在辛曼的头顶。 她抬起头来,随着眼睛眨动的一刹那,眼泪滚落下来,她看清楚了来人,“小叔。” 另外一边,秦晋给薛淼撑了伞,“头儿,走吧。” 因为天气原因,来参加葬礼的宾客都在葬礼结束就离开了,薛淼先让司机将哀痛的父母送回薛家老宅,而他,孤身一人,来到了哥哥的墓碑前。 雨幕之中,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他一个人。 墓碑上,薛明曜对他笑的温和,好像还是在年少的时候,薛明曜为了激励薛淼的学习,跟他打赌,“如果你拿了第一名,我就把我收藏的珍藏版的那一款模型输给你。” 薛淼当时斗志昂扬,“好一言为定” 他小时候学习成绩好,有很大程度上,都是被薛明曜这个大哥给激发出来的。 “大哥,奶奶也走了,去找你和爷爷了。奶奶一向疼你,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你要好好照顾着老人家。” 他向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从秦晋手中接过雨伞,“走吧。” 秦晋跟在薛淼身后向前走,快走到墓园门口的时候,薛淼忽然停下了脚步。 “头儿” 秦晋不明所以,顺着薛淼的视线看过去,就在墓园的另外一边,那边,有一站,一坐的两个身影,而那个身影,有些像辛曼。 辛曼保持着同样第一个姿势,和辛纤说了好多话,再起来的时候,腿麻了一下,被宋南骁及时地扶住了。 “谢谢小叔。” 宋南骁开着车,辛曼坐在后座上,偏头看向车窗外。 她没有去坐副驾的位置,车子于男人来说是女人,而于女人来说,副驾位置上的女人,就只能坐自己,她心里想,如果是薛淼的车子的副驾做了别的女人,她的心里也会不高兴的。 “小婶呢” “她在音乐会上有急事,先走了。” 辛曼没有再开口说话,靠在车后的座椅上,闭上了眼睛,眼眶有些红,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疲惫。 而就在墓园另外一侧,薛淼等到那两人离开之后,走到刚才辛曼所在的墓碑,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嘴角忽然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原来,在十四年前的那一场车祸中,那个唯一的死里逃生的小女孩,就是辛曼。 十四年前的那一场车祸,主要责任方,是在于薛明曜,出租车司机负次要责任。 当时,薛淼清楚的记得,那个死去的女人,来交接的人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间人,当薛淼问起有关于死者“辛纤”的身份的时候,对方避而不答,后来,薛淼曾经私下里查过辛纤,并没有查到什么。 直到现在,顺着辛曼,辛家这条线,他才查到,原来辛纤竟然是辛家一直都不承认的小女儿,因为患有痴傻症,一直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才接会辛家,和当时才十三岁的辛曼关系很好,经常一同外出游玩。 薛淼疲乏的靠在座椅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嘴唇喃喃地吐出一个名字。 曼曼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莫家,莫婷换下身上去参加葬礼时候穿着的黑色衣裙,顺便用热水洗了一把脸,脸上被温热的水打过,才感觉温度逐渐回暖了。 她走到自己的窗边,开了壁灯,拿来自己的手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内层的口袋里,拿出来折叠整齐的两张纸,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幸好她先去薛家宅子,帮着收拾了一下薛老太太的遗物。 这两张纸,就是从薛老太太的日记本里撕下来的。 她本来不相信,薛淼和薛明曜长得很像,怎么可能不是薛家的孩子呢,指不定是老太太头脑已经不清楚了,所以拉她过去随便说的。 可是,当看到在大约三十多年前记录当天事情的这两张纸,她就明白了,不是随便说的,也不是假的,就是真的,在记录的页面上,还有老太太描写当时那一对男女的相貌。 莫婷将这两张纸的内容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手指攥紧了纸张,有点汗湿的手掌心将纸张给打湿了边缘。 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银质的打火机,咔啪一声按了一下,火苗顿时向上蹿了起来。 莫婷的手有点抖,在拿着那张纸一点一点的接近的时候,心里又很挣扎。 就当火苗向上窜起,几乎舔舐了纸张边角的时候,忽然,门板从外面被敲了两下,莫婷心里一慌,火苗燎到手指,痛了一下。 127 故意栽赃 (钻石7900加更合并) 莫婷问了一句:“谁” “是我啊,姐,我进来了啊。” 莫婷整个人后背都僵了一下,迅速地将打火机重新丢进抽屉里,这两页纸折叠起来放在了靠枕之下,随手拿了床头的一本书靠在了床头。 这些动作也只不过是几秒钟,莫兰就已经推开了门。 姐妹间向来都不习惯于这种虚礼,如果不是莫兰手里拿了东西,哪儿还用得着敲门,直接就把门给踹开了,她在家里也经常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的踹门。 莫兰是用手肘将门把撞开,后背靠着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一个很大的果盘,“姐,你在这儿干嘛呢也不过去给我开门,嘿,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莫兰将果盘放在桌上,顺口随便开了一句玩笑,莫婷抬眼,“那你觉得我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比如说”莫兰笑了笑,靠过来一把拉开了莫婷的抽屉,“私藏某人的照片” 可是,有点失望,在抽屉里,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饰品,还有一个打火机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莫婷直接抬手就把抽屉给关上了,“我私藏谁的照片” 莫兰往后挪了一下,“我乱说的嘛,估计是姐夫的照片咯。” 莫婷脸色无恙,可是心里却有些不快,“我还没有问你,你倒是问起我来了,我来问你,你和那个警察是怎么一回事” 莫兰心里咯噔一下,她和许朔之间的事情一直都是很秘密的呀,怎么莫婷会知道的。她明明谁都没有告诉过的。 莫婷看着莫兰的表情,就知道是自己说对了。 “我上次在商场,看见你了,离得远,”莫婷说,“没有看的太清楚,但是现在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自己。” 莫兰随手捏了一串马奶葡萄放进口中,往柔软的大床上一躺,“那有什么,看见了就看见了,索性告诉你咯,我正在和许警官交往。” “真是天真”莫婷看着莫兰,“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和一个警察,你不觉得是在自降身份么” 莫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自降身份” “你是外交部长的女儿,看上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分局警察”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的身份高人一等”莫兰几乎是吼了出来,“我爸是外交部部长又怎么样,我是我,我爸是我爸,难道我要找美国总统才能配得上我的身份再说了,美国总统是黑人,我才不要一个黑人当老公,将来生出来的小孩也是个小黑孩。” 莫婷知道莫兰又要胡搅蛮缠了,一遇到正经问题,这个妹妹就喜欢左右而言其他。 “且不说门当户对的问题,就说年龄,你,才上大一,十九,还在象牙塔,而他呢,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少年,已经三十二三了,你们差着十三岁,难道不会有代沟么” “我不觉得有代沟,我跟许警官挺开心的。” 莫兰噘着嘴,从一旁的床头柜上,一把捞过一个熊抱在怀里,“我只觉得现在挺开心的,年龄不是问题,门第也不是问题,反正我不在乎,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和一个人在一起有这么开心过,能在分开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着重新和他见面” 莫婷侧过来,手肘撑着脸颊,“那薛淼呢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心心念念你的二哥” “我对二哥只是有好感,可能算是喜欢吧,但是这份喜欢的时间太长,而且单方面太累,我喜欢二哥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那种开心的感觉,但是现在我有,”莫兰揉着手中的熊耳朵,用那种几乎要揉烂了的力道,“反正我现在和许警官挺好的,我也没想着薛淼了。” “但是许朔是薛淼的朋友,你之前一直喜欢薛淼追他,现在移情别恋上他的朋友,他会怎么想” “那怎么了”莫兰有点不解的看着莫婷,“反正二哥也不喜欢我,他还管我跟谁好再说了,我是真心喜欢许警官的” 莫婷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里,已经可以预见了妹妹十分认真的这段感情,只会是有始无终,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人,进入莫家的高门台阶的。 莫兰在莫婷床上折腾了一会儿,一看时间,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床上一下子跳了下来,没来得及给莫婷打一声招呼,就蹬蹬蹬地跑出去了。 等到莫兰从门口跑出去,莫婷眼中的那一抹亮光越来越浅淡。从靠枕后面将日记本上撕下来的那两张纸抽出来,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直接走到桌边,拿了钥匙开了锁,将这两张纸,锁在了抽屉里面。 莫兰兴致勃勃地去接许朔的电话,每到这个时候,许朔都会给她打电话,雷打不动。 “下来。” 接到电话,莫兰就听到了这句话,心中猛地一跳,故意摆起小脾气,“下到哪里去” “我在你家前面的那个邮局等你,带你去吃饭。” 莫兰一点都不懂得矜持,挂断电话就拉开衣柜选衣服,拿了车钥匙就下了楼,正好迎面撞上莫父,“爸,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我跟同学一块儿吃” 她都没有来得及得到父亲的回答,就已经冲出了门。 身后的莫父皱了皱眉,“这么毛毛躁躁的,又跑去哪里疯” 楼上莫婷走了下来,将那个果盘给重新端了下来,“这两天,妹妹总是喜欢这么往外跑,依我看,有什么重要的人在等着她呢。” 莫父转过头来,目光狐疑地看了一眼莫婷,“你是说你妹妹恋爱了” 不过看起来的确是有点像,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的。 莫婷坐下来,拿起竹签子扎了一块火龙果放进口中,摇了摇头,“不知道。” 邮局前面。 许朔开着车,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外面邮局的标志,开了车门下来,靠在车门上抽烟。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莫兰就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一下子扑过来挂在许朔的脖子上,也不管他是不是刚刚抽了一口烟,烟气熏撩,便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许朔扫了一眼时间,“比预计的快了十分钟。” 莫兰拉开了副驾的车门坐上去,咧开嘴一笑,“我一向都很快,而且为了见你啊,我心急如焚。” 许朔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踩下了油门。 莫兰看着车窗外转瞬飞过的餐馆,“你今天要带我去吃什么呢可不要是什么海鲜鲍鱼的,西餐也不要。” “带你去吃黄面窝窝头,要不要” “窝窝头是什么” 许朔惊讶了一下,“窝窝头你没有吃过” 莫兰十分诚实地摇头:“没有。” 她从小都是在山珍海味堆里长大的,而且母亲有洁癖,绝对不允许姐妹两人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的东西都是家里的厨师专门做的,上大学陪同学去吃过桥米线,说来也是丢人,是她第一次吃米线这种东西。 许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想吃” 莫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对啊,哪里有,你带我去。” 许朔说:“不用带你去,改天我蒸给你吃。” “好啊好啊。” 莫兰欣然点头,她现在对于许朔的世界,他的身份,他的所有一切都很好奇很感兴趣,就好像是从一个已经生活厌弃的世界,陡然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处处都是吸引她的地方,当然,最吸引她的,还是许朔这个人。 这一次,许朔带莫兰来到的,是一家馄饨店,向老板娘要了两碗大馄饨。 许朔去付钱,莫兰则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抽出两双一次性的筷子,掰开之后,细细的摩擦着上面的短小木刺。 馄饨特别香,老板娘端上两碗馄饨的时候,莫兰再看见上面漂浮着的几朵薄薄的油花,绿色的芫荽还有黑的紫菜,“好香。” 许朔看见莫兰摩擦好的两双筷子,摇了摇头,将筷子从她手中抽出来,放了一个汤匙在手边,“我们吃的是馄饨,不是饺子,小傻瓜,用汤匙。” 莫兰吐了吐舌头,“我给忘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许朔,真是你啊,”辛曼绕过一条长桌。拉着裴颖走过来,“我还说是不是认错了” 她的目光落在刚刚舀了一个大馄饨的莫兰身上。 毕竟,这个千金小姐,是不会轻易出入这种小店的。 莫兰抬头就看见了辛曼,结果一不留神就被馄饨烫了一下舌头,诶呦了一声,许朔一看就知道她是烫着舌头了,便直接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含一口。” “不介意的话,我和小颖就在你们这儿拼桌吧” 辛曼询问似的看向许朔,目光又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莫兰。 “坐呗,”许朔招手向莫兰,“阿兰,向里面挪一个位子。” 莫兰有点不情愿,但是还是听许朔的照做了,辛曼坐在了莫兰旁边的位子,裴颖在对面坐。 莫兰等到馄饨凉了一些,吃了一口馄饨,眼睛放光,“好香啊。” 裴颖看着莫兰,“这里的大馄饨很有名的,咱们学校后面小吃街上有两家这个店,你没去吃过” 裴颖和莫兰是同一所大学,之前在学校里面没有照过面,但是彼此听到过对方的名字。 莫兰惊异,“是么我都没有在那种小店里吃过东西,没想到这么好吃。” 辛曼抬眼敲了一眼莫兰,再看了一眼身旁的许朔,忽然有点明白了。 吃了饭,辛曼叫了许朔一声,许朔知道辛曼这是有话说,便将车钥匙递给莫兰,“你去开车过来,我和辛曼说两句话。” “噢,好。” 莫兰心里虽然是百般的不情愿,可是到底是许朔的朋友,她也不是那种太不懂事的人,只要是辛曼不私底下跟许朔说她的坏话,不过,辛曼这种阴险狡诈的人,肯定是会说她的坏话的。 她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两眼,一步三回头的架势。 辛曼自然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调笑着看向许朔,“你这真的是和莫兰好上了” 许朔单手插着衣袋,随手拿出一个打火机来把玩着,“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辛曼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她虽然不喜欢莫婷,不过莫婷的这个妹妹,虽然说满身的大小姐脾气,都是被惯出来的,但是没有什么坏心思,而且属于那种心思很浅的,不会隐藏,轻易就会看出来。 “不过,这姑娘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脾气难忍了点儿,”辛曼说,“你要是真能忍的了,那就发展一下也未尝不可。” 在年前去台球厅的那一次,那个时候辛曼见到许朔和莫兰去打球,其实就能猜得七七八八了,更别提几个月前,又因为郁思臣和苏景欢两个“奇葩”师徒打的那个稀奇古怪的赌。 许朔没回答,低头点了一支烟。 辛曼问:“这几天薛淼有找过你么” 许朔忽然抬头,“没有,淼子这些天心情不好,你多陪陪他。” 因为薛老太太的病逝,再加上公司里的事情,简直就是焦头烂额,多事之秋,还是需要费心费力。 可是 辛曼苦笑着摇头,“我都已经从橡树湾搬出来了,还提什么多陪陪他,其实我也一直都挺奇怪的,所以才想找你问问清楚。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许朔一听,也有点惊讶,他本以为就是这两人闹闹别扭,谁知道还没有和好。 他忽然想起,那天薛淼失踪的时候,是梁锦墨一直陪着他的,梁锦墨那个鬼医生,应该知道一点内情,他便私下里想要去从梁锦墨嘴里面套话。 忽然,就听见身后一声嘭的。 许朔急忙回身,看见自己的车子,车头撞到墙面上,保险杠直接撞歪了。 他飞快的跑过去,开了驾驶位的车门就俯身进去,“你没事吧” 莫兰似乎是吓坏了,“我我刚刚走神了,然后把油门当刹车踩了一下,反应过来就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许朔,“不好意思,我去帮你修车吧。” 许朔直接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让她坐到副驾上去,“你没事儿就行了,以后你真不能开车上路,就是个马路杀手。” 莫兰嘻嘻一笑,“我拿了驾照的,我只用了两个月就拿到驾照了,教练说我是女孩子里罕见的车感很好的学员呐。” 许朔转过头来,“那你怎么刚才撞到墙了” 莫兰差点就咬了舌头,挠了挠头,“没有啊,我走神了嘛,快点开车,要不然一会儿4s店就要关门了。” 许朔失笑着摇了摇头。 莫兰有什么情绪都是在脸上写着的,刚才的的确确是走神才撞上墙的,不过,因为什么走神的。他不用看都能想到,小丫头也是吃醋不能吃的更明显一点了。 辛曼带着裴颖去医院里复检,胎儿已经十周了,医生说很健康。 其实,辛曼真的宁可让医生现在说孩子畸形或者是发育不良,好及时的把这孩子给做掉。 趁着裴颖去厕所的时候,辛曼又问了问医生做人流的时机,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惴惴不安,眼皮一直在跳。 她在经过医生办公室,向洗手间走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在隔壁医生办公室里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那拜托您了王医生,您看我现在如果是怀孕四周左右,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声音很熟悉,辛曼停下脚步,侧身看过去,是苏卿卿。 她怀孕了 辛曼立即就瞪大了眼睛,苏卿卿怀孕了但是,旁边陪同的那人,并不是宋南骁啊。那个陪着她的男人是谁 而且,刚才苏卿卿问的这话有点奇怪,什么叫做怀孕了应该 看着里面的人向窗口这边看过来,辛曼及时的侧了侧身,躲在了墙后面。 里面的医生说:“一般怀孕初期最主要的就是孕吐,爱吃酸辣,不过孕吐你如果装不像的话,还是不要做了,反正孕妇孕吐反应没有的也很多。” 辛曼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苏卿卿这是在假怀孕 就在辛曼想要进一步听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影走过来,她及时的向后侧了侧身,里面那人将窗子给关上了。 辛曼心里腾腾直跳,急忙回身就往前面走,生怕被人给发现自己在偷听,结果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个走过来的小护士。 走到女洗手间外面,刚好裴颖上了厕所出来,看见辛曼这么心急火燎的模样,有点疑惑的问:“姐,你这是要干嘛去” 辛曼直接拉了裴颖的手腕。拉着她趁着这一趟电梯就上去了。 “先下去。” 而在医生办公室,小护士推开门,嘴里还在抱怨着辛曼,“这是干嘛呢,跑的那么快,撞死我了。” 苏卿卿心中一凛,“刚才外面有人” 苏卿卿身边的男人,立即走到了办公室门边,苏卿卿紧随其后跟上,就看见一抹身影,上了电梯。 一路上,裴颖问了她好几遍有关于这事儿,辛曼一言不语,都在想,为什么苏卿卿会假怀孕呢也不是因为婆媳关系处理不恰当,毕竟辛老太太和老爷子对这个小儿媳都十分满意,特别是辛老太太,恨不得去参加什么场合都带着这个小儿媳,逢人就说小儿媳是小提琴家。 如果没有孩子的话,多努力就成了,可是现在 有点奇怪,但是,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宋南骁呢 辛曼拿出手机来,从通讯录里翻出来宋南骁的电话号码,刚刚想要拨过去,但是都已经拨通了又及时地挂断掉。 这是别人的家事,她原本就不应该管。 就在辛曼愣神之际,她的手机又响了,一旁的裴颖用戳了戳辛曼的手臂,“姐,你手机响了。” 辛曼一下子回神,这才接通了电话。 是宋南骁回过来的电话,想必是看见辛曼的电话就回复了。 “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事,”辛曼说,“刚才打电话拨错号了,直接挂断了,没想到你还又打过来了。” 辛曼刚想说没什么事儿就挂了。宋南骁止住她,说:“这几天有时间么我有点事儿,我有点事儿想要你帮我,正好请你吃顿饭。” 辛曼下意识地就问是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她向来都没有那种不问缘由,直接就答应人的习惯,到时候万一答应了做不成的事儿,那要怎么办。 宋南骁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导师过两天生日,我过去祝寿,需要送点东西,正好她有一个女儿,也是刚上大学,我就想起裴颖了,想着你能帮我去给她选两样礼物。” 辛曼心想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便点头,“行,没问题,到时候你给我电话。” 她挂断电话。又询问了一下裴颖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到时候好给宋南骁一意见。 薛宅。 因为薛老太太的去世,这一周来,都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伴随着越来越浓重的夏色,却并没有将悲痛的阴霾驱散。 薛淼和薛子添这些日子都没有再回橡树湾了,在薛家入住,之前薛老太太一直是在乡下老家居住的,去收拾了遗物,能烧的都给老太太烧了带走,剩下的一些睹物思情的东西,都带回了薛家,放进了薛老太太原本居住的房间里,照旧有佣人打扫,不过,这间房,永远也不会安排人居住了。 莫婷来过一次,季舒这两天心情不好,再加上她原本就喜欢莫婷,便让莫婷陪着去逛街。 薛淼刚巧吃了饭,听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薛子添叫来,给了她一些零花钱,“九点钟之前必须回来,别让我到时候给你同学的父母打电话找你。” 薛子添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知道了老薛。” 季舒一听,“臭小子,叫你爸爸什么呢” 薛子添急忙捂了嘴,忘了是在奶奶家里了,急忙就改口说:“我老爸嘛。” 莫婷看向薛子添,嘴角露出一抹讽意。 季舒看着穿上外套的薛淼,“淼子,你也要出去” 薛淼点了点头,“嗯,公司里有点事情。” 季舒说:“那正好,你顺道开车送送我和婷婷,就去你们公司那条路上的商场就成。” 陪着季舒出门,只听季舒说:“薛子添那个臭小子,还是小不点儿的时候从江南的沈家过来,还畏手畏脚的,显得特别瘦弱的一根小豆芽菜,到现在,长得都不怕他老子了。” 莫婷跟着笑,“他小时候很瘦小么” “是啊,”季舒现在一提起往事,还能将家里老人去世的事情的悲伤情绪驱散一些,“当时还是淼子去江南沈家接的他,沈家老太太也是不愿意把孩子给交过来,但是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吧,孩子一直生病,到了c市,气候适宜了,就好了,这就是我们老薛家的血脉,丢在沈家算是怎么一回事” 莫婷没有言语,看着前面薛淼的车来了,便说:“阿姨,上车吧。” 在商场里,莫婷陪着季舒逛了逛,选了一套黑色的旗袍,上面是刺绣花纹,莫婷看得出,季舒对于这一款衣服很入眼,她了解到,季舒儿时一直一直是在上海居住,一直到和薛志成恋爱之后才来到c市,所以喜欢的就是老上海那种风格的衣服,便直接招呼来导购员,报了号码,“这件衣服。” 季舒摇头,“都一大把年龄了,哪儿还能穿旗袍呢。” 莫婷坚持让她试一试,“妈,您去试一试吧,我敢打保证,绝对合适。” 一旁的导购员说:“阿姨。您女儿说的对,您就试试吧,这一款就是针对您这个年龄段的人穿的。” 莫婷说:“这是我婆婆。” 导购员连忙改口,“我的错,抱歉。” 季舒并没有听见,她最近这段时间的反射弧有些长,拿着衣服就往更衣室走,走到落地镜前,才后知后觉的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刚刚 莫婷叫她什么 她转头看莫婷,莫婷正在一排衣架走过,拨过一条条衣裙,好像并没有觉得刚才有什么不对。 季舒心中酸涩。 就因为莫婷的这一声妈,让季舒又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大儿子薛明曜了。 等到季舒进入了更衣间,莫婷才抬起头来,目光若有似无地向落地镜扫了一眼,转过来,忽然听见了在隔壁的区域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莫婷眸中眼光一闪,招手叫了一声在一旁站着的导购员过来。 辛曼陪着裴颖来买衣服,也是难得姐妹两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裴颖有点漫不经心。“姐,下个星期就是家宴了,到时候我不想去” 辛曼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是还存着沈易风,毕竟在家宴上,大姐二姐家人都会来的,。 “我不管,只要你能给妈那里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了,要不然别让妈抓着你的小辫子使劲儿的数落。” 裴颖揉了揉鼻子,“如果说我快考试了在学校看书复习,可行不” 辛曼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如果你平时是个学神,那也就罢了,但是” 裴颖耸了耸肩,“好吧,我再想想吧。” 她有点心思不宁,抚着自己的小腹,想到这里面有一个还在孕育之中的宝宝,五脏六腑就都好像绞缠在了一起。她真的要当妈妈了 辛曼选中了一条黑色的长纱裙,上面是宝蓝色的无袖雪纺,再挂上一条金色的腰带,纱裙飘逸。 “小姐,您看中这条裙子了么给您拿一条试穿一下” 一个导购员走过来,笑着问辛曼。 裴颖听见了,也瞧见了这条裙子,“好看啊,姐,你长得高挑,穿这种长裙最好看了。” 辛曼便让导购员拿了一条进去试穿了。 但是,等到她进入试衣间,穿上了之后有些奇怪,腰侧的拉链竟然拉不上,胸部有点紧,她脱掉之后看了一眼吊牌,看了一眼码子,她明明是要的码,可是导购员却给她拿的衣服小了两个码。 这时,导购员在更衣门旁边站着,问:“小姐,您换好了么” 辛曼脱掉衣服,说:“你给我拿错码子了,胸部紧,拉链拉不上。” 导购员的声音从更衣间外面传过来,“小姐,您把门打开,裙子给我,我直接去给您换一下。” 辛曼将更衣间内的插销打开,更衣间开了一条缝,将纱裙递了出去。 她靠在墙面上,抱着胸,低头看着自己脚踝处被蛇咬的印记。 伤口愈合了,但是还是有疤痕。 可是,辛曼宁愿这里留着疤痕,让她能时时刻刻想到,薛淼蹲下身来帮她吸毒液的时候的毫不犹豫。 恰在此时,门外的导购员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辛曼面前更衣间的门一下子就被从外面拉开了,她甚至都来不及去阻挡。 导购员的声音很大,手中抖着那一条纱裙,“你怎么是这种人啊,你自己穿不了,就把裙子给扯烂了你这让我们怎么卖出去啊” 此刻,辛曼身上只穿了内衣,甚至赤脚踩在光滑的地面上,面前更衣室的门毫无预兆的被猛地拉开,她整个人都暴露在外面的视野之中,刚好前面有女人经过,都向这边看了过来。 这个区域是女更衣区域,倒是并没有男士,可是辛曼的神色还是凛了一下,及时的拿了自己的衣服遮蔽在身上。 “能不能请你有点素质,就这么随便拉开别人更衣间的门” 导购员看样子还没有打算给辛曼把门关上,有很多正在这个区域挑选衣服的人,听见声音都聚拢了过来。 裴颖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扰了,看见这边导购员,一下子惊住了,大脑还来不及给自己的动作指令,就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将导购员推开,帮辛曼把门关上,恶狠狠地盯着导购员,“你是不是有病你这是什么职业素养直接打开别人的更衣间门你的员工号是多少我要跟你们经理投诉你” 不远处,刚刚在收银台交了钱的莫婷,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逐渐有些失控的现场。 而正在看这个区域的衣服的季舒,听见争吵,已经走了过去。 “她将我们店里的裙子直接撕烂了,怎么,我还不能说了么你们是顾客,当然我们欢迎,但是如果是来搞破坏的,我告诉你,我不会伺候的,就算是告到我们经理那儿。也不会是你们占理” 导购员也是说的脸红脖子粗的。 辛曼换好了衣服,从更衣间走出来,她已经听见导购员的话,在打开更衣间门的一瞬间,无数双眼睛看过来,她都没有理会,直接眯着眼睛看向导购员。 “我哪里撕坏了你的裙子” 导购员一下子抖开了手中纱裙,“你看,刚才给你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呢这么长的一道” 看过去,纱裙的裙摆,自下而上,完全被扯开了,刚才辛曼试穿的时候还是完整的,而现在却完全被撕坏了。 顿时,周围围观的人一阵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都是指向辛曼。 裴颖气的有点眼红,“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在乎你们的这一条裙子买十条都有的了。” 导购员说:“有的客人自然是不会在乎钱,但是就是那种专门搞破坏的。自己穿不了的,就毁掉有偷窥癖,难道就没有这种特别的癖好吗” “胡说八道”裴颖反驳,“你既然这么说,调监控好了,看看到底是谁” “呵,更衣间里面有监控那以后我们商场也都不用来客人了” 裴颖被堵了一下,她给忘了 季舒走过来,自然也是看见了辛曼,眼光里充满嫌恶。 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女儿,在商场里还做这种偷鸡摸狗搞破坏的事情。 辛曼上前了一步,直接拿起裙摆看了一眼,边角并没有被撕开的毛边。 “这种口子,一看就是剪开的,”辛曼不紧不慢地说,“可是我进去的时候,只带了这么一条裙子,可以看一下我的衣兜。没有任何利刃,连指甲刀都没有。” 裴颖这下才放了心,幸好,刚才姐姐进去之前,把包给她拿着了,要不然现在还要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才能证明青白。 而且,现在正值夏季,身上都是轻薄的衣服。 辛曼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连体裤,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口袋,脚上是一双系踝的低跟鞋,哪里都没办法藏一把小刀。 眼看着身份就要澄清了,而导购员却忽然从辛曼所在的更衣室隔壁另外一间,拿出了一个很薄的刀片。 “这里有刀片” 更衣间之间的隔板下面,留有一条不算宽的缝隙,将刀片从一间更衣室里,扔到另外一间更衣室,绰绰有余。 如果原先辛曼还觉得有可能是意外,现在,她已经完全确认了,有人在故意栽赃她。 128 偷听的人,是你吧 (钻石8100加更合并) 辛曼看着导购员手中亮闪闪的刀片,余光一扫,猛然抬眸,就看见了在的人群之中一个刚好离开的身影 是薛淼的母亲 她原本的镇定自若,全都不见了。 她可以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哪怕他们戳破了她的脊梁骨,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是,如果对方是薛淼的母亲的话 辛曼知道自己在薛淼母亲心里的印象,不管是第一印象还是后续,都不好,薛淼的妈妈不喜欢自己,而现在,偏偏又被撞上这样的事情。 “薛阿姨” 辛曼拨开人群就想要走过去,却被导购员一把给拉住了,“你这就想走啊,赔钱。” 她直接甩手想要挣脱开,两人在拉扯中,导购员手中拿着的锋利刀片,在辛曼的小臂上划了一下,她的手臂一疼,血珠子顿时就滚落了下来。 辛曼猛地收回手,就看见在手臂上有一道五六厘米长的口子,汩汩的向外冒着血。 导购员似乎也是吓坏了,猛地丢掉手中的刀片,裴颖在大学当过一段时间的志愿者,眼明手快,及时的就把包里的纸巾拿了出来,按在了辛曼的手臂上。 辛曼并没有太关注手臂,抬头看过去,就看见季舒离开了。 而扶着季舒的人,正是莫婷。 她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这次在旗舰店被栽赃陷害,她已经知道到底是谁了。 十分钟后,辛曼刷了信用卡,将这条破掉的裙子给买了下来。 其实也不贵,是当季的新品里最便宜的一条裙子了。 在经理办公室里,辛曼一只手在摆弄着手机,将被划伤的左臂平放在沙发扶手上。任由一旁的导购员在帮她消毒然后贴上纱布。 “你们经理现在不在,你应该感到庆幸。” 辛曼忽然开口,在一旁的导购员,脊背明显的僵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是也道歉说:“抱歉,的确是我的失误,对不起。” “我不是说你划伤我,我是说刀片,和那条裙子。” 导购员已经帮辛曼清理好了伤口,站直了身体,收拾了一下紧急从楼下药店买来的药品,装进一个袋子里,递给辛曼,“我不知道小姐你在说什么。” 辛曼瞥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继续慢条斯理的说,“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也不用非是别人说的,需要让我难堪,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你还不肯说实话” 但是,这导购员摆明了就是不配合。 辛曼冷笑了一声,叫了一声:“小颖。” “我在呢。” 裴颖一直就站在经理室门口,帮着辛曼望风。 辛曼挑了挑眉,“刀片呢” 裴颖立即就拿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呈上,“跟许警官要的指纹检验的密封袋总算是派上用处了。” 导购员一听指纹这两个字,猛地抬起头来,惊诧而又恐惧的目光看向辛曼。 辛曼耸了耸肩,“如果嘴巴很严的话,那就只好麻烦许警官帮我们做一个鉴定了,看看这个我用它割破的裙子的刀片上,有没有我的指纹。” 导购员嘴唇颤抖了一下,“你难保你不会已经用纸巾把指纹擦掉了” 辛曼看向这个导购员的眼神,比刚才更冷了,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对,如果我把指纹擦掉的话,那么刀片上就只会有你一个人的指纹,但是如果上面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指纹,而那个人的指纹并不是我的呢” 她循循善诱的话,用一种缓慢的语气说出来,很有渲染力,让在一旁站着的裴颖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腰。 导购员的脸一下子白了,咬着唇,“那个是有一个女人,她给我钱,让我帮她一个忙,我一时见钱眼开,又因为她买了好几件很贵的衣服,有很高的提成,我想反正就只是几句话的事儿,又不会少块肉,就这么做了。” 辛曼冷笑了一声,“是不会少块肉,可是,却是尊严,如果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栽赃陷害你,你的心情会是怎么样的” 她抬手,问裴颖手里拿来手机,翻开照片,“你现在帮我指正一下,是哪个人” 导购员低着头,看着有些踌躇。 辛曼也不慌不忙,“你不指正也没关系,我直接把刀片给你们经理,或者是把刚才你说话的录音告诉你们经理,看看这种私底下收钱的事情,会怎么给我一个公道。” 导购员猛地抬头,“你你录音了” 辛曼晃了晃手机,“我不光录音了,我还录像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图像马赛克的,只要你现在说实话。” 导购员脸色惨白,心里知道也别无他法,在手机中拨动的几张照片里,选择了一张。 没错。就是莫婷。 在回去的路上,裴颖看着辛曼在摆弄手中的手机,便问道:“姐,你为什么还要录像录音难道还不够么” “不够,因为我还要给在乎的人看。” 辛曼心里在意的人,就是薛淼的妈妈。 刚才,薛淼的母亲在转身的一瞬间,辛曼甚至可以看见她眼神里的嘲弄和厌恶,她的心在一瞬间跌至谷底,并非是没有承受过别人的白眼,而对方是薛淼的妈妈 莫婷送了季舒回到薛宅,便离开了。 薛淼今晚回来的早,回到家里,就听见季舒在和家里的保姆方姨在说话。 “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啊,没想到竟然还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一条裙子,你说至于么。” 方姨说:“竟然用刀片划破人家商场的裙子啊,还把刀片扔到更衣室别间怎么有这种人啊,会不会是搞错了。” “就是故意的你没有听说过那种破坏癖么就是专门搞破坏的” 薛淼动作没有什么滞顿,依旧换了拖鞋,跟季舒打了招呼,抬步向楼梯上走。 季舒招呼了薛淼一声,“淼子,厨房里有冷饮,天气热,你去喝点解暑。” 薛淼说了一声“好”,转了方向向厨房里走去,在冷装杯里有一大罐酸梅汤,他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杯,翻转手腕倒出两杯酸梅汤。 客厅的沙发上的方姨摇了摇头,正在感叹,“现在怎么什么人都有啊,还有这种人”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季舒哼了一声,“她母亲都能干的出来那种在外面偷人的勾当,女儿又有什么干部出来的。” 只听,厨房里面传来了哐当一声,玻璃杯掉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季舒连忙转了头,“淼子” 方姨站了起来就往厨房走,看见薛淼刚巧蹲下身来去捡地上的碎瓷片,便赶忙走上去,“少爷,我来收拾吧。” 薛淼道了一声谢,转身出了厨房,径直走到衣架处,拿了外套。 季舒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还要出去” 薛淼点了头,“忽然想起公司里还有一份文件忘了拿了。” “让你助理给送过来呗。” 薛淼弯腰换鞋,“比较重要的文件,我亲自过去。” 季舒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让他路上小心点。 车内,薛淼没有开空调,而是将车窗摇下来到最大,风呼呼地吹进来,将他原本服帖的短发吹的凌乱。 在车辆很少的单向车道上,薛淼车速很快,能够感觉到道路两边的景物被飞快的甩到后面的那种感觉。 刚才,薛淼在厨房里听到母亲的话,就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猜测到,今天下午在商场,肯定是偶遇辛曼了。 只不过,辛曼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就算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信。 有一种事实,是眼睛看见的或许也并不是真的。 薛淼深知辛曼的为人,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那个时候,辛曼初中部,他高中部。见过辛曼几面,都是跟在宋南骁身后的小丫头,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机灵的小丫头。 曾经有一次,好像是和同班同学闹矛盾了,被冤枉了,具体是被怎么愿望,薛淼已经记不得了,只算是惊鸿一瞥吧,经过他们教室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一个小女生手中拿着一把折断掉的雨伞,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句:“都是你” 小辛曼笔挺的站着,没有哭鼻涕,甚至脸认错的态度都没有,“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有人看到么” “教室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是谁” 小辛曼笑了一下,小脸上的表情显得特别生动,“那以你这样说,之前小胖的铅笔盒丢失的时候,只有宋老师在教室,难道是宋老师拿了小胖的铅笔盒” “你” 小女生哑口无言,和身旁的几个小同学一起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愤愤不平地嘟囔着,都是在说辛曼的坏话。 薛淼觉得挺稀罕的,那个小丫头倒是挺厉害的。 但是,还没有等他在心里想完,就看见教室里只剩下一人的小辛曼,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手臂上。 小辛曼在抽噎着,紧紧的闭着嘴巴。 也是从哪个时候开始,薛淼就知道了,这个姑娘,从小到大,但凡是受了委屈,当时绝对不会服软,但是会在黑暗的角落里自己抹眼泪。 薛淼一愣,当时就想要从教室后门进入,去给小辛曼递上一方手帕,但是正巧有同学从前门进入,小辛曼果断的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转身从后门跑了出来,就擦着薛淼跑了过去。 当时辛曼的个子真的是很矮小,大约只达到薛淼的腰腹,他都来不及递给她手帕,小辛曼就已经跑下了楼梯。 那个时候,薛淼就知道,辛曼其实只是狐假虎威,打肿脸充胖子,他真心觉得好笑,俯身趴在栏杆上,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好像是一颗手榴弹一样冲向厕所的方向,他笑着摇了摇头,笑着笑着又觉得很苦涩。 薛淼是天之骄子,可是,在学生时代,在辛曼那里受到的忽视,比以后任何阶段的任何时候,都要多。 可能就是源于这种忽视吧,他对辛曼这个小丫头,也就格外的关注,直到宋南骁与辛曼两人互相坦白心迹,薛淼便将那一份年少曾经涌动的悸动,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对谁都不再提起。 路边有一辆大卡车呼啸而过,车头的大灯晃眼,薛淼紧急的踩下刹车,在路中央猛地就停了下来,轮胎摩擦柏油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幸好此时此刻路后面没有车跟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脑海中,年少青涩的面容褪去,一道闪光划过,嘭的一声,是车头相撞发出震耳的撞击声,紧接着火光窜天。 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满身满脸都是灰的女孩子跑了过来,惊诧的眼神之中,倒映着蓬勃升腾起的火光。 薛淼趴在方向盘上,等到情绪完全平复下来,才踩了油门。 天海公寓,辛曼刚刚帮杨拂晓递进浴室里一瓶儿童乳液,随便瞄了一眼购物袋里面一盒饼干,靠在浴室门板,“怎么还买了狗粮了” 杨拂晓将沐浴露的外包装撕开,“睿睿一直抱着不撒手,索性结账的时候就一块儿给结了,看看谁家需要,改天送过去。” 辛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秦箫的那条大狗,耷拉着舌头,讨欢讨巧,不禁打了个寒蝉,真心觉得那条狗骇人。 一般在睿睿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都是咋咋呼呼的,上幼儿园回到家里,恨不得将在幼儿园一整天的事情都告诉父母,可是睿睿呢,就是一个小闷葫芦,只是自顾自的玩儿,倒也真是省去了杨拂晓的不少工夫。 辛曼帮杨拂晓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展开抱住了光溜溜的睿睿,在他小小的身子围了一圈,“走咯。” 睿睿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辛曼,显得有些腼腆。 杨拂晓在浴室里整理了一下被睿睿打湿的衣服。才跟出来,睿睿被浴巾裹缠着,正在好像是一条虫一样在床上爬来爬去,辛曼笑的很开心。 她擦着头发走过去,“曼曼,你没有再交男朋友了” 杨拂晓知道辛曼和她小叔宋南骁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恋情,也就是只不过分开之后,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再恋爱过了,现在一过四年,辛曼身边还是没有别的男人。 辛曼拉着睿睿浴巾边角的手僵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杨拂晓坐下来,“那你没想着再找一个么我帮你留意着,如果有合适的告诉你。” 辛曼答的有些敷衍,“嗯。” 如果杨拂晓早回来三五个月,辛曼还会像起初自己有迷津的时候,给秦箫一件事一件事的剖析,可是现在。她真的做不到再回忆一次了,索性便直接一句话带过。 杨拂晓给睿睿热了一杯牛奶,辛曼帮她拿过来,“来,睿睿,喝牛奶了。” 但是,在转身的时候,牛奶的味道窜入鼻息之中,竟然让辛曼有些许的反感,就好像是晕车的那种感觉,她蹙着眉,那一阵呕吐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 杨拂晓心细,看出来辛曼表情的变化,“难受” 辛曼摇了摇头,“没事儿,可能是在屋里时间长了,闷,觉得头有点晕。” 她自己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儿。从杨拂晓的房间里出来,就直接去了阳台上,吹拂了一下夏夜里微微凉的风,才觉得好了一些。 辛曼拿了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过,点亮,看见锁屏图案的一张照片。 这是之前在跟着谢大胡子去蹦极的那个夜晚,野餐露营的时候,辛曼偷拍的。 一张是在烧烤架前,薛淼身上穿着挺括的一件休闲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三颗,露出一边的锁骨,袖口向上卷起两道,手法娴熟的翻着烧烤架上的兔肉,修长的手指执酱汁刷,在烤肉上均匀地刷上一层,即便是看着这张二维的照片,都仿佛可以闻得到飘香四溢。 第二张照片,是天空炸开烟花的时候。都在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火树银花,而薛淼的目光,却落在篝火之后,两簇火苗在双瞳之间升起。这张照片是裴颖照的,据裴颖神秘兮兮的说:“他当时在看你呢。” 辛曼听了也只是一笑。 就算是看她又如何,到底还是这样的结局。 心里很痛,她想起白天里的那件事情,用手机录制的视频向后翻了翻,抿着唇。 目光看向楼下,在一片黑漆漆的阴影之中,一明一灭地亮了一下,像是开了手机屏幕的瞬间,就又给关掉了。 她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公寓之中的小花园,转身进了房间。 在楼下,薛淼抬头看着辛曼,离开阳台,才用打火机重新点燃了一支烟,衔在唇角。 因为楼层高。天色又暗,薛淼根本就不知道刚才的那个人影,是不是辛曼,可是数了数楼层,数了数号码,就是辛曼的房间,那不是辛曼又能是谁呢。 薛淼摇着车窗,抽了好几支烟,等到再伸手去拿烟盒,而烟盒里已经空了,他才收了手,将烟盒捏扁了扔进一边的垃圾箱中,重新发动了车子。 第二天,辛曼就打电话约了莫婷出来。 就约在薛氏大厦楼下的咖啡厅里,电话里,辛曼没有把事情具体说,只是报了地址和时间,就要看她到时候来不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辛曼先到,先随便叫了一杯东西,等着服务生上的这个间隔,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她习惯选择靠窗的位置,这一次也不例外,前面的透亮玻璃窗,外面能看到薛氏大厦一楼的情况,前台小姐的笑容,以及在一台电梯。 眼角的余光落在一辆香槟色的玛莎拉蒂上,就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停了车。 在cbd区,这种豪车并不少见,可是还是有人停下来拍照。 莫婷一袭大红的衣裙走出来,脚上是一双黑的高跟鞋,径直向咖啡厅走过来,辛曼撑起手臂,如果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莫婷的专业素养的确毋庸置疑,之前她跟着莫婷做记者采访,当然也了解一点这个职业,临时应变能力要求很高。 “找我什么事情”莫婷坐下来。看了一眼时间,“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尽快,我还有一个会要开。” 辛曼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十分钟都用不着,我想给莫小姐看一下昨天,在商场里一个视频录像,很有趣,相信莫小姐会很有兴趣。” 她将手机翻过去朝着莫婷,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上是昨天的那个女导购员的画面,“那个是有一个女人,她给我钱,让我帮她一个忙,我一时见钱眼开,又因为她买了好几件很贵的衣服,有很高的提成,我想反正就只是几句话的事儿” 卡,辛曼按下了暂停键,掀起眼帘看了一眼莫婷。“很有趣吧,我看见了也觉得挺有趣了,刚好昨天被人冤枉,今天就抓住了别人的把柄。” 莫婷脸上的神色凝滞片刻,她倒是没有想到辛曼会找那个导购员录像,也是怪她一时疏忽,没有善后。 不过,她脸上还是一派淡然,“我不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辛曼冷笑道,“莫小姐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牌,我昨天还调过商场的录像,如果是这份视频,那个录像,一同给某些人看,你觉得会怎么样” 莫婷直接拿了包,一副准备要起身的架势,“某些人你觉得薛阿姨会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拿给薛阿姨看我根本就不需要找到薛阿姨,我只需要拿给薛淼,一切就了然了。” 莫婷起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可以看出后背明显僵硬着,再转过头看辛曼,眼神之中已经多了一丝仇意,“辛曼” 她忽然倾身,抬手就在辛曼的手机屏幕上按了一下,“我们的私人谈话,还是不要录音的好。” 被发现了 辛曼挑了挑眉,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莫婷心思警觉,也不会说什么给她把柄抓的话。 她抬眸看向莫婷,“你不喜欢薛淼,你之前说过,可是现在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以前不喜欢,不代表我现在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是么” 莫婷反问的话,听在辛曼耳中就是讽刺,根本就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辛曼从来都不信,如果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不是对这个人好,而是费心尽力的想要拆散对方的姻缘,这是喜欢么这是一种心理病。 莫婷脸上殊无笑意,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向上勾了一点唇,“你想要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我告诉你。” 她俯身过来,以一个朋友之间才有的极其亲密的姿势,趴在辛曼的耳侧,说了一句话。 辛曼皱了皱眉,“什么文件” “你不是在橡树湾和薛氏的总裁办公室向来都是来去自如的么拿到一份文件那还不容易是关于你的一份文件。” 莫婷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再给辛曼任何机会说话。 辛曼皱着眉,文件什么文件 她收了手机,端起面前的咖啡杯,靠近唇边的一刹那,忽然有些恶心,看着咖啡杯中起了白色泡沫的咖啡,索性没有喝,收起手机就上了楼。 下午在工作的时候,就有些心神不宁的,辛曼看了看时间,因为一直都在惦记着莫婷所说的什么文件,便从需要到楼上找秦特助去要签章的一个办事员手里拿了,说:“正好我有点事儿要上楼一趟。” 她上了电梯,心里突突突的跳。 自从在葬礼上见过那一面之后,这么些天都没有见到薛淼了,如果这一次见到薛淼,见到他又瘦了,她肯定会心疼的。 先找秦晋拿了条子的签章,顺便就问了一句薛总是不是在办公室里。 秦晋说:“在会议室这个是签章,我先去会议室了,那边还在开着会。” 辛曼低头装着在收拾文件夹,等到秦晋去了会议室的方向,她便直接转身,果断地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推开了门,里面办公室熟悉的摆设。让辛曼有一种热泪的感觉。 那一只绿茸茸的绿毛龟,在听见辛曼的脚步声,便将头缩进了壳里,辛曼忍不住一笑,拿起薛淼的签字笔在它的壳上敲了敲。 辛曼在桌上翻动着一些文件,她自上而下渐次翻过,都是涉及到公司的一些事情,她随即坐在了老板椅上,拉开抽屉又是一阵乱翻。 都是与工作有关的,跟她根本就没有关系。 难道是莫婷骗她 可是莫婷把她骗到总裁办公室或者是橡树湾是有什么目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辛曼立即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桌上被自己翻乱了的文件。 办公室门从外面推开,几个人的脚步顿住,秦晋越过前面头儿的肩膀向里面看,“辛小姐,您还没下去啊” 辛曼耳根子有点发红,第一次在薛淼办公室里找红本本,就是被逮了个正着。结果现在呢,又是被逮了正着。 “对不起,我刚才在找” 找什么 辛曼脑子转的飞快,但是也搞不清楚,到底什么事情用得着她一个记者过来办的。 薛淼向前走过来,目不斜视,“没什么事情那就走吧,我会让人过来收拾的。” 辛曼偷瞄了薛淼一眼,“是,薛总。” 她知道薛淼是在帮她解围,便从桌边向前匆忙离开,却还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梅珏的肩膀,她有些恼,明明就是看准了方向的,就是梅珏向这边又移动了一小步,这是什么意思 梅珏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辛曼恼了的表情,等到她的身影离开办公室,忽然一笑。“你跟她这是怎么样有问题了” 薛老太太葬礼的时候就看出不对劲来,特别是当辛曼上前鞠躬的时候,薛淼的母亲季舒看向辛曼的眼神的不友善,那绝对不是装的,肯定是真的。 薛淼坐下来,顺手整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还在想刚才辛曼的动作,究竟是在翻找些什么,就没有顾得上回梅珏的话。 梅珏靠在桌边,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分了” 薛淼提起分手这两个字,心里更是一阵邪火,没有说话。 梅珏一看就明白了,说:“那正好,我就去追辛曼了,我对她挺感兴趣的。” 薛淼将文件夹在桌上重重的放下,“你倒是敢我有说过我们不在一起了么只是一个小事情,解决了就没事了。” 梅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 辛曼从楼上下来,过了许久才平复了内心的波澜。 看了一眼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宋南骁的。 辛曼这才想起来,约好了今天要陪着宋南骁去选礼物的 其实,宋南骁也就是想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请辛曼吃顿饭。 辛曼已经搜罗了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在宋南骁的车停在薛氏大厦门前,她快步走过去,直接拉开了车门,从包里将一早就写好了的一页纸递给了宋南骁,“小叔,这是我问小颖的,在网上也查了一些,根据你导师女儿的脾性。” 宋南骁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低眸看了一眼辛曼手中的纸张,没有伸手接,“你这是打算不上我的车,就这么隔着车窗跟我说话了” 辛曼没有说话。 宋南骁叹了一口气,“上车吧。我对这些东西都不够了解,直接去商场,买了我就送你回去。” 辛曼如果再一味地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宋南骁即便是抛去初恋这一层关系,也算是她儿时的伙伴了。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只不过,车辆却没有直接开到商场,而是先在一家餐厅前面停了下来,宋南骁解开安全带,“先吃点东西,你也上了一天的班了,我没有道理让你饿着肚子逛商场。” 辛曼无奈,便跟着宋南骁进了餐厅。 这是一家川菜馆,是曾经有一次,辛振远带着辛曼来过的一家餐厅。 宋南骁和辛曼辛振远的口味都很相似,喜欢吃辣,越是辣越是劲道越是吃的开心。 上了菜,辛曼只是低着头吃,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宋南骁能看出辛曼脸色不怎么好,便问,“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辛曼并不想要和宋南骁多说什么,她宁可把苦水都咽到自己肚子里。 宋南骁动了动唇,想要开口时候什么,辛曼直接说:“小叔,你别问了。” 宋南骁默了默,将筷子放下来,“曼曼,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你把我当成是亲人也好,朋友也好,我毕竟是比你年长几岁,有什么事情也能帮帮你。” 辛曼抬起头来,看向宋南骁。 宋南骁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辈子都都无法原谅自己。在辛曼最需要他的那几年里,做了逃兵,在辛曼最喜欢他的那几年里,离开了辛曼,而现在,她已经心有别属,他也不想再伤她的心。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错过的就是错过了。 宋南骁心中绞痛,可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小叔,我是” 辛曼刚刚开口说话,身后忽然横插过来一个声音,“南骁,曼曼,原来你们在这里吃饭呐。” 辛曼转过头,就看见穿着一身长裙的苏卿卿。 她脑海里一转,就想起来在医院里办公室外面听见医生对苏卿卿说的话,下意识地就向苏卿卿脚上看去,看到她的脚上是一双平底的浅口鞋。 苏卿卿的性格很外向,坐下来之后。便一直是她在说话调节气氛,“我刚刚从音乐会下来,正好经过这家菜馆,想起来你和爸都喜欢吃这里的菜,就想要过来给你带点,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里吃。” 辛曼只是赔笑。 苏卿卿刚吃了一块毛肚,辣的眼泪都出来了,急忙就着宋南骁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好辣,我果然还是不能吃辣,太辣了。” 辛曼帮苏卿卿递上一块干净的纸巾。 “谢谢,”苏卿卿辣的嘴唇发红,“曼曼,对了,待会儿你给我留个你的电话,我有个表弟,刚刚从英国留学回来,看了你照片很满意呢。” “行了,”宋南骁皱着眉打断苏卿卿的话。“吃饭就不要说话。” 苏卿卿低了头,“不是看着曼曼还没有对象么” 宋南骁反问:“你怎么知道曼曼没有对象就算是没有,也用不着你来操心吧。” 辛曼看对座的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想要给两人一个空余的时间,便趁着这个时候,借口说去洗手间,苏卿卿便也起身,“曼曼,等我一下,我也去。” 苏卿卿拿了化妆包,和辛曼一同来到洗手间。 辛曼先去了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看见苏卿卿正在照着镜子补妆。 她俯身,开了水,水流在纤细的手指上划过,再用洗手液打出细腻丰富的泡沫。 “曼曼。” 苏卿卿补过妆,将化妆品重新放回化妆包里,看向辛曼。 辛曼就知道,苏卿卿跟着她一起来洗手间,就一定是有话想要对她说。 她洗干净手上的泡沫,抽出一张纸巾来擦手,“小婶,您有话跟我说” 苏卿卿脸上露出一抹难堪之色,红唇动了动,最终开口:“我昨天在医院的办公室外面的人,是你吧” 129 你为什么要……假怀孕? (钻石8300加更合并) 辛曼侧了侧身,靠在后面的洗手台上,微微向上勾了一下唇,微笑,“小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卿卿起初脸上的那一抹尴尬之色已经消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正经的笑意,“曼曼,你不用瞒我,我看见你了,在医院走廊上,当时我在妇科医生的办公室里。” 辛曼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即说话。 苏卿卿接着说:“我是买通了医生,想要假怀孕,告诉你小叔。” 辛曼有些诧异,她本以为苏卿卿会说她听错了,或者死不承认这件事情,反正她也没有打算告诉宋南骁的,原本就是别人的家事。 既然苏卿卿捅破了这件事情,辛曼也没有打算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便认了。 “嗯,我听到了一些,不过没有听的太清楚,”辛曼一顿,“但是,小婶,你为什么要假怀孕呢想要孩子的话,机会不是会有很多么” 苏卿卿摇了摇头,“你小叔已经跟我提过了,要和我离婚。” 辛曼倒抽了一口气。 不过她也马上就回过神来了,从刚才在餐桌上的表现,宋南骁对于苏卿卿,也的的确确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辛曼不知道他们是否平日里就是这么相处的,可是现在的相处方式明显并不是恩爱夫妻的。 “很惊讶是么我起初不同意离婚,但是也没什么办法,宋南骁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修改。你和薛家二少的关系不错,就会知道,家里的小儿子是多么的自由,根本就不用受别的束缚,有你爸爸在辛氏公司,他便随心所欲了。” 辛曼不知怎么安慰苏卿卿,可是到底是感情上的事情,也强求不来。 “奶奶很喜欢你的。” “那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跟辛老太太过的,”苏卿卿抬头看向辛曼,“所以,我不想离婚,就听我哥的,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因为在孕期,是不允许夫妻离婚的。” 辛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是到时候真的是要生产的时候怎么办” “你放心,我哥已经给我想好了对策,”苏卿卿说,“上次陪我去医院的就是我哥。” 辛曼作为局外人,也不知道苏卿卿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苏卿卿恳求说:“曼曼,不要告诉你哥,好么我只是不想离婚,我还爱他,我想要做些事情来挽回,我对于这份感情很珍惜。” 辛曼看着此时此刻的苏卿卿,就好像是自己,为了挽回一份真挚的感情,去做出努力。 长久之后,她才终于点了点头。 辛曼并没有回去餐桌了,直接从后门离开了,刚刚上了计程车,就接到了宋南骁打来的电话。 “怎么走了” 辛曼说:“刚刚在洗手间接了一个电话,小颖有事儿,要我去一趟,所以不过有小婶在,待会儿让小婶陪着你去选礼物也是一样哒。” 宋南骁的语气之中有浓浓的失望,最终还是挂断了电话。 在挂断电话之前,辛曼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宋南骁,从亲疏远近来说,宋南骁是辛振远的亲弟弟,是她的亲人,是近,而苏卿卿,只是宋南骁的妻子,于辛曼来说,是远,她应该告诉宋南骁的。 说这样的话,拆散这样一桩姻缘,到底是对还是错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可是,她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掉,别人的事情,也都只是浮云吧。 辛曼觉得脑子里很乱很乱,理不清,用手指不停地捋着顺着。却还是不行,她转头看向车窗外,景物快速的向后撤去,眯起了眼睛。 辛曼最近上班提不起劲儿来,就算是周多多硬是拉着她去逛街也提不起劲儿来,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她给莫婷打过一个电话,想要问清楚那份关于她的文件到底是什么文件,莫婷就是三缄其口,辛曼索性就把话给撂下了,“随便你。” 辛曼觉得自己真的是傻了,竟然会去相信莫婷的话,相信有什么文件。 陪着周多多买了两件衣服,便去了一家快餐厅里吃东西,辛曼没什么胃口,只点了小份沙拉一个全虾堡。 周多多显得兴致勃勃,忽然,看见在靠近墙面的一个电视架上,正在播放着一则新闻。 辛曼看过去,不禁皱了眉。 电视上的新闻主播说:“薛氏和沈氏的油田合作项目中出现裂痕,由薛氏总裁薛淼一力促成的这次项目,如果沈氏撤资,将会出现巨大的资金断裂,项目启动无法进行,薛氏恐怕会背上巨额债务,以下是在现场发来的报道” 是一个竞标的现场,当竞标放下之后,沈氏总裁沈青庭因为发生争执,愤然离席。 辛曼手不由得抓住了一旁的水杯,手指用力,指关节都发白了。 因为,她看见在屏幕中,薛淼起身,十分恭谨温润的态度想要拉住沈青庭,而沈青庭连脚步都没有停。 新闻已经播放过去好长时间,辛曼才猛地回神,拿出手机来,随便翻了一下网页,这个新闻正是发生在两个小时之前。股市还没有收盘,薛氏的股价就已经开始想下跌了。 周多多倒是没有辛曼这么激动,她一早就知道了,毕竟是跑财经新闻的,只不过这条新闻不利于自己家的公司,所以就没有往外爆料,只等着紧急公关之后再静观其变了。 她喝着杯中的奶茶,“这个竞标的文件被做了手脚,本来竞标的案子,薛氏就是走个过场,算是卖给沈氏的沈青庭一个人情,但是因为文件的问题,导致竞争对手毫无悬念的拿到了项目的主办权。这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反正闹的挺不愉快的。” 周多多没有用经济术语,辛曼大致听明白了,也就是因为薛氏内部的关系,导致现在合作很可能就此中止。 辛曼皱了皱眉,问:“那如果沈青庭撤资的话,会怎么样” 周多多说:“油气田的项目很大,当初薛氏向银行借贷了几个亿,如果万一沈青庭一撤资,薛氏就要玩完了,做生意做讲究资金链的完整,中间一环断了,就再也连接不起来了,五年前的杨氏企业不也是这样的么,后来破产清算之后欠了两个亿。” 辛曼恍然间想起来,杨拂晓当时就是被她的养父母给黑了,搞了一个失踪,结果最终欠债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当晚,报道并没有出来,但是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沈青庭撤资了油气田计划。 合作伙伴撤资,这对于薛氏,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上午十点,薛淼坐在办公桌后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双眼睛里遍布红血丝,看起来很骇人。 这两天相继发生的这种事情,让薛氏的股票一再受挫,再加上前一段时间薛老太太病逝的消息,对于薛氏是一个打击。 梅珏的公司基本上是依附着薛氏而存在的,也是出来自立门户开的公司,不过没有裴聿白创建的嘉格影响力大。 梅珏说:“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向嘉格借了。” 薛淼摇了摇头,“暂时先不忙,最近裴氏有点内讧,嘉格给裴三往里面已经投了不少了,毕竟自身还是需要资金周转的。” 梅珏摸着下巴,“这事儿太蹊跷了,文件就是竞标前一天下午才拟定出来,项目组的人也都只参与初稿,也都签了保密协定,难道是有内鬼” 薛淼闭了闭眼睛,“你也能看的出来,那份文件上的价格,昨儿个竞标的时候你也看到了dc的价格比我们要搞百分之一,摆明了看到过我们的最终计划书。” 梅珏忽然拍了一下沙发扶手,“那份文件,除了你看过,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看过。” 薛淼抬眸,眉梢向上一挑,“谁” 梅珏手指在沙发上点了一下,说出一个名字:“辛曼。” 薛淼脑中都没有给自己反映时间,直接否认道:“不可能。” 梅珏噗的一笑,“你这么着急否认干什么昨儿个下午,咱们开完会出来,不就是光看到辛曼一个人在鬼鬼祟祟的翻着些什么吗说不定就是那份文件。” 薛淼不语,昨天辛曼来到办公室里翻东西,他的确不知道辛曼是翻的什么,但是他知道并非是梅珏所说的文件。 “不会是她的,我了解她,她说不定都看不懂那是什么文件。” 梅珏摇了摇手指,“用得着看得懂么外面有人出价高,直接就买通了她要上面的几个数字。” 薛淼向后移靠,“这事儿不用再提了,反正不会是她。” 梅珏翘起了二郎腿。某种神色若有所思。 辛曼知道薛氏资金周转问题之后,便一直在给薛淼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通。 她心知现在薛氏需要资金,而据周多多口中所说,银行的还款日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她便直接打车去了银行,以薛氏员工的身份,见了客户经理,得到了一个准确的还款日期。 “行长催促我们向薛氏追款了,就在这几天。” 辛曼显得很焦急,“那能不能通融一下呢” 客户经理说:“小姐,这不是通融通融的问题,现在抵押在银行的股票,已经不值钱了,如果在规定时间内,薛氏还不还清债款的话,那么银行就会把这些股份进行抛售,以保证我们银行的最大利益。” “那” “薛氏的负责人来了。” 身后的这一句话,将辛曼未能问出的话及时的截住了。 面前的客户经理用狐疑的眼光看向辛曼,问向后面的一个职员,“这不是薛氏的负责人么” 这边不是坐着一个怎么又来一个薛氏这是要采取什么战略 紧接着,有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干练女人走了进来。 辛曼已经起身,向着邓秀丽一笑,“邓秘书,抱歉。” 她从银行出来,觉得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眼前都是一圈一圈扩散的光圈,她忽然想到,这一次的事情是由沈氏的沈青庭忽然撤资而造成的,那现在去找一下沈青庭 不过辛曼与沈青庭并不熟悉,问一下沈易风,不知道能不能行。 辛曼找了一个街边的咖啡厅做进去,要了一杯冰水,吹空调,真的是太热了,热的感觉衣服都贴在身上。 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边呼着气,一边用手扇着,额前的刘海都被汗湿了,一绺一绺的,她索性就从包里拿了一个小卡子,将头发都别了上去。 沈易风接通了辛曼的电话,辛曼知道自己的身份,跟他也用不着假客套,便直接开门见山说了和薛氏共同合作的这个油气田的项目。 “这个项目利润率很大,而且你们签之前,也是经过考察的,怎么能说撤资就撤资呢” 沈易风倒是没有想到,辛曼会直接给她打电话说这件事情。 “我现在是外调负责分公司,c市那边是我哥在坐镇。” 他也实话实说,“不过,我可以代替你给我大哥打一个电话问问情况,你现在问薛氏” 辛曼心里着急,却也不能将和薛淼的关系说出来,便含糊其辞地说,“我有个大恩人在这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走向末路。” 沈易风答应半个小时之后给辛曼答复。辛曼说谢谢,便依旧留在咖啡厅里,用手机蹭着bs 事态仍然在继续扩展,辛曼就算是不懂经济战这种事情,但是看着报道,再听周多多那边一分析,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她对于沈易风能够说得动沈青庭,让他将已经说出去的话已经撤回的资金重新再收回去,可能性为零。 那么只有去找投资方,薛淼和裴聿白的关系不错,但是因为裴三的裴氏在项目上出现了一个大的纰漏,嘉格已经向裴氏注资了,所以不可能再去救下薛淼的薛氏,那么就还有辛氏 辛曼如果开口向辛振远要钱,辛振远肯定是不会拒绝的,但是辛老太太 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份再让辛老太太诟病,所以这一条路也行不通。 恰在此时,辛曼接到了沈易风的回信,和辛曼想象的一样。 此时,辛曼甚至脑中忽然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因为沈家这一代,就只有沈青庭和沈易风两个人,网络新闻上多次曝光,沈青庭的妻子去做试管婴儿都无果,可见,沈青庭是有问题,而沈易风也是结婚近一年还没有动静,沈家的老夫人求孙心切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将裴颖肚子里沈家的骨肉作为交易的话,能不能换回沈青庭对薛氏的注资 她这个想法一出,就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痛感才让她重新恢复了冷静。 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拿自己的妹妹的幸福去换利益 辛曼做了五次深呼吸,喝了两口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 张秋实。 张秋实曾经的的确确是承诺过辛曼,有什么忙需要帮,尽管开口。 可是,辛曼一向是并没有拿来当真,毕竟只是进酒店做录像这种事情的小忙,举手之劳,拿着这个小事去要求酬劳,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了。 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拨通了张秋实的电话。 “张小姐,我是辛曼。” 张秋实虽然是离异,但是她并不喜欢别人称呼她张女士,所以,圈子里的人,一向都是称呼她为张小姐。 辛曼觉得这件事情电话里说不礼貌,便直接约了晚饭的时间,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内。 希望这个时间段内,薛氏还能继续挺住。 可是,一直打薛淼的电话,没有人接通,辛曼也就不敢再打了,生怕薛淼如果在等重要的电话,贻误了良机。 再次挂断电话,辛曼看了一眼时间,摇晃了一下杯中的冰水,喝了两口,刚准备起身,面前却走过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再多坐一会儿” 梅珏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缓步走过来,径直拉开了辛曼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辛曼挑了挑眉,“梅总,好巧。” “不巧,我专门来找你的。” 梅珏看向辛曼。 “找我”辛曼明显是不解,“有什么事” 梅珏敲了敲桌面,抬头看着已经挎好包的辛曼,“你是准备站着跟我说话” 辛曼便又重新坐了下来,“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梅珏叫了一杯冰咖,“你知道淼子为什么不接你电话么” 辛曼心里一颤,原本是漫不经心,而现在神经全都凛了起来,她警觉地看向梅珏,“你想说什么” 梅珏向前靠了靠,“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直来直去,不用多一些虚与委蛇,应付的头疼,说实话,我们怀疑你,竞标的文件是你给泄露出去的。” 辛曼陡然睁大了双眸,“什么” 梅珏手指摩挲着咖啡杯,“你应该知道的,昨天你在办公室里面乱翻些什么刚巧了,你走后我帮淼子整理了一下桌面,一眼就看见了在上面的一份文件。” 辛曼皱着眉,“我没有偷看文件,更没有把消息卖给竞争对手” “那你告诉我,你昨天下午在办公室翻什么东西” 梅珏这样一问,将辛曼问的哑口无言了。 她在翻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莫婷说是跟她有关的文件,她知道什么叫做有关 她死死地瞪着梅珏,咬着唇,因为生气,眼周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愠怒。 梅珏忽然笑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问你,你又不说,你不说谁能洗得清你的嫌疑” 辛曼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平静地看向梅珏,“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薛淼的意思” 梅珏看了辛曼几秒钟,摇了摇头,“是谁的意思,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做过没有做过。” 辛曼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纤细的手指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拳头。 梅珏抬眸,“你这是要哭了” 辛曼直接拿了包起身,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梅珏摇了摇头,正好自己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薛淼。 接通了电话,就听薛淼在听筒那边怒吼,“梅珏。你为什么要转接我的电话” 梅珏移开了几公分的地方,说:“我刚找辛曼谈过了。” 薛淼心中一凛,“你谈什么了” 梅珏说:“自然是文件的事情,她看起来很生气,估计是去找你了,接下来你自己应付。” 说完,梅珏就先把电话给挂了,将杯中的冰咖喝完,才起身离开。 辛曼直接就去了薛氏大厦,上了电梯,按了总裁办公层。 “辛小姐,您请等一下,总裁在” 辛曼站住脚步,冷冷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秘书,“难道邓秘书上次没有教过你,不要挡着我么还是说,你现在是故意的” “不是,总裁现在在” 话没有说完,辛曼就已经拉开了门。 而在门内,薛淼刚好脱去了上衣,赤着精壮的上身,而身后的蓝萱,刚好手指触上薛淼的脊背。 一切都好像是定格了一样。 身后的秘书急急忙忙的走进来,“薛总,对不起,是辛小姐” 薛淼一只手捞过衬衫披上,“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蓝萱手指还残存着一丝温度,刚好收了手机,看了一眼薛淼,又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里的辛曼,转头对薛淼说:“放心,我在给阿凛发过去的时候,一定会把你的脸马赛克掉的,你放心。” 她看向辛曼,笑了笑,“我刚才就是跟薛总拍了几张比较暧昧的照片,私下里有点用。你别当真。” 她只是想用这些照片去刺激一下木头人阿凛,让她对自己上点心。 虽然说,阿凛吃醋的表现已经在是在帮蓝萱挑剧本的时候,拒绝一切有激吻和床戏的电影电视剧乃至网络剧剧本了,可是蓝萱总觉得阿凛不够在意她,她都已经三十一了,到了现在,还没有等到一个别出心裁的求婚和盛大的婚礼,别说她急,她的粉丝都急了。 可是,这话,在辛曼耳中,却另外是一番滋味了。 蓝萱对辛曼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因为曾经在酒店里为她解过围,“对了。” 她从沙发上拿过一个纸袋,“这里有一条裙子,是你的尺码,本来送到薛氏就想要给你送过去的,感谢你上次给我送的衣服。” 薛淼疑惑的目光看向蓝萱,蓝萱解释道:“上次在酒店,我裹着浴巾跑出去了,结果被娱记发现了,当时身上没拿房卡没拿钱包也没拿手机,幸好遇上了辛小姐,要不然我就出糗出大了。” 蓝萱先离开了,办公室里就留下了辛曼和薛淼。 薛淼正靠在办公桌便扣扣子,身上的衬衫有些褶皱,用手指一抚,便抚平了。 辛曼直接走过去,按住他的手,就要扯他的扣子。 薛淼皱了皱眉,“做什么” “跟你拍暧昧的照片啊,”说着,辛曼就伸手圈住了薛淼的腰,向前一靠,下巴便抵上他裸露的胸膛,衬衫只系着最下面的一颗扣子。 “别闹。” 薛淼想要将辛曼圈住他腰的胳膊拉开,辛曼却圈的更紧了。“为什么蓝萱可以,我就不行我偏要” 就这样,两人姿势有些暧昧,彼此之间呼吸相融,可是,薛淼脊背的僵硬却暴露了他的不配合。 辛曼忽然自嘲地向上勾了勾唇,向后退了一步,“算了。” 她低头的一瞬间,薛淼在她的眸中,看见了浓浓的失望,溢过一抹心疼,薛淼将扣子给扣了,就听见辛曼问:“你觉得,竞标的那一份文件,是我泄露出去的” 薛淼已经系好了衣扣,扶着衣领,转身走到办公桌后,“是梅珏告诉你的” 辛曼深呼吸,“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认为,那份文件,是我偷偷看了泄露出去的” 薛淼依旧没有回答,反问:“那你昨天下午,来到我办公室里是来翻什么文件” 辛曼心里忽然一凉,“我” 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说她私下里跟莫婷较劲,结果被莫婷给摆了一道,既没有拿到那份关于她的文件,而且又泼了一身的黑水。 “我只问你,你觉得是我泄露出去的那文件是我拿的” 薛淼紧抿了唇,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注视着面前辛曼小巧的脸庞,卡子别到头顶露出的光洁额头。 辛曼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在那一双眼睛里,找到一丝不同的情绪或者说是波澜起伏,可是统统都没有,只有沉寂的面容,好似是雕塑一般,就连眨眼的动作都微乎其微。 “好,我明白了。” 辛曼没道理非要让别人将话给说绝了,她不想自取其辱到那种地步。 她转过身,大步向办公室门口走去,在拉开门的一瞬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又重新折返回来,拉开自己的包,从包的内夹层,拿出一个用干净的纸包包裹着的红色的小本子。 “你不是神通广大么,结婚证都能在凌晨我醉的一塌糊涂的时候领到,那离婚证也能在我不在场的时候领的到,”辛曼双眼直视前面白色的墙面,似乎是想要将墙面盯出一个窟窿似的,“等离婚证办妥了,直接快递到天海公寓就行,我想你也不会想让这份关系在公司里被人知道。” 结婚证,是辛曼自从从橡树湾搬出来之后,就一直珍藏好的,贴身带着,生怕某一天,薛淼破门而入,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结婚证给抢了过去去办离婚。 因为之前的离婚协议书上,根本就只是一个幌子,她知道,想必他也心知肚明。 “还有那个我们两个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你直接撕了就行,我也不会当真了。” 说完,辛曼就又转身,向着门口大步走开。 在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不,别邮寄给我了,我也不需要你直接扔文件粉碎机里吧。” 出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辛曼都忍不住抹了一把眼睛,觉得眼睛湿润,甚至都忘记关门,冲上了电梯。 女秘书被辛曼冲撞了一下,“辛小姐” 她蹲在地上,捡起地面上被冲撞散落的文件,口中嘟囔着,整理好给薛淼送进去。 办公室的门是打开的,小秘书在门板上敲了两下,“薛总。” 她走过去,将整理好的文件给薛淼放在桌上,“薛总,这是刚刚开会整理的会议记录和两份需要加急处理的文件,秀丽姐说让您签一下字。” 薛淼坐着没动,他本想要去拿笔,签了字好打发这个小秘书离开,可是他忽然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半边的手臂都已经麻木了。 “出去。” 薛淼的声音低沉,小秘书没听清,便向前倾身,“薛总您说什么” “出去” 这一次小秘书听见了,便急忙点头,“噢,好的,我现在就出去。” 她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在桌上的一抹红,貌似是一个红色的小本子,类似结婚证的那种。 揉了揉鼻子,小秘书没有敢再多停留,急忙就走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辛曼一路上都没有管别人的目光,在道路上飞奔,遇上一辆刚巧停下来的出租车,真正的是做了一次野蛮人,抢在别人前面上了车。 “师傅,开车,我给双倍的钱。” 拿钱解决问题的感觉,辛曼觉得前所未有的好。 “姑娘,你这是上哪儿去” 辛曼呵呵了一下,“师傅,您随便开,开多少公里,打表。我给钱。” 出租车司机向后面看了一眼,看着这位乘客也不像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便按照辛曼所说的,开始在道路上随意地开。 辛曼现在不想想问题,索性将手机一关,就这么靠着,看着车窗外面飞快向后抛去的景致。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天空都已经渐渐地暗沉了下来,道路两边的路灯,一盏一盏的渐次亮起,好像是在黑夜里点亮了的长龙。 忽然,辛曼看见了外面的一个熟悉的建筑物,便急忙叫了出租车司机停车。 “师傅,停车” 出租车司机也是被这个始终沉默不语的乘客吓了一跳,急忙就靠在一边的临时停车处停了车,辛曼付了车钱,“不用找了。” 她下了车,在穿过马路的时候还差点被撞了。 在街边,一个台球厅的牌子闪着光。 辛曼忽然想起来在过年的时候。薛淼带着她和自己来打台球,说走就走,雷厉风行,当时辛曼绝对是一脸的呆滞。 现在想来也真的是觉得挺好笑的。 辛曼并没有去叨扰薛淼的老友,开台球厅的老板,而是直接去了台球厅隔壁的一家小型酒吧,来到吧台,直接要了一瓶酒。 自从那一次喝醉之后,和薛淼莫名其妙地领证之后,辛曼都基本上不再买醉了,可是现在,她心里苦,便按照自己的酒量,少喝了一些。 她的酒量也就是一瓶,如果再多,就要醉了。 而且辛曼醉后就是分分钟变话唠,这是秦箫和杨拂晓都证实过的,绝对是酒后吐真言的代表,而且是事无巨细的吐个遍。 而就在这个时候,辛曼喝了两杯酒之后,眼角的余光忽然就看到了从台球厅那边走过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眨了眨眼睛,又特别看了一眼,透过小型酒吧和台球厅之间一层透明玻璃,那边在打台球的人 薛氏大厦。 总裁办公室内的薛淼,过了许久,半边麻木掉的手臂,才逐渐恢复了知觉。 他拿起那个红色的结婚证,翻开看了一眼,上面贴着两人的合照。 因为辛曼是醉酒之后照的照片,一双眼睛显得有些迷离,而笑容却很是灿烂,笑的特别傻白甜。 薛淼记得,当时他骗她,用一颗糖哄骗了她露出笑容,她竟然信了,和以前那个傻丫头一样,不管是清醒还是醉酒,都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 其实,他信,文件绝对不是辛曼泄出去的。 不过,如果能用现在的这种误解,来让辛曼死心,也未尝不可。 可是 离婚么 薛淼觉得在这一瞬间,他也有了私心,就算是没有办法和辛曼在一起,过不了父亲的这一关,过不了辛曼的母亲杜静心的那一关,他也想要占着辛曼的丈夫的这样一个名号,他不想让辛曼被别人染指。 果然,每个男人对于自己心上的女人,还是有很强大的占有欲的吧。 薛淼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刚才辛曼说的最后一句话 “还有那个我们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你直接撕了就行,我也不会当真了。” 离婚协议书里面,写了什么 想着,薛淼猛地站了起来。顾不得拿上西装外套,就向门外冲了出去,等到出了办公室,又重新转过来,拿了车钥匙。 以往需要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一次,薛淼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 他匆忙之下输入密码锁的密码,还输入错了四次,当机器提示您还仅剩一次机会的时候,薛淼又输错了。 密码锁自动锁半个小时。 薛淼狠狠的砸了一下密码锁,密码锁发出尖利的警报声。 他有些颓,靠着墙,缓慢地滑落,坐在了地面上,靠着后面的墙。 过了很久,等到门锁的禁令接触,薛淼才又直接用指纹开锁,进了门,直接就上了楼,去书房,桌面上有一层薄薄的浮灰,因为这段时间都在薛宅住,这边也没有叫刘姐过来打扫过了。 在抽屉里面,他找到了辛曼递给他来签字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书。 130 乙方归甲方所有 (钻石8500加更合并) 许朔和莫兰也不是第一次来打台球了。 莫兰特别喜欢让许朔教她打台球,俯身出杆的那一瞬间,姿势特别帅气,能帅她一脸,分分钟粉红泡泡满天飞。 许朔是那种很硬朗的男人,喜欢穿夹克,休闲装,抽烟的时候特别野性。 她以前看韩剧的时候,也喜欢看帅哥,可是后来就找不到那种感觉了,现在和许朔一起,感觉少女心又回来了。 许朔打了一杆,往旁边走了两步,“你试试。” 莫兰拿着球杆,俯身下去,看着前面的球,已经找好了角度。 可是,恰在此时,许朔忽然靠近,在她的腰上扶了一下,“腰向下压。” 莫兰没有撑得住,一下子就趴桌子上了。 她脸蛋有点红,忿忿地转身看着许朔,“干嘛啊,我本来都能打进的。” 许朔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就会强词狡辩。” 莫兰皱了皱鼻子,佯装拨了一下垂落下来的发丝,脸有点红。 许朔的余光忽然看到从一旁走进的一抹身影,转过头看了一眼,“辛曼” 辛曼眼睛红红的,有点迷离,脸颊上都抹上了一层薄薄的光。 许朔向辛曼身后看了一眼,“淼子没跟着” 辛曼苦笑一下,还跟着什么,都已经分手了。 她说:“分手了。” 许朔有些讶异,连同后面的莫兰都有些惊讶,“你和二哥分手了” 辛曼掀起眼帘瞧了一眼莫兰,才点了点头,“嗯。” 莫兰说:“反正你俩也不合适,分手了就分手了。” 许朔在莫兰的腰上掐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莫兰一侧身,小声在许朔耳边说:“我在安慰她啊,你没看出来” 许朔看了莫兰的面庞有三秒钟,“真没看出来。” 既然是遇上了熟人,就在后面的小酒吧里一块儿坐了坐,因为许朔比较关心辛曼和薛淼的这段感情归属,所以就和辛曼多说了几句话,一旁的莫兰有点气鼓鼓的,也是闷头喝酒。 她斜眼睨着辛曼,真是越来越讨厌她了 以前她喜欢二哥的时候,她就过来横插过来一脚,现在和许朔,还是一样。 辛曼这次要的酒是度数很低的果酒,刚才也就只是喝了两小杯,完全不到醉的程度,但是也是到现在,她才知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这个道理。 她看了一眼莫兰,忽然笑了,靠近许朔,“你小女朋友吃醋了。” 许朔看过去,莫兰正在一杯接着一杯的闷头喝酒,不管不顾的,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将桌上的酒全部喝完。 莫兰打了一个酒嗝,就在吧台上拍了一下,“再给我拿一瓶酒来” 明明没酒量,还非要在这儿装大头蒜。 辛曼觉得莫兰这个时候简直是逗的要命,“我觉得她不是在喝酒,是在把酒当成醋在喝。” 许朔摇了摇头,将就把调酒小哥递上来的酒直接放在一边,“拿一杯冰水过来。” 莫兰不满,“干嘛要拿我的酒你还我” 许朔没有理会她,只是让酒保端来冰水,“只能喝这个,你信我,要不然你明天早上会头痛死。” 辛曼看着许朔看向莫兰的时候,眉眼之间带的那种温柔似水,便知道了,许朔对于这个骄矜的小姑娘,是真的喜欢。 她托着腮看几对情侣,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她形单影只。 辛曼想到就觉得心里酸酸的,端起酒杯就要喝,忽然胃里一阵不舒服的翻涌,她急忙将酒杯放下,就向洗手间跑去。 跑的有点急了,在洗手间还有些微喘。 不过,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就是莫名其妙的想吐了那么一下。 辛曼洗了一把脸,走出去,许朔也帮辛曼叫了一杯水,“你这是” “没什么事儿,”辛曼说,“这几天肠胃总是不太舒服,觉得胸口都是闷闷的,我明天去医院查下肠胃。” 许朔看向辛曼的表情,有些古怪。特别是头顶的彩灯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你不是怀孕了吧” 辛曼刚刚入口的一口冰水,就这么给吐了。 “咳咳咳怎么可能” 她每次都吃了避孕药了做措施的话还有百分之一的漏网可能性,但是吃药就不会了吧。 辛曼抽出纸巾来擦去嘴上的水。 “怎么不可能,难道保证次次都做措施了” 面对许朔的反问,辛曼便索性说了出来,“没做措施,但是我吃了事后药了。” 说起来,就伴随着心里的苦涩。 许朔眸中闪光,“你不会是真的和淼子分手了吧” 那还有假辛曼今天一气之下,连结婚证都给交出去,让那人去自己办离婚手续了,去办了离婚证,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也就是一张废纸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约束性了。 辛曼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手机竟然关机了。 手机开机,一下子涌进来好几个未接来电,当辛曼看见张秋实的电话号码的时候,就好像是一桶冰水兜头浇了下来。 糟糕 她把今晚约了张秋实吃饭这件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曼急忙抓了包,没有来得及跟许朔解释,就匆忙离开了,留下一句:“我有急事儿,改天请你吃饭” 许朔看着辛曼这么风风火火的架势,心里寻思着,这也不像是怀孕了,要真是怀孕了,还可能这么跑 一边的莫兰忽然嘤咛了一声,许朔转过头看,莫兰竟然趁着他不注意,又喝了一杯酒 而且,还想要再拿另外一杯 许朔抢在莫兰之前将酒杯给拿掉,真的是后悔不该让莫兰跟过来的。 莫兰脸蛋已经完全红了,目光迷离地看向许朔,直接往她身上蹭,要抢他的酒杯,但是许朔向后侧身,就是不给。 她忽然搂着他的脖子,“你是谁为什么要抢我的酒” 许朔将酒杯放的远远的,看莫兰红扑扑的脸蛋。“你说我是谁” 莫兰似乎是在认认真真地看许朔的面颊,伸手去捏他的脸,好像是捏橡皮泥一样,下手没轻没重的,让许朔都不禁皱了眉。 莫兰忽然傻笑了一下,充斥着酒气的唇,在许朔唇上吻了一下,“你是许朔,我认得你。” 许朔眯着眼睛看莫兰。 莫兰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喜欢你,许朔,是真的,嘿嘿嘿。” 说完了,就一个劲儿的自顾自的傻笑。 许朔扶着她的腰的手紧了紧,“嗯,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前两天,许朔还曾经和薛淼在一起喝了酒,当时薛淼就说起莫兰来。 莫兰就好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因为被莫家保护的过于好了,而且身上都是一身的坏毛病,骄矜,目中无人,高人一等,都是她的很不招人喜欢的性格特点,但是不得不承认,那种纯真的感觉,让他在某时某刻,就忽然动了一下心。 莫兰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让许朔冷不丁在小腹窜起了一股火,他不禁握紧了莫兰的腰,“别乱动” 莫兰却一个劲儿的扭啊扭的,还往许朔身上蹭,“许哥哥,我们做吧。” 许朔:“” 他觉得这个女孩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莫兰已经不清醒了,但是在潜意识里,她一直在想着,要把美好的第一次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虽然不懂。 “许哥哥” 许朔简直是受不了一个迷醉醉酒的女孩,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叫着自己名字的时候,那种勾魂摄魄的感觉,他直接付了酒钱,将莫兰抱了起来,就向外面走去。 莫兰整个人身上都很烫,在许朔抱着她的时候,不停地乱挣扎着,而在许朔上了车,加足了马力到达自己的公寓楼下的时候,再看坐在副驾上的莫兰,已经靠着车窗不动了,似乎是睡熟了。 许朔无奈的摇了摇头,摇下车窗来抽了一支烟平息内心的躁动,然后才下了车,将莫兰给抱上了楼。 辛曼赶到和张秋实约定的地点,已经过了九点半,比约定的时间整整迟到了一个半小时 她匆忙之间推开包厢门,“抱歉,张小姐,我迟到了,我因为有点事” 包厢里,并没有张秋实,只有一个张廷泽。 张廷泽刚喝了一口冷茶,冷哼了一声,“你也是够大胆了,竟然敢放我姑姑鸽子,你也是不知道,向来都是只有我姑姑让别人等的,让她等人的,你是第一个。” 辛曼不好意思的一笑,看了一眼这一间高档的包厢,环境还算是不错,她在预订的时候就跟服务生说要最好的包厢,看来还算是不错的。 “你姑姑人呢” 辛曼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她已经看见了在张秋实身侧的一个位置上,放着一杯茶,里面冒着袅袅的热气,椅背上还有一个女式的手包,看来张秋实应该并没有走。应该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了。 张廷泽说:“我姑姑去洗手间了。” 辛曼想的果然是没错,她就趁着这个时候,连忙叫了菜。 张廷泽问:“你找我姑姑是要干什么的” 辛曼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原本是想要用张氏的雄厚资金能力,来帮一帮薛氏度过难关的,可是现在和薛淼,连最后一丝一缕的联系都没有了,她还帮什么忙难道不是自作多情 可是,她心里依旧是不舍,薛氏是他的心血,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薛氏就这样被毁掉,她也不甘心。 她将薛氏的情况告诉了张廷泽,张廷泽忽然一笑,“就这事儿啊。” “怎么” 辛曼心里有点打鼓,“是不是你姑姑会很为难” 张廷泽一笑,“你要是来找我,我会很为难,但是想想办法,也能帮你批下来这样一笔投资金额,但是我姑姑的话,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很简单,而且,上一次不是她亲口承认了,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么” 说实话,辛曼是很赧然的。 压根就不算是什么大的人情,而且她并不想要是现世现报,逼着人家还人情的,可是现在,到底是因为薛氏公司的事情。 张秋实刚打了电话,从外面进来,看见在座位上已经坐下的辛曼,笑着走过来,“你来了,我还说是不是出了点儿什么事儿,你这一直都不见过来。” 辛曼急忙站起来,帮张秋实拉开了椅子,“张小姐,我真的是临时有点事情,实在是抱歉” “坐吧,”张秋实笑着,“我又没说什么责怪的话,看你紧张的。” 辛曼依言坐下来,现在请求别人帮忙,真的是有点张不开嘴,毕竟当时帮忙并没有想到要让人家还回来的。 张秋实不好开口,正好服务生上菜,便先吃饭。 辛曼之前来过这家店,选了几样招牌菜,还有她认为口味独特的菜,张秋实点了点头,与张廷泽说,“倒是没有想到这里做的虾这么好吃。” 张廷泽对辛曼说,“姑姑一向不喜欢吃鱼啊虾啊,这是真的难得对上她的口味了。” 辛曼抿嘴一笑。 吃的差不多了,张秋实喝了一口汤,转向辛曼,“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辛曼的为人性格,张秋实看人很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贴上来的,绝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葬礼知道她的身份之后,许久都没有联系过。 辛曼正在斟酌语言,一旁的张廷泽抽出纸巾来擦嘴,“哎,姑姑,她张不开嘴说,我来代她说吧,还不是薛氏的事儿,你也知道,那个油气田的项目不是卷了薛氏一大笔钱么,现在因为沈氏的撤资,让薛氏一下子底子都被掏空了,银行追着要债,所以,急需一笔投资。” 张廷泽说的很清楚了,辛曼急忙接道:“其实薛氏的能力是很强的,张小姐您可以去实际调查一下,绝对不会让您投入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的。” 张秋实看着辛曼,“我倒是没有见过你这么着急的模样,之前帮我去酒店演戏,帮我离婚的时候,也没有见你慌张过。” 张廷泽端起面前的茶杯,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因为有心上人嘛。” 辛曼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只是微笑着。 这件事情,张秋实在吃饭过后,就给自己的私人秘书打了电话,让私人秘书赶出来一份合约书,“廷泽,跟薛氏交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张廷泽眼光一闪,“我懂,姑姑。” 三人吃过饭,已经是十点多了,张秋实的司机来接,让张廷泽把辛曼安全送到家里去。 “姑娘家的,你必须要保证人家的安全。” 张廷泽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比了一个ok的手势,“姑姑,您放心好了,您交给侄儿的事儿,哪一件没有妥妥贴贴地给您办好的。” 辛曼多注意了一下姑侄两人的处理方式,眨了眨眼睛。 如果她想的没有错的话,张廷泽恐怕是拉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来支持他在张氏企业的立足。 辛曼目送着张秋实的车辆开走,才转身,“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张廷泽伸出手臂拦住她,“我姑姑不是说了,要我把你安全送到家,给薛氏投资的钱还想不想要了” 辛曼笑,“那谢谢了。” 上了车,张廷泽缓缓地转动着方向盘,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个伊人最近怎么样了” 辛曼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她摇了摇头,“我跟伊人也好长时间没有联系过,听说前段时间去了横店拍戏,现在应该回来了,不过跟着秦箫,你不用担心,秦箫很照顾新人。” 不管是因为和裴聿白赌气还是什么原因吧,能好好照顾着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就好。 “哦。” 张廷泽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心里却有点五味陈杂,他自嘲地说,“我现在想要了解她的情况,都要通过娱乐新闻和别人的口了。” 辛曼默了默,对于一份感情的始终以及双方的付出,她自认为真的没有资格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教导别人,她自己的事情都还处理不好。 “你跟你姑姑达成联盟了” 张廷泽猛地踩了一下刹车,辛曼猝不及防因为惯性向前面倾身,安全带勒在胸前。 车子在道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停下来,辛曼揉了揉胸口,看向张廷泽。 张廷泽的侧脸刚好掠过外面飞快闪过的灯光,明晃晃的,有些渗人,特别是在看过来的时候,刚好一道车灯打在脸上,辛曼忍不住叫了一声,转身就想要拉开车门下去,被张廷泽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跑什么跑” 辛曼这才稳下了心神,转过来,“我还以为你是被鬼上身了,刚才你的表情,天,真的是吓出魂儿了。” 张廷泽笑了,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外面。 这条街道,是古街,旁边的建筑都年久失修,自从今年年初,新市长上台之后,才开始整顿老城区这边的建筑,才打算将这些古建筑修缮,然后化成景区范围内。 现在,废弃的简直都是影在阴影里,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天,也带给人渗人的感觉。 他直接开了车门下车,叫辛曼也跟下来。 辛曼狐疑,犹豫了三秒钟,依旧跟了下去。 老城区这边很黑。灯光是那种老式的黄色灯泡,灯光晕黄,只能够照出一小片的区域。 辛曼跟在张廷泽后面,来到一个院落外面,伸手推开前面的一扇朱色漆的木门,吱呀一声,在黑夜里有些骇人。 如果让辛曼一个人,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 前面是一方庭院,庭院中有一棵古树,古树周边围了一个栅栏,上面钉着一个文物保护的牌子,因为天暗,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看清上面的数字,是从清朝末期就种下的,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两百年的树龄了。 张廷泽绕过古树,在前面的一个石凳上坐下来,也没有管石凳上是不是有灰尘。 辛曼跟过去,只听张廷泽说:“你知道我刚才开车的时候,为什么忽然吓你那么一次么” 辛曼翻了个白眼。“谁知道。” 这种问题还有为什么 张廷泽的目光落在前面一片空地上,遮天蔽日的古树,将头顶隐约的月光遮蔽住了,只剩下斑斑点点。 他缓缓地开口:“因为我也跟伊人那么做过,一般正常人看到了,特别是女孩子,胆小的女孩子,都会跑,就比如说你,胆子那么大,都要跑,但是陈伊人没有。” 陈伊人胆子特别小,这是张廷泽在和她交往之后才知道的,夜晚一个人不敢走夜路,特别怕鬼故事和恐怖片,甚至连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和人突如其来的做鬼脸都怕得要命。 他记得有一次,他故意吓唬陈伊人,就像电视上说的,用手电筒照着下巴,陈伊人当时都吓的差点晕了过去,还是张廷泽紧急的掐她人中,才给缓了一口气。 辛曼问:“她没有跑,那她在干什么反过来吓唬你” 张廷泽听了不禁一笑,“没有,她直接就跨坐在我身上,就是在那边,当时那里的台阶还没有被敲掉。” 他顿了顿,“陈伊人就攥着我的肩膀使劲儿晃荡,对着我耳朵边大声叫,把张廷泽还给我哈哈,我当时一个绷不住就笑了出来,她的样子特别认真,就好像真的我是被鬼上身了,她用她家里的那种土法子,差点就喷一口水在符咒上贴我脑门上了。” 那个时候,见他没事,陈伊人几乎都跳了起来,先是高兴,但是随即就耷下了嘴角,“你竟然骗我” 张廷泽好话当然说尽。陈伊人也没有怪他,知道张廷泽的性子,爱玩儿,富家子弟不需要有什么大的压力,吃喝玩乐最拿手。 后来,张廷泽问陈伊人,“你当时为什么不跑” 陈伊人抿着嘴笑,腼腆,月光在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月光,“因为你啊,我怕鬼,但是我不怕你。” 这句话,张廷泽一直都记得,因为他的安危,比她自己,更重要。 辛曼转头看了一眼陷入沉思之中的张廷泽,也抬起头来看着头顶,从树缝之中,漏下来一丝一缕的月光。 这里很静,没有噪音。没有灯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可是,却能让人无端的想起心底的那个人。 辛曼想到了薛淼,看到头顶的月光,同一片夜空下,不知道薛淼是否也在凝望着那一轮圆月。 她伸出手来,用两只手的拇指食指,比了一个方框,将头顶的那个月亮,圈在了手指方框之中。 橡树湾。 薛淼站在阳台上抽烟。 兴许真的是心有灵犀的感觉,当他在从浴室出来,忽然间脑中一闪,便来到了阳台上。 身上穿着一件睡衣,是在半年前,他在商场买来的,印花的情侣款,上面印着向日葵。 当时,梁小六也在,一看这个印花的图案,就捂住了嘴。“向日葵。” 薛淼冷眼瞧了他一眼,在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直接手肘一弯,卡主了他的脖子。 不过,抛去那个满脑子杂乱思想的梁易,辛曼对于这一对情侣的睡衣还是很满意的,以为料子,因为图案。 而薛淼呢,只有一句话,两个字,“好脱。” 辛曼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反射弧比较长,等到反应过来,当即就冲过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一个老流氓,休想” 那个时候,还是薛淼一个劲儿的想要把她吃掉,而辛曼一个劲儿的躲啊躲的,他也知道。辛曼是害羞。 而现在呢,两个人的关系,完全调换了,分分钟都是辛曼想要把他扑倒。 薛淼抬头看了一眼墨蓝色的天空,因为灯光,将原本幽沉黑暗的天空,照亮了一部分,风吹拂着云彩散去,可以看见天空之中悬挂的那一轮圆月。 在钢筋水泥的大都市里,真的很难得看到这样的月亮了。 抽了半盒烟,薛淼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忽然想到还有一份文件没有处理,便走回到书房,开了电脑。 启动电脑期间,他的眸光,又落在了那张纸张上。 明确的写着离婚协议书,可是内容呢 “乙方所有财产归甲方所有,乙方公司所有股份归甲方所有,乙方所有房产归甲方所有。” “乙方归甲方所有。” 薛淼的唇角向上勾了勾。 财产归她,股份归她,房产归她,他也归她 怪不得当时秦晋看到这份需要特别保存的很“特别”的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会惊讶的张大嘴,还时不时地暗示他看一眼。 想必是诧异于辛曼的胃口之大。 也真是一个贪心的小野猫。 他将这份离婚协议书,以及她和他的离婚证,都放在了抽屉的最下层,上了锁。 裴聿白近一周内都不在c市,陪着秦箫去了一趟横店,在那边拍戏。 一连下了几场雨,秦箫在一场落水戏里,掉进水里感冒了,裴聿白当场就去把裹着毯子的秦箫给打横抱了起来,抱到了车里,车子一骑绝尘,扬长而去,惊呆了片场众多人的钛合金眼。 他们一直都以为,嘉格的第一总裁,白手创立了这么一样商业帝国的裴聿白,是断袖癖啊和顾青城还曾经闹过绯闻啊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曲诗文站的远远地,揉了揉鼻子,眼睛里却溢出一抹精光来。 秦箫真是个狐狸啊,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现在已为人母,都能把裴聿白吃的死死的 秦箫根本就是昏昏沉沉的,神智并不是太清醒的,也就任由裴聿白将她给抱走了。 裴聿白用手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糟糕,发烧了。 他直接转了方向,带着秦箫去了当地的医院。 高烧三十九度。 裴聿白看着一张脸烧的通红的秦箫,沉下脸来。 秦箫被手背上扎针给弄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在自己上方裴聿白的一张愁眉苦脸。 裴聿白眯着眼睛,“醒了” 秦箫嗓子有点哑,“嗯。” 一旁给秦箫调着输液点滴速度的护士长,笑着,“待会儿这一瓶快输完了,按铃叫我过来给你换。” 裴聿白点了点头,“嗯,好的。” 护士长转身出去,将这一间单独的病房留给这两人。一开门,就看见外面围了好几个小护士,都在跃跃欲试着:“王姐,刚才那个是不是秦箫啊那个男人是她神秘男友么” 护士长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心着点,看见就看见了,别往外说。” 小护士立即都闭了嘴,彼此对视了一眼。 不往外说可是大新闻呐 病房里,裴聿白给秦箫端了一杯水,插上吸管给她喝。 秦箫喝了两口就给推到一边了,没有输液的胳膊从床头的包里翻腾出来手机,给我拍张照片。 “拍照片做什么” 秦箫白了他一眼,“发微博啊。” 裴聿白:“” 他皮笑肉不笑,“你还真是敬业呢,不如连我一块儿发上去” 秦箫没有理会裴聿白,“你先处理好公关吧,指不定那些娱记,已经把你这个所谓的神秘男给扒出来了,等到时候把你那些黑历史一块儿扒出来就不好看了。” 裴聿白的脸一下子黑了。 秦箫直接自拍了一张,觉得光线不大好,便删掉重新拍,姿势不对,动了动输液的左手,觉得疼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 裴聿白一把将秦箫的手机给拿了过来,“得,我给你拍,你别一会儿折腾的又跑了针。” 他来到窗边,逆着光,给秦箫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就直接点开秦箫的微博,上去发了。 秦箫叫他:“你别乱写啊。” 裴聿白掀了掀眼帘,“已经晚了,发上去了。” 秦箫气的没办法,狠狠的瞪着裴聿白,“真想咬你” 裴聿白唇角向上一掀,“我也想要你。” 秦箫:“” 咬和要,根本不一样的好么 在单人病房的电视机架上,打开的电视上是财经频道,正在播报的是c市的财经新闻,其中就主要重点说了薛氏的危机。 裴聿白皱了皱眉,油气田的项目 他记得在过年前后,就已经让周越去查证过了,其实这个项目就是一个中介商想要从中牟取暴利的私人项目,纯粹就是为了坑骗c市的商人的。 薛淼曾经跟他提起过一次,不过因为秦箫的事情,他并没有在意,一直到现在,没想到 裴聿白当即就拿起手机,拨通了薛淼的电话。 走出去的时候,顺手就把秦箫的手机,放在了她伸手所能触及到的位置。 秦箫等裴聿白一走出去,就拿了手机,刚刚发布微博不过两分钟,就评论和转发就已经上千了。 她本来还想要删除的,算了。 点进去看了一眼,是刚刚裴聿白帮她编辑的那一条微博。 “看看霞光,看看我,等着我的青山倾城影。” 没想到裴聿白还有这么文艺范儿的时候,一句话还顺带帮她把新电影给宣传了。 下面附带着一张照片。是从窗口向里面拍的,拍到了白色的墙面,输液架子,秦箫微侧首的苍白面庞,铺在白色靠枕上的如墨黑发,晚霞的霞光,以及晨光映照下的,一个黑色的影子。 评论很多都在围绕着这道倒映在秦箫身上的黑影,各种猜测,简直就是炸了锅,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被直接刷到了热门的位置上。 秦箫笑了笑,看着照片上,因为窗外的自然光而倒映在她身上的影子,还是没有按下删除键。 薛氏这一次的经济危机,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好像是早晨的露水一样,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完全消散了。 张廷泽屡次出入薛氏。带来了一份三个亿的合资计划书,但是,其中有一个条件,对方必须退出油气田的那个项目。 薛淼笑了笑,拿出钢笔签了字,“就算是张小姐不提出这个要求,我也不再会涉足这个方面了。” 他想起前两天裴聿白给他打的那一通电话,“作为生意人,冒险,涉足不曾涉足过的项目,是可以的,但是,也有有度,也要先查清楚。” “这个项目里的那个中介人,有问题也是怪我这段时间的心思都在影视公司上,没有注意到别的项目。” 薛淼知道裴聿白这是给自己的警醒,在周越帮裴聿白发过来那份油气田的漏洞的时候,就已经让秦晋去查了。 秦晋查出的结果,和周越的是一样的。 张廷泽让助理收了纸笔,起身的同时,和薛淼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薛淼淡笑,“谢谢信任。” 张廷泽摇了摇头,“你现在不该谢我,要谢,应该谢辛曼。” 他说:“辛曼曾经欠了我姑姑一个人情,趁此机会,她求了我姑姑能够注资薛氏。” 薛淼笑了笑,仍然是感谢,“有时间我摆个场子,一起吃饭。” 他让秦晋去送了张廷泽下楼,又反身走回来,拿起手机里,翻到一个人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这一次,因为出现内鬼,文件外泄,沈氏及时撤资,导致资金周转不灵,油气田的项目搁浅,随即新闻上曝光了这个来自于中东的油气田大亨的真面目,商圈哗然。 其实,也是一条线。 现在想来,想必都是一个人所为。 而这个人,就是薛淼他身边的人。 131 不用偷,我送给你 (为arainwy打赏马车加更) 梅珏从公司出来,就接到了薛淼的电话。 意料之中。 他含笑,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眼眸之中闪着一抹光亮,“怎么” 薛淼直接撂下了一句:“到梅东路的击剑馆来。” 梅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薛淼就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从公司到击剑馆,大约是二十分钟的路程,在路上,梅珏拐了一趟茶亭,带了两瓶现装的凉茶,到了击剑馆,刚巧过去了半个小时。 “梅公子您来了啊。” 小美是这里的员工,向来是负责梅珏的服务,“薛少已经在三号馆了。” 梅珏笑了笑,直接去换了击剑服。 就像是他们这种经常到击剑馆来玩的公子哥,都有自己的更衣室和配套的击剑服和剑,当梅珏换了衣服,推开三号馆的门的时候,就感觉到迎面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 梅珏凭借着本能闪身躲过,紧接着,毫无预兆之下的,就是第二剑。 他定睛一看,一身白色剑道服的薛淼,向他的要害部位刺过来。 梅珏向后翻了一下,顺势拿出自己的剑,右手将面罩戴上,紧接着就开始抵挡进攻。 薛淼的攻势强大,以往也有过小练,却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样凌厉的剑光,出剑快准狠,好像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一样。 不过,也许是因为薛淼在击剑馆的时间久了的缘故,虽然强劲,但是后劲儿不足,两人来来回回闪闪躲躲不过十分钟,就已经气喘吁吁了,相比较来说,梅珏显得更轻松一些,最终,在薛淼放松的那一瞬间,直接击中了薛淼面罩,裁判灯亮起,薛淼输。 梅珏看不见薛淼面罩之后的神色,他也累得不轻,直接将面罩摘掉,便扯着薛淼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薛淼没有挣扎,在躺下的刹那将面罩扯掉扔到一边,大口的喘气。 梅珏拿了凉茶喝,喝了两口递给薛淼,薛淼没接,开口说话的嗓音有些哑,“文件上的数字,是你透出去的。” 薛淼并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切切实实的肯定。 许久,梅珏也没有说话。 薛淼自然也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默认。 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抹凉意,“为什么要那么做” 梅珏忽然坐起来,抱着腿,伸长腿,在薛淼的腿上碰了一下,反问了一句:“我说过,你听了么” 薛淼目光微滞。 恍惚间记得,梅珏给他提过一次,但是当时他急功近利,知道这个项目利润空间很大,便左耳进右耳出,并没有往心里去,况且那个时候刚刚得知辛曼和薛志成的关系,所以心里很乱,对于这个项目很上心,却又并不上心。 现在想起来,梅珏当时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薛淼的怒气,在刚才击剑的过程中已经平息了下来,一双黝黑的瞳仁看向梅珏,“所以呢” “我跟你提过一次,不过,只是怀疑,因为我已经脱离了梅家,”梅珏越过薛淼的肩膀向前面看过去,“手边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以用来利用,寻找线索,当时沈青庭也查到了这件事情,正好缺少一个退出这个石油计划的契机,我就去找了他,决定利用卖给沈氏人情的这个竞标案做文章,他也同意。” 薛淼目光平静地看着梅珏,“所以,你就把文件给投给了db。然后陷害到辛曼身上” “不,”梅珏摇了摇头,“辛曼的出现纯属意外,那天下午她在办公室里翻找文件,我也不怎么清楚原因。这个事儿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瞒你,你会很快的察觉到是我在外面动的手脚,如果因为沈氏的撤资,而导致薛氏周转不灵,沈青庭答应避过风头就出资” “呵,”薛淼冷笑了一声,“沈青庭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就别说口头答应了,就算是书面合同都有可能反悔,到时候如果他不趁火打劫都还是好的,还指望着他会出资” 梅珏耸了耸肩,“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作为商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再不济。我会回家向梅家请求帮助。” 薛淼从地上坐起来,靠着墙面,一条腿微曲,“你好不容易脱离的梅家,还想要再回去你是疯了吧。” 梅珏一笑,“那有什么不能的,如果不是倚靠着你这棵大树,我那个公司恐怕早就在梅家的攻势下不行了,如果趁此机会回去做个傀儡,也好过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 薛淼摇了摇头,“你要是现在又想回去了,那你当初出来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梅珏,你他妈的要是想要回去,当初就不必非要单飞出来单干,现在为了这么一旦破生意,你要是真他妈的把你之前的都给放弃了,我也就当不认识你这朋友了。” 梅珏为了一个几千万几亿的单子。就能熬好几个通宵不睡觉,而梅家呢,动辄上十亿的单子一抓一大把,随随便便,一个军需的单子就足够了。 薛淼当初为这个挚友的决定而感到震惊,内忧外患,可是,到底还是在夹缝之中坚持了下来。 梅珏将一瓶满装的瓶子扔给了薛淼,“本来我有这个打算的时候,就知道,这几天你会异常焦灼,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异常焦灼的不是你,而是辛曼,而且到了最后,是张秋实出资。” 话说着说着,就又重新绕回了这次的经济危机上。 薛淼在听到梅珏这句话的时候,心思一转,收了目光。 辛曼会为了他的公司,去请求张秋实来帮忙 想着想着,薛淼就握紧了手掌,这一次真的是他冒进了,让一个女人替他挡在面前 梅珏知道薛淼的心思,“你别多想,因为辛曼对张秋实有恩,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没有委屈了你的辛曼。” 薛淼抬眸睨着梅珏,“我告诉你,这回别指望着我能怎么原谅你,你瞒着我去瞎搞,这账早晚得给你算了。” 梅珏一笑,举起拳头在薛淼肩上撞了一下。 他知道,薛淼现在这么说,这事儿就已经算是翻篇了。 薛淼靠着墙面,“辛曼的事儿,完全就是巧合” 梅珏耸肩,“我也纳闷,其实本来都没有打算找一个替死鬼的,她的出现也算是让我讶然。” 薛淼直接抬脚就在梅珏腿上踢了一脚,“替死鬼你可真会用词儿。” 不过,薛淼也真的不知道,辛曼当时过来是为了什么。 她明摆着是在他的书桌上翻找着文件,可是,到底是什么文件呢不得而知。 薛淼凝眉苦思,而梅珏忽然凑过来,伸手勾了一下他的脖子,将他给拉了过来,“还想打么” 薛淼睨了他一眼,“还击剑” “那赤手空拳” “好啊。” 两人连身上的剑道服都没脱,就从地上蹿了起来,不过薛淼已经泄了力气,没有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冷不防一拳几乎击在面庞,只差一寸,停了下来。 薛淼反手挡开梅珏,“这回不是我发泄,是你想要发泄吧” 梅珏耸了耸肩,抬脚勾起地面上的剑,向上一挑,以手拿着,“还是玩儿这个吧。” 就在这个时候,三号馆另外一道走廊上,一个身影,在黑影之后,注视了许久,方才转身离开。 薛氏步入正轨,辛曼心里一块大石头也就放在了肚子里。 照旧是早出晚归的上班,只不过没有,暗访出去跑腿的一些工作,她也开始认认真真地做时政新闻,并且向国际新闻倾斜,而且。最近宋主编开始把她往责任编辑的方向发展了,似乎有意想要把她培养成一个“全方面、多功能”的人才。 例会的时候,她会坐在后面的位子上,偶尔托腮,抬头看一眼坐在前面位子上的薛淼,手中笔尖微动,在桌面上的纸张上,笔触轻点,画出一幅肖像画。 她还记得第一次画薛淼的时候,找不到他的面部轮廓的特点,找不到他凝聚的眼神,画了几次,索性就把纸张一揉,扔到一边去了。 但是现在的话 周多多帮辛曼作掩护,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她笔下的肖像画,“真像啊。” 辛曼向上勾了勾唇,“我也觉得挺像的。” 她画了一幅是薛淼单手插兜,端着马克杯站在落地窗前的肖像画,身边是蓬勃的绿色植物,倘若这个图画上了色会更好看。 例会结束,“散会。” 一行人迅速的站了起来,辛曼连忙收拾手中的稿纸,宋主编在经过辛曼身边的时候,说:“冯井的稿子催了没有呢快点啊要赶上今天晚上之前送去排版印刷” 辛曼:“” 她完全被打懵了。 冯井冯井就是写畅销小说的那个冯疯子但是他什么时候交给她来负责了。 辛曼眨了眨眼睛,将桌上整理好的稿件放进文件袋里,“宋主编,我貌似是负责时政新闻的记者吧畅销书这块我不负责啊。” “对方点名要让你负责,你也知道,催稿这方面真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而且这个冯井,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啊,”宋主编一脸的叹息,“你既然和这个大作家是旧识,怎么不早说害的报社里面的编辑都出动了遍,都没有要来稿子。” 辛曼现在真的是彻底懵逼了。 冯井是她的旧识 她脑子里瞬间将自己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同学都筛了一遍,不记得有叫这么个名儿的旧识啊。 辛曼有些磕绊,将手中文件夹晃了晃,“可是,主编,我手中还有新闻稿件没有整理好,还需要交给薛总” 宋主编一把从辛曼手中将文件袋抢走,扔给了后面的一个编辑,“小张,你帮小辛把剩余的新闻稿件整理完,文件交给薛总过目,就这样,”他又看向辛曼,“你,快点出发。” 辛曼:“” 在离开报社联系冯井之前,辛曼先和一直负责这位神秘的畅销书作家的责编沟通了一下,要来了冯井的qq号和电话号码。 责编说:“这个作者脾气古怪的很,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有见到过他的真面目,也不知是男是女。” 辛曼惊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是有打电话么” 责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也知道,有变声器这种东西的。” 辛曼:“” 从薛氏大厦出来,辛曼沿着路边走,就给冯井打了个电话。 果然,接通电话的是一个男女不辩的机器声,辛曼耐着性子说:“您好,我是临时调动过来的责编,负责您接下来的交稿事宜。” “嗯。” 十分冷漠而滑稽的一个嗯。 辛曼向上翻了翻白眼,不知道现在的畅销书作家是不是都是这么高冷,她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半,最晚今晚八点之前能不能把新一章的稿子发来呢明天就要出刊了,您的连载不能断” “不是一般都是周五么今天才周三。” 辛曼脑子里嗡了一下,“难道之前与您联系的责编没有告诉过您么这一版往后都会提前到周三。” 完了不会没有写吧 她也是惊出了一脑门的汗,别她第一次负责这种事情就掉链子,辛曼做事很认真,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好。 “嗯,还没写。” 辛曼:“” 她真想要把这个慢吞吞滑稽的要命的变声音的人就揪出来,都已经要火烧眉毛了 “麻烦您现在就写可以么晚上要送交去排版印刷的。” “不好意思,没灵感。” 辛曼:“” “那你能不能” 辛曼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给打断了,“我还没吃早饭,你现在过来做点东西给我吃,说不定我就有灵感了,家政阿姨今天有事儿来不了。” 说完,对方就报出了一个地址,便挂断了电话。 辛曼喂了两声,听着听筒内的忙音,简直暴躁抓狂。 她抓了一把头发,招手上了一辆车,报上了冯井刚才临挂断电话之前说的地址。 横店片场。 古旧坍塌的城墙,撑起了半边残阳似血,夜幕逐渐降临,笼罩了这样一个边境小城。 一盏灯照亮一放乌黑区域,摇曳着点点灯光,有扑簌着翅膀的飞蛾扑火,惨死在火热的灯火之中。 床上,一个女子,用如同那摇曳的灯火一般微弱的目光,看着灯光逐渐消散,眼睛里也逐渐没有了一丝光亮。 她的生命,就好似那扑火的飞蛾,明明知道没有可能,却还是硬生生的要去赌一把,结果将自己烧的遍体鳞伤,就连性命,也给丢了。 她的眼皮微微眨了眨,如同蝶翼一般的长睫覆在眼睑上,她伸出手,拿起在书桌上的一样东西,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唇角忽然含了一抹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角落下一滴眼泪,沿着面颊浸入了鬓发。 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指陡然一松,手指张开,看见是一枚十分精致的袖扣,窗纸一吹,灯灭。 “卡。” 在镜头后面的导演摘下眼镜来抹了一把眼角,冲着躺在床上的秦箫比了一个大拇指。 秦箫微微一笑。 其实,她甚至连导演比的那个手势都没有看清楚。 又是一个通宵,秦箫觉得自己都已经昼夜颠倒了,为了适应拍夜戏,还特别让助理给她买了一副眼镜,她有点夜盲症,也许是叫这么个病名,总之一到夜晚,视线有时候就并不清晰。 不过,她从周围人的那种凝重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这一幕演的挺成功的。 也是最后一幕了,她杀青了。 秦箫并不是第一次塑造反派,之前在国外拍戏的时候,也有过,但是却没有像是这一个反派,凄凉的结局,为男主去献身,然后被敌军侮辱,至死都还深爱着男主。 陈伊人走过来,给秦箫在外面披了一件大衣,“秦姐,演技真棒。” 秦箫微微一笑:“谢谢。” 转头的瞬间,看见在不远处站着的身影。 身材高大,隐秘,映着天边晨曦的一抹红,目光正在看向她。 看不真切,有点重影,不过她能察觉到那人的视线。 她转身对陈伊人说了两句话,便抬步向这人走过来,十分顺畅的问:“什么时候来的” 裴聿白抬手,将她快要落下去的大衣向上拉了拉,拢了一下领口,“没多久,就刚刚看了一下你的戏。” 秦箫竖起风衣领,“我带着你走走转转” 裴聿白笑出来,“你不怕跟我传绯闻了” “要传已经传了,”秦箫随手一指,指了指四周,那一双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看你就知道了,你都已经过来剧组探班了,一个个的又都不是傻子,谁会看不出来,连导演都看出来了,要不是你手里握着这部戏的投资。现在早就满城风雨了。” 导演打了个喷嚏,所谓躺枪。 不过,两人也没有走了多远,陈伊人就跑了过来,对秦箫说:“导演刚刚说收工了。” 秦箫在青山倾城影中的戏份就正式杀青了,不过陈伊人的戏份还没完,作为她工作室的签约艺人,她便多在这边等她两天。 秦箫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了,她真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曲诗文去c市接了小宁宁过来,刚下飞机,宁宁就给秦箫打了个电话。 只是,秦箫当时正巧是拍过戏回到住处,正在浴室里洗澡,准备白天补觉,而在外面的人,是裴聿白。 裴聿白也是很有自觉性地就拿起了秦箫的手机,看见上面的名字显示是曲诗文。 浴室的门哗啦一声打开,秦箫一边擦着头发走出来。“是谁” “曲诗文。” 裴聿白将手机反过来给秦箫看了一眼。 秦箫没有在意,便让裴聿白帮忙接电话。 宁宁是用曲诗文的手机给秦箫打的电话,电话接通,她便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妈妈” 然后,在房间里的两个人都石化了。 秦箫整个人真的就是如遭雷击,完全愣住了,看向裴聿白,似乎也是有点愣怔,看他表情,隐藏在阴影的另外一边,没有看的太清楚。 而电话另外一边的曲诗文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秦箫,我把你闺女给接来了,你听着呢没” 真是补刀。 曲诗文不说话还好,现在一说话,全都露馅了。 她觉得真心要改掉这种接电话不等对方有人说话,就先噼里啪啦蹦豆子似的把话给说完,万一对方不是你要找的人呢,那就彻底玩儿完了。 秦箫抚了抚额头,直接将毛巾撂在椅子上,走过去从裴聿白手中把手机给夺了过来,“我听着呢,过来吧,xx酒店。” 挂断电话,裴聿白转过身来,靠在墙面上,抱着手臂,反问秦箫:“妈妈” “可别,”秦箫摆手,“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滚,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裴聿白直接走过来,扳过她的肩膀,“别说这是曲诗文的女儿了。” 他气,并不是气有宁宁这样一个女儿,宁宁的事儿他一早就知道了。那个小丫头是个小鬼灵精,接天地灵气的,裴聿白知道她的心思。 他气,气的是现在秦箫这种态度,都已经被戳穿了,却还是这样一副态度。 秦箫拂开裴聿白的手,“我就不信,我回来这将近一年了,你没查过我,不知道我身边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儿。” “我是查过,可是你说那是曲诗文的女儿。” “你也信” 裴聿白抓住秦箫肩膀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一听秦箫这话,他就知道了,那些宁宁搞的小动作,说不定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的,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就这么旁观瞧着。 秦箫现在表现的这样冷静,是因为一早就做了心理建设,宁宁的身世早晚也是要被揭露出来的,所以或早或晚,什么样的情景下被扒拉出来,她都已经做过准备了,以至于现在被裴聿白发现,也没有慌了手脚。 而就当她被裴聿白的眼神盯的实在是受不了,刚想要起身的时候,却被裴聿白一下子给按坐在了床上,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身后就是软绵绵的大床,欺身而上,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手掌下移,上拂。 秦箫原本就不喜欢洗了澡穿内衣,结果被他这么上下其手一煽风点火,睡袍的衣带都松了,露出半个肩膀,而他的吻,也刚巧落在了她的锁骨处。 “你不是不想给我生孩子” 情到浓处。裴聿白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沙哑和性感。 秦箫笑了笑,唇角好似绽开了一朵花,“那你是怪我走的时候偷了你一颗精子” 这一瞬间,裴聿白的表情有些古怪,凑过来,下巴抵着秦箫的肩膀,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不用偷,我送给你。” “唔。” 秦箫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陷入了柔软的大床中。 曲诗文和宁宁赶到酒店的时候,觉得房间里香的有点过分了。 “什么味儿。” 秦箫正坐在床边吹头发,“茉莉花香,不过这是酒店的香氛,有点劣质,有点像油菜花的味儿。” 曲诗文看了一眼浴室,听着里面有哗啦啦的水声。 “这是哪个小白脸” 秦箫说:“上司。” 曲诗文比了一个口型,说出一个三个字的名字,秦箫点头。 曲诗文彻底愕然,“那刚才” 秦箫耸了耸肩,“刚才宁宁打电话的时候,裴聿白接的。” 正在吃雪糕的宁宁一听,眼睛亮了亮,“哈” 她刚才叫妈妈的时候,爸爸听见了啊哈,不好了,露陷了。 秦箫看向这个小鬼灵精的女儿,伸手把她给抱了过来,捏了一下她的鼻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宁宁转了转眼珠,“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呀,我听不懂。” 她穿着一件格子的棉麻裙子,头发没有扎起来,柔软而蓬松地耷在脑后,秦箫就看不得宁宁的头发毛躁的好像是一个鸟窝,便索性拿过梳子来,“别动,妈妈给你编个辫子。” 宁宁点了点头。 曲诗文靠着柜子站着。“等回头我有了女儿,也要每天把她打扮的跟个洋娃娃似的。” 秦箫抬头,“你准备辞职去生孩子了” 裴聿白已经穿好了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因为水汽氤氲,将上身的白衬衫打湿了一部分,显得有些透明。 曲诗文拿起撂在衣柜上的手包,“暂时有这个打算,走了,留给你们一家三口了,记得明天下午有一个会,我先给你订机票。” 秦箫余光扫了一眼裴聿白,身姿颀长,因为刚洗过澡,衬衫并没有扎进西裤里,倒是别有一番感觉。 她低着头给宁宁编辫子,最后系上头绳,“好了。” 宁宁开心的一笑,从床上跳了下来,就向裴聿白跑了过去。 “叔叔” 裴聿白伸手将宁宁给抱起来,抱在怀里,看着她粉嫩的小脸蛋,“现在还叫叔叔” 宁宁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裴聿白,又转头偷瞄了秦箫一眼。 难道是她的小把戏被戳穿了 那就太丢人了。 裴聿白直接用大掌挡住了宁宁的视线,“不准看她,我就问你,小丫头,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宁宁忽然搂过裴聿白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爸爸。” 裴聿白的心弦被不轻不重地拨动了一下,搂着小宁宁转了一圈,脸上的喜悦并非是可以掩藏的。 辛曼打车,来到一处高档公寓,类似于橡树湾这种级别的高档公寓,直接被门口的保安给挡在外面了。 她报上了公寓楼房号,“我是来找冯井的。” 保安皱了皱眉,“你等等,我查一下。” 辛曼就抄手在外面站着,脚尖一点一点,着实是不耐烦,顶着大太阳,先去买了外卖,结果这位不辨男女的冯井呢,就打过来电话,“我有洁癖,只吃现做的东西。” 她索性就把自认为很好吃的外卖自己解决了,又去超市里买了新鲜的食材。 结果呢,现在却被这么着地给挡在了外头。 保安在里面很长时间,才用电脑查了登记名录,重新走出来,“不好意思,1001号住户并不是你所说的冯井。” 辛曼:“” 冯井是笔名啊,他的真名叫什么她也不知道。 “那1001号的业主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我们不能随意透露业主的私人信息。” 名字也算是私人信息 辛曼有点抓狂。她其实是很有耐心的,特别是在对待自己工作的时候,却没道理遇上一个这种难伺候的主儿。 她直接拨通了冯井的电话,“喂,大作家您好,您公寓门口的保安拦着,我现在没办法进去。” 冯井变声过后的嗓音又传了过来,“你把手机拿给那个保安。” 辛曼依言照做,将手机递给了保安。 保安有些狐疑地接通,恩恩哈哈了两句,“你可以进了。” 早知道这样,辛曼就直接打电话了。 她拎着食材走进高档公寓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差十分钟十二点,距离交稿时间还有八个小时。 不知道这个大作家灵感来了没有。 刚刚进了电梯,手机响了,辛曼以为是冯大作家的电话,没看手机。直接就接通了,“喂,我已经在电梯上了。” “辛曼,我是莫婷。” 辛曼在听见这个声音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顷刻间就把手机给拿了下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是莫婷,而不是刚才记下来的冯井。 如果这个笔名“冯井”的大作家就是莫婷的话,那辛曼真就立马掉头走人,让她去伺候莫婷,她不直接拿着手中的拎着的生鲜鱿鱼摔在她脸上就是好的。 “哦,莫大翻译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辛曼向后靠在电梯墙壁上,用随意悠闲的口气问道。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是想要问问你,文件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如果不是辛曼在事后问过秦晋,知道薛氏竞标的文件,只有内部的薛淼和梅珏还有一个对薛氏死忠的设计师知道,保密工作十分严密。就连秦晋和邓秀丽都不知道,她现在肯定会狠狠的骂莫婷,想要将这个罪名栽赃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这件事情,不是莫婷做的。 但,现在就算是了解并非莫婷所为,她还是不想跟莫婷有什么密切的交集,就比如说这份似是而非存在的文件。 辛曼拨了一下垂落在耳侧的头发,用波澜不惊的嗓音说道:“哦,我找到了。” 在电话另外一端的莫婷皱了皱眉,反问了一句:“找到了” “嗯啊,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 莫婷不相信,辛曼如果真的看见了那份文件,会像是现在这样云淡风轻。 “你找到的,的的确确是关于你的那份文件” “对啊,就是关于我的。” 辛曼心情不错,一来是因为薛氏危机解除,二来是因为和莫婷兜圈子。摆她一道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也才知道,其实莫婷和莫兰这两姐妹,虽然都是豪门里长大的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可是本质上却是不同的。 “关于你的什么内容” 莫婷此时此刻就断定了,辛曼绝对没有看到那份dna的亲子鉴定,如果看见了,就绝对不会是这种态度。 说什么内容,辛曼自然是答不上来。 电梯门打开了,辛曼不等莫婷说话,就先打断了她的话,“我这边有点事儿,先挂电话了,我感谢你告诉我关于我的文件,没什么能影响到我的。” 辛曼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包里,沿着走廊一直向前走。看着门廊上的号码。 1101,就是这一间。 辛曼在房门口停了下来,按了两声门铃,里面没人吭声,又按了几声,手机响了。 这一次她是清清楚楚地看清楚,是冯井的手机号,才接通。 只听里面的人说:“你在外面等一会儿老子在洗澡” “你是” “滴滴滴滴” 只剩下在耳中绵延不绝的忙音。 辛曼蹙眉,虽然依旧是变声后的声音,可是这人用的自称是老子,她想,这个冯井应该是男的吧。 等待冯井来开门的过程中,又拿出手机来顺手搜了一下有关于这个大作家的资料。 资料的照片无疑都是空缺的,不过,这个畅销书作家的成就,却是屡次打破记录的,处女座仅仅在两年时间内就再版过三次,预售期间就已经定下了几百万册,也算是打破了网络文学崛起而纸质文学走向穷途末路的这个魔咒。 不过,辛曼发现,网络上都是先注意到冯井这个人,然后才注意到他的文字,转而被惊艳的。 怪不得读者蜂拥,而且书商一直都在想要冯井办一场现场签售会,却都被拒绝了。 这一手神秘营销策略不错,最起码 听着房间从里面开锁的声音,辛曼挑了挑眉,最起码,她的好奇心是勾上来了。 132 百分之二的可能性避孕失败 (arainwy打赏马车加更二) 门打开,辛曼向后面退了两步,而门就只开了一条缝。 “” 她将手机放进包里,腾出一只手来开了门,就看见穿着一件白色浴袍的背影,头发还在向下滴水,赤脚,水流在地面上淌着一片一片的水印。 “你先随便坐着,我头发还没洗干净。” 他头发上确实是还有白色的泡沫。 声音倒是很清亮,辛曼挑了挑眼角,看着这男人的背影,转身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随意地看了一眼这家里的摆设。 上好的木质地板,磨砂墙纸上印有暗纹,装修十分精良,客厅里是主打的线条风,能看得出来,沙发,茶几,液晶电视机,乃至于刚刚进门玄关处的地垫,都绝对是上等货。 辛曼将新买的瓜果蔬菜和肉类放进厨房里去,惊愕的睁大眼睛。 这厨房真的是特别大,见到过电视上那种五星级餐厅里分隔间的厨房么,比那一个隔间还要大,有三个洗碗水池,四个料理台,前后两个双开门的大冰箱,一个冰柜,在靠墙的位置,放置着有蒸箱,烤箱,微波炉等厨具一应俱全。 她曾经去过薛淼家里,自然也就知道厨房大到什么程度是合理的,可是现在,真的已经是大到离谱了。 就在辛曼在套房里参观的时候,却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一个人。 她正在整理着塑料袋里的瓜果蔬菜,塑料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完全将仅有了一丝脚步声也给掩盖住了。 辛曼将鱿鱼和鲜瘦肉分开拿出来,转身想要去橱柜拿两个干净的小盆装起来,刚转身,就一下子迎面撞上一个胸膛。 身后这人站的距离她很近,不过也就是三两公分的距离,辛曼向前移迈步,就踩到了这人的脚。 辛曼微微抬头,注意了一下这人的身高,她穿平底鞋刚好是在这人下巴处,没有薛淼高,目测的话,应该有一米七八。 就当在辛曼想要侧身躲开这个距离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却轻嗤了一下,表示不屑的感觉,向后退开。抱着双臂倚靠在冰柜上,看向辛曼,“呵,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也不过如此吧。” 辛曼:“” 有谁说过她是国色天香么她自认为只是一个能看得过去,长相清秀的普通女人吧。 再看看这个冯井,一条深蓝色的休闲裤,上身是一个白色的t恤,亚麻色的头发已经吹干了,蓬松的向上翘起,五官很立体,尤其是一双琥珀色的双瞳,睫毛很长,皮肤白皙,长得很好看。 是的,不能说很有男人味,但是真的是十分好看十分养眼的一张面庞,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清冽气质。冷漠,而且生人勿近。 辛曼眯起了眼睛,总觉得这张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面庞 似乎以前并没有看见过。 看起来也就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跟辛曼的年龄对不上,她也根本就没有从自己的同学中间去搜罗。 “冯先生,我们以前见过面” 冯井嗤声,随手将手中擦手的纸巾扔进一旁的纸篓之中,“没有。” 辛曼这下就奇怪了,没有见过面,却又为什么要跟报社的宋主编点名要她来负责。 “但是我知道你。” 冯井抄起手臂,冷冷的看了辛曼一眼,“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辛曼不禁打了一个冷禅。 果然是个疯子,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心思却这么丑恶。 不过,他的为人如何,也不是辛曼来探究的,她现在主要就是来催稿子的,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大作家,你现在有灵感了没有” 冯井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转头看了辛曼一眼,“我现在饿了,肚子饿的时候我就没有灵感,写不出东西来。” 辛曼说:“我立刻就做饭” 这个厨房,绝对是崭新的,辛曼在用微波炉的时候,才发现说明书都还在里面藏着,所有的厨具都是整洁一新的,她刚才还以为是整理的干净,事实上呢很可能一次都没有用过。 如果说每个作家都是有点怪脾气的,那么这个冯井可谓是脾气坏到了极点。 辛曼做了两荤两素,外加一个汤,她自认为虽然厨艺算不上精,可是到底是家常菜,味道是不错的。 但是,冯井夹了筷子菜,直接就吐在了桌上,皱着眉,“难吃死了,这是人做的么” 辛曼忍。 她现在真想把桌上的那一盆白菜汤扣到冯井头上。 是人做的,不是给人吃的 “不吃了,你再重新去做一份,”冯井翘起二郎腿,一手拿过iad,“等我先在网上查个菜单” 辛曼也不管他说什么,只当他是在一只牛,对牛弹琴是不会有什么好效果的,她拉开一把椅子,兀自坐了下来,“你爱吃不吃。” 冯井把筷子往桌上一撂,冷声说:“这就是你的态度” “是啊,这就是我的态度,”辛曼笑了笑。“你看不惯就把我炒了啊,反正我本来就是暗访记者出身的,跟责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辛曼真的是万分想要冯井把她给开了,那样她就可以回去坐办公室吹空调,顺便研究一下国际新闻了。 最近她对于战地新闻十分感兴趣。 辛曼夹了一块鱿鱼放在口中,觉得自己的厨艺还又进步了一大步。 冯井阴冷地看着她,“那好,你可以不去做,我既然点名让你跟我,就不会开了你,不过,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八点钟,我敢保证你没办法从我这里拿到稿子。” 辛曼:“” 她狠狠的瞪着冯井,她发誓,在接触与自己专业自己兴趣爱好相符合的这项工作的时候,绝对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讨厌一个人,连带着她的专业都讨厌了。 冯井忽然起身,高大颀长的身躯在辛曼面前压下来,瞬间就将辛曼眼前的光全然遮住了。 辛曼下意识地就向后退开,却被冯井按住了椅子后背,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冯井盯着辛曼的时候,让她莫名觉得后背向上渗着一丝寒气。 他修长的手指将辛曼的下颌抬起,“我刚才说了没有,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想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辛曼只是看着他,没有动,忽然觉得这个房间都开始阴森了起来,汗毛都竖了起来。 冯井忽然松了辛曼的下巴,撇嘴,“真是无趣。” 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这一刻,辛曼真的是想要夺门而出的,所以,她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但是跑到门口,却发现这个锁竟然是从里面反锁了密码 “冯井” 辛曼转过头去,大声地叫道。 经上到楼梯上的冯井回头,“嗯你给我下碗面吧,我上楼去找找灵感,待会儿给你写。” 辛曼觉得,在任何时候,都要有那种可以忍耐的能力,她将手中的包重新放下,走回厨房,一边默默念着:“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桌上的菜,辛曼直接放进冰箱里了,下一顿还能吃。 她用剩下的瘦肉丝,给冯井做了一碗肉丝面,这一次绝对是各种调味料都放的非常齐全,和街上店里的味道没有差别。 辛曼端着一碗,走上了楼梯,给冯井送上去。 楼上的走廊上,装修更加豪华,辛曼从楼梯口向两边走,数了一下,一共六个房间。 看来冯井的确是如同网上所爆料的,作家富豪榜第一啊,这么大的房子这么豪华的装修。 辛曼听见其中一间房间里有声音,便推开门进入。 这是一间电脑房。 入目便是一排电脑桌,有五台电脑并排放着,墙面上还有一共九个机器,几乎闪花了人的眼睛。 而坐在其中一个电脑桌前面,正在戴着耳麦打游戏的,正是冯井。 辛曼把碗往桌上一放,“你这就是在找灵感” 冯井没有理会辛曼,修长食指在游戏键盘上快速的敲过,手速快的让辛曼看的眼花缭乱。 辛曼从没有看过打游戏手速快成这种程度的人,她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沉迷过一段时间的游戏,不过因为买衣服买装备花费太大,再加上宋南骁的离开,就把游戏给扔到脑后了。 一直到今年过年前后,辛曼才将游戏重新捡起来,也就是和薛子添完了两把。 “冯井,你先” “闭嘴,吵死了” 冯井将辛曼给打断了,辛曼无奈地耸肩,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两点多了,看来这一次杂志关于冯井的专栏,恐怕要空缺用别的作家抵上了。 辛曼将盛面的碗向冯井的手边推了推,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上,和星海杂志的主编打了个电话。 “一定要拿到,上一期的宣传活动都已经做出去了,给我们杂志打的宣传名号就是冯井,你知道在网上有多少书迷都已经预定了我们这一期的星海杂志么数据不是已经给你看过了,你也该知道你的责任和压力。” 辛曼垂下了头,“好吧,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拿到” 辛曼无力望天,关键她又不是冯井啊,她要是冯井,别说一篇了,就算是几篇,为了杂志的销量她也要写出来的。 她挂断了电话,从阳台上重新走出去,看见在电脑屏幕前的冯井,已经开始吃面了,盘腿坐在宽大舒适的电脑椅中,嘴里叼着一根还没有来得及吃进口中的面条。 透过阳台上的光影,在他的侧脸打上了一层错落的光影,一边明,一边暗,显得他的面庞更加显得好看。 不过,这样的侧面,终究还是被他忽然看过来的阴狠目光所取代了。 辛曼清了清嗓子,直接转身,走到距离他最远的沙发上坐下里,“你很讨厌我” “是的,很讨厌。” “你叫什么名字” 辛曼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人,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讨厌自己,“为什么” 冯井忽然说了一句话,辛曼没有听懂,听起来是外语,但是并不是英语。 “什么” 冯井恶狠狠地瞪着辛曼,“你如果再多说一句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楼上踹下去。” 辛曼心里陡然一惊,她看到冯井眼中的那一抹阴冷的杀意并非是假的,所以坐在那里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辛曼在冯井的房子里,一直呆到下午六点钟,门是反锁的。她也不能从十楼的窗户跳下去,等到快七点钟的时候,她在楼下已经被主编的电话狂轰滥炸的快没电了,只好又上楼去找了一趟冯井。 敲了敲门,辛曼直接就推开了门。 “喂,你稿子到底写不写了如果不写的话,那随便找篇文章贴你专栏上了啊。” 冯井瞄了辛曼一眼,“你如果能写得出来,随便。” 辛曼立即就拿出笔记本电脑来,在网上搜罗出冯井的经典语录,学着他的叙述风格,写了一段话,反复读了两遍,有点词不达意的感觉。 冯井塔拉着一双拖鞋走过来,直接把辛曼膝上的笔记本转过来,看了一眼word上的自己,嗤声不屑一顾,“简直是小学三年级水平。” “”辛曼反笑,“你小学三年级就有这种水平了那你可真是神童了。” “我十岁的时候写了第一篇儿童小说,八万字,出版了。” 辛曼:“” 冯井不屑一顾,单手拎着辛曼的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就开始一阵在键盘上敲打。 辛曼侧头注视着这个男人,或者说,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在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感觉,很奇怪,可是在他身上,就是能看到这这样两种极端,中间的过度,然后无缝衔接。 当然,仅限于这人不开口说话的时候。 一开口说话,那种阴冷的感觉和狂傲的口气,让人分分钟想要给他一拳,简直是欠扁。 冯井猛地抬头,辛曼立马就收回了目光,打开手机随便翻着。 从六点半到七点半,冯井一共使唤了辛曼三次,分别是倒水,洗水果,削皮,因为双手在敲击键盘腾不出手来吃水果,还让辛曼用签子扎了喂他。最后,竟然说腰酸背痛,要辛曼给她按摩。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你快写完了没有” 冯井恶狠狠地瞪了辛曼一眼,“我写东西的时候最烦别人问我这句话。” 辛曼索性闭了嘴,绕到沙发后面,开始做起了按摩小妹,给他揉着肩膀,目光刚好垂落在笔记本屏幕上,看见他正在敲打的字。 他猛地推开我,狠狠的抹着唇瓣。对我抛下两个字“滚开” 他向前奔去,我叫了一声哥哥,跑的很快想要追上他,他却飞快地窜上了一辆公车,车辆在漆黑的夜色中开走,留下车尾灯照亮的一片光亮。 我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一瞬间,他看向我的嫌恶。 后来,我 而就在光标在的位置的时候,忽然,冯井按了删除键,前面写的一段话,顷刻间全都被删除掉了。 辛曼动了动唇,“你怎么” 冯井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辛曼,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狠狠地砸在地上,“滚开,都滚开” 辛曼吓了一跳,被他忽如其来的怒气,或者说是眼神的狠意,或者说是电脑摔在地上发出的巨响,她没敢动,就眼睁睁的看着冯井摔门出去。 网络上流传的这个高天赋的作家,其实精神上有问题,看来也并非是虚假的。 她真的是被吓到了,乃至于在距离交稿时间的这半个小时里,都没有敢出去,却将被摔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捡起来,放在腿上试着开了一下机,黑屏了,完全没有反应,看来要拿去修了,刚才冯井的力量真的是不小。 就当辛曼已经快要彻底放弃的时候,大不了就给杂志社负荆请罪呗,反正拿不到稿子正好,换人。不用她来和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疯子接触了。 不过,刚才他在写的那篇,应该算得上是轻小说吧,为什么忽然就动了那么大的怒气,还把她的电脑给摔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打开了,冯井走进来,顺手甩给辛曼一个本子。 “里面都是一些随笔,拿去发吧。” 辛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冯井。 冯井靠着墙面,已经换了一件黑色的t恤,与白色的墙面对比分明,他看了一眼辛曼,就摔门出去了。 辛曼急忙借用了一下冯井这里的电脑,随手翻了笔记本上的随笔,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输入,手机响了,她一看屏幕上是主编的名字,直接接听了用肩窝夹着。“在等五分钟马上就发过去” 还好,只是比约定的时间要晚了十三分钟。 辛曼按下了发送键,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下了楼,辛曼看见在餐厅那边亮着一盏灯,很小的一盏灯,灯光很暗,只够将餐桌照亮的。 那个大男孩坐在餐桌旁边,正在吃菜。 她今天中午放进冰箱里的冷菜,辛曼走过去,直接从他面前把冷菜端走,放进了微波炉里,顺带将豆浆机拆开,给他磨了一杯热豆浆。 “不要吃冷掉的东西,容易胃疼。” 借着那么一盏小小的桌灯,冯井看向辛曼的目光有些别样的感觉,“你关心我” 辛曼呆住,怎么听起来有点暧昧 当她正想要解释清楚的时候,冯井忽然一下子将一旁的一把椅子踹翻在地上。“呵,用不着你的关心,没有人会关心我。” 他的背影有些伶仃,在上楼之前留下一句,“门锁已经开了,自己走。” 辛曼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这个黑漆漆的房间,转身离开。 薛氏危机这件事情,虽然是瞒着薛父薛母的,但是因为在新闻上的大肆报道,甚至当做一个典型案例在金融学子之间讲演,所以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季舒出去转了一圈,就遇上了好几个熟人,见面头一句话就是:你们家的公司怎么样了如果缺钱的话尽管说。 季舒还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 什么公司怎么样,什么缺钱 她回来问了问丈夫,也才清楚明白,原来是家里的公司出了事情,但是危机已经解除了怪不得那些人口口声声说要借钱给她。因为摆明了是知道结果的。 季舒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儿子的事情,也是心里不平,责备自己丈夫,“这事儿这么大,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薛志成看着手中的报纸,“告诉你也没有用,我都帮不上忙,更别提你自己了。” 季舒哑口无言,丈夫的人脉都已经削弱了,现在早就成了年青一代的天下了。 她走到丈夫身边坐下,顺手拿了一叠报纸,也没心思看,就这么随便翻看着,“咱儿子,一说说,都三十三了,如果是那种不正经的男人,整天去泡妞,也就算了,但是你看看现在,也是上下班准时回来,偶尔应酬,和朋友聚一聚,身边来来去去的也没个女朋友,都老大不小了。” 薛志成点了点头,又翻过一页报纸。 季舒说:“你说,要不要也安排儿子相亲之前就见了一个姑娘,多见几个肯定就会有合适的,你看看老裴家的那个儿子,前一段时间我还见裴家老太太了呢,一下子叫了三个女孩子去家里。” 薛志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过最后不是也没成么” “多试几次呗,裴老太太给我传授经验,”季舒见薛志成一声不吭的,索性直接说,“这事儿你管不管不管我就自己看着办了啊。” “嗯。” 薛志成看着报纸上的字体,已经都成了蝌蚪文。 虽然看似仍然在聚精会神的看报纸,而实际上呢,神思已经飘走了。 儿子到底如何,他这个做爸爸的难道还能不知道么用情用了一次,却错付了,让两个年轻人不得已被迫分离。 可是,到底都是要彼此婚嫁的,难不成还能一辈子不结婚 薛志成觉得是时候要和儿子谈一谈了。 薛淼接到薛志成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儿子做深入交谈。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电话号码,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薛子添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老薛是怎么想的,他现在才刚刚中考啊,就要他开始跟着a大金融学的副教授学习做生意了 他现在数学都还刚及格的好么 再说了,他要是去做生意了,那老薛干嘛去难不成才三十多岁就退隐 简直是搞笑。 薛子添看着在书桌上摊开的一本跟他的牛津词典差不多厚的有关金融经济专业的书,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他拿起手机,找到辛曼的号码,给辛曼发了一条信息。 “我中考成绩出来了。刚过重点线。” 辛曼回短信很快,发过来一排大拇指。 薛子添忍不住笑。 刚准备给辛曼回复,手机就响了,正是辛曼打来的电话。 薛子添看了一眼转身从阳台上走出来的老薛,接通了辛曼的电话。 “想要什么奖励” 薛子添眼珠一转,“随便我的要求你都会同意” “当然,”辛曼说,“当初答应你的。” 薛子添眼睛亮了亮,“那等我想想就告诉你啊,你到时候别反悔” 薛淼看见薛子添打电话,走过来,顺口就多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薛子添没回答薛淼的话,相反凑过来问,“老薛,我跟着傅教授学金融,你是不是有有空闲时间了” 薛淼没在意薛子添的话,随口就答了一句:“嗯。” “什么时候” 薛淼淡淡然地掀了掀眼皮,“你也知道,七月份有两个大的项目,我肯定是走不开,而且张氏刚刚将一个国外品牌的代理权交给了公司,需要我盯着,等到八月下旬的时候吧,等你先跟着傅教授入了门,我再带着你去接触一下一个小型的工程项目。” 说了这么一大堆,薛子添其实大半都没听懂,就听见了一个时间:八月下旬。 薛子添当天晚上,就在网上找了旅行网,蜜月旅游搜索地点:马尔代夫 在第一期刊登冯井专栏随笔的杂志,突破了销量纪录。 辛曼无疑是大功臣,主编大笔一挥就给辛曼批下了当月的一等奖金,等到年底的分红肯定也是不少,但是,前提是:“以后冯井的稿子就交给你负责了。” “他还要在我们杂志登” 宋主编摸了摸持续秃顶的光头,“那是当然,利润率摆在这儿,我们报社和他签了一年的专栏合同。” 辛曼:“” 虽然她对于这个稀奇古怪的冯井,也是心有戚戚焉,但是他的怒气可真的是承受不来了,电脑被他给摔坏掉了,换了一个硬盘,里面的资料什么都没有了,幸好辛曼有上传云端的习惯,才没有把一些资料丢掉。 辛曼又在网上搜索了一些有关于冯井的资料,发现这人真的是很低调,网上甚至连年龄都没有,如果她现在随手抛上去一张照片,估计就要大火了。 可是 辛曼一拍脑门,忘记拍照片了 不过她有一副好的素描功底,只要是见过的,基本上都能够描摹的丝毫不差。 辛曼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素描本,可是 上一次在例会上画的薛淼的那张肖像画呢 辛曼翻了抽屉都没有找到,转念一想。当时是随手就搁在文件夹里了,然后宋主编临时把她调去催冯井的稿子,结果 她的稿子不是拿去上头盖章了吧。 要完 让薛淼看见那还了得,他肯定会认为自己对他还是余情未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把结婚证抛出去,也是心口不一急怒攻心了。 辛曼在自己的座位上暴躁了一会儿,就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就算是薛淼知道她的余情未了又能如何呢反正都已经离婚了。 想到这儿,心口有些疼疼的,可是,辛曼真的不想要在薛淼心中,成为那种就算是离婚都要死缠烂打的女人,面目可憎。 纵然是表现的很轻松,心底不舍,到底还是一段已经完结了的姻缘。 下班时间,辛曼接到了秦箫的电话,要出去一起吃饭。 辛曼便答应了下来。 刚刚挂断电话,从前面就伸过来一张印着喜字的大红色的请柬。 辛曼眼睛一下子瞪直了,猛然抬头,办公桌前站着周多多。 周多多笑的一脸甜蜜。“下周哦。” 辛曼一把把周多多给按坐在椅子上,“怎么这么急啊,之前一点儿信儿都没有你真是吓我一跳” 周多多眨了眨眼睛,“就是比较急” 辛曼目瞪口呆,脑子里空了一下,才从周多多光洁的面颊向下移,看向了她的小腹,“不是奉子成婚吧” 周多多抿嘴一笑,辛曼就知道,肯定是说对了 晚上,在福源酒楼和秦箫在吃饭的时候,辛曼就一个劲儿的摇头,“哎,一个个的都要结婚了,而我呢,却离婚了。” 秦箫口中的茶水差点就喷了出来,“离婚了” 辛曼点了点头,“趁着这段婚姻还没有闹的人尽皆知。早离了早好。” 秦箫简直不敢相信,“你不是说真的吧” “你看我像是在说假话么” 辛曼倒了一杯酒,但是刚刚凑到唇边,胃里就开始翻腾的不舒服,就又放下了,几次要喝酒的时候都有想要呕吐的感觉,辛曼索性就换了白开水。 吃饭的时候点了一条清蒸鱼,辛曼的大爱,可是夹了一筷子,就开始忍不住,有点干呕,直接冲到洗手间去了。 不过一分钟,从洗手间重新走了出来,辛曼脸色有点发白,漱了漱口。 秦箫看着辛曼的模样,“你这是肠胃不好还是怀孕了” 辛曼摇头,“肠胃不好,一直想着去买点胃药吃吃,没顾得上。” 秦箫摇摇头,“我看不像,你先别乱吃药,等明儿去医院检查检查。” 她之前在怀着宁宁的时候,孕吐反应也很强烈,就是辛曼的这种反应,看起来很像。 “哎呀,不可能的,”辛曼摆了摆手,“我有吃避孕药啊。” 秦箫听见这句话也没有多大的反应,“避孕药的成功几率在百分之八十五左右,也可能避孕失败,而且,别说现在药品市场假药猖狂,说不定你吃的避孕药是假的。” 辛曼:“” 秦箫吃了一口菜,转头就看见一直盯着她看的辛曼,“你傻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辛曼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在想你的想象力啊,你也可以去当作家写小说了,就跟冯井一样。” 但是,她总有一种感觉,在冯井大发雷霆将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摔在地上的那一刹那,在文档上的那一段话,不像是编造的。 隔天傍晚,辛曼被秦箫一天十几个电话外加微信的狂轰滥炸,最终答应她,“我保证,明天就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好么我发誓” 秦箫说:“不用全身检查,妇科检查就行了。” 辛曼翻了个白眼。 要不要说的这样清楚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秦箫坚信她是怀孕了,她根本就觉得不可能,吃了避孕药了,才有百分之二的失败率,她就不信她是那百分之二里面的,况且,当时秦晋买来的药,一定不可能是假的。 秦箫裹着浴巾趴在床上。挂断了辛曼的电话,将快要掉落下去的浴巾就向身上扯了一下,随即身上就覆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温热的气息拂在脖颈处,吻已经落了下来。 她觉得痒痒的,偏头躲开裴聿白的温热呼吸,“别随时随地发情,不是刚刚做过了么” 裴聿白伸手箍着秦箫不盈一握的腰身,真的是瘦的很,他心里想着,以后这种需要减肥增肥的戏,一律都不许接。 “谁去做妇科检查” 秦箫翻了个身,将重的要死的裴聿白推了推,“辛曼,她有点孕吐反应。” 裴聿白皱了皱眉,“怀孕了” 秦箫一听,脸色也不大好,推开裴聿白就起了身,“是,怀孕了,而且还是婚外孕,就算是怀了孕以后也要当单亲妈妈了。” 裴聿白靠着身后靠枕,露着蜜色的结实胸膛,看着秦箫拖着长长的浴巾走进浴室,从床头拿起手机来,给薛淼去了一个电话。 133 他是我爸爸! 裴聿白刚刚拿到手机,想要拨通的时候,秦箫又忽然从浴室里出来了,径直走到他身边,靠在床边看了一眼裴聿白还没有来得及拨出去的号码,狭长的凤眸一眯,眼角上扬,“这是准备通风报信呢” 秦箫最近新戏是饰演南方人,一口吴侬软语说起来特别软濡好听,好像是勾在裴聿白的心尖上。 裴聿白一把将秦箫捞过来坐在腿上,向床内侧移了移。 秦箫没有拒绝他的动作,向里面蹭了两下,“不是还没有确定,如果你现在说了,还不定会怎么样” “辛曼不是说了要去医院做检查么,让淼子陪着一块儿去,也好照顾着点儿孕妇。” 秦箫侧过身来,一双眼睛盯着裴聿白看,胸口遮掩的浴巾,压在他被扯开了一半的胸膛上。 裴聿白的眸色深了深,“你还不信我” 秦箫嗤了一声,“说实话,我不放心薛淼,更不放心你,你们兄弟几个,我都不放心,狡诈的太狡诈,腹黑的太腹黑,狠辣的太狠辣。” 裴聿白拦着秦箫的腰,将她翻转过来,趴在自己的胸膛上,“那我呢” 秦箫下巴抵着裴聿白的肩窝的位置,说话的时候带出来一股浅浅的呼吸,拂动在他的皮肤上。 “你” 裴聿白的手贴着秦箫的腰线向下滑,“怎样” 秦箫忽然嫣然一笑,“太浑。” 裴聿白揽着她的腰压向自己,秦箫扭了两下,已经感觉到浴巾遮盖的热源,又开始蓄势待发了,扭了几下,“你是不是几年都没有做过了” 裴聿白脸色不大好看。 秦箫陡然瞪大了一双明眸,夸张的倒抽了一口气,“你不是一直都自己打飞机吧噢,怪不得,上次你内裤” 裴聿白忽然翻身将秦箫压在了床上,眯起狼一样狠厉的双眸,“男人久不做,是会这样的。” 眼看着秦箫还想要说些什么。口中的话却已经被吞咽在口中了。 在门外,传来挠门的声音。 秦箫呼吸微喘,“贝、贝勒在外面” “不管它” 在门外的大狗,卧在地上,摇着尾巴,直接扒着门板去扒门把手,但是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贝勒吠了两声,有点委屈地索性卧在了地上,贴着冰凉的瓷砖地面。 薛氏。 在尚且未到下班时间,总裁办公室内,薛淼刚刚拿到了一份文件需要签字,“放着吧。” 邓秀丽把文件放下,转身走了出去。 临关门之前,还特别转头看了一眼办公桌后面表情凝肃的人,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薛淼将电脑上的一个视讯会议结束,摘下鼻梁上的眼睛。揉了一下眉心的位置,顺手将邓秀丽的文件翻开看了看。 刚刚翻动了两页,却被里面的一张纸吸引了注意力。 是一张素描纸。 纸张并没有文件的打印纸白,有些发黄,薛淼将纸张抽出来,入目便是用铅笔素描的一副人物画。 而画上的人,就是自己。 薛淼曾经看到过自己的肖像画,甚至是在杂志上专访的照片,可是,都没有现在此时此刻,看到这张素描画的那种触动。 他见到过辛曼画素描,也就知道,她的笔触是如何的。 比如说,会刻意把你脸部凌厉僵化的线条,用轻柔的笔触变得柔缓,侧重于侧影的描绘。 薛淼看着这幅肖像画,像是入了神一般,等到手机铃声终于打破了他的凝思,他才将肖像画放下,拿了手机接通电话。 是季舒打来的电话。 “淼子啊,今儿妈有点重要的事儿要和你说,你回来一趟呗。” 季舒一边说着,捂着手机听筒,不让外头的人听见,又从窗口向里面可扫了两眼,看起来有点鬼鬼祟祟的模样。 “我跟你爸呵不好啊他如果还想要出去鬼混,那好,反正你也长大了,大不了离婚,我回娘家去” 说实话,虽然季舒和薛志成已经和好,冷战过去,可是心里总归还是横着一根刺,或者说是一颗炸弹更为贴切,现在没有什么导火索,也就安安稳稳的。一旦是有一星一点的火苗,就能将这一颗隐性的炸弹引爆。 挂断了电话出去,笑着对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说:“刚给淼子打了电话了,他马上就回来。” 柳雯腼腆的笑了笑,“薛总比较忙,我知道的。” “忙也有时间见面吃饭的啊,”季舒让保姆给柳雯端上来一杯养颜红枣茶,“这一回啊,就安安生生地在我这里吃顿饭,别的都别想。” 柳雯道了一声谢,端过来养颜红枣茶,细细的品着。 季舒看着这女孩,面容娇艳。真的是越看越是喜欢。 薛志成从楼梯上走下来,摇了摇头。 虽然他也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可是用这种由头把儿子紧急地给叫回来,到底还是 薛淼以为母亲是有什么急事,从薛氏直接开车回到薛宅,也不过刚刚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但是,等到他一进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端庄淑静的柳雯,就明白了。 母亲所谓的急事儿,就是让他回来相亲。 “薛总。” 柳雯从沙发上起身,笑容甜美地笑着。 薛淼只是疏离地点了点头。 柳雯已经进薛氏工作有半年多了,自从去年,由着外公王焕的名字进了薛氏,因为并不是在行政秘书部,所以见到薛淼的机会也并不多,统共也就见过几面,也是点头之交。 源于王焕的面子,薛淼吩咐部门经理对她也很照顾。 季舒一把拉过柳雯,“什么薛总啊,现在是在家里头,没有公司里的那一套繁文缛节。” 柳雯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季舒,余光落在薛淼脸上,注意到他的面无表情,便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先说着话,我去厨房看看。” 季舒冲着薛淼一个劲儿的眨眼睛,使眼色,薛淼却已经卷起了衣袖,“妈,你招呼客人吧,我去厨房看看。” 客人季舒简直是大眼瞪小眼了,当她刚才不停地使眼色都是假的么 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又不好直接冲儿子发脾气,便向坐在一边看报的薛志成使眼色,薛志成原本也就是找了个安静的僻静之所看报纸,而现在呢,连这么个要求都没有办法满足。 他放下了报纸,起身跟着薛淼向厨房里走去。 厨房里正在洗菜的保姆,一看家里的主人都来了,便端着盆出去了,厨房里就只剩下了这父子两人。 薛淼拿起一条围裙系在腰上,然后就拿起菜刀去切案板上的豆角丝,手法娴熟自然。 “淼子,你妈这也是为了你好。” 薛淼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嗯,我知道。” 他虽然并不急,可是父母急切的心情他可以理解。 “其实,你妈现在操心的事情,也是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情,”薛志成语重心长,“我知道,度过一段感情很难,但是毕竟是要度过的,不能一直沉迷其中,你要向前面看的,这件事情,我知道,涉及到你,很无辜,可是,你要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到时候痛苦的就不只是你了,还有她。” 薛淼手中切菜的动作已经渐渐地慢了下来。 “我知道。” 他沉吟片刻,说:“我打算过了暑期的这个业务高峰期,等到下个季度。出去走走。” 薛志成神思一凛,“什么意思” 薛淼转过身来,“公司里的事情我会都处理好,爸爸,你放心,还有子添,这一次的成绩也很争气,我已经找了傅教授去教授他知识了。” 薛志成看了一眼儿子,“子添你对于沈玥,真的是已经放下了” 他知道,当年沈玥难产生子而去世,对于薛淼的心里肯定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薛子添成长的这十三年里,也是薛淼在自我修复的过程。 当时沈玥的死,薛淼用了十三年来修复完整,才投入了另外一份完完整整的感情里,可是到底是造化弄人,不知道这一次,忘了辛曼,要多久。 薛志成心疼儿子,但是,如果说有一个人必须要承担责任的话,还是要男人来。 他在儿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转身走了出去。 薛淼盯着面前淙淙流动的水流,哗啦啦的水声,水流迸溅出水盆,已经满了。 许久之后,他才抬手关掉了水龙头。 餐桌上摆上了满满的一桌子菜,保姆说:“这是少爷亲自下厨做的,做的比我这个时常做家事的老婆子都要好。” 季舒眼睛里闪过一抹自豪,“那是当然了。” 薛淼的厨艺,有一半是学自薛明曜的。 只要是哥哥喜欢的,他都要学,做菜,还有格斗。 兄弟两人还会经常出入跆拳道馆,后来经常和梅珏一同出入的击剑馆的会员,还是大哥薛明曜当时办的卡延续下来的。 季舒刻意把薛淼和季舒的座位安排到一起了,特别让保姆拿来了薛志成珍藏多年的红酒。 她看薛志成像是有话想说,不等他开口就直接打断:“别连一瓶酒都不舍得啊,今儿可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薛淼解了围裙,柳雯十分贴心的为他将椅子拉开,“淼哥,你坐。” 季舒在身后为柳雯点了个赞,刚才那些劝她放开的话总算是没有白说了。 可是,薛淼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特别是当他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的时候 薛淼眸色深了深,面色波澜不惊,幽深双眸如同深海,“柳小姐,你客气了。” 柳雯低下了头。咬着下唇瓣有些发白。 这句话,当然就是明确的拒绝了柳雯。 季舒直接在后面狠狠的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要给女孩子点面子,脸皮薄 恰在此时,薛淼的手机响了。 薛淼拿了手机出去接,季舒安慰柳雯,“我儿子就是这个脾性,你放心,有我在这儿给你撑腰,你受不了委屈” 有佣人在阳台上浇花,薛淼便直接上了二楼,去了茶室。 电话是裴聿白打来的。 薛淼取出一个陶瓷的小茶盅来,顺手按下了接听键。 “哥。” 裴聿白比他们几个的年龄都要年长,并且阅历丰富,理所应当的是大哥。 另一边,裴聿白站在铺满了夜光的露台上,一只手牵着贝勒,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向后靠在栏杆上,身上的衬衫没有系扣子,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在肩膀处还有一个隐约的牙印。 “刚刚听秦箫说的,辛曼像是怀孕了。” 啪的一声。 薛淼手中拿着的一个茶盅,掉落在地上,摔碎了。 辛曼之所以答应秦箫,次日去医院检查,是因为这个傍晚,是裴家的家宴,济济一堂,是仅次于过年的时候。 除了裴临朝家里的这三个亲生女儿一个拖油瓶的辛曼之外,还有裴聿白和裴斯承也会来,代表他们的父亲裴临峰向大伯裴临朝来送上一份礼物。 裴斯承到的早,还带着六岁的儿子裴小火。 裴颖跑跳着过去,直接蹲下去,跟揉面团似的揉着裴小火胖乎乎的脸蛋,“小火火,小姑姑想死你啦。” 说着,还在裴小火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 裴小火嘟着嘴,一脸睡不醒的表情,摆明了是被老爸硬拉到这种场合来的,被裴颖亲了一口,有点嫌弃的别开脸,“哼,我才不想你,我想乔乔。” 裴颖便问:“那你的乔乔去哪里了” 裴小火哼唧了一声:“乔乔跟大婶去s市看老奶奶了。” 裴颖故意逗裴小火,捏了一把他的耳垂,“你家乔乔不喜欢你了,回去看奶奶都不带着你。啧啧。” 裴小火气的鼓起了两腮,瞪着一双原本就大的眼睛,“才不会乔乔最喜欢我了” 辛曼拉了一把裴颖,“别逗他了。” 裴小火哼哼的模样,此时特别像是一只青蛙,鼓着两腮,一双眼睛跟灯泡似的,气鼓鼓的,还冲着裴颖吐了吐舌头。 裴颖笑的合不拢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自从裴三带着裴小火回了国,她的兴趣之一就成了:吃饭睡觉逗小火,特别是用宋予乔这个裴小火无意中捡回来的妈妈来逗他,更是事半功倍。 “三哥,怎么就你一个,裴大哥和裴娅怎么没有来” 裴斯承身材颀长,穿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扬了一下手中的车钥匙,“大哥说公司有点事儿,晚点过来,小娅跟着朋友出去旅游了,刚巧错过这次的家宴。” “都来了啊,”杜静心开了门,就看见这几个在外面站着说话,“快点进来呗,在外面站着像什么样子。” 上楼梯的时候,裴颖走路有点不安稳,辛曼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别跳,当心着点儿。” 裴颖点了点头,“姐,我有分寸的。” 前面的裴斯承听着。不禁向后转了转头,看了一眼裴颖,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客厅里,除了还没有来到的裴聿白,都已经到齐了。 裴临朝刚刚给裴聿白打了电话,说待会儿就到,让咱们先开席吃饭。 饭菜丰盛。 辛曼左手边是裴颖,右手边是沈易风,原本裴颖是和沈易风挨着的,辛曼硬是将裴颖挤到了另外一张椅子上。 沈易风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对于辛曼的这个动作不置可否。 在吃饭的时候,辛曼特别注意了一下沈易风的神色。 她在猜想,沈易风究竟知不知道裴颖怀孕的事情。 饭吃到一半,门口的佣人忽然道:“裴大少来了。” 辛曼也不是没见过裴聿白,依旧低着头把碟子里的丸子吃掉,忽然就听见一旁的一声倒抽气的声音。 怎么。裴聿白难不成毁容了 辛曼咽下口中的食物,抬头看过去,也是愣了。 裴聿白怀里,竟然抱着宁宁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公开了 裴聿白穿了一身休闲款的西装,宁宁笑着看着桌边的人,一双大眼睛明亮的闪烁。 在座的,恐怕就只有辛曼是心知肚明的,辛曼看了一眼裴斯承,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这是” 裴聿白还没有回答,宁宁一张小嘴甜甜的一碰,童音清脆地说道:“这是我爸爸” 众人石化。 辛曼清了清嗓子。 杜静心先回了神,叫来佣人再搬过来一把儿童椅来,“就放在小火身边吧。” 裴小火口中的粉丝耷拉下来一半来,都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就看着这个粉嫩的小女孩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宁宁笑着看向裴小火。“小哥哥好” 这个小女孩倒是一丁点都不怕生。 裴小火一张胖嘟嘟的小脸有点红,“嗯嗯,你好。” 裴聿白落座,裴斯承压低声音问:“你这是从哪儿拉了个女儿过来亲的” “不是亲的还能是捡来的”裴聿白睨了一眼裴斯承,“是你亲侄女。” 裴斯承一脸的难以置信,不过,看过去,这个小女孩和大哥的五官,倒是真的有一点像。 “这事儿爸妈知道么” 裴聿白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围嘴给宁宁挂在脖子上,转过头来说:“不知道,没告诉他们。” 裴斯承扯了扯嘴角,“呵呵,那估计就要热闹了。” 辛曼闷声没吭声。 裴三家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当初裴小火的到来也是先斩后奏,现在呢,来了一个小宁宁。又是先斩后奏,可见秦箫想要得到裴家二老的认可,还需要一段时间了。 不过,辛曼也不知道,秦箫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当初离开的时候,和裴聿白闹的那样僵,但是不得不说,越是浓烈的感情,经过时间的洗礼,只会越来越浓烈,越来越香醇,而越是平淡的感情,时间久了,也就越来越淡,直到平淡如水。 她知道,秦箫和裴聿白,属于前者。 裴小火心情十分雀跃啊,他竟然直接就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妹妹,还给宁宁夹菜。 但是,他手里拿筷子的姿势也不标准,有时候夹菜夹到一半就掉了,裴颖笑的不行,“小火火,你就别添乱了。” 裴小火也是红了脸,“我我照顾妹妹” 宁宁倒也是十分配合,笑着说:“谢谢小哥哥。” 辛曼看着裴小火通红的耳朵根,也是不禁笑了笑,如果她能有这样的孩子,生活里应该也会有很多快乐吧。 摇了摇头,辛曼心里想,下一次去找薛淼,她一定要强上,然后果断的把避孕药丢垃圾箱里,不吃 她注意到身边的裴颖,那表情,让辛曼心道不好。 既然她都有这种想法,更别提裴颖了 裴颖微笑着,眉眼看向坐在另外一边的裴新雯,忽然瞪大了眼睛,:“二姐,不要喝” 裴新雯刚刚端起杯中的红葡萄酒,还没有沾到唇,就听见这么一句话,也是一时间愣了,“为什么” “二姐,你不是怀孕了么怀孕了不能喝酒啊。” 沈易风手中的汤匙在碗里轻轻撞了一下,别人听不见。但是辛曼就在沈易风身边坐着,自然而然就听见了这个细微的声音。 顿时,辛曼就知道了,当时沈易风与裴颖断绝关系的时候,用的这个借口,是假的。 裴新雯也是一脸的狐疑,“我没有怀孕啊,你听谁说的我怀孕了。” 裴颖脸上空白了三秒钟,黑亮的眼睛转了转,只是落在沈易风身上几秒钟,就移开了。 辛曼打圆场,“是我告诉小颖的,之前听家里的佣人说的哎,那就是我听错了。” 坐在前面的杜静心,看向这两姐妹的眼光,已经变了变,深蹙眉头,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幸好,裴颖一顿饭下来,也没有什么孕吐的反应,不过倒是辛曼觉得有点反胃,也还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一顿饭吃下来,惊喜不小,惊吓也不少。 辛曼帮着收拾了一下餐桌,接下来就是牌局。 刚好是夏天,牌局便在外面的葡萄藤下面,裴临朝已经准备好了牌码,裴颖坐在裴临朝的下手,“爸,你准备好了散财了呀,我可是敞开口袋接着了。” 裴临朝翘了翘胡子,笑道:“鬼丫头。” 裴小火带着宁宁到另外一边的小花园里面去玩,拉着她的手,一张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妹妹的手好小,比他的手还小,柔柔嫩嫩的,不知道乔乔肚子里的妹妹是不是也像是这个妹妹一样可爱。 “宁宁,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宁宁询问地看向裴聿白,裴聿白点了点头,她才跟着裴小火跑了出去。 辛曼刚准备跟上,裴斯承却叫住了她。 “曼曼。” 辛曼狐疑地看向他,“三哥” 裴斯承先抬步向露台的方向走去,拉开磨砂的双开玻璃门,俯身站在栏杆处,可以看见在葡萄架下热热闹闹的情景。 “小颖是真的没有怀孕” 辛曼愕然,“你也知道” 话刚问出来。就想到了,裴颖当初掉包验孕棒的时候是当着裴斯承的面换给宋予乔的,他如何能不知道。 裴斯承说:“小颖之前告诉我,她是有孩子,怀的是沈易风的孩子,但是,大概是前几天吧,我送予乔的朋友,小颖也去了,她当时在车上哭了一通,说她没怀孕,根本就是为了看沈易风到底是不是在乎她,而编造的一个谎言。” “她骗你的,”辛曼完全是哭笑不得,“小颖她的确是怀孕了,我有想要带着她去打胎。可是都进了手术室了,她又踹了人家大夫一脚,从手术室里面跑了出来,她说她怕的做不下去了。” 远远地,可以听见裴颖的阵阵笑声,那个从手术室里飞奔而出满脸是泪的女孩子,好似已经很久远了。 她今天晚上肯定能赢个盆满钵盈,毕竟,牌桌上不光是裴临朝给小女儿放水的,还有一个沈易风。 “当时小颖哭的肝肠寸断的,我本来打定主意,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给绑到手术台上的,可是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了,她这个孩子究竟是该留还是不该留。” “沈易风知道这事儿么” 辛曼摇头。 裴斯承转了个身,靠着栏杆。吐字清晰的说:“其实,如果留下这个孩子,无外乎有两条路,一条是生下来自己养,但是未婚生子,以后在想要结婚就难了,更别提裴颖现在才刚满二十,未来的路很长,单亲妈妈” 辛曼摇了摇头,“问问秦箫,就知道了,单亲妈妈,根本不好当。” “还有一个法子,就是越过沈易风,去找沈家老爷子,沈家老爷子想要抱孙子已经想疯了,但是,那和一般小三又有什么区别呢” 辛曼转过头,看着牌桌上裴颖已经不见了。 “是的,”辛曼说,“沈家那样的家业,绝对不会让污水泼到他们的门楣上,就算是跟裴新雯离婚,也绝对不会接受小颖。知道了裴颖有孕,怀的是沈家的血脉,也只会要孩子。” 裴斯承动了一下手机,辛曼看过去,“刚刚裴颖去接电话,是你打过去的吧。” 也就是说,刚才两人的话,裴颖都听见了。 裴斯承说:“你知道,裴娅当年也是因为一个渣男,怀上了孩子,是我硬是逼着她去做了流产的。” 辛曼点头。 “当时我年少轻狂,做的也是有点偏激了,不过,如果让我再重新选一次,也绝对不会让裴娅将那个孩子留下来,”裴斯承轻叹了一口气,“但是,到现在,可以换一个方式,她们都是成年人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自己的路,可以自己去选择,没有什么对错,只求无愧于心。” 辛曼和裴斯承两人在露台上站了许久。但是牌桌上,裴颖的位子已经换成了裴新雯,而裴颖,却是没有再回来了。 就当辛曼准备下楼的时候,身上装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辛曼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的薛淼的名字,愣了一下神。 薛淼的电话 真的是已经久违了,日日想,夜夜思,自从分开之后,他的号码就再没有出现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了吧。 她摆手让裴斯承下下去,又转身走回露台,接通了电话。 薛淼的声音很急,“你现在在哪儿” 辛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回复了他:“我在我妈这儿吃饭,怎么了” 还没有来得及问下句话,耳边就成了急促的滴滴声。 她拧着眉看手机屏幕,通话时长:12秒他就这么急切地挂断电话,不想多跟她说一句话那这个时候又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134 这顶绿帽子,我收回 辛曼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先是等电话,再是犹豫到底要不要回拨过去,最终还是收进了口袋里。 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那么彼此安好吧,黏黏糊糊的性格也不是她的。 不过 真的不舍。 一些话,说得出口的也就是真正在安慰自己的,事实上呢,酸甜苦辣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到了楼下,就听见宁宁的一声尖叫,辛曼一眼看过去,看见宁宁好像是一只粉蝴蝶似的,飞快的从外面奔了过来,直接一头就扎进了裴聿白的怀里。 后面的胖墩墩的裴小火好像个球一样的滚了过来,手里捏着一只黑黢黢的蛐蛐。 辛曼直接伸出手来挡住了裴小火,蹲下来一把把小肉墩给揽在了怀里,“拿着虫子吓唬人呢,女孩子都怕这种虫子的。” 裴小火一脸的不解,拿着蛐蛐就往辛曼脸上凑过来,“那你怕么” 辛曼看见这种乌漆墨黑的东西,就觉得有点恶心,倒不是害怕,她向后撤了撤身,“当然了,怕的很。” 裴小火转身就将蛐蛐给重新扔到花园子里去了,还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乔乔就不怕,乔乔也是女孩子呀。” 辛曼没听明白,但是跟在后面的裴斯承却是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儿子在说的是什么。 辛曼顺手抱起了裴小火,捏了捏他胖墩墩的腰,觉得双臂都往下坠,明显是比宁宁重了不少,“你可真是重,该减肥了。” 裴小火扭了扭腰,“我才不胖,乔乔说我是个小帅哥。” 辛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越过小胖墩的小脑袋瓜,向院落中的葡萄藤架看过去,见到沈易风在牌桌上的位置也空了,此时已经换成了裴新雯。 辛曼忍不住蹙眉,与站在门廊的裴斯承对视了一眼,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相同的神色。 沈易风有八成的可能性,是被裴颖给叫出去了。 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在裴家大宅。前面是小花园,后面还有一处院子。 只不过因为角度问题,不朝阳,背阴,一排房里面十分潮湿,就连是当库房,都能将货物打潮,索性就废置了,杜静心曾经想要将这个院子里房子拆掉,也因为家里的事情多,一直都没有付诸行动。 而就是在这个夏夜入水的夜晚,院墙的阴影下,靠着一个小小的黑影。 从亮处向阴影处看,一双眼睛明亮的好像是琉璃珠子一般,熠熠闪光。 裴颖靠着粗糙的院墙,双手背在身后,扣着自己的衣角。 她的内心一直在嘭嘭嘭地跳动,不知道沈易风会不会来 其实,在她在裴斯承打来的电话里,听到辛曼和他的对话,心就在一点一点的向下沉。 那些所谓的真实,她并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清楚,只不过,就像是辛曼曾经说过的,她只不过是在自我催眠。 她的手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没有人能看的出来,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可是 吱呀一声。 伴随着厚重的门响,裴颖从黑暗中看过去,一道黑影走进来。 她咬住唇,看着那人的宽厚的背影,忽然就想起来,在高三的时候,她崴了脚,他开车送她去医院,可是在路上却堵车了,车辆十分钟都没有行动一丝一毫。 然后,他就一下子拉开车门,将裴颖给抱了出来,屈膝蹲在她面前。“快点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她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虽然脚踝痛的要死,可是心里却是甜甜的,那个时候,她就在心里想,她想要就这样,一辈子。 “裴颖” 沈易风的话,将裴颖拉回了现实。 她猛地揉了一把眼睛,看向前面的人,“我在这里。” 沈易风转过身来,看向裴颖,裴颖靠坐在墙边,抱着腿,头发散在肩头,整个人都显得狼狈而破落。 “脚怎么样” 就在十分钟前,沈易风接到裴颖的电话,告诉他,他崴了脚了。 裴颖忽然笑了笑,“抱歉啊,我刚才本来是想要给我姐打电话的,没料想到打给你了。” 沈易风没有戳穿裴颖的谎言,走过来,蹲下身来,“能走么” 裴颖摇了摇头,“不能啊,你能背我么” 沈易风的眼神暗了暗,他抱着手臂,“你真的脚崴了” 裴颖十分真挚的点头。 沈易风拿出手机来,“我给辛曼打电话,等她来了再说。” 手机屏幕的光明晃晃地照着沈易风的面庞,裴颖忽然伸手,一巴掌打在了沈易风的手机上,手机应声摔入了茂密的草丛之中,仅剩下的一丝光线,也最终被湮灭了。 裴颖死死地瞪着沈易风,可是一双眼睛已经噙着泪水,泪水抑制不住地沿着面颊流淌下来,可是就是死咬着嘴唇,不出一声。 沈易风看着裴颖这个模样,心中着实不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在了肩上,“小颖,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是么我们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但是也都要向前看” 裴颖打断他的话,“你做错的事,就是曾经跟我在一起过么” 不是 沈易风在心里默默地说:因为被人算计而娶错了人。 恋爱中的人智商果然都是负的,沈易风根本就没有想到,处处陷阱,裴颖在那几天,手机卡丢掉,联系不到人,而父母又已经定下了婚期,只说是裴家的女儿,但是却没有料想到,并非裴家的小女儿,而是二女儿。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违心地说:“嗯,我们都应该放掉彼此。” 他的话很冷硬,裴颖忽然抬手的瞬间,他甚至是微微闭了闭眼睛,但是,裴颖的手却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她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狠狠的吻上了他的唇,撕咬着,不过短短的时间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在彼此的唇瓣中弥散开来。 口中有血腥味,也有一股眼泪咸涩的味觉,刺激着每一个细胞。 沈易风绷着身体,任由裴颖死死地咬住他的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自己没有去拥抱这一具颤抖着的小小身体。 裴颖终于松开了沈易风的肩膀,抹了一下唇瓣。 “你走吧,我会给我姐打电话。” 辛曼接到电话,来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刚好就看见沈易风从院门里出来,唇瓣红肿,一看就是被撕咬过,还渗着血。 她曾经找过沈易风,也给过他警告,可是现在是自己的妹妹一再招惹到他,她也没有什么缘由去指责他。 辛曼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来递给沈易风,“你现在太明显了,别让人看见。” 沈易风看了一眼辛曼,“谢谢。” 他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后面辛曼叫了他一声:“沈易风。” 沈易风顿住脚步,回身。 辛曼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没事了,刚刚二姐还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遇上你刚出去了。” 沈易风点了点头,离开。 辛曼来到这个小院子,目光扫视一周,就看见在墙边的人。 裴颖肩上还披着一件男士的西装外套,蜷缩在草丛内侧的阴影里,眼睛和嘴唇都是红红的,发丝凌乱。 辛曼走过来,“小兔子” 裴颖听见这个称呼,猛地抬头,看向辛曼。 “姐。” “嗯,我在。” 曾经在裴颖小时候,辛曼就给裴颖起了一个昵称,叫裴小兔,小兔子,儿时的裴颖,每当听到辛曼叫这个小名,都会哎的答应一声。一蹦一跳地跑过来拥抱她。但是伴随着年龄的长大,一直到高中的时候,每次叫裴颖这个小名,裴颖都会大叫着捂着耳朵,不听不听,所以这个名字,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再叫过了。 辛曼在裴颖身边坐下,“裴小兔,你能不能告诉姐,你是怎么想的” 一直都是她在为裴颖出主意,可是到底裴颖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 裴颖摇了摇头,“姐,我不知道” 她转过身来,将下巴搁在辛曼的肩膀上,“我不想留这个孩子,但是我真的不敢,你不知道,当那个机器要伸进来的时候,我我就浑身都颤抖,我怕。” 辛曼这个时候才知道,裴颖是真的怕,并不是因为想要把这个孩子给留下来而耍的小心思。 辛曼安慰裴颖:“那就留下来,大不了姐给你养。” “真的” 辛曼点了点头,拍着裴颖的背,“嗯,真的” 裴颖这副样子,也不能让杜静心女士给看见了,要不然的话,肯定是会引起事端的。 辛曼便直接带着裴颖去了外面,给母亲挂了一个电话,给母亲去了一个电话,说临时有点事情先走了。 辛曼没有开车来,便拉着裴颖在路边拦车。 当远远地一辆出租车驶过来,辛曼刚伸手拦车的时候,在左手边忽然滴的两声喇叭声。 辛曼顺着车灯灯光看过去,是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她一眼就看见了车牌。 是薛淼的车。 薛淼竟然来这里了,那刚才他给辛曼打电话,是来找她 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薛淼摇下车窗。黝沉的目光在辛曼两姐妹身上逡巡而过,说:“上车。” 裴颖拉了拉辛曼的手臂,“姐,上车吧。” 眼看着刚才那一辆出租车开走了,这一带打车原本就不易,辛曼便跟着裴颖上了车。 “天海公寓,谢谢。” 辛曼报出了地址,车子便已经开始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了。 薛淼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辛曼,视线在镜中相遇,然后果断地移开了目光。 他不由得握紧了方向盘,他想要现在立刻停车,将后车座看似无害的女人给拉过来质问。 这种喷薄的火焰,在他的胸腔里,从一点。逐渐辽源。 裴颖握着辛曼的手,靠在她的肩头,看向车窗外。 一路上,都十分沉默,而这种弥散开来的沉默,甚至有些压抑沉重。 到了天海公寓,裴颖先下了车,辛曼道谢以后也下了车,可是,从前面摇下来的车窗,薛淼及时的叫住了她。 辛曼脚步一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将门钥匙给了裴颖,“拂晓应该在楼上。应该已经睡了,你动作轻点,不要吵到他们。” 裴颖接过门钥匙,笑了笑,忽然给了辛曼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说:“姐,加油” 在辛曼尚且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臭丫头就麻溜的上了楼。 辛曼转身,看见副驾的车门已经开了,想必薛淼是想要她上去谈。 但是,辛曼想到这辆车的副驾上,说不定早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气味,就控制不住的嫉妒,就直接绕过了车头。敲了敲主驾驶位的车窗,“你下来。” 薛淼透过深色的车贴膜向外面看,只看到一个背影。 辛曼在转身的同时,就被身后的一股大力给拉住了手腕。 她向后踉跄了一下,还好身后的人及时的扶住了她的腰,那种熟悉的气息拂在鼻端,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鼻子有点酸。 “你怀孕了” 薛淼的声音黯哑,辛曼却吃了一惊。 她什么时候怀孕了 但是耳边忽然就回想起秦箫的话,秦箫认定她是有孕吐反应,估计是裴聿白告诉薛淼了 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 辛曼脑中忽然一动,她忽然笑了,抬头看向薛淼,这样明媚的笑靥。让薛淼微微愣神。 “是的,我怀孕了,你准备怎么办” 虽然是做足了准备,薛淼在听到这样的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痛的抽搐。 “打掉。” 辛曼的笑僵在唇角,“什么” 薛淼按住她的肩膀,“我说,打掉。”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薛淼的面庞,只觉得这个男人以前的温润如水,都只是表象,都是伪装,此时,才从他的外表,看得到真正的内里。 辛曼脸上的表情。从喜悦,到僵住,到震惊,再到缓缓地最终归于平静,一丝一毫地全都落在薛淼的眼睛里。 她挣脱掉薛淼的手,“我有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薛淼静默不言。 辛曼语气生硬地说:“我们已经离婚了,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你来要求我,想要剥夺我当母亲的权利,抱歉,薛淼,你没有那个资格。” 薛淼一步向前,卡住了辛曼的脖子。辛曼只觉得脊背被压在了车上,这一瞬间,眼睛有点酸涩。 “我有” “你没有” 辛曼狠狠的挣扎,“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我们分开之后,做过的那几次,我都吃了上次你摔在我脸上的避孕药不可能怀孕的” 薛淼的眼眸中,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有点渗人,身体贴向辛曼,一条腿微曲压着辛曼的膝盖。 “那你说,不是我的,是谁的” 辛曼笑了一声,“有一个晚上,我去酒吧借酒浇愁,然后和一个男人一夜情了,之后就验出了怀孕。” “不可能” 薛淼听着辛曼这样说,心神剧烈地激荡了片刻,死死地扣着辛曼的肩膀,像是想要将她嵌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辛曼痛的皱眉,也咬着牙不肯求饶,反问,“怎么不可能我和你怎么领证结婚的难道你忘了么,就是因为我喝醉酒了,既然可以喝醉酒任由你摆布去领证结婚,又怎么没有可能跟别人去上床呢” “薛淼,你太高估你的魅力了。” 薛淼的胸腔,有一股急躁的火在横冲直撞着。“那你刚才为什么说” “因为我找不到孩子的爸爸,我想要让你喜当爹,不过,”辛曼粲然一笑,“被你识破了,不好意思,这顶绿帽子,我收回,抱歉了啊。” 说完,辛曼就推开薛淼想要转身离开,但是却又一次被薛淼给拉住了。 “你到底又” 唔。 辛曼看着陡然在自己的眼前放大的俊庞,手已经被扣住压在了车身上,整个人都被薛淼压着动弹不得。 薛淼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插入发中。唇舌之间搅缠着,给辛曼的身心带来从未有过的悸动。 辛曼原本就气息不顺,被薛淼突如其来的吻住,肺中的空气很快地就被席卷一空。 最终,一个吻让两人都气喘吁吁气息不稳,当薛淼松开辛曼的唇的那一刹那,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薛淼已经拂在了她的肩上。 “曼曼,我们不要孩子,好么我带着你去国外,我们到那里重新开始。” 辛曼讶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薛淼会说出这样的话。 薛淼继续说,“公司我会留给子添,也有傅导教他。公司有梅珏帮着,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等到下个月,我们就离开这里” 辛曼用手微微地撑起薛淼的胸膛,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因为清瘦而显得越发深邃的五官,“什么” 她完全呆住了。 薛淼什么意思 但是,等她回过神来的片刻,就又听到了两个字“打掉”。 “你不喜欢孩子” 她想起来,在橡树湾的那最后一个夜晚,薛淼说了,我不想和你要孩子,所以,她妥协,她将自己最后的自尊收起来,吃下了避孕药,她告诉自己,你不想要孩子,那好,我们就不要。 薛淼点了点头,“是的,我不喜欢。” “借口,”辛曼笑了笑,从薛淼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薛淼,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再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来搪塞我了,我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 薛淼身影笔直,在地面上拉成一道长长的黑色影子。 辛曼咬着唇,又笑了。 她今天笑的,似乎比往常都要多,都要灿烂,都要深入人心。 “我明白了。” 她狠狠的推开薛淼,转身向公寓内走去。 狠狠的推开他,也将自己推开。 这一次,薛淼没有再追过来了,辛曼看着眼前逐渐关上的电梯门,深深的闭了闭眼睛,或许,薛淼现在已经后悔了刚才最后对她说的那几句话,将那样无助脆弱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 辛曼嚯的睁开双眸,她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浓。最近这段时间里,薛淼变得太快,变得越发的让人无法看懂,原因呢 辛曼抹了一把眼泪,拿出手机来,翻出了秦箫关系很好的那个私家侦探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您好,我是辛曼,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到你,我有点事情想要请你帮我查一下。” 私家侦探辛曼并没有见过,可是据秦箫说,是一个很彬彬有礼的优雅男士。 “辛小姐,没有关系,有什么需要你请说。” 辛曼上了楼,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就看见裴颖站在阳台上,托着腮正在看着楼下。 裴颖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转过身来,“姐,姐夫还没走。” 辛曼嗯了一声,直接开了衣柜,从里面拿出一条干净的睡裙,“喏,一会儿洗了澡了换我的衣服睡。” 裴颖哦了一声,拿了衣服准备进去,辛曼叫住了她,“你等等,我给你先铺个地垫。以防滑倒。” 裴颖噗嗤一声笑了,“姐,不用这么紧张吧。” “怎么能不紧张,”辛曼说,“你洗澡的时候注意点,我明天不行,明天星期天了,后天吧,我陪着你去医院做检查。” 裴颖靠在浴室的门框上,没有立即进去,抿着唇,转身看辛曼,“姐,如果我肚子显了怎么办” 辛曼说:“你学校里面不是有一个去美国的交换生么你的指标符合。直接申请,等到开学了,我跟我们主编也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外调到美国,到时候再说,走一步算一步。” 裴颖哦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身,一下子搂住了辛曼,“姐,谢谢你。” 辛曼拍了拍裴颖的后背,“只要你在事后想起来,不后悔,那我就帮你。” 反正话都已经说到了,她和裴三的对话,裴颖也听到了,她是成年人,也的确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裴颖重重的点了点头。 临关上浴室门之前,辛曼忽然叫住了裴颖。 “小兔子,你包里有没有带着验孕棒” 裴颖狐疑地看了辛曼一眼,“有,我之前买了一盒,用了一半,还有好几支。” 辛曼:“” 裴颖将包里的验孕棒给辛曼拿出来,“姐,你也怀孕了” “没,就是最近有点恶心的感觉,秦箫非要说我是早孕反应,先验一验让她宽心,怀孕哪儿那么容易啊” 辛曼随手拿了三支验孕棒向门外走,“你洗澡吧,我去用客厅的洗手间。” 135 有怀孕可能? 辛曼心跳有点快,走到客厅里,还特别看了一眼另外一间房,房间的灯开了一下又灭了,紧接着门打开,杨拂晓迷蒙着一双眼睛向外面看,“曼曼,你回来了” “嗯,”辛曼点了点头,“你不用管我,去睡吧。” 杨拂晓就跟是梦游似的,打了个哈欠,就又重新把头给缩了回去。 辛曼开了客厅洗手间的灯,关上门,拿出验孕棒的说明书看了看,长呼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还有点红,抚了抚嘴唇,刚才薛淼吻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唇瓣上。 她怕验孕棒不准,所以一口气就验了三根,然后坐在马桶上,在手机上定了一个五分钟的闹铃,等着出结果。 辛曼闭上眼睛,想着刚才薛淼的话。 其实,在一直以来接触薛淼的时候。她觉得薛淼这个人很容易看的明白,她敞亮在他的面前,而他呢,也刚好就敞亮在自己面前,这种双方都没有过多的秘密去隐藏的感觉,很好。 可是现在,他却有了秘密。 辛曼托着腮,其实在最初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一丝疑惑不解了,但是心痛的感觉将她的理智已经完全抛却了,只是想要挽留。 她想,如果薛淼不想在一起了,那么。就分开吧。 就在今天晚上,当她听见薛淼的那些话,气归气,想要骂他想要打他,更甚至想要狠狠的咬他,可心里还是涌动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恍然间觉得,薛淼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苦痛,不过就是因为他是男人,情绪并不外露,所以就用表象,一直把她蒙在了鼓里。 为什么不想要孩子呢 还想要带着她去国外重新开始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喜欢着宋南骁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到一个完全全新的环境里,抛却彼此的身份,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环境里,重新开始。 但是那是因为身份问题,才想要远离这样一片土地。 现在,她和薛淼难道也是身份问题 闹铃忽然响了起来,辛曼猛地睁开眼睛,将手机的闹钟关掉,拿起验孕棒看了两眼,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三支验孕棒,一支是只有一条红线,另外两支都是两条线,一深一浅。 辛曼再拿起说明看了一眼,有怀孕可能 但是,她分明是吃过避孕药了 回到房间里,裴颖又从盒子里拿了一支给辛曼,“姐,那你就明天早上验吧,我看上面说的早晨的比较准。” 辛曼坐在床上,半天都没有动弹。 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告诉薛淼的那些话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一夜情,也没有什么别的男人,可是她却怀孕了。 “从电视上看到的,都是怕人家不承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我倒好。直接就把没有发生的事儿给说出来了。” 万一真的怀孕,就糟糕了,坐实了她口中子虚乌有的事儿。 辛曼有点饿,但凡在外面的宴会,她都吃不饱,也不用像是秦箫一样非要控制自己的饮食保持身材,便起身去厨房里拿了两块吐司面包,热了两杯牛奶。 叮的一声,辛曼端着两杯牛奶重新回到房间,裴颖正靠在床头玩辛曼的iad。 “小兔,喝一杯牛奶。” 裴颖顿时就哭丧了脸,“我最讨厌喝牛奶了。” 辛曼目光瞄了一眼她的肚子,“你讨厌不讨厌没什么,关键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裴颖捏着鼻子,就跟喝中药似的,还伴随着短暂的恶心呕吐的反应,硬是咽了下去。 “我喝光了。” 辛曼比了大拇指,“牛气,以后每天晚上一杯。” 裴颖向辛曼吐了吐舌头。 关了灯,姐妹两人躺在同一个枕头上,两颗脑袋彼此靠着,睁眼看着天花板。 裴颖说:“忽然觉得长大不好了,以前想着长大,现在想着回到不懂事儿的时候,就算是做错了事,也最多就是妈打骂两句,可是现在,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承担了。” 这个错误,有可能是醉酒后的一夜情,有可能是一个受精卵,在肚子里逐渐长大的孩子。 “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 裴颖点了点头,“姐,其实我能看出来,姐夫是喜欢你的,那种眼神是不会错的。” 辛曼没有说话,她心里比裴颖还要乱。 但是,辛曼心里已经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定。 如果真的查出来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她就一定要留下来。 有时候,一个决定,就可以将一个人后续的人生轨迹全然打乱,裴颖说的对,或许,就是因为一个孩子。 当裴聿白抱着宁宁回到住处的时候,秦箫已经在客厅里等了一个小时了。 宁宁从裴聿白的怀里跳出来,就向秦箫跑了过去,“妈妈,爸爸带着我去了一个大房子,还有一个小哥哥呢,那个老爷爷还给了我一个红包,人好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说着,宁宁就从自己的小包里面,拿出来一个红包。 秦箫一看就是沉甸甸的,看来里面装的现金不少。 她直接抱起宁宁向楼上走,问了一句,“玩的开心么” 宁宁重重的点头,“开心我还见到曼曼阿姨了呢。” 裴聿白看着秦箫抱着宁宁去浴室里洗澡,他没有换衣服,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着。 终于,等到了家里老爷子的电话。 他知道。大伯肯定会跟父亲提起这事儿的,他也正是想要借着这次家宴的由头,好和父母说起这件事儿。 接通了电话,裴老爷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声如洪钟。 “裴聿白,你现在给我滚过来解释清楚那个小女孩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裴老爷子快气炸了。 裴三也就罢了,结果现在老大又出了这种事儿每次儿子出了这种事情,他都要从别人口中得知,好像他这个当父亲的,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裴老太太拍了一下老头子的肩膀,“别这么大声” 她倒是挺乐呵的,自己的大儿子竟然有个女儿,不是同性恋也没有姓功能障碍,哈哈,太好了 比起在裴家那两个快要暴走的老人,裴聿白倒是显得很是淡定。 “现在我过不去了,刚刚哄了宁宁睡觉。” “宁宁是谁” 又是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 裴老太太直接堵了耳朵,“老头子,小点声,你要把我给震聋了” “宁宁就是我的女儿,您的孙女。” 裴聿白回答的倒是干脆利落,电话另外一头的两位老人一时间都愣了。 尽管是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听到自己忽然就多了个孙女的时候,还是没反应过来。 挂断了电话,裴老太太过了一会儿才说,“老头子,你掐我一把,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裴老爷子横了老伴儿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别妄想,一个两个的都想要糊弄我,这一回想都别想” 另外一边,裴聿白转身,就看见秦箫抄着手靠在阳台门框上。 “怎么,碰钉子了吧” 裴聿白将手机顺手放在窗台上,便想要揽着秦箫的腰,却被她一个转身给躲开了。 “你放心,我爸妈那里。我回去解决的。” 秦箫狭长的眼角向上微微一挑,“解决什么” 她并没有回头看裴聿白,向前缓步走着,来到饮水机旁边,拿过一个杯子接了一杯水,湿润了一下唇瓣,再转过身来,看着裴聿白如墨的漆黑双眸,有些促狭地说:“别说你要八抬大轿把我娶进门,我可不敢抱太大的奢望。” 裴聿白忽然笑了,那种低沉的笑声,仿若在寂静的深夜里,波动心湖拂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低首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抬眸,眸中星光璀璨,“那十六抬大轿呢如果还不够,那这样呢” 他话音未落,就单膝跪在了地上,手掌心里,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了一枚宝蓝色丝绒戒盒,打开的戒盒里,是一枚闪着光的钻戒,戒指的光芒,将头顶的水晶吊灯的灯光都黯然失色了。 秦箫脸上的调笑就这样僵住了。 她原本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玩笑,生气裴聿白不征求她的同意,就私自将宁宁带去了裴家的家宴上,将关系暴露了出去。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迎来这样的一段。 裴聿白身上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裤,白色衬衫挺括,银色的袖扣闪光,衣领上别着一枚金色的领带夹,手掌心内放着的是一个宝蓝色的戒盒。 “我欠你一个求婚,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裴聿白一字一句,声音缓缓,却好似能敲在秦箫的欣赏,“我知道现在可能有些突然,可是已经过了这么许多年。宁宁也已经四岁半了,你也不想要当我们有第二胎的时候,你再挺着大肚子走红地毯吧” 秦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谁说了,我要有第二胎的” 裴聿白双眸牢牢地锁住她的面庞,“不要岔开话题。” 他已经将秦箫的手执起,戒盒里拿出这样一枚钻戒,手指尖微凉了一下,秦箫的手指蜷曲了一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响了一声,从楼梯上响起了宁宁的童音。 “妈妈” 在客厅的两人都向楼梯上看过去,就看见穿着小小的睡裙的宁宁,揉着眼睛站在楼梯口。眼睛红红的。 秦箫急忙转身,从裴聿白手里挣脱出来,向楼梯上走去。 “妈妈在。” 宁宁将下巴搁在秦箫的肩膀上,“妈妈,我刚才梦见有坏人,你和爸爸又都不在身边” “做梦了,”秦箫抱着宁宁回到了房间,侧身躺在小小的身子旁边,抚着她的背,“妈妈跟你一起睡,不怕不怕。” 裴聿白看着那母女两人消失在楼梯上,唇角掀起一抹无痕的笑,似乎是在自嘲。 手指捏着戒指。很凉,重新放入戒盒之中,咔啪一声,宝蓝丝绒盒子阖上,揣进口袋里。 裴聿白单手插兜,向楼梯上走去。 次日清晨。 辛曼起了个大早,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等到上了厕所洗漱之后,才猛地想起来,忘了验孕棒了。 索性便又去灌了一大杯水,然后去厨房里做早餐。 辛曼早晨习惯吃中西结合的早餐,比如说,现磨豆浆配上自制的煎蛋火腿三明治。 杨拂晓在辛曼家里借住的这段时间。也就逐渐习惯了她的早餐习惯,而且睿睿很明显很喜欢吃辛曼做的三明治。 裴颖在房间里没醒,杨拂晓吃了饭就抱着睿睿出门了,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辛曼送她出门,冲她眨了眨眼睛,“嘿,我上次刷网页,可是看见有关你的帖子了,嗯” 杨拂晓拉着睿睿,微笑着将散落下来的鬓发别到耳后,“别乱说,小心顾青城再来找你麻烦。” 辛曼灿烂地一笑,“好啊。我等着呢” 她说完,就缩回了头,顺便关上了门。 也就是嘴上说说,顾青城追着她问拂晓下落的那段时间里,她其实心里也是腾腾腾的跳,看起来就觉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从走廊上回去,裴颖也已经醒来了,刷了牙走出来,“姐,做的什么饭,饿死我了。” 辛曼给裴颖把东西端上来,顺带拧了她一把,“做梦都想着吃呢吧好吃的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在裴颖吃饭的这个时候。辛曼就拿了验孕棒又去洗手间验了一次。 结果 这一次,是两条杠,红果果的两条杠。 辛曼坐在马桶上,扶住了额头。 真的怀了。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从马桶盖上站了起来,冲了出去,从卧房里翻出来自己的包,也顾不得在包里面翻找了,一股脑儿的全都倒在了床上,七七八八的东西散了一床。 “避孕药避孕药在哪儿呢” 找到了 盒子没有问题,里面有两板,有辛曼吃了三片的。还有一板是完整的。 她觉得,她有必要验一下药物的成分了。 这个时候,其实辛曼第一反应就是给熟识的医生打电话,当然,这个人就是宋南骁。 周日,原本专家医生都不会上班,可是当宋南骁接到辛曼的电话之后,便叫了辛曼及时的赶到了医院。 裴颖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便陪着辛曼一同去了医院。 辛曼直接带着裴颖去了宋南骁的办公室,在门口等了不过十分钟,宋南骁就及时的赶到了。 辛曼叫了一声小叔,身后的裴颖也跟着叫小叔。 宋南骁开了办公室的门,“先进来吧你刚才在电话里面说的什么需要检验的我也没有听清楚。” 辛曼将手中的药盒交给宋南骁,“就是这个。” 宋南骁在接过药片的时候,抿了一下唇瓣,眼眸扫过辛曼素净的面庞,“避孕药” 辛曼的表情有些难堪,点了点头。 宋南骁坐在办公桌后面,随便看了一下避孕药片后面的字,“以后不要吃这种东西,是紧急避孕药,太伤身体。” “噢。” 辛曼低着头答应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就特像是受训的一个学生。 “不过,我现在怀疑这个并不是避孕药。” 宋南骁挑了挑眉,明显是对于辛曼的这话没有理解。 身后的裴颖向前走了一步。“就是因为我姐哎哟,姐,你掐我干什么” 辛曼心里想,真不该带着这个丫头过来了,怎么打眼色都看不见。 宋南骁也没有再多问了,一些话,没有必要挑的太明。 “这需要送到药检中心,”宋南骁沉吟了片刻,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号码,“老张,我有点事儿想要你帮个忙” 挂断了电话,宋南骁将药片已经收了起来。“最迟明天下午,结果出来。” 辛曼连忙道谢,宋南骁一勾唇,“口头上的道谢我怎么不知道,曼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吝惜了” 辛曼被堵了一下,嘻嘻的笑了两声,“那请你吃饭” 宋南骁点头,“这还差不多。” 正好宋南骁来到医院,有一个医学报告需要做出来,辛曼和裴颖便出去去隔壁的商场逛一逛,等到吃饭的时候,再去餐厅订桌。 刚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苏卿卿。 “曼曼。你也在啊。” 辛曼微笑着,“小婶,因为找小叔有点事情。” “哦,”苏卿卿点了点头,“我说呢,怎么连球赛都不看了,接到电话就来医院里了,原来是有大事儿了,我还说要不要给他来送送饭呢。” 辛曼语气恭谨,“小婶,只是想要小叔帮忙验个药,他现在在赶报告” 苏卿卿眯起眼睛,目光掠过辛曼,再看向辛曼身旁的裴颖,“这是” “这是我妹妹。” 宋南骁听见外面的说话声,及时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就看见了苏卿卿,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苏卿卿笑着说:“我不是怕你在医院忙,妈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从宋南骁的眉眼之中,显而易见可以看到不喜,但是也只是微微一掠,很快的就消失不见。 “医院里面病菌多,你怀着孕,就不要随便乱走动了,上一次产检的时候大夫不是说你体虚,一定要好好的养身体。” “嗯。” 苏卿卿眼睛里尽是甜蜜的神色。 辛曼看着这两人在说话,便与宋南骁说了一声,拉着裴颖便上了电梯。 裴颖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的墙壁,忽然转头看了一眼辛曼,“姐,我怎么感觉你那个小婶,像是说话在针对你似的。” “是么,你的错觉,没有的事儿。” 辛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 从年前的时候,苏卿卿和宋南骁两人从国外回来,苏卿卿拉着辛曼问她的围巾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苏卿卿肯定对于她和宋南骁曾经有一段过往有所了解,在她面前反复的强调小叔,也就是在界定他们两人的身份。 只不过,苏卿卿肚子里的孩子原本就是假的,算起来,现在也应该有两个多月了,等到时候应该要显怀的时候,倘若没有显怀,恐怕就要借由胎位不稳这个借口,将孩子流掉了。 到时候,不知道宋南骁心里会不会伤心,应该会的吧,毕竟在他心里,是他的孩子。 可是 辛曼覆上了自己平潭的小腹,男人的心思都猜不透,任由薛淼那般宠她的男人,也会一朝翻脸,让她去医院里打胎,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宋南骁的效率很快,次日上午八点,辛曼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不是避孕药。” 辛曼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听见这样的话,内心还是难免有所波动的。 她靠在咖啡柜上,“那是什么” “就是普通的维生素片。” 辛曼抿了抿唇,“能不能把药检报告发给我一份不用传真。就直接拍照发给我就可以。” 宋南骁说:“好的。” 临挂断电话前,辛曼又及时的叫住宋南骁,“小叔小婶她” 话到嘴边,却又刹住了口。 宋南骁狐疑,“怎么” 正巧外面有人叫辛曼,辛曼便挂断了电话,“我这边有点事儿,先去忙了,谢谢你了小叔。” 宋主编叫了辛曼过去,当然,还是有关冯井。 冯井现在就是星海杂志的祖宗,杂志社的人都给老老实实的供着。 辛曼抚了抚额,她想起来那个装修豪华的套房。却黑洞洞的给人有点阴森的感觉,内心便直接抵触。 “能不能换个人去啊” “不能,”宋主编说,“你是第一个从冯井那里要来稿子的,而且也是他点名要交接的。” 辛曼认命的点头,“好,我这两天抽时间去一趟。”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辛曼拿着主表交代的文件,到楼上找邓秘书去签字盖章。 “秦特助” 一出电梯,就看见了秦晋的身影。 “这里有一份文件,我们主编说要找邓秘书,可是”辛曼装模作样地左右看了看,“我没有找到邓秘书,能不能麻烦你” 秦晋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我也能签,你跟我过来吧。” 辛曼跟着秦晋向里面走,在经过薛淼的办公室的时候,从半开的门里,并没有看到里面有人,不禁蹙了蹙眉。 “薛总呢” 秦晋说:“头儿病了。” 辛曼大吃一惊,“病了” 秦晋将文件摊开在桌上,拿出签章来在文件末处盖上,“嘘,这件事情头儿不让往外说。” 辛曼向后侧了侧身,从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将手机拿了出来,直接放在秦晋的面前。 “辛小姐,您这是” 伴着手机屏幕点亮,秦晋看到这张拍摄清楚的药检单,一下子怔住了。 136 求救信号:SOS 这个 他如果不知道辛曼手机上的这个报告是什么东西,那也太差劲了。 秦晋有点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辛曼,后者正笑脸如花。 “药盒我还留着呢,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把避孕药给调换成维生素片的,恐怕也只有你了吧。” 秦晋也是抹了头上的一把汗。 毕竟这个女人曾经坑过自己一次,虽然说玩笑的成分多一些,但他也切切实实的知道辛曼并非那种包子型的女人,糊弄不得,说不定还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抬起头来,只听辛曼说:“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一盒假的避孕药,我怀了孕,那我该感谢你呢还是该感谢你呢” 秦晋一怔,再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不用谢,头儿是老板,您是老板娘嘛。” 辛曼就知道以秦晋这个八面玲珑的心思,肯定是会借坡下驴,那就好办了。 她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点头,“说的是。” 秦晋缓了一口气,心想着这事儿要不然就翻篇了,辛曼一个转折语气词,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又给拎了起来。 “但是” 秦晋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不是避孕药,所以我怀孕了。” 秦晋:“” 好事啊,没有听说过奉子成婚的么没有听说过子凭母贵么呸,母凭子贵么趁着这个时候,快点去头儿的病床前去嘘寒问暖啊,好机会重修旧好,多好的机会啊。 辛曼从秦晋的眼中,已经看到了这种神色,她摇了摇头,接着说:“但是你的亲爱的头儿,让我把孩子打掉。” 秦晋:“” “为什么” 辛曼翻了一个白眼,“你还问我” 秦晋老实的顺着辛曼的话往下说,“我也不知道,老板娘你也知道,这个领导的心思,不敢猜啊。” 辛曼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抬手臂架在了秦晋的肩膀上,“对啊,你也知道啊,但是你偷偷换了避孕药的这个事儿。怎么算呢” 秦晋没敢吱声。 辛曼晃了晃手机,“如果我把这张图片,往你们头儿的手机上一发,你的衣食饭碗就要被砸烂了,竟然背着他,胳膊肘往外拐” “” 秦晋深呼一口气,“没有的事儿,这个胳膊肘往哪边拐,不都是自己人么。” “当然了,或者,我就点发送,或者呢,就算是怀孕了也不是你避孕药的问题,”辛曼纤细食指在手机屏幕上随便一点,戳开的菜单里。明晃晃闪耀着“发送”两个字,“毕竟就算是避孕药,也有百分之二的失败率,你说呢” 秦晋觉得脑门上的汗又下来了,辛曼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好像是千斤顶啊,有千斤重 “那老板娘,我听你的。” 辛曼一笑,手指轻触屏幕,已经点了返回。 “这就对咯,以后我们就是盟友了,”辛曼在秦晋的肩膀上拍了拍,“放心,这次我一不小心怀孕,就归咎于避孕药那百分之二的失败率,谁叫我一向都这么幸运呢,你说对吧” “对,是的。” 秦晋怎么都觉得,辛曼在自己的面前挖了一个坑,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 辛曼笑了一下,“随时等我电话,现在先告诉我,薛淼在医院呢还是在橡树湾什么病” 秦晋说:“在医院,安排的是明天上午的手术” “手术” 辛曼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音调,一下子叫了出来,另外一边刚刚路过的小秘书向辛曼这边看过来。 秦晋急忙解释说:“不是什么大手术,就是阑尾炎,需要手术切除阑尾。” 辛曼松了一口气,“行,我记着你了。手机保持畅通随时接我电话。” 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秦晋叫住了辛曼。 “但是,老板娘”他顿了顿,“我可以答应你的,但是我绝对不能做任何损害老板利益的事情” 当然,偷换避孕药这个事儿排除在外。 “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去做的,”辛曼转过头,眨了眨眼睛,“别忘了,我是老板娘哟。” 辛曼上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外的秦晋,还是笑的特别灿烂阳光,可是,就在电梯门关上的这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就垮了下来,靠着电梯壁,有些颓的闭上了眼睛。 好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局。 她总算是知道,裴小兔曾经在沈易风面前,可以欢快的表现出那种无所谓的表情,称呼从男票变成姐夫的那种事后的无奈感,却无从分解。 中午的时候,辛曼先给周多多打了一个电话,毕竟周多多是要当新娘子了,婚礼的事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的。 周多多貌似正在试婚纱,后面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她吸气收小腹,气的她想要骂娘,“不穿这种束腰的婚纱了,简直就是痛苦” 李岩在一边说:“换一个款的,我去看看,你先接电话。” 周多多一蹦一跳地从李岩手里拿了手机,“曼曼,不用帮什么忙,你到时候过来给我当伴娘就成了。” 辛曼一下子愣住,“你不是说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了你也知道,我在c市就你一个关系好的,到时候你不给我当伴娘,难道要让我去租来啊。” 辛曼倒并不反感周多多让她当伴娘,只不过这时间太赶了吧。 “伴娘礼服我早就让人给你准备好了,按照你的码子,”周多多说,“你今儿抽个时间来礼服店里试试,我给店员说好了。” 辛曼无奈,周多多的话总是让人不容分辨。 而且,婚礼这种事儿可是大事儿,喜庆的事儿,接受最多人嘱咐的大事儿,辛曼自然是有求必应。 下午,辛曼就被接到了冯井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过来” 一接通电话,就听到这个人毫不客气地说。 辛曼不禁翻了个白眼,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再说吧,我报社这边还有好几份稿子需要赶。” 冯井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辛曼手边其实没什么稿子需要做了,宋主编已经把重中之重的活儿交代给她了,就是伺候好那位爷,好能干按时按点的往杂志社送稿子。 辛曼刚刚在电脑上查了一下薛淼所在医院的地址,桌上的座机就响了。 宋主编声如洪钟:“冯井刚给我打电话了。你现在手边还有什么工作,全都交给小敏” 辛曼讷讷看着走到自己办公桌边的女孩儿小敏,笑了笑,“好的,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手头也根本就没工作,打发走了小敏,便拎着包出了门。 去冯井的住处 笑话,距离交稿日期还有两天,她就不信,她如果提前两天去找他催稿,他就会乖乖地把稿子给她,还不如到最后一天过去,连力气一起省了。 而这个时间呢 去医院。 薛淼这一次是住在军总医院里,是外公下头的人专门给安排的。 他的身份既是薛家的薛淼,当然,也是季老的唯一外孙。 当时他腹痛发作的时候,正巧了。是在包厢和人吃饭,觉得腹痛的难以忍受,便让秦晋顶着,自己先出来了,刚巧就在楼下,遇上了季老的副官,立即就送到了军总医院里。 原本也只是一个小手术,但是杨副官不放心,偏偏要等着今天下午专家从首都飞过来,明天上午才要接受手术。 “不用” “你如果不听我的,那好,我就告诉你外公。” 没办法,薛淼也只有先输液妥协。 他只是一个小手术,并不想要父母外公知道,担心他的身体。 接了一个电话,是秦晋打来的,“头儿,就有两个比较重要的合同,我待会儿给你送过去,其余的没什么事儿。” “嗯。”薛淼说,“去福源酒楼,给我带一份午饭。” “是。” 挂断秦晋的手机,薛淼便顺手拿起一边的杂志来看。 便是星海上一期的杂志,因为请到了冯井,所以销量大增,甚至卖到脱销。 他随手翻了翻,特意翻到冯井的专栏,看了一下这篇随笔。 写的是童年记事,薛淼看了两眼,从一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翻出梅珏的号码,拨了过去。 “星海杂志的最新一期,你看见了没有里面冯井的那篇随笔。” 梅珏那边声音有点嘈杂,许久才说出三个字:“看到了。” “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由着他咯,他亲生爸妈都管不了他,我一个已经被梅家弃置的棋子,才管不了他。” 薛淼嘴角翘起,哼了一声,“这种话,你也就是用来自我安慰一下,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梅珏沉吟片刻,“就让他先在你公司旗下的杂志社写着稿子吧,也是难得他肯听话。” 病房门忽然从外面响了一声,薛淼以为是秦晋。看过去,才发现是一个手拿着果篮的娉婷身影。 薛淼对梅珏说:“我们见了面再谈。” 他挂断电话,转身,就看见柳雯已经向他走了过来,微微笑着,“薛总。” 薛淼将手机放在一边,“你怎么来医院的” 他住院这件事情,并没有告诉过别人,也嘱咐秦晋和邓秀丽不要说出去。 柳雯将手中的果篮放在桌上,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局促,“我是不小心听到秦特助在给辛曼姐说的,抱歉,我也是担心您,就过来看看不过您放心,伯父伯母都不知道这件事的” 薛淼指了指后面的沙发,笑了笑,“没关系,你坐吧。” 柳雯脸颊微红,“谢谢薛总。” 她先去洗手间里洗干净了手,然后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梨,取了水果刀来,很小心翼翼地削皮。 她想要找话,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有些尴尬。 柳雯偷偷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虽然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却难以掩饰矜贵的气场,将外放的霸气与内敛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令人心折。 可是,她也知道,薛淼心中另有他人。 就是曾经薛淼带着去外公的园子里的那个女人。辛曼,自从来到薛氏公司之后,柳雯也见到过很多次辛曼。 热情开朗,乐于助人,一张笑脸可以感染整个办公室有欢快的气氛。 或许辛曼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柳雯记得,她刚开始到公司里上班的时候,一些办公地点还搞不清楚,有一次去送文件,差点就送错了,还是她将她给拉了过来,告诉她正确的办公室。 而就在这个时候,辛曼呢,也刚刚好来到了医院。 她两手空空如也的来的,站在门口,找了一个公共座椅坐下,翘着腿看了一会儿手机,就看见从门口,盯着炎炎烈日,拎着两个外卖袋子奔过来的秦晋。 秦晋走进开着空调的医院大楼,才长呼了一口气。 真的是热死了,要中暑了。 辛曼起身,向秦晋摆手,“秦特助” 秦晋人命地向辛曼走过来,“老板娘,这个是砂锅粥,这个是牛肉叉烧饭,还有一份汤。” 辛曼皱起了眉头,“他都要做手术了,还吃这么丰盛不是手术前不叫吃饭么。” 秦晋有点气喘吁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头儿最后一顿了,就忍忍吧,明儿早上做手术,提前八个小时不能进食。” 辛曼撇了撇嘴,“走吧。” 秦晋不解,“我还要上去” “当然了,”辛曼说,“他让你送上去的,我就是沾沾你的光。” 其实,辛曼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有秦晋在,那么薛淼就不会跟她提有关于怀孕亦或是流产的问题,虽然她已经下决心,绝对不会打掉这个孩子。 不过,她却是没有想到。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姑娘。 辛曼只是觉得这张古典的美人脸有点面熟,倒是跟在身后的秦晋率先认出来了。 “柳小姐” 柳雯刚好将一个雪梨削好,看见门口来人,连忙站了起来,“秦特助,辛曼姐。” 辛曼扯了扯嘴角,眼角的余光落在病床上的某人身上,虽然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但是也难掩他身上的那种气华。 辛曼手里拎着的是秦晋送来的外卖,她走到床的另外一边给薛淼撑起桌上的小桌板,而另外一边的秦晋,将文件摊开给薛淼送到面前。 薛淼抬手接过秦晋手中的笔的时候,一不小心手肘碰到了小桌板上刚刚放上的粥,辛曼下意识地就用手臂去挡开。 “小心” 砂锅粥倾斜了一下。里面的粥有一些洒在了辛曼的小臂内侧,立刻就红了一片。 薛淼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蹙着眉,“不知道烫么还往前伸胳膊” 辛曼歪了歪脑袋,眼睛里闪烁着琉璃一般清亮的光,“你没看出来么,我是故意的,博取你的同情,上钩了没” 薛淼眼睛里有一丝波澜,转头吩咐秦晋,“去叫了医生过来,看看烫伤了没有。” 秦晋点头,“老板娘,你跟我过来吧,军区医院的烧伤科是最牛掰的。” 在房价里,除了辛曼和秦晋之外的两个人,在听见秦晋口中冒出来的这个称呼,一下子愣住了。 老板娘 秦晋在接收到众人目光,才缓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差点咬了舌头。 他果然是不适合当内奸当内应啊,才刚刚私下里答应了辛曼的要求,就要露陷了。 辛曼忽然哎哟了一声,“手疼。” 秦晋就正好抓住这个机会,急忙拉着辛曼出了门去烫伤科。 没有大问题,医生给抹了一层药膏用来散热,辛曼就回来了。 经过病房门口的时候,刚好就看见柳雯正在将梨子切开给薛淼递过去,辛曼眼皮一跳,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种动作太过于暧昧,她都没有做过这种动作。 “咳咳,”辛曼推开门走过去,径直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梨子还是整的吃比较好,分梨,寓意不好。” 说着,辛曼就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洗干净的雪梨,咔嚓咬了一大口。 薛淼原本也没有打算接柳雯手中的梨,说:“我不吃,你自便。” 柳雯好像是被打了脸似的,也是进退不得,脸上有些发红,手中刚刚用水果刀切开的一块,僵在了半空中。 辛曼抬头看了一眼,往旁边移了移,拍了拍她身侧沙发的空位。“柳小姐你过来坐,你别挂心,薛总就是那种人,有重度洁癖。” 一旁垂手立着的秦晋不禁在心里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的很,明明不想要头儿吃柳雯削皮的雪梨,现在倒是又把事情给推到了头儿身上,自己落了个中间好人。 过了一会儿,柳雯站起来要离开,辛曼急忙站起来送。 柳雯说:“不用了。” 辛曼带着笑,将柳雯送到电梯口,才有转身重新走回病房。 秦晋正在按照薛淼的指示,笔记本打开在膝盖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 辛曼走过去瞄了一眼,从薛淼手边拿了星海杂志,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开始翻看杂志。 她也就是闲来无事,又不想看手机了。 其实,全杂志社倾尽全力打造的这样一本杂志,真的是很用心,里面的内容绝对都是最新跟着潮流的,各个板块的编辑也十分好。 辛曼之前也一直都没有看过,现在开始从卷首语开始看,随便翻看着。 忽然,手边的手机响了。 辛曼偏过头看了一眼,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冯井的名字,微微蹙了蹙眉。 估计又是要催她去的。 辛曼索性将手机撂在了一边,不接。 秦晋好心地提醒,“辛小姐,你手机响了。” 辛曼似是漫不经心地翻动了一页手中的杂志,“我知道,一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不用管。” 秦晋:“” 薛淼欠了欠身,挑着眉看向辛曼。 辛曼任凭手机的铃声唱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接。 薛淼揉了一下眉心,说出一个字,“吵。” 而就好像是为了响应薛淼的话似的,手机铃声终于安静了下来。 但是,很快就又进来了一条短信。 辛曼偏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自动弹出来的短信,赫然是“sos”。 “” 辛曼的神经线一下子绷紧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冯井给她打电话,并不是闲来无事折腾着她玩儿的,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难道是有危险 辛曼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拎起包就向丙方门外走。 秦晋连一个称呼都还没叫出来,就见这个女人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他不禁嘀咕了一声:“都是怀孕的人了,还这么风风火火的” “什么” 身旁病床上的男人缓淡开口。秦晋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没事儿啊,就是说这个数据怎么看起来不对劲儿” 薛淼直接从秦晋的手中将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我来整理,你跟着她,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儿,随时给我电话。” “是。” 秦晋摸了摸鼻子,听着薛淼的话,感觉到头儿和辛曼真的是天生一对,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他这个双面间谍,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度过。 辛曼就算是走得快,她内心也有分寸。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又比裴颖的性子稳一些,既然已经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就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小产。 辛曼上了出租车,就给冯井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的铃声响过好几遍,也没有人接通,辛曼心里也是担心,虽然这个冯井毒舌而且又阴鹜,可是也是一个好端端的生命 辛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警局的许朔,连忙就给许朔拨了个电话。 “我有个朋友,给我发了一个求救信号,现在打电话也一直都打不通,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辛曼说的很急切,许朔当然听的出来她的话音,“地址。” 辛曼飞快的报了地址,便催促前面开车的司机快点。 等到下车的时候,辛曼的手机铃声响起,上面显示的姓名赫然便是冯井。辛曼没有给自己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即刻便接通了电话。 “喂,你现在怎么样发生什么事情了” 冯井的声音很低,很沉,有些虚弱 “你到了么门没有锁,直接进来吧,他们都走了。” 他们是谁 辛曼拼命的按了电梯,“冯井,你先别说话,坚持住等我上去我马上就到” 因为辛曼曾经经历过,知道那种亲人在自己的面前悄然逝去的那种感觉的难过,她靠着电梯墙壁的时候,都觉得手有些抖,她难以想象,倘若刚才在医院的那几个电话真的是冯井最后的求救电话,就因为辛曼没有接通而耽误了最终的营救时间,她恐怕会自责死,就和辛纤车祸去世之后的那种心情是一样的 果然,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打开了。 玄关处的鞋架被翻的东倒西歪,从玄关向客厅放眼看过去,是遍地的狼藉,酒柜里的红酒都碎了一地,酒红色的液体流淌着。 辛曼扶着墙,让自己克制住,不要慌张。 因为刚才冯井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他们都走了,那么也就是说,冯井现在 辛曼从翻倒的茶几下面,捡起一柄水果刀。然后散步跨做两步奔上了楼梯。 楼梯的地板都被翘起来两块,直愣愣的竖着。 二楼走廊墙面上的挂像掉落在地上,古董花瓶摔碎在地上,辛曼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冯井的卧房里,然后嘭的一声踹开了门。 里面的景象让辛曼有点措手不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而在床边躺着的,是冯井。 冯井身上是一件白色t恤,在小腹出染了一片殷红。 辛曼赶忙走过去,呼吸已经急促了起来,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很微弱,但是还有气。 辛曼第一时间就打了急救电话,然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脑中是曾经在当志愿者的时候学到的急救常识。 她将冯井脏兮兮的脸扳正,然后俯身就要给他做人工呼吸。 而就在她的唇即将触碰到冯井的嘴唇的时候,身下的人却忽然偏了头,辛曼的唇就落在了他的耳侧。 “你还真亲啊。” 辛曼诧异,看着冯井猛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里漆黑无比,没有一丝恐慌。 再听他的语气,分明也是那种向来如此的冷漠,哪里还有刚才在电话当中听到的虚弱。 冯井趁着辛曼愣神的片刻,已经推开辛曼坐了起来,靠在后面的窗边,抬手抹了一把刚才辛曼唇触碰的地方,“你真要给我做人工呼吸” 辛曼这个时候,头脑中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个念头。 她重新扫视了一周满屋的狼藉,缓慢地开口。“你这是骗我” 冯井耸了耸肩,“当然,不这么着,你怎么能过来啊。” “那这地上,这床上” 辛曼看了一眼被毁坏的卧室,基本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能砸的都砸烂了,能摔的都摔碎了,就连浴室的门也是烂掉的。 冯井点了点头,“看不出来啊,这是我自己搞的,反正每个月都要这么发疯一次” 辛曼指了指冯井上身t恤的红色血渍。 冯井直接将白t给脱了,甩在地上,“红色的颜料而已,你以为真是血啊。真是天真。” 辛曼忽然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转身,踩在刚才她掉落在地上的那一柄水果刀上,当啷响了一声。 她低头,弯腰捡起水果刀,转过身来,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冯井,又转身走过来,嚯的抬手,水果刀在手中,猛地向下扎下。 冯井没有想到辛曼的这个动作,瞳孔骤然紧缩,刀锋擦着他的腰线,一下子扎在了地板上。 辛曼报以冷笑,转身,踩着满地的狼藉就向外面走。 等到下了楼梯,准备开门的时候,后面却忽然伸过来一只手臂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辛曼顿下脚步,冯井抱着手臂,倾身向前挡在门口,后背靠着门板,门嘭的一声关上。 冯井没有穿上衣,就这么赤裸着上身,露出并不算健硕的肌肉,但是却很有力量感的胸膛,挑着眼角看向辛曼,“生气了” 辛曼没有回答,反而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辛曼摇了摇头,“我觉得自己太傻了,为了一个属性根本就是喜欢作弄人的,根本就只是见过一面的人,就这么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她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你也真的是舍得下成本,这房子里的家具什么的,就这么毁了。” 冯井靠着门板,没有搭腔,就这么看着辛曼,一双幽冷的眸子,显得越发的黑沉。 辛曼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将冯井给推开,“让开,让我出去。” 冯井没有让。 137 这是要制服诱惑? 辛曼知道自己现在硬碰硬,以冯井的力气,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拎起来扔到一边去。 “你让不让” 辛曼语气生冷,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男子,觉得他也还真是白瞎了这一副皮囊,这一张好看的脸,内心丑陋,以作弄别人为乐。 冯井忽然笑了,眼睛里的冷漠一扫而空,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让。” 辛曼嚯的扬起手来,但是还没有落下来之际,就被冯井给架住了。 冯井刚才稍霁的脸色,又转瞬阴了下来,“没有人可以打我除了一个人。” 什么叫做没有人可以,除了一个人 辛曼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纠正冯井的语病了。 她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抿着唇,转过身来,拿起手机打电话,刚才来的时候,毕竟是已经麻烦过救护车了,人家来了结果这里没什么事儿,也是妨碍公务。 辛曼给救护车又打了电话,道歉的好话说尽了,点头哈腰,就差在电话里跟人磕头赔罪了。 挂断了电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冯井站在后头,听着辛曼这么一个劲儿的道歉,不知是哪一种感觉。总之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等辛曼挂断电话,就听见后面的冯井声音冷淡的开口,“干嘛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来了就来了,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 辛曼转过身来,“是的,是他们的职责,可是他们的职责不包括在你戏弄的范围内。” 冯井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的t恤,端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隐藏的玻璃水杯喝水。 “你也许觉得无所谓,但是不代表别人都无所谓。” “他们想什么,管我什么事,”冯井顺手掸了一下裤脚上的灰,“我只在乎一个人的看法,别人的都不在乎。” 只不过,他在乎的这个人的看法,却不在乎他的看法。 冯井脸上露出了类似于自嘲的苦笑,辛曼觉得自己眼花,一向妄自尊大的少爷,怎么会有这种有却得不到的表情呢 等到她微微晃了晃头,再度看过去,冯井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表情,阴冷没有一丝喜怒。 辛曼将包包顺手放在沙发上,蹲在地上捡起一些杂碎的东西,忽然抬头,看向那个瘦高的男子,“冯井,或许是你生活的环境太过于无忧无虑太过于优渥了,所以才导致现在你将你自己看的太过于高贵,你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别人的拒绝,任何东西都是别人捧到你面前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被冯井一下子拎了起来,狠狠的攥着衣领,压倒在沙发上,“你怎么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受到别人的拒绝你怎么知道我太过于无忧无虑你凭什么这样断定” 辛曼眼波微动,“我的猜测,根据你的表现,还有” 上一次,冯井将辛曼的电脑摔在地上的时候,那写了几百字的一段话。 辛曼后来给冯井发随笔的时候,才发现,随笔的笔触,和当时她偷偷看到的电脑上的那段话的笔触完全不同,就好像是两个人写的。 她猜测。其一,一个作家风格多变,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比如说青春小说和职场小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风格。 其二,当时电脑上写的那段话,是冯井的亲身经历,因为经历,所以在写出来的时候会轻而易举地拨动神经线,然后迫使他做出不受控制的举动,就比如说,删掉写出来的文字,以及砸电脑。 所以她才会故意激他,果然,他因为她的话,失控了。 “什么怎么不说了” 冯井向下压着背脊,一双眸子紧紧的锁住辛曼。 辛曼挑着眼角看用膝盖死死地压制她双腿的冯井,将剩下没有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既然猜想已经得到证实,她也并不是攥住别人的痛处就使劲儿欺压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没什么话可说了,”辛曼皱着眉,觉得手腕很痛,冯井的力气也实在是大的很,“你能不能松开我” 冯井侧头看了一眼辛曼的手腕,松了手,向后退了一步。 辛曼坐直了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手腕上被勒红的一道,摇了摇头。 她环视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客厅,“你这里要怎么办” 冯井靠在墙上,穿着休闲裤的长腿一伸,嘭的一声就将酒柜的门给踹开了,从里面拿出来仅剩的一瓶完好的酒瓶,拿出一个高脚酒杯,倒了半杯递给辛曼。 辛曼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冯井嘴角漾起一抹讽笑,“你以为我会在酒里下药” 他说着,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有玫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滑下来一滴,显得这个很可能是因为在房子里久不出去,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显得妖冶。 他抹去嘴角的液体,“放心,我对你没有性趣,但是”他顿了顿话音,“很有兴趣。” 辛曼没有在意他口中所说的这两个兴趣到底有何不同,刚起身,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走到门口,开了门。 本以为是物业,却没有料想到竟然是许朔。 辛曼一拍脑门,糟糕,刚才只给救护车打了电话,忘记通知许朔不用过来了。 许朔的目光从辛曼的肩膀越过,看见满室的狼藉,又看见有一个身影,向楼梯上走去,被楼梯上的壁灯拖长,倒映下一道长长的黑影。 “这是” 冯井留下一句:“辛曼你搞定,我先上楼了。” 房间里基本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辛曼便索性拿了包,跟着许朔出来了,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许朔眉头紧蹙,“你是说,刚才在室内的那些东西,全都是他自己砸烂的” 辛曼点头。 “他是不是” 辛曼接过话头,“脑子有问题我也觉得。” 楼下,停了两辆警车,刚刚出去,就从前面的一辆警车里跳下来一个身影,“许朔,你怎么样” 辛曼有点诧异,没有想到,莫兰竟然也在警车上。 许朔像是看出了辛曼眼底的疑问,解释说:“本来今天是我休假第一天,和阿兰一起去郊游的,接到你电话,就把她一起给带来了” 莫兰瞥了辛曼一眼,“怎么啊,有意见么我就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快到了东郊了,又及时的赶了回来。” 辛曼对许朔说:“对不起,这次是我的失误。” 许朔已经对警车上的警察解释了情况,警车驶离,辛曼一看时间。“正好,我请你们吃饭,吃了饭你们再去旅游。” “不用了,”莫兰挽上了许朔的胳膊,“你不再妨碍我们,就感恩戴德了。” “阿兰” 许朔转过头来,低声呵斥了她一句。 莫兰那种嚣张的气焰,立即就偃旗息鼓了,鼓了鼓腮帮,将许朔的胳膊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 辛曼觉得挺稀奇的。 莫兰一看就是一个娇生惯养天不怕地不怕的千金小姐,辛曼见过,就连薛淼说她,她都需要反驳几句才会极不情愿地听从,而现在呢许朔说了两句话,她竟然就听从了。 辛曼也没有再要求请吃饭,毕竟许朔和莫兰情侣的两人世界,她也不想去当电灯泡。 送走了辛曼之后,许朔拉着莫兰上车,随口问道:“你不喜欢辛曼” 莫兰点了点头,“是啊,不喜欢她。” 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大打出手,到后来,越来越不喜欢,特别是每次都这样针对她姐姐。 “为什么” “因为她反正看不顺眼,而且我姐也说辛曼这个女人太过阴险狡诈。” 许朔揉了一把莫兰头上柔软的头发,“别人说的不一定是正确的,别把自己憋到死角里,辛曼为人真的挺好的。” 莫兰别开了头,没有和许朔打别扭,嘟着嘴。 许朔凑过来,扳过她的脸,“怎么了” 莫兰忽然伸手勾住许朔的脖子,“我不喜欢她,但是你喜欢她” 她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口气之中有浓浓的酸味。 许朔失笑,“我没有喜欢她,只是朋友。你不喜欢她也不强求,毕竟每个人都不是人民币,会讨所有人欢心的,但是最起码的尊重要有,你这样对别人,别人也会这样对你。” 莫兰点了点头。勾过许朔的脖颈在面颊上亲了一下,“我明白。” 许朔转过身,“系好安全带,走了。” 辛曼从小区出来,刚好就遇上被门口的保安拦住的秦晋。 “我是来找人的” “哪个楼哪个门牌号” 秦晋气的都快要七窍生烟了,眼睁睁地看着辛曼进去,而自己却被拦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跟都要跟丢了 秦晋正在据理力争,看见里面辛曼走了过来,“我找的人来了” 辛曼走出来,“你怎么来这儿了” 秦晋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老板娘,你从头儿的病房里,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头儿肯定让我跟过来看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儿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辛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拿出手机来给裴颖打了个电话,“你不是说下午去产检么现在你人在哪儿呢” 裴颖在电话另外一头,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 “姐,我今儿去不了了,改天呗,今儿是我们系主任的课,一个一个点名啊,我还迟到了,现在再早退。恐怕就要挂科了” “这位同学,你站起来回答一下t上的这个问题。” 当辛曼从听筒里听到这么一句话,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挂电话吧,老师要训你了,调整心态啊。” 秦晋跟在辛曼身后,“老板娘,我认识一个妇科的医生,人不错,挺好的,您怀孕了,还没有去检查吧” 辛曼点了点头,“对啊,你有认识的妇科医生” “嗯嗯嗯。” 秦晋忙不迭地点头。 辛曼一笑,眼波漾起,“好啊,正好现在我有时间,正好去做个检查。” 辛曼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怕黑怕热。 这样的天气下,自己走一步都觉得浑身冒汗,虚软的不像话,特别刚才从医院里,顶着大太阳,以为冯井有什么事情,心急火燎的赶过去,因为心里有事。当时并没有觉得热,而现在,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顿时觉得有点头晕浑身虚软,像是中暑了的表现似的。 “你去挂号吧,我在这儿先歇会儿。” 辛曼一进了开着空调的医院大厅,就坐在一旁的休息座椅上,抽了一张纸巾在脸前摇晃着,散热。 挂了号,然后上电梯到妇产科,按照医生给开的单子,一项一项的检查。 幸好有秦晋在,辛曼可以休息,秦晋呢。就跑上跑下的,去划价,去取单子,再送到楼上给辛曼。 最后,趁着取化验单的时候,拿出手机来,用自己的高清摄像头,拍了几张照片。 如果有b超照片的话就好了,会看起来更加直观。 医生拿着化验单,“孕27天,现在怀孕早期,早晨一般会有明显呕吐现象,需要注意你的饮食,现在天气热,注意不要吃过于冰的东西。” 辛曼听着,点了点头。 身后的秦晋问:“医生,现在不用做b超” 医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看向问问题的秦晋,“你是这姑娘男朋友吧,b超不需要多做,等到十二周的时候过来做一次,就能看见胎儿准确的形态了。” 秦晋被那句“你是这姑娘的男朋友”,给雷焦了,外焦里嫩。 “不是” 辛曼打断秦晋的话,已经站了起来,与笑着道谢,然后离开。 一出诊室,辛曼就转头看向秦晋,“这就是你认识的熟人医生” “不是,我那个熟人医生不是刚好没上班么,呵呵呵呵。” 其实他压根就没有什么熟人医生,秦晋就是主动叫了辛曼过来检查,能给自己尚且在医院的头儿一份体检报告单的。 上了车,辛曼便问秦晋拿了手机,“让我用一下你手机。” 秦晋不疑有他,直接拿了手机就递给辛曼。 辛曼直接打开了照片图库,最新照片,赫然便是她刚刚在医院的几张化验单。 “哟,拍的不错,挺清晰的,上面这么小的字都能看得清楚。” 秦晋一听,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了。转过来看向辛曼,“老板娘,你别我下次不敢了,就是因为怕没法向头儿交代嘛,所以就拍了几张照片。” 辛曼将手机丢在秦晋的腿上,“我有责怪你么,拿着,”她直接将医院里装化验单的袋子丢给秦晋,“拿着这个给薛淼看,更清晰。” 秦晋有点傻眼。 这 秦晋发现,他真的越发的看不懂辛曼了。 他先送了辛曼回到天海公寓,然后才又回去医院。 “头儿。” 薛淼正在闭目养神,抬头看见秦晋,手里拿着一个医院的袋子,“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儿,刚才我陪着老辛小姐去了医院做产检,然后这个是产检报告。” 薛淼的瞳孔紧缩一下。 秦晋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何薛淼的眼神里,并看不到成为准爸爸的喜悦。 “孩子健康么” 秦晋说:“医生说是胚胎,才六周多,等到十二周后再去做一次详尽的检查。” 秦晋递过来的体检报告单,薛淼没接,打了一个眼色,“放着吧。” 薛淼闭上了眼睛,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辛曼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不信。 那种直觉,是真的,辛曼对他还有喜欢的感觉,不可能和别的男人上床,更甚至有了孩子。 听到秦晋说,已经六周多了,算一算,刚好在那个时间,他去过辛曼家里。 翌日。 天光亮的很早,辛曼洗漱过后,便将继续窝在床上睡懒觉的裴颖给拉了起来,“去洗漱,今天说好了要去做产检,你别想继续蒙我。” 裴颖惺忪着一双朦胧睡眼,“姐,我再睡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我昨天晚上看小说看到凌晨一点啊,再让我睡一会儿吧” 她说着。就已经挣脱掉辛曼的手,倒在了床上,掀开被子蒙住了头。 “谁叫你看那么晚了。” 辛曼摇了摇头,先刷牙洗脸,然后去厨房弄吃的。 杨拂晓今天比辛曼醒的要早,已经做好了早餐,睿睿坐在餐桌边,点着小脑袋,手边正在摆弄着一个变形金刚。 辛曼经过杨拂晓的卧房,看见有一个小型的拉杆箱,翻开着,里面的衣物整理了一半。 她挑了挑眉,走到餐桌边,撑起手臂弯腰看了一眼小家伙手里的变形金刚。 “擎天柱么” 睿睿点了点头。 “是谁送给你的” 辛曼一眼看着睿睿这么宝贝的模样。就猜到了,肯定是对于睿睿来说很重要的人,除了杨拂晓之外,也就还有另外一个人了。 睿睿一双明亮的黑眼睛看向辛曼,吐字清晰地说出两个字:“爸爸。” 果然。 辛曼摸了摸睿睿的小脑瓜,去了厨房,杨拂晓系着围裙,刚好将爆炒肉丝豆芽卷进灌饼里。 “在等两分钟就好。” 辛曼靠着墙边,“准备搬走了” 杨拂晓按掉豆浆机,转过头向辛曼一笑,“你看到了” “切,”辛曼走过来,帮着拿出三只干净的玻璃杯,“箱子都收拾好了。我难道还看不到啊,也是难得,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吃过早饭,辛曼便帮杨拂晓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将她送到了楼下。 楼下,一辆私家车已经在等待了。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眉眼深邃,扫视看向辛曼的方向。 经过时间的历练,最终,那种沉淀下来的气华,使这个男人显得越发的深沉冷然,手段也越发的狠辣,传闻也更加的惊悚。 但是,当辛曼看见他在走过去帮杨拂晓拖动手中行李箱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笑,那一抹笑达到眼底,就知道,不管他在外是如何的手段狠辣,只要是他对杨拂晓好,就足够了。 辛曼还拉着睿睿,睿睿手里依旧牢牢地拿着那个变形金刚。 顾青城向辛曼走过来,牵过睿睿,抬起幽冷的双眸看向辛曼,“谢谢你对拂晓的照顾。” “拂晓是我朋友,她不用谢我,”辛曼一笑,“但你是该谢谢我。好好的谢谢我。” “有什么帮忙的,尽管给我说。” 辛曼当然就是等着顾青城的这句话,毕竟顾青城身家是黑白两道的,手段了得,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什么需要,但是手中握着一张好牌,总归是有备无患,万一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呢。 “有你这句话,我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别到时候我找你,你翻脸不认人了。” “只要你是拂晓朋友的一天,就随时来找我。” 顾青城说完这句话,便俯身将睿睿给抱了起来,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到怀中儿子的时候,目光陡然变得异常温柔。 辛曼十分歆羡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直到私家车开走,才转了身。 辛曼上了楼,裴颖还窝在被窝里睡的昏天黑地。 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时间,恐怕来不及叫裴颖了,先去医院,薛淼今天早上八点半要开始手术。 辛曼写了一张字条贴在床头,裴颖一睁眼就能看见,然后换了一套衣服,就出了门。 天热,辛曼也懒了,不想要自己开车,索性打车去了军区医院。 到了军区医院,刚好是早上七点五十分。 辛曼先给秦晋打了个电话,这个双面间谍十分尽心尽责地将薛淼早上手术的情况一一告知,事无巨细。 “头儿精神看起来不错,不过没有用止疼药了,现在小腹痛的厉害,还有,梅总也在病房里。” 辛曼挑了一下眉梢,“哦,好的,我知道了,马上就上去。” 她在经过病房的时候,看见办公室里面,挂在窗口的一件白色的护士服,忽然眼光一闪,趁着没有人,便闪身进入。 病房内,秦晋刚刚接了辛曼的电话进来,有点心虚地瞄了一眼头儿,默默地站在一边。 梅珏坐在长沙发上,翘着一双长腿,“你手术这两天,公司的事儿就不用管了,都是一些小的项目。” 薛淼笑了出来,“我也没想要关心,好不容易能偷偷闲,我不会给自己找那份儿麻烦。” “不过,我倒是真好奇,你和辛曼,到底是怎么搞的” 梅珏这句话话音未落,病房门推开,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走了进来。 医生需要事先检查一下,薛淼按照医生所说的配合,平躺在床上,医生按了一下他的小腹,然后跟身后的一名实习医生说了两个数据,让一个护士托着薛淼的腰部。 当这双微凉的手,触碰到薛淼精壮的腰身的时候,他心里忽然划过一丝异样。 梅珏对医学上的事儿,向来是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向后侧了侧身,才发现侧前方站着的女护士,白色护士服下,是一件黑色的衣裙,一双平底的浅口鞋,再看向她的面容 虽然说戴着护士帽戴着口罩,但是那一双一直牢牢地锁着薛淼的眼睛,一眼就看出来了。 检查结束,医生带着人离开,而一个女护士落在了最后头。 梅珏似是漫不经心地起身,走到门口,刚巧堵住了落在最后的女护士的面前,抬手就把她脸上的口罩给扯了下来。 “这是要制服诱惑” 138 知道有孕妇,还抽烟? 蓝色的医用口罩被轻易的扯下,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素净小脸。 辛曼刚才只是将医用口罩随意地挂到耳后,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拉扯,倒是将耳廓刮的有点疼,一下子就红了,看起来倒像是因为梅珏的这句话而羞红的。 她狠狠的瞪着梅珏,将他修长手指上挂着的口罩一把就给夺了过来。 梅珏此刻脸上的笑,更像是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他直接扶着辛曼的肩膀,用不容辛曼反抗的力道,就把她转了过来,对薛淼说:“你没看出来” 刚好,辛曼一双有些错乱的眸,撞上了薛淼看过来的目光。 薛淼并非是没有看出来,而是压根就没有看。 辛曼将口罩折叠好,随手丢在一边,又转头随意的瞥了梅珏一眼,“呵,就算是制服诱惑,也不是在诱惑你的,少自作多情了。” 梅珏点头,“也对,有淼子在呢,怎么也轮不到我,对吧” 薛淼在床上趴着,侧脸枕在枕头上,看向辛曼的目光有些深。 梅珏看得出薛淼是有话想要对辛曼单独说,便直接开了病房门走出去。“还有两分钟,那种剧烈运动就不要做了。” 梅珏出去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辛曼和薛淼两人。 薛淼翻身坐起来,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散了下去,露了一下腰,正是刚才辛曼用手扶的部位。 辛曼走到薛淼的床前,直接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就灌了好几口水,“反正你也不能喝了,我替你喝掉。” 薛淼唇角向上一勾。 辛曼眼睛一瞄,已经看到了在床头的另外一侧,放着一个医院检查报告的袋子。 便是昨天留给秦晋的那个袋子,想必薛淼已经是看过了。 除了前两天的夜晚,两人在天海公寓楼下争吵的那一次,便没有再两人单独面对面了,特别是说起孩子的事情。 辛曼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病床前,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小腹上。 薛淼用浓黑的眸看向她。 辛曼其实第一眼见薛淼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睛是最吸引人的,瞳孔是浓浓的黑色,却浓艳,即便是此刻,在白眼球上蒙上了几丝红血丝,却更加深邃,好像是两个漩涡一样,不由得就将她席卷进去。 “我怀孕了。” 辛曼蠕动了一下嘴唇,还是率先开口。 薛淼嗯了一声。 辛曼低着头,再度抬眸。看向薛淼,已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要留下么” 薛淼明明知道,却还是认真的问了一句:“是谁的孩子” 辛曼忽然笑了,“是我的孩子。” 薛淼深深的闭了闭眼睛,好像是没有听到辛曼的话似的,“如果是我的孩子,那就打掉吧,如果是别人的那你想留着,就留着。” 辛曼笑着笑着,突如其来的泪水就盈满了眼眶,因为笑的眼眶微紧,眼泪扑簌地滚落下来,打湿了手上的干燥皮肤。 “薛淼。你真狠。” 正在此时,病房门从外面敲了敲门,梅珏探进头来,清了清嗓子,“两位,悄悄话等手术完再说” 辛曼站起身来,看着薛淼因为病痛的折磨而现在苍白的嘴唇,“你放心,不是你的孩子。” 说完,她就毅然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在经过梅珏身边的时候,梅珏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先等等。” 辛曼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了,但是听到梅珏的这句话,便顿下脚步来。看着薛淼被推进手术室,手术灯亮起,跟着梅珏去了一旁的吸烟室。 梅珏已经低头含了一支烟,他用手指夹烟的姿势有些偏野性,和薛淼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薛淼即便是抽烟,都会显得成熟稳重。 辛曼侧首,站在通风口,眼睛看向窗外,“你叫我有什么事” 梅珏第一句开口,问:“你怀孕了” 辛曼知道梅珏肯定也是在病房里看见了她的化验单据,也没有打算隐瞒,“是的。” “淼子的吧,” 听梅珏这样说,辛曼嘴角陡然升起一抹笑痕。 “你和薛淼还真的是朋友,问的话都这么大相径庭。” 梅珏知道她这是在薛淼那儿碰了钉子,抽了一口烟,“胎儿留着,先别动。” 辛曼有些奇怪,朋友的话,难道不应该无条件的支持现在是背后在拆薛淼的台 “为什么” 梅珏深深的呼出一口烟气,“让你先留着就留着,少特么的废话,我知道你也不想打掉。” 辛曼被梅珏口中烟气熏了一下,扬了扬手臂,将烟气挥去,“明明知道有孕妇,还抽烟” 梅珏仿若这个时候才知道,轻笑了一声,将烟蒂摁灭在灭烟区。 两人在转身的时候,辛曼看到走廊上经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顿了顿,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间。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梅珏已经大步从辛曼身边经过,“你去手术室外面等着,我打个电话就过去。” 梅珏三步并作两步,便转身进了安全通道,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辛曼没有跟过去,走到手术室外面,坐在了蓝色的公共座椅上。 薛淼肯定是怕父母家人担心,所以手术的事情没有告诉家里人,此刻,也就只有辛曼一个人坐在外面,秦晋去医生办公室不知道签什么字了,过了一会儿才过来。 “老板娘。” 辛曼闭着眼睛闭目养神,听见秦晋的叫声,睁眼扫了他一眼,“坐。” 秦晋在辛曼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来,“我刚刚去查了一下头儿的病历,哎,其实都用不着我,军区医院这两天都把头儿当成佛来供着的,哪儿会出什么岔子。” 辛曼悠悠然开口道:“还是仔细点好。” 秦晋觉察到辛曼的一丝不对劲,便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庞,除了有些疲累之外,看不出来别的什么情绪,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就这么咽了下去。 而在另外一边,通向楼梯的安全通道上,梅珏脚步很快地跟向前面一个身影,在这个身影即将转身的时候,向前扣住了他的肩膀。 可是,却没有料到,这个身影直接反手抓住了梅珏的手,然后狠狠的一拧。 梅珏借力转了一圈,然后在他的小腹处肘击,趁着这人吃痛微微松力的时候,拧着他的手扣在了腰间,在他想要抬腿反击之前。勾了一下脚踝,将这人给压在了墙面上。 轻哼了一声,梅珏睨着面前这张已然涨红的脸,“又玩跟踪” “切,也就是现在让你给发现了,以前我跟踪过你几次,你怎么就没发现呵,还是警惕性下降啊,疼哥,我错了,真疼” 冯井额头已经浸出了细密的汗水,急忙讨饶。 梅珏松了手,向后退了一步,靠在栏杆上,已经从裤兜里取出一个烟盒来,动作流畅地点了一支烟抽上。 冯井活动了一下手腕,走过来,“给我一支” 梅珏直接避开了冯井伸过来的手,“不行,别特么的找打。” 冯井冷哼了一声,“你不是不管我了么我现在抽烟酗酒还泡妞。” 梅珏凉凉的睨了他一眼,“你如果能泡妞,那就好了。” 冯井憋红了一张脸,“你” 梅珏没有沿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你开车来的” “没。” 梅珏手中一扬,一个银质的东西在半空中划开了一道抛物线,刚好落在冯井手中,张开手掌心,赫然是车钥匙。 “开我的车回去,我过两天去你那儿取。” 说完,梅珏已经抬步向安全通道门处走过去,“对了,你最好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要不然,他们估计就要派人到c市来搜你了。” 梅珏拉开了门,修长双腿向前迈了一步,忽然听见后面冯井叫他:“哥” “怎么” 冯井定定的看了梅珏三秒钟,“没事了。” 他看着安全通道的门关上,抿了一下苍白的嘴唇,捏紧了手里的车钥匙。 手术顺利。 薛淼手术过后就转移到了病房里,医生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护士吊上了水。特别安排了医院的一级护工。 季老的副官还又来了一趟,也是嘘寒问暖的。 辛曼站在后头,靠着墙,看着薛淼苍白的脸色,知道他现在也是累的厉害,便委婉地说了一下薛总需要休息,才把一众人都给请了出去。 薛淼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很累的模样。 “你去橡树湾,帮淼子拿两套衣服过来,他来之前,没有拿换洗的衣服。”梅珏走过来,对辛曼说。 梅珏身上有烟味,辛曼一闻就知道,指不定刚才又跑去哪里抽烟了。 辛曼点了点头,反正报社里这两天是让她催冯井的稿子的,不用去公司按时按点的打卡签到,冯井那里重新整修,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想到就觉得头疼,算了,等到了交稿日期,再打电话去催吧。 秦晋跟上,“我送你” 辛曼转身,即将走出门,身后梅珏忽然叫住了她。 “记得多准备几条内裤,”他眨了眨眼睛,“你懂的。” 辛曼:“” 秦晋在开车,辛曼坐在后面,偏头看着车窗外。拿起手机来给裴颖打了个电话,都已经快十点了,如果还没醒,那她就真的无语了。 电话在耳畔响了几声之后,终于被接通,“喂” 一道拉长声线的声音响起,辛曼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果然,还在睡 “裴颖,已经快十点了,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呢” 电话的另外一端,裴颖定了定神,才说:“姐,我快困死了。我明天去产检吧” “不行。” 辛曼的语气强硬,“明天你不是一天的课么难不成你要逃课啊,到时候挂科我可不管。” “姐” “叫妈都不管用,你在家里再休息一下吧,我帮你预约了下午三点以后的妇科医生。” “好。” 辛曼是除了杜静心女士之外,难得能制得住裴颖起床气的人,就连裴临朝都对这个小女儿束手无策。 她挂断电话,偏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紧急地叫了前面开车的秦晋:“停车” 秦晋吓了一跳,刚好在道路边有临时停车带,便停下了车,他向车窗外看过去,看见在路边,围了一圈人,好像是遇着明星被围追堵截了。 好像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秦箫 辛曼如果只是看到秦箫被围追堵截,那无所谓,这种状况秦箫自己应付的多了,关键是,她看见了还有宁宁 这些为了挖爆料,也是不择手段了,小孩子都不放过。 秦箫临时把曲诗文拉来将宁宁带出去,然后借助强大的粉丝的力量,换了个地方拍照签名,就把狗仔们都给挤出了外围。 曲诗文刚巧将宁宁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正好就撞上了辛曼,“辛小姐,正好,你先带着宁宁。我还得回去,给公司打电话。” 辛曼连连点头,“你去吧。” 宁宁脸上戴着口罩,也戴着鸭舌帽,所以没有被拍到正脸。 “宁宁,你觉得怎么样” 宁宁扯着辛曼的衣袖,说话的童音从口罩里发出来,带着微微哭腔,“曼曼阿姨,我要去厕所,我要憋不住了。” 辛曼赶忙就拉着宁宁去了一旁的快餐店的洗手间,在洗手间的时候,还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说的就是有关于秦箫的事情。 “秦箫啊。就在外头,刚才看见一大堆人都去排队要签名合照了” “啊,我也要去” “签在哪里签在哪里签在我手上吧我保证这一年都不洗手了” 辛曼:“” 等女洗手间的,秦箫那三个狂热粉奔出去之后,辛曼带着宁宁从快餐店的后门出去,然后给秦晋打了个电话让他绕过到另外一条路上,才抱着宁宁上了车。 一上车,辛曼就把宁宁的口罩给摘了下来,大热天的,带着这种厚的口罩,宁宁一张小脸都给憋红了。 秦晋问:“这是谁家小孩儿啊” 长得太好看了,小嘴一嘟,就好像是果冻一样,都快要被萌化了。 辛曼取了一瓶矿泉水给宁宁喝了几口,顺嘴答秦晋,“我一个朋友的。” 秦晋当然有很强大的联想力,刚才看到被狗仔们围追堵截的是秦箫,这样一看 辛曼口中的朋友,就是秦箫啊。 “那现在去哪儿” 辛曼看了一眼车窗外的景物,说:“去橡树湾。” 宁宁一口气喝了半瓶矿泉水,然后睁着一双大眼睛问辛曼,“曼曼阿姨,我妈妈呢” 辛曼说:“你妈妈在和影迷合影,我先带着你去一个叔叔家里,等你爸爸来接你。” 宁宁哼着歌,听不出来是什么儿歌,调子七扭八扭的。 辛曼在路上,就给裴聿白打了个电话。 裴聿白没有接电话。但是在辛曼挂断电话不过半分钟,就回了过来。 “现在宁宁在我这儿。” 辛曼把大致的情况给裴聿白说了,“我们现在快到了橡树湾了,你直接到橡树湾来接宁宁吧。” 裴聿白道:“好。” 不用辛曼告诉裴聿白有关于秦箫的情况,他也已经了解了。 在公司里,他几乎是派了一个精英团队去跟秦箫的工作室,但是,秦箫在非工作时间里,抱着女儿被拍的这件事情,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到了橡树湾,辛曼拉着宁宁上了楼,宁宁也是小孩子脾性,刚才还被那种忽然涌上来的人群一下子给唬住了,结果现在呢,就已经蹦蹦跳跳了。 辛曼走到门口,看着门口的密码锁,不知道薛淼换了密码了没有。 还是试一下。 她尝试着按了几个数字,然后输入点击进入,打开了。 拧开门把,宁宁就好像是放飞的小鸟一样一头扎了进去,小孩子对于一个全新的环境,总是充满着新奇。 宁宁直接跳坐在软沙发上,“曼曼阿姨,我爸爸一会儿就来接我么” 辛曼点了点头,先开了空调调温度,然后走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拿了柠檬切片,然后用大的玻璃量杯。泡了柠檬水,端着一个托盘并上面三只玻璃杯,从厨房里走出来,叫了秦特助过来也喝一杯解解暑。 这里和辛曼走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就连在玄关的女式拖鞋,还是放着她的那一双。 忽然,听见西边的房间响了一声,辛曼吓了一跳,扭过头来,就看见在光着膀子走出来的薛子添,只穿了一条沙滩裤。 薛子添睡的迷迷糊糊的,听见外头有声音,就出来了,结果看见外头这三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愕然睁大了眼睛,还处于梦游的状态中,揉了两把眼睛,指着沙发旁边的人。 “你你你” 辛曼不知道薛子添在家,倒是秦晋,率先反应过来,“少爷,你不是在九寨沟跟同学们玩儿么” 薛子添已经以十分的速度冲回去,顺手就捞了一件t恤穿上,才又重新走了出来。 “我今儿凌晨两点回来的,一直睡到现在。” 他也是渴了,直接走到桌边,拿了一只玻璃杯。将里面的冰镇柠檬水一饮而尽。 “老薛怎么昨晚上没回来” 秦晋说:“头儿今天手术,阑尾炎手术。” 薛子添有点愕然,瞪大眼睛转过头来,“怎么不告诉我我爸做手术我这个当儿子的都不知道” 辛曼被薛子添这种说话的语气给逗乐了,“没关系,你爸的爸爸也不知道。” 薛子添揉了揉鼻子,就向自己的卧房走去,“我去换身衣服,秦叔叔你待会儿送去去我爸那儿。” 辛曼因为还要带宁宁等裴聿白,便直接上楼,去衣帽间收拾了几件衣服,都是一些棉质的穿起来比较舒适的衣服,还特别应梅珏的要求,装了七条内裤可以一个星期一天换一条不重样。 然后用袋子装了拿下来。让薛子添给薛淼带去医院里。 她对秦晋说:“你给梅珏说一声,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儿,去医院要到下午了。” 秦晋点了点头。 薛子添临出门前,还在逗着坐在沙发上吃西瓜的宁宁,“给哥哥吃一块你的西瓜吧” 宁宁也是个捣蛋鬼,将西瓜用那种特质的勺子,剜成圆球,然后盛入一个玻璃盘子里,笑眯眯地再捣碎成汁液,一片红红的,看起来有点 薛子添吞了吞口水,默默地转了头。 她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将玻璃盘子递给薛子添,“大哥哥。给你吃” 薛子添:“” 秦晋已经开了门,薛子添在玄关处换了鞋,忽然转过身来,就向辛曼扑了过来,辛曼下意识的就向旁边撤,薛子添还是扑过来抱了她一下。 “我考上北中了” 辛曼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真是觉得薛子添长高了,比原来要高了有几厘米的样子,头发也长了,原来的板寸,已经长成刺头了。 薛子添说的眉飞色舞的,“下个月,我已经订好了一套旅游计划。到时候你一定要去,”他看辛曼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就先开口阻止了她,“别拒绝到时候也别放我鸽子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如果我考上重点高中,就满足我一个愿望就是去旅游嘛,放松心情。” 辛曼无奈,“我到时候再看看吧,如果有时间,就去。” 薛子添高兴极了,转身的时候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因为他跟薛淼,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去马尔代夫的计划要推迟了,毕竟老薛手术了。最起码要修养一个月,不能长途旅行。 两分钟后,秦晋和薛子添离开了,辛曼陪同宁宁坐在客厅里,等着裴聿白过来。 裴聿白来的很快,但凡是遇上秦箫和宁宁的事情,他一向是放在第一位的。 开了门,首先进来的不是裴聿白,而是后面摇着尾巴的一条大狗,吓的辛曼惊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贝勒就已经在她的脚边擦过。 “它怎么这么丑了身上的毛怎么跟狗啃似的” 贝勒身上的毛明显要薄的多了,而且还有些参差不齐的,原本一直威风凛凛的大帅哥,成了秃毛。 “天气太热了,秦箫给剪的。” 贝勒也真是亲儿子,无怨无悔地被剪成这副模样了。 不过,宁宁对贝勒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而贝勒呢,见到宁宁就是一阵摇尾巴,比看见骨头了都要兴奋。 辛曼其实有几句话想要对裴聿白说的,不过看着一个小孩儿一条大狗就已经让他团团转了,索性就没说什么,只是送了两人上电梯,便重新回去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吃点东西,就回去叫裴颖去检查。 包呢 辛曼在客厅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包包,转念一想,刚才为薛淼整理衣物的时候,忘在起居室里了。 她上了楼,直接进了起居室,拿了包,才看见包里的手机有梅珏的好几个未接来电。 辛曼回拨了回去,“喂” “不是让你拿内裤了么怎么一条都没有” 辛曼:“我打包了七条啊,估计薛淼住院都不用这么长时间。” “哪儿有啊,刚刚秦晋拿过来的就只有几件棉质的睡衣,”梅珏揉了一下眉心,“你不是眼花了吧。” 辛曼:“” 要么就是忘在橡树湾了,要么就是让秦晋给忘在车里了,总不能是路上被谁偷了。 挂了电话。辛曼在卧室又翻了两翻,在掀开枕头的时候,忽然就看见在床的另外一侧,散落下去一个袋子,正是刚才打包的袋子。 她走到床边,弯下腰来捡起袋子,忽然看见在床头柜最下方,未完全关严的抽屉里,露出半截白色的纸张,底下是第一医院的字样。 辛曼微蹙眉,蹲下身来,从抽屉里捏出那一张纸,靠在床头随意地扫视了一眼,翻开里面的内容看,手一下子顿住了,瞳孔蓦地放大。 原来 这就是真相 139 你这么撬哥们的墙角,他知道么? (钻石加更合并) 辛曼觉得手腕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但是依旧是翻动着手中的纸张,默然地将这张鉴定报告上的内容全部看完,靠在了床头,手搭在了小腹上。 最后,目光落在落款的时间上,恰是在薛淼与她提出分手前的一个星期。 倘若不是身后靠着的枕头,她觉得这个时候,她真的会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一瞬间,脑中转过好多画面,那些人的相貌,在脑海中飞快的闪现而过,然后组成一叠凌乱的画面。 原来,从一开始,薛淼的爸爸接近她,约她出去吃饭,都并不是因为把她看成是未来的儿媳妇,而是 辛曼深深的闭了闭眼睛,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整个人都好似浮在云端,虚无缥缈,心脏扑通扑通一下一下跳的异常无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骤然停滞,伴随着她的生命的终结。 她终于知道了,薛淼为什么不愿意碰她,为什么执意要和她分开,为什么要逼迫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只因为,她其实是薛志成的女儿。 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 这种真相,倒是真的不如不知道的好。 辛曼在很久以前,曾经被断定并非是辛家的血脉的时候,就问过母亲,她的父亲是谁,但是母亲没有说,后来她问的次数多了,母亲说:“已经死了。” 她知道,这是用来骗她的话。 只不过是不想说罢了,她也不想知道,反正一个生而不养的男人。有什么可寻找的,况且,辛振远对她真的很好,一直是把她当成是真正的女儿来看待的。 现在,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她觉得心头一梗。 辛曼在内心逼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很多,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遇上这般巧合的事情。 她的双手握紧拳头,紧紧的握住,再一点一点的松开。 那些原本握在手掌心里的,到现在,她依旧要握在手心里,绝对不会轻易放开。 在医院病房里,薛淼做过手术再度醒来,已经到了两个小时以后。 薛子添坐在病床前面的椅子上玩游戏,余光刚好可以看得到病床上的情况,当薛淼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老薛,你醒了” 薛子添急忙就按了铃,让医生过来给薛淼检查。 医生检查的结果良好,再休息一周左右,没有大碍就可以拆线了,再修养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康复完全。 “关键是饮食,今天不能进食,等到过两天可以吃流食” 薛子添站在医生面前,个头比白大褂的医生还要猛一点,听着医生说的注意事项,特别认真的模样。 梅珏没有特别去注意什么,这边请有一级护工,绝对会把薛淼照顾的服服贴贴的,不过既然是到了表示孝心的时候了,他也不回去阻拦,最起码证明是这个一直以来让薛淼头疼的小霸王,算是真正长大了。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辛曼还是没有回来。 梅珏不禁皱眉,就拿个内裤来,就要这么长的时间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吧 薛淼注意到梅珏看时间的动作,忽然出口问道:“你叫她去做什么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所以嗓音低沉黯哑,带着一丝磁性。 梅珏笑了笑,“帮你拿住院的时候需要换洗的衣服,包括内裤咯,”他拿着手机往外面走,“我给她打个电话,估计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可是,梅珏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他也有点慌了神了,辛曼不是那种莽撞的人,现在不接电话,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 薛子添走过来,“梅叔叔。” 梅珏转头看了一眼薛子添,“辛曼在橡树湾是在干什么” “等人,等裴叔叔。” 梅珏反问:“裴三” 薛子添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是等裴总的。” 应该是裴聿白,也可能是裴斯承。 他并没有把宁宁的存在给说出来,毕竟宁宁的身份还没有公布,他不想给秦箫他们添麻烦。 就在梅珏一筹莫展的时候,却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人影,身影娉婷,一只手拎着一个装衣服的袋子,另外一只手拎着外卖袋。 “辛曼,你来了梅叔还在一直找你呢。” 辛曼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顺道去了一趟悠然居,给你们买了几份外卖对了,秦特助呢” 薛子添回答道:“秦叔叔去公司了,有事。” 辛曼点了点头,“那正好,秦晋这一份就留给你们了。” 辛曼带过来三份外卖,并没有她自己的。 薛子添也是饿极了,早晨就只啃了两块吐司面包,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东西,抬头看着辛曼,“你不吃” 辛曼理所当然地说:“我在外面吃过了。” 梅珏听见这话,挑了一下眉梢,剑眉入鬓,眼神之中赫然是一抹不相信的神态,顺口说道:“吃了吃的什么” 辛曼倒是被问住了,一时间,嘴边没有几个菜名,反应了几秒钟,才顺口说出了两个川菜名。 梅珏忽然向辛曼走过来,距离很近,让辛曼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有点愕然的看着忽然间就超过安全距离的梅珏,“你干什么” 梅珏推开两步,将桌上的一次性筷子拿起来,掰开,低头吃饭,“没什么。” 辛曼目光在接触到床上那人看过来的幽沉目光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但是脸上的笑意不减,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我把你需要的东西给拿过来了,梅总催了我好几次。” 梅珏刚吃了两口饭菜,“淼子,你也就知足吧,有大美女陪着你挨饿呢。” 薛淼转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并不想要看到辛曼。 也正是因为回头的这个动作,他完全错过了辛曼眼底一闪而过的那一抹看不透的暗色。 实际上,薛淼此刻不想说话不想动,除了脑中纷杂的思绪之外,还有手术麻药过去之后的疼痛感,并非是在忍受范围之外的,相比较来说,他更愿意让皮肉伤的疼痛,将他内心的那种滚油烧灼的感觉给压下去。 辛曼完全没有胃口吃东西,脑子里乱乱的,低头看手机,实际上呢,手机屏幕上的网页,已经在这一个时候静止了很久。 一直等到他们都吃过了东西,她的目光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了。 薛子添现在正是长身体,也是吃的很多,给秦晋带来的那一份外卖,他一个人就又吃了大半。 梅珏看了一眼时间,对薛淼说:“公司里有点事儿,我晚上再过来看你。” 薛淼缓淡开口道:“不用过来看我,我乐的清闲,你来了我还得招呼你。” 梅珏笑了一声,眸光瞥过辛曼,“你还不走” 辛曼刚才在跑神,听见梅珏的这个声音,猛地回过神来,匆忙拿一边的包,“走,我走。” 她站起来的有些急,原本身体就有点虚,再加上低血糖,眼前猛地黑了一下,向前踉跄了两步。 薛淼及时的拉住了她,等她的脚步站稳,才收回了手。 从门口出去的时候,他扭头对薛淼暗自点了一下头,才反手关上门。 辛曼有些沉默,在梅珏看来,反常的沉默。 “去公司我送你。” 梅珏侧首看了一眼辛曼,辛曼点了点头。 但是,等到了停车处,梅珏找车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停车的地方没有自己的车。 辛曼发觉梅珏脸上表情的滞顿,“车被偷了” 这个想法显然是不成立。 在这种军区医院,停车处的车都是专门有人看着的,进来的时候都会有编号,然后按照次序停放。 梅珏眉头拧着,忽然想到,“忘了,我把车钥匙给阿衍了你等等,我叫人过来接。” 辛曼摆手,“不用,我打车走就行了。” 她并不认为自己和梅珏有什么过硬的交情,也不过就是因为薛淼而打过交道,不需要这人帮她什么。 梅珏拦住了辛曼:“那就先去吃点东西。” 辛曼眉眼之间,明显是闪过一丝不耐,“我说我吃过了。” “你刚才说你吃了毛血旺,可是你的口中一点辣味都没有,嘴唇一点也不像是吃了辣椒的。” 辛曼下意识的就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还真的是 爱吃辣这种习惯真不好,让她随口报个菜名都是川菜。 “我没胃口” 辛曼说着,就要绕过前面的梅珏,走到前面的路边去拦车。 “就算是你不吃,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是吧难不成你是真想着要打掉” 梅珏向上挑着眼角,“你不想听听,我有什么方法,能让淼子接受这个孩子” 辛曼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会愿意留下的,就连我现在” 她将说了一半的话,及时的又重新咽了下去。 她在说什么她竟然也想要将这个孩子给打掉 索性,梅珏并没有深究辛曼这说了一半的话,下半句究竟是什么。 辛曼被梅珏左右拦着,也是没有办法离开,便索性跟着他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中餐厅里,任由梅珏点了两份套餐。 梅珏知道辛曼不能喝酒,便悉心地为她点了一杯鲜榨的玉米汁,然后将菜单还给服务生。 辛曼托起下巴,看着梅珏,手指轻巧地敲着桌面,“你对我这么照顾,不是看上我了吧” 梅珏手腕轻抬,手执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白瓷的茶杯里是翠色的茶水,他猛然抬眸,“那你说呢我要是看上你了,你跟不跟我” “我还怀着薛淼的孩子呢,”辛曼笑出来,“你这么撬哥们的墙角,薛淼知道么” 辛曼知道梅珏是在开玩笑,薛淼曾经跟她提起过,这个朋友呢,就是没个正经,一些话说的没羞没臊,看似做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但是实际上,心里面跟明镜似的。 梅珏莞尔,“我倒是有心,你有心么” 辛曼心道,这人倒是演戏演上瘾了索性不再答话,等到服务生上了菜,才开始忍着有些反胃的感觉,开始吃饭。 梅珏也是好意,辛曼心里清楚。 辛曼吃东西中途,还又跑去洗手间吐了两次,梅珏没有跟去,倒是一旁餐桌上的一个女士说:“你女朋友是不是怀孕了啊这孕吐反应有点强烈啊。” 梅珏瞥了一旁的女士一眼,端起一杯红酒,放在唇边轻啜了两口,才转过头来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辛曼在洗手间里吐的昏天黑地的,将刚才吃下去的一些东西,还没有来得及在胃里消化,就这么吐的一干二净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没有孕吐反应的,她还觉得怀孕早期也不算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最起码她的身体还算是不错,没有任何异样的信号。 可是现在呢,孕吐反应来的汹涌。 双手扶着盥洗池,心安俯身洗了一把脸,转身的时候,手边已经递上来一张纸巾,透过眼睫上沾染的水珠看过去,“谢谢。” 梅珏抱着双臂,“如果淼子知道你怀孕这么辛苦,恐怕会更加铁了心的想让你把孩子打掉了。” 辛曼脸色发白。连带着唇色也有点泛白,听到梅珏的这句话,擦拭脸上水珠的动作忽然一顿,抬眸问梅珏,“你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我把孩子给打掉么” 梅珏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不知道” 辛曼心里一揪,“你知道” 她不敢相信,如果梅珏知道的话,还会帮着她为薛淼保胎 “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的,”梅珏低吟了一口气,“淼子恐怕是有一些隐形疾病,怕传给孩子,所以才非让你打掉的。” 辛曼:“” 梅珏看着辛曼目瞪口呆的模样,“你别当真” 辛曼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呵呵。” 吃过饭,梅珏打电话叫来的车也到了,便送了辛曼去公司。 辛曼下了车,等到梅珏的车开走,才转了身,也只是在薛氏公司里,去了一趟洗手间,又重新出了门,打车去了婚纱礼服店。 她并没有忘记,答应了周多多去试伴娘礼服的。 此时,礼服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当辛曼推门进入的时候,听见来自于头顶的一声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是一个眉眼清秀好看的阳光帅哥,立即抬头说:“欢迎光临。” 辛曼走进去,“我是来试伴娘礼服的,我有一个朋友,姓周,是在这里定下的礼服套装” “周” 收银台后面的帅哥一听,手指在鼠标上咔啪咔啪点了两下,“对,你是辛小姐是吧” “是的。” “您的礼服在这边。” 他领着辛曼来到礼服店的另外一侧。在一个模特身上穿着的,正是一件粉白色的礼服裙,抹胸的设计,胸口是有几道褶,显示胸型,长到大腿,显得整个人娇小玲珑。 这种抹胸的衣服真的是很挑身材,不过辛曼的身材原本就不错,属于那种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该有肉的地方就瘦。 “很漂亮的小礼服。” 辛曼对于这一类的礼服裙,眼光一向都很高,但是这件礼服裙,还真的就是入了她的眼了。 年轻的帅哥一笑,“是吧,我们店长设计的。” 辛曼走过去,抬手摸了一下礼服的衣料,“你们店长” “华筝啊,你估计没有听说过,”年轻帅哥帮辛曼将礼服裙取了下来。“倒不如直接提华家”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只凭借着家族荫蔽,和对于服装设计的天赋与爱好的女人,在两年后,最终凭借一己之力,在国际上崭露头角,跻身成为一流的设计师。 华筝 辛曼脑中飞快的窜过一个人名,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但是,脑中的那一道,流窜的太快,辛曼来不及捕捉。 等到在更衣间里换过衣服,才猛地响了起来,是之裴颖的那个假男友。就在两个月前,a大后面的出租屋里,陪着裴颖的那个研究生,当时口中说他一直以来暗恋的人,就是华筝。 看来。任何巧合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辛曼站在更衣室的镜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的粉白色纱,裹着的曼妙腰身,完全看不出平坦的小腹中,已经蕴藏着一个尚未成型的胎儿。 忽然,身后的一个声音,将她一下子从神思恍惚中拉了回来。 “身材不错。” 辛曼看着落地镜里身后的人,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直接进入了更衣室,换上了自己舒适的棉麻衣裙,拎着包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过靠在门口的那个人身边,将衣裙递给收银台的帅哥。 “合适么周小姐说,如果不合适的话,可以修改。” 辛曼拿出钱夹来,“挺合适的,帮我包起来吧,多少钱” “周小姐已经付过了。” 辛曼一顿。 这条小礼服裙肯定不算便宜,以周多多的经济能力的话,恐怕要花掉小一个月的工资了。 辛曼收起了钱包,等到周多多婚礼的时候,多随点份子钱吧。 她从礼服店出来,冯井也跟着走了出来。 “去哪儿我送你。” 冯井手中车钥匙一扬,前面不远处的一辆保时捷车解锁,他伸胳膊拦在了辛曼面前。 辛曼有点头晕,应该是从凉爽的空调环境中走出来,还没有适应。 “不用了,”辛曼摆手拒绝,“我还有点事情,打车就行了。” 话音还未落,就被冯井拉扯着走向车子,辛曼挣扎了两下,论力气,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也顾及到自己的身体,便索性任由冯井用粗蛮的力气将她塞进车里去。然后猛地甩上了门。 辛曼看着冯井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已经是有些生气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没什么事儿,”冯井说,“明天就是交稿日期了,别说你忘了,我想要把写好的稿子给你,都要舔着脸贴过来了,还是热脸贴冷屁股。” 辛曼冷冷的笑了一声,“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她翻了一下手机日历,才发现确实是的,明天就是交稿日期了。 也难怪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的,让辛曼觉得心力不足,心思已经完全都不在工作上了。 “也真是巧,你怎么知道我来这个礼服店了” 冯井没有答话,双手稳稳地打着方向盘。 他心里想,真的是一点都不巧,他是一路尾随着过来的。 不过,他倒也没有想到,辛曼的警惕性不高也就罢了,就连梅珏的警惕性也不高,就这么让他轻轻松松地跟踪成功。 辛曼偏头看向外面的车窗,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建筑物。 等到她终于注意到外面的高耸林立的大厦,已然不知道在何时就变成了城乡结合部的那种低矮房子,远处还有高耸伫立的烟囱,向上升腾着白色的烟雾。 “这是要去哪儿” 就在辛曼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冯井的车速陡然间提了上来,辛曼看着前面的一辆货车,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以飞快地速度向她砸过来,然后从车窗向后抛去。 辛曼瞥了一眼仪表盘,看见车速已经在瞬间就飙到了一百六,而且还在继续向上 她握紧了把手,“冯井你别发疯停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冯井像是没有听见是的,按了一个键,直接改敞篷跑了,风猛地灌进来。将辛曼的头发向后刮去,松松地挽在脑后的发绳随风飘去,只能怪听见烈风刮在耳畔的声音。 天空中还有太阳,只不过已经不太烈了。 相反,这种带着热浪的风,刮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过了大约有几分钟的时间,辛曼只能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直到车辆车速最终减下来,不再有热浪的侵袭,隐约听见车顶阖上的轻微声响,辛曼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冯井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开了电台。 冯井双肘撑在方向盘上,“你觉得怎么样” 辛曼头有点晕,直接转身开了车门,还没有来及跑到路边,就吐了出来。 冯井皱眉,一脸的嫌弃,还是伸手拿了纸巾递给辛曼。 辛曼原本就胃里不好受,这一遭飙车,更是将和梅珏一起吃的饭菜全都给吐了出来,吐的最后只剩下一个劲儿向上泛的胃酸。 冯井伸手帮辛曼拍了拍背,“你晕车这么严重” “不是晕车,”辛曼擦了一下嘴角,声音有点黯哑,靠在座位上休息了片刻,才再度开口,“刚才经过的路段有照相,到时候你等着去警局交罚款单扣分吧。” 冯井毫不在意地说:“反正不是我的车。” 说完,冯井就再次发动了车子,原路返回。 这一次,车速很慢,而辛曼因为刚才飙车的时候骤然提速的心跳声,到了现在,依旧还没有缓过来。 临下车之前,辛曼都觉得腿软。 冯井摇下车窗,说:“稿子我明天发到你邮箱里。” 辛曼面色苍白,是一丁点的血色都没有,听见冯井的这句话,脚步略微一顿,唇角漾起一抹笑,“能让你带着我这么飙一趟车,就能让你乖乖把稿子给我,那行,以后姐舍命陪你了。” 看着辛曼上了楼,冯井许久都没有开动车子。 辛曼并非是他心里所想的那种刁蛮成性的大小姐脾气,倒是有点闪光点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哥和薛淼都这么喜欢她。 辛曼回到天海公寓,裴颖已经起来了。 裴颖听见门响,正在扎头发,“姐,你回来了啊。” 她从墙上的镜面里,看见辛曼惨白的脸色,“姐,你脸怎么那么白” 辛曼摆了摆手,把包直接撂在一边,就躺在沙发上了,“水” 裴颖急忙给辛曼从厨房里端了一杯柠檬水过来,“姐,你不是中暑了吧” 辛曼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点了点头,“有点。” 裴颖翻出来温度计给辛曼量体温,一量不要紧,竟然三十七度五。 “姐,你低烧。” 辛曼摆了摆手,“我现在困的很,让我先睡会儿。” 裴颖拉辛曼的胳膊,“不行,你要去医院” 但是辛曼死活都是不起来了。 这两姐妹性格有不同,但是在脾气上,绝对是无人能比,除非是心甘情愿,否则的话,八匹马都拉不走。 裴颖索性就从冰箱里弄了一个冰袋,给辛曼敷在额头上物理降温,她在一边看电视,隔一会儿就给辛曼端过去一杯水喝。 但是温度还是没有能降下来。 裴颖翻找了一下家里的医药箱,也不敢让辛曼乱吃药,毕竟是还怀着孩子。 她心里有点急切,便拿出辛曼的手机,给宋南骁打了一个电话,毕竟认识的人里面,只有这么一个医生,虽然是神经外科的,但是医术毕竟是相通的。 她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接到电话的正是宋南骁。 “那个小叔,我是裴颖,是辛曼的妹妹。” 裴颖也不知道该怎么自我介绍,索性宋南骁说:“嗯,我知道。”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将辛曼刚才回来中暑的情况给宋南骁说了,“我姐她怀孕了,所以” 宋南骁直接问道:“温度多少” “刚才量的是三十七度五,然后我一直在让她喝水。给她用冰块物理降温。” “做得好,”宋南骁说,“低烧不用吃退烧药,先给她多喝水,发发汗试试看,等到我晚上下班了再过去看看。” “好的,谢谢小叔。” 辛曼的温度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就已经降了下来。 裴颖最后一次给辛曼量温度,是三十六度九。 宋南骁来的时候,还特别先给裴颖打了个电话,询问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裴颖去开了冰箱看了看,把里面仅有的几样蔬菜给宋南骁说了,还有鸡蛋。 不过半个小时,宋南骁就拎着一个很大的购物袋敲响了门。 “你姐怎么样了” “还在睡。” 裴颖耸了耸肩,她也没有见过辛曼有睡的这么久过,都已经三个小时了,如果不是摸着还有气儿,都会以为她是睡死过去了。 宋南骁将手中的购物袋递给裴颖。“我待会儿做几个菜。” 他先走到沙发边上,将辛曼身上快要垂落掉下来的毛毯向上拉了拉,然后用手背触了一下辛曼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抓住她的手感觉了一下温度。 “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是中暑。” 宋南骁走到厨房,先熬了一些绿豆汤,盛了两个小碗,让裴颖端出来。 裴颖看了一眼绿豆汤,咦了一声,“孕妇能吃这个啊,我在网上查的,慎吃啊。” 宋南骁笑了一下,“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那能吃什么我是医生,还能害你不成” 裴颖挠了挠头。 绿豆汤放在空调底下,不过十几分钟就凉了。 裴颖叫醒了辛曼,“姐,小叔熬了绿豆汤,你喝点呗。” 辛曼双眼有些迷离,看向裴颖,头重脚轻,手肘支撑在沙发上想要坐起来,而另外一边,一双有力的臂膀已经伸过来,将靠垫垫在了她的身后。 宋南骁从裴颖手里接过玻璃碗,汤匙在碗里舀起,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裴颖靠在后面,看着宋南骁动作,隐约觉得,其实宋南骁对她姐,绝对不是那种仅仅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侄女的感觉,再加上上次在医院,看到宋南骁的老婆对辛曼的敌意,绝对不是她多想了。 辛曼喝了一小碗绿豆汤,去了一趟厕所,就又回来躺下了,身上的骨头好似被拆掉了似的,一动都不想动。 裴颖摇头,薛淼手术住院,结果呢,她姐也生病了,还真是心有灵犀。 的确是心有灵犀。 薛淼躺在病床上,因为伤口的问题,也开始混混沌沌地发烧。 等到再度睁眼,已经是夜晚了,而坐在他病床前的人,也并非是薛子添,而成了一个女人。 “莫婷” 莫婷低头看着手机,听见薛淼的叫声,“你醒了觉得好些了没有” 薛淼点了点头。 莫婷笑了,“我听说了,就过来看看你,放心,你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所以好好养病。” 薛淼没有说话。 莫婷向后欠了欠身,“淼子。我知道,上一次的事儿之后,或许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但是总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道明年你大哥的忌日,你要跟我错开时间去瞧么” 薛淼转过头来,语气轻缓,“也许你都不会去了。” 莫婷摇了摇头,“不,他始终都是我亡夫。”、 病房门恰在此时打开,护士这个时候过来查房,见薛淼醒了,也是高兴得很,“你感觉怎么样” 有两个护士,薛淼的目光特别在后面戴着口罩的小护士面上逡巡了一下,没有看到意料之内的面容,才冷漠回答:“好多了。” 等到小护士退出去,梅珏食指轻叩在门板上,敲了两下,看了一眼病房里的莫婷,“我还以为我走错病房了。” 莫婷向梅珏颔首。 梅珏视而不见,走进来直接就将手中拎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对了,辛曼刚才来了没呢” 薛淼说:“我刚醒,连子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梅珏看向莫婷,莫婷说:“子添的同学打电话,就出去了。” “哦,”梅珏摸出来手机,“那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顺带去吧辛曼叫过来,我找她刚好有点事儿。” 梅珏现在是三句话不离辛曼,莫婷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说:“辛小姐这是梅总心上人啊,句句不离辛曼。” 梅珏眼角上扬,“是啊,就算是又怎么样” 莫婷被噎了一下,余光看到躺在床上的薛淼。见薛淼神色如常,也就将到了嘴边反击的话给咽了下去。 “那我就先走了,淼子,明天再来看你。” 梅珏看着莫婷的背影,冷哼,“这个女人的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吧,老薛,我就说了,她靠近你肯定是有所图的,要不然干嘛啊她不是喜欢你吧” “不是。” 薛淼直接否认。 他也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可是到后来就觉得这绝对不是喜欢。 梅珏点了点头,“我看也不像是喜欢,我昨儿个还听说,她好像是检举了他们部门的一个女翻译,听说那个女翻译是和副部长的儿子走的很近,她是不是仇爱啊” 薛淼没有闲心去关心这个女人,只问:“辛曼怎么样了” “好端端的,下午走的时候还挺好。” 薛淼的心神并没有因为梅珏的这句话而安定下来,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越发的强烈。 “你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怎么样” 梅珏拧着眉头,“能有什么事儿怀孕这种事儿不用看的那么大,我看她除了有点孕吐反应之外,精神还算是不错。” “她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很轻松的模样,”薛淼了解辛曼,她就是那种自己有泪躲起来哭,就算是被人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在魅吧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深切地了解了,“她善于伪装。” “是的。” 这一点,梅珏也是心有同感。 他听从薛淼的,给辛曼打了电话。 只不过,电话打了好几个,没有人接听。 梅珏蹙眉,和今天中午的状况一样了,但是今天中午,辛曼不过半个小时之后就拎着外卖过来了。 但是现在 140 对你这种撩妹手段,毫无招架之力 (钻石加更合并) 梅珏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说了辛曼下午的时候要陪着裴颖去做产检,便问薛淼要裴颖的电话。 薛淼抬手,从床头柜上将手机拿起来,“我给裴颖打电话。” 梅珏仍然在拨辛曼的电话,将手机放在耳畔,忽然听到接通的声音,急忙将薛淼给叫住,“不用打了” 薛淼抬眸,梅珏比了一个手势,指了指贴在耳畔的手机。 只不过,梅珏打通的这个电话,在电话另外一头接通的人,却并非辛曼,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梅珏扬了一下眉梢,眼神中倒是乍现一抹兴味,对上薛淼看过来的目光,指了指手机听筒,用口型说:“是个男的。” 薛淼眼神微闪,不置可否。 “我找辛曼。” “她现在在休息,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达。” 宋南骁自然是知道他找辛曼,只不过在辛曼的手机里面,并没有存着这个人的号码,所以他才问对方的名字。 这一瞬间,梅珏的表情有点古怪,“她没存我手机号” “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梅珏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没什么事,我打错了。” 挂断电话,梅珏脸色有些阴沉,对薛淼说:“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而且,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估计是被智能系统当成骚扰电话给拦截了,她没有存我手机号。” 薛淼的重点,放在了前半部分。 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 辛曼在宋南骁帮忙接过电话之后,被裴颖手里从鸡毛掸子上拽下来的羽毛,在脸上给闹醒了。 裴颖笑着看着辛曼,“姐,你再不醒,就要睡到明天去了。” 辛曼打了一个喷嚏。另外一边宋南骁转过身来,“感冒了” “小叔,你怎么在这儿” 辛曼有点诧异的揉了揉眼睛,没错,站在厨房那边,还特别系着一条围裙的男人,正是宋南骁。 裴颖一屁股坐在辛曼身边,向后靠着,双腿交叠悠闲自得,“姐,你是发烧烧糊涂了吧,小叔早就来了,刚才还喂你喝了绿豆水呢。” 辛曼浑身都是汗,裴颖为了给辛曼捂出汗来,空调也没开,还给她身上盖着厚实的毛毯,现在身体都是虚的,起来的时候手肘没有撑好,幸而裴颖及时地扶住了她。 “姐你慢点。” 宋南骁走过来,将手机递还给辛曼,“刚才有一个人打电话过来,是个陌生号码,你看看用不用回拨过去问一下。” 辛曼扫了一眼这个本市的手机号,不认得,索性便丢在一边了。 可是,当起身向洗手间走的时候,才恍然间想起来,这个手机号,正是白天在橡树湾给薛淼拿衣服的时候,梅珏打过来的电话号码。 辛曼旋即转了身,拖着疲累的身躯去了自己的卧室,顺便给裴颖打了个手势,“开空调吧。” 她进了自己的卧室,反手关上门,给梅珏回了一个电话。 “是薛淼出什么事情了” 辛曼等到对方电话接通,首先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薛淼。 梅珏轻笑了一声,“你们两个还真是心心相印,这边让我给你打电话看看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呢,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问的他,不如,你自己过来看看” 辛曼默了默。 “那没什么事情,我刚才睡着了,是我小叔接的电话。” 梅珏脑子里顷刻间就转过一个名字,他自然是了解辛家的关系的,也知道,在几个月前,辛老太太随便答应下来张家张廷泽的婚事而带来的一系列的影响。 宋南骁的话 是一个好医生,而且他和薛淼之间在高中大学时期的友谊,也是让人难以忘却的。 梅珏看了侧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薛淼,医生正在给他进行晚间检查,便索性起身,走了出去接电话。 “你小叔现在在你家做什么” “我刚才回来就有点中暑,小颖一个人在家也不懂,便给我小叔打了电话,他是医生。” 辛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的这么清楚,恐怕还是想要让梅珏在薛淼面前说的清楚,毕竟薛淼那种玲珑心的人,半句谎话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但是,他呢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骗了她这么长时间。 挂断梅珏的电话,辛曼双肘支撑在栏杆上,看着外面逐渐黑沉下来的夜色。 墨蓝色的天际,隐约亮着光。 身后的门忽然响了一声,辛曼侧首,余光看见端着一个水杯走进来的宋南骁。 “小叔。” 宋南骁把水杯递给辛曼,“你刚才出了汗,多喝水。” 辛曼接过水杯,“谢谢。” 其实刚才醒来的那一瞬间,辛曼大脑里有片刻的空白,但是不过半分钟的时间,意识就已经悄然回笼了。 宋南骁是裴颖给叫来的,而且还专门给她喝了一小碗绿豆汤。 “小叔,这次麻烦你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辛曼笑了笑,“小颖小题大做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儿,多喝点水就醒了。” “涉及到生病的事儿,再小也是大的,”宋南骁转过身来,“况且,别说你现在还怀着孕,所以不是你一个人了,你现在是两个人。” 辛曼听到宋南骁这样说,心中好像是有一个小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抿了抿唇瓣垂眸敛去了眸中神色。 宋南骁做了一些菜,裴颖吃的时候连连夸宋南骁的厨艺好,辛曼笑而不语,其实吃过薛淼做过的家常菜,什么菜就都略差一二分了。 宋南骁心情似乎是不错,特别制作了营养丰富的果蔬汁给辛曼喝,辛曼直接推拒,“小兔子,你先喝。” 她可是忘不了,宋南骁制作的果蔬汁的那种稀奇古怪的味道,舌头上的味蕾都要刺激的爆炸了一样。 裴颖狐疑地看了一眼这种奇怪的绿色的果蔬汁,“好喝么” 辛曼笑了笑,“绝对好喝到爆炸。” 裴颖喝了一口,然后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调节微型摄像机一样,缓慢地行进着,从好奇,到期待,再到一脸空白,最后 裴颖捂着嘴跑去洗手间去了。 “这” 宋南骁完全没有料到,端起辛曼面前的那杯果蔬汁就喝了两口,也站起身去到洗手间去吐了。 辛曼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都跑去了,一个人趴在餐桌上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抹了一把眼角,“其实我觉得这个果蔬汁的味道,加上芥末的话味道会更好一点。” 宋南骁摇着头,抽出纸巾来擦嘴,“当年我榨的果蔬汁,也是这个味儿” 辛曼点了点头,“味道我没尝,不过颜色真像,一样的墨绿色,我本来第一眼看都好像是章鱼喷出来的汁。” 宋南骁在辛曼头上揉了一把,“那怎么不提醒我” 辛曼吐了吐舌头,“给您老留面子呗。” “真是当年你喝下了一整杯,我还以为是很好喝,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用这种方法榨的果蔬汁,而且给卿卿也” 宋南骁忽然顿了顿。 如果说辛曼当年只喝过一次,而没有戳穿他拙劣的技巧的话,那苏卿卿喝这种奇怪口味的果蔬汁,已经近三年了吧,每当他榨果汁给苏卿卿喝,苏卿卿都会笑着喝下说很好喝,美容养颜。 可是,在一个月前,他却 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对苏卿卿说出“我们离婚吧”这样三个字的时候,坐在餐桌对面的苏卿卿脸上表情的须臾变化,可是很快就绽开了笑容,“你在开玩笑么” 宋南骁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我没有开玩笑。” 苏卿卿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了,看向宋南骁,一双眼睛里有着难以预料到的悲戚,“南骁,让我想一想,太突然了。” 可是,宋南骁却未曾料到,就在苏卿卿说想一想之后第三天,在她剧团组织的全身体检中,就查出了有孕。 孕期中,除非夫妻双方协商同意,否则的话就算是离婚官司,法官也不会判的。 况且,孩子,是宋南骁一直都渴望的。 辛曼听见宋南骁口中卿卿两个字,就知道他为什么停顿了,转头看见从洗手间走出来,正在满腹牢骚的裴颖,急忙就打了个手势,给宋南骁留下一片可以思想放空的空白。 吃过饭,收拾了东西之后,辛曼送宋南骁下楼。 在公寓楼前,两人并肩走着,踩着地面上由树叶照着的疏疏落落的阴影。 辛曼送他到停车处,当车子解锁之后,宋南骁忽然转身拥了一下辛曼,辛曼面露笑容,并没有挣开。 “小叔。” 宋南骁揉了一下她的发梢,“嗯,我是你的小叔。” 这一刻,辛曼心里知道,在儿时,宋南骁陪着她,度过了一段最灰暗的时光,带着她走入了光亮之中。而宋南骁呢,也体会到那种初恋的悸动,彼此度过那样一段难忘的时光,就已经足够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抓住手边的幸福。 辛曼看着车辆远远地开走,唇角向上勾了勾,转身离开。 辛曼发烧发的毫无预兆,如果说头一天下午只是热身,那么到了第二天,就来势汹汹的。 她在床上昏昏沉沉。原本答应了裴颖要去产检的,临了却因为自己生病没有去。 裴颖也是乱了手脚,因为怀孕,也不敢让辛曼乱吃药,刚准备给宋南骁打电话的时候,门铃却按响了。 她匆忙过去开门,膝盖在茶几上重重的撞了一下,哎哟了一声,打开门就是泪眼朦胧的。 门口站着一个俊朗的男人,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向上勾。 “你找谁” 裴颖揉了一下膝盖,疼的倒抽气。 梅珏打量了一下尚且还穿着睡衣的裴颖,“你是辛曼的妹妹吧,我找辛曼。” 裴颖连忙点头,“我姐她又发烧了,我正在想着怎么把她弄到医院里去呢。” 辛曼果然是发烧了,梅珏看着体温计上显示的三十八度一,摇了摇头,“她现在还是孕妇,我又不是医生,还是去医院吧。” 辛曼听见梅珏的声音,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只看见一个逆着光的身影,隐隐约约都看不真切。 梅珏皱了皱眉,对裴颖说:“你先帮她穿好了衣服。” “哦,好的。” 因为天气热,辛曼现在身上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睡裙,两条腿露在外面,白晃晃的晃眼。 梅珏扫了一眼,转头走出了房间,靠在墙边抽烟,眼底下有浓重的黑影。 裴颖从衣柜里给辛曼翻出来一条舒适的棉麻衣裙,给她换上,辛曼就跟软面条似的,又一头栽倒在枕头上了。 梅珏在外面抽了半支烟,听见房间里的响动,便索性掐了烟,然后推开门进去,直接将辛曼拦腰抱了起来。 他也觉得挺吃惊的,没想到辛曼这么轻。 裴颖在后头拎着辛曼的浅口鞋给她穿上,拿着包就出了门。 辛曼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谁知道,就这么病了。 因为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病,梅珏也便没有将辛曼送去薛淼的那个军区医院,就在临近的市公立医院里挂了号,看了病,本打算是找一下梁锦墨的,结果他科室的人说:“梁医生去研讨会还没回来,不过这个月在医院里有个专家会,梁医生也快回来了。” 医生让辛曼去抽血化验,然后拍了个片,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隐藏疾病。 便给辛曼开了点药,是孕妇可吃的药,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先吃吃药吧,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病,再加上怀孕,有可能会引起体温升高的,在家静养吧。” 辛曼在路上被这么折腾一番,也是醒了。虽然身体一看,还是那种特别虚,从医生诊室走出来的时候,还是一步三晃的。 “小颖,正好,”辛曼向后随手抓过裴颖,“正好到了医院,你去做产检。” 梅珏在身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己还没有捯饬清楚呢,还顾得上去操心别人。” 辛曼没理梅珏,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零钱让裴颖去挂号检查。 梅珏直接从身后走过来,从辛曼手里拿过那一张零钱,“我去吧,放着我这么个男人不用,让小姑娘上上下下地跑着去挂号” 梅珏下了楼,而辛曼按了上楼的电梯,看了一下电梯上的楼层分布,然后按了妇科检查层。 电梯里还有一个抱着手看手机的女人,另外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妇科检查层是在第13层,在第八层停了一下,然后再向上,就是每隔一层停一下,一直到第十一层的时候,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一个老大妈缓慢地走出去,而在电梯外面站着的,却是沈易风。 四目相对,辛曼愣了一下。 而身边的裴颖,原本还是松松的握着辛曼的手,扭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电梯壁上的字,转头的同时,一下子攥紧了辛曼的手,明显是慌了。 沈易风原本是要向下的,但是看到辛曼和裴颖,就直接抬步走了上来。 “巧啊,你们来医院这是” 辛曼眼角的余光看到裴颖脸上的空白表情,反手握着她的手,手指在手背上轻抚了一下。笑着对沈易风说:“我今儿有点发烧,所以就来医院看看。” 沈易风伸手去按电梯的时候,看见电梯上一排数字楼层,唯独亮着十三层,而在电梯内,现在只有辛曼和裴颖两个人。 他眼角一挑,便看见在电梯墙面上,赫然写着十三楼:妇产科。 辛曼注意到沈易风的目光,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道不好,便侧身对沈易风说,“姐夫,麻烦帮忙按一下十五层,我要上去找一下一个熟人。” 沈易风按下了十五层,笑着转过头来,“我看十三层亮着,还以为你们是要去妇产科。” 辛曼摆了摆手,“可能是刚才下去的人谁不小心按到了吧。” 其实,辛曼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用自己怀孕的事情来混淆沈易风的视线。可是,她的情况要比裴颖更加混乱好么,倘若是自己怀孕的事情让杜静心女士知道了,那就瞒不住了。 在解决掉自己的事情之前,绝对不能牵连到家里人。 不过 辛曼的神思恍惚了一下,她觉得,有关于薛志成和自己的那一份检验报告,真的需要去问一下母亲,她自己的身世,还是应该问的清楚才行。 十三楼先到了,叮一声打开了门,没有人下,沈易风是在十四楼下的,下去之前,特别冲着电梯里的两姐妹笑了笑,“改天见。” 辛曼和裴颖又向上到了十五楼。 一走下电梯,裴颖腿一软,猛地向前踉跄了一下,连带着本来发烧就虚的辛曼,也差点摔倒。幸而一边有一个护士急忙扶住了她。 辛曼跟护士道谢,然后扶着裴颖到公共座椅上去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慌,他绝对不知道。” 裴颖攥着自己身上的衣裙,“不,他知道了。” 辛曼不解,“为什么” “你看到他的眼神了么他的眼神里,分明就是写着他知道了。” 辛曼:“” 说实话,她什么都没有看到,觉得沈易风表现的足够正常了,或许真的只是顺路。 现下,她也只有安慰裴颖,“小兔子,你不要想那么多,沈易风哪里有那么神啊,在这儿等一会儿,等梅珏打电话,然后咱们下去做产检。” 裴颖摇了摇头。 她了解沈易风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知道。他最后看向她的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那一抹笑是意味着什么。 在楼上呆了半个小时,辛曼才有拉着裴颖下楼,从梅珏手里将挂号单拿了,才让辛曼进去检查。 外面的走廊上,辛曼靠坐在公共座椅上,因为有些头晕,浑身乏力,在椅子上坐着一看就没什么力气。 梅珏丢给辛曼一瓶矿泉水,“先把药吃了。” “谢谢。” 辛曼拧开水,就着药片喝了下去。 还有一个是调理身体的中药,辛曼用量杯量了,喝的时候,苦的浑身打了个寒颤,倒是把梅珏给逗笑了。 “我最喜欢看人喝中药的样子了,难得一见。” 辛曼喝了一大口水,等口中的苦涩味道散开之后,才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她说完这句话就有点愣,貌似好像对冯井也说过同样的话。 裴颖腹中胎儿已经三个月了。检查的时候就多用了一些事件,还照了b超,等b超的照片拿出来的时候,辛曼看着照片上的胎儿形态,心里忽然就涌动起来一抹难掩的喜悦之情。 如果是一个可以享受父爱母爱,和和美美的家庭,这就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可是现在呢 辛曼趁着裴颖去洗手间,就去诊室里去询问了一下有关于人流的事儿,这个女医生看起来很面容可亲,对于辛曼不解的都一一解答。 “是她想要流产” 那还做这么详细的检查做什么。 辛曼笑了笑,“不是我妹妹。” 等这两姐妹离开了妇产科的楼层,刚刚走上电梯,从另外一侧,便走出一个身影。 沈易风直接进了b超室,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医生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b超照片呢” 女医生翻出来,递给沈易风,“刚才那姑娘跟你什么关系,还特别让我给她留一份底。” 这个女医生是沈易风的旧时老友,算是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中,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也已婚嫁,在高中的时候,曾经还倒追过沈易风,只不过沈易风这人面冷心冷,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却也没有追上,倒是成了朋友。 沈易风没有回答女医生的话,靠着身后的桌子,看着b超打印单上面的阴影,目光最终落在上面的名字上。 裴颖,年龄:20。 女医生摘下口罩来,喝了一口水,“不过临走了,这姑娘的姐姐又进来问我有关于人流的事儿” 沈易风蓦地抬起头来,“什么” “人流手术啊,不过貌似并不是这姑娘要做的,不知道她问那话是什么意思” 沈易风的瞳色深了深。 辛曼请了假,在家里静养。 而宋主编特别叮嘱:“只要是冯井这回把稿子给交了。” 幸而冯井这一次已经将稿子给辛曼发邮箱了,而且是手打的,不用辛曼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敲键盘了。内容都没看,直接就发给校订编辑了。 在家里,每天休养身体,插插花,然后到楼下走走。 用梅珏的话来说,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人,也算是默契的很,一个病的住院了,另一个也是要眼馋的生病在家静养。 期间,沈易风来过一次,辛曼开门的时候有点诧异,看着沈易风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 裴颖正在学着做冰沙,厨房里传来刨冰机运作的滋滋声。 辛曼也不好直接把沈易风给堵在门外,便开了门,让沈易风进来,顺便向厨房里面叫了一声:“小兔子,二姐夫来了,你别倒腾你的那些刨冰了。” 她本意是想要给裴颖提个醒,好让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不是多慌乱,面对这种情况也可以应付得来,绰绰有余,但是却没有想到,她这话刚说出口,厨房里就发出嘭的一声响动。 辛曼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想要往厨房里走,而沈易风已经先她一步冲进了厨房。 地面上,一个玻璃罐子摔掉在地上,刚刚刨的冰洒了一地。 裴颖蹲下来捂着脚趾,痛的眼泪汪汪的。 “砸到脚了。” 沈易风大步上前,直接就把裴颖打横抱起来,反身向客厅的沙发走去,将裴颖放在沙发上,俯身低头看着她脚上的伤。 被一个厚重的玻璃罐子砸到了脚趾,倒是没有流血,只不过很快就肿了起来,连带着裴颖的脑子也混沌了,只觉得留下了痛处,连面前坐着的是沈易风都给忘了。 辛曼在后头站着,眼看着裴颖的脚趾肿了起来,只听沈易风说:“拿冰过来。” 她匆忙从厨房。将裴颖还没有来得及打磨的一块冰拿了过来,沈易风用手握着,等到四四方方的边角被磨平磨圆,再贴在裴颖肿起来的脚趾上。 “先消消肿,一会儿一看看还疼不疼。” 裴颖没有吭声,只是抱着膝盖,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坐在面前的男子。 沈易风低着头,没有看她,额头的头发偏下来,遮住了半边的脸颊。 辛曼看着也觉得不是个事儿,端了一杯水给沈易风放在茶几上,“喝点水吧。” 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样的开场白,只好用最客套的开场白了。 辛曼在桌边,看见了沈易风的购物袋里面,有孕婴喝的牛奶,不添加防腐剂的,就知道,沈易风肯定是知道了。 其实,辛曼心里清楚,那天在医院给裴颖做检查的时候,既然是遇上了沈易风,他就绝对不会离开,肯定是会在事后去打探。 不过,她并没有让裴颖改期。 因为,她到底想要看看,沈易风对于这个孩子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裴颖脚趾消了肿,沈易风扶着她起身,在地上走了走,问她有没有什么异样,裴颖摇了摇头,“没事了。” 她自从上一次在裴家家宴之后,这是第二次和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她似乎是低着头一直在调整着表情,嚯的抬起头来,“谢谢你啊,姐夫。” 沈易风没有料想到她会这样叫,“我就是路过,上来送点东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辛曼拿起衣架上的一件轻薄的空调衫罩在衣裙外面,“我送你。” 沈易风看得出辛曼是有话想要跟他说。便没有回绝。 在电梯里,辛曼说:“你知道了吧。” 沈易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虽然都没有明指,但是,都知道说的是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 辛曼问过这句话,长久,沈易风都没有回答,直到电梯下降到五层的时候,有人进来,便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直到了楼下,夜风拂动,辛曼将空调衫掩了掩,才说,“其实,在小颖一个多月之前,检查出怀孕,我就带着她去过医院,要流掉这个孩子。” 沈易风脚步猛然一顿。 “但是,手术室里面,小颖踹了那个手术医生一脚。然后跑了出来,她说,她看着那个东西要进入身体里面,就怕的不得了,她哭的满脸都是泪,她说她不做了,”辛曼说,“我本来以为她就是一个借口,想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的借口,不想和你断掉的借口,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是真的害怕,因为原本说了要给她依靠的那个男人,失言了。” 沈易风依旧没有说话,双手插兜向前走,在灯影下,觉得他的脊背有些佝偻。 “小颖有一次喝醉了,哭着给我说,明明是她先认识你的,明明你答应了要娶她的。但是为什么她从国外玩了一圈回来,在你面前,名字叫不得了,就成了姐夫” 辛曼顿了顿,继续说,“我也知道,你有苦衷,也是被人算计,可是这难道不是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么” 她忽然快走了两步,拦在了沈易风的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带着某种可以堪透的魔力,看向他。 “我现在就问你要个准话,这个孩子,你要,还是不要如果不要的话,那好,你就把这段记忆从脑海里抹去,也不要时不时地再来这里撩一下小颖,她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对于你的这种撩妹手段,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哪怕是现在你过来,对她说一句,当我的情妇吧,我敢说,她都会抛却自己的三观,然后去没名没分的跟你。” 这些话,可能说的有些过了,辛曼也知道,裴颖最厌恶的就是小三的角色,但是,她喜欢沈易风的程度,也是在这段时间才清楚的知道的。 喜欢,真的能冲昏一个人的头脑。 良久,沈易风说:“小颖的孩子,留着,不要动。” “然后让他生下来就父不详” 辛曼说完这句话,没有看到沈易风的表情如何,倒是自己的心口,陡然间痛了一下。 沈易风说:“不,我会离婚。” 辛曼笑了一声,“可是,如果离了婚,你在沈家的权势该怎么办,拱手让人么” 她想要为裴颖打算,所有的可能性,都要可以想得到。 “我可以不要,我什么都可以不要,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是人没有了,就真的没有了。” 夜色静静地流淌,辛曼并不知道,现在对沈易风说出这样的话,是否对裴新雯是不公平的,而沈易风,如果在沈氏被剥了权利,又该如何。 可是,她知道,人的一生就这么一次。幸福来之不易,她没有闲心管别人如何,她只想让她在乎的这些人,过得好。 就在辛曼目送着沈易风的车开走,转身的时候,听见身后响起啪啪啪的鼓掌声。 转身就看见在后面的一辆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摇下的车窗,有一张熟悉的面庞。 梅珏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好口才。” 辛曼冲梅珏笑了笑,转身就要向楼上走,梅珏按了两声喇叭,一句话将她给勾了回来。 “你为了你妹妹,还真是宁可拆散一桩婚啊。” 辛曼转过来,径直走向梅珏的车边,“把你刚才听到的忘掉。” 梅珏忽然一笑,“你觉得我的记忆是鱼的记忆么,只有七秒钟” 辛曼皱着眉,“那你想怎么样” “我这个人就是玩儿的开,大嘴巴,说不定你今儿在这儿说的事儿,我一转脸就给说出去了。” “那你想干什么” 梅珏看向辛曼。“上车。” 辛曼无法,只好绕过车头,上了副驾的位置上。 她一上这辆车,就有点奇怪,觉得这辆车有点熟悉,也是保时捷,貌似之前坐过的某辆车,也是保时捷的,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梅珏踩下油门,已经开着车出了门。 辛曼说:“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没有拿,你如果是想要我请客给你封口费的话,我现在可给不出,你给一个数,我回头直接打给你。” “我像是缺钱缺到需要花女人的钱的男人么” 梅珏笑了笑,“因为,薛淼说要见你。” 他也不知道薛淼到底是抽的什么风,之前死活都不想见面,结果现在傲娇劲儿忽然就过了,又想要见辛曼了。 不过。如果不是他临时开车过来,也难得看见辛曼和沈易风对话的那一幕。 来到医院,辛曼从车上下来。 她只穿了一件家居的宽松棉麻裙,空调衫,下面是一双拖鞋,头发也是松松的挽着的,没有化妆,发上没有任何发饰。 梅珏扭头看了她一眼。 辛曼将空调衫掩了掩,“没见过家庭主妇么什么眼神” 梅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我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妇。” 他特别加重了“好看”两个字,辛曼不用想都知道梅珏是什么意思,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来到病房,梅珏先于辛曼推开门,“进来吧。” 只不过,在病房里,除了靠坐在床上的薛淼之外,还有一个人。 便是已经两个月未见的梁锦墨。 梁锦墨在南方去开了两个多月的研讨会,人晒黑了一层,他转身看见辛曼,眼睛都瞪大了,怎么淼子还没有和辛曼分干净啊。 不对,也分不干净了,兄妹的关系,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梅珏直接将梁锦墨给拉了出去,“走,几个月没见,出去陪我抽支烟。” 梁锦墨眼看着这边病房里的两位,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梅珏勾住了脖子,拦到门外,差点没有闭气。 “他们两个还没分啊。” 梅珏笑了一声,“当然了,好着呢,都怀孕了分什么分。” 梁锦墨眼睛蓦地瞪的好像是铜铃一样,“卧槽,怀孕了” 141 接到新娘捧花的人,就是下一位新娘 (钻石加更合并) “怀孕了怎么了” 梁锦墨的这种反应,简直就是比发现新大陆更加的震惊。 梅珏看着梁锦墨,一脸的不理解,“有性生活难道不应该怀孕么难不成是你有问题” “当然不是是因为” 梁锦墨有点呕,话就在嘴边,可是偏偏就不能说出来有口难辩啊。 梅珏蹙眉,“因为什么” 梁锦墨觉得脑子快炸了,还是重新回到辛曼怀孕这个事儿上,“辛曼怀的是谁的孩子” 梅珏特别无语地扫了梁锦墨一眼,老神在在地说:“我的。” 梁锦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淼子的等等”他猛地抬头,“你说是谁的你的” 梅珏抬步就往吸烟区走,“是啊,我的。” 梁锦墨已经是被一道雷给劈中了,急忙就跟上去,“不会吧,兄弟妻不可欺啊,老薛知道了还不要气死。” “嗯,还不知道。” 梅珏到了吸烟区,抽了一支烟含在口中,咔啪一声点燃了打火机,“而且,你不是说了他俩不能在一起么,这不正好,反正我也挺喜欢辛曼的。” 说着,梅珏还又瞥了后面紧走两步跟上来的梁锦墨。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他到现在,还都没有闹明白,为什么两人好好的,薛淼会执意要和辛曼分手。 而现在听梁锦墨的意思,像是一个知根知底的,况且梁锦墨本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 “哎,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辛曼肯移情别恋的话,也就不用一直粘着老薛了,让老薛也是左右为难,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 梅珏瞳孔一下子紧缩了一下,烟蒂上的火星明灭,恍然烫了一下手,“血缘关系” 梁锦墨一时间懵逼,顺嘴就给说出来了。等到现在梅珏反问,才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我我刚才说什么了” 梅珏眯起了眼睛,“已经在一边掐了烟,你刚才说,他们两个有血缘关系” “那是因为” 梁锦墨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他在想到底能用什么法子将这个事儿给搪塞过去,毕竟梅珏也不是吃干饭的,但是 “老梁,别想蒙我。” 梅珏的一双眼睛闪着精明的光,缓慢地说。 梁锦墨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看来辛曼怀孕的这个事儿,让他一下子心神俱荡,结果一不留神就把这个原本应该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他摆了摆手就往外走,“得了,就当我刚才说梦话吧,这事儿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淼子。” 梅珏没有跟出去,而在吸烟室里,眯着眼睛抽完了一支烟。 血缘关系 难不成是父女关系 而此时此刻,在病房里。 一坐一站,遥遥对望。 明明两人之间只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而现在看起来,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样,走不到一起了。 薛淼的脸色好了很多,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来瘦了,因为瘦了,面上的棱角显得异常锋利深邃,眼睛如同深海千年不化的玄冰湛冷。 辛曼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说:“你不用做出一副讨厌我讨厌的要死的表情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薛淼脸上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乍然出现了一丝裂痕,并不明显,可是瞳孔已然骤然紧缩。 “什么” “我帮你整理住院所需的衣服的时候,看到了那份亲子鉴定,”辛曼低着头,睫毛微闪,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我知道了真相,薛淼。” 薛淼心中像是有一个锋利的爪子。顷刻间就将他的心脏抓挠的鲜血淋漓。 他想要用隐瞒真相的这种方法,来保护辛曼,可是最终她竟然知道了。 辛曼看到薛淼此刻惊觉的面庞,忽然笑了起来,“淼哥,其实,我不是不知好歹,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一直纠缠你了,也不会非要缠着你和我上床了孩子的话,你放心,我会打掉,十分谢谢你,在这一年来,给我带来的美好的回忆,这个秘密,我谁都不会说,我爸妈不会说,最好的朋友不会说,我会一个人带到坟墓里去。” 她说完这些话。便转了身,“再见。” 看着辛曼的背影,靠坐在床头的薛淼,深深的闭了闭眼睛,眼角流淌下来的眼泪,流淌下来浸透了身上宽大的病号服。 隔天,辛曼去参加了周多多的婚礼。 因为怀孕的缘故,不能穿高跟鞋,不过即便是平底鞋,辛曼高挑的身形也穿出了与众不同的感觉。 在新娘新郎致辞的那个环节里,当李岩说出她们从大学到现在,平淡而细水长流的故事的时候,周多多哭了,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等到互换结婚戒指的仪式结束,周多多一边抽噎着,一边问辛曼,“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丑爆了” 辛曼为周多多递上纸巾,“你今天是最美的。” 然后是新娘在台上扔鲜花花束。 周多多特别吩咐辛曼,“靠前站点儿,我把花束扔给你。” 接到新娘捧花的人,就是下一位幸运的新娘。 辛曼笑着摇了摇头,她也并不是因为这一次感情上的创伤,就不结婚了,只不过,没有那么快了,她想要这段时间里,带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出去走走,也算是带给自己腹中胎儿的第一份礼物,当然,也是最后一份。 她没有特别去抢花束,可是,捧花却直直的向她抛了过来,周多多就是看准了辛曼的位置抛的,辛曼身边最近的人都离的有五六米远,辛曼想要有人和她抢都没有人及时赶到,只好接过了捧花。 周多多比了一个v字,对身旁穿着着帅气逼人的新郎礼服的李岩说:“怎么样,我在大学的铅球没有白练了吧,绝对稳准狠。” 李岩捏了一下她的胳膊,“是的,没有白练了,胳膊又粗又壮。” 周多多横了李岩一眼,“你竟然敢嫌弃我胳膊粗好,今晚的新婚夜泡汤了,你去找一个细胳膊细腿大胸的美女去暖床吧。” 李岩笑着将周多多搂在了怀里,“刚婚礼就要你帽子上泛绿光啊,放心,别的人再美,也入不了我的眼。” 周多多甜蜜蜜的笑了。 她看着辛曼手中的捧花,心里祝福着她,一定可以找到如意郎君的。 周多多放了婚假,辛曼等到请假期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着周多多空着的位子,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感触的。 辛曼并没有去人事部门销假,直接去了主编办公室,相反,是要续假。 宋主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来身后榜上金主了就是不一样了,先是病假一个多星期,这又要请两个星期的事假。 辛曼被宋主编眼镜后面的小眯眯眼盯的浑身不自在,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宋主编忽然倾身过来,“可以,但是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 宋主编从一堆文件中,抽出来上一期杂志的一本样稿,哗啦啦的翻动纸张,翻到其中一页,用马克笔圈了一行字。 “你看。” 辛曼看着这一行字是:毕业季福利来了大家想了解真正的冯井么想贴近了解ta的生活么请快快行动起来吧本期杂志内附页,填写之后微博上星海官博,就有可能得到一份冯大作家的独家专访哦。 而这个版面,是冯井专栏的版面。 宋主编说:“因为杂志销量大增,所以开会讨论了一下,决定在下周三出一本增刊,里面放上冯井的个人专访。” 辛曼抚了抚额头,“宋主编,你明明知道冯井这个人不会配合的。” “对啊,”宋主编说,“我知道,但是不是有你么。” “” 这是把她当成救世主了啊。 辛曼摇了摇头,“这种专访,我也拿不到。”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啊”宋主编说,“昨天责编已经和冯井交涉过了,他说可以考虑,你先设计几个问题,不要太露骨的,最好可以是那种欲语还休的那种,如果可以带上照片就最好了,你知道他的一些女粉丝是有多疯狂” 辛曼:“那如果他是女的呢” 反正冯井的真实面容,就只有她见过,跟以前的责编交涉的时候都是用的变声器,网上对于冯井的性别,也是十个话题里面九个猜测。 宋主编摇了摇手指,“凭我多年的经验,能写出这种文字的,这么特立独行的,不可能是女作家,而且,”他看向辛曼,“你不是见过冯井了么,你刚才都用了一个词,如果,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啊。” 辛曼从主编办公室出来,就听见宋主编说:“这件事儿完了,就批你的假,带薪假” 辛曼先在网上搜了一些国内的景点,现在正值暑假,其实是旅游旺季,可是辛曼并不想要去人多的地方,她想要自己安安静静地走一走。 随便勾画了几个景区,然后存了档,便开了网页,开始就粉丝们狂热喜欢冯井的一些消息做出一份问卷。 是一共设置了十个问题,辛曼反反复复地修改,怎么才能抓住粉丝的心,而且又能撩到他们,真是个技术活。 不过,民众们对于男爱豆的容忍度,要比女明星宽容的多,不行辛曼就拿偷拍一张冯井的照片。他那张好看的脸,绝对是颠倒众生。 咕噜。 辛曼的肚子忽然发出了一声警报声。 她揉了揉肚子,饿了。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辛曼直接将已经准备好的问题用打印纸打印出来,顺手塞进包里,拎着包就出了门。 她路过一家中餐厅,点了几个小炒,配上米饭,然后去超市里买了一些新鲜水果蔬菜,来到路边叫车,对着出租车司机报出了冯井家里的地址。 不知道冯井是不是在家,辛曼没有事先打电话,还是需要去碰碰运气。 辛曼来到门口,显示按了几次门铃,但是里面都没有人来开门。 她腾出一只手来从包里拿出来手机,给冯井打了个电话。 第一个,没人接,再打了一个,直到打了第三个电话,电话被接通,一声睡意十足的声音。 “谁” 这个声音简直是苏化了,辛曼顿时就脑补出来之前看耽美日漫的时候小受的配音声优吗,顿时被自己已经腐掉的思想掬了一把同情泪。 “是我,辛曼,”辛曼笑了笑,“过来来开门。” 冯井嘭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辛曼这也才知道,其实冯井的起床气也不小,可是现在都快下午一点了,这是午睡么。 她靠着墙,等了好大一会儿,门锁在咔嚓的轻微转动了一下,门从里面打开了。 辛曼一进门,就看见冯井一张睡意惺忪的面庞,以及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毫不介意地打了个哈欠。 “门口有干净的拖鞋,换了鞋进来。” 冯井揉了揉惺忪睡眸,指了指辛曼的脚边。 辛曼换了鞋子,从玄关处走出来,看见整洁一新的客厅,说实话是很惊讶的,毕竟前一段时间,这里已经被冯井这个疯子给砸烂掉了。 “你还没吃饭吧,我买了一些吃的。” 冯井没有理会辛曼,直接抬步走上了楼。 辛曼来到厨房,从碗橱里取出碗筷来,外卖的几个小炒放进盘子里,又拿出几个小碗盛了米饭,又去厨房里淘了绿豆,上锅熬了绿豆汤,几样新鲜的水果切成块,凉拌了一个水果沙拉。 等到这些事情都做过之后,端着走出来,就看见冯井已经坐在餐桌边开吃了。 冯井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衬衫衣袖向上卷起两道,露出手腕的腕带,衬衫加运动的腕带,原本就是不伦不类的搭配,但是在辛曼看来,却仿佛是穿成了另外一种潮流范儿。 她将水果沙拉放在桌上,“吃点水果。” 冯井抬头看了她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情求我” 辛曼笑了一声,“呵,不是你告诉杂志社的人,你想要接受采访的,现在又问我想要有什么事儿求你这个烂好人当的实在不是你冯井的风格啊,就为了让我在中间的夹缝里左右为难一下” “切。” 冯井继续低着头吃饭,也不再说话。 辛曼也是饿了,吃了两小碗米饭,等到绿豆汤熬好之后,给冯井端了一杯冰镇的过来,她自己喝的是温的。 吃了午饭,冯井一脸餍足的表情,靠在沙发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拿眼角斜着辛曼,“辛曼,不如你来当我的经纪人吧。我发你工资。” 辛曼真的是被雷了一下,“算了吧,我还想要多活几年。” 冯井轻哼了一声,“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了,真以为我想要你过来啊。” 辛曼耸了耸肩,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的碗筷,从包里拿了问题的打印纸和录音笔,“来吧,开始专访。” “我吃饱了就不想思考了,就需要休息。” 冯井躺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晃着,用一种无赖的口吻说,“我饿的时候大脑才会飞速运转,现在不成,脑子冻住了。” 辛曼知道他现在就是存心找茬,不过也不理会,将打印纸放在一边,“那好,不做专访,我们聊聊天。” 冯井翻了一个白眼,这种表情在他的脸上,也并没有使人厌恶。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楼梯上走了上去,“我习惯午睡,等睡醒了再说。” 辛曼:“” 这人是属猪的么吃饭前不是刚刚睡醒了又去睡了。 长沙发放着一个天蓝色的靠枕,辛曼躺在沙发上,眯起眼睛,拿着电视的遥控板调台。 她随便调到一个音乐频道,然后闭起眼睛来听歌,听着听着,就觉得头脑似乎是被放空了似的,沉入了浅浅的睡眠之中。 冯井从楼梯上下来,脚步很轻,没有穿拖鞋,赤脚走在红木地板上。 他经过辛曼的沙发,然后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冰镇的啤酒,咔的一声,将拉环打开,喝了一口啤酒,又扫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睡着的了辛曼。 冯井走到客房里,去拿了一条毯子出来,随手丢给辛曼盖在身上,才又上了楼。 辛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她发现自己自从怀孕了之后,特别能睡,而且能不分时间场合的困,沾枕头就睡。 她来到楼上,准备去冯井的房间去叫他做专访,轻轻的叩了两下房门之后,便转动门把进去。 这间卧室的摆设也喝上次来的时候不同了,偏重于实用化了,在床的这边,有一个很大的白色书桌,不过,上面就放了一本书,还是一本无字书。 辛曼看着这么厚厚的书,竟然里面空无一字,淡淡的摇了摇头。 而封面呢,只花了一只风筝,漫无边际在天空中飘荡的风筝。 不过,摸起来,纸张是有凹凸度了,辛曼将纸页翻开,对着光照了照,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是用隐形墨水写的,没有特殊的药水,你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辛曼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一步,当啷一声,一个空的啤酒易拉罐就被辛曼踢翻了。 她低头,就看见坐在地上,靠着桌上的冯井,手边放了好几瓶啤酒罐,还有一瓶红酒。 “这么混着喝,不怕醉么” 她绕过冯井一曲一伸的长腿,走到另外一侧,也学着冯井的姿势,坐在了地上,靠着背后的书桌,也没有觉得挤。 这个书桌倒是有这种用途。 冯井瞥了她一眼,“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醉了” 辛曼看着冯井一双极为明亮的黑色眼眸。眼圈却因为酒气上涌,有些泛红,头发微凌乱,睫毛很长,她很鲜少看见有男孩子的睫毛这样长的。 冯井向后靠着,后脑勺靠在书桌上,眯起了眼睛,手中一个已经空掉的啤酒罐丢在地上,当啷一声。 “你有过喜欢别人的那种感觉么” 辛曼将双腿在地板上放平,回答:“有。”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那种喜欢到爱的感觉,让人觉得在心里挥之不散的浓密织网,只会越来越密集。 “我也有,”冯井忽然笑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他是我家的养子,我爸妈买来为我冲病去灾的,因为在我小时候,有段时间病的快死了,然后就有一个道人,说需要领养一个孩子,我爸妈就去了孤儿院,把他领回来了。” 当时,是他自己去挑的。 他大约是五六岁的样子,那个时候她记得特别清楚,孤儿院的院长,碍于梅家的权势,将孤儿院里适龄年龄段的男孩子都叫了出来,在院子里站了一排,一个个都是畏畏缩缩的模样,看见他都露出一副讨好的面容,他莫名的觉得心头一阵火,转头就对管家说:“我不要了。” 但是,就在转身的同时,他看见了他。 他身上穿的是很破旧的衣服,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上面是一件印花都已经洗的褪色的t恤,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眼神似乎是远山冰泉一样,冰冽浸润。 他转头,笑了,指着那个阳光下的少年,“管家大伯,我要他” “他比我大六岁,当年领养他的时候,他已经十二岁了,其实我爸妈不想要领养一个这样大的孩子,他们想要领养一个年龄小的孩子,比我小的更好,好控制,而且不会有太多的记忆,还没有初步形成世界观。”冯井顿了顿,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我就是要他,我甚至绝食抗议,他们去办了领养手续。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小的孩子,就心机蛮重的。” 辛曼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知道冯井现在并不是想要她的回答,只是想要倾诉。 从这个苍白的大男孩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丝执拗。 “他来到梅家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阴差阳错,我的病果然是好了,但是,他来的那个夏天,就出了水痘,高烧的两个星期,”冯井目光有些散,盯着自己的脚尖,“因为我没出过水痘,我爸妈不让我去看他,我就偷偷的溜去,就那么晚上,偷偷溜过去,给他倒水喝,然后,我就染上了水痘。” 冯井真的没有想到,他的体质会这么弱。 也正是因为他染上了水痘,让全家人都认为是他传染的。那两个星期,就任由他在距离别墅很远的一个小房子里,没有人去看他。 “后来,大病初愈,他被我爸妈丢到一个全寄宿的中学里去了,是我哭着闹着,才又把他给转回来,转到了走读的一所私立中学,”冯井摇了摇头,“我以为这是为他好的,可是回来之后第一次他见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陌生,甚至毒怨。” 听到这儿,辛曼已经听出来一点苗头了。 “他也是个男孩么” 辛曼轻轻地问,声音比她预想到的还要轻,好像是生怕将冯井这段玻璃一样易碎的回忆打破一样。 冯井默了默,然后点了点头,“嗯,原来是一个男孩子,现在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他的目光前面窗台上洒落的光线,一半明一半暗。 “我其实算是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走的,而且,我比一般孩子学东西都要快,记忆力也是超强的,从小学到高中,我跳了四次级,然后比他小一届,进入了同一所大学里,但是,”冯井顿了顿,“后来他开始交女朋友了,你知道么后来有一天,在一个夜晚,我冲过去拥抱了他,我表白了,我说我喜欢你,但是他将我狠狠的推开,让我滚。” 辛曼想到了,这应该就是曾经在笔记本电脑文档上,冯井写到的那一段话,写出了一个少年对于初恋的酸涩,以及被人揭出之后的狼狈和无助。而那段回忆,也导致他将电脑砸了,无端的怒火充斥了整个胸膛。 “后来,这事儿我爸妈知道了,以为是他的错,把他几乎打了个半死,最后还是我扑到他身上,帮他挡去了鞭子,才最终作罢,”冯井说,“他们也骂我,说完是有病,需要去治,说我是怪物,只要是远离他,就不会有事了,然后把我在家里关了将近一年,大二都没上,然后我就是在那段时间开始写东西的。” 许久之后,冯井问:“你也觉得我是一个怪物么” 辛曼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不是,你是一个正常人。” 冯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连眼皮都没有眨。 “你知道么,我一直都以为,一个人生在世上,就像是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性别和出身一样,当喜欢的感觉来了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决定对方的性别和出身,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的准则规定,如果做什么事情都要四四方方的画一个方框的话,那人得多辛苦啊。我觉得一句话说的特别好,我喜欢你,而你刚好是同性而已,没有别的原因。” 辛曼抿了抿嘴唇,转头看了冯井,“唯一一点啊,我觉得你有点太早熟了。早恋啊,我都觉得我高中情窦初开够早的了,你这是幼儿园就第一初恋咯。” 冯井听了,忽然笑了,“辛曼,我知道为什么他喜欢你了,我现在都有点喜欢你了。” 他 辛曼微微一怔,“他是谁” 冯井没有回答,撑起地面站了起来,“好了,先解决你的专访吧。” 辛曼撑起手臂的时候,蹙眉,心思一转,难道冯井口中的这个他,是薛淼 辛曼从冯井家里出来,已经过了夜晚八点了。 冯井把车钥匙丢给她,让她开自己的车走,辛曼摆了摆手,“我这人懒得很,现在但凡是能打车,就绝不开车。” 辛曼下了楼,在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却未曾料到,站在电梯外面的人竟然是梅珏。 “你怎么在这儿” 辛曼一时间有些惊诧,脱口就问道。 梅珏原本心里也有点诧异的,不过他没有像辛曼一样表露在外,单臂撑在电梯镜面上,“因为我是跟踪你过来的啊。” 辛曼无奈地笑,“那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喜欢你啊,你这么聪明,不是没看出来吧” 说着,梅珏忽然靠近了一些,眨了眨眼睛。 辛曼直接拍掉了他的手,“得了,我要是能看出来就有鬼了。” 她说完,便下了电梯,“我先走了。” 但是,等到走到门口,才恍然间想起来,为什么梅珏会在这个公寓楼下面,他还没有回答呢,就这么被带到沟里了。 只不过 辛曼走到夜色之中,仰头看了一眼公寓楼,梅珏也是在这里住的,还是来找人的,倒也是挺巧了,和冯井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 梅珏上了楼,在走廊上,接了一个电话。 “对,我送过去的两个样本,麻烦你帮我验一下。” 既然薛淼和梁锦墨都不说,那他就自己验了,如果是有血缘关系,也到底看看是什么血缘关系。 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清亮的声音,“你怎么找我了,梁医生不给验” 都是一个科室的,自然是知道梅珏和梁锦墨的关系,一向都是不错的。 “梁锦墨和薛淼一样,现在智商只有三岁,再加上有间歇性狂躁症,我怕被咬,”梅珏说,“验了尽快给我。” “好的。” 挂断了电话,梅珏刚好就来到房间门口,直接按了密码锁,开了门。 房间里亮着灯,罕见的并没有像是一个没有人气的黑色墓地一样。 楼上的冯井听见楼下有响声,趿拉着拖鞋就下楼来了,“你怎么又” 看见来的人是梅珏,便将下面的话给咽了下来。 梅珏扬了扬眉梢,径直走到厨房里去,开了冰箱门,将手中拎着的购物袋里的食材放入冰箱里一部分,半是夸奖地说:“可以了,难得开你的冰箱门,看到的不是只有啤酒和泡面。” 冯井已经捞过一件白t穿上,缓步走过来,一下子就瘫倒在沙发上,“都是辛曼送来的,你刚才上来的时候,她刚走。” 梅珏淡淡地嗯了一声,“正好碰上。” 冯井耳朵一动,眼光向梅珏那边瞥了一眼,又低头,从茶几下面拿了手机,开了游戏玩手游。 梅珏在厨房里,自己煮了一碗面,端出来放在餐桌上,香气扑鼻。 冯井循着香味抬头,看了一眼梅珏。 梅珏注意到冯井的目光,“你要吃么” 冯井摇头,“不。” 其实,他心里在腹诽,明明就做了一碗,还问他要不要吃,难不成是要将他吃的让给他么 哪里有这么好心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梅珏已经端着碗过来了,不容分说的就将他手里的手机给抽了出来,直接按了退出,冯井抓狂,“我刚刚组队啊你给我退出来以后再上游戏就没人要我了” “我要你。” 梅珏俯身,将碗筷塞到冯井手里,“知道你现在饿了,厨房里还有一碗,你先吃我的。” 冯井因为刚才梅珏的一句话,已经是心跳漏了半拍了,不过他也知道,他根本就是无意,随口说说而已的。 梅珏的无情,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了。 冯井的专访,在星海杂志的增刊发行,立即就引起了轰动。 这份专访后面,印有辛曼的名字。 专访上,除了有一些例行的问答之外,而且还覆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一个红色的开窗窗台,窗台很宽大,透明玻璃映着远方逐渐西斜的残阳似血,而就在窗台上,坐着一个人。 因为是逆光,只能怪看的到是一个身形异常颀长的男人,身上卡其色的休闲裤被夕阳染血一般的照着,长腿一伸一曲,侧首看着窗外。 这本杂志一上市,就有很多人,辛曼怀疑是别家杂志的买的水军,开始在微博上掐,说这是随便一个照片,绝对不是本人,还有人说这张照片早在一年前就看过了,是星海杂志随便拉来骗人的,甚至还有人上辛曼的微博上围攻,说她职业道德低下。 但是,却没有料到,就在这个时候,冯井本人已经近三个月都没有发声的长草微博,竟然关注了辛曼,并且艾特她,发了那张杂志上照片的本图,并且附上文字:“这就是我呀,你们不觉得萌萌哒大家都做一个理智粉好么,不要伤害这位可爱的记者姐姐了委屈脸” 这样的话,简直是让众多少女粉萌炸了,更是吸粉无数,对于这个首爆年龄的高智商作家,更是心向往之了。 当辛曼看到冯井的这条艾特的时候,是在云南丽江的一个客栈里。 她从c市离开,在国内旅游的行程开始,第一站便是丽江。 辛曼看到冯井竟然称呼她姐姐,也是哭笑不得,不就是比他大两岁么,不过,冯井的这条艾特,成功的把她也带进了热搜,不到半天的时间,她的粉丝就已经突增了二十万。 她刚开始一开微博,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手机中毒了。 辛曼撑着下巴,看着门外疏疏落落的阴影,从门口进来一个穿着白t的男人,身材很好,因为t恤并非是宽松的,有些紧,将身上的肌肉给凸显了出来。 怪不得都说丽江是容易有艳遇的地方。 辛曼低头喝了一口水,再抬头,就又看见跟进来一个穿着大裙摆衣裙的女人,带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头上是一顶宽大的遮阳帽。 辛曼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可是这个女人却盯着辛曼看了好久。 142 鉴定结果 (钻石加更合并) 戴墨镜的女人又向前走了两步,还在看辛曼。 辛曼不明所以,便主动问道:“请问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么” “是我啊,”这个女人将墨镜向下压了一下,露出一双明眸,眨了一下眼睛,“辛小姐。” 辛曼这才认出来,正是之前和薛淼传过绯闻的蓝萱。 蓝萱拉过长条凳坐下来,向着在前面买饮料的男人摆了摆手,“阿凛,这边” “我拍戏的剧组在这边有一些镜头要拍,拍完了还有三天时间,就四处逛逛,”蓝萱将墨镜架在头顶,“你呢,来旅游么” 辛曼点了点头,“是如果的事的剧组” 蓝萱点了点头,“对啊,秦箫也在剧组,这两天她的戏份多,都是赶时间拍的。” 那个被蓝萱唤作阿凛的男人,就是刚才辛曼欣赏他的身材,到前面去买饮料的男人,五官很端正,带着一股子斯文的感觉,但是细看,又觉得眉目之间多了一丝内敛的隐忍,长得不如冯井好看。 可是,有哪个男人比得上冯井好看啊。 蓝萱介绍:“这是我经纪人阿凛。” 辛曼伸手和阿凛握了握手,“你好。” 说了一会儿话,喝了一壶玫瑰花茶,蓝萱就谈起了薛淼。 “其实,我跟淼子没什么,”蓝萱说,“早在几年前吧,当时是我母亲代替我和薛家订的婚,订的就是薛淼,当时我们见过几面,彼此也算不上是熟悉,就是觉得感觉很对,相处了几次也没有觉的不舒服,所以就定下了婚礼的日期,但是” 蓝萱顿了顿,瞥了一眼阿凛,“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就在婚礼当天逃婚了,不过私下里也一直都和薛少联系着的,一直到今年五月份吧,才接到他的电话,让我帮他一个忙,就是和他假演戏,骗你。” 她又瞥了阿凛一眼,继续说,“我问过他原因,他也不说。” 辛曼笑了笑,“我知道。” 她知道原因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薛淼才会把曾经有过婚约逃婚的蓝萱给叫回来,演戏给她看,她是明明知道有作假的成分在其中,但是那一段时间,每当新闻报道上弹出这么一条绯闻,她的心还是会跟着痛一下。 “本来我是想要早点告诉你的,之前你在酒店里帮我解围的那一次,我就想要说的,但是又因为剧组很急,很快便进组了,就一直到现在。” 蓝萱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又扫了一眼身边的阿凛,觉察到这男人听见上次她在酒店半裸差点被拍,仍然没有露出半点关切的神态来,心里不免的窝火。 如果说四年前的逃婚,时间已经久远了,听起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了,那被差点拍裸照就是在前两个月啊。 她低首拢了一下头发,“那次也是。要不是你,我裸照就传到网上去了,我真的该谢谢你。” 蓝萱在底下踹了阿凛一脚,“阿凛,你说是不是该好好谢谢辛小姐啊” 阿凛转向辛曼,淡淡一笑,“谢谢你。” 蓝萱气的头顶有点冒烟,刚刚说了要好好谢谢诶,结果这根木头就三个字“谢谢你”给打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糊弄啊,难道我的裸照就才值这三个字” 阿凛转过来看向蓝萱,“以后我会注意的。” 蓝萱:“” 辛曼摆手,“我说了,那事儿已经过去就不用提了,萱姐,你要是一直提这茬儿,我都要后悔顺手救了你了。” 临走的时候,辛曼说再坐一会儿,而蓝萱和阿凛先离开。 辛曼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凭借着她敏锐的嗅觉。已经闻出来这两个人之间的某种奸情了。 只不过,那个经纪人阿凛,性格本就如此吧,有点闷闷的,却能轻而易举地撩动蓝萱女王的一举一动,也才能和气场强大的蓝萱女王的性格互补,相得益彰。 她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这杯茶,然后起身离开。 薛淼已经住了将近三周的医院,等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才让秦晋去办隔天的出院手续。 可是,却没曾料到,手术的时候避过了父母,等到快出院了,却迎来了母亲。 薛淼靠在床头看书,听见病房门口响了一声,以为是秦晋,便说:“今天没什么事儿了,你把文件带到公司里去。给秀丽就可以下班了。” 季舒冷哼了一声,直接拉出一把椅子来坐下来。 “哼,是没什么事儿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住院的事儿。” 薛淼闻言抬头,有些愕然,就看见母亲抱着手臂,一双眼睛正满是愠怒的看着他。 “妈,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啊,你这病房门口难道贴着,说季舒不准进入”季舒明显是有点生气,“我说呢,前段时间眼皮一直跳啊跳的,就该想到,你这小子一连一个月都不回家一趟,肯定是出了事儿了。” “就是一个小小的手术,我现在伤口已经愈合,出院手续都已经办好了,”薛淼笑着说,试图安抚母亲的情绪。“你不信我下来走走。” 说着,薛淼就要下地走,却被季舒直接给拦住了。 “你好好在床上躺着等我问过医生了再说” 季舒说着,就转身,特别看了一眼病房号,然后拿着自己的包去医生办公室了。 薛淼摇了摇头,却也不知道为何母亲会知道这件事儿,明明一直都隐瞒的很好的。 可是,当母亲问过医生之后,拉着一个女孩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进来呀,在外面站着像是什么样子。” 柳雯硬是被季舒给拉进来,顿时满脸通红,进来就向着薛淼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告诉伯母的。” 她看起来很紧张,双手紧紧地攥着包包的带子。 季舒拉过柳雯,“哪里用道歉啊,本来就是我拉着问你的,要不是我偶然撞上了,我还被蒙在鼓里呢,”她转过头来对儿子说,“是我非要问的,你要是想要指责谁,那首先就是我这个当妈的了。” 薛淼无奈,“妈,我有说什么吗我谁也不会指责。” 原本薛淼就已经可以出院了,但是,季舒在问过医生之后,执意再让薛淼住一个星期的院,住院观察。 薛淼拗不过老人家,只好妥协了。 一从病房出来,季舒就拉着柳雯说:“今儿晚上就开始送饭过来,记得啊,他要是拒绝,就说是我非要送的。” 这才是季舒让薛淼再过一个星期再出院的真正目的。 薛淼倒是也无所谓,柳雯这个女孩很安静,除了一些必要的话之外,他在看书或者是批文件,她就好像是没有一点存在感一样,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而且,薛淼总觉得柳雯既想要靠近他,又怕他,有时候那种紧张,不是刻意演出来的。 一个夜晚,莫婷又来了一次,拎着一些吃的东西。 “刚才我去看一个同事,我还觉得挺稀罕的,你竟然还没有出院。” 薛淼淡淡一笑,“我母亲怕我没有恢复完全,勒令我再多住一个星期。” 和莫婷之间,虽然已经知道了,上一次有关于亲子鉴定被调换的事情,是薛淼的误解,可是和这个昔日的大嫂之间,也再也找不回那种曾经有过的熟稔感了,薛淼现如今和她说话,也都是十分客气疏离的。 即便,还认定她是自己的前大嫂。 柳雯起身要来接莫婷手中拎着的营养品,莫婷这才注意到原本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人,身上的纱裙飘飘,看起来很仙的样子,不过,在她走过来之前,莫婷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她,没有一点存在感。 “这位是” 莫婷缓缓开口问道,避开了柳雯的手,直接走到桌边,将手中拎着的礼盒放在了桌上。 柳雯脸色僵了僵,却稍纵即逝,温婉地笑了笑,“是伯母托我来给薛总送饭的。” 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柳雯的身份点的一清二楚。 莫婷挑了挑眉,原来是背后有靠山呐。 薛淼十分官方地介绍道:“柳雯,是王焕王老先生的外孙女。” 莫婷笑了笑,“是么。我父亲还和王老先生打过交道,上一次还听说你外公有咳嗽,走遍了多少大医院都看不好,现在好点了么” 柳雯欠了欠身,微笑道:“一个道人给说了一个土方子,效果出奇的好,现在已经不咳了。” 薛淼听着这两人说话,目光从面前的文件夹上移了一下,微微向上挑了一下眉梢,沉默不语。 莫婷先从医院离开,一路上开着车,神思有点游移,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走错了方向,已经到了莫家的偏门。 偏门没有办法将车开进去,莫婷便从偏门前面经过,准备绕过前面的路段,到主门去。 可是,就在刚刚行驶过一个交叉路口,忽然就看见在马路上携手走的两个身影。 夜色下,并不是很清楚,莫婷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缓慢在路边停了车。 树影的掩映下,还可以听得到来自于莫兰的阵阵笑声入耳。 莫兰拉着许朔的手,在马路牙子上一跳一跳的,脸上笑的好像是一朵花似的。 “明晚你还来找我么明天有我爱豆的新电影的首映,陪我去吧。” “明天晚上”许朔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沉思,“也可以,不是一个重要的案子,我明天来接你。” 莫兰眼光忽然一闪,“有一个什么案子” 她现在对于许朔锁从事的工作特别心向往之,更甚至都已经和母亲提出,大学毕业之后要进入公安系统里去工作,却被父亲断然否定了。 “一个传销的案子。” “有没有那种需要侦破的案子呀,到时候如果有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哦,我一定要亲临其境肯定比电视剧上看到的更加带感。” 许朔笑了,“不一定哦,电视剧上是经过加工剪辑的,悬疑色彩比我们普通侦破要重的多,如果真正到了破案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没什么神秘性可言的。”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一辆车已经悄无声息地在路边停下来,又开走了。 莫婷从主门进入了家里的别墅里,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就看到母亲在客厅里看电视。 “婷婷回来了过来喝一杯酸梅汤。” 莫母将茶几上的冰镇酸梅汤倒了一杯端给莫婷,摇了摇头,“哎,你这个上班族都回来了,兰兰都还没回来,都已经放假了,也不知道整天往外跑去干什么” 莫婷眼光一闪,笑了一下,在母亲的身边坐下来。“女大不中留咯,说不定是谈恋爱呢。” 莫母摇了摇头,“你爸爸之前不是给介绍了一个武装部的谁家的独孙么,见过兰兰,也对兰兰的印象挺喜欢的,但是兰兰不同意,她说她大学期间不会谈恋爱的,要努力考研出国深造呢,本来你爸啊,也不同意,也挂不住兰兰的那张巧言善辨的嘴呀,几句话都说的你爸爸心花怒放了。” 莫婷原本是在低着头默默地喝着冰的酸梅汤,一听莫母这么说,陡然间转过来,结果就喝呛了,咳嗽了两声。 莫母给莫婷抽出一张纸巾来,“慢着点儿,你怎么也跟兰兰一样毛毛躁躁的” 莫婷摆手,还伴随着轻咳。“不是,因为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偏门看见” 她忽然住了嘴。 莫母皱了皱眉,“看见什么了” 莫婷擦了嘴角,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就是兰兰么,和一个男人牵手走着,我还以为就是爸给介绍的那个” 莫母脸色一变,没有听莫婷说完,就立即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叫了家里的朱婶跟着。 莫婷坐着没动,又喝了一杯水,才起身,向着门口走出去。 偏门是有一条小道,莫婷还没有走到偏门的时候,借着前面的灯光,就看见前面的几道身影。 莫兰似乎是刚刚告别了许朔,脚步轻快,脑中还回忆着刚刚的那个吻,抚了抚嘴唇,心里面全都是散不去的甜蜜感觉。 但是,一进来,在黑影里就看见了母亲,怔了一下,“妈,你怎么在这里啊” 莫母脸色不好看,“我不在这里,怎么能看的到你和别人这么甜蜜的样子还跟你爸说不谈恋爱,结果呢” 莫兰心虚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挺直了腰杆,“我又改注意了嘛,恋爱和学业两不耽误,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恋爱自由嘛。” 莫母问:“好,那我问你,那个男的,是叫什么,做什么工作的” “叫许朔,是刑警,”莫兰笑着,眼睛里闪烁过一抹骄傲得意之色,“上一届的散打冠军哦。” 莫兰见过许朔散打的模样,特别帅气逼人,额角甩开的汗珠都显得很性感。 莫母暂且没有说什么,但是,等到回到家里,就立即打电话,让人查了这个许朔的家世背景。 结果可想而知。 莫母靠在沙发上,“这事儿,等你爸回来看看怎么办吧。” 莫婷给莫母揉着肩,低头说:“妈,我觉得兰兰是真心的。” “哪有什么真心不真心的,那个警察家里就是一个三线小城市,一个人来到c市打拼,”莫母说,“现在也就刚刚买了房子,还没有还贷,这种身份。你觉得能进了咱们家的门么门不当户不对的,想都不要想。” 而莫兰,却对此丝毫不知,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兴致勃勃的和许朔打电话。 “你放心吧,我绝对把你捧的高高的” “没关系啊,有我喜欢你就足够了,你是要娶我的,又不是要娶我爸妈的。” 许朔轻笑出声,“现在就想着要嫁了” 莫兰脸一红,“对啊,我还有一个月就满二十岁了,如果你点头,我生日当天就跟你去民政局领证” 而在另外一边,医院里,许朔挂断了莫兰的电话,却还是摇了摇头。 薛淼抬眸看了许朔一眼,“怎么了脸变得这么快” 他知道许朔最近在和莫兰谈恋爱,原本也不是很看好,因为莫兰年龄小,而且娇蛮,身上的大小姐脾气一大堆,可是却没有想到,两人就这样陷入了热恋期,从过年到现在,都已经有四五个月了。 许朔向前倾身,拿出烟盒来,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才反应过来不能抽,烟盒在手指间都快要攥的皱皱巴巴了。 “阿兰的父母知道我和她的事情了。” 薛淼皱了皱眉。 这事儿不好办了。 他了解莫家的门第观念,当年因为莫婷和自己大哥的婚事,当时莫家还特别让人过来看薛氏的企业,因为知道薛家是有两个儿子,而薛淼是从医,而他大哥是公司的执行总裁之后,才最终同意这门联姻,能够互惠互利,彼此都从中拿到好处。 算是功利性的一次。 但是,如果说莫家连薛家都要有一定的评估的话,那许朔呢 许朔在警校里出来,是以那一年第一名的成绩出来的,当年进警局,就破了一个大案子。薛淼和梅珏几个为他开庆功宴的,许朔身上穿了四年,已经洗得发白的衣服,才去换掉,去买了一件牌子的皮夹克。 许朔有他的自尊和骄傲,但是普通人的自尊和骄傲,在豪门大家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云南的这一个多星期里,辛曼走了大理,西双版纳,香格里拉,最后又回到丽江最起初住的客栈,在门口,不曾料想遇上了秦箫。 辛曼看见秦箫的时候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在这儿等你咯。” 秦箫穿着一条有民族风的长裙,红色打底,坐在一条凳子上,背靠着朱红色的木门,手中端着一个古朴式的彩纹陶瓷杯。 辛曼手中相机直接就将此时的秦箫给拍了下来,然后笑着走过去,将秦箫向上压起的长凳一角向下压,坐在她身边。 “怎么来找我了” “蓝萱说的,结果我当天过来,你就不在了,而且打你手机一直关机,你是打算人间蒸发” 辛曼一笑,“不是啊,我在景区的时候手机被偷了,然后还没有来得及买手机去补办卡,哎,你就别说我了,我当时手机被偷都慌了神了,还是借的一个好心人的手机,给银行打了电话,先把所有的卡都冻结了,幸好身上带着现金,要不然我连买东西都买不了了。” “你倒是清闲,在c市那边,”秦箫转过头来,勾了一下辛曼的肩膀,将她拉近了,“你家薛淼呢打算怎么办” “已经彻底分手了。” 这句话辛曼是笑着说出来的,旅行真的是可以开阔人的视野,让心胸开阔,逐渐的不局限于情情爱爱。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秦箫的话让辛曼猛地回过神来,“你” “别惊讶,我找不到你的人,就给你妹妹打了电话,”秦箫说,“你妹妹告诉我的。” “打掉,”辛曼目光落在远处的街巷,有一个穿着着傣族传统民族服饰的少女,正光着脚走来,“我不会像是小颖那么傻,用一个孩子拴住自己的一生,况且这个孩子就算是我想要,也没法要。” 秦箫听出辛曼话里的意思,“没法要” 辛曼忽然转过身来,伸手搂住了秦箫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吟的开口,“是啊,不能要。” “为什么” “因为”辛曼顿了顿,在秦箫的耳边说出一句话来。 秦箫有些惊诧,“怎么可能” 辛曼摇了摇头,“你也觉得接受不了吧,我也是。” 她向后靠着朱红色的大门,“之前,大约是一个月之前吧,莫婷就找到我,让我去薛淼的办公室或者是家里,找到有一份文件,关于我自己的文件。当时我去找了,还差点就被诬陷了。” “但是,后来我在橡树湾找到了那份文件,是我与薛淼父亲的鉴定报告,人生就是这么巧合。” “如果不是有了孩子,其实薛淼是想要带着我逃开这里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到脑后,不管不顾。可是怎么可能呢我有母亲,有妹妹,而他呢,也有在薛家,属于他自己的责任。” “妥协的只能是我们。” 秦箫抚了抚辛曼的脊背,“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辛曼笑了一声,认真地看着秦箫,“我没事儿,真没事儿。你以为这件事情我难以接受吧,起初的时候。确实是难以接受,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看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又偏偏不能吃安眠药,虽然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要打掉的。” “但是走了这么多路,看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物,我真的知道,我的世界里,可以不只有爱情的。” 比如说四处旅行四处走走,比如说去做战地记者。 秦箫回到剧组,晚上的一场戏有点心不在焉,平常都是一场过的秦箫,却在这场并没有难度的戏上,屡次让导演ng,最终即便是有裴聿白这个大靠山在,导演脸上也有点不好看,“先休息半个小时。” 曲诗文跟着秦箫来到化妆间,让化妆室帮忙补妆,然后问:“心情不好” “没什么。” 秦箫话音刚落。从门口拐角,就传过来一个清亮的童声。 “妈妈” 秦箫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长身玉立的裴聿白,抱着宁宁缓步走过来。 “你们” 秦箫简直都难以想象,为什么在拍夜戏之前还说在c市通过电话的裴聿白,会带着女儿千里迢迢来到了片场 宁宁已经从裴聿白怀里挣脱了下来,一下子就扑到了秦箫的怀里,“妈妈,是不是给了你一个惊喜呀” 秦箫失笑,点了点头,将宁宁抱起来放在腿上,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真的是一个惊喜呢。” 宁宁掰着自己的小指头,一双大眼睛眨着,兴致勃勃地对裴聿白说:“爸爸,你看,妈妈没有批评我们吧” 裴聿白捏了一下宁宁粉嘟嘟的小脸蛋,“嗯,宁宁最聪明了。” 小孩子都是喜欢别人夸奖他们聪明的。尽管聪明这个词,并不是一个泛用词。 秦箫拍戏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见到宁宁,就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宁宁就特别想秦箫,粘着她就是不松手。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外面导演助理过来催,“秦姐,导演说可以开拍了。” 导演助理还没有探头进来,一个黑影就走过来,拦住了他的光线。 裴聿白声线清冷,浑身的气场显的不怒自威,“告诉郭导,今晚大家都累了,提前休息吧。” 导演助理眨了眨眼睛,这人 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都显得矜贵优雅,而且那种身在高位的王者气质,并非演技之内的。 这个导演助理也是个人精,登时就猜到这就是秦箫背后的那个大靠山。 “好,我去给导演说一声。” 辛曼在丽江的最后一天,去重新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顺便买了手机,将各种连着银行卡的密码都统统改了一遍,然后静下心来,便开始制定了下一步的旅行计划。 可是,就在网上买机票的时候,辛曼接到了秦箫的一个紧急电话。 “曼曼,你现在还在丽江么” “在,明天”辛曼正在看机票的时间,手指滑到下午,“下午三点半的航班。” “帮我一个忙我这边遇上点事儿我现在是在洗手间给你打电话的” 辛曼的神经一下子就凛了起来,也的确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电话听筒的水声,似乎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就好了,你们再等一下” 秦箫对门外的人叫了一声。 辛曼也来不及多问,急忙就说:“你的地址” 于是,在这个晚上将近十点钟的时候,辛曼打车去了秦箫所说的一家快餐店,里面灯火通明。写着二十四小时营业。 伴随着一声“欢迎光临”,辛曼一眼就看见了在靠近点餐台的宁宁,便大步走过去,。 “宁宁。” 宁宁靠着座椅,整个小小的身子都隐藏在橘黄色的座椅下面,“咦,曼曼阿姨,你怎么来了” “你妈妈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呀。” 宁宁揉了揉鼻子,眼眶就有点红,“我找不到妈妈了,妈妈说去给我买汉堡包,刚才这里人好多的,然后就不见了。” 辛曼将宁宁抱坐在腿上,“那你去找妈妈了么” 宁宁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妈妈以前教过我的,让我在原地不要跑,她就会找到我的。” 辛曼在宁宁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真乖,妈妈这不是让曼曼阿姨来接你了么。” 辛曼看见秦箫的包还在椅子上,顺手翻了一下,里面唯独不见了手机和钱包,应该是秦箫去洗手间的时候拿的。 她给宁宁买了一个汉堡包,然后将秦箫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带着宁宁回到了旅馆。 宁宁临睡前还不停的问辛曼,秦箫到底去哪儿了。 等到哄着这个小鬼灵精睡下,辛曼才给裴聿白打了个电话。 裴聿白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不等辛曼开口,便说:“我已经知道了,宁宁是在你那里” 辛曼回头看了一眼熟睡在床上的宁宁,“是的,秦箫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宁宁给带了过来,我刚刚哄她睡了。” 裴聿白沉吟片刻,“你明天就带着宁宁先回c市,我会和你联系。” “好。” 辛曼挂断电话,看了一眼窗外的幽沉夜幕。将手机收了起来。 其实,她特意拉长旅行的时间,就是为了能够让腹中胎儿多跟着她看一看这个大千世界。 可是现在,要回去了。 也该是个终结了吧。 而恰恰在这一天,在这段时间忙成陀螺的梅珏,在一个项目即将结束的时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薛淼手术刚过,不能喝酒,梅珏便约了许朔去酒吧喝酒。 只不过,看着许朔的样子,倒是不醉不休的模样,好像并非是薛淼叫他出来喝酒的,而是歪打正着找了个酒伴。 梅珏一向很有克制力,而且自从从梅家出来之后,更加懂得克制,只要了一杯酒。 他一杯酒喝完的时候,许朔已经喝了三杯,眼底已经有些醉了。 “你这是情场失意,赌场失意。还是职场失意” 许朔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话,梅珏没有听清楚,但是也能猜得到。 “因为莫兰的事情,受挫了” 梅珏立即就联想起来许朔最近是在和外交部部长的掌上明珠谈恋爱的事情,对于莫兰,他也是了解一些,因为那个小丫头蛮横骄纵,偏偏还就是死缠着薛淼不放。 幸而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后来就没了动静。 虽然性格不讨喜,但是没有坏心思,比起她那个处处心眼的姐姐,当真是天差地别了。 许朔没有说话。 他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联系到莫兰了,这个人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有两次去莫家门口去找,但是在门口的警卫员在通过电话之后,直接就是两个字:“拒见。” 梅珏懂得许朔此刻的心情,他深切的知道,所谓的豪门大家的水深,并非一般人所能了解到的。 曾经的他。也是在汪洋水中苦苦挣扎,才最终逃了出来,摆脱了棋子的命运。 “梅珏”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梅珏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昔日同窗旧友董莹。 董莹现在是在市医院里的医生,和梁锦墨同一个科室,上回梅珏让做亲子鉴定,正是劳烦的这位董医生。 站在董莹身边的是以为身材高大的外国友人,董莹介绍:“我男票,法国人。” 梅珏立即就转了一口流利的法语,董莹直接挑眉:“牛逼啊,你还会这一手” “怎么,我在大学可是学了七国语言的。” “得了呗。” 两人说了几句话,董莹便要离开,但是向前走了几步,却忽然又折返回来,拍了一下梅珏的肩膀,“你的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去拿呢” 梅珏恍然间想起来,一拍脑门,这段时间太忙了,导致他把这个重中之重的事儿给忘了。 “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么” “早就出来了,你也一直没来拿,”董莹说,“我都给忘了,就前两天搬办公室,我才从抽屉里给收拾出来了。” “那”梅珏问,“有没有血缘关系” 董莹俏皮的一眨眼,“有啊。” 梅珏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难道真的是 董莹看着梅珏突变的脸色,忽然一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就你和我的这种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估计往上推三辈,祖宗都还不是远亲。” 梅珏微微一怔,转瞬就理解了董莹口中的意思,语气有些急促,“鉴定结果呢” “在我办公室啊。” “那我现在就过去拿,我急用。” 董莹看出梅珏是真的心急,便给科室里值班的一个同事打了电话,“你现在直接过去就行了,我给我同事说了,她也找出那份鉴定报告了。” 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梅珏带上蓝牙,拨通了薛淼的电话。 143 带一个帅哥猛男回去? 此时,薛淼正在薛宅。 出院后,他本打算是要回橡树湾的,但是无奈母亲不同意,让薛淼暂时住在老宅里,方便照顾,即便薛淼先在已经自如了。 橡树湾没有人照看着,薛子添早在薛淼住院之初,也搬到了老宅里小住。 晚饭很丰盛,因为有一个客人。 薛子添有点虎视眈眈地盯着柳雯,看着奶奶对她那么好的样子,然后抬起手肘来,在薛淼的胳膊上轻轻碰了一下。 “老薛,你说奶奶不是想把那个女的塞给你吧” 薛淼淡漠的喝着水,靠在沙发上,眉目之间是沉寂下来的冷漠,“嗯。” 薛子添听了薛淼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差点就炸毛了,“什么” 声音有些大,让在另外一边说话的两人,话音顿下,都向这边看了过来。 季舒问:“子添你说什么呢” 薛子添连忙摆手,“咳咳,没什么事儿,我在和我爸说话。” 随后,他便压低了声音,朝向薛淼的方向,“老薛,那辛曼怎么办呢” 薛淼微微阖上了双眸,手指在膝盖骨上点了几下,摇了摇头,“顺其自然吧。” 现在又能如何呢,只能顺其自然,任由一切顺从规律的那样发展下去了。 薛子添摸了摸鼻头,觉得老薛现在倒是带了点儿文艺范儿 他寻思了一会儿,又重新开口说:“老薛。辛曼去丽江了,你知道吧” 薛淼没有回答。 薛子添一见薛淼没有什么反应,便来了劲头,“嘿嘿,听说丽江可是艳遇的好地方哦,难道你不怕,她去了一趟丽江,就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带一个帅哥猛男回来” 薛淼淡淡的瞥了薛子添一眼,“别乱说话。” 薛子添耸了耸肩,“我没乱说话啊,事实嘛。万一到时候肚子里再带个球你就更加没有胜算了。” 薛淼眸中毫无波澜的神色,这时,才有了一丝波澜。 吃饭的时候,季舒将薛淼和柳雯的位子安排在一起,薛淼只是淡漠微笑,倒是薛子添实在是看不过了,就在柳雯坐下来之前,急忙就跑到薛淼身边的椅子抢先坐了下来。 季舒:“” “我就坐这儿了我想跟我爸挨着坐。” 薛志成打圆场,“小孩子心性随着他了。” 薛子添附和地点头。 季舒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背,“你个小毛孩子,平常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见你非要跟你爸挨着坐。” 薛子添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那我今儿就是想跟我爸一块儿坐了。” 说着。还朝向季舒做了个鬼脸,吐舌头。 他真不想要奶奶硬是把这个女人和老薛往一块儿凑,要不然等辛曼从云南回来了,没有位置了那要怎么办。 柳雯倒是笑了,“小孩子嘛,没有关系的,我坐哪里都行。” 薛子添嘟囔了一句:“那坐门外面咯。” “臭小子,嘀咕什么呢” 季舒瞪着薛子添,怎么以前就没有觉得这个孙子这么调皮捣蛋呢。 薛子添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没什么啊,奶奶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哈。” 柳雯的性格并非是那种外向的。吃饭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但是因为是出自于书香门第,教养十分好。 吃过饭,季舒就赶了这两个人出去,“淼子,你带着雯雯到外面的院子里去走一走,饭后百步走。” 薛子添腾的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那我也要去” “去什么去,”季舒直接按着薛子添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坐在了沙发上,“你给我好好呆着,陪你爷爷去下棋去。” 薛子添没办法。只好比手画脚的向着从衣架处取外套的薛淼,希望老薛能和他有心电感应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但是 “哎哟,奶奶你干嘛啊” “跟你爷爷去下棋去。” 季舒转头,看着薛淼和柳雯,一前一后地走出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这孩子对什么都看的那么淡了呢” 柳雯始终是错后薛淼半步走的,她有点紧张,低着头。 薛淼刻意放缓了脚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你外公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因为薛淼主动放缓脚步这样一个绅士的动作,让柳雯心里不禁一暖,笑着回答,“我外公一直都有打太极拳,上个星期去做了个全身检查,除了有老年人都惯常有的腰椎痛,其他的都好。” 两人正在说着话,薛淼随身带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梅珏这么晚了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柳雯见薛淼是想要接电话,便主动说:“我先去那边走走,你接电话就好。” “没什么。” 薛淼说着,就已经按下了接通键。 “淼子。” 梅珏似乎是有点气息不稳,薛淼应了一声。 “你和辛曼没有血缘关系,”梅珏快速地说,“你如果不信的话,鉴定报告现在就在市医院的办公室里,我现在就去拿。” 伴随着前面一个红绿灯交接的几秒钟,梅珏猛地踩下了刹车,却并没有听见话筒另外一边的薛淼的回答。 梅珏重新塞了一下蓝牙耳机,“淼子” 他心中忽然就涌动起来一种别样的感觉,如果说薛父和辛曼有血缘关系,而薛淼和辛曼并无血缘关系的话,那薛淼他 电话之中,沉默了良久,薛淼才说:“好的,我知道了。” 红灯跳成绿灯,梅珏重新启动车子,说:“淼子,现在最重要的” 他还没有说完,薛淼就挂断了电话。 梅珏拧了拧眉,现在还是先去市医院去拿了鉴定报告,给薛淼发过去吧。 柳雯觉得接过电话之后的薛淼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明明还是温文尔雅的笑,而且眉眼之间依旧是淡漠而疏离。 或许。是她多心了 可是,两人回到别墅里,薛淼就径直上了楼。 恰好季舒端着一个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前面客厅内大步流星地将柳雯甩在后面的儿子,心里突的一下,叫了一声:“淼子” 只不过,薛淼现在仿若是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环境之中,已经完全接不到外界的信息了。 自然,薛淼没有回头,直接上了楼。 季舒端着果盘,埋汰了一句,“这孩子雯雯,过来吃点水果,淼子今儿可能是心情不好,他平常不是这样的。” “嗯,”柳雯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她有点担忧地朝楼梯上看了一眼,重新低下了头。 应该就是那个电话,或许是说了什么事情,而让薛淼心境突变,只不过他凭借着自己良好的教养和克制力,才没有表现在外在。 的确如此。 薛淼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走近反手关上了门,脊背靠在门板上,嘴角那些为了伪装的淡然的笑意,已经僵在了唇角。 他的脑海里,始终盘桓着刚才梅珏的话。 黑暗中,他一动不动,就这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好像已经隐秘在黑暗中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淼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但是他任凭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停地旋转震动,一直到最终停止。 终于,他拖着自己的步子,向桌边走去。 尚且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一条梅珏发来的彩信。 薛淼靠着桌边。手指滑动屏幕,彩信中的一张照片跳了出来,正是拍摄十分清晰的鉴定报告,上面的字迹一丝一毫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即便是上面并没有写姓名,但是薛淼知道,既然梅珏可以拿得出这份鉴定报告,就不会出错。 他靠着一把高背椅,缓缓地坐下来,直到手机屏幕的锁屏时间到了,手机屏幕完全暗掉。 薛淼脑中有两股力量,正在互相撕扯着。 这个夜晚,特别静。就连窗外的风声都一丝声音都没有,只余下细致可闻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直到天色逐渐晕开了一层淡淡的青色,云层遮叠着,淡淡的橘色阳光喷薄而出。 天亮了。 而在卧室里的男人,一双微红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梅珏的电话恰在此时打了过来。 薛淼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三下,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梅珏终于听见薛淼的声音,心里也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你如果在不接电话,我恐怕就要去你家里砸门了。” “我昨晚没有在橡树湾。” “怪不得了,我昨天快把橡树湾你家的门铃给摁穿了,”梅珏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梅珏拿到鉴定报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原本,因为消除血缘关系的事情,薛淼终于对于辛曼可以放开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薛淼本身自己的身世,这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 薛淼解开了领口的两粒扣子,并没有说话。 他知道,既然父亲在拿到辛曼的亲子鉴定结果的时候,毅然决然的让他与辛曼分手,也就说明了,父亲对于他本身,并不知情。 梅珏没有听到薛淼的回话,便接着说,“身世的这个事儿,可以慢慢找,但是辛曼的事儿,不能拖了她怀孕了。” 梅珏的这句话,才真正的将薛淼从静默之中拉了回来。 对,辛曼还怀着孩子 薛淼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一个画面,那天夜晚。在病房里,辛曼站在病床前两米左右的空地上,看着他,说:“我会把孩子打掉。” 想到这儿,薛淼猛地站了起来,将身后的椅子嘭的一声撞翻在地上。 薛淼拿起手机,心急火燎的拨通了辛曼的手机号,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里面的机器女声说:“您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空号 他一下子怔住了。 辛曼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换掉手机号码 这个清晨,多天以来,秦晋接到了来自于自己头儿最为不同寻常的一次指令。 “帮我买最近飞往云南丽江的机票” 而同样是在这个清晨,辛曼抱着在飞机上熟睡刚刚苏醒过来的宁宁,重新踏上了c市这片熟悉的土地上。 虽然说空气不如丽江新鲜,环境不如旅游景区好,但是,她的家在这里。 她爱的人也在这里。 “曼曼阿姨” 宁宁迷蒙地睁开了眼睛,揉了一下睡的惺忪的睡眼,“这是哪儿” “回家了呀,阿姨带着你里找你爸爸妈妈了,”辛曼揉了一把宁宁的小脑瓜,让她继续趴在自己肩头睡,“你困了就继续睡,等到了阿姨叫你。” 奶声奶气的童音“哦”了一声,然后趴在辛曼的肩上,小胖手环住辛曼的脖子,重新眯上了眼睛。 辛曼路过街边的早餐店,买了豆浆油条和水煎包,拎着就回了天海公寓。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 辛曼便知道,裴颖肯定是没有子啊天海公寓住,这段时间母亲要去外地的酒庄考察,便叫了裴颖作陪。 不知道沈易风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辛曼的手指上挂着装着豆浆油条的袋子,一只手托着宁宁,胳膊都已经酸痛了,现在还要从背后的大包里掏出钥匙来。 幸好有邻居路过,帮辛曼抱着宁宁,她才拿出钥匙来开了门。 邻居的大妈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父母基因肯定都不差,是你” “我侄女。”辛曼笑着将宁宁给接了过来,“谢谢了啊,阿姨。” 离开了这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桌子上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灰尘,虽然并不豪华奢侈,但是却是自己的家。 宁宁这么一路上,也是睡够了,醒来的时候,双眼懵懂地看着辛曼。 “咦,曼曼阿姨,怎么来到你家里了” 辛曼揉了揉宁宁的小脑瓜,“怎么不能来到我家里” “我们不是在酒店吗” 辛曼:“” 敢情这小丫头刚才都一直是在梦游了么。 辛曼去厨房里煎了两个鸡蛋火腿,给宁宁放在盘子里,帮她擦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豆浆,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擦了一下手上的油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是裴聿白打来的电话。 “已经回来了” “嗯。”辛曼问,“秦箫找到了么” 裴聿白说:“秦箫我知道人在哪儿,你先帮着照看好宁宁,我要么是今天晚上,要么是明天晚上,就去接她。” “好,你来之前提前给我电话,免得我带着宁宁出去玩了。” 辛曼顿了顿,“秦箫是被你爸爸的人找人带走的吧” 电话另外一头,仍然身处丽江的裴聿白,一听辛曼这么说,忽然笑了。 裴斯承跟他说过,说辛曼这人冰雪聪明,而秦箫呢,也曾经在他耳边说过,辛曼的智商很高。只不过,情商就 “你怎么知道的” 裴聿白都还是通过几通亲信的电话,才最终确定秦箫的行踪的。 “因为秦箫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当时她只是让我帮忙去接宁宁,但是并没有让我报警,也告诉我她不会有事,”辛曼说,“所以说不是绑架,肯定是认识的人,而因为你和秦箫的事情也是近一段时间才开始火的,我就猜,会不会是你爸爸。只是猜到的,歪打正着了。” 临挂断电话前,辛曼对裴聿白说:“宁宁就是手中最大的一张王牌,秦箫不会输。” 裴聿白看了一眼窗外。 是的,宁宁的话,父亲绝对会认下来,就跟当初裴斯承带着小火回来的时候一样。 可是宁宁的母亲,却就不一定了。 有之前裴三让小火的妈妈进门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再让老爷子松口,不容易。 裴聿白又给裴家大院门口的警卫员打了个电话,“老爷子现在出去了么” “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 他挂断了电话。又给家里的保姆阿姨打了个电话,专门询问家里是否有别的人进入,得到的回答也是否定的。 那此时此刻的秦箫,就有两种可能性,一种还在丽江,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已经回到了c市,但是被老爷子安排到另外的地方了。 即便是航班的机票记录并没有秦箫的身份证明,但是以裴家的家力,用另外一张身份证买机票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丽江又找了一天,裴聿白留下助理在丽江等消息,他先乘航班回到了c市。 辛曼这两天带着宁宁。索性便没有去上班。 不过,接到了许朔的电话。 “那一起未成年人猥亵案,已经开庭了。” 拖了好几个月,终于开庭了,就在下周三,其中的人证,包括有当时辛曼和许朔在那个地狱一般的小学校里救下的那两个小孩子。 这一次说起来这件事情,辛曼才把这件已经抛到脑后的事情,给重新捡了起来。 辛曼在网上开始搜这个事件的评价,媒体记者们的报道和制造的广大群众的舆论,是有一个重要的导向作用。 但是因为时间久了,这个时间的影响也就渐渐地淡化了。 辛曼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 她需要做点什么,再把这个话题给重新翻出来,热度一定要有。 她想到了微博。 现如今,不得不说,微博才是流通最快的一种网络方式了,辛曼的微博粉丝,因为上一次做了冯井的专访,再加上冯井在微博上为辛曼说话,一下子吸粉,粉丝涨了将近一百万。 辛曼在深思熟虑过后,在微博上发了一条长微博,就是关于这一次有关于未成年人猥亵案的始末。 从她被人绑架。再到和许朔去那一所农村的小学,救了被毒打猥亵的孩子,遇上仇人,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死里逃生,收获了真正的爱情。 当按下了发送键,辛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些本以为都忘了的事情,原来都在记忆的某一个角落里,就在不经意间,重新翻出来,依旧光鲜亮丽,就比如说,记忆里越发深邃的那张面庞。 辛曼的手放在了小腹上。 是时候了。 而薛淼,来到了丽江。 他打辛曼的手机号,依旧是空号,打电话给秦箫想要问一下情况,也打不通,俨然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中。 不过,丽江也就是这么大点儿地儿,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能给挖出来。 只怕就是,辛曼已经去了别的地方了。 当薛淼拿着手机上辛曼的照片,去给一家小茶馆的老板娘看的时候,穿着古朴的老板娘说:“呀。我见过这姑娘。” 因为辛曼那几天每个下午就过来,要上一壶茶,就能坐一个下午。 “这姑娘长得漂亮,而且一来到我这店里,就笑着问我,有没有孕妇可以喝的茶,不会影响胎儿的,”老板娘笑着摇了摇头,“茶水类的饮品便都没有给她喝。” 听着老板娘这样说,薛淼都可以想象得到,辛曼脸上那明晃晃的笑容,拎着裙摆。轻快的文:“我是孕妇哦,要可以给孕妇喝的茶。” “那她现在还在丽江么” 老板娘想了想,“我记得前天吧,是她最后一次过来,说是要去别处旅游了,好像是九寨沟。” 薛淼即刻便去买机票,梅珏从秦晋嘴里得知了这事儿,立即就打电话过来,“淼子你真的是忙不择路了找人直接查机票购买记录” 梅珏是在薛淼直接飞云南之后才知道的。 这么满世界的找,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分寸了。 他知道恋爱中的人智商是负数,但是也没有想到,向来稳重的薛淼。会这样慌乱,真的怕辛曼打掉孩子 说真的,他都不觉得辛曼会打掉孩子。 都说女人心狠,其实辛曼真的不够狠,她还是太善良了,否则也不会在薛淼一味地将她推离的时候,还一直都不肯放弃,甚至不遗余力地去帮薛氏。 也是真正的喜欢吧,否则那个时候也不会放弃自尊的请求薛淼回去。 薛淼的人脉也很广,一个上午不到,就查到了辛曼的身份信息,而最近买的一趟航班,正是昨天凌晨飞往c市的机票。 原来,她已经回去了。 两天时间,薛淼只在飞机上休憩了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从返回c市的航班上下来,薛淼伸手遮了一下头顶的阳光。 刚开了手机,手机就嗡嗡地震动了几下,进来了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跳出来的短信。 “辛曼要打掉孩子快来医院” 144 他们不能有孩子 往前倒退九个小时,就在今天早晨,辛曼给医院打电话,预约了坐人流手术的时间,就在下午四点钟。 辛曼站在窗边,对着电话里说:“好的,那麻烦您了,我到时候直接过去。” 宁宁坐在桌边,口中咬着一半的三明治,口齿不清地说:“曼曼阿姨,我还想再夹一片火腿。” 辛曼转过身来,就看见宁宁口中叼着半片火腿,而三明治里面夹着的火腿已经被啃掉了。 她将手机放在一边,用塑料刀将三明治拨开,里面又夹了一片火腿,抹了一下沙拉酱,重新按实了递给宁宁,“两只小手拿稳了,才不会掉。” 宁宁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哦” 吃过早餐,辛曼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对在客厅里玩耍的宁宁说:“待会儿阿姨带着你去找小哥哥玩,好么” 宁宁猛地抬起头来,歪着小脑袋,“小哥哥” 辛曼带着塑胶手套转过身来,手指在太阳穴处一转,“就是上一次你爸爸带着你去大院子里吃饭的时候,陪着你玩的那个胖乎乎的小哥哥啊。” “哦,我想起来了,还拿着虫子吓唬我呢。” 宁宁点了点小脑袋瓜,梳理着手中芭比娃娃的金色长发。 “那宁宁想和小哥哥玩儿么” “当然” 辛曼笑了。 这两天,辛曼没有送宁宁去幼儿园,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看着她,按照小孩子此时的天性,更喜欢的是和同龄的孩子在一起玩耍。 吃了饭,辛曼就抱着宁宁去找裴斯承了。 恰好因为裴斯承的老婆宋予乔刚刚产完。坐月子中,裴斯承就将公司里的工作全都给推掉,专心致志地在家里做全职奶爸。 面前的门打开,辛曼拉过躲在身后的宁宁,双手轻松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小宁宁,快叫叔叔。” 宁宁乖乖地叫了一声:“叔叔。” “你是真看不得我闲着啊。” 裴斯承系着一条围裙,后面还有裴小火开火车的声音,还有宋予乔的三胞胎发出嗷嗷的哭声,此起彼伏,简直就是一曲交响乐章。 辛曼笑着,“反正都是带孩子嘛,多带一个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况且,这可是你的亲侄女。” 裴斯承让开了门的位置,里头的裴小火一眼就瞧见了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大叫了一声“妹妹”,跑过来就拉着宁宁的手,“我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你要看看么” 宁宁一脸的懵懂,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什么话,就已经被裴小火拉着跑上了楼梯。 裴斯承叫了一声:“裴昊昱,我警告你不要抢弟弟的奶嘴” 辛曼笑着,拍了一下裴斯承的肩膀,“没想到啊,你还有奶爸的特殊潜质。” 裴斯承睨了她一眼。 辛曼说:“我是临时有点事情,再加上宁宁也确实需要小伙伴,等晚上我来接宁宁。” 裴斯承挑了一下眉梢,“怎么让你照看的,她爸妈呢” 辛曼已经转了身,笑了一下,“一个呢,八成是被你爸爸请去喝茶了,另外一个呢,估计是跟去年的你一样,正在想办法呢。” 裴斯承一笑。“办法”他靠着门板,下巴向后面微扬了一下,“那边不就现成的有一个。” 辛曼耸了耸肩,“裴大哥说了,暂时先不用那张王牌。” 这些天,莫兰被软禁在家里,不允许外出。 她哭过了,也闹过了,整个人都濒临着崩溃边缘,网络给断了,手机也没收了。 “爸,凭什么不让我出门啊我不就是谈了恋爱么” “他是什么出身你自己看看” 几张纸啪的甩在了地上。莫兰低头扫了一眼,蹲下来捡起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是有关于许朔的个人信息资料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上面的字,一双眼睛里充满着诧异。 “你们竟然调查他” 她不信她的父母,竟然会将自己的男朋友当成一个重点调查对象一样的去调查。 “不调查他,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看中了咱们家里的钱你看看,他家里还有个姐姐,家里在三线小城市里,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父亲前年才刚刚脑溢血,现在还在恢复期,你说他图你的是什么” “他什么都不图我的” 莫兰手中紧紧攥着这张纸,“我和他在一起的这几个月,他从来都没有让我掏一次钱,哪怕是我疯的让他陪我去嗨歌,都是他掏的钱” 而且,莫兰在一次酒吧里,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嗨,最后给许朔打电话,许朔过去结账的时候,在和前台的人讨价还价,当时朋友还说莫兰你怎么交了一个这种男朋友啊,太ow了,莫兰当时就跟朋友翻了脸。当时她看着他的背影,就已经知道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纵着她的,就算是有困难也不会跟她说。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莫兰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便是去喝酒,也绝对不叫那种很贵的酒,也不会叫来朋友狂欢,然后让他来付钱了。 这样的一个男人,有可能是图她的钱么 莫兰摇着头,“不可能,你们不能从一个人出身就看这个人的品性,你们有见过他么你们有深入的了解过他么从出身能看出来什么我要嫁的,不是一个家族不是门当户对,而是他这个人。” 莫兰父母的脸色微变。 因为,他们太清楚自己的这个小女儿的性子了,平常都是玩玩乐乐没心没肺的,但是现在却忽然说出来想要嫁人了这种话,甚至还为另外一个男人说这么多的好话,他们就知道,莫兰是动了真心了。 可是,不管莫兰怎么说,既然认定了许朔门不当户不对,就已经将这段感情判了死刑。 刚开始还不限制她在别墅内走动,后来她在不顾一切的冲出门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还从台阶上栽了一个跟头,把头给磕破了,医生给包扎过后,父母就直接将她所在了一楼的一间卧室里,因为窗上安装有防盗网,莫兰就算是想要跳窗都不行。 莫兰躺在床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这么好些天都没有和许朔联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急坏了。 可是,她也万万没有想到,父母对于这件事情的决心会这样大,持续时间会这样的久。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莫兰抬头看过去,看见门边的一个人逆光站着,她揉了一把眼睛,爬起来,叫了一声:“姐。” 她忽然从床上跳起来,“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告诉一下许朔我的情况,不要让他担心。” 莫婷没有说话,她走过来,坐在莫兰的床边,“兰兰,你现在就是在钻牛角尖了,你明明知道,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 莫兰向床头一靠,“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就是因为许朔的出身么是我要嫁给他的,他们不是觉得他图的是我们家的钱么大不了到时候我一分钱的嫁妆都不用他们给我准备看看许朔要不要我” 她这话说的有底气,她信许朔会要她的,哪怕她就是空着口袋去找他。 莫婷淡淡的摇了摇头,“傻妹妹,现在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因为你生在莫家,所以就要按照大家族的规矩来。” “但是规矩不都是人定的么而且也是可以变通的啊,凭什么我就不能” 莫兰不明白。 “但是你和姐夫呢。不也是因为规矩才走到一起的,但是还是离婚了” 因为这一句话,莫婷眸中刹那间拂过一道凌厉的光,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嘴角的笑也不复存在。 “是的,但是,你会知道,有些时候,相爱的人不一定能在一起,而就算是喜欢上了,也有可能出轨移情别恋,所以。规矩真的是必不可少的”莫婷顿了顿,“而且,你会知道,其实人的本性,并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样的美好,事实并不如此,人性是丑陋的,就比如说贪钱,就比如说好色。” 莫兰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莫婷摇了摇头,“你会明白的。” 莫兰在莫婷离开之前,趴在桌上用纸笔写了一封信,“姐,拜托了,你帮我给许朔,这是他手机号码。” 莫婷扫了一眼并没有封口的这个信封,微笑地接过,“好。” 因为在门口有莫父请来的保镖,莫婷从房间里出来,保镖就毫不犹豫地将门给反锁上了。 莫婷下楼,上了车,将这个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粉色的信纸,密密麻麻写了有半张纸。在最后还有莫兰画的一颗心。 她连内容都没有看,直接冷笑了一声,就揉成一团丢掉了。 启动车子,塞上了蓝牙,医院里的朋友已经给她打了电话,“就是今天,辛曼要做手术。” 下午四点的手术,辛曼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 医生先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就坐在外面准备手术了。 她心跳的有点快,听着妇产科的楼层,手术室那边不断的传来有孩子的哭声,心中更是有点胆颤。 手不自觉的就放在了小腹上。 这样的一个小生命,就要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么 因为辛曼想事情想的专注,便没有听到从另外一边缓步走过来的高跟鞋声音,直到身边坐下一个女人,辛曼才下意识地向身边扫了一眼。 “莫婷” 莫婷穿着着衬衫a字裙,脚上一双白色的细高跟,“见到我很奇怪么” “这里是妇产科,料想莫小姐穿着高跟鞋紧身包臀裙,也不像是怀孕的样子,”辛曼向后靠着,欠了欠身,“一个并没有怀孕的人来妇产科,那就是要看妇科疾病了吧” 莫婷脸色蓦地变了变,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好像刚才那种表情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庞上似的。 “我来这里,可是专程等你的。” 辛曼脸上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来,“哦你是等我的真的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莫婷侧过头睨了辛曼一眼,“你知道你和薛淼的关系了吧” 辛曼伸手拢了一下垂落在肩头的松散头发,“莫小姐这么聪明,我在想,当时你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份鉴定报告拿给我看,相反却让我大费周折的去橡树湾去找。” 她微微一顿,并没有给莫婷时间让她开口说话,“哦,我明白了,莫小姐相比觉得,还是自己找到的让人印象更加深刻,那我就先谢谢你咯。” 莫婷得知辛曼怀孕的事情,也是偶然,因为她在这个医院有一个很熟悉的护士朋友,所以,当她听到这个消息,就让朋友帮忙留意着辛曼来做手术的时间。 果然,她还是来了。 可是,莫婷没有想到的是,为什么辛曼会表现的这样的从容不迫。根本就没有她想要看到的狼狈表情。 “我刚开始也没有想到,你和淼子竟然是这种关系,”莫婷叹了一口气,“恐怕薛伯父知道自己有个女儿,要高兴坏了吧。” 辛曼眼神陡然波动了一下。 莫婷继续说:“你难道没有打算认下父亲么也堵住外头整天说你父不详的那些人的嘴。” 辛曼嫌恶的看向莫婷,“关你什么事” 莫婷微微蹙眉,再抬头的时候,却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楼梯口,刚好下来一个人,向这边看了一眼。 “辛曼” 许朔没有想到在这里能见到辛曼,快步走过来。 因为他父亲的病,许朔来到医院做一些相关的咨询,却没有想到,在妇产科的楼层,遇到了辛曼。 梁锦墨跟在后面,看见辛曼也有点惊讶,不过很快便明白了。 这是要打胎了。 许朔问:“你怎么在这儿” 辛曼动了动嘴唇,还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一旁的莫婷已经缓慢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来妇产科的,要么打胎要么生孩子要么妇科病,看辛小姐的身量,想必是来打胎的吧。” “打胎” 许朔吃了一惊。 梁锦墨拉了许朔一把。“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许朔摇了摇头,“你要打胎,那淼子知道么” 莫婷抱着手臂,眼神睥睨着辛曼,想要看看她究竟要怎么说。 辛曼说:“说过了,薛淼也知道。” 手术室的门打开,里面的护士走出来叫人,辛曼起身,“我在这里。” “过来吧,这边手术准备好了。” 她向着许朔抱歉的一笑,“我先进去了。” 许朔要拦辛曼,而梁锦墨却一把拉住了要冲过去的许朔。“这个孩子还是打掉好。” “为什么” 梁锦墨抿了抿唇,“因为他们两个人不能有孩子。” “” 这是什么道理 许朔和梅珏是一样的反应,为什么不能有孩子,为什么有了孩子就要被打掉很奇怪不是么 许朔虽然被梁锦墨拦着,还是执意给薛淼打了电话,可是薛淼那个时候刚好子啊飞机上,没有办法接电话,他便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然后偷偷叫了护士,“拜托先推迟一段时间,这边里面孕妇的老公正在赶来的路上。” 医生护士也都不想摊上事儿,这种偷偷做人流的也不在少数,便同意了。 薛淼下了飞机赶过来,路上,花了半个小时,又因为堵车,顶着头顶的大太阳,他下了车,从高架桥上一路飞奔而来。 他跑到医院,气喘吁吁,身上的汗已经把白色衬衫湿都已经完全湿透了,整个人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薛淼上了电梯,直接按了妇产科的楼层。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电梯连上升都这样的慢。慢的让人觉得抓狂,汗水一滴一滴地沿着面庞流淌下来,浸湿了身上的t恤。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薛淼抬头看向电梯按键上面红色的数字键,直接就想要大步走出去。 因为走得有些急切了,在走出电梯的时候,刚好就撞到了一个恰巧路过的女人。 “抱歉。” 薛淼急忙扶了她一把,就擦着她的肩膀向前面走去。 莫婷有点愣怔,薛淼竟然真的来了 手术室的门仍然是紧紧的关闭着的,而在外面的公共座椅上,坐着的是许朔和梁锦墨。 许朔听见脚步声猛地从椅子上起来,“辛曼在里面” 薛淼直接就去拍打手术室的门,被护士给拦了下来,“里面正在手术中,先生冷静一下,请您不要干扰手术进行。” 薛淼眼眶通红,握着自己的肩膀,吼道:“我妻子在里面,你让我怎么冷静开门曼曼” 许朔原本的确是拜托医生的帮忙了,而且医生也同意了,可是现在他忽然有点拿不准了。 要是万一辛曼执意要手术进行,医生也会先考虑一下孕妇的意见。 后面的莫婷微微蹙了眉。 薛淼为什么会突然赶过来阻止辛曼做人流手术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莫婷觉得不可能,只有她手中还有一张从薛老太太的日记本里撕下来的两张纸,日记本都已经被烧了。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他们并非 想到这儿,莫婷瞳孔骤然一缩。 还有一个最直接的办法亲子鉴定。 就在这种僵持的局面下,两分钟之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面色苍白的辛曼从里面走了出来。 辛曼原本是低着头向前走的,但是看见在手术室门口围了这么多的人,目光波闪了一下,脚步一顿,就被右边一股大力给拉到了怀抱中,撞上了一个硬实的胸膛,她下意识的护住了小腹,抬头就撞上了薛淼的目光。 “曼曼。孩子呢你打掉了么” 辛曼看见站在手术室门口的薛淼,炽热的胸膛,脸上都是汗,就连凌乱的头发都被汗水浸透了,语气异常焦灼的问。 她仰头看着,薛淼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 辛曼记得,薛淼其实是有轻微洁癖的,可是现在呢,他竟然是这样一副面容。 她从薛淼的怀抱中挣了出来,侧身将手中的手机放回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来帮薛淼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语气缓慢地说:“你为什么这么心急呢不是我们已经说好了么,我也答应你了,孩子我会打掉的,现在我只是在履行我对你的诺言,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薛淼不会不知道,辛曼的这些话,意味着是什么,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臂。 辛曼皱了皱眉,“薛淼,你弄疼我了。” 薛淼这才注意到自己用力。急忙松了手,但是辛曼白皙的手臂已经浮现了有了五个手指印了。 因为这边的骚动,结果让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许朔首先回过神来,说:“我们先出去说。” 薛淼说:“等一下” 他已经转身进了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冰袋,拉过辛曼的手,将冰袋贴在她手臂被自己攥的红肿的地方。 辛曼静静地看着他的面容,能够听见后面的梁锦墨在问刚刚换过衣服走出来的医生,便是刚才在为辛曼做手术的那一位。 “孩子真流掉了” 女医生没有扯下口罩,看了一眼辛曼。才重新转过头说:“是的。” 辛曼可以感觉到,薛淼握着冰袋的手,明显是在手臂上滑动了一下,但是他因为低着头,额前凌乱的发丝挡住了脸上的面容,深深的阴影,看不真切。 但是,声音却是切切实实的,带着一丝微微的暗哑。 “需要住院么” “啊” 医生反应片刻才反应过来薛淼是在给她说话,便说:“不用。” “这段时间要静养,注意不要劳累过度,也不要吃生冷的食物。” 最后。医生这样嘱咐道。 十分钟后,他们才一同下了楼。 梁锦墨因为还在工作中,便没有陪同,而薛淼拉着辛曼的手,自始至终就没有松开了。 从电梯下来,辛曼就走的很慢,薛淼为了配合她的速度,也放缓了脚步等她,在走出医院大楼的台阶的时候,薛淼直接弯腰将辛曼给打横抱了起来。 来到医院大门口,正好薛淼的司机开车已经到了,薛淼便直接拉着辛曼上了车。“老许,上车,我送你。” 许朔摆了摆手,“你们先走,我在这边还有点事儿,晚点再联系你。” 薛淼点了点头,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 145 强吻 许朔站在医院门口的一棵大树下,目送着薛淼的车远去,刚刚转身,就看到身后的莫婷,缓步走过来。 他知道莫婷是莫兰的姐姐,虽然并不熟悉,还是微笑着颔首。 “许警官,请留步。” 莫婷开口叫住了许朔,“我们能谈谈么” 许朔停住脚步,转向莫婷。 莫婷微笑道:“只是说一说我妹妹的事情。” 许朔道:“好的。” 莫婷踩着高跟鞋,笔挺地走在前面,去停车处取车,在一辆十分扎眼的玛莎拉蒂前停了下来,开了车门,手肘松松的扶着车门,转身笑的温柔和婉地看向许朔,“你开车了么要不我载你” 许朔看了一眼那辆十分光鲜的车,甚至在周围还有人在拍照。 “有开车,莫小姐您在前面就可以,我会跟着您。” 莫婷耸了耸肩,已经抬步上了车,而许朔,到另外一侧,去取了自己的一辆车,虽然并不算是顶级车,只是一辆十五万的suv,平时代步完全可以。 莫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眼睛里露出不屑的目光。 她查过,许朔家里现在因为父亲的生病住院,正需要一笔钱,恐怕到时候连这辆suv都要当成二手车给卖掉了吧。 许朔的车技很好,在莫婷的玛莎拉蒂在一个停车场停下车的时候,他也刚刚从停车库的入口处拿了号码。 莫婷带着许朔来到的是一家奢华的西餐厅,经过一道旋转玻璃门,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当莫婷出现的时候,已经有服务生笑着迎上来,“莫小姐,您来了。” 能看得出来,莫婷是常客。 而面对莫婷身边的许朔,服务生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夹克休闲长裤,不是牌子的衣服,长得倒是不错,但是就凭着他穿着的这一套衣服,就注定了他连这里的最低消费标准都买不起。 莫婷落座,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顺手点了几个,然后手指随意的轻叩着桌面,“再拿一瓶酒,白兰地吧。” “好的,您稍等马上就来。” 服务生离开之后。莫婷抽出一张湿巾来在手指上细细的擦着,“这里的牛排十分美味,许先生可以尝尝。” 许朔抬眸,“我是刚吃过午饭,所以不必,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莫婷摩挲了一下面前的餐具,微笑着,“我想要先问问,许先生对我妹妹的了解,你了解兰兰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脾性么” 许朔只是静静地看着莫婷,他知道莫婷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回答。 “兰兰从小就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她比我小近十四岁,当时我妈妈生下兰兰的时候,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所以兰兰出生之后,就一直得到的是比我更加好的照顾。” 莫婷低垂了一下眼睑,覆在眼睫上卷长的睫毛扑簌着。 “所以,以至于成了她现在这种娇惯的性格,她身上穿的都是国际一流的大品牌的衣服,有一次她的同学送给她一条沙滩裙,是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结果她穿上第二天就过敏了,医生诊断是衣物过敏,”莫婷摇了摇头,“这种生活习惯,穿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不仅让她变得娇嫩,就连皮肤也变得这样娇嫩了,只要是那种几十块钱地摊货,她的皮肤就是可以很显然的验出来。” 许朔的手指已经无意识的攥住了面前的水杯,“我尽我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 “最好的” 莫婷嗤了一声,口中报出了几个许朔或许都没有听过的大牌子。 “就是兰兰身上的那条浅蓝的裙子,要一万三千块,之前曾经穿过的一件小吊带配上流苏夹克,还有马丁靴,一套下来要将将近十万块。都是全球限量的,在街上穿着绝对不会撞衫,就连最便宜的一件衬衫,也是要一千块钱以上,估计你一个月的工作就只够她买一件衬衫的吧。再不说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了” 莫婷十分是时机的住了嘴,看着许朔握着水杯的手,已经蹦起了青筋。 她转身,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顺便很随意地拨动了一下手机,将信封放在桌上,“这是我妈妈让我给你的。” 这是说的真的,莫婷在早上出门的时候,母亲就把她叫到一边来,将这个装着支票的信封递给了她,“把那个警察叫出来,这里面是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莫婷用手指按在信封上,向对座的许朔推过去。 许朔低垂着眼眸,看了一眼牛皮纸的信封。 “许先生难道不打开看一眼么,”莫婷十分优雅的端起桌上的水,小口抿了一下,“听说许先生的父亲住院正好需要钱,也正在想办法令尊送到省医院里去治疗,如果有这样一大笔钱的话,那么就不用为此费心费力了。” 许朔忽然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莫婷,“用钱来砸我条件呢,离开莫兰” 服务生正好端上来菜,还特别开了酒,在高脚杯中倒入,目光瞥到桌上的一个信封,也没有多做停留,将菜品上来,便转身走了出去。 “相信许先生是个明白人,以许先生的经济能力,五十万需要十年不吃不喝的去赚吧,据我所知,警察的工资” “莫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许朔皱起眉,“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请不要诋毁我的职业。” “ok。” 莫婷比了一个手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和钱包离开,来到后面的一个玻璃门后的盆栽后面,接通了电话。 “妈,我正在和他谈,你放心,我绝对会做好这件事情的。” 莫婷接过电话,又去了一趟洗手间,看着光亮的镜面之中她的白皙面色。补了一下妆,重新上了口红,唇上的颜色娇艳欲滴。 等到莫婷重新回到餐桌旁边,在她对座的许朔的人,已经不见了。 而原本莫婷放在床上的信封,也不见了。 莫婷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意,果然如此,不过就是看中了钱,区区的五十万,就能将一个男人的爱情收买了,不过如此吧。 一旁的服务生走过来,说:“莫小姐,刚才那位先生先离开了。” 莫婷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玻璃酒杯,亮眼色泽的酒液在杯底漾起波纹,她笑着看向垂手站在一旁的男服务生,指了指对面的杯子,“能麻烦将那套餐具撤下么” “好的。” 男服务生拿来餐盘将餐具收起来,但是刚刚倒了半杯的白兰地,刚才那位男顾客像是没有碰过 他询问的目光看向莫婷,莫婷卷了一下自己的发梢,“那个也倒掉。” 那种底层的人,就算是靠近,都觉得污浊。 也不知道为什么薛淼当时为什么会结交这种层次的人,而且莫兰又究竟是看上这种人什么,在她看来,毫无闪光,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辛曼始终靠在车座上,看向车窗外。 她能够察觉到身边的男人的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偏偏不想转过头给他一个心有灵犀的对视。 “我要回天海公寓。” 辛曼认出在外面的路,是回橡树湾的路,便直接对前面开车的司机说道。 司机当然是听薛淼的了,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老板没有什么反应,便没有改路线,依旧沿着原路线缓慢的行驶着。 辛曼转过头来,这一次是面对薛淼,直接说:“我要回天海公寓。” 薛淼安抚地说:“你现在需要休养,在橡树湾有人可以照” 不等薛淼说完,辛曼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薛淼,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天海公寓。” 薛淼从辛曼的双眸里,看到了一丝执拗,就好像最开始,他并没有对她说理由就要分手的那个时候,紧紧的抱着他不松手,眼睛里也是同样能够透出的执拗。 “回天海公寓。” 得到了老板的指令,前面开车的司机便答了一声是,在前面的路口调转了方向。 来到天海公寓,辛曼直接开车下去,薛淼也紧急的下了车,跟在她的身后。 在一楼等电梯的,还有和辛曼住在同一层的一个阿姨,看见辛曼。又扫了一眼辛曼身边的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已经是一目了然的神色了。 辛曼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电梯上升的那一股力量,让辛曼的头陡然间晕了一下,她抿了抿唇,扶着电梯墙壁,却已经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揽在了怀中。 一下电梯,薛淼便将她给抱了起来。 辛曼蹙眉,“把我放下去,我能走。” 薛淼的脚步并未减缓,脚步很稳,手臂的力量景辛曼稳稳地横抱着,“你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辛曼闭了闭眼睛。 天海公寓里,一切如旧。 薛淼推开房门,将辛曼放在床上,又俯身帮她脱去了鞋子。 辛曼侧过身去,“我要休息了。” 这句话,明摆着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薛淼心里其实是痛了一下的,他有责怪自己,也有懊悔,其实,更早些的时候,他完全可以避免的。可是,却因为他的失误,而让辛曼痛苦了这样长的两个月,而且让他失去了一个孩子。 薛淼走到厨房里。帮辛曼倒了一杯水,看着透明玻璃水杯中的液体,深深的闭了闭眼睛。 从厨房再走回房间里,辛曼仍旧是背对着薛淼的姿势,“曼曼,喝点水。” 辛曼侧身背对着他,没有一点动作。 薛淼便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离开。 辛曼在听见房门的医生轻微的咔嚓声,原本闭着眼睛陡然间睁开,眼眶有点红,将身上的被子拉上来盖住了面庞。 薛淼下了楼,在车里抽了两只烟,才终于踩下了油门。 秦晋的电话已经回复过来了。 “头儿。辛小姐这次提早结束旅行的行程,是因为在云南遇上了秦箫,然后将宁宁交给辛小姐带回了c市。” 宁宁 薛淼微微簇起眉。 刚才在房间里,并没有看到宁宁的身影,只听电话里的秦晋接着说:“因为今天辛小姐预约好了要做流产手术,所以就把宁宁送到了裴三少家里。” 秦晋说完这话,心里都是一阵猛跳。 哎,他好心换了避孕药,好不容易留住了头儿的一颗种子,却没有想到,还是让她给打掉了。 他这个双面间谍,现在要不要去向辛曼嘘寒问暖一下啊 “好,我知道了。”薛淼说,“你再帮我查一下” 他的话语忽然顿下。 查什么 难道要告诉秦晋,让他查自己的身世么 已经过去了三十三年,他要怎么查,从哪里查 秦晋问:“头儿,您说要查什么” “没什么,先不用了。” 挂断电话,薛淼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然后俯身趴在方向盘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二十分钟后,薛淼重新发动了车子,向着华苑的方向开去。 辛曼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就已经黑了。 她揉了一下太阳穴,摸到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惊觉,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竟然已经快八点半了,她需要去接宁宁 辛曼没有再做一丝一毫的停留,直接翻身下床,去洗了一把脸,打开卧房门走出去,竟然看见厨房里有隐约的一丁点亮光,还有一个黑影在摇晃着,映在玻璃上。 辛曼直接转过身来,从茶几下面拿了一把水果刀。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正巧里面刺啦的爆炒声响起,她吓了一跳。就看见男人的背影,正站在流理台旁边,姿态娴熟的炒菜。 薛淼在转身拿调味料瓶的时候,余光忽然扫到在门口站着的辛曼,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你醒了” 辛曼面无表情,将水果刀顺手搁在冰箱上面,“你怎么还没走” 薛淼一边炒菜一边说:“我放心不下你一个人。” 辛曼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对于薛淼这一句类似于表白的话,不置可否。 放置在料理台上的不锈钢盆里,有一只正在腌渍的鸡,另外一边一个砂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滚汤声,闻香味的话,应该是在炖牛腩。 “我知道你喜欢吃辣,但是我特别咨询过医生,要最起码三周之后才能吃辣,所以做了一些粤菜,还有一个煲汤。” 辛曼手指轻叩了一下冰箱门,“不用麻烦了,我现在要去裴三家里接宁宁。” 说完,她就要转身,却听见从另外一间房里,忽然就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哈,我在这里” 宁宁直接扑过来,小脸笑的好像是一朵花似的。“曼曼阿姨,你肯定没有想到吧。” 辛曼的确是没有想到,怎么也不会知道,薛淼竟然去裴三家里将宁宁给接了回来。 宁宁侧身看了一眼厨房里面做菜的薛淼,薛淼微微点了点头,宁宁高兴地说:“曼曼阿姨,叔叔说了,要给你一个惊喜哦。” 小小的丫头说话的时候,已经眯起眼睛,念了一连串的咒语,任是谁都听不明白的话,然后将一直都背在身后的小手,忽然就伸了过来,手中是一支拔掉了尖刺的玫瑰花,红艳艳的花瓣娇艳欲滴。 “叔叔说要送给你哦。” 辛曼愣忡了一下。 宁宁又向前垫了垫脚尖,“曼曼阿姨,叔叔送给你的哦。” 辛曼低头看着红的玫瑰,花瓣在她的瞳眸之中,一层层的绽放,最终盛开在心上。 “好的,谢谢宁宁。” 辛曼抬手收下了玫瑰,摸了摸宁宁的头,“乖孩子。” 身后的薛淼,看着女人瘦弱的身影,白皙纤细的手指拿着一支玫瑰,这一刻,真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哪怕,这一次换她将他狠狠的推开。 辛曼找了一个花瓶,将玫瑰插进去,放在了窗台上。 宁宁直拍手说:“好漂亮曼曼阿姨就好像是玫瑰花一样漂亮” 辛曼忍不住笑,捏了捏宁宁娇嫩的小脸蛋,“你就是嘴甜,那要是我和你妈妈相比,谁漂亮呢” 宁宁皱了一下小鼻头,想了一下才说,“曼曼阿姨像是玫瑰花一样漂亮,我妈妈像是百合花一样漂亮。” 这下,连厨房里的薛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宁宁,心思这么玲珑剔透。长大了很定也是了不得。 辛曼这下也就不用去裴三家里接宁宁了,便安然在家里吃饭,宁宁或许真的是饿了,吃了两小碗饭,辛曼最后拦着才不让她继续吃,吃过饭之后,又专门拿了健胃消食片给她。 宁宁揉了揉圆滚滚的肚皮,“因为叔叔做的饭好吃嘛,比我爸爸做的好吃。” “裴大哥还会做饭” 辛曼倒是挺新奇的。 宁宁点了点头,“对啊,上次我爸爸炒了一个黑色的花生米,有点苦苦的。” 辛曼:“” 那是炒糊了吧。 宁宁晚上吃东西吃的太多,辛曼怕她过早的就睡觉消化不良。便拉着宁宁要出门去走走,薛淼说:“你在家里休息吧,我带着宁宁出去。” 辛曼依旧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舒适的平底鞋,“你不是把我看成是弱不禁风纸糊了的吧,连走路都走不得了。” 她刚刚把白色的平底浅口鞋放在地上,薛淼就蹲了下来,抬起辛曼的一只脚,帮她穿上了鞋。 辛曼眼中有微微的波动,说:“谢谢。” 薛淼握住了她的手,“曼曼,跟我不用说谢谢。” 楼下的小花园里,有两个也是同样四五岁的小孩子在玩耍,宁宁就好像找到了大部队一样,如同一只翩跹的花蝴蝶一样飞了过去,跟这两个小朋友一起玩跳房子。 辛曼看着在地面上四四方方的格子,不禁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也曾经玩过这种跳房子的游戏,真的是记忆犹新。 薛淼眸中满满的都是温柔缱绻的神色,“你在小时候,特别喜欢跳房子,你还记得么” 辛曼有点诧异的回头,片刻之后就想到,因为薛淼和宋南骁是同学,他会从宋南骁口中知道,也不足为奇。 不过,薛淼并非是听说的,而是切切实实看到的。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扎着两个牛角辫的小女孩,脸上带着太阳花一般的笑容,一下子就把他这个曾经自视清高的少年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 当时辛曼还小,和同龄的小伙伴们玩耍,伸出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好,我叫辛曼。” 一直到十点半,宁宁才算是和几个小伙伴们告别,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累,叔叔抱” 辛曼原本想要让薛淼离开的。却没曾料想到,这个鬼丫头,还特别这样将薛淼给留了下来。 宁宁也真的是玩的累了,辛曼给宁宁洗了澡,便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晚安吻。 “曼曼阿姨,我妈妈明天能回来么” 辛曼知道宁宁这两天都没有见到爸爸妈妈,肯定是想念了,“明天阿姨带着你去找你爸爸好么” “嗯,爸爸会带着我去找妈妈的。” 宁宁听到辛曼这样肯定的回答,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辛曼轻手轻脚地从宁宁的房间里走出来,就看见在阳台上,正在打电话的男人的身影。 薛淼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电话另外一端。是梅珏。 “我过两天,需要带着阿衍回一趟梅家,正好你和辛曼的事情也解决了,公司里的事儿你盯着。” “梅家那边又给你打电话了” “是的,”梅珏说,“已经再三催过了,昨儿个老爷子刚给我打了电话,呵,冠上梅这个姓氏,想要摘都摘不了了。” 薛淼默了默。 梅珏那边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说话,“得了,话就说到这儿,等我从b市回来了再说。你赶紧去和辛曼温存吧,哦,不行,”他笑了一声,“你恐怕还要再忍八个月吧” 薛淼等到挂断电话,都在琢磨着梅珏这句话。 八个月 什么意思 他转身从夜风微微凉的阳台上走出去,辛曼就靠在墙边,狭长的眼角轻挑了一下,“打完电话了,那就走吧,也实在是晚了。” 薛淼眸光深深的看着辛曼,眸光深邃,似乎是潜藏着一片汪洋大海。 辛曼换了睡衣。单薄的衣料很是清爽,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 被薛淼这种目光看着有点不自在,辛曼便率先抬步,向玄关走去,已经先打开了门。 这种送客的架势,再确切不过了。 一片灯光下,男人的身影走来。 在薛淼经过辛曼身边,辛曼觉得一股很强的压力压迫过来,不禁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 而就在此时,面前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就在辛曼面前。 辛曼鼻息之间,窜入了很好闻的薄荷的须后水的味道,混杂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再见。” 辛曼手扶住门框,正准备关门,面前的男人忽然出手搂住了她的腰,转身便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了墙上上,激烈的吻倏然而至。 辛曼猝不及防之下,便被堵住了唇。 “咔啪”一声,因为辛曼身体的动作,将墙面上玄关处的灯,给按亮了。 但是,薛淼没有停下来。 他的唇舌带着热烈的温度,席卷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勾勒出她漂亮的唇型,温热的呼吸绞缠在一起,他的手沿着她优美的腰线上移动,寂静的深夜,让人颤栗。 在曾经要分开之前,她强吻过他,而现在呢,轮到他强吻她。 就在呼吸喘息之间,两人都没有听到走廊上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走廊上传了过来。 146 有病,得治 (钻石加更合并) 辛曼脑中神智回笼,双手抵在薛淼的胸膛上,在他移开唇瓣的瞬间,几近缺氧的深吸了一口气。 从薛淼的肩上看过去,站在门口的女孩子逆光,还特别啊了一声,走廊上的声控灯才亮了起来。 “姐,姐夫,你们” 裴颖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背包,漆黑的眼珠在两个人身上打转,目光落在辛曼通红的唇上,和身上凌乱的衬衫,带着一丝了悟,拖长了尾音发出长长的一声“哦”。 辛曼一手将解开的衬衫衣扣给重新系上,直接转身,推开薛淼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裴颖赶忙就拎着自己的大包走进来,“喂,姐,你难道不送送姐夫啊” 回应裴颖的,是轻微的一声门响,随即辛曼又重新打开门,:“小颖你小声点,宁宁在房间里睡觉。” 裴颖将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代替辛曼将薛淼送到电梯门口,“姐夫,你和我姐和好了吧,我就知道的,我姐一直都舍不得您,之前在家里一直都是以泪洗面了,而且” “裴颖” 从走廊的另外一端又传来辛曼的声音。 “哦,姐,我马上就来” 裴颖向薛淼挤了挤眼睛,“姐夫路上开车小心明天再来哦。” 这小妮子一进门,就看见辛曼阴沉着脸,“你是心情不错,是吧” 裴颖点了点头,然后哼起了歌,“是的呀。我心情特别好呢,啦啦啦啦” 辛曼:“” 她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冰镇的西瓜,放进榨汁机里,做了两杯西瓜奶昔,端给裴颖一杯。 “这几天,我不在家,你也玩疯了吧。” 裴颖端着奶昔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用手扇着风,“我就是跟朋友出去玩了玩,你去旅行,不兴我也出去旅行啊。” 辛曼用腿靠了靠裴颖的腿,她向另外一边移了一下,辛曼紧挨着裴颖坐下来,“你这个朋友是沈易风吧” 裴颖差点就喝呛了,嘴角有奶昔溢出来,急忙抽出一张纸巾来擦了嘴,“你说什么啊,我怎么怎么可能还和沈易风有联系” 谎话说得这么慌张,如何让人信服 辛曼摇了摇头,“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和他之间最重要的联系也怪不得,妈带着你去葡萄酒酒庄,结果刚到你就借口跑出去了,说跟朋友出去玩,妈知道没有” 裴颖向前倾身,端着玻璃杯中的奶昔,摇了摇头,“不知道呢。” 辛曼知道,裴颖十分十分喜欢沈易风,更甚至可以说是爱,所以,只要是沈易风稍微一示好,她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原本只是猜测,现在看来,辛曼真的是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 这两个星期一直在外面旅行,现在既然回来了,她就有必要找到沈易风谈一谈,看看他口中所说的离婚,究竟走到哪一步了,不过,在她旅游回来这两天,也并没有听到从自己的母亲那里得来裴新雯要离婚的消息。 而且 就薛淼和辛曼两个人的身份的阴差阳错,她觉得自己最终有必要问个清楚了,因为之前一直是在纠结于自己腹中胎儿,而现在呢,木已成舟,她和薛淼也并无血缘关系,就是要将脑中思路捋顺的时候了。 辛曼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从里面找出一个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梅公子,今天白天在医院的事情,谢谢你。” 下午,辛曼躺在手术台上,就在许朔强力的制止下,并没有立即施行手术,而就在那个时候,刚好,就接到了梅珏的电话。 梅珏是通过在移动的朋友,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最终查到了辛曼的新手机号,拿到手机号怕贻误了时间,就先给辛曼打了电话。 而且,梅珏也有自己的考虑。 这件事情,由薛淼说出来,显得有些违和,而且好像是红脸白脸都是他一个人唱了,他便先来充当这个白脸。 不过,梅珏当时也有些奇怪,因为辛曼在听到梅珏口中说出的这个消息之后,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来看,也并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淼子也不容易,之前追到云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找出来,而且你又换了手机号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辛曼,真的是十分震惊的。只不过震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直接从手术台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前面一个医生手中的一个液体瓶都被她突然的动作给撞翻在地上了,碰擦一声,玻璃瓶碎了一地。 她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心酸。 她觉得累。 自己做了多少的心理斗争,又通过旅行,才最终将自己的心境放开,将那段感情抛诸脑后,而现在的事实,又在她的脸上狠狠的给了一个巴掌。 这就是所谓的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糖果 可是,如果一万中的万一,她等不到一个狠狠的巴掌之后的糖果呢那又该怎么办 辛曼俯身趴在栏杆上,看着外面幽蓝色的夜幕。 梅珏忽然笑了一下,“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是想要打乱我的夜生活如果真的是感谢我,不如以身相许” 辛曼轻笑出声,“梅公子。您的夜生活当真这样寂寞么这个时间点,肯定是有佳人在侧的吧” “佳人” 梅珏转了头,那个躺在沙发上的身影正在用一双清澈亮人的眼睛看着他,却没有料想到他会忽然回头,这么一来,两人的视线就在空中相撞,那人急忙就移开了眼神,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来游戏机。 两人又互相调侃了两句,辛曼挂断了电话,从窗口向外,看着遥远天空中的启明星,只有一颗,是那么的孤独,却在指引着人前进的方向。 而同样,就在这个晚上,莫婷的车子在莫家大宅里停下。 她下了车,向前走了两步,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折返回来,从车载的一个垃圾袋里,将莫兰在交给她的那张莫兰托她交给许朔的信纸,又重新捡拾了起来。 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了,莫婷将信纸放回包里,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去楼上,绕开了两个保镖,去找了莫兰。 莫兰还没有睡。 她听见门口有声音,一双灵动的眼睛看过来,“姐你有没有把信纸给许朔” 莫婷走进来,将门关上,才说:“给了,但是他没有收。” 她说着,便将包里刚才捡起来的那张信纸,递给了莫兰。 莫兰看着这种皱皱巴巴的信纸,明显是被人当做垃圾给揉烂了给扔掉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将我写给他的东西给揉烂了的我之前有送过她我写的信,他都夸我的字写的好看,还说要在家里裱起来呢。” 莫婷耸了耸肩,“男人的心,是最容易变的,你知道是什么让他的心改变的么” 莫兰摇了摇头,老实说:“不知道。” 莫婷说:“是支票。” “母亲给了我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让我给许朔,让他离开你。” 莫兰一听,急了,“为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莫婷缓缓地说,“你应该也知道,许朔的父亲现在重病住院,需要的就是钱,所以,他选择了钱。” “五十万就将他给买通了,他的爱情真的是廉价。” 莫兰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你在说谎,许朔根本不可能抛弃我的” 莫兰知道他家里缺钱,而且她也曾经说过,虽然她平常因为公主病,大手大脚地不知道节俭,花了很多钱,但是她的存款也还有不少,借借钱也总能拿到许朔父亲的第一笔手术费和住院费的,可是许朔却拒绝了,还轻柔地吻着她的发丝,说不需要她的钱,他有办法。 “他喜欢我,他说过我们要携手走过后半辈子的” 莫兰说着说着,眼眶之中积蓄的泪水,就已经淌了下来。 她忽然想到,猛地抬起了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姐,肯定是别人拿的对不对你是亲眼看到他把钱给拿走了么” 莫婷无奈的摇头。 “监控录像我调出来看过了,还有,要不要我给你把银行的交易记录给你调出来看看”莫婷说。“我已经查过了,就在他拿走支票之后的两个小时,在银行下班之前,支票里的钱就已经转到了另外一张银行卡里,而且” 莫婷从自己的手机里调出来一条信息,“那张银行卡的持卡人,是许朔。” 莫兰始终都在摇着头,难以置信,牙齿咬着唇瓣,唇瓣已经发白了,那种力道显然是想要将唇瓣咬出血的。 莫婷拍了拍莫兰的背,“不可能的,他比你大将近十四岁,你红颜尚在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或者秃顶或者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不甘寂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词。兰兰,听话吧。” 莫兰在莫婷的怀中哭的泣不成声,不停地摇头,“我不信,如果不是他亲口告诉我,我都不信而且,就算是亲口说的,我也不信都是被你们逼迫的” 她一定要想出办法来,她一定要出去去见许朔 辛曼第二天早晨醒来,看到来自手机上,有几条聊天记录的信息。 是薛淼发来的。 这个聊天号,仿佛已经被冻结了似的,已经有两个月都没有再度亮起了,而上面的消息记录,显示的还是她之前给薛淼一天三次的消息记录。 可是,这一次,薛淼一共发过来五条信息,然而伴随着的还有撤去的三条信息。 剩下的两条,一条是:曼曼,对不起。 另外一条是一张鉴定报告,是她和他的鉴定报告,说不出的话,都蕴在这样一张图片上了。 早晨,辛曼将宁宁送去了幼儿园。 然后就在今天正式销假,重新回到了报社。 周多多刚好也婚假结束,因为去海滩度蜜月,整个人晒黑了一个色度,因为知道辛曼也是刚从云南回来,便伸着胳膊要跟她比肤色。 “哎呀,真不公平啊,为什么你也晒了还是比我白那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防晒” 辛曼直接扳过周多多的肩膀,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是广告时间更不是购物时间,我家里还有一瓶没有开封的,明天送你。” 重新接触到自己喜欢的工作,辛曼觉得心境比起当初,都已经要平和的多了。 出去走走之后,带来的感觉就是完全不同了,辛曼心里知道,其实也不仅仅是外出旅行的原因,还有薛淼的话。 辛曼在网上查了一下有关于未成年人猥亵案的最新进展。因为在初级人民法院开庭之前,辛曼的一篇博文算是引起了关注,再加上证据充足,判决是三十五年有期徒刑,但是被告不服,提起了上诉。 辛曼都觉得三十五年都是便宜他了,残害了那么多可爱的孩子们,就应该是无期徒刑或者是死刑,一枪毙了都是轻的 现在已经提交到中级人民法院了,就在今天下午,二审。 辛曼拿了相机,准备去取得进入法庭的资格,做一个跟踪采访,临近中午,她接到了许朔的电话。 “下午要去法庭么” “当然”辛曼顿了顿,“不过我有点麻烦,我们报社没有拿到法庭的拍摄权。” 但是对于辛曼来说也是小事一桩,她的人脉关系,也应该可以弄到一张临时入场证了。 “我带你进去。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和辛曼约好了就在薛氏公司楼下见面,辛曼给周多多说了一声,便先走了十分钟,却不料,在电梯里却遇上了上司。 而且,还是两个上司。 果然,迟到早退这种事情,怕什么来什么。 辛曼笑着对宋主编笑了笑,“宋主编,早啊。” 早什么早,都已经快中午了,竟然还早退,而且还早退的这么不是时候。 宋主编抹了一把光溜溜的脑门,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他的顶头上司,见他倒是也没有什么过于不同的表情。 “小辛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辛曼晃了晃手中的相机,“出去采访啊,今儿下午有个案子开庭。我主要负责的,总是要拍几张照片回来。” 刚好电梯停了下来,辛曼从电梯里走下去,“那我就先走了。” 身后的秦晋不禁向上翻了个白眼,像是早退早退的这么正大光明的,也只有辛曼一人了吧。 只不过 宋主编都有点诧异,因为刚才的对话,摆明了是完全无视了他身边的这位顶头大boss了。 秦晋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是:已经习惯了。 果然都是现世现报了,刚开始薛淼将辛曼狠狠的推开的时候,是辛曼一直赖着不肯走,而现在呢,轮到薛淼了。 从辛曼的话里,薛淼已经想到了在下午开庭的那个未成年人猥亵案。 他转头,很是慵懒闲适的开口,“那个案子,在报社里有没有拿到独家采访权” 宋主编又摸了一把脑门。 别说独家采访权了,就算是进去的拍摄权都没有拿到,因为最近在法治程序这一块,管的都比较严,特别是这种大的案子。 薛淼看宋主编的表情,已经知道了,拿出手机来给二哥朱启鸿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朱启鸿说:“就这事儿,好办的很。” 薛淼笑着道谢,然后说:“等回头给嫂子送点东西。” “给你嫂子送还不如给我送,得了,就知道你们几个,都只是动动嘴。” 跟朱启鸿贫了几句,薛淼挂断电话,转头吩咐秦晋,“一会儿把电子的入场证明给辛曼发过去。” “是。” 只不过,秦晋去电脑邮箱查入场证明的时候,才发现是有两张证明,可是不是只有辛曼一个人么 薛淼向前走了两步,重新又折回来,“宋主编。” 宋主编立即立正,就差敬礼了,“您说” 薛淼微笑了一下,“辛曼这段时间身体不是太好,报社里不要给她布置什么重的任务,而且” 他向着办公室看了一眼,“秦晋,去后勤部,将空调的温度统一调上去两度,有点冷。” “呃是。” 头儿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中控空调温度这种小事情了 在另一边,许朔先带着辛曼去吃了饭,然后才告诉辛曼要她帮忙的事情。 “你了解一些国际的大品牌么我想要买一些衣服首饰,你眼光不错,帮忙搭配一下。” 国际大牌 辛曼立即就报出了几个牌子,“但是都很贵,里面的限量版更贵,我穿的这套阔腿裤,就是在商场里买的,当时打折,花了两千八。” 许朔低头看了一眼辛曼的裤子,抬头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没关系,我有钱。” 辛曼笑了出声,看着许朔这么喜气的表情,“是中彩票了” 许朔挑了一下眉梢,“是的,五十万的大奖。” 辛曼听了不禁诧异,她原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许朔真的是中奖了。 来到商场,许朔果真是让辛曼帮他挑选有关于女装的款式。 辛曼在一排一排的衣架前走过,问:“她个子高不高” “比你低一些,一米六三。” 辛曼在短裙面前停了下来,“皮肤白不白” “挺白的。” “喜欢穿裙子还是裤装” 许朔凝眉思索了一下,她在和他见面的时候,有穿裙装也有穿裤装的时候,“裙子裤子穿起来都挺好看的,她腿长,显腿型。” 辛曼笑了一下,“你倒是不如直接让我照着给莫兰买,”她顺手拿了一条薄荷绿的裙子,“她穿什么码的你知道么” 许朔看辛曼既然已经点透了,便也没有再掩藏什么了,直接点头,“嗯,知道。” 在商场里逛了有将近一个小时,买了两套衣服,搭配不同的高跟鞋和浅口平底鞋,还有两对耳环,项链和发饰,还有一个化妆包,一个钱包,和两个手包。 在刷卡的时候,许朔特别要了发票。 最终在刷耳坠的时候,卡里却显示余额不足了。 辛曼已经在心里算了算价钱。 许朔又用另外一张卡,要刷剩下还有一对珍珠耳钉,就在他伸手将卡递过去,收银员即将接过的时候,辛曼直接伸手将卡给截了过来。 “这对耳钉不要了。” 辛曼转头,问许朔:“你查一下,你这张卡,”就是许朔刚刚存有五十万的这张卡里,“还有多少钱。” 许朔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按照辛曼的,从手机上查了一下,“还剩两千多。” 辛曼直接笑着看着收银员,“小姐,能不能帮忙多开一张”她瞄了一眼卡里剩余的余额,分毫不变的报了出来,“这个数额的发票。” 收银员笑着,“不行的,我们这里都是有数据要入账的” 辛曼拨动了一下自己散落在肩头的发梢,绕在食指上,压低声音说:“我可以给你五百块钱的辛苦费,只要你用键盘多敲几个数字出来” 辛曼顿了顿,看着收银员脸上的表情有了些微松动。 收银员说:“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呢,才五百块” 辛曼在心里呵呵了一声,竟然还觉得少。她索性跟收银员开门见山,“我以前也当过收银会计,我可是知道,有明账有暗账,所谓的风险,还不如你平时虚报一张发票来的风险大呢。” 最终,多开了一张发票,将五十万块钱给凑齐了。 厚厚的一沓发票,辛曼递给了许朔。 “你如果刚开始给我说,你是想要这五十万的发票,我可以再给你省下来小一万块钱。” 许朔接过,实在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你不明白的,这钱本就不是我的,所以就算是剩下的这两千多,我还是不能要。” 辛曼也已经猜到了。 从商场出来,就是一阵热浪袭来。 辛曼跟随许朔去停车处取车,顺便问道:“这钱,你是从哪里来的” 许朔原本也没有打算隐瞒辛曼。“是她姐姐代替她母亲转交给我的分手费,一个信封里放着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辛曼有点诧异,“她父母知道了” 她记得,之前这两人还是挺好的,不过,在当时她也就知道,这件事如果让莫兰的父母知道,就不会这样简单了。 两情相悦,在大家族里只是一个神话,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像是辛家,都有可能把她当成利益品交换婚姻,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做的呢 “嗯,知道了,”许朔闭了闭眼睛,“我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阿兰了,去莫宅也不让进,次次都被堵在外面。” “所以,你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许朔点了点头:“是的。” 辛曼在许朔的车前停了下来,“你现在是打算去莫宅” 许朔点了点头,打开后车门,大大小小的很多购物袋放到后车座上,又重新关上车门。 辛曼抿了抿唇,已经绕过车头走到了副驾。 “我陪你一起去。” 莫宅。 莫兰又开始以绝食为抗议,她的花招层出不穷,每一次都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赌注,而结局都是惨败。。 莫母苦口劝说,结果都毫无效果,莫父将手中茶盏嘭的一声砸在墙上,茶杯顿时四分五裂,茶水在白色的墙面上留下了一丝印记。 “你不吃就别吃,饿死你都是好的” 楼上传来莫兰小声呜咽的声音,“好啊那就让我死了算了” 莫父实在是被逼无法,对身后的生活助理道:“去,让医院准备,实在是没办法,就直接给她灌食,只要是她能忍受得住” 莫兰哭的更加厉害了。 她抽噎着对莫婷说,“姐,爸爸怎么能这么说啊” 莫婷正在安慰着莫兰,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眉头一皱,是个陌生的来电。 莫婷看了莫兰一眼,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到走廊上,才接通了电话。 “您好” “莫小姐你好,我是许朔。” 莫婷向上勾了勾唇,“怎么,许先生是觉得五十万不够了吗贪得无厌并不是一件好事儿,不过却是本性。” 在电话另外一端,许朔的手机是开了外放的,当辛曼听见莫婷的这句话,她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不可理喻。 不过,这一次是许朔的战场,她只是起到一个助攻的作用。 许朔看了辛曼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他继续说。“我想要见一下莫兰,我有话跟她说。” 莫婷很谨慎,“说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告,你也知道,她被我父母给软禁在房间里了。” “我要说的话,恐怕莫小姐已经告诉过阿兰了,”许朔说,“不过,这话,恐怕是我亲口说,才更加令人信服。” 莫婷看了一眼楼下,说:“好,我现在给门卫打电话,你进来。” 莫婷给父母说过之后,便去了门口等候,却没有想到,并非是许朔一个人进来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辛曼。 许朔拎着几个购物袋,而辛曼,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肩上挂着,手腕上缠着。 莫婷眯了眯眼睛:“辛小姐,我应该是只叫许先生一个人进来了吧” 辛曼挑眉,用极其无赖的口吻道:“哦,是么那没办法,我已经进来了。” 莫婷眼光落在辛曼手中很多女装品牌的袋子上,忽然嗤笑了一声,“辛小姐这是忽然中了彩票大奖么,看起来怎么像是暴发户” 辛曼耸了耸肩,“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辛曼这般爽快的承认,倒是让莫婷哑然了。 但是不知为何,辛曼这种看起来很顺从的模样,听起来很顺耳的话,而实际上,却让莫婷觉得很不舒服。 辛曼嫣然笑着,走进莫家的别墅,一双眼睛四处看着。“果然是大家族,真是气派只不过,老鼠蟑螂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 莫婷忽然就皱了眉,辛曼仿若现在才注意到莫婷的神色,恍然说:“哦,莫小姐,看您的脸色,这是把自己自动带入了千万别,我就是随口说说,跟您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您哪儿能是老鼠蟑螂啊” 是连老鼠蟑螂都不如。 辛曼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进了房间,莫兰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墨镜的保镖。 “许朔” 莫兰看见从门口进来的许朔,就直接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心里特别想念,凭着自己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后面拉着她的两个保镖。扑向了许朔。 许朔张开双臂将莫兰给抱住了,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哭了眼睛这么肿。” 莫兰抽噎了一下,刚才吵架哭泣,仍然还没有缓过来。 她死死地抓住许朔的手臂,“你你真的拿了我姐给你的那五十万了么” 莫兰是个直性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便直接就问了出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神情。 但是,她没有想到,许朔却说:“是的。” 他承认了 莫兰抿了抿唇,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滑落下来,“你真的很缺钱么五十万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辛曼这个时候也才知道,莫兰是真的喜欢许朔的,和当时对于薛淼的那种好感,是不一样的。 她清了清嗓子,“咳咳。” 将手中的购物袋都一股脑儿的放在沙发上,招手叫了在一边垂手而立的佣人。“阿姨,您过来帮个忙呗把这些购物袋给莫二小姐送到房间里去。” 莫兰有点吃惊地回头,“这些都” 辛曼歪了歪头,“是许朔买给你的,不过我做了一丁点的参考。” 莫兰有些愕然,但是很明显眼睛里,泪水褪去,剩下的有喜悦。 “这些都是给我的么” 原来,许朔收下那张支票,是因为要见她,是因为要买东西给她 莫兰想通了之后,微微笑了一下。 “我很喜欢,但是,”莫兰眨了眨眼睛,“是分手礼物么那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莫兰刚才在楼上听见许朔过来,便从自己的抽屉里拿了自己存钱的一张卡。 “这张卡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我刚改的,里面有二十万。” 她羞赧的一笑,“都是我平时大手大脚的花钱习惯了,要不然可以存到更多钱的。” 这一刻,不仅仅是许朔,就连莫婷都觉察到,莫兰真的是长大了,经过这样一次爱情的考验。 可是,长大了又如何人总是要成熟起来的,也要世故起来的,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许朔从衣兜里拿出一沓发票,放在了茶几上,“这是给阿兰买衣服首饰的发票,一共是五十万,还有两千八,是虚开的发票,钱我会直接打给莫老的福利救助基金会。” 许朔在临走前,拥抱了一下莫兰,手臂绕过她的腰,将银行卡又不知不觉得重新放进了她的口袋里。 辛曼抱着手臂看着这一幕,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莫婷的脸色并不好,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即便许朔也不可能再和莫兰在一起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辛曼,“你不是跟着许先生来的现在他都走了,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辛曼耸了耸肩,“我在这里站着,也不是等你的。” 她说着,便转过身,对即将被保镖带到楼上的莫兰说:“莫兰,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莫兰顿住了脚步,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辛曼,似乎还沉浸在刚才许朔在的时候,现在神思已经变得有些恍惚了。 辛曼快步走过去,直接俯身,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这个比她要低一些的这个女孩子,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认真听我说。” 莫兰的神智被拉回,辛曼才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莫兰有点诧异地抬头,看向辛曼,而后者已经向后退开了。 她想要张嘴问什么,辛曼及时的在自己的唇上比了一根手指,“嘘。” 然后,辛曼转身离开,莫婷等到莫兰上了楼,叫了其中一个保镖。 “刚才那女的跟二小姐说了什么” 保镖老实的摇头,低下头,“没听见。” 莫婷的声音陡然间抬高,“废物离的那么近都听不到说的是什么” 她现在对于辛曼,远远比任何人都要厌恶。 身后的门忽然响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很轻,但是莫婷还是听到了,蓦地转过头来,就看见又从外面走进来的辛曼。 辛曼笑了一下,“我忘记拿包了,不好意思。” 拿了包,辛曼转身再度向门口走去。 虽然没有穿高跟鞋。但是在经过莫婷的身边的时候,一双平底的运动鞋,照样踏正步踏的很响,在莫婷的面前停了一下,睨着她妆容精细的面庞,“想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话” 莫婷脸色忽然变了一下,五官瞬时间僵硬片刻,但是很快就用嘴角虚伪的笑掩盖了起来。 “辛小姐真是有趣,你想说什么话,那是你的自由你的隐私,跟我无关。” “噢,无关啊,我看莫小姐刚才问保镖,还以为莫小姐很好奇呢。”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辛曼顿了顿,“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有人呐,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自己好,正好,我有一句忠告告诉你。” 辛曼绽开唇角的一抹笑,抬手卷了一下垂落肩头的发梢,狭长的眼角向上扬起,澄澈的目光闪烁着狡黠,朱唇慢启,说出了四个字,然后推开门,兀自走了出去。 一直到辛曼离开后许久,莫婷才陡然抬手,将花架上的一个盆栽扫落在地上,嘭的一声,花盆支离破碎,姣好的面容已经染上了一丝渐变的怒容。 她的耳边还在环绕着辛曼最后说的那句话“有病,得治。” 147 偏让他抓心挠肝似的念着 从莫宅出来,距离很远,辛曼就看到许朔已经将车开了过来,他靠着车门站着,在树影之下抽烟,青白的烟雾将他的面容都给遮掩了,有些模糊不清。 辛曼也知道,许朔最近因为父亲住院的事情被折磨的焦头烂额,特别是家里还有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妹妹,母亲一个人已经心力交瘁了。 她走过来,许朔便将烟给掐灭了。 “来了,那我们走。” 辛曼绕到副驾坐上去,系好了安全带,“直接去法院吧。” 许朔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有些发白,辛曼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说:“你是不是这两天的车,就要回县里了” “嗯,已经买好车票了。” 准确的说,在两个星期前就已经买好车票了,却因为莫兰的事情影响到自己,而一拖再拖。 辛曼将包包放在腿上,然后转过来看着许朔,“你放心,莫兰这边有我在看着,不会有事。” 许朔并没有答话。 二十分钟的车程。来到了法院门口,辛曼的手机上接收了发自宋主编的一封电子邮件,里面是一份电子版的入场证明。 “诶” 辛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许朔已经停好了车,“走吧。” 她将自己的手机给许朔看了一眼,“你看这个,可以用么” 许朔看到下面有加盖的公章,“用这个也可以进入庭内听审,你是从哪儿来的” 辛曼耸了耸肩,“我主编发来的。” 进入庭内,辛曼和许朔不算是家属,便坐在后面的听审席上。 “小天他们呢” 许朔指了指证人席,“他们还需要再说一遍当时被猥亵胁迫的经历。” 辛曼看过去,两个小孩子比起半年前见到的时候,已经看起来养的好多了,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破破烂烂的了,个子看起来也长高了一些,身边陪着一个高个子的女人。 看来,送进福利院之后,生活还是有所改变的了。 对于他们这些受害的孩子,每一次讲述,每一次接受律师和法官的询问,都是一种磨难,但是,这也是另外一种成长。 辛曼看着在证人席上,小手已经攥成结实的小拳头的孩子,这是一种经历吧,磨炼他们的心智,使他们在以后的人生路上,无论遇上多大的挫折,都不再是绊脚石,而是走上成功阶梯的垫脚石。 法官在宣判之前,有二十分钟的休庭时间。 辛曼由许朔带着走到前面,和所找的沈律师握了握手,道了谢,然后蹲下来将这两个曾经被她救出来的小孩子给搂在了怀里。 小天笑着回抱了辛曼,孩子们腼腆的叫辛曼为“辛老师”。 如果不是这个称呼,辛曼都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曾经去和山区的孩子们上过两堂课呢。 现在想来,在山区里给那一群孩子们上课的时候。是一段值得珍藏的美好回忆。 辛曼搂着小天,拉着小玉,“待会儿老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 福利院的院长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绾着一个紧实的发髻,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不苟言笑的模样。 小天和小玉跑过去,开心的叫道:“院长阿姨,老师说晚上要带我们去吃饭” 院长看向辛曼,辛曼笑了一下,“徐院长您好。” 她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一次报道,说的就是这位徐院长,刚正不阿,在福利院刚开始起步的那段时间里。宁可自己吃不上饭,也要给孩子们吃上饭。 辛曼见过的人多,第一眼看这位徐院长,就觉得并不是好相处的人,可是只要是对孩子们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院长微微颔首,“我知道你,辛小姐,两个孩子经常跟我提起你。” 辛曼笑了。 她一向都觉得,能让人记得自己,是一件好事。 就在等待法官宣判的过程中,辛曼去了一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走廊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的背影宽厚。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金属的皮带扣发出凛然的光,单手插兜,另外一只手很随意的拿着手机,不知是在和电话另外一端的合作伙伴在谈什么。 薛淼什么时候来的 她来了,所以他就跟来了 辛曼眼光微闪,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别开目光,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完全视若无睹,似是陌生人一般。 “明天开始,让琳达负责这个项目。” 薛淼向这边扫了一眼,余光看到女人飘起的长发发梢,眼光一闪,已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挂了,我晚上还有约。” 辛曼被薛淼握住手腕,眼睛一眯,微微抬头看向已经挂断电话的男人,“你又想要把我压在墙上强吻一通” 薛淼唇角噙着一抹笑,“如果这是你的邀请,那我乐意之至。” “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你的技巧也不过如此,还没有够得上让我流连忘返的标准。” 辛曼素淡的面容,精巧的嘴唇,微微向上勾起,眼光带着一丝媚,撩动了一下薛淼的心,就好像是轻轻地羽毛,在他的心上划过似的。 可是,偏偏就是这种模样,让他心里抓心挠肝似的念着。 他大抵也是没救了吧,即便是在两个月前,知道他和辛曼的关系,拿到辛曼和父亲的鉴定报告,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却还是执意的计划,想要将两人拴在一起。 辛曼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薛淼说着说着,就不说话了,眼光依旧明亮,却有些散,能看得出来,像是被大脑深处的什么恍然的记忆给勾住了。 她也说不清楚现在是何种感觉,明明经过旅行,每一次都在自我催眠自己,要放下,一个人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到如今,却还是不能完全释怀。 辛曼想要挣开薛淼的手离开,只听薛淼黯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宣判结果已经出来了。” 辛曼的心脏猛的一揪,“什么结果”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就穿过走廊,看向法庭的方向。 薛淼凝视了她一会儿。看着她紧张的模样,薄唇漾起了一抹笑,“维持原判。” 辛曼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眼睛里带上了笑意。 其实,她都觉得,维持原判是最保底的,那种人渣,真的应该在监狱里关到死。 “辛曼” 远处传来许朔的声音,辛曼看过去,许朔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判决结果和之前预想的并无太大出入。 “老薛,你怎么来了” 趁着人都走过来的时间,辛曼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了出来。 这个二审审判结果虽然并不是太如意,但是也算是在预料之中。 辛曼站在法庭的入口处,当法官宣布收押的时候,就在那个长相猥琐的罪犯转身的时候,拍下了一张照片。 她既然做记者这一行,用相机当眼睛,用笔杆当武器,就知道,坏人终有恶报。 透过相机,那个坏人忽然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憎。 此时,法庭里除了辛曼一行三人,并没有别的人。 辛曼就将这一瞬,给拍了下来。 这种神情,哪里像是悔悟如果你不懂得悔悟,为做下的那些禽兽行为悔悟的话,监狱里,会有一百种教会你的办法 辛曼原本是想要去幼儿园接到宁宁,然后一同去吃饭的,可是,幼儿园的老师却告诉她,宁宁的爸爸来接她了。 辛曼立即就给裴聿白打了个电话,“宁宁是你接走的” “是的,宁宁在我这儿。” 裴聿白话音刚落,手机听筒里就传来了宁宁的童音,“曼曼阿姨,爸爸来接我了。他说要带我去找妈妈呢” 秦箫 秦箫失踪的消息,因为经纪公司的紧急公关,所以并没有引起社会上的轩然大波,幸而在云南的戏份也算是杀青,只留下两个镜头,用替身也完全可以。 辛曼笑着夸了宁宁几句,“宁宁能不能把手机递给你爸爸呢阿姨还有话对你爸爸说。” 在笔直的柏油马路上,一辆顶级越野停在路边的树影下,车上开车的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精短的头发,五官深邃,而就在后车座上,儿童座椅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女孩十分可爱,身边卧着一条大型犬,乖乖地趴在座椅上,搭着舌头,任由小主人在他的头上揉啊揉。 裴聿白靠在车座上,听着另一边的辛曼说:“秦箫找到了么” “确切的信息已经找到了,她的确是在c市,可是并不是裴家大院。” 裴聿白对此也是差点就被混淆了视线,他一直都在派人盯着老爷子时常出入的裴家大院,还特别去套了老太太的话。 因为老太太没有什么心眼,而且还一心想要孙女。 只不过,老太太呢,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经过几天的调查。终于找到了秦箫的藏身之处,便是 裴聿白看向树影之后的一排白色的楼房,秦箫就在这里。 “我现在就在她所住的房间外面。” 挂断了辛曼的电话,裴聿白便开车转了弯,将车子停在了楼房前面,然后下了车,将宁宁给抱了出来,“贝勒,下来。” 大狗一听,直接从车座上窜了下来,脚步轻盈,摇着尾巴。 裴聿白一只手抱着宁宁,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机里有一个定位软件,正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宁宁觉得十分好奇,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红色小圆点,用手指点了一下,手机忽然发出了一声警报声,小家伙吓的顿时就转过头来,一把搂住了裴聿白的脖子,“爸爸,手机叫起来了” 裴聿白抚了抚她的背,“没关系,这个小红点呢,就是现在妈妈的所在位置。” 宁宁一听,咦了一声,也不害怕了,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小红点。 裴聿白原本以为,秦箫是在前面的一排白色楼房,居民房内的,但是等到从小区经过,却并没有收到更加强烈的信号指示,便绕过楼房,乍然看见前面的一片天然的绿色草地的另外一边,是一个红砖黑瓦的小院子。 夏天,来到树荫荫蔽的草地树木区域,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清凉的感觉。 宁宁从裴聿白的怀中跳了出来,小短腿向前跑去。身后追随着一条体型壮硕的德牧。 来到院门前面,裴聿白显示试图推开,但是里面给上了木栓。 小宁宁直接跳到台阶上,然后狠狠的敲了敲门板,“妈妈我是宁宁啊你在里面吗” 院子里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响起了轻微的声音,窸窸窣窣,然后,门栓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身黑衣墨镜的保镖,见到裴聿白,就十分恭敬的说:“裴大少。” 裴聿白蹲下身来,抱起宁宁就要抬步往里面走。保镖却并没有移开脚步。 “怎么,叫我一声裴大少,结果呢,竟然拦着我的路” 裴聿白眼睛里划过一道冷厉的光,让保镖不禁后背凉了一下,他低着头,“老爷子吩咐的,大少爷,您也不要为难我们做下属的。” 而恰在这时,宁宁忽然就凑近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下了保镖一跳,让这个墨镜保镖向后急忙退了一步,从台阶上差点就摔了下去。后面的保镖急忙就扶住了他。 宁宁嘿嘿的笑着,小指头指着保镖脸上的墨镜,“叔叔,天黑了,你还戴着墨镜你是眼睛看不到么你也是瞎子叔叔” 保镖们:“” 宁宁煞有介事地说:“我看到过呢,在路边,有一个眼睛看不到的墨镜叔叔,拉着我要给我算命,瞎子叔叔说我有大富大贵的命,但是十八岁是一个坎,”宁宁比起三根手指,口中说着,“宁宁现在才四岁了。还有好多好多年呢” 保镖们:“” 这个小女孩简直是可爱萌啊,简直都要将老夫们心里的粉红泡泡给激发出来了好么 当然,如果裴聿白想要进去的话,几个保镖根本就拦不住他,毕竟还是顾及到他的大少身份,就算是动手,最终受到苛责的也只能是他们这些保镖。 在门口,裴聿白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反锁了,凛然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保镖,“开门。” 为首的两个保镖对视一眼,然后从裤袋里,将一串钥匙给拿了出来。一个一个挨着试过之后,开了门。 秦箫正背对着门,坐在书桌旁边,听见身后有门声,便将长发捋了捋,“又来做什么不是又要把什么精神传达给我吧” “妈妈” 秦箫吃了一惊,迅速地转过头来,就看见了已经飞扑过来的小女孩。 “宁宁,”她在女儿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许多天不见女儿,再次见到真的是很想念。她抬头看了一眼身着黑色休闲服的男人,将宁宁抱起来放在腿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裴聿白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有定位。” 秦箫忽然笑了一下,也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是这个女士腕表里的吧” 裴聿白不说话,算是默认。 “知道你送我手表,就肯定是有什么心思在里面。” 裴聿白脸色有点凝重,“是我父亲么” 秦箫将宁宁放下来,让她先去在门口去和贝勒玩,才对裴聿白说:“我并没有见到你父亲,从保镖口中也并没有问出什么来,但是这几天我就在这里被招待的特别好,你可以看一下这里的家居摆设。” 都是一流的,很舒适。 “好吃好喝的养着,除了不给我网络和手机之外。电视随便看,可以出去溜达,除了不能出这个院子不能和外界联系。” “之前,我听到过一次保镖打电话,听见有说裴但是也有可能是说的你,不过,我知道,你肯定跟我猜的一样,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你家老爷子。” “是的,老爷子老太太在家都太闲了,裴三的事情结束了,就要轮到我了。” 裴聿白靠在光洁一新的梳妆台上,微微低头,然后点了一支烟,“老爷子最近有点不大对劲,而且老太太演技更差,表现的更加明显,不过,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而就在两人蹙眉凝思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来自于院子里的一阵犬吠声。 秦箫猛地抬头,就看见玄关处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打开了,而原本在门口玩耍的宁宁,不见了 她急忙就站起身追出去,因为忽然站起来。过猛,忽然摇晃了一下,身后的裴聿白扶住了她。 “别慌。” 在院子里,除了被拴在一棵大树上狂吠叫的贝勒,已经空无一人了,就连保镖,也全都不见了。 而原本在院落之中停放着的一辆黑色的私家车,也不见了。 秦箫和裴聿白对视一眼,眼底已经是一片了然了。 秦箫跟着裴聿白上了他的越野车,一脸的嫌弃,嗤了一声,“过了四五年了,还是一样的品味。喜欢这种大型越野。” 裴聿白俯身过来,帮秦箫系上了安全带,“呵,简单粗暴的,你不是也喜欢么” 秦箫直接用手掌覆在裴聿白的脸上将他推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我女儿。” 裴聿白收敛了脸上一瞬间的痞气,仿佛刚才的表情都没有出现在脸上。 也只有在秦箫面前,他才会有类似于那种表情。 秦箫已经拨通了好友私家侦探的电话,分毫不差地报出了车牌号,“查这个车牌号。” 这辆车牌号,便是刚才在院子里停的那辆消失的私家车。 当晚,在某西餐厅里,一张餐桌旁边。坐了五个人。 两男一女,还有两个小孩子。 因为这算是辛曼做东,她点了不少孩子喜欢的甜品。 薛淼要开车,也顾及到辛曼站在需要养身体,许朔则直接摆手,“我也不喝酒。” 小天和小玉很乖,兀自坐在座椅上吃东西,也不吵不闹。 许朔第二天下午的车要离开,这顿饭,从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是给许朔的送行宴。 “什么时候回来” 薛淼正在十分优雅地切割盘中的牛排。 许朔说:“请了半个月的假,如果市医院不行,已经准备往省医院转院了。” 薛淼点了点头。“锦墨在省里面认识医生” “嗯,他已经帮我安排了,还有,”许朔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卡,“淼子,这个你先收回去。我不是没钱,现在我也有积蓄,还没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放心,我也不会允许自己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许朔有这个能力,他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之中。 辛曼知道,许朔的这些朋友,肯定私底下也帮过他不少。 她将自己面前切好的牛排。换给了小天和小玉,两个孩子质朴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谢谢老师。” 当辛曼再开始为自己切牛排的时候,忽然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握住了餐盘的边缘,微微用力,便将自己面前还没有动过的牛排,给拿了过去,将一份已经切成小块的牛排递给了她。 “你吃这一份。” 辛曼眼睫微微动了动,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推辞,“谢谢。” 倒是小天在薛淼的面庞上看了看。然后低头,悄悄地拉了拉小玉的衣袖,“那个帅叔叔才是老师的男盆友吧” 小天因为有口音问题,说盆友的时候就是朋友。 小玉口中还有一块牛排,等到口中食物都咽下去,才说,“我看也是。” 本来以为许叔叔是老师的男朋友呢,看来是错了。 等到吃过饭,已经过了八点,辛曼拉着两个孩子走出去,小天一直在向后面猫着头,辛曼直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看什么呢” 小天眨了一下眼睛,“老师,刚才那个叔叔呢” “许警官么他明天有事,已经走了。” 小玉咯咯的笑,“小天说的是老师的男朋友啊。” 辛曼听见这个称呼,倒是愣了一下,男朋友她现在是单身贵族好么 婚都已经离了。 不过,辛曼倒是能够看出来,小天对于薛淼很是喜欢,看的那种眼光,是带着崇拜的,是七八岁的孩子,对于成功男人的崇拜。 她便转头,帮着找了找薛淼。 薛淼倒是真的不见了。刚刚在从a厅出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在后面跟着的。 小天忽然叫了一声:“老师,那个叔叔在那里” 辛曼顺着小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薛淼站在一个装饰的画架旁边,而身边,站着一个长直发的女人。 148 小人精 那个穿着着高档职业套裙的女人,不是莫婷又是谁 在莫婷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长相富态,笑的慈祥的老年人,薛淼与他握手,能够看得出,面上的表情十分恭谨。 如果是以前,辛曼对于这个人很可能还并不熟悉,但是自从她调到时政专版之后,对于政治上的人物也就都了解了。 再加上这位老人的身份也实在是很特殊,在调查有关于未成年人猥亵案的时候,搜集证据,也曾经了解过这个铁面无私的司法部的一把手。 辛曼看着莫婷脸上的笑,忽然觉得,这样的一次在餐厅的偶遇,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了。 辛曼眼光一闪,“小天,小玉。” “老师” 辛曼俯下身来,在小天和小玉的耳边说了两句话,然后微微笑了一下,“快去吧。” 说完,辛曼便已经走出了餐厅,站在玻璃门的外面,双手拎着包,透过玻璃门,看着那边的情景。 只见两个小孩子跑了过去,轻拉着薛淼的衣袖。 莫婷站在一旁,笑容可掬,“既然王部长和薛总相谈甚欢,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其实薛淼也就是偶遇上了,便将下午二审宣判的这个案子,和王部长说了两句。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小孩子从另外一边快速地跑过来。 “叔叔” 当这两个孩子跑过来的时候,莫婷脸色忽然就一沉。 薛淼已经将小玉给抱了起来,“王部长,这就是我刚才跟您提起的那两个救回来的孩子。” 王部长对于这个案子也十分关心。向上推了推眼镜。 他对于这个社会舆论一面倾向的案子,其实还是很关心的,所以,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抵挡很大的压力而出庭作证的两个孩子。 王部长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天倒是不胆怯,直接回答:“我叫小天” 小玉还是腼腆,对于不熟的人,就是怯,她声音很小的嗫嚅着:“我我叫小玉。” 说完了,就又转头趴在薛淼肩膀上了。 王部长爽朗地大笑,“是两个好孩子。这两个孩子现在是在哪里生活我看资料里。是说他们是孤儿” “在东郊福利院。” 薛淼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孩子的情况,然后王部长从钱夹里拿出来一张名片,“这是领养中心的主任的电话,我的一个至交好友,我稍后给她打个电话,这两个孩子,需要一个好的环境。” 小玉没有听太明白,但是小天却是听明白了,他仰起头来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我不想和妹妹分开” 王部长摸了摸小天的头,“你放心,不会让你和你妹妹分开的。” 小天伸出手来,“那拉钩” 王部长愣怔了一下,神思恍惚,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个才年近六岁,就因为得了白血病没有找到适配骨髓而最终离开人世但是孙子。 他忽然蹲下来,将地上的小天给抱了一下,然后托着他的肩膀,伸出手来,与小天勾了勾,“嗯,拉钩,一言为定。” 而站在薛淼身侧的莫婷,因为王部长的忽然蹲下。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目光便轻而易举地看见了站在玻璃门外的那个女人的身影。 辛曼的目光看向她,唇角向上勾起,似乎是友好的微笑,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而那目光中,有让莫婷最厌恶的胜利者的骄傲。 在餐厅外面有蹲守的记者,王部长和蔼可亲的蹲下来拉着两个孩子,任由记者拍照,然后笑容可掬地诉说了会将这个事情负责到底,用极其严厉的口吻斥责了施暴者。 在回去的路上,薛淼开车,辛曼坐在副驾上,后面坐着小玉和小天。 今天天色太晚了,所以小玉和小天便没有再送去比较偏远的福利院了。 辛曼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小天,你觉得刚才那个爷爷怎么样” 小天似乎是很认证的想了想,“很好呀,很慈祥。” 他似乎是搜肠刮肚地才最终将这个词语给想了出来。 小玉也是附和地点了点头,“对呀,爷爷对我很好呢。” 因为辛曼的天海公寓有裴颖的入住,薛淼便将这两个孩子都带去了橡树湾,先将辛曼送到天海公寓,辛曼解开安全带下车,而薛淼,对车内的孩子嘱咐了两句,也跟着下了车。 辛曼直接绕过薛淼想要走过,却被他给拦住了,一条笔直的手臂伸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 辛曼现在微微扬起眼角,看着他的模样,真的好像是一只狐狸,一只眼睛中隐藏着狡黠的狐狸。 “你觉得王部长,如果做为小天和小玉的监护人,怎么样” 辛曼垂眸,凝思了片刻,然后说:“挺好的啊,不过王部长真的看的上福利院的那些孩子” 薛淼向后靠了一下,“王部长一直在找领养的孩子,因为他的孙子白血病死去,他对于在社会这个大环境中受伤的孩子就格外的重视。” 辛曼听薛淼的这话,忽然就笑了,“薛总,你也是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这么多年了,到底只是做做样子,还是真的想要领养,你不会分不清吧” 这一瞬间,薛淼眸中神色清凉如水,寂静的流淌,就如同这般湛湛深夜。 辛曼向来脸皮厚,可是不知是为何,在薛淼面前,脸皮就怎么也厚不起来,被薛淼这么盯着,看着,脸颊就忽然晕开了粉红,“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薛淼也笑了。 他就知道,他的女人,不管是在儿时见到,还是去年的巧合再遇,一直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仍旧是那个耿直正义,没心没肺的姑娘。 “难道不是么”辛曼说,“王部长他的身份,就注定不会领养这种家世不清白的孩子,况且这两个孩子也大了,他们有了原本的记忆,等到长大了翅膀硬了,难道不会因此而飞了那些大家族的人,就算是领养孩子,也都是有这样的顾虑的。” 薛淼这一瞬间,想到了梅珏。 因为喜欢,梅衍将这个非亲生的哥哥给领回去,对于梅珏,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就当辛曼再度开口的时候,薛淼却已经伸开双臂圈住了她的腰,然后身体向前倾,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上楼吧,我看着你上去。” 辛曼的心脏陡然跳漏了一拍。 经历这样多的事情,再加上独自旅行的这段时间,辛曼不断地自我催眠,逼迫自己心静如水,甚至每天都开始抄佛经,用来静心。终于将一颗原本因为薛淼而跳动的心脏跳动,给强制按压了下去。 可是,就是因为昨天的强吻,此时在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就让她心脏猛的悸动,那些曾经有过的努力,仿佛在刹那间都化为乌有。 辛曼向后退了一步,素净的面容静寂如水,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转身就走近了公寓内。 薛淼看着辛曼的身影,等她上了电梯。才转身重新上了车。 车上的小天和小玉,正趴在半摇下的车窗向外面看,看着薛淼走过来,便急忙互相推搡着,重新坐回了车上,端坐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薛淼上了车,扫了一眼车厢,告诉后面两个孩子系好安全带,然后发动了车子。 小天笑嘻嘻地问:“薛叔叔,你是不是喜欢老师呀” 薛淼倒是没有避讳,“是的。” 小玉脱口就说道:“薛叔叔肯定是在追我们老师” 说了才觉得有点直白。急忙就捂了嘴,不过从后视镜看薛淼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 不料薛淼竟然点了点头,“是的。” 不过,追妻路上,还有自己的问题,需要解决。 而另一边,裴聿白的越野在裴家大院前面的道路上停了下来。 他摇下来一半的车窗,拿出一支烟来点上,香烟的烟气从窗口四处飘散,伴随着偶尔拂进的青色烟气。 秦箫心里烦躁的很。说:“给我一支烟。” 可是,说过这句话许久,都没有等到裴聿白的回答,青白的烟雾将他的整张面庞都隐约在后面,看不真切。 十秒过后,裴聿白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说:“不许。” 秦箫直接就伸手那仪表盘上裴聿白的烟盒和打火机,纤细白皙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烟盒,就被男人给握住了手,大掌将她的手拿起来,粗粝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她柔嫩的手背皮肤。 “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秦箫转眸,对上裴聿白一双深深的眼睛,“呵,我又不是没有抽过烟,只是烟瘾犯了,裴大少也真的是小气。” “你是怎么学会抽烟的” “你给我抽一支,我就告诉你。” 裴聿白一听,直接扬手就把一盒刚刚拆封,只抽了一支的烟,连同打火机,就从窗口扔了出去,扔进了垃圾箱里。 秦箫不怒反笑,也是觉得裴聿白的这动作真的是孩子气。不禁摇了摇头,“我从出月子之后,就开始抽烟了,抽烟酗酒,把长头发都燎了,便剪了短发” 裴聿白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 他看过秦箫到美国之后,先接过的那些不知名的美剧,在里面都是短发干练的模样。 “后来差点就被人诓了,吸了白粉,幸好安梓铭警惕性高,及时的把我给捞了出去” 裴聿白忽然打断了秦箫的话:“安梓铭是谁” “是我的私人侦探。”秦箫没有刻意隐瞒裴聿白,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在美国那段时间,我还遇到过枪战,还有好几次别的事儿,都是安梓铭帮的我。” 秦箫从裴聿白的口中,听到显而易见不屑一顾的嗤声。 “他是我的大恩人,别乱吃飞醋,”秦箫白了他一眼,“难道就只兴你欺负我,不兴别人帮我了” 裴聿白扔了手中烟蒂,喉骨中发出一声闷闷的轻笑,“我欺负你在哪里欺负你。欺负你哪里” “就是” 秦箫说出两个字来,才觉察出不是味儿来,瞪了裴聿白一眼,“别犯浑啊。” 裴聿白觉得秦箫这种忽然转变口吻警告他的模样,真的是戳中了他的心,不管是强势还是带着一点小妩媚,亦或是现在正经八百的警告他 他的面庞忽然靠近,在接近秦箫的面庞的时候,忽然就呼出一口烟气,秦箫直接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而裴聿白的唇终究还是落在了她的唇上,只不过。原本的柔情似水的吻,成了狂肆席卷着,几乎只有十秒钟的时间,就将秦箫口中,乃至于肺中的空气给席卷一空。 啪嗒。 极其轻微的一声,裴聿白似乎是无意间触碰到座椅,直接放平了下去。 “裴” 他的手灵活的探入,让秦箫将口中的话,完全吞咽了下去。 手机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秦箫的嘴唇被严严实实的堵着,而且身体因为某种触碰颤栗着,异样敏感的抚摸 “手机” 裴聿白压根不管。直接伸手按了静音,一双幽沉的黑眸之中,已经染上了一丝刹那而过的红光。 秦箫被侵袭之余还尚存一丝理智,“电话宁宁” 这样两个字,让裴聿白的眼眸之中,终于被情欲冲散之余,清明了一些,他深呼了两口气,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将西装放在了腿上,扫了一眼秦箫放在仪表台上的手机,说:“接吧。” 他拿起手机递给了秦箫。说:“安梓铭的。” 秦箫并没有直接接裴聿白手中的手机,目光有些好奇的看向裴聿白腿上搭着的西装外套上,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戏谑,。 她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刚才裴聿白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感觉得到了。 秦箫一手接过手机,另外一只手,飞快的在裴聿白搭在双腿上的西装外套上按了一下,特别找准了那个中间的位置。 裴聿白倒抽了一口气,秦箫却已经打开了车门,从车上轻巧地跳下去,一手接通了电话。 “怎么才接电话” “刚才有点事情,没听到手机,”秦箫没有多说,直接问,“车牌号查到了” 安梓铭说:“查到了,刚刚通过监控找到,我给你简单绘制了一张路线图,我发给你。” 对于路线图,秦箫其实不关心,她只想知道,那辆车的终点,到底是不是她和裴聿白同时想到的那个地点。 “终点是” “裴家大院。” 果然,不出所料。 秦箫唇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挂断了电话,目光从高高的院墙,看向里面。 刚想要挂断电话,只听安梓铭说:“你之前那个朋友,姓辛的一位小姐,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她换手机号了,”秦箫眯了眯眼睛,“看上人家了” “哪儿能啊,面都没见过呢,”安梓铭说,“就是之前她拜托我查过一个人的资料,查的差不多了。然后我顺藤摸瓜呢,查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但是他的手机号却成了空号了” 秦箫思忖片刻,说:“你等等,我把手机号发给你。” 就在只隔着这么一堵院墙的主楼之中,偌大的客厅里,光亮的灯光下,正有两大一小的三道身影,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在门口,站着两个戴着墨镜的保镖,也是有些奇怪地看着客厅里的三个人。 宁宁被两个白头发的老人盯着,实在是觉得坐不稳当了。便敲了敲小短腿,向前倾身,直接伸出又白又细的小指头,指了指前面的老爷子,“老爷爷,你的胡子是假的么” 裴临峰压根没有想到小孙女会开口问话,还没有醒过来,一旁的老太太,已经一把将小孙女给抱了过来,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爷爷的胡子是不是假的,你摸摸” 裴老太太这么一句话,小宁宁眼睛眨了眨,“真的可以摸么” “当然可以” 裴老太太拿过小孙女的一双小胖手,就摸向老头子下巴上刚刚长出两寸多的胡子。 小宁宁触碰了一下,手指扎扎的,忽然咯咯的笑了一声,“好扎手,是假的” 裴老爷子吹了一口气,“真的我这是货真价实的胡子,是真的” 小宁宁摇了摇头,“老爷爷的是假的之前爸爸带着我去过大爷爷家里呢,那才是真的胡子,好长好长。” 裴老爷子自然是不忿了 为毛自己的孙子当时回来的时候,也是先认的大爷爷,结果现在呢,这个小孙女又是先认的大爷爷当他是死了么 “我这绝对不是” “就是假的啊,小宁宁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老太太横了老头子一眼,示意他,再敢多说一句话,直接咔嚓。 小宁宁对于新的环境还是有很强的适应力的,再加上裴老太太简直就是一个活宝,对于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女孩,简直就爱不释手。 一直到快十点半,小宁宁打了一个哈欠,从满眼的玩具里抬起有些红的眼睛,然后从厚厚的地毯上站了起来。摇晃了两下,就向门口走去,“老奶奶,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找妈妈了。” 她今天可以刚刚见到妈妈,终于可以在妈妈的怀里睡一夜了。 宁宁一双大眼睛看着门口的墨镜保镖,说:“墨镜叔叔,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哦,我想要回去找妈妈了。” 墨镜保镖也有些为难,看向宁宁后面的二老。 裴老太太急忙就将宁宁给抱了过来,拿着手中的芭比娃娃和机器猫连番轰炸,可是宁宁就一口说准了。要回家找妈妈。 半句话不离妈妈,也是让裴老爷子有点火大。 不就是一个戏子么就这么让小孙女惦念着 这么说着,宁宁一双眼睛已经有点泛红了,声音也带了一点哭腔,“我我想要找妈妈” “好,好,找妈妈” 裴老太太脑筋一转,已经拿了自己的手机过来,“咱们给妈妈打个电话好不好今天实在是太晚了,你妈妈拍戏也累了,让她早点歇息” 宁宁眼珠转了转,接过了老太太手中的电话,将背下来的秦箫的手机号,给拨通了过去。 电话另外一端响过三声,接通了电话。 宁宁清脆的童音响起,“妈妈,我是宁宁我现在在” 小家伙环顾了一下客厅,看见老奶奶正在摆手,指了指自己,再度摆手。 宁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在同学的奶奶家里玩呢,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回家” 秦箫和宁宁说了两句要听话之类的话,便挂断了电话。宁宁笑眯眯的看向裴老太太,将手机双手递过去,然后跳下沙发,一直直挺挺的小腰板,鞠了一躬,“谢谢奶奶爷爷” 裴老太太和裴老爷子都是一愣。 裴老爷子瞬间就想到了,冷哼了一声,“肯定是大人让做的,一肚子的心思。”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知道的也就那一个。 “不是哦。” 不是太阳就是从西边出来了,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染缸,里面会有好鸟裴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宁宁歪着头。笑着说:“妈妈以前说过的,对于给自己帮助的人,要谢谢,爷爷奶奶今天陪我玩,我也要谢谢。” “乖乖耶,”裴老太太将小宁宁给抱了起来,“走,奶奶上楼去给你洗澡。” 宁宁趴在裴老太太的背上,笑盈盈的。 因为这些天,听到过曲阿姨讲电话,她也知道,爸爸的爸爸妈妈不是很喜欢妈妈,而且,刚才在那个郊外的院子房间里,她在门口和贝勒玩耍,听到爸爸妈妈的对话,才知道,原来保镖叔叔,是爷爷奶奶派来的。 所以现在,她是特别在爷爷奶奶面前说妈妈的好的,就跟以前在爸爸的面前说妈妈的好是一模一样的。 而门内的那两个保镖,也是暗自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其实,这个宁宁在跟着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口问了:“是我爸爸的爸爸妈妈么” 那还能让几个保镖怎么回答啊,肯定是和盘托出啊。 况且,那条面对他们就狂吠不止凶神恶煞的大型犬德牧,他们根本就不敢动好么,大少的爱狗,如果不是这个小人精拉着大狗的项圈,将它栓在了树桩上,他们几个抱起小公主的时候,那狗的眼神啊,真的是分分钟想要扑过来将他们咬碎。 真是一个小人精啊。 149 新欢旧爱,谁能说得清 昨天案子刚刚二审,将犯罪嫌疑人收监,今天,报纸上就铺天盖地地报道开了,各种正义的呼声,各种长篇累牍的报道,而星海杂志社的报刊,却只是用了一个豆腐块的版块报道了这件事情。 周多多撑着下巴,不解的问:“曼曼,这事儿不是你一直在负责么怎么到真的结束了,又成了这么”她抬手拿起一张报纸,手指轻轻戳了戳,“一二三一一共才九行字的豆腐块真的好么你之前费了那么多的力气去宣传去制造舆论” “这叫策略,”辛曼摆了摆手,“因为这个案子之前一直是我们在专版报道的,所以现在尘埃落定,也就不用多写什么了,能写的以前也都已经报道过了。” 辛曼正在喝一杯蜜柚牛奶,觉得嘴巴里有些淡,牛奶的那一股气息,让她的胃里有些翻滚,强忍了一下,才将那种感觉给咽了下去,算了算时间的话,已经有三个月零一个星期了吧。 她捶了捶脑袋,记忆力差了,怎么这种重要的事情都能给忘了。 中午和周多多一起吃过午饭,辛曼回到办公桌就接到了宋主编的电话,“冯井因为这一两个星期要去外地,所以下一期的稿子你先去拿过来。” “好的。” 辛曼回答的爽快,就连宋主编都是一愣,“这次怎么没有推辞了” 辛曼耸了耸肩,“如果我推辞,就可以不用去了” “这怎么可能” “所以” 宋主编被反问的哑口无言,直接吩咐道:“你去之前,给冯井打个电话。” “明白。” 其实,辛曼并没有最开始的抵触,因为冯井的确是并非第一次表面看到的那样,看人待物。从来就都不能表面来看,一个人的真实内在,是必须要足够了解才能够下定论的,否则,为何等到盖棺,才能论定。 辛曼一直在等薛淼的电话,可是就是没有等到,给双面间谍的秦晋打了个电话,得到的结论竟然是:“今天公司里没有重要的项目会,头儿没有来上班。” 她皱了皱眉,拿着手机踌躇了好久,也没有拨出去。 就这么拨通过去,不就意味着她向他妥协了么 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来。就将她的手机从手里抽了出去,周多多一双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上还尚未拨出去的薛总两个字,“啊哈,总算是让我逮到了,我都被你骗了,还以为你们真的是分手了” 辛曼苦笑,的确是真的分手了,只不过,阴差阳错吧,原来以为不是的,却是的了,原来以为是的,却不是了。 她不知道,这样一场因为二十多年前的错误,到如今,应该如何收场了。 辛曼临走前去了一趟洗手间,就听见隔板之后,有两个同事正在说话。 “那个销售部的柳雯,你知道不” “知道啊,不就是说过的气质美女么。” “对啊,就是个气质美女啊,身材还有点干瘪,五官顶多算得上是清秀,长得也就一般般,薛总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我擦。薛总和柳雯好上了”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柳雯前几天拿着文件去找薛总签字的时候,都差点趴到他薛总身上。” “白莲花啊薛总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差了啊,之前和那个报社的那个女记者有一腿就算了” 辛曼:“” 那个记者,说的是她 忽然一阵冲水声,隔间的门打开了,外面的一个女员工看见辛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咳嗽了两声,结果另外一个隔间里的女员工依旧在兀自往下说着。 “不过,薛总和那个记者啊,也没有好多长时间,这才传出来消息有多长时间啊,就这么被踹了,虽然说薛总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止住众人的外表,好歹要找一个能看的啊,找的越来越不行,好歹之前那个记者长得还能看,你” 等到隔间门打开,对上这个女同事一脸诧异的表情,差点都咬到了舌头,口中剩余的话一下子就被掐断了。 辛曼嫣然一笑,“你们说的那个女记者是我么其实我也觉得我长得还能看,不过纠正一下,我跟薛总纯粹只是绯闻,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说完,辛曼便转头向洗手间外走去,留下一句话:“你们接着八卦啊,我觉得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从洗手间出来,辛曼脸上的笑就一下子耷了下来。 柳雯 如果不是在洗手间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几乎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 可是,薛淼跟谁好,跟她有关系么就跟刚才那两个人说的,她就是过去时,就算是在一起过,那也已经离婚了。 新欢旧爱的,谁能说得准呢。 辛曼洗了手,用沾着水的手,在脸上噼里啪啦的拍了几下,转身就出去了。 辛曼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看见手机上多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是外地的号码,便也没有在意,以为是打错了,将手机收起来就出了公司,打车去冯井的去处。 在冯井的楼下,辛曼又看到了那辆保时捷。 她微微蹙眉,已经走过好几米的距离,却又忽的停下脚步,转身走回来,绕过车头,站在挡风玻璃前面,看了一眼里面,在车子的边角,挂着有一个中国结的挂饰,上面串着一颗琉璃珠子。 辛曼乘电梯来到冯井的楼层,在门前,刚想要按响门铃,却忽然听见里面一声大叫。 而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门板,不轻不重的力气,倒是将门给推开了一点。 门竟然没有锁 从打开的门缝里,里面争吵的声音更甚,能听出来。冯井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可是,他在跟谁说话是他口中的那个非亲非故的哥哥么已经十一岁才被领养的孩子么 “你根本就是从来都没有顾及到过我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还不是把我重新推到梅家你就是为了你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对不对” 梅家 辛曼微微蹙了一下眉。 在自己的料想被印证之前,一道更为清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对于所谓的那个女人避而不答,“梅家本来就是你的家,就算是我不说,你也是要回去的。” 辛曼有些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刚才的那个声音 脑中忽然闪现过一个红色的中国结,上面有一个琉璃珠子,在车顶挂着,微微晃动着。 冯井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是不是觉得你欠着梅家的情,欠着我爸妈对你的养育之恩,所以你就拿我来还债” 隔了许久,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才在客厅里缓缓地响起,“是的。” 紧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辛曼悄然无声地推开了门,可是,即便是不看,也知道,刚才的那个巴掌,是谁打谁的。 一道黑影窜过,辛曼只来得及辨认,飞快逃到楼梯上的那人,是冯井。 可是,如果冯井也是梅家人的话,辛曼因为梅珏的关系,也专门在网上查过有关于梅珏的家庭情况。现在看到这样一幕,已经可以知道了,冯井的真实身份,便是梅家三代单传的独孙梅衍。 梅珏的头偏向一边,一双黑的眸抬头,看向已经推开门走进来的辛曼。 五分钟后,辛曼坐在沙发上,梅珏给他倒了一杯水端上来。 楼上有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可以想象,梅衍此时此刻是有多么的愤怒。才足够五分钟都不停歇。 梅珏忽然笑了一下,“你已经知道了” 辛曼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白水,“我觉得我都已经够傻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 之前冯井开着那辆保时捷带着辛曼去飙车,然后第二天梅珏就开着车载她去医院,结果她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却并没有把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给汇聚到一起。 想在想想,原来梅衍之前给辛曼讲述他儿时的那个故事,另外一个主人公,就是梅珏。 辛曼抿了抿唇,“你要陪着梅衍回梅家” “嗯。” 梅珏眯了眯眼睛,向前伸长了一条腿。“其实,在被梅家收养之前,在福利院里,我过得并不好,因为我是同龄孩子里,唯一一个没有被领养的。从六岁到十一岁,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当时,我死去的双亲,得罪了一个权贵,然后他们动了手脚,就不许我过得好。” “所谓的父债子偿,”梅珏的双眸有些空洞。盯着前面的一段深咖色的墙壁,“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在夹缝中长大到十八岁,有了自立能力,我就出去,十二岁,距离十八岁,还有六年,只要我能撑得过去,我就自由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阿衍闯入了我的视野之中,将我原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梅衍的到来,利用他是梅家三代单传的小独苗,每个人都能宠到天上的小少爷,将梅珏从福利院里给带了出来,改了姓氏。 可是,在梅家的生活,起初,并不如意。 他只是一个养子。 而且,只是为了替梅衍抵挡病魔破灾的一颗棋子。 换句话说,用迷信的话来说,就是想要用他的命,来换梅衍的命。 梅珏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他就算是父母双亲去世。他是一个孤儿,但是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即便是他不迷信,可是当听到自己走进来的时候,以为这是一个可以给予他温暖的大家庭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笑脸都是伪装。 包括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梅衍。 辛曼双手捧着水杯,一口一口地喝着,眼角的余光落在梅珏被窗口隐约的亮光掩映下的几道深深浅浅的阴影。 “你知道么其实梅衍是我掰弯的。” 辛曼倒抽了一口冷气。 梅珏面无表情,眼神中更甚至是有一丝悲戚,“因为我想要报复梅家,那么” 就从这个所有人都宠在骨子里的小少爷入手。 “我知道梅衍隐约可能是喜欢我,所以我就将他向这个方向带了带,只不过。最终在一个晚上”梅珏闭上了眼睛,“他真的吻了我,跟我告白说喜欢我,我狠狠的将他推在了地上,我恍然知道自己做错了” 辛曼不知要怎么说,斟酌了一下,在头顶此起彼伏的碰擦声之中,问:“那你呢” “我” 梅珏睁开眼睛,可是一双眼睛似乎是两个漩涡空洞一般,看不到底。 他忽然转了头,“辛曼,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啊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帮忙。” “你肯定是能做到的。”梅珏抬头向楼梯上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我有个十分喜欢的女孩子,他为了报复那个女孩子,就让那个女孩子负责他的催稿,然后各种折腾,就是为了报复。” 辛曼:“” 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她啊 果然,梅珏看向辛曼,点了点头,“就是你心里所想的。” 竟然真是她 辛曼震惊,“但是,你喜欢我我不是听错了吧” 虽然梅珏和她说话,也总是开玩笑似的调侃。有时候也会说一些出格的话,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吧。 “阿衍自己认为的,可能会错意了,”梅珏耸了耸肩,看了辛曼一眼,“你是淼子的女人,我纯粹把你当朋友。” 辛曼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咽下的气,瞬间就又提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让我” “假扮我女朋友你不用担心,也就是这两天的时间,我们周五的机票。回b市。” 梅珏顿了顿,“需要见一见,梅家给阿衍安排的未婚妻。” “淼子那边,我会解释。” 辛曼揪了一下上衣衣角,然后将空了的玻璃杯放在前面的茶几上,“不用解释,反正他也不在意。” 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梅珏忽然笑了一下,“听着这么一股子酸味儿,是谁吃醋了” 辛曼闲心逸致地跟梅珏调侃了两句,抬头就看见楼梯上伫立着的一道身影,刚刚离开。只留下一袭白色的衬衫衣角。 薛淼之所以并没有联系辛曼,是因为请假带着小天和小玉,去了欢乐谷,玩了一天,一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 小天欢快的飞奔着,“叔叔,能给老师打个电话么” “当然。” 薛淼脸上带着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特别关注了一下,手机屏幕上并没有辛曼打来的电话,心里不禁有些懊恼,他都已经凭空消失了一天了,而且还带着她很关心在意的两个孩子,结果呢现在都一个询问的电话都没有。 小天接过薛淼的手机,看见屏幕上已经显示在拨通中了。 电话接通,“老师我们刚刚从欢乐谷出来,”小天抬头看了一眼薛淼,说:“我们现在要去吃饭呢,叔叔说要去接你吃饭。”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小天将手机递给了薛淼,“老师说让你去接她。” 薛淼脸上没有显示出过多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就听到辛曼飞快地报出一个地址来,不等薛淼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薛淼:“” 车辆在道路上行驶。薛淼到达辛曼的所在地,也不过就是二十分钟,期间路过冯井的高档住宅区,他忽然挑了挑眉。 他今天下午就听说了,辛曼是去找冯井拿稿子了,可是为什么不让他直接在小区门口,而是在小区另外一边的一个咖啡厅前面。 停下车,就看见透过玻璃窗,有一个身影,手边一个马克杯,左手正在翻动着一个硬皮本。 这个硬皮本,是梅衍在她离开的时候给她的。 “上面有几篇新写的,你拿去发吧”梅衍顿了顿。“最好省着点儿发,这次回去,我估计就要封笔了。” 辛曼翻到其中一页,看到有一行字 “有人问过我,为什么要取冯井这样一个笔名,大概就是谐音风景吧。 等到风景都看透,我会陪你细水长流。 可是,即便是冯井看透,也没有等到你的细水长流。” 辛曼又翻过一张,耳畔传来一道声音,“在看什么” 阴影在她手中笔记本上投下阴影,辛曼将硬皮本给啪的阖上,就拿起身材的包。“走吧,小天和小玉呢” 薛淼脸色阴沉了一下,他刚刚来,结果她就要走 “陪我喝一杯咖啡,”他拉住辛曼的手腕,“他们去隔壁超市买东西了。” 辛曼转头看向外面薛淼的车,的的确确是只有孤零零的一辆车。 那两个孩子都不在车里。 薛淼要了一杯冰咖,辛曼晃了一下手中的牛奶,瞄着薛淼面前的冰咖,“都已经夜晚八点了,还喝咖啡,不是说今天公司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是和佳人有约哦,那就难怪了。” “那我跟哪个佳人有约” “那谁知道呢,叙旧呢,或者是新欢呐。” 薛淼一看辛曼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听信误传什么了,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这样说。 薛淼忽然靠近,抓住辛曼的手,“我现在的确是心里有人,但是你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么,要不你进来看看” 辛曼被薛淼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一时间心脏猛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两个孩子的声音。 “老师,叔叔,我们买了好多吃的东西呢” 辛曼慌乱别开视线,将手从薛淼的手中抽了出来,转头就摸了摸小玉毛茸茸的头发,“是么,挺好的。” 薛淼眼底闪过一抹灰暗,众人起身,去他在来之前就已经预定好的中餐厅。 辛曼全程都别着脸看向车窗外。 而薛淼呢,同样也是心里有事。 等到来到中餐厅,薛淼先让两个孩子去占地方,然后才拉着辛曼走到一边。 头顶是地下停车库并不算十分明亮的光,将两人颀长的身影,倒映在身后的车身上。 “曼曼,自从你做过手术以后,我们就没有好好的谈过了。”薛淼的面容沉寂,深邃的轮廓,被灯光打出一条条寂静的光影,他看着面前女人温静的五官,继续说,“我知道,你怨我,怨我当初没有将这个事情告诉你,怨我并没有把真正的实情查清楚,就擅自做主的,将你推开。” 辛曼没有说话,看着薛淼此刻明亮的眼神,别开了目光。看着一旁的墙面。 薛淼说的没有错,辛曼心里是有怨气,而且,后来花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旅行,去强制自己将这段感情给忘掉,然后去打掉孩子。 她真的不敢相信,如果梅珏并没有查到她的新电话号码的话,那么就迟那么两分钟,所有的一切就都终结了。 面前的男人,似乎是和几个月前没有什么差别,面容沉寂幽然,明亮的瞳孔里,倒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 辛曼动了动唇,本想要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原本的感情不是假的,她也并非不是不相信薛淼,本就是一场误会,只不过这场误会,太费时耗力,将她的热情和坚持,都已经磨的一点不剩了。 “薛淼,其实,我” 忽然,一阵滴滴的汽车喇叭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大开的车灯,灯光晃了站在空地上的两人的瞳孔,辛曼抬手去遮,而薛淼反应及时,一把将辛曼拖过来,拉进了怀里。 但是,随即,车辆也猛然停了下来。 只不过,车灯并没有熄灭,从驾驶位里,走下来一个女人的身影。 辛曼用手遮挡了一些灯光,逆着看过去,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妈” 杜静心女士的目光,在辛曼和薛淼两人身上来回的游移,最终落在薛淼扶着辛曼腰身的手臂上,眼睛里的光芒,瞬间就变得复杂,开口的声音变得沙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坐在副驾上的裴颖,急忙解了安全带下来,“姐” 她跑过来解围,拉了辛曼一把,“姐,你先过来。” 150 演戏,会么? 辛曼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下停车库里偶遇到母亲和裴颖,如果说原来不清楚为何薛淼会一力将自己推开的原因,那么现在她已经切切实实地完全明白了。 当然,也明白母亲对于薛淼的无端怒气,从何而来。 尽管杜静心将这一份怒气一直都掩藏的很好,而在这个时候,终于表露了出来。 “你之前是怎么答应过我的现在你又是怎么做的” 她一步一步走向薛淼,身上五十多年年来沉淀积累下来的那种雍容的气度,一点一点散发出来,然后,抬手,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的在薛淼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巴掌。 薛淼本有可能性躲避的,但是他并没有移动半分脚步,就这么生生地受了这么一个巴掌。 “妈” 辛曼忽然就挣脱了拉着自己手臂的裴颖,直接冲了过去挡在了薛淼的面前,“妈,你干什么” 杜静心的目光依旧钉在薛淼脸上,话语却是对着辛曼说的。 “曼曼,这件事情我稍后再跟你说,我现在在和这个人说话,小颖,拉着你姐姐先走。” 裴颖哦了声,便重新走过来,想要拉辛曼。 薛淼脸上,已经浮现了几个手指印。他慢慢地将面庞回正,看着杜静心,语气恭谨,“阿姨,我也有话要跟您说。” 杜静心冷笑,“你要跟我说什么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和曼曼根本就没有可能在一起,你是曼曼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自己的心都颤了颤。 原本是想要隐瞒着自己的女儿,只要两人不在一起了,那么以后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那么,那个秘密就会永远的尘封在记忆之中,没有别人再度提及。 可是现在,面对这种情况,也不得不说出来了。 杜静心并非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自己的女儿也并非不闻不问,在薛淼和她分手起初,她也知道,辛曼对于薛淼的纠缠,还有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倘若再不开口,任由其发展的话,恐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 成年人了,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如果对于一段原本很好的感情,却面临着突如其来地说分手,必定是有别的原因的,也会心有不甘。 正在拉着辛曼离开的裴颖,猛地顿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口中喃喃:“同父异母的兄妹怎么” 她的眼睛里充斥着惊异,而反观辛曼,却忽然一下子镇定了下来。 辛曼注意到母亲眼底的怒火,抿着唇,在薛淼开口之前,就大声说:“妈,我和薛淼没有血缘关系” 杜静心忽然转了头。 “什么” 辛曼挣脱开已经呆住的裴颖的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她快步走到母亲面前,说:“我已经和薛淼查过dna了,没有血缘关系。” “那” 杜静心瞳孔微微扩张,目光颤抖着,“那你” 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粗粝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她手背表面细嫩的皮肉,安抚似的点了点。 “阿姨,曼曼和我父亲的亲子鉴定,是父女关系没有错,我和曼曼的亲子鉴定,非血缘关系,也没有错。” 薛淼淡然的将这一句话说出口,尽管已经在内心里排练过几遍,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空了那么一下。 说到底。他才是一个父不详的野孩子。 辛曼心思敏感地察觉到薛淼手中微动,转眸看向他,能够看得到他眼底飞快流转而逝的一丝痛,便反手将薛淼的手给握住了。 十分钟后,来到餐厅的一个包厢。 因为还有小天和小玉两个小孩子,所以几个大人也都是闷着头吃饭,都没有说话,只不过各怀心思。 辛曼和薛淼挨着坐,可是,除了刚才拉手的动作,两人也没有再进一步的逾距了。 “老师,你吃个鸡腿。” 小天给辛曼夹了一个鸡腿,辛曼微微愣神。抬手摸了摸小天的头发,微笑着说:“谢谢小天。” 吃过饭,杜静心叫了辛曼,“你今晚跟我回裴家。” 语气并非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不过杜静心也不再针对薛淼了。 辛曼跟着母亲坐上车,透过颜色很深的贴膜,看了一眼外面,然后摇下车窗来,朝小天和小玉摆了摆手,“明天老师送你们回去找院长。” 车子开动。 辛曼将车窗摇上,便别过了头。 开车的是母亲,一路上无言,一直到车子停在了裴家的停车库内,辛曼解安全带想要下车,却被前面开车的母亲给拦了下来。 “小颖,你先回去。” 辛曼解开安全带,便没有再动了,裴颖有点担心地看了一眼车内的这两人,抿唇点头,然后开了车门下车。 在裴颖下去的时候,辛曼扫了一眼妹妹的穿着,黑色的宽大雪纺,完美的将小腹给遮住了。 她的小腹应该已经有点显怀了。 裴颖算是聪明的,倘若这个时候再让母亲发现她和沈易风的事情,那还不要彻底翻了天。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静心女士双手扣着方向盘,眼神冷峻,从后视镜看着坐在后车座上的辛曼。 辛曼眼睫微眨,将自从薛淼与她说分手之后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包括后来,那张亲子鉴定报告。 “就是这样。” 就在辛曼讲述整个过程的时候,杜静心女士的脑海里,也已经将所有的事情给梳理清楚了。 如果两份亲子鉴定都没有错的话,那么,错的就只能是薛淼的身份了。 杜静心有些疲累地将手肘支撑在方向盘上,揉了一下眉心,“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不适合,过两天我正好要去国外的葡萄酒庄,你跟我一起去。” 辛曼当然不会不知道母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无外乎时间是良药,只要是不见不听不念,过一段时间就会忘的一干二净了。 可是,现在于辛曼来说,小打小闹对薛淼略施惩戒是一方面,如果真的要分开,那么她之前所做的这些努力,又算是什么呢 辛曼忽然抬眸,看向母亲,“妈,可是不行呐。” “什么不行” 杜静心已经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听了辛曼这句话。微微转首看向后座的女儿。 辛曼也开了车门下车,“妈,我怀了薛淼的孩子。” 杜静心手中的车钥匙,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目光惊诧,“什、什么” 辛曼弯腰,将地上的车钥匙捡了起来,帮母亲上了车锁,又重复了一遍,“我怀了薛淼的孩子。” 夏夜,难得有一丝微风。 杜静心披着一件微薄的衬衣,站在门廊前面,纱窗外的徐徐微风吹入。 身后,脚步声逐渐远去。 她早知道,如果辛曼知道了她的生父是谁,便一定会来问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的。 可是,终归是一句话,四个字,难以启齿。 杜静心站了一会儿,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转过头来,就看见了在台阶上坐着的辛曼,一双眼睛看着她,刚才的脚步声,纯粹只是为了迷惑她的。 她摇头笑了笑,“你这孩子” 辛曼抱着膝盖,笑着叫了一声:“妈。” 杜静心了解这个大女儿内心的执拗,如果你不亲口告诉她的话,那么她就有一百种方法自己去找到事实的真相。 可是,到底有事实的真相么只不过是阴差阳错被利用了而已。 在这个夜晚,杜静心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辛曼。 辛曼心里揪着,当时母亲也尚且年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一时害怕选择隐瞒,也无可厚非,“可是,妈妈,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你为什么不吃避孕药呢” 没有感情,只是喝醉酒了被商业伙伴的利用达到应得的利益,那么就可以避免掉的。 “我吃了,可是到时候还是怀了。” 辛曼心里陡然想起来秦箫口中的那百分之二的避孕失败可能性这种话,但是,也随即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吃下的被秦晋掉包的避孕药。 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妈,当年事后的紧急避孕药,是谁买给你的” “张云慧。” 辛曼听了母亲的这句话,默默地喃喃了一句。 张云慧,便是后来嫁给辛振远,生下了辛雨馨的女人。 辛曼忽然抓住了母亲的手,“妈。那你刚才说的,那个唯一的知情人,就是” 杜静心点了点头,“就是她。” 辛曼已经心里有数了。 杜静心拍了拍辛曼的肩膀,“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其实当时,我也都知道了,但是毕竟当初隐瞒是我不对,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张云慧不说出来,也总归会知道的,人在做天在看。我也是备受煎熬了几年,那件事情说出来,心情也就蓦然的轻松了。” “至于说张云慧我们算是曾经的好友吧,其实,她是最先喜欢辛振远的,只不过,当时我也不知道,后来阴差阳错吧,我成了辛振远的妻子。” “事已至此,后来我也找她谈过,彼此都已经婚嫁,便不再提了。” 辛曼默默地听着,嘴唇微微抿着。有些发白。 “你先起来,怀着孩子就别在地上坐了,地上凉,”杜静心将女儿扶起来,“妈现在也已经年过半百,也知道,人生这一辈子,找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不容易,薛淼的父亲那边,我会去说。” 辛曼伏在母亲的肩头,默默地掉了眼泪。 这个晚上,辛曼和裴颖在一张大床上睡。 裴颖洗澡出来,辛曼特别就用手丈量了一下她的腰,明显是粗了一圈。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妈坦白” 辛曼摇了摇头,“再这么下去,你肚子就瞒不住了。” 裴颖擦着头发,故作轻松地说:“等沈易风离婚呗。” 辛曼虽然最近并没有关注八卦上的消息,可是还是听到了一点风声,就比如说沈家二少正在陷入离婚纠纷之中,可是一连半个月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那你觉得,就算是沈易风和裴新雯离了婚,就会马上娶你么” 裴颖一屁股坐在了辛曼身边,“我可以等啊。” “你可以等,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辛曼瞄了一眼她的肚子,“现在已经开始显了,最多再有两个星期,你的肚子就会好像是吹气球一样膨胀开了,到时候看你怎么瞒下去。” 裴颖冲着辛曼挤了挤眼睛,“姐,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啊是不是嗯” “鬼丫头,”辛曼直接就在裴颖的脑门上拍了一下,“什么是不是,别给我转移话题。” 裴颖哼唧了一声,揉了揉脑门,一下一下揪着自己的头发。 “你的事儿不是妈刚同意了么,我的事儿就先缓一缓吧。” 临睡觉之前。辛曼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她晃了一眼这个手机号码,貌似就是在白天给她打过电话的那个号码。 辛曼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 “辛曼,我是莫兰。” 辛曼对于莫兰打过来电话,并不是十分惊讶,因为那天在莫宅,临走前,她对莫兰说的一句低语,便是:“演戏,会么” 莫兰很聪明,当时辛曼在她耳边说了那句话,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 她不再绝食,也开始慢慢的开始说话,只不过话语之中,绝口不提许朔这个人了,就好像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消失在她的世界中一样。 莫父莫母都感到欣慰,所以便将在莫兰门口的保镖给撤了,也不再限制她在家里的自由,只不过暂时还不允许她出门。 莫兰在自己的抽屉里,找来了很久之前就已经废弃不用的电话卡,用这个陌生的号码,给许朔打电话,可是许朔的电话却已经打不通了,只有求助辛曼。 莫兰心急地问:“他去哪儿了” “许朔他请假回老家了。因为他父亲病情恶化,转到省医院了。” 辛曼也没有打算瞒着莫兰,直接实话实说。 莫兰一阵心急,“他老家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可以,但是,”辛曼口中的一个转折词,让莫兰听了心惊胆颤,“前提你必须要能出来,而且也要保证,去找了许朔,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别你前脚刚刚找到许朔,你父母后脚就让保镖砸场子了。” “不,不会的,我会想办法出去” 辛曼在临挂断电话之前,特别提醒了一句:“莫兰,如果你真想要出去找许朔,那么就在嘴巴上严严实实地拉上拉链,别轻易地将你内心的想法,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姐姐。” 她特别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莫兰微微簇了一下眉,还没有来得及问,而辛曼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辛曼很早便醒了,先给薛淼打了个电话。 “今天别带着小天和小玉出去玩了。我待会儿就去接他们,送他们回福利院。” 辛曼在裴家洗漱过后,便直接想要出门,被杜静心女士给叫住。 “你慌什么慌吃了早饭再走。” 辛曼便走过来,用手捏了一片三明治塞进口中,又猛地灌了好几口牛奶,“我上班要迟到了妈,我周六再来家里住。” 可能是辛曼走的有点急了,刚刚走出门,却刚巧撞上了风风火火闯进来的裴新雯,她的身体晃了两下,向后踉跄,差点就摔倒了。幸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门框,但是看向裴新雯的眼神之中已经多了几分怒,不过去的很快,也是从落地玻璃窗看过去的。 辛曼俯身掸了一下身上的浮灰,抬头好像才看到裴新雯,“我还说是谁这么大早上的脾气就这么大,原来是二姐啊。” 裴新雯没有理会辛曼,直接就跑了进来,一下子跪在了坐在主位上吃饭的裴临朝的面前,“爸,你得替我做主啊,沈易风他他要跟我离婚” 裴颖刚刚从楼上下来,听见这句话。脚步猛地顿了一下。 辛曼不着声色地看向裴颖,示意她一定要克制住情绪,要么就直接上楼别下来。 裴颖似乎是看懂了辛曼的眼色,便转了身,可是下一秒,裴新雯便将裴颖给叫住了。 “小妹,都下来了怎么又上去了,是看不得我这个当二姐的” 辛曼皱眉,旋即舒展开眉头,笑了笑,“二姐,你光让小妹留下来不让我留下来,你可真的是厚此薄彼啊,见了我就装作没看见,见了小颖就那么亲,那我可不行,今儿我就陪着二姐吃了饭再走。” 辛曼重新走过来,走到裴新雯身边的时候,她还是跪着的。 裴临朝怒声说:“快点起来,这么跪着像是什么话” 裴颖也又重新迈着温温吞吞的步伐走了下来,坐在了辛曼旁边。 裴新雯吃不下东西,声泪俱下,不断地用纸巾在擦眼睛鼻涕,添油加醋地说着自己的血泪史。 辛曼将手中叉子当啷一声放在手中盘子中,脸上已经没了笑容,“这是交响乐么这边还在吃饭呢。” 裴临朝也是不耐烦的很,直接说:“不吃东西你就上楼上书房去等我,我吃了饭就上去找你。” 裴新雯上楼前,还特别又看了辛曼一眼,眼光落在辛曼身边的裴颖身上,像是淬了毒似的。 辛曼拿着勺子正在吃水果沙拉,装作毫不知情地模样问道:“二姐这是怎么了” “闹离婚,”裴临朝咳了两声,“沈易风要离婚,新雯呢,不想离婚,就这么闹呗,我也老了,儿孙事儿不想管了。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吧。” 辛曼耸了耸肩,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裴颖,然后问:“裴叔叔,那二姐夫为什么要离婚啊” 裴临朝一皱眉,脸上的沟壑显得更加深重了,“还不是因为有了外遇了” 嘭的一声,裴颖手中的牛奶杯摔碎在地上。 裴颖捂着嘴,直接转身就跑进了卫生间里,剧烈的呕吐起来。 辛曼干笑了两声,“我去看看她。” 她一来到洗手间,便轻声说:“待会儿你就说肠胃不好,我陪着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裴颖刚才摔碎了杯子的这个动作,无疑是让杜静心女士起了疑心。可是就在杜静心要开口的时候,却被裴临朝给阻了。 随后辛曼提起要带着裴颖去医院检查肠胃,裴临朝也没有阻止。 等到这姐妹两人一离开,杜静心就转头问裴临朝,“小颖她” 裴临朝摇了摇头,“我先上楼去问问新雯。” 也要抽个时间,把曼曼找过来问一下。 辛曼是个心里跟明镜似的孩子,刚才在饭桌上的那些话,便已经向他透了底。 杜静心看着从餐厅的落地窗外投进来疏疏落落的阴影,那种无力的感觉充斥了整个心房,原本以为曼曼的事情解决了就完满了,却没有想到,原来一直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成了现实。 她在餐桌上默然地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想要给薛志成打个电话过去,拨通了最终还是又挂断了。 辛曼拉着裴颖出去,始终握着她的手,发觉到妹妹的手很凉,而且还在颤。 她扳过裴颖的肩膀,“小颖,在你不想打掉孩子,而且还一心喜欢着沈易风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你打过预防针了,这件事儿一旦被揭出来,你会面临什么,现在才只是一个开端,你就受不了了那好,现在去把孩子引产了,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有余地。” 裴颖摇了摇头,“不,我能坚持下去的。” 辛曼搂了搂妹妹的肩膀,抬手刚刚想要拦出租车,后面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私家车却按了两声喇叭,辛曼这才看到,那是薛淼的车。 薛淼将车开过来,“上车吧。” 车内并没有小天和小玉,薛淼解释说:“我让秦晋把两个孩子送回福利院了。” 辛曼放下了心,现在真的是多事之秋,不管是刚刚被收监的那个罪犯,还是裴颖的事情,一点都不能松懈。 裴颖心情不好,辛曼便让薛淼送她去了天海公寓,“有时候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家里冰箱里是满的,想吃什么自己做。” “嗯。” 辛曼重新上了车,这一回,直接坐上了副驾的位置,老老实实地系上安全带,但是身边的薛淼却并没有立即开车。 “怎么不开车”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两人的话一前一后地说了出来,声音几乎都重叠在了一起。 辛曼咦了一声。翻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我这里都没有显示” 薛淼忽然转过身来,双手捧着辛曼的面庞,一双湛湛琉璃一般的眸,牢牢地锁住她。 辛曼觉得自己和薛淼之间比持久力比耐力比心狠,永远都比不过他。 她在他的注视之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向上勾了一下嘴唇,然后抬手触了一下他的侧脸,手指划过他脸上的皮肤。 “还疼么” 151 下半……身? 她软濡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面颊,让薛淼的心神一荡,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指。 “疼。” 辛曼忽然就笑了,“大男人还怕疼啊,再说了,那可是你未来的岳母大人,给你一耳光算什么啊,就算是找人暴打你一顿,那你也只能受着。” 她的声音听起来俏皮,尾音上扬,带着点儿儿化音,无端的好听。 薛淼原本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瞬间就好像晕开了融融的春暖冰雪,流露出一丝丝喜悦。 辛曼看着薛淼眸中神色,就乐了,“别笑,我都憋的很辛苦的。” “曼曼” “诶,可别跟我说好话,”辛曼向旁边歪了歪脑袋,避开了薛淼口中呼过来的融融热气,带着男性强烈的荷尔蒙,“你也知道我耳根子软,最是听不得人家说好话了,一说话,我就服软了。” 薛淼一条手臂已经从辛曼的后背揽了过去,唇贴着她的一双粉嫩樱唇,缠绵的吻就这样落了下来。 一个湿吻过后,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辛曼眼睫微微眨动,眸中盈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薛淼搂着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许久都没有移开,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怦怦怦怦,交叠在一起。 辛曼终于抬手,绕过薛淼的后背。抱住了他。 那种久违了的感觉。 辛曼侧首,在他的脖颈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淼哥,欢迎回来。” 莫宅。 莫兰表现的十分好,也开始吃东西了,和闺蜜出去逛街,似乎是完全恢复了与以往完全一样。 莫母欣慰,在吃早餐的时候,就提起了武装部部长的孙子。 “王朝,长相和人品都是一流的,上一次就说要见见呢,今天上午。正好也没什么事儿,你们见见面去逛逛,然后吃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莫兰正在吃东西,有点口齿不清,“挺好的” 莫母微微蹙眉,“在家里就算了,出了门,可别吃的这么满嘴都是,注意你自己的言行举止。” 莫兰摆手,“知道了。” 吃了饭,莫兰上了楼,原本没心没肺的笑容,在自己房间的门关上的那一秒钟,便消失殆尽了。 她将自己的钱包,以及买的很多名贵的首饰,都装起来放进包里,然后又去楼下,趁着父母不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证件,都统一包了起来,塞进自己的裤子皮带处,用宽大的上衣下摆,遮住了边缘。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刚准备上楼,却迎面就撞上了莫婷。 莫婷皱了皱眉,看着莫兰的动作,有点古怪,“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莫兰反应很快,立即就说:“我楼上马桶坏了,就来借用一下这里的厕所。” 还好父母的起居室另外一侧,便是公用的洗手间,所以莫婷也没有怀疑什么。 “姐,你要上班走啊” 莫兰上了楼梯,扶着一边的栏杆,顺口问了一句,“那你顺带把我捎到商场呗,我先去买两条裙子。” 莫婷看了一眼时间,“给你十分钟的收拾时间。” 莫兰脸上刹那间浮起了一抹笑,“好的” 她从来都不信,就像是姐姐对自己这样好,为什么辛曼会让自己提防她她不解,可是,辛曼的话又重新浮在了脑海之中。 “你可以跟莫婷透底,只要你能够赌得起。” 莫兰靠在门板上,将腰带里的证件给拿了出来,紧紧的抿着有些发白的唇瓣。 就算是她赌得起,许朔也等不起了,她必须要早一点去找到许朔 从莫婷的车上下来,莫兰便拿出手机来,用那张陌生的电话卡,给辛曼打了电话。 辛曼接通电话。 “我现在已经出来了,我爸妈已经把保镖都给撤了,没人跟着我,”莫兰看了一眼身后标志性的商场雕塑,报出了自己的地址,“我现在该怎么办” 辛曼这边是按着外放,所以当莫兰一打过来电话,在辛曼身边的薛淼,也就听见了。 薛淼微微蹙眉,心中虽然有疑虑,但是并没有开口询问。 辛曼特别向薛淼比了一根手指,对着电话里说:“你不是说你是相亲出来么你先去跟你的相亲对象见个面,表示你今天到了,大概”她看了一眼时间,“二十分钟之后,我就开车去接你。” 挂断了莫兰的电话,辛曼直接将手机丢在一边,伸手去触碰薛淼皱着的双眉,“别皱了,要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小心以后有皱纹。” 薛淼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现在就要嫌弃我比你老了” “哪儿能啊,”辛曼从薛淼的怀里翻了个身下去,“您是老当益壮,壮志绸缪,我还等着你给我下半生的幸福呢。” “下半身” 辛曼就知道薛淼会说,也没有顾及地直接低声骂了一声:“流氓。” 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像两个人就这样靠着,就可以相依相偎到天荒地老一样。 莫兰和相亲对象,坐在商场的一家西式餐厅里,王朝对于莫兰仿佛是十分满意,不管是品行还是样貌。 莫兰礼貌的笑着,“我去下洗手间补个妆,你先点餐。ok” “好的,请便。” 莫兰直接拿着自己的包,就去了女洗手间,从女洗手间走出来,直接就沿着安全通道,避开了电梯的监控区域。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在一楼的电梯前面匆忙经过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是姐姐的声音 她心中猛地一惊,急忙就侧身跳进了一个绿色的垃圾箱里面。 莫婷刚才只觉得眼前一晃,就过去一个酷似莫兰的身影,但是来到洗手间这边,又不见了人影,应该是她自己看错了吧。 莫兰屏住呼吸,真的怕莫婷会翻开垃圾袋,就可以看到后面的她了。 但是,莫婷并没有。 莫兰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姐姐有洁癖,这种脏兮兮的垃圾桶垃圾袋,根本就不会用手去动。 可是,就当莫兰想要从后面爬出来的时候,忽然再次听见了莫婷的声音。 莫婷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的,直接递给一旁的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指了指在墙边的那个绿色的垃圾箱,“你能不能帮我把里面的垃圾倒出来,我有东西想要找一下,给你的小费。” 莫兰的呼吸一下子滞住了。 这下要怎么办 万一姐姐发现了的话大不了就向姐姐摊牌,姐姐会理解她的决定的。 而就当她闭着眼睛,做好了准备,有人将垃圾箱的盖子给掀开将她给拉出去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小姐,你的车被划了。” 莫婷登时便转了头,“什么” 一旁垂手而立的泊车小哥脸色有些慌张,“您的车被刮擦了,那辆车我已经让保安给拦下来了。” 泊车小哥似乎是怕莫婷不信。还特别报出了车子的幸好和后面的车牌。 莫婷没有再有半分钟的犹豫,便抬步向门外走去。 莫兰等着外面骚动的动静小了,正想要寻思一下是不是要跳出去,头顶上的垃圾箱盖子就被掀开了。 面前是一个墨镜女人,戴着鸭舌帽,压的很低。 她一把拉住莫兰,闷闷的声音从口罩之中透了出来,“跟我走。” “辛曼” 辛曼转过头来,“闭上你的嘴巴,如果不想你姐姐把你给带回去的话。” 辛曼轻车熟路,拉着莫兰从运送垃圾的偏门走出去,在路边。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直接开了车门将莫兰给塞到后车座去。 她则四下看了一眼,弯腰上了副驾,“开车。” 车辆启动,两分钟后,在这条道路上,已经不见了踪影。 莫兰抱着自己的包,看着前面的两人,“你们和好了” 她即便是不了解内情,但是也知道,这两人肯定是闹别扭了。 “二哥,这是要开车去哪里” 辛曼从购物袋里面翻出一瓶矿泉水扔给莫兰。“看不出来么,这是要带着你去私奔。” 坐在驾驶位上的薛淼唇角微微向上勾着,摇了摇头,“载你去找许朔。” 莫兰点了点头,许久过后,说:“谢谢你们。” 辛曼转过头来,向着莫兰眨了一下眼睛,“谢谢就别口头上,来点实际行动上的。” 莫兰脸上一红,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钱包来,里面抽出一张一百的,“因为这些钱都是要给许朔的。我不能随便花,以后等我赚了钱,我再还你。” 辛曼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莫兰拿出来的那一张百元大钞,别开了眼睛,“赶紧收起来吧。” 莫兰过了一会儿躺在后车座上睡了。 她这几天也都没有睡好觉,现在好不容易才能小憩一会儿。 车子驶出c市,又行驶了大约有一个半小时,在路边停了下来。 辛曼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比起刚开始,阳光已经不太烈了,但是依旧很热。 她指了指身后的莫兰。对薛淼比口型,“要不要叫她起来” 薛淼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想要下车,却被辛曼给及时的拉住了手腕,“你要做什么先别给许朔打电话啊,给他一个惊喜呗。” 辛曼声音不算大,但是在后车座的女人已经迷迷蒙蒙地睁开了双眸。 莫兰好似是被惊醒了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到了” 辛曼耸了耸肩,示意薛淼开车,“到了。” 已经到了下午两点,道路上的车很少,在c市经常性的堵车,结果到这种畅通无阻的道路上,相反还有点适应不过来了。 莫兰始终扒着车窗向外看着,车辆停在了一个巷子口。 “不是去医院么” 薛淼摇下车窗,“许朔这个时候都会在家里的面馆帮忙,等到晚上再去医院。” 辛曼也有点疑惑,等到莫兰抱着包先下去,才问薛淼,“不是说转到省医院了么” 薛淼伸手在辛曼的头上揉了一把,“因为许朔父亲的身体不宜长途,所以锦墨让专家医生过来到县医院了,病情已经压住了。所以暂时不用转院。” “那” 辛曼转头从车窗向外看了一眼,“那我们还要进去么” 薛淼伸手绕过辛曼的腰,长臂一揽,在她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你说呢” 辛曼眨了眨眼睛,“我是记者,要随时随地保持着好奇心,所以” 她解开安全带,便下了车。 并不是很大的店面,门口摆放着两张小桌子和小马扎,还有一个民工模样的人在吃面,而就在蓝色的卷闸门内。莫兰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系着一条灰白的围裙的许朔。 许朔察觉到身后有人,便转过身来,“要吃” 他看到笔直的站在面馆门口的莫兰,一下子愣住了。 莫兰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带裙,背包背在前面,一双灵动的眸盯着许朔。 “许朔” 她动了动唇,向前走了一步,而许朔却已经转身掀开帘子进了后厨。 莫兰脚步顿住,有点委屈的红了眼眶。 里面还有一个年龄不大的姑娘,大约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看见在门外转悠不肯离开的莫兰,“您要吃面吗请坐。” 莫兰被这个姑娘请进面馆里,开了风扇,她看着墙上挂着的招牌,指了指一行字,说:“我要吃馄饨面。” 小姑娘直接转身,向着后厨叫了一声:“哥,一碗馄饨面” 面是现成的,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小姑娘就给莫兰端了出来,还特别指了指桌上的调味料,“辣椒醋都在桌上,你要的话自己放。” “谢谢。” 这是许朔做的面。 莫兰趁热吃了一口,却一不留神,一下子就烫了舌头。 顿时,一双眼睛里噙着泪水,匆忙之间就去抽桌上的纸巾,却已经有一只指骨分明的手帮她抽了纸巾递过来。 莫兰微微愣了一下神,泪眼模糊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身影,丢掉手中的筷子,就一下子向许朔扑了过来,捶打着他的胸膛,大声哭着,好像是有多大的委屈似的。 “你走之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那么走了现在我来找你了,你为什么装作没看见我” 许朔抬手,将莫兰散下来的头发帮她拢到耳后。“你不该来的。” “我该来我还应该来的更早一点的” 莫兰说话的口气,还是那种娇蛮的语气,但是,许朔认认真真看着她的面庞,忽然忍俊不禁地笑出来了。 “是谁带着你来的” “二哥和辛曼” 莫兰向店外面指了指,“咦,怎么没人了” 过了有几分钟,许朔收到了辛曼的一条短信:“人到了,能不能守得住,就看你的了。” 只不过,这条短信,辛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仅勾了许朔的名字,也勾了莫兰的手机号码。 “曼姐,今天心情不错么” 辛曼微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小刘。 这并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说了,她看起来心情的确是不错 辛曼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整理稿子,主要就是隔天就要发的冯井的稿子。 啪的一声。 辛曼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就看见周多多一脸怒容,将手中采访稿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摔在了办公桌上。 “气死我了” 周多多向上吹了一口气,“我已经算是公司的老人了,凭什么不让我上去她以为她是老几啊,就敢这么吆五喝六的,不就是跟薛总传了一把绯闻,现在就嘚瑟成这幅样子了” 辛曼看着周多多在桌上乱翻一气,急忙将周多多的水杯给双手递了上去。 周多多猛地灌了几口,“还轮得到她来教导我了特么的刚开始的规矩还都是我教她的呢” 辛曼托着腮,“柳雯” 周多多将手中的水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当然了不是她还能是谁真是小人得志的一副嘴脸” 辛曼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将稿子往电脑上输入。 周多多便急忙问:“喂,曼曼,你不信我啊” 辛曼没抬头,“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信薛淼。他对柳雯没什么意思,而且,”她端起手边的水杯,“柳雯的为人,我比你看得清楚。” 柳雯不是那种狐假虎威的人,她的性格是属于那种小家碧玉的,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事情做不出来,就像是周多多刚才口中说的事情,也肯定是以讹传讹的。 一听辛曼这么说,周多多好像是蔫儿了的皮球,“确实是,刚才是别人跟我转达的。不是柳雯说的哎,我就是觉得不忿,为什么你不在,就要把她给整上位啊。” 辛曼笑而不语。 中午的时候,辛曼在楼下去买了饭菜,拎着去薛淼的办公室去吃。 秦晋从办公室里出来,笑的一脸的谄媚,“老板娘,赶紧去吧,头儿快饿着了。” 辛曼走过去,直接抬手在秦晋的肩膀上给了一下,“得了吧你。墙头草,两边倒。” 秦晋也没生气,笑嘻嘻地给辛曼开了门,“都已经三五个月了啊,都没有见头儿有过笑脸,我们这一层的员工,整天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是踩着老虎尾巴了” 辛曼笑了一下,“好了,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了。” 她进了办公室的门,反手将门板给靠上。 办公室里没有人。不过能听见另外一边的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辛曼便从小厨房里取了碗筷,将从楼下带来的几样菜盛好了摆放在茶几上。 她也不是很饿,便顺手端了一杯柠檬水,靠在薛淼的老板椅上,顺手拿起薛淼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随手翻看了两页。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从外面推开了。 辛曼眼角向上微微翘了一下,手势已经动了一下,但是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原本想要放下的文件,就又重新拿了起来。 “进总裁办公室不敲门。这是谁给你的权力” 辛曼不冷不热,凌厉的声音响起。 莫婷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辛曼,别跟我来这一套。” 辛曼好像此时才听到莫婷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看向莫婷,“哟,原来是莫大小姐,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助理呢。” 已经从门口跟进来的秦晋,听了辛曼这句话,脚步一顿,摸了摸耳朵。 “莫小姐想喝点什么” 辛曼也算是礼节齐全了,起身,走向茶几旁边,“秦晋,给莫小姐冲一杯咖啡过来。” “是的。” “不必,”莫婷脸上殊无笑意,“不用跟我客套,我不吃这一套,我妹妹你把她给送到哪里去了” “你妹妹” 辛曼听见莫婷的这句话,好似十分惊讶一样,“你妹妹怎么了她不是被你们莫家给软禁了么,我可没有通天的本事。能把你妹妹从铜墙铁壁里带出来。” “不用跟我拐弯抹角,昨天上午,在商场里,指使刮花了我的车的人,就是你吧” 辛曼向后靠在软背沙发上,双手交叠,眼神很冷,“我不知道莫小姐在说什么,你如果有证据的话,那么就请拿出来,没有证据,就请不要污蔑,否则,即便你是部长的女儿,我也照样告你诽谤。” 莫婷冷笑了一声,“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开口说话的” 辛曼翘起腿放在沙发扶手,“你看我是以什么身份说话的” “真是不知羞耻。” 莫婷这几天已经听说了两人和好的消息,但是亲子鉴定报告还在,两人的血缘关系尚且没有被澄清,还是说,这道原本就只是误会的一道坎,已经不复存在了 辛曼一双眼睛好似精密的显微镜,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莫婷脸上的表情变化。 “看来,莫小姐对我的事情,了解的很是清楚嘛。” 恰在这时,浴室里的男人走了出来,穿着十分得体的白衬衫黑西裤,面容沉遂,精短的发梢,在向下滴着水。 薛淼从暗处走过来,擦了一把头发,将毛巾丢到了一边,抬眸就看见了在笔直的现在办公桌前的莫婷。 “什么事” 莫婷的目光在薛淼的面庞上划过,再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辛曼。 辛曼已经将一次性的竹筷给掰开了,挑眉,“莫小姐也要吃一点” 莫婷拿着包转身,“我在外面等薛总。” 辛曼看着莫婷的身影,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她跳起来,勾过薛淼的脖颈,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薛淼挑了一下眉梢,“嗯” 辛曼点了点头,“嗯。” 152 洞悉了她的秘密 薛淼面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倒是依然从容不迫地坐在了沙发上,将掰开的竹筷细细的磨着,磨去上面的毛刺,然后撑在盘边缘,“吃饭。” 辛曼靠在薛淼坐下来,直接就夹了一块里脊肉吃到了嘴里。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默认了。” 薛淼忍俊不禁,温良的面庞上浮现了一丝隐隐的笑意,“这才刚刚认回老婆,就又要跟我闹分离” 辛曼扬起下巴,向薛淼绽开一抹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特别伸长自己的天鹅颈,左右看了两眼,“老婆,老婆大人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说完,不等薛淼说话,辛曼便低头继续吃碗中的食物了。 其实,心里还是小小的酸涩了一下的。 老婆恐怕已经成了前妻了吧。 结婚证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就换了一张离婚证,现在她还一眼都没有看到过。 她偷瞄了一眼薛淼的神色,看的出他的脸色郁郁,便直接蹭过去,“好了,听你的,但是” 辛曼伸出两根手指在薛淼眼前晃了晃,“行么” 刚才她说了两个条件。当然第一个薛淼不同意,那么就第二个咯。 其实第一个不同意刚刚好,她还真的想在莫婷的面前秀恩爱的,虽然知道莫婷不喜欢薛淼,可是那种扭曲畸形的心理,就足够将她给全然吞没掉。 薛淼眉眼点墨一般漆黑发亮,“那要看我心情了。” 辛曼撇了撇嘴,直接靠着脸凑上去,唇在薛淼的脸颊上飞快的触碰了一下,“心情好了没” 薛淼脸上神色未变,眼睫微垂,视线落在辛曼粉嫩的唇上,扣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下来,将这个缠缠绵绵地吻一点一点地加深,厮磨着,唇瓣好似磨出了热度。 等到分开的时候,唇瓣的温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度,让辛曼有一种吃了辣椒的错觉,嘴唇火辣辣的。 她小手撑在薛淼的肩膀上,“这是同意了” 薛淼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嗯,随你。” 辛曼在吃饭的时候,左手手掌,默默地贴着小腹。 而她的这个动作,薛淼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她就已经换了坐姿,特别稀松平常的姿势,他也并没有多注意到了。 莫婷在隔壁的休息室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刚刚端起助理给端上来的红茶抿了一口,休息室的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辛曼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径直向莫婷走过来。 莫婷将手中的茶杯方向,直接起身,拿了包就要走,而在经过辛曼身边的时候,辛曼却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包。 “怎么我一来,莫小姐就要走了,我可是专程过来找你的。” “我不是专程来找你的,”莫婷眼底有凉薄一闪而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辛小姐的关系这么好过了,可以让你专程过来找我。” 辛曼并没有立即松手。“你不是来找我要问你妹妹的下落么现在怎么又慌着要去找我男朋友了” “男朋友” 莫婷的话音忽然就变得悠闲尖刻刺耳,“谁是你男朋友你以为你们的关系真的能隐瞒下去么你和薛父的关系一旦曝光,你们就一定会受到攻讦” “曝光”辛曼看向莫婷的目光,忽然冷冽了几分,“有什么可曝光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疯了么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就是证据” 莫婷有点歇斯底里,眸中透着一股执拗,“你难道真的能不顾及血缘关系,背上乱伦的罪名就算是你只是一个私生女,但是薛淼呢,你有没有为他想一想” 辛曼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莫婷,我告诉你,既然我现在敢有这个选择,就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辛曼语气微顿,声音缓了下来,“我和薛淼没有血缘关系。” 莫婷一瞬间瞳孔放大。 果然。 她原本就一直都在想,是否是辛曼得知了真相,否则的话也不会将这种背德乱伦的事情给抛之脑后,就算是违背人伦也要在一起。 辛曼恰在这个时候,松开了莫婷的手包。 “莫小姐,我跟你也没有什么仇怨,我其实一直都想要知道,你究竟是用怎样嫉妒眼红的心理,才将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呢” 莫婷冷笑了一声,“你是眼中钉肉中刺,你还不够格。” 说完,她便将包往肩上挎了一下,大步走出去。 辛曼从打开的玻璃门,可以看见莫婷离开去的方向,正是薛淼的办公室。 她并没有紧急的跟进去,等到大约三分钟之后,等办公室的门再度打开,莫婷离开之后,辛曼才起身。 薛淼坐在办公桌后面,戴着一副偏光的眼镜,正在盯着电脑屏幕上曲曲折折的股市走向图。 辛曼走过去,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腿。 “搞定了” 薛淼手指敲击了一下鼠标,随意地开口问了一声。 “当然,”辛曼向前倾了倾身,“我是谁啊,不被人注意的安到针孔摄像头,就是手到擒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她语气微顿,“刚才她给你说了什么话” 薛淼向后欠了欠身,“还是莫兰的事情。” 辛曼托着腮,晃悠了两下小腿,“我觉得不仅仅是这么简单,我有一种直觉” 莫婷知道薛淼并非是薛志成的亲子的这个事儿,要不然的话,刚才在休息室她的试探,也不至于在听到她说他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莫婷的反应会微微夸大却尚且在控制之中,只能说莫婷的演技太好。 辛曼下午走了一趟印刷部,将这一期样刊的星海杂志给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然后指出了几个排版上的错误,在等待修样的过程中,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跳动的姓名,让辛曼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辛曼看了一眼办公室的人,晃了一下手中的手机,转身走了出去,到外面的露台上去接电话。 “秦箫你总算是出现了” 这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秦箫的信儿,就连网络上也好像是被蒸发的水珠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迹了,甚至在论坛上还有一些扒皮的帖子,曝出秦箫也要嫁入豪门退出演艺圈的不实言论来。 辛曼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秦箫是有多喜欢演戏,她从小跟秦箫认识,肯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箫约了辛曼在一家咖啡吧里见面,辛曼看了一眼时间,“等我二十分钟。” 辛曼出来,交代了一同来的同事两句,然后就拿着包出了门。 来到约定的咖啡吧,在餐厅一个偏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面容沉静,正在端着金丝镶边的马克杯,口中滑过如同丝绸一般的口感。 她远远地看见辛曼,便直接起身,跟她拥抱了一下。 辛曼摘下墨镜。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秦箫,“看起来养的不错啊,珠圆玉润的,看来是和裴大哥他爸妈谈好了” 秦箫坐下来,并么有回答辛曼的话,“你也是,脸色好得多了,看来是和薛淼和好了吧。” 辛曼撑着手,挥退了走过来的服务生,“算是吧,我妈那一关也算是过了,就只剩下薛淼父母那一关了。” 说到这儿,辛曼就觉得头疼。 她嚯的抬起头来,“你呢” “我” 秦箫眼睫向下垂,唇角恍然向上勾起了一抹笑痕。 其实,在查到宁宁在裴家的那两天,秦箫和裴聿白都没有上门去,就任由着那么小人精跟那两位老人打成一片。 再加上第二天,裴斯承带着他家的小胖墩也去了。 小火见到宁宁,就好像是个肥硕的圆球一样滚了过来,然后搂着就叫妹妹,也是让两个老人心里乐的好像是一朵花似的,也就越发坚定了一定要吧宁宁给要到手里的决心。 只不过,宁宁在第二天晚上,就开始喊妈妈了。 宁宁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奶奶刚刚给买的一套新裙子,粉嘟嘟的,特别惹人爱。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宁宁有点红的眼眶。 “我要妈妈呜呜,奶奶我想我妈妈了” 裴老爷子一脸的无语,哄孩子他不擅长啊。 而裴老太太呢,只要是这么可人疼的孙女一哭,她就没辙了。 “乖,不哭啊,你告诉奶奶,你妈妈是谁” 宁宁揉着自己粉色的小裙子边缘,“我妈妈是秦箫,是个大明星哦。” 这话音刚落,就传来了裴老爷子的一声冷冷的嗤声。 裴老太太直接就用手肘给了裴老爷子一下,哼什么哼,就算是不满也得把不满的情绪给遮掩住 裴老太太将小宁宁抱起来,明知故问道:“你妈妈是个大明星啊” “当然啦。”宁宁一笑,露出嘴唇边的两颗小虎牙,“我幼儿园的同学,都一听说我有个大明星当妈妈,都羡慕的不得了呢,还都让我妈妈给签字。” 宁宁说这话的时候,摇头晃脑,特别自豪的语气。 一旁跪坐在地毯上玩玩具的裴小火一听,就来劲了,“我妈妈也特别好呢” 裴老爷子又毫不吝啬地翻了个白眼。 都是一个两个不省心的,有奶就是妈。 然后,这两个小家伙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说的那叫个天花乱坠,最后裴小火果断地说:“我妈妈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每天给我和老爸做了饭之后,就又重新飞回天上去了。” 宁宁也是不甘示弱,“我妈妈会魔法,魔杖一挥,一念咒语,什么就都成了。” 一旁的两位老人,听着这些话,也是一脸的懵逼。 过了一会儿,裴斯承来接裴小火,裴小火临走的时候,还大声叫着:“我要回去找妈妈咯” 小宁宁一听见这话,一双眼睛里顿时就往外冒泪,一双小手抓着裴老太太的衣服角,“奶奶。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妈妈呀” “哪儿能啊,”裴老太太直接断然否定,“我喜欢宁宁,就特别喜欢宁宁的妈妈。” 裴老爷子:“” 就这么就叛变了。 小宁宁一挤眼睛,就掉下来两滴眼泪,“我怕你们不喜欢妈妈” 裴老爷子清了清嗓子,问:“如果让你在奶奶爷爷和你妈妈之间,只能选一个,你选谁呢” 小宁宁掰着手指,“都选” 裴老爷子也是不死心,直接说:“只能选一个。” “那选妈妈,”小宁宁眼睛里还含着眼泪,“我和妈妈可以经常来看爷爷奶奶的” 让裴老太太是心疼死了啊,直接就对老头子说:“快去给孩儿她妈打电话去。” 裴老爷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你什么你。宁宁找妈妈了” 裴老太太是个萌宝控,没办法,只要是小孙女一开口,她就不行了,特别是小宁宁一开口,那种软濡的童音。 哎。 裴老太太向裴老爷子投来一个无助的表情,示意她已经缴械投降了。 小宁宁在越过奶奶的胳膊肘,看向已经去隔壁房间打电话的爷爷,偷偷地笑了笑。 于是,当天,裴老爷子就硬是拉着脸,给裴聿白打了电话。 “哼,明天来家里吃饭。” 裴聿白坐在沙发上,语气十分慵懒。“哦,爸,等一下,我让助理查一下我明天的时间表,看看有没有时间。” 裴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时间表你老子跟你吃饭都要事先预约时间了啊” 他冷哼了一声,“明儿晚上过来吃饭你家女儿叫你回来吃呢。” 末了,还又补上了一句。 “记得带上她一起过来。” 这句话话音刚落,裴聿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裴老爷子就先挂断了电话。 既有妥协,同样,示威的意味浓厚。 “这么说,你家机灵鬼的小女儿,已经把裴家那两位给攻陷了” 辛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道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样聪明了么就比如说宁宁,就比如说裴三家的那个胖小火。 她的手不由得就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眼睫眨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这个,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会不会也是一个小机灵鬼。 秦箫喝着咖啡,“也不一定。” “那晚饭吃的怎么样” 秦箫摇了摇头,“还没吃,昨儿个没去,就改到今儿晚上了。” 辛曼向前倾了倾身,“那你去么” 秦箫眨了两下眼睛,“当然。” 辛曼绽开了笑脸,凑近了,“那你是已经原谅裴大哥了吧” 秦箫低着头笑了一下,却并没有答话。 辛曼在心里叹气,当年因为裴聿白的一个赌约,更甚至是放浪不羁的性格,放言向外,和秦箫也不过就是一段露水情缘。 当时辛曼知道了,便直接去找裴聿白,裴聿白正在和几个朋友坐在酒吧里,身边搂着一个长相唯美的小姐。 那个时候,辛曼已经是跟着杜静心嫁入了裴家了,和裴聿白也算是歪打正着的进入了一个家门,她当时就大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就泼了裴聿白一脸,酒液顺着他的面颊向下滴落。 “你竟然敢这么对秦箫” 或许也是年少轻狂。裴聿白从初中就开始在外面混,就连裴老爷子都不一定能管的了他,又如何能奢望一个秦箫就将他从泥淖之中被救出来呢 可是,后来的事,辛曼并不是十分清楚,不知道为什么秦箫为何怀了裴聿白的孩子,又为何要去了国外,偏偏就让那个时候已经悔悟了的裴大哥,过了四年苦行僧一般的生活用来赎罪。 末了,辛曼加上了一句。 “真的,你是裴聿白这四年来,头一个在身边的女人。” 秦箫笑了笑,将咖啡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她是个烈性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不管当年裴聿白到底是因为喜欢。亦或只是一枚赌约,然后阴差阳错的有了那样一段“露水情缘”,她都没有打算原谅裴聿白。 因为开始的就不纯粹,所以导致裴聿白后来,每一步都走的特别艰难。 包括,现在。 就算是秦箫答应了和裴聿白去家里吃饭,他都觉得,在这四年以来,秦箫变化了很多,甚至他已经有点看不透她了。 进门之前,裴聿白嘱咐秦箫,“你只需要微笑就好,爸妈那里,我来应对。” 秦箫淡淡一笑。“我去,也只是带走宁宁的,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去你家里求认可的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裴聿白在秦箫的脸上吻了一下,帮她解安全带,“我知道” 秦箫跟着裴聿白一同进了裴家大院,因为怕秦箫难堪,他还特别把裴斯承和宋予乔一家几口就叫过来了。 秦箫的一举一动都特别端庄大气,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微笑。 裴斯承叫秦箫为大嫂,秦箫也没有急,“过了门的才能叫大嫂吧,如果未过门就称大嫂,那现在恐怕你的大嫂也有一打了吧。” “哪儿能啊,”裴斯承摇了摇头,“我绝对就只叫过这么一回大嫂,我可是跟薛淼不一样。” 秦箫一笑了之,显得云淡风轻特别大度。 吃饭前,裴老太太拉着老爷子去房里,将准备好的红包给拿了出来,裴老爷子吹了吹胡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裴老太太说:“自然是给新媳妇儿见面礼了啊,你不是还在别扭着吧,我看着那个秦箫也挺好的,待人亲和,而且懂礼貌,品相也不错” 裴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出来的人能有几个是干净的啊,都是演技,说不定你现在看到眼里的,都是她在我们面前演出来的” 老太太手直接在他的脑门上点了两下,老爷子向后侧了侧身,眉头紧紧的蹙着。 “干什么干什么别动手。” 裴老太太已经包好了“见面礼”,说:“你别开脑洞了,人家有钱有貌的,也不图咱们家的钱,那还不是就喜欢上咱家老大了。再说了,老大都老大不小了,你难道还想让咱家儿再作几年的单身狗啊” “什么脑洞,什么单身狗” 裴老太太解释:“脑洞就是想象力,脑容量大小,单身狗就是单身贵族,老头子。了。” 裴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在吃饭的时候,裴老太太双手送上的这个红包,笑的一脸慈祥,秦箫却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接。 她的目光落在红包上,好像是散了一样,目光涣散。 裴聿白微蹙眉,另外一边的裴斯承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便对着宋予乔使了一个眼色,宋予乔将靠着她坐的宁宁给抱了起来,“奶奶给红包了,宁宁快去帮妈妈收着。” 这样一来,才算是将这个不尴不尬的僵局给破了。 夜晚。秦箫抱着宁宁从裴家大院出来,宁宁还不停的和爷爷奶奶挥手。 裴老太太已经是举了白色小旗子了,笑得那叫个天花烂漫,“宁宁要经常来看爷爷奶奶啊。” 宁宁重重的点头。 夜凉如水,车辆在道路上行驶着,宁宁下午没有午睡,便靠在秦箫的腿上,已经开始打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秦箫别开头看向车窗外,等到到了住处,她抱着宁宁从车上下来,前面开车的裴聿白也下了车。 她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了裴聿白手中拿着的那一枚宝蓝色丝绒的戒盒。 但是,在他还没有走到她的面前,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打开戒指盒,只是修长的手指抚在戒盒的边缘,刚好打开了一条缝,里面钻石的光芒隐约地照出来。 秦箫已经抱着宁宁转了身,“我拒绝。” 裴聿白没有再跟上去,就这么看着秦箫的背影,耳中是她最后一句决绝的话。 他摇了摇头,靠在车身上抽了一支烟。 原来,秦箫表现的顺从,也不过只是表象,她的内里骨子里,和原来,还是一样的。 这个晚上,莫婷结束了一个领导随行宴的陪同翻译工作,回到家。 家里的保姆笑着迎接过来,“大小姐。” 莫婷抬手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我在外面吃过饭了,不用准备晚饭了。” “是的。” 莫婷一路上了楼,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将手中的包撂在了床上,转身就靠在了床头上,交叠了双腿,拿出一支烟抽上,另外一只手拿出一个水晶的烟灰缸,放在床头柜上,抽了一口烟,烟气熏撩地从口中喷薄出来,食指夹了烟。在烟灰缸的边缘磕了一下。 她向后仰着头,眼睛眯起来,如同海藻一般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像极了一个女妖。 莫婷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床上猛地站了起来,从抽屉里翻找出来一个钥匙,插入抽屉中,抽屉哗的一声被拉开,乍然而现出里面的一张已经泛着黄的纸张。 她将纸张给拿了出来,手指慌乱地拿了打火机,点燃了火,将纸张嚯的一下点燃。 当火焰撩了纸张的那一瞬间,莫婷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而在橡树湾,辛曼看着电脑屏幕,由针孔摄像头传送过来的图像,忽然觉得心里有一阵阵的发凉。 莫婷慌乱之间从抽屉里拿出来那张纸,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忽然间烧掉 “淼哥,莫婷是不是疯了” 辛曼用弯曲的手肘,向后轻轻碰了一下薛淼的手臂,轻声问了一句。 而薛淼,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一双黑眸却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黑。 刚才莫婷手里拿的那张纸,不管是纸张大小,或者是撕开的边角,都和薛淼曾经见到过的纸张,如出一辙。 他微微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下。 记忆中的某个罅隙之中,土壤已经开始微微松散开了。 早在几个月前,当奶奶去世的时候,母亲让莫婷跟着去收拾奶奶的遗物,当时薛淼走进的时候,莫婷就刚刚将一些东西装箱,有些是随身备用的,需要直接随着奶奶的棺木一起烧掉的,其中,就包括这样一个日记本。 在发现其中有缺损了几页,他也并没有在意。 原本就是老人家的东西,他也没有多看,不过,他却发现了,纸张边缘,都被切掉了一小块,这是奶奶的习惯,只要是用过的纸,都会在纸张边缘,用裁纸刀切掉一个小三角。 而刚刚在针孔摄像头传送过来的画面之中,莫婷手中的纸,也是被切掉了一个小三角的一小块。 就在薛淼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辛曼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把抓住了薛淼的手臂。 “天啊” 薛淼猛地睁开眼睛。 辛曼捂着嘴,诧异地盯着电脑屏幕。 此刻,在电脑屏幕上的莫婷,手中的香烟已经按灭在烟灰缸中了,而她的手里,却换了另外一种东西,在床头柜上。还有一点点残留下来的白色粉末。 莫婷靠在床头上,因为某种东西入口,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她好似踩在云端上。 只不过,她却不知道,在另外一处,已经有人,洞悉了她的秘密。 153 尾声一 第二天在公司里见到莫婷的时候,辛曼都尚且有一些心有余悸。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昨天晚上,即便是在不够清晰的视频里,也能够看得出来,莫婷吸食的那白色的粉末是什么。 莫婷一步一步走过来,能看见,她手中的包,已经换了一个,并非是昨天被辛曼安了针孔摄像头的那一个。 辛曼低头喝了一口水,抿湿了唇瓣,才抬起头来,“莫小姐如果是找薛总的话,恐怕是走错楼层了吧。” “我今天不找别人,我就找你。” 莫婷从自己的包中,拿出来一个牛皮纸的信封,将信封啪的甩在辛曼的桌上。 因为力道的关系,从牛皮纸里散落出来几张照片。 辛曼低头,看见的照片是莫兰,还有戴着鸭舌帽的自己,应该是商场的监控录像。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莫婷眸光很冷,“现在我父母的车就停在楼下,我们现在就要去找莫兰,现在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带我们去找莫兰,第二条,我把监控录像给警方,告你拐卖走我妹妹。” 辛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凭借着这么几张不清不楚的监控录像照片,你以为警察是吃素的么” “那你尽管可以试试,”莫婷微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啊,靠近辛曼,小声说,“外交部部长在楼下的车里坐着,你觉得局长会更倾向谁” 辛曼眼神冷了些许,忽然抬起头来,已经淡淡然地将桌上整理的文件给收好放在一边,“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也知道,那么咱们走等等,我去趟洗手间。” 辛曼去洗手间,并非是给薛淼打电话,而是给许朔和莫兰打电话。 但是很奇怪的是,莫兰和许朔这两人的电话,竟然同时都没有人接通。 辛曼蹙眉,听见洗手间外面有人走进来,便给许朔发了一条信息,收起手机,来到外面的盥洗台旁边,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 这边辛曼刚刚上了莫婷的车,另外一边,从楼上刚刚下来的周多多,闻到一股不对劲儿的感觉,便拉过来一个刚才在场的同事,问:“辛曼呢” “被人带走了啊,就是之前上过咱们杂志专访的那个翻译,”女同事见旁边没有人,还特别靠近了一点,附耳在周多多的耳边,“说什么还有她父母在楼下的车上等着呢,老天,她父亲不是外交部部长么” “他们为什么要带走曼曼” 周多多一下子急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着好像是什么妹妹吧。” 周多多都没有来得及听完这人说话,就急忙冲出了报社的楼层,狂按电梯,上了楼。 她是除了辛曼之外,第二个可以进入总裁办公层而畅通无阻的人。 周多多毛毛躁躁的,邓秀丽一把就抓住了她。 “我找薛总” 邓秀丽拦住周多多,“你先等等,薛总在开一个十分重要的视讯会议,稍等” “等不了了快点曼曼被那个莫什么的给带走了” 邓秀丽蹙眉,她跟在薛淼身边,自然就清楚这个所谓的姓莫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跟我来。” 而另外一边,一辆加长的房车已经行驶到机场。 辛曼看了一眼:“要坐飞机去啊我没有带证件,没办法买机票” 莫婷冷冷的看了一眼辛曼,“用不着带证件,是我姑父的私人飞机。” 辛曼:“” 她一早就听说,莫家家大业大,算是在政界商界都混的如鱼得水了。 在飞机调整航线准备起飞之前,莫婷提醒辛曼,“如果你告诉我们的这个地址是假的,那么你知道后果。” 辛曼挑了挑眉,“哦。那你们可以不信啊,既然这么手眼通天,查到一个人的去处应该是不难吧。” 莫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那是当然。” 辛曼猜想的没有错,莫家肯定是已经查到了莫兰现在的所在地,毕竟距离莫兰离开,也就尚且刚刚满四十八小时。 那现在莫婷执意带上辛曼去找许朔,恐怕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示威,第二个,就是想要挑拨离间吧。 她也无所谓,私人飞机的条件真的是不错,辛曼便盖着毯子闭目养神。 不知道薛淼现在知不知道她已经被莫家人给带上了去找许朔的飞机上,希望即便是莫家人去了,也不会影响到许朔。 飞机起飞,辛曼将手机关掉放在包里。 而就在此时,薛淼已经紧急赶到了机场,然而,飞机已经起飞了。 许朔和莫兰之所以同时没有接电话,是因为,莫兰将手机都给收了起来,关了静音。 今天是她的生日。 一大早。许朔笑着给她早安吻,说:“生日快乐。” 莫兰觉得,这是她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比以往那些朋友送给她名贵的首饰衣服都要开心。 吃过早餐,照常是跟着许朔去了医院去看许父,还特别将亲手做的鸡汤给送了过去。 许父昨天的手术很成功,许家的父母和小妹,对于莫兰这个女孩儿,都十分喜欢。 虽然说是富人家的孩子,但是来到的这两天里,已经将那些昂贵的衣服都给装了起来,换上了廉价的衣服,更甚至系上围裙,在面馆里帮忙,一点都不显得娇生惯养。 但是,许父许母两人,私下里也都找自己的儿子谈过,毕竟是家境悬殊。 莫兰笑着说:“只要是阿姨叔叔不怕我现在落魄了,我就不会走的。” 许朔抬头,看见民政局几个字,就愣住了。 “阿兰” 莫兰笑的一脸的愉悦,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在许朔的眼前晃悠着,“我今年满二十啦。” 许朔忽然就想起来,莫兰曾经跟他说过:“现在就等我二十,我们就去领结婚证。” 莫兰挽住许朔的胳膊,“走啦,一会儿人就该多了。” 但是,许朔却顿下了脚步。 莫兰转头,歪着头看向许朔,“怎么了” 许朔深深的闭了闭眼睛,说:“阿兰,你现在才二十岁,我什么都没有,而且父亲这一病,将家里的积蓄都给花光了,也没有什么” “我不要你嫁妆”莫兰说,“我是嫁给你的,只要你对我好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你之前说过的话都是假的” “不是” 许朔并不是不想娶莫兰,只是因为他现在没有拿得出一个求婚戒指,也没有钱去准备一个像样的婚礼,他不想委屈了莫兰。 莫兰把头摇的好像是拨浪鼓似的,“我不嫌委屈啊,反正有你在我都不觉得委屈。” 她现在只想要快点把证领了。 莫兰偷拿了家里的户口本,父母肯定已经发现了。再加上辛曼在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真的是夜长梦多,一定要尽快。 不过十分钟,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就新鲜出炉了。 莫兰高兴地直接搂着许朔的脖子,绕着他转了个圈,晃了晃手里的户口本,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以后我就写在你家户口本上了。” 辛曼和莫家人来到面馆,许朔和莫兰还没有回来。 她先下了车,来到店里,是许朔的妹妹出来迎接的,见到辛曼很是欣喜,“曼曼姐,你又来吃面啦” 前两天辛曼和薛淼在这里吃了面,许朔的妹妹记性倒是不错。 辛曼转头问莫婷,“要不要吃一碗面这里的茄汁面和馄饨面都不错。” 跟在后面的莫婷,拧着眉看着这么一个到处都是油烟渍的店面,听见辛曼的这句话,掉头就走出去了。 辛曼耸了耸肩,知道莫婷就不会习惯,她已经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你哥呢” “我哥和兰姐去医院我爸送了饭就出门了,说是有点事儿。” “哦。” 辛曼目光凝聚在面前的桌角,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亮光,看向坐在外头的莫婷,叫了一声:“喂,今天是不是你妹妹二十岁的生日” 莫婷没有理会辛曼的话。 但是,因为辛曼的这句话,心里已经是划开了一丝波澜,因为家里的户口本,被莫兰离家出走的时候给顺了出来,难道,就是因为 瞬时,脑中就划过一道闪电,迅疾地让人来不及抓住。 不到半个小时,薛淼就来了。 辛曼坐在外头的小马扎上,向着薛淼挥手,“淼哥,这边” 语气轻熟,仿佛对于薛淼的到来是意料之中,并没有感到意外。 男人一双长腿迈下,顺着声音看过去,浑身周遭都散发着沉稳内敛的气度,五官沉寂,目光凝聚在辛曼的身上,中间隔着飞舞的阳光。 薛淼走近,已经不着痕迹地将辛曼身上都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看到她出什么事,才算是放下心来,也随即坐在了桌边。 辛曼直接将薛淼拉过来,“担心我啦” 薛淼睨了她一眼,“既然有时间,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 辛曼扬了扬下巴,“莫伯父请我出来做客,我不是给忘了么。” 薛淼这才对着店面前面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加长房车,微微颔首,从摇下来的车窗里,看见了莫老。 而辛曼呢,眼角的余光落在莫婷越发显得阴沉的面孔上,挑了挑眼角。 看来秀恩爱这一招,对于莫婷来说,真的是颇有效果。 许朔和莫兰,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才回来的。 在巷子口,有一站公交车,伴随着报站的声音,辛曼看过去,两人携着手走下来。 她附耳在薛淼的耳畔,“我猜莫兰已经和许朔领证了。” 薛淼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只感觉到吐气如兰,就拂动在他的面颊。 辛曼看着薛淼的神色,“怎么,不信那我们打个赌呗。” “嗯” “如果我说准了,那你就满足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等我想到了就告诉你” 辛曼嘻嘻一笑,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走过来的许朔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一旁的房车。 不用辛曼打手势提醒,许朔和莫兰,也都注意到了。 房车内,伸下来一根龙头拐杖,在地面上点了一下,莫老走下来,须发花白,但是身上却依旧带着那种宦海沉浮多年的气度。 莫老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莫兰身上,咳嗽了两声,声音不高,“兰兰,回来,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莫兰握紧了许朔的手,摇了摇头,咬着唇瓣,似乎是很害怕,依然开口说:“爸爸,我和许朔已经领过证了,我不能跟你回去了。” 莫老猛地咳嗽了两声,管家伯伯急忙上前,帮莫老抚着后背。 而就在这时,从车内冲出来一个身影,莫母直接冲向莫兰,“你就是不听话是么你看看你现在这像是什么样子哪里还有一点莫家二小姐的模样” 莫兰看着母亲冲过来,生怕伤到许朔,便直接挡在了许朔面前,“妈,我不是千金小姐了。” 莫兰的母亲有点歇斯底里,特别是当看到女儿手上缠着的创口贴,心疼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用力的拉着莫兰,“兰兰,听你爸爸的,跟我们回去,就当以前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咳嗽的莫老,终于停了下来,声音嘶哑地对身边的管家道:“去把夫人给拉过来。” 莫兰的母亲泣不成声。 莫老一步步地向着许朔和莫兰的方向走过去,许朔都能够感觉得到来自于这位位高权重的老者身上的那种压迫感。 就在莫老来到两人面前的时候,许朔直接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莫兰的面前。 莫老距离许朔,不过三步的距离。 “请你离开我的女儿。” 声如洪钟,完全没有了刚才咳嗽的时候的老态,虽然用了一个请,万却是命令的口吻。 然而许朔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不会离开阿兰。” 辛曼心里暗自点头。 许朔一直都是很清楚的,如果说以往是为了莫兰的幸福,选择离开也好,远离也好,但是现在,已经领证结婚了,不管是谁来阻挡,他也都要尽自己一己之力去护着莫兰,而且更加不能提谁离开谁的这种话,否则,只会让别人笑话,更加让莫家人认为,莫兰跟了他就是一个错误。 而就在这个时候,莫老手中的龙头拐杖抬起来的毫无预兆,然后在许朔的腿上,狠狠的重击一下。 辛曼就算是在面馆门口,都因为这一下而看的心惊肉跳的,而刚刚端着面走出来的许朔的小妹,看见这个场景,吓的惊叫了一声,手中的面碗都摔碎在地上了。 “哥” 辛曼伸手想要拦住许小妹,但是因为距离远,还好薛淼及时的将许小妹给拉住了。 辛曼在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现在先不要过去。” 莫老刚才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但是许朔也只是向前踉跄了两下,强忍着疼痛,才依旧是笔挺地站着,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都迸起。 此时,莫老看向许朔的眼神,也才有了一丝波动,仿若是多了一丝欣赏。 莫兰就在许朔的身边,却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反应来不及。 “爸爸,你要做什么” 莫老收起拐杖,看向莫兰,“我不想做什么,兰兰,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究竟跟不跟我回去” 莫兰眼睛里有泪光,摇着头,“爸,我已经和许朔结婚了,他是我的丈夫,我不能离开我的丈夫” 莫老脸上的表情微动,眼角的褶子散开。 他转身,嗓音从喉咙里溢出来,“莫兰,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你自己去走,以后,家里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莫老向前走了两步,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很明显是向着许朔说的。 “如果有朝一日,她生气了回去,那就直接离婚,我不会有第二句话。” 黑色的加长房车驶离,莫兰抱着许朔,后知后觉的哭的眼睛都肿了,抱着许朔的腰,埋在他的胸膛上。 许朔眼眶也有些红,却是那种独独属于硬汉的柔情。 莫婷并没有跟着父母的车一同回去,辛曼看着都觉得心里面很有感触,而莫婷呢,面无表情地站着,距离面馆有很长一段距离,似乎是只要靠近一步,都觉得这里的空气肮脏的让人难以忍受。 莫婷从包里拿出纸巾来,细细的擦了一下手指。 在场的人中,她恐怕是冷眼旁观的人了。 哪怕对方是她的妹妹。 辛曼走过去,冷言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究竟这代表着什么,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爱过。” 莫婷冷嗤了一声,“爱我的爱在还没有萌芽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她孤高的转身。一个人走向路的尽头,在经过莫兰的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好在莫兰抱着许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辛曼和薛淼在x县住了三天,第三天,在当地的一个酒店里,喝了两人的喜酒。 当地的亲戚来了不少,还有许朔的高中哥们,以及警校的几个好同学。 至于说梁锦墨等一些在c市认识的兄弟,因为时间仓促,也没有通知及时,便都只是让薛淼代给了份子钱。 不过,顾青城倒是来了。 “正好去h省,路过。” 辛曼直接上去打招呼,“拂晓呢” 顾青城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烟头向上缓缓地冒着青烟,瞟了辛曼一眼,“去看她的老相好了。” 辛曼:“” 老相好 她也知道顾青城是故意这么说的,便笑了笑,“沈嘉攸” “嗯。” 顾青城眼睛看向更远的地方,浓墨一般重彩的眸,显得更加幽沉。 辛曼对于杨拂晓曾经的那一段婚姻。其实还是知根知底的,只不过因为那个时候正值实习期,所以错过了杨拂晓人生经历做丰富的那两年。 不过沈嘉攸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又死而复生了 辛曼原本是想要问问的,但是看顾青城的神色似乎是并不想要多谈起,便也不再开口。 薛淼和顾青城喝了两杯,“我这边有点儿事,想要你用你道上的关系帮我查个人。” 顾青城挑眉,“什么人” 薛淼已经从包里拿出来一张洗出来的照片,“就是这个人,柳慧。” 辛曼一听姓柳,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是一一个老阿姨模样的女人,“跟柳雯一家的” “不是,跟柳雯只是重姓,”薛淼将手中的照片给顾青城推过去,“这是柳姨,是一直在我奶奶身边照顾着她的,一直两三年前,才回去老家。不过,我去老家找了,说她下了江南,再找也就没有音讯了。” 辛曼簇了一下眉。并不知道薛淼为何现在忽然要找已经去世的薛老太太身边的保姆了。 在县城镇上的这么一个酒店,莫兰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十分显示身材,还画着精致的妆,和许朔的合影上,郎情妾意,郎才女貌。 因为都是自己人,也就没有闹新娘,也没有灌酒,都是随意,吃饭吃的倒是很开心。 吃饭的时候,莫兰要去换另外一套礼服,辛曼同去,更衣间里,帮莫兰拉了一下后背的拉链。 莫兰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上覆了一层深重的阴影。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会给我当伴娘。” 这种都是老家的小型婚礼上,原本是不需要伴娘的,但是毕竟要有娘家人,辛曼和薛淼,便主动充当莫兰的娘家人,虽然是实不至名不归。 辛曼看着化妆镜里的莫兰。“我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你竟然真的会放弃莫家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渥生活,嫁给许朔。” 莫兰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冷嘲自己。 “这句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夸你了。” 辛曼脸上带着笑,但凡是别人结婚,她的心里都是感到由衷的高兴的,“你也真是许朔的福星。” 就在莫兰来到许朔的家里,许家的面馆登上了当地的电视台,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而许朔的父亲的手术成功,已经从重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而许朔小妹的中考成绩下来,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的全免。 有时候,真的不是看你的运气如何,而是看你敢不敢。 只要是迈出了第一步,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世外桃源,也只有亲自看看才知道。 辛曼从更衣间走出来,在走廊上靠着一个人颀长的男人的身影。 男人听见门响,转头看过来。 辛曼笑着走过去,抬手就挽起了男人的手臂,“我还记得,你前几天跟我赌输了。还欠着我一个要求呢,你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什么要求” 辛曼托着腮沉吟了片刻,“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薛淼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拨了一下辛曼的发梢,缠绕在手指尖,轻轻嗅了一下发梢的清香。 再次回到c市,辛曼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恍然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远。 刚下飞机,薛淼就接了一个电话。 是来自父亲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直接就手机切断重新放在口袋里。 辛曼蹭了蹭薛淼的手肘,“谁的电话” 薛淼淡淡回道:“打错了。” 辛曼就一下子不走了,身姿笔挺地站在原地,一双大眼睛有些忧郁地看着薛淼。 薛淼顿下脚步,转过身来,“嗯” 辛曼又定定的看他几秒钟,然后就抬步向前走。 她原本是想要向薛淼问个清楚的,可是既然已经猜到了到底是谁,现在又何必非要问清楚呢,她知道薛淼是想要把一切都抵挡住,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 薛淼先送了辛曼去公司,便给父亲回了一个电话。 薛志成在电话里,直说了五个字:“给我滚回来” 薛淼就知道,他和辛曼的事情,最终还是无孔不入,进入到了父亲的耳朵里。 薛淼不算是影视娱乐明星,但是因为他也是身家过亿的单身权贵,在商界也是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更是很多单身名媛追求的对象,所以,一些娱乐消息,偶尔也会出现他的身影。 薛宅。 薛志成再度看到薛淼和辛曼两人并不算是十分清晰的照片,忍不住怒气,就已经将手中的报纸给揉烂了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之中。 因为怒气,气息不稳,胸膛上下起伏着。 季舒也发觉丈夫的情绪不太稳,“你” 薛志成转身就上了楼,“一会儿淼子回来,让他到楼上书房来。” 薛淼到的很快,不过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儿子一进门,季舒就走过去,“你又是怎么惹到你爸爸生气了” 薛淼俯身换鞋,“没什么事儿,妈你不用担心。” 季舒跟上前去,“喂,淼子,雯雯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来着,人家约你了几次,看电影啊逛街什么的,女孩子都主动邀请你了,你也好歹给点反应呗” 薛淼已经上了楼,听见母亲的话,又停下脚步来,转身,走回到母亲身边,“妈,我和柳雯真的不合适,你不用操心了,我知道您着急我的人生大事,我保证,今年年底之前,就一定给您带一个绝顶的好儿媳回来,好么” 季舒有点怔神。 这算是儿子头一次这样认认真真地跟她摊牌跟她保证。 她其实也并非非柳雯不可的,只不过觉得柳雯那女孩子人品也不错长得也好。 “那雯雯她” “她那边我会和她说清楚的,妈,你放心好了。” 薛淼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能看出,薛志成在里面等他。 薛淼推门进入,反手将门关上,上锁。 薛志成坐在书桌后,扶着额头,听见门口响动的声音,才嚯的睁开眼睛,在薛淼走近的时候,便将手中一份娱乐报纸摔在了薛淼的面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薛淼俯身将地上的报纸捡起来,扫了一眼,看见上面一个版块的标题,以及一张似是而非的照片。 照片应该还是很久之前的照片,是薛淼喝醉了的那一回,辛曼单手扶着他的手臂向公寓走去。 薛淼将报纸折叠好,放在桌上,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书桌前。 “爸爸,您是真的不知道么” 薛志成对于薛淼的这句没有来由的话奇怪了一下,“什么” 薛淼曾经有过怀疑,父亲到底是不是知道,他并不是他的亲子。或者是一直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况且,父母对他和大哥,都是一视同仁的。 但是,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母亲吧,父亲也是全然不知的。 薛淼沉吟了一会儿,才将一份报告书,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了薛志成的面前。 “这是我和辛曼的亲子鉴定结果。” 薛志成紧紧的蹙着眉,将报告书拿过来,目光在接触到上面字迹的那一瞬间,瞳孔蓦地放大,惊愕的无与伦比。 怎么可能 报告上很明显的写着,薛淼和辛曼并无血缘关系 可是,两个都是他的孩子,除非 薛志成脑中瞬间就窜过一个念头来。 辛曼和他的亲子鉴定,是他自己找人专门去做的,而且后来淼子也做了一次,那么,就只有 薛淼和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季舒的话 薛志成也真真实实的了解季舒,季舒从嫁到薛家来之前,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也绝对不可能嫁给他之后还出去找别的男人。 薛淼从父亲的眼睛中,从愕然,到惊异,再到一片灰白,他已然知道,父亲是并不知情的。 他从包中,拿出另外一份检验报告来。 这一份,是他和季舒的检验报告。 薛淼在当时拿到自己与薛父并无血缘关系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查了和母亲的血缘。 “爸爸” 薛志成将两张纸压在手肘下,扶着额头,摆了摆手,“你先别说话,让我想一想” 他不知自己在看到这一份鉴定报告的时候,心里是高兴,还是无奈。 高兴的是,季舒一如往昔,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他。 无奈的是,他曾经因为被人算计。而留下了一个遗憾,导致现在,一条原本以为笔直的路,最终歪歪扭扭地走向难以解释的歧路。 薛淼看着父亲在一瞬间就苍老的面容,心中很是不忍,伤心苦痛的,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薛淼走到楼下,去泡了一壶茶。 季舒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猫着腰向楼上看了一眼,向薛淼招了招手,“儿子。” 她走过来,“你爸没事儿吧” 薛淼看着母亲的面容,因为保养得宜,所以脸上并没有出现很多皱纹,可是,毕竟是上了年龄了,一些源于年龄,没有办法逆生长的纹路,仍然是生长出来了。 “没什么事儿,我给爸泡一壶茶上去。” 季舒抚了一下胸口,“我就是怕出什么事儿,还好。” 她其实。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的,是前一段时间,薛志成的“出轨”,可是,等到她查了那个女人,才真正发现,当真是她误会了薛志成了。 根本就没有过的事情,也就是曾经的校友,然后通了电话见了几面而已。 所以,这段时间,她就对于老伴儿是特别的内疚。 薛淼陪着母亲坐在沙发上,给母亲斟了一杯凝神静气的茉莉花茶,“妈,您先喝点茶。” 季舒喝了一口茶,茶水浸润心脾,“好儿子,哎,也就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就足够了。” 薛淼侧首看着季舒的面庞,其实,在很久以前,就曾经有人说过。他的眼睛,最像母亲,甚至比大哥都要像。 而现在看起来,依旧是很像。 原来以为是血缘至亲的关系,而现在,却是知道了,只是因为是一家人,住在一起久了,于是五官就都长得相像了。 季舒看着薛淼,就笑了,“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还只是一只小猴子似的,被医生抱到我的面前,脸上都是皱皱巴巴的,我当时还想着你这么一只小猴子,这么丑,没想到长大这么帅气逼人,看的你妈妈我都心花怒放了。” 薛淼莫名的觉得眼眶有点酸涩,忽然就一把将季舒给抱住了,高大的身躯,宽厚的臂膀,将日益佝偻的身躯给包裹住了。 声线有些微微哽咽。 “妈” “干嘛呢,”季舒拍了拍儿子的背,“对了,今儿中午在家里吃饭吧,正好子添也放学让他过来,我去蒸包子。” 季舒从来都说风就是雨,刚刚说了这话,便急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去叫了保姆,帮忙去准备肉馅和面团,准备去蒸包子了。 薛淼端着茶壶,走到楼梯上,望着窗外逐渐散开的云絮,眯了眯眼睛。 这天下午,辛曼接到了一个已经隐藏在她手机深处的电话。 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不禁握紧了一旁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才将玻璃杯重新放在桌上。 辛曼接通了电话。 电话的另外一头,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曼曼,是我。” 辛曼再次来到曾经见过面的那个料理店里,这一次,仿若是和上一次并无什么差别,可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伯父。” 辛曼快步走过来,颔首。 薛志成放下手中的水杯,“快坐吧。” 她没有敢看薛志成的面容,但是她相信,他也一定是在看她,看她的眉眼,是否是和他有几分相似,亦或者是看是否和薛淼有几分相似之感。 辛曼到底还是放下了那些曾经有过的芥蒂,为薛志成斟了一杯茶,然后叫服务生来点了几个菜。 “你和淼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辛曼手中执白瓷的茶壶倒水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原本,我一直都是反对你们的,但是现在” 薛志成默了默,“我知道了这事儿,所以,也没有道理再反对你们了,你妈妈那里,我会去解释” 辛曼抿着嘴笑了一下,“我妈妈已经知道了,而且跟你说的话如出一辙。” 她记得母亲也说。薛淼的父亲那里,她会去说的。 只不过,因为裴颖的事情被裴新雯给闹了出来,最近显得有些劳心劳力,才导致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抽出时间来。 和上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一样,薛志成依旧对于这种韩式料理一窍不通,想要帮辛曼卷一个肉卷,结果酱料全都弄在了一次性手套上。 辛曼笑着,将烤好的肉,沾了酱,然后卷了生菜和紫菜,双手帮薛志成放在了面前的餐盘之中,说了一句韩语。 薛志成一愣。 “我刚才说的是韩语,”辛曼笑了笑,“在韩剧上学来的,谢谢您的款待,您请吃。” 辛曼的笑容特别有感染力,即使是别人,都能感觉到那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向着阳光生生不息的努力。 吃得差不多了,薛志成踌躇地叫了一声:“曼曼” 辛曼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她看得出薛志成脸上的犹豫,以及那种绵延不断地愧疚。 薛志成的眼光有些躲闪,“曼曼,因为淼子母亲的关系,所以现在你和淼子的事情,只能”语气艰涩,却还是说了下来,“隐瞒下来,我希望你” 辛曼微微向上勾了一下唇,“我知道的,我会和淼哥站在一起,叫您一声爸爸。” 薛志成眼眶湿热,这是很久很久以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了。 辛曼送薛志成上车,在临上车之前,“因为您的接受,我也有一个秘密,作为感谢,要告诉您。” 薛志成脚步一只手撑在车门上,“什么” 辛曼主动的靠过去,附耳在薛志成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薛志成眉梢陡然抬起来。因为紧蹙的眉头,眉心额头出现了几道细密的褶皱。 辛曼微笑着,“希望您可以保密哦。” 她站在路边,看着私家车远去,暗自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其实,作为父母,都是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的儿女好的。 料理店距离公司很近,辛曼沿着马路走过去,刚刚到了一楼大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低头看了一眼号码,唇角向上一勾,直接挂断,抬步上了电梯。 夜幕降临,落地窗外逐渐被墨蓝色浸染的天空中,有着残留不忍褪去的红色霞光。 坐在办公桌前的薛淼,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便按下了内线。 “帮我接下21楼星海杂志社的辛曼电话。” “是。” 可是,等了不过几分钟,等来的却是:“夏助理说辛小姐已经离开了。” 英俊的男人眉宇微簇,喃喃:“离开了” 电话另外一端的助理眨了两下眼睛,也有些狐疑,“是的。” 薛淼便挂断了电话。 不是明明说好的。要接了薛子添一起去吃川菜的么 薛淼起身,长腿迈过,走到衣架前,将西装外套给披上,推开办公室走出去,恍然间看到在窗口那边有一道黑影。 “那边有人” 一旁的助理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没有看到。” 薛淼也没有多想什么,抬步向外走,可是在经过长廊走向电梯的时候,就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 他并没有直接回头,而是转身,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十分精细的洗了洗手,然后侧身躲在了洗手台另外一侧的阴影之中。 154 尾声二:结束即开始 (钻石加更合并) 他的感觉是正确的。 在外面的一个人影,左等右等却等不来薛淼的时候,那就按捺不住地想要凑进来看看了。 薛淼看着一道娇小的身影进来,轻手轻脚地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在她探头探脑地想要推开面前男洗手间的门之前,从后面一把将她给捞了过来,拉过,桎梏在双臂之间。 辛曼吓的倒抽一口气,在包里准备的防狼喷雾,已经拿了出来,但是在感觉到那样熟悉的气息拂面的时候,就放松了下来。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薛淼圈着她将她转过来,“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倒还是差点吓着我了,还特别买通了我的助理” 辛曼环着薛淼的腰,踮起脚尖来就咬了一下他的下巴,“我就是吓你的,怎么,有意见” 薛淼自然是没有意见,但是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再加上小女人就紧贴着他的身前,有些暧昧的蹭了一下,便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当蜻蜓点水的吻,还没有来得及发展成为湿吻舌吻的时候,外面一道高跟鞋发出的清脆声响,将两人的思绪从云端给拉了回来。 “抱歉,总裁,我不知道你们在” 大白天的,就这么激吻在男洗手间里。 辛曼气息有点喘不匀,听着声音是邓秀丽的,但是抬眸看过去,站在洗手间前面,却有两道人影。 逆着光,她仔细看了一眼,才看见那个身影,是柳雯。 柳雯看见这一幕,刹那间脸色有些发白,一双眸已经染上了水光,转头就跑了,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由近及远。 辛曼握了握薛淼的手。“我去找她。” 邓秀丽报出了楼层和办公室号,“柳雯在这个办公室。” 辛曼颔首道谢,便等下一趟电梯,上了电梯。 薛淼偏头看了一眼邓秀丽,邓秀丽明白老板这种目光是什么意思,早就看透了,索性就自己招认了。 “我就是特意带着她过来这里的,柳雯是个好姑娘,早点断了心思才好。” 邓秀丽说完,薛淼只是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没有开腔,虽然说的有理有据不紧不慢,心里还是不免的打鼓,老板都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员工,她这次,算是逾距了吧 薛淼单手系了一下身前的西装扣,“嗯,做的不错。” 邓秀丽:“” 竟然没有挨骂,而且还被表扬了看来恋爱中的大boss,心情不一样,于是对待下属都不一样了,那么她和秦晋,肯定期望boss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谈恋爱,好每天给他们涨工资。 辛曼走下电梯,来到了邓秀丽口中所说的办公室,听见里面有收拾东西发出的声响,从虚掩着的房门,可以看见里面正在收拾东西的一道身影。 她食指轻叩办公室门,里面的柳雯余光看见辛曼,手中动作滞顿了一下,接着收拾东西,也不抬头。 辛曼便不请自入了。 她来到桌边,走到沙发旁边,脚步轻巧。 “柳小姐,能谈谈么” “有什么好谈的,反正我已经出局了。” 柳雯的语气一听就有气,还带着微微的哽咽。 辛曼淡淡的摇了摇头,如果对方是莫婷,她就可以毫不顾忌一针见血地说:“你一直就在局外,还说什么出局” 但是现在柳雯毕竟不是莫婷。 “你还记得,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园子么悠然居,去求你爷爷的墨宝,在当时,你是第一次见薛淼,但是我并不是。” 辛曼见柳雯依旧没什么反应,便接着说,“我当时已经和薛淼领过结婚证了。” 终于,在听见这句话之后,柳雯的面目表情有了一丝变化,顿时撑大的瞳孔,看向辛曼,“结婚,结婚证你说你们那个时候就已经结婚了” “是的,是隐婚。” 柳雯难以置信,“所以,薛伯母在明知道自己儿子结婚的前提下,竟然还”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辛曼摇了摇头,“不,既然是隐婚,所以,除了我们两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柳雯终于停下手中收拾东西的动作,坐在了椅子上,目光有点呆滞,“原来,我一直都是” “最开始的时候,薛总想必也是拒绝过你的吧。” 辛曼尝试性的问了一句,她并不确认,因为从来都没有听薛淼提及过。 不过,事实证明,她猜对了,柳雯点了头。 当然也做了否定。 “但是,他就在前一段时间,薛伯母安排我和他吃饭,他并没有拒绝了,还特别关心我。” 辛曼叹了一口气,“那段时间,因为我们之间的一些问题,然后,我们离婚了。” “你们又离婚了” 结婚,离婚,从别人口中听到,就连辛曼都觉得,有点天方夜谭,现在恐怕如果不去民政局查所谓的二婚记录的话。根本就查不出来她已经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吧。 “是的,当时有一个不可调和的误会,离婚了。” “那现在”柳雯看着辛曼,眼睛里的泪水已然干涸,垂在眼睫上还有一丝泪光,“误会解除了” 辛曼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又在一起了” 辛曼又点了点头。 柳雯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将手中的物品收纳盒向前一推,靠在了椅背上,“我知道了。” 辛曼并没有立刻离开,在饮水机旁接了一杯谁,放在柳雯的手边。 柳雯并没有立即就喝,看着水杯没有动作。 辛曼笑了一下,“我没下毒,你可以喝。” 柳雯噗嗤一声笑了。 她对辛曼,从来都没有敌意,相反,因为辛曼的性格开朗,在她初进公司的时候也帮过她。 柳雯看向辛曼,“好了,我其实也只是因为薛伯母和我爷爷之间的关系,对于薛总,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且,说实话,我还有点怕他。” “怕他”辛曼在桌面上轻叩了几下,“他就是个纸老虎,你根本就不用怕。” 柳雯腼腆的笑。 辛曼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手机来接通。 裴颖的声音轻快,“姐,今儿晚上我们去看电影我没什么事儿。” 辛曼一听这小妮子愉快的语气,就知道,铁定是刚和沈易风约会完,“得了呗,我才不会去叨扰你俩去当电灯泡。” “他临时有点事呢,吃了饭就走了,”裴颖撅了撅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想回裴家了,我今晚去天海公寓住吧,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辛曼想了想,“好,你吃过饭了没我给你带点东西。” “我吃过了,你早点回来就成了,挂了啊。” 辛曼摇了摇头,听着裴颖这种欢快的声音,她自己都发觉,自己的心情都好似是一片云彩一样,飘飘扬扬的。 薛淼给辛曼发了一条信息,在薛氏下面的一家咖啡厅里等待。 他接了一个电话,是薛子添的,便告诉他,“直接打车过来。” 薛子添还有几天就开学了,这是他在进入高中生活之前最后的狂欢。 “老薛” 薛子添如同一道闪电一样,从咖啡厅里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将手中的背包往一边的座位上一撂,“辛曼呢不是要去吃大餐么” 薛淼指了指楼上,“待会儿就下来,你先喝点水。” 服务生送上来一杯冰水,薛子添喝了两口,就看见从电梯里走下来的辛曼,便急忙站了起来,向辛曼挥手。 也是要出去吃饭的,薛子添就直接拉着老薛出去了,顺带也没有忘了拿包。 一路上,薛淼开着车,薛子添双手趴在驾驶位和副驾之间的空隙,全程都在和辛曼大说特说,说的嘴皮子都发干发涩了,嗓子有点黯哑了。 辛曼与薛淼对视了一眼,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薛子添,“喝口水,润润嗓子,再接着说。” 薛子添直接拧了矿泉水灌了两口,用袖子擦了一把嘴唇,“我跟你说,我当时看的那场比赛啊,简直太惊险了,压线三分啊,反超一分你不知道,全场都沸腾了” 说实话,辛曼听不太懂薛子添口中说的那些篮球明星和所谓的规则,但是看着薛子添眉飞色舞的,也就没有打断他。 一直到了中餐馆,薛子添从车上跳了下来。 “终于到了,快饿死老子了” 结果这句话还没说完,后半句就被薛淼给抓住了后衣领。 薛子添也是见风使舵一把好手,赶忙就讨饶,“老薛,我说错话了,您是我老子。” 辛曼笑着叫服务生过来点菜,服务生抿着嘴笑,递过来一份菜单,“您一家子的感情真好。” 因为薛淼对辣椒有过敏症,辛曼点了三个是川菜,其余的都是普通的菜。 薛子添也能吃辣,辣椒吃的很爽,辣的嘴唇都红了。 “你们这个时候才回来,我本来八月份给你们报的去马尔代夫的旅游团,你们都没有去了。” 薛子添撑着下巴,手指点着这两个人,“一个一个的都骗我,这个答应我说带我去毕业旅行,另外一个呢,也答应我,结果都食言了。” 辛曼听着薛子添一个人的话。用手肘戳了戳薛淼,“怎么好像是在听单口相声啊” 薛子添一拍桌子,“对啊,买票进场来来来,收票钱了。” 为了熟络气氛,薛子添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这个餐厅的隔音不是很好,在这个包厢,都可以隐约听到另外一个包厢的嘈杂,主要原因还是对方太闹腾了,声音简直是想要将房顶给掀翻,还让服务生去说了一次。 恰在这个时候,辛曼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裴颖的手机号,但是按了接通键之后,却没有人说话。 辛曼皱了皱眉,“小颖” 那边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辛曼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声音也提高了两度,“小颖” 一旁搞怪的薛子添,听出来辛曼口中话音的不对,也住了嘴,细细的听着,而就在这时,从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二姐” 随即,手机里传来嘭的一声撞击上,便只剩下了忙音。 辛曼浑身的血液顿时就倒流了,冷凝在一起。 刚才的声音,正是裴颖的声音,而且她也切切实实地听到了从裴颖口中叫出来的那个名字,是裴新雯。 还是薛淼反应快,直接拉过辛曼起身,“走。” 薛子添在后面陪着辛曼,薛淼去停车处开车,开了车再过来,辛曼已经第三次拨打裴颖的手机,却都没有人接通。 辛曼没有办法,便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杜静心接到电话有点意外,“小颖么她今天不回家啊,说去学校里收拾寝室了,快要开学了。出什么事儿了” 辛曼知道。刚才裴颖给她打电话,也是说去了天海公寓。 兴许,裴颖真的是去了天海公寓呢 辛曼不想要母亲担心,所以便只字未提,只是特别问了一句,“那我二姐呢” “你二姐” 杜静心叹了一口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因为要离婚的事儿,已经闹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还是有小颖掺和着” 其实,杜静心在得知这件事情的当天,就去问了裴颖,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颖便将自己在高考之前,以及大一这一年的事情都告诉了母亲。 是她,先认识的沈易风,可是却是让裴新雯用卑劣的手段,让她不在c市的那一段时间里,错嫁了过去。 “不过,闹腾也算是闹腾,裴新雯也总算是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真的是,找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辛曼不等母亲说完,便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妈,你说什么裴新雯签了字了” 杜静心倒是没有想到,辛曼的反应会这么大。 “是啊,怎么了” “裴新雯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她这两天还没有从沈易风那边搬过来,”杜静心这个时候也听出来辛曼话里的不寻常了,便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辛曼现在来不及与母亲解释,说:“没什么,现在时间紧迫,我待会儿再回您电话。” 辛曼挂断电话,薛淼的车来了,她便直接上了副驾,薛子添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辛曼,你妹妹的手机号是什么” 辛曼飞快的报出一串数字来,另外一边已经拨打了裴新雯的电话,没人接,然后又拨通了沈易风的电话。 也是长久的提示音,长久到辛曼都想要放弃,而就在按断的前一秒,沈易风忽然接通了电话。 “喂” 辛曼瞬时就抓紧了手机,“你现在在哪小颖在你身边吗” “我在郊外,这边的工厂临时有人打电话说有事故,我刚到了,看了看,也没事儿”沈易风似乎是有点懵,“怎么了” 辛曼一听,心里已经是暗道要不好。 “小颖出事了”辛曼快速地说,“我刚才接到小颖无意中拨过来的电话,有她的尖叫声,还在叫裴新雯” 沈易风默然地站立了两秒钟,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转身就向停在路边的车奔过去。 他上当了 辛曼挂断了电话,坐在后座的薛子添,已经拿着刚才辛曼给的裴颖的手机,定位成功了,竟然就是在沈易风的家里 “该死” 辛曼重重的捶了一下身旁的皮质座椅。 裴颖说好的有话跟她说,去了天海公寓,怎么又会跑到沈易风的住处去了 薛淼已经一个漂亮的甩尾掉头,车子以最快的车速,向着沈易风所居住的公寓套房开过去。 沈易风的住房,是高档住宅区,密码锁,必须是知道密码的人或者是可以采集到的指纹识别才能够进入。 其实,裴颖原本在接到裴新雯的电话,说想要让她去帮忙,她不想出门的,可是,裴新雯说:“怎么,连二姐这最后一个忙都不肯帮了么” 裴颖对于裴新雯,心里是有一点愧的,即便在去年她也是用了手段才最终和沈易风结婚。 所以,还是答应了过去。 可是,却没有想到,门在面前刚刚打开,一道黑影将她身后的门给嘭的一声关上,就一脚踹在了她的膝弯。 裴颖根本就没有想到,毫无防备之下,嘭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她的小腹已经微隆起了,她用手护着小腹,抵挡了一部分的力道,却依旧是觉得小腹抽痛了一下,翻身侧躺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 因为膝盖上极痛的这一下,裴颖出口的话都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裴新雯并没有看出裴颖的表情,她现在脑子已经完全热了,直接上前,抓住裴颖的衣领,就向后面的衣柜上撞去,扇她耳光。 “你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别他妈跟我说你当时和沈易风是一对,那又怎么样,最终跟他结婚的还不是我你别他妈的妄想了” 裴颖痛的受不了,痛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躬身,蜷缩的好像是一只虾子一样,被动的承受着裴新雯的暴打。 一直到裴新雯打的累了,也骂的累了,站起身来,靠着酒柜,开了一瓶酒,倒了一杯。 而裴颖,蜷缩在地面上,许久都没有动。 她默默地盯着前面的一片虚空,目光都已经没有了焦距。 裴新雯已经将拉杆箱移动到客厅的正中间,然后取下来,一件一件的收拾着里面的衣服,还特别将每一件衣服,都明明确确地告诉裴颖,是几月几日,沈易风给她买的。 裴颖忽然笑了一声,虽然声音虚弱,但是裴新雯却还是听到了。 她眯起眼眸,“你笑什么” 裴颖撑起了手臂,靠着墙面,挪动了一下身体,“沈易风说过,他从来都没有给你买过衣服,二姐,你莫不是得了臆想症了” 裴新雯脸色已经突然变了,盯着裴颖,“你说什么” 裴颖心中涌动起来一股难言的怒火,如果不是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又为何会让她和沈易风之间。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年呢 只不过,裴颖现在用这样的话来激怒裴新雯,真的是不够聪明。 可是,此时此刻的裴颖,已经可以感觉到体内,正在有一股力量在逐渐剥离出去,她心知肚明,因为刚才裴新雯的暴打,她的孩子即便是用手护着,也已经保不住了。 当裴新雯走过来,直接将手中紧握着的酒瓶里的红酒,自上而下倾倒在裴颖的身上,然后在她的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的时候,裴颖痛的发出了一声哀嚎。 裴新雯震惊地看到,光洁的地板砖上,除了玫红色的酒液,还有绵延不断流淌过来的血红。 “啊” 辛曼和沈易风,几乎是在同时赶到沈易风公寓套房楼下的,只不过沈易风的动作更快,停了车便飞奔了出去。 薛淼和薛子添也比辛曼快,辛曼自知自己怀孕,所以脚步略微缓慢。 然而,当众人走入长廊,前面沈易风的公寓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裴新雯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好似是一个女鬼,形容仓促。 沈易风瞳孔紧缩了一下,“小颖呢” 裴新雯好似是没有听见沈易风的话,不停地摇着头,口中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易风已经向着门口跑了过去,辛曼在经过好像是疯子一样的裴新雯身边,听见她口中喃喃的话,“不,不是我,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辛曼陡然一惊,快速向门口走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响彻楼梯的哀嚎。 辛曼想要走进去。却已经被身旁的人,抬手捂住了眸。 薛淼温热的脊背贴着辛曼的脊背,“别看。” 就连薛子添,都忍不住别开了眼睛,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都有点颤。 因为,从裴颖身下流出来的血,太多,太过渗人。 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是同时打的,警察来了将裴新雯给带走的时候,裴颖也被抬上了救护车。 半个小时后,医院长廊。 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无孔不入地窜入鼻腔。 沈易风坐在医院走廊的公共座椅上,两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有了几道黑色的印子。 辛曼在另外一侧坐着,她也很沉默,手冰凉,一边的薛淼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来传递给她温暖。 忽然,前面的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走了过来。“请问谁是家属” 辛曼直接站起来,“我是。” 与她同时开口的,还有沈易风。 只不过,沈易风的声音,嘶哑的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护士看向同时开口的这两个人,问:“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亲属病人的情况不能等。” 沈易风向前走了一步,“我是她的丈夫。” 护士抬眸看了一眼这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只不过此时显得有些落拓,她将手中的手术单递上去,“很可惜,孩子已经救不活了,需要及时的进行清宫手术,签字吧。” 沈易风准备去握笔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什,什么” 不仅仅是沈易风,辛曼也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她还记得上一次跟着小颖来医院里做b超,看着那里面健健康康的孩子,在小颖的肚子里慢慢长大。 护士也是不耐烦,“快点签字吧,如果不处理及时的话。恐怕会影响到病人以后的情况。” “我签,我签字。” 沈易风在手术通知单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手一直在抖,以至于三个字的名字,他好像是花费了所有的力气,写的歪歪扭扭。 手术室的门再度关上,沈易风紧急地向前走了一步,“能不能让我也进去” “别添乱了好么” 沈易风抓住了护士的手臂,“她怕做手术,如果有我陪着她,她就不会怕了。” 护士看了一眼沈易风脸上十分真挚的眼神,也是不忍心告诉他,其实病人已经打了麻醉,神智基本上处于并不清醒的状态中。点了头,“换上无菌服进来,不要靠近手术台,你可以跟她说说话。” 沈易风道谢,急忙穿上了无菌服,跟了进去。 在光亮的无影灯下,病床上的女孩子,脸色苍白如纸。唇色也是一丁点的血色都没有。 在手术开始之初,裴颖忽然呜咽了一声,可能是因为神经线上的疼痛,睁开了黑漆漆的眼睛。 “别怕,小颖,有我在。” 这个声音,让她转头,微微转头看见了沈易风,于是,甜甜的笑了一下,重新闭上了眼睛。 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她上天入地都不会怕。 但是,她能够感受得到,小腹之中孩子的流失,已经化成了一摊血水,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辛曼在走廊上坐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忍不住自责,如果她在接到裴颖的电话的时候。就回天海公寓,那么一切就回完全不一样了,可是,她竟然为了在外面吃一顿饭,结果,犯了一个终身会后悔的错误。 她靠在座椅上,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忽然,肩膀处被人搂了一下,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 辛曼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便放松了身体,靠在他的肩上,只听他幽沉稳顿的声音,响了起来,响在自己的耳畔。 “这件事情并非是你的过错。” 薛淼总是能一眼就看穿辛曼心中所想,心中所焦虑的事情。 “你信因果轮回么就和命中注定是一样的,如果你的出现打乱了这个计划,那么,就还会有下一次,”薛淼缓缓地说,“下一次,她只会制造的更加周密。不会让任何人能够打破她的计划。” 辛曼睁开双眸,看向薛淼,“裴新雯么那如果这段时间里她醒悟了,便不会再害小颖了。” “你觉得可能么”薛淼摇了摇头,“不可能,她既然肯签字,那么就一定会报复,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给拿回来,要不然她自己都心有不甘。” 这一点,辛曼和薛淼是想的一样的。 要不然,也不会昨天在听到母亲说离婚事件告一段落,裴新雯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之后,心头会忽然涌动起一股慌乱,依她的了解,真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小颖的孩子” 薛淼抓住了辛曼的手,“信我,结束即开始。” 辛曼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幽沉的夜色,对面住院部大楼上,灯火通明。 裴颖的这个孩子。最起初,就连辛曼,都想要她打掉,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但是,最终还是违背自然规律的给留了下来。 如今,伴随着这个孩子的离开,不仅是裴颖对过去说告别,对沈易风来说,亦然。 这是结束,也是开始,一段真真正正纯粹的开始。 裴颖醒来,已经是在十二个小时之后了。 触目便是雪白的床单,白色的墙面,以及输液架上,正在一滴一滴向下流淌着的液体。 她看见在自己床边,趴着一个人影,脑后勺黑黑的。 这种醒来就可以看见他的感觉,真的特别好。 裴颖苍白的唇笑了一下,动了动手腕,似乎是喉咙堵住了,出口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沈易风已经守了几乎一天,实在是累的不行,才趴在床头睡了,也是浅浅的睡眠,仍然在关注着裴颖,一听见裴颖的声音便醒了。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沈易风急忙起身,想要去外面叫医生,被裴颖拉住了手腕。 “先别走。” 她的嗓音干涩沙哑,沈易风慌乱地说:“你渴了,你需要喝水,对,喝水。” 沈易风急忙就端起床头桌上的水杯,想要往裴颖唇边靠,但是自己先尝了一口,发觉水已经凉了,便又倒了一些热水,然后凑过来到裴颖的唇边,给她喝了一小口。 裴颖十分听话的喝了一口,眼睛微眯起来,看向沈易风,“孩子没有了,对么” 是的,没有了。 但是这话,沈易风说不出口来。 裴颖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我知道,已经没有了。” 那种身体里有一个小生命,硬生生的被剥离出去的感觉,让裴颖觉得整颗心都在颤着。 沈易风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小颖,没关系的,没有了我们以后还可以有的。” 裴颖一双眼睛空洞洞的望着天花板,不吭一声。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天,不管是沈易风叫她,或者是晚上辛曼来了,与她说话,她都是一言不语。 辛曼示意沈易风先出去,“我和我妹妹说会儿话。” 裴颖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给水就喝,给吃的就吃,疲累的就闭上眼睛入睡,醒来也不吭声,继续看着天花板,或者看着被窗口分割成一小块的天空。 “小颖,你能告诉我,前天晚上,你叫我回去,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 裴颖依旧没有动作,眼皮眨了眨。 辛曼也没有想裴颖回开口说话,便兀自地说下去。 “就算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你想要找我回去庆祝,对么,庆祝你终于可以从黑暗中,转到前面了,庆祝你们终于可以回到像是一年前那样的美好时光了。” “但是,小颖,你忘记了,上天是公平的,同时也是残忍的,她在给你一样东西的时候,也就必定要拿走你的一样东西。”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就要说了,那有人为什么上天就给她那么多的优待呢,既有美好的容貌,又有有钱的家境,出身好,还有那样令人欣羡的爱情故事,”辛曼顿了顿,“是的,我承认,的确是有这种人,可是,我们不能决定我们的出身我们的曾经,却可以决定我们的将来。” “我从来都不敢承认自己是那个幸运的孩子,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绝对不肯退缩,哪怕是有命运的皮鞭打在身上,”辛曼目光看向窗口,“你知道我之前是为什么和薛淼之间闹分手么因为有一份亲子鉴定结果,是我和薛淼父亲的,是百分之百的父子关系。” 说到这里,小颖的目光陡然闪了闪,看向辛曼。 辛曼抿了一下唇瓣,“是的,但是现在误会解除了。” “我们都不是幸运之神眷顾的孩子,所以,就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因为,这一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拼一次,也许就成功了。” 裴颖是在三天之后出院的。 沈易风已经和在警局的裴新雯办理的离婚手续。 裴新雯的精神状态不稳,辛曼隐瞒了裴叔叔和母亲,不管是裴新雯的事情,还是裴颖的事情,都没有让这两位老人知道。 辛曼给母亲打电话,说是去外面跟同学散心了,需要一两个月才会回来。 薛淼帮裴新雯办了精神方面的一份诊疗报告,然后将她送到了一个精神疗养院内。 与院长握手,“拜托请照顾好她。” 回去的路上,辛曼转头看着车窗外面短暂划过的流光溢彩。“你觉得,把裴新雯放在这种环境下,是好还是不好” “这是裴颖自己的决定。” 薛淼的这句话,让辛曼一怔。 她和裴新雯,既没有血缘上的亲情,也没有实际上的亲情,可以说,放在大街上,就是两个完全见面不相识的陌路人。 如果让她说,绝对不会拿着精神鉴定报告去警局里去保她出来,先关她一阵子。 但是,裴颖从医院里出来的当天,就去警局里,和裴新雯在一间看守室内,呆了小半个小时。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只不过,辛曼知道,裴颖最终还是选择了所谓的亲缘关系。 毕竟,裴新雯和她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彼时,已经开学了。 薛淼在裴颖的学校里找了人,帮她办了一年的休学。 沈易风和裴颖乘飞机离开去江南疗养的这一天,湛蓝的天空如同明净的水洗一般,漂浮着几缕白色的云彩。 裴颖裹在一件黑色的大衣里,显得身材特别娇小,倚在沈易风的身边。 在他们进入安检之前,辛曼走上前去,拥抱了一下这个在一个星期内,就已经瘦的越发明显的妹妹,然后挥了挥手。 在两人离开的那人群之中,辛曼看见裴颖的回眸一笑。 苍白的唇边,好似是徐徐绽开了一朵桃花。 让辛曼无端地想到了一个词语。 人面桃花。 这段时间,莫婷忽然销声匿迹了一般,辛曼在公司里也没有再看到来找她了。 只不过,她却发现了躺在自己邮箱里,在一个多星期之前就发过来的一份邮件。 邮件的标题是:调查结果。 什么调查结果 兴许是前一段时间太过于忙碌,才导致她连邮箱都忘记查看了。 她点开这封邮件,注意到发件人竟然是拜托他帮忙查下薛淼的底细的那位安神探。 155 尾声三:寻人启事 辛曼一边滚动鼠标,另外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桌上自己的手机。 解锁之后,直接就拨通了秦箫的电话,纤长手指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但是,就在对方秦箫接通电话的时候,她的视线随着漫不经心的滚动鼠标,也看见了在电脑屏幕上的一行字,手中动作猛地一顿,握紧了鼠标。 “曼曼” 秦箫已经接通了电话,可辛曼却好像是两耳不闻一般,不管是怎么叫都不答,难道是无意中拨通了她的电话 “曼曼” 又叫了一声,辛曼才慌乱之中回神,握紧了自己的手机,“阿萧,那个那个你认识的那个侦探,是叫什么名字来着把你的电话给我不是,把他的电话给我。” 辛曼因为心急,说话都有些磕绊了,脑中一片混乱。 秦箫也意识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安慰辛曼,“曼曼,你先冷静下来。” 辛曼听到秦箫的话,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她深呼了几口气,平心静气。 秦箫给了辛曼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才说:“那个侦探名叫安梓铭。是我的一个好友,电话号码我给你发手机上。” “嗯,”辛曼点了点头,“我先挂了,晚些时候再联系你。” 辛曼挂断秦箫的电话,等着秦箫将安梓铭的电话发过来,便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您好,xx侦探事务所。” “您好,我是辛曼” 安梓铭刚才似乎是并没有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姓名,听到辛曼在另外一端的声音,才恍然的“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把我拉黑了,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我给你发过去的那个调查结果,你看到了没有” 辛曼急切地说:“我现在打电话,也就是说这个事儿。我看到后面有一个空白,是有一个叫柳慧的老人” 她之所以对于柳慧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就是因为在莫兰的婚礼上,听到薛淼要顾青城帮忙查这个人,因为姓柳,她还特别多嘴问了一句。 “你等一下,我查查。” 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是在敲击电脑。 他还觉得挺奇怪的,之前辛曼托他查薛淼的时候,他查到有趣的事情,是薛淼的儿子薛子添的真正归属,薛子添事实上不是薛淼的儿子而是薛淼已经去世的大哥薛明曜的儿子,而现在辛曼关心的。似乎并不是这个有趣的事情。 “哦,在j市,”安梓铭报出了一个比较详尽的地址,“多余的并没有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重点” “暂时先不用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 辛曼挂断电话便即刻起身,向电梯口走去,然而,此时薛淼并没有在总裁办公室。 值班的邓秀丽说:“老板去谈一个合作项目,辛小姐,要不您再等等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打老板的电话。” 辛曼摆了摆手,便抬步向外走,已经拨通了薛淼的手机。 薛淼这次并非是谈的正经八百的生意,对方是从南方来的一个投资团队,身上也是带着几个亿的投资资金,这种类型的生意,原本都用不上薛淼去谈,梅珏是这方面的老手。 但是现在梅珏带着梅衍回了b市,所以这段时间的生意,即便是跟人谈,也要他自己亲力亲为了。 这一次谈生意的场所,定在夜色。 顾青城一早就安排了阿绿专门招待,在薛淼和对方的考察团来了之后,还特别根据对方的口味,然后叫了清一水儿的美女,站在包厢门口,任君挑选,就连房间,都已经开好了。 薛淼接到辛曼电话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小姐坐在了他的身旁,正在帮他倒酒。 “先生,您喝一口” 小姑娘倒是长得不错,水灵灵的,而且是素淡清雅的裸妆,身上也没有那种呛鼻的香水味,很淡的青柠香气。 薛淼抿了一下唇,将酒杯凑到唇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看见是辛曼的号码。 薛淼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一旁的阿绿。阿绿点头,笑着向考察团的领到走过来,“老板,您多喝一点。” 薛淼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来到一处安静的洗手间,薛淼才接通了电话,“我这里有一份邮件,好像是有点线索,查到你说的那个跟在薛奶奶手底下的柳姨的事儿了” 如果不是薛淼的这个电话,另一边的顾青城,也十分神速地查到了柳姨的所在地。 j市。 当天下午,辛曼就和薛淼,坐上了前往j市的航班。 在飞机上,薛淼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辛曼靠在他的左边肩头,机舱环境安静,可以听得到他的心跳声,伸出手臂来搂了一下他的肩膀。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所有的事实便开始明晰了。 来到j市,已经到了傍晚,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辛曼便去买了一把大伞,能够将两人完全撑在伞下, 地面上湿漉漉的,辛曼拿出手机顺手调了一下天气预报,这样淅淅沥沥的小雨,从上午大约十一点的时候开始下,到现在已经下了一个下午了。 她转头看了薛淼一眼,“淼哥,要不要先找个酒店住下来” 薛淼眸色很深很黑,深的好像是头顶阴霾的乌云,黑的似乎是江南水乡浓浓晕染的墨色,仿佛眨眼之间,墨色就能滴落下来。 “先不了,先去柳家的宅子里去看一看吧。” 辛曼在路上算了一下,这个柳姨,现在算来,也有七十五六岁了。 出租车行驶而过,飞溅起来一丝水花。 “师傅,去玉牌坊楼。” “上车吧。” 薛淼为辛曼打开车门,先让辛曼弯腰进入后车座,他才收了伞,跟着坐了上去。 司机师傅很是健谈,一上车,就开始说起玉牌坊楼那边的戏园子。 “早往前推二三十年啊,那里还有个名角儿呢,姓谢,谢楼玉,人长得好,唱曲儿唱的也特别好,特别是那一出画楼春,哎,多少人倾慕呢。” 辛曼没有当回事,倒是前面的司机师傅,咿咿呀呀的自己就唱开了,不过男唱女音,而且也不是有功底的反串。听起来有点别扭,不过词儿写的真的是不错。 一旁的薛淼问:“现在那里还有那个戏园子么” 司机师傅说:“有啊,一直都有呢。你们是来这儿旅游的吧,可一定要去听一出戏,要不然有遗憾啊。” 来到一处巷子,淅淅沥沥的雨洒在青石板上,浸湿了地面。 薛淼先下了车,撑了伞才让辛曼出来,两人撑着伞,向前走,辛曼侧首看着朱漆大门上的门牌号码。 “98号,就是这里了。” 两人停下脚步,辛曼向前走了一步,敲了敲院门。 兴许是雨声将敲门声给掩盖了,里面一直都没有人过来开门,辛曼便又敲了一下,“有人么” “谁啊” 这一次,里面传来了一个略显老态的声音。 辛曼与薛淼对视一眼,等到面前的朱漆大门打开,门环在门板上发出一声叮当。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大约有五十上下的年龄,秃顶,脑门光光的,只剩下脑袋上一圈的花白头发。 辛曼微笑着:“请问这是柳家么我们想要找柳姨。” 中年男人眯着眼睛,很是狐疑地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两个衣着品相不凡的男女,“你们找我母亲做什么” 薛淼向前走了一步,“您好,我姓薛。柳姨是跟我奶奶的旧人。” 中年男人听见薛这个姓氏,眼光忽然一亮,打量了一下薛淼,便侧身让开了门的位置,“你们先进来吧。” 屋子里有点返潮,很简单的摆设,桌椅板凳,在墙边的一角,有一个小孩子趴在木桌边玩琉璃珠,才三四岁的模样,一旁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在喂小孩子吃粘稠的白色米糊糊。 中年男人说:“这是我小孙子。” 他直接领着辛曼和薛淼两人进了里面的房间,一进房间,辛曼就觉得后背凉了一下,触目所见,在前面的黑色木桌上,放着一个黑白的相框,一旁有一个雕花的木质盒子。 薛淼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供着的黑白相框之中的人,就是年轻时候的柳姨。 “令尊” “我母亲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柳姨的儿子示意两人随便坐,自己则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信封出来,“她在临死之前,交给我这封信,说是如果有朝一日,有薛少您找上门来,那么就将这个信封,交给您。” 辛曼看过去,信封是白色的,不过因为时间久了,边缘泛黄,就连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晕开而认不清楚了。 “我本来是想要给您邮寄回c市的,但是,”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母亲特别叮嘱我,如果薛少您在三年之内没有找过来的话,那么就不用再留着这封信了,也不要给您邮寄过去,这算是老人家的遗愿吧,我作为后辈的,也只好听从了。” 交给薛淼的这封信,封口是完好的。 中年男人笑着说,“我们都没有拆开看过,母亲临走前交代,如果不交给薛少您,那么就一定要烧掉,幸好,三年之期快到了。您也来了。” 回去之前,辛曼和薛淼面对着柳姨的灵位,深深的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辛曼知道,这个柳姨,之所以会说如果薛家没有人找来的话,那就三缄其口,这件事情永远都不会被别人知道。 辛曼颔了下颌。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薛淼的关系,才将薛淼的身世给扒了出来,要不然的话,这件事情,薛淼的父母都不知情,就永远都是一个秘密。 找了一家连锁的快捷酒店,因为客源已满,只剩下一间商务标间,两人便要了这么一间房。 环境还算是不错,很干净,辛曼进了房间,就先将在外面拎回来的外卖拆开,“先过来吃东西。” 薛淼点了点头,走过来。 他很沉默,不管是吃饭,还是去洗澡。 辛曼说了几个笑话,薛淼也配合地笑了笑。倒是辛曼,原本觉得挺好笑的笑话,薛淼这么一笑,就又觉得不好笑了。 辛曼放下筷子,“淼哥,你不想笑就别笑了,笑的真难看。” 薛淼看向辛曼,“抱歉。” “你跟我说什么抱歉啊,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你就得过来哄我。” 辛曼当然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 薛淼心情不好,她现在又怎么会耍什么小脾气,根本就是一丁点的脾气都没有。 辛曼趁着薛淼洗澡的时候,偷偷从薛淼的外衣口袋里,将那个信封给摸出来,然后照着灯光看了两眼。 里面应该也就是几张纸,有点厚度。 她听着浴室里面的水声停了,便将信封放在桌上,静静地等着薛淼出来。 薛淼穿了睡袍,头发已经擦的半干了,向辛曼走过来。 辛曼坐在床边,盘着腿,将信封拿起来给薛淼看,“你拆还是我拆” 薛淼坐在辛曼对座的床上,将毛巾随手放在一边,向后靠在床头上,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当辛曼以为他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薛淼忽然动了动唇,“你拆吧。” 辛曼抬眸看了他一眼,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还带着几滴水珠。 她低着头,将信封拆开,将里面的几张纸给拿了出来。 辛曼本来拿在手里是很有厚度的,但是现在拿出来,才发现外面是一张包裹着的报纸,里面只有一封手写的信。 辛曼坐过去,靠着薛淼坐着,将手中的纸张,拿出来放在中间,两人一块儿看。 手写的信,字迹是用黑色的笔写的,虽然有些模糊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得清。 “薛少,你终于来时找来了。 这是我和你奶奶,于心不安一直隐藏到如今的一个秘密。 到了现在,既然是你来了,那么你就是已经了解了一点实情,也是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的时候了。 你的母亲,在怀孕产子的当天,发生了产前大出血,在被送到手术室之前,就已经胎死腹中了,手术,也只不过是将已经死去的胎儿,从腹中拿出来。 当时,你爷爷还在重症监护病房之中。等待的就是想要抱孙子的那一口气吊着,医生已经下过三次病危通知书了。 当听到你母亲腹中胎儿已死的消息,你奶奶几乎站立不稳,我扶着她,靠在墙边休息,心里想着,已经回天无望了,而就在那个时候,从隔壁的产房里,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哭声。 这一声哭声,就好像是黑夜中的曙光一样。 但是,却是别人的曙光。 恰在这时,从隔壁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抱着孩子,走向了你奶奶,他告诉我们说,他知道我们的情况,说我们缺少的是一个孩子,而他,偏偏不能养这个孩子,要把这个孩子,送给我们。 孩子啊,是可以拯救老爷子性命的曙光,于是,你奶奶就做了一个决定,将这个孩子,给接了过来。 这个孩子,就是你。 这件事情,一直隐瞒着,一直到二十年前,偶然在一份小报上,发现了一则寻人启事,你奶奶就慌了,连忙找我来商量,我说,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也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然后,我就离开了,先是回了老家,后来,又来到了j市。 我见了那个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的人,但是,我没有能上去跟他说一句话。 你奶奶在后来,几次跟我通电话,也都是十分内疚,只是无奈,她的遗忘症越发的明显,我怕她撑不到亲口告诉你实情的那一天,于是就留下了这封信。 那张报纸上,有一个豆腐块的文字,你可以看看。 今后,你自己来决定。” 看完这封信,辛曼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再看了一眼薛淼,薛淼似乎是已经完全呆住了。眼神凝固在纸张的最后几个字上。 辛曼先回过神来,将信纸折叠了一下,便去拿刚才被弃置到一边的报纸,翻开报纸,寻找里面柳姨所说的寻人启事。 报纸正是j市的晚报,已经泛黄了,在中缝的最下面,有一个豆腐块的文字,辛曼看着上面的日期,是在二十年前,而标题四个大字,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登的很简单,是二十年前。寻找三十三年前在某医院里的老太太,然后就是联系人,姓名,电话。 只不过,当看到这个联系人的姓名,辛曼忽然就皱了皱眉。 “谢楼玉” 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呢 “这个人是不是咱们见过有些熟悉” 辛曼还没有说完话,薛淼就已经抬手将头顶的壁灯给啪的一声给按掉了,翻身躺在了床上。 “睡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从声音来听,根本听不出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 辛曼将东西收拾好顺手放在了床头,去浴室里洗了澡,出来之后便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看着薛淼的侧身躺着的黑影,心里一时间五味陈杂。 她知道。现在的薛淼,一定是孤独的。 他的内心很苦,虽然没有表现出来,虽然不说出来,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辛曼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然后向薛淼走过去,直接躺在了他的身后,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发觉他微微移动了一下,抿着唇,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淼哥,你还有我。” 就这样,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姿势,许久之后,薛淼才转过身来。 单人床,虽然两个人躺下也绰绰有余,但是翻身的话还是需要小心不掉下床去。 辛曼半眯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薛淼的神色。 薛淼覆在辛曼的背上,“曼曼,我知道。” 他知道,纵然跟薛家并没有关系,他也承受了薛家数十年的养育之恩。 其实,薛淼原本就一直都有疑惑,为什么薛老太太并不喜欢他,相反,爷爷特别喜欢他,现在,看了那封信,所有的疑问就都迎刃而解了。 因为爷爷认为,是他的出生,是薛家的福星,挽救了濒危的爷爷的性命,而且薛氏的企业一度转危为安。 而事实上呢,那个能够带给薛家好运的孩子,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现在他再回想起来,奶奶看他的目光,为何会区别对待,现在就都明白了,心里就只剩下酸涩的苦楚。 辛曼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襟有点凉凉的感觉。 她将薛淼抱的更紧了一些。 在几个月前,薛老太太的葬礼之后,那个夜晚。同样,薛淼一己支撑,寂寂黑夜中,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而这一夜,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辛曼是被脆生生的鸟鸣给唤醒的,抬头,就看见细碎的阳光从窗口洒落,照在地面上。 身旁的薛淼已经不见了踪影,身上搭着一条厚的毯子。 辛曼猛地从床头坐了起来,就向浴室里看了一眼,浴室里也没人,那薛淼去哪里了 外衣带走了,钱包也带走了,难道薛淼一个人去找自己的生父了 但是 辛曼匆忙地换衣服,随便将背包收拾了一下,刚想要将房卡从卡槽里拿出来,房门却从外面打开了,外面酒店的服务生一脸懵逼的看着就在门口的辛曼。 “呃,是这位先生让我们拿备用房卡过来开门的。” 薛淼笑着向服务生道谢,然后拎着手中的早餐进来。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忘了拿房卡,进来又怕吵到你,就找了前台拿房卡,刷牙洗脸了么过来吃早餐。” 辛曼抿了抿唇,歪着头看薛淼的神色,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 薛淼猛地抬头,“看什么” 辛曼嘻嘻的一笑,“看你的黑眼圈好重。” “那待会儿要你帮我美化一下了。” 辛曼咦了一声,“为什么” “因为待会儿我们要去一个地方,精神气一定是要浓浓的。” 辛曼就怀着好奇心,吃完了这顿早餐。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房卡并没有退,背包还有平板都留在酒店里。 “我们要去哪儿要打车么” “不打车,我们走走。” 因为一天的小雨的湿润,地面上依旧是潮湿的,刮过来的凉风里带着花香,就算是走路都是一种享受。 薛淼牵着辛曼的手,两人就如同早上出来散步的普通情侣一样。 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路上,辛曼还进去一个陶瓷店,买了一个马克杯。 辛曼再抬头,“这不是昨天我们来柳姨家的那条路么” 前面不远处,便是98号,也就是柳姨的住宅。 薛淼还不待回答,身后就有一辆车驶过,滴滴的按了两声喇叭。 他将辛曼搂过来护到另外一侧,手臂扶着她的腰。 前面的一辆车子停了下来,恰好是停在了98号门前,从车子里搬下来几个行李箱。 辛曼奇怪了一下,“这不是柳姨家么” 一旁的住户正在嗑瓜子,说:“原来是姓柳的,不过昨天晚上就连夜搬走了,这宅子原本也是租的。” 薛淼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那您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么” 大婶摇了摇头,“不晓得,连夜搬家的都不会告诉别人住址吧。” 薛淼默了默,他知道,柳家人离开也是想要一份宁谧的生活吧,就当那件事情,已经随风消散了。 两人沿着这条路又向前走了有不到十分钟,看见了前面一处拱起的陡峭屋檐。 薛淼指了指,就要到了。 辛曼看过去,是一个院落,门口蹲着两个石头狮子,上头有一块匾,自右而左写着玉牌坊。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里面有咿咿呀呀吊嗓子的声音,辛曼顿时就响起了昨天在出租车上,那个司机口中提到的戏园子。 当时提到的那个名角儿,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辛曼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光,好像是想起来了。 谢楼玉。 便是昨天在报纸上豆腐块的寻人启事,下面写的那个名字。 156 尾声四:梦中的婚礼 (钻石加更合并) 戏园子是保持着最初的风貌,花草树荫,古朴建筑,亭台楼榭,还有正在敲锣打鼓的戏台子。 薛淼和辛曼两人沿着一条林荫小道,走进戏院之中。 进门之前先买了票。可能是因为大早上的缘故,所以人并不算是很多,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 两人一走进,就有一个穿着类似电视剧的戏院小二装扮的人迎了上来,“您二位这边请。” 辛曼跟在薛淼身后,环顾了一下戏院的摆设,此时戏台上正在唱着一出武戏,很是热闹。 坐下来之后,小二先给上了一壶茶,然后递上来一份节目单。 辛曼道了谢,接过节目单,从上扫到下,看了一眼,上面并没有谢楼玉的戏,她见薛淼依然在看节目单,便问了一下隔壁桌的一个老大爷。 “大伯,我们想要听谢楼玉的戏,可是我看节目单上没有啊。” 老大伯看过来,捋了捋胡子,正在随着戏台子上的武戏哼着戏词,一听辛曼这话,就笑了,“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辛曼眨了眨眼睛,随即说:“对啊,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一来就听说了这戏园子,还有名角儿的谢楼玉,就过来听戏了。” “哎,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咯,”大伯说,“谢楼玉是名角儿,那是不假,往前倒退个几十年,还都是大户人家里有专场呢,但是现在不成了。都已经五十多了,已经退居幕后了,见一面儿,都难咯。” 薛淼抬起头来,“那怎么才能见到他” 大伯捋了捋胡子,面向和善,“你们算是问对了人了,我呀,是这戏园子的老戏迷了,已经有四五十年了。” “这个谢楼玉呢,虽然说现在已经不唱角儿了,但是每个月的二十五号呢,收场的十一点,都会来唱一场。”老伯笑了笑,“如果你们没什么急事儿,就多留几天,去别处逛逛。” 今天是二十一号,还有四天。 只不过,辛曼和薛淼也都是怀着别的心思,即便是还有四天,去别处也难有心情,便整天都泡在戏园子里,听着各种戏,辛曼甚至还跟后面拉二胡的伴奏团混熟了,还试着拉了一把,只不过那声音,惨不忍听。 古代人都说茶馆戏院青楼,三大宝地,想要了解一些话,这三个地方是最容易打听的。 这几天混迹在人群之中,也就听说了这个谢楼玉的一些事情。 谢楼玉,男。 对,是男。 辛曼听说了,一下子就怔住了。 “是个男的” “当然了,反串的旦角儿啊,你以为呢” 辛曼默默地住了嘴,她觉得再多说呢,就要显得无知了。 从第一次在那个司机师傅口中听这个名字,她还以为是女,没想到 辛曼特别在网上查了一下照片,照片图册上有扮相的,有没有扮相的,不扮相的时候也是英气逼人,丝毫不显得女气。她看过去,隐隐就在眉眼之间看到有一丝是熟悉之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反观薛淼,并没有说话,眼眸之中也是没有一丝波澜。 谢楼玉,男,长相俊秀,是有名的反串旦角儿,十八岁的时候,因为一出画楼春而崭露头角,自此开始红极一时。 后来,在江南j市的官宦大家里,每逢是一些爱听戏的老人做寿,请的都是这个戏班子,其中,就包括j市的大家杜家。 就在谢楼玉二十一岁的时候,在杜家老爷的寿宴戏台子上下来,进了后台,正在卸妆,忽然,从后面,就有一双凝脂的玉手伸了过来,直接就覆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你是男的啊。” 谢楼玉转头,就看见了一双弯弯的杏眸,闪着光。 “你长得这样好看,我还以为你是个姐姐呢。” 这个女孩子,当时刚满十八岁,是杜家的小姐,名叫杜筱筱。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肯定是要恼了。但是谢楼玉,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杜筱筱就靠在一旁,“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 她说话一副认真的模样,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谢楼玉终于开口,清淡温润的嗓音从喉骨之中缓缓透出,“如果我是哑巴,那刚才是怎么出声唱的呢” 杜筱筱一愣,唇角向上一弯,“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比唱曲儿的声音都要好听。” 谢楼玉的随从看见化妆间竟然有别人,便走过来,“这位小姐,您听戏去前面吧。” “不出去,前面好没意思,”她拉过谢楼玉一旁的长凳,便坐了上去,“不如你多跟我说说话吧,现在前面是打戏,我不喜欢看。” 谢楼玉挥退了随从,“你想听我说什么” 杜筱筱托着下巴,一双黑琉璃一般闪亮的明眸,“刚才你唱的那个戏,什么情思什么来着的” “迷途之茫茫,归路之掩掩诉我冥冥青丝,盼你日日君长。” “对,就是这个词儿,好听。是什么戏” “画楼春。” “这出戏啊,就算是两人的定情戏咯,也是谢楼玉的用现在的话怎么说来着,成名曲,对,就是成名曲。” “那后来呢” 辛曼急切地问。 “再后来呢,就和那些个俗气的爱情故事一样,大家族的千金小姐,看上了一个戏子,当然杜家是极力反对了,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女儿给关了起来,但是,很可悲的是,杜筱筱,怀孕了。” 薛淼手中的茶杯,嘭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碎掉了。 因为园子里嘈杂,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的情景。 一旁的小二过来收拾,“没关系。” 辛曼看薛淼的当口,那边八卦那人已经开始说了。 “后来就都是传闻了,有人说,这个谢楼玉啊,竟然将杜家小姐给抢了出去,私奔出去了,可是,因为他一个戏子,也只能吃这一口饭,而杜家小姐呢,又娇生惯养,所以谢楼玉舍不得杜家小姐受苦,就又给送了回来,杜家找了一位大师呢,将这位杜家小姐的记忆,给抹去了。” “还有一种传闻,是两人私奔途中,被杜家的人给找到了,将谢楼玉给打了个半死,杜家小姐心疼,便说要跟父母回来,在回来的路上,跳了车,然后将脑袋给摔坏了,失忆了。” 一旁也有感兴趣的,问道:“那那个孩子呢” “孩子,死了呗,那还能如何,听说杜小姐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还挺着大肚子上街呢,哎,还是个男孩儿,就那么没了。” 辛曼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而转头看了一眼薛淼的脸,脸色已经完全白了。 她默默地伸过去手,握住了薛淼冰凉的手心。 记得在裴颖住院的那几天里,薛淼一直都是陪伴在她的身边,给她温暖,而现在,她陪伴在他的身边,只要是他需要。 “你说,杜家小姐失忆了” “对啊,中间的都是传闻,不过失忆了是真的,把遗忘的事儿啊,全都给忘了,从外面回来,不到一年,就结婚了,嫁给了傅家的大少,现在也有一双儿女了。” “可是,你说奇不奇,就算是这位杜家小姐失忆了,醒来之后,自从听了谢楼玉的戏呢,就喜欢上了,自此呢,二十年都没有断过,一直到现在,就算是谢楼玉已经退了,但是每个月的二十五号,必定会唱一场。” “啧啧。真是情痴啊,话说这个谢楼玉也没有再娶妻了吧,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谁说不是呢,不过,傅家的大少,给自己夫人听戏,出手也阔绰,就每个月的一场,就这个数,哎呀,真是羡煞旁人啊” 接下来他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辛曼和薛淼也都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了。 两人从戏园子出来,漫步在青石板路上,一直到了夜晚十一点,才回到酒店。 隔日,就是二十五号了。 这个夜晚,谁都没有合眼。 辛曼躺在另外一张床上,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薛淼,重新转了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淼哥,我知道你还没睡着,我想跟你说说话。” 薛淼眼睑似乎是微微动了动,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 “其实,这件事情吧,听,只是听,我们都只是后辈,他们的事情,就连当时薛奶奶和柳姨都不知道,只是知道,那个年轻人,趁着产妇生产之后尚未清醒,就将孩子给送了人了这个孩子” 辛曼觉得自己舌头打结,不会说话了。 “他们也有自己不得已的,相信我,如果不是有苦衷,没有人会不要自己的亲生骨肉的,就跟你爸爸一样,”辛曼有些心急,甚至吧自己都给扯了出来。“他不也是我都二十七了,才知道我是他女儿么” 呸。 说话都不会说了。 就当辛曼苦思冥想着要如何来挽回刚才胡言乱语的时候,薛淼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只有三个字。 “我知道。” 辛曼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他的话,他心里都清楚。 一直到次日,清晨,两人吃了些早餐,便去了戏园子,选了上头包厢的位置,外面是一个长廊,都是有钱人的包场。 辛曼特别打听过了,就在他们包厢隔壁,就是那位杜小姐的专用包厢。 一直到了夜晚。 戏台子上又开始热闹了,辛曼拿到了节目单,看到最后一出戏,赫然写着画楼春谢楼玉。 一般现在都不会去听夜戏,但是就是在二十五号这天晚上,即便是已经十一点了,也有好多人。 辛曼看着时间,一直到台上的主持人报幕,还有一场戏,就要到了谢楼玉了。 但是,隔壁包厢还是没来人。 “淼哥,你说” 辛曼转头叫薛淼,却发现沙发上的薛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薛淼去了后台。 后台有公共的化妆间,也有单独的化妆间,对于谢楼玉这种角儿,即便是已经五十五岁,延续了以前的规矩,送花的人还是不少。 薛淼向一旁的工作人员询问了谢楼玉的个人化妆间,便去了,化妆间的门没有关,从半开的门缝,就可以看见里面的人,正坐在桌边,在往脸上化妆。 他默立了一会儿,忽然敲了敲房门,里面的人刚画好了眉,“请进。” 薛淼轻缓地脚步走进来,谢楼玉转头,用已经上了戏妆的眸,看向这个缓步走过来的年轻人。 “你是找谁” 薛淼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已经翻旧了的报纸,边缘已经发脆了,就在翻开的时候,还有报纸的碎屑掉落下来。 谢楼玉有已经用发带缠好了头发,原本就狭长的一双眼睛,向上扬起,再加上妆容,更加显得妩媚有神。 但是,在看到报纸上的这篇寻人启事,瞳孔却一下子就放大了。 他放下手中的脂粉,手指伸向报纸的时候,有点颤。 抬眸对上薛淼的目光,“你就是” 辛曼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薛淼,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 “小哥,你看见刚才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了么” “没有啊。” “谢谢。” 辛曼基本上就是在重复着这几句话,然而大给薛淼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到底去哪儿了 辛曼已经来到了戏园子门口,外面停下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车辆缓缓地停了下来,她驻足站在路边,侧首,看见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形容雍容高贵的夫人,另一侧,走出来一位男士,不过年龄的话,大约就是二十多岁。 年轻男人走到女士身边,走进戏园子里。 两人经过辛曼身边,辛曼听见那男人对女士说:“母亲,我倒是要来听一听,到底那个姓谢的唱的是有多好,让你每到他上台的时候都要来捧场。” 辛曼看过去,女士伸手点了一下这个高个子男人的脑门一下,“别乱说,会被人笑话的。” 在园子里又转了一圈,辛曼接到了薛淼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 “我回到包厢了,回来吧,已经开始了。” 辛曼挂断了电话,转身就向戏园子走去。 她上了楼,在经过二楼,位于她的包厢隔壁的包厢,看见了一旁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正是刚才在门口看见的那母子二人。 因为二楼都是雅间,只不过因为开戏之后,便可以从包厢走出来,来到观景台这边的沙发上坐,所以,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这气质与众不同的母子两人。 辛曼抿了抿唇,快步走到包厢前,推开门的同时,听见了楼下主持人正在安抚着场内逐渐骚动的人群,“马上就好,大家稍安勿躁” 她也有点奇怪,毕竟是刚才在楼下就听人说,这个谢楼玉是从来都不会迟到的,时间观念十分强的一个人。 她走进包厢。看着薛淼的神色并无什么大碍,也就放下了心。 “我在外面儿找了你一圈儿,你倒是不吭不响的走了又不吭不响的回来,让我好找啊。” 薛淼给辛曼倒了一杯水,“给老婆赔罪了。” 辛曼看他恭恭敬敬的作揖鞠躬,倒是一个愣神,伸手就摸了摸薛淼的脑门,“呃,我还以为你发烧了。” 薛淼将辛曼的手给拿了下来,“发什么烧,听戏,开始了。” 辛曼又细细的看了薛淼一会儿,薛淼索性直接扶着她的脸颊,让她面朝前面,在她耳边轻声道:“听戏。” 体态婀娜的女子,踩着细碎的莲花步子走上台,一拂袖,一弯腰,都是那种不可耐的风情,嗓音软濡带着江南的韵味。 辛曼简直能够想到。谢楼玉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比现在更加火,更加受欢迎的。 听戏的时候,隔壁包厢的夫人,已经起身,走到观景台的栏杆旁边,扶着栏杆,看向台子,一双眼睛里,似乎是藏着某些东西,却又看不真切。 辛曼便也起身,对身旁的薛淼说:“我到前面去。” 薛淼摆手,“我不过去了。” 辛曼走过去,站在观景台,和这位夫人并排站着,跟着下面的人一齐鼓掌。 顺便就吟诵了一句在网上看到了诗句,是网上相关人士加精的一条经典评论。 傅夫人听了,转头看了一眼辛曼,眼神里是赞赏的目光,“现在的年轻人。懂的真不多了,这种古典的文化,应该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进来,才能够传承下去。” 辛曼挠了挠头。 她真的是不懂,不过也就是为了投机取巧能够博得这位傅夫人的关注罢了。 现在目的达到了。 这位傅夫人,衣着端庄大气,即便是现在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因为保养得宜,眼角只隐约有一丝细纹,皮肤很好。 “夫人,那位是您的儿子么” “是的。” 傅夫人看向包厢里头,正靠着沙发玩手机的年轻人,“哎,说了不让来,来了也不好好听戏。” 辛曼附和着:“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啊,手机不离手,我也是的。” 和傅夫人这么就多攀谈了两句,话题便转移到了戏台上正在唱的谢楼玉。 “我听说,夫人您很喜欢谢楼玉” 辛曼这话,问的钻了个空子,本意是想要问:很喜欢听谢楼玉的戏,但是到了嘴边,她脑中灵机一动,忽然就变了个方式。 傅夫人笑了,“很喜欢听他的戏,也是奇怪呢,我第一眼见他呢,就觉得很眼熟,有亲切感,对这个人的感觉很好,继而也就对他的戏喜欢上了吧。” “说不定您和他就是前世的熟人呢,要不说前世的百千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一次相见,哈哈。” 傅夫人捂着嘴笑,“这我倒是没有想过,只不过,看不到他,心里就会想,一个月来一次吧,就好像是有瘾一样” 她说着,忽然就住了嘴。“不好意思,我说的有点多了。” 辛曼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她原本以为这位傅夫人,也许是认识谢楼玉的,不过现在听来,她,真的是如同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失忆了。 对于这段戏院里的小道八卦流言,根本就是毫不知情的。 看来,那位傅家大少,将她一直都护的很好吧。 恰在这时,戏台上的人,一段唱也接近了尾声。 后面的年轻人走过来,不满的说:“母亲,你跟谁说话呢” 傅夫人笑容慈爱,“在和一位小姐,我告诉你啊,人家对于戏的研究,比你可是要强。” “我才对于这种咿咿呀呀的不感兴趣呢,我们走吧。” 辛曼看着这两人离开,才转了身,就看见在包厢门口的薛淼,距离刚刚好,可以听到刚才她和傅夫人的对话,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我们也走” 薛淼点头,走过来揽过辛曼的腰,“我们也走。” 两人从楼上走下,台下的观众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辛曼拉住薛淼,忽然道:“我要去要签名” 薛淼挑了一下眉梢:“谁的有哪个明星来么” “谢楼玉啊,”辛曼说,“来一趟戏园子,怎么也要把名角儿的签名给要到手吧,要不然你说我来了一趟j市,连个证明都没有你拉我去哪儿” 薛淼直接拉着辛曼来到戏院前面的一个牌子前,直接揽过她的腰,按住她的脸颊向内侧,两人的头抵在一起,然后咔嚓一声。薛淼自拍下了照片。 “这样就有证明了吧” 辛曼没想到薛淼会忽然拉着她来这儿玩自拍,直接说,“那也不行,万一人家说是s的呢,上回我朋友圈一个妹子,放了一张金字塔的照片,就给扒出来了,是s的。” 薛淼揉了一把辛曼的头发,“那本来就是假的,但是我们现在这张照片是真的。” 辛曼:“” 她实在是无言以对了,便直接蛮不讲理道:“我就是想要去要张签名,你能奈我何” “奈何不了你。” 薛淼捏了一下辛曼的鼻子。 总算是松了口,辛曼暗自松了一口气,两人转身向后台走去。 而实际上,刚才这两人在大厅里说话的情景,在另外一边的那人,全都尽收眼底,所以,两人一进后台,首先就是看到已经卸了妆的谢楼玉。 辛曼脚步一顿,有点晃神,几秒钟之后当机立断地直接笑着走过去,“谢先生,您能给我签个名儿么” 谢楼玉的目光落在辛曼一张娇嫩的面庞上,又抬头看了一眼薛淼,方才回答:“好的,签在哪里” 辛曼急忙就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本子来,双手递上笔,“就这里” 谢楼玉手执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笔走龙蛇,很大气磅礴,辛曼托着本子,因为是倒着的,也看不太清楚究竟是写了什么字。 “好了。” “谢谢。” 辛曼将本子收起来,那边刚好有工作人员将一束花给抱了过来,“谢先生,还是那位傅夫人送的。” 谢楼玉看了一眼,从鲜花之中。抽了一枝花出来,然后递给辛曼,“这个是送给你的。” 辛曼简直是受宠若惊,余光看了一眼薛淼也并没有什么反应,便连连点头道谢。 薛淼说:“我们走吧” 辛曼点了点头,“好。” 谢楼玉等这两个年轻人,走了很远,离开了戏园子消失在夜幕之中,才转了头。 他想起,在更衣室薛淼说的那句话。 薛淼指了指报纸上的日期,“这是我的出生日期。” 一出门,辛曼就亟不可待地打开了本子,看见了上面的字。 是一句诗。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薛淼看着这句话,眼神飘的有点远,缓缓道:“刚才在开戏之前,我去后台找他了。” 辛曼抬起下巴。 她应该是想到了的,那个时候,既然外面都没有找到薛淼,他就一定是去了后台。 “那” 辛曼想问,薛淼是不是和谢楼玉说清楚了,还有杜筱筱的事情,是不是也问清楚了。 薛淼牵着辛曼的手缓步向前走,“我告诉他了,把当初的那张寻人启事的报纸拿给他看了,他对我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就这样。” 辛曼:“” 不是开玩笑就只有这样 辛曼觉得薛淼说的有点简单了,“就这样就没了也没有提之前的事情” 薛淼摇头,“没有。” 辛曼便安慰薛淼,“其实,我也觉得,你知道他们身在何处,能够时不时地回来看看也就足够了,毕竟傅夫人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圈子了,而谢先生呢,远远地守护着,应该也是他的选择。” 薛淼长臂一揽,将辛曼的脑袋靠向自己的胸膛上,“聪明。” 辛曼能看的出来,薛淼脸上的表情,已经轻松多了,也就不再多问了。 夜路下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薛淼看着前面一片被路灯灯光照亮的区域,拨动了一下辛曼披在肩头的长发。 在开场前,他去找谢楼玉,将报纸给谢楼玉看了。 亲生父子相见,也并没有那种电视剧上演的多么的催人泪下,在惊愕之后,便重新归于沉寂了。 谢楼玉说:“我没有给过你什么,二十年前登出这条寻人启事,就是想要看看,现在你过的好不好。但是,没有回音,就如同是石沉大海一样。到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煽情的话我也不太会说,我只能说对不起。” 薛淼默了很久,这种场景,和他的想象并没有太大偏差。 “那我的母亲呢” 谢楼玉的目光落在化妆台旁边的一角。缓缓地开口道:“你的母亲她忘了一切,当初的事情都给忘了,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每个月能过来听一次戏,我已经很满足了。” 有十分爱护她的丈夫,有一双儿女承欢膝下,家境殷实,已经年过半百,那般宁静的生活,是曾经,她与他恋爱的时候,所心向往之的。 “你如果要恨的话,就恨我吧,她完全不知情,我是趁着她产后睡着的时候,才将你给送了出去。” 但是,他也后悔了,辗转几年去寻找,那所小医院被拆了,当时的那个孩子,也再也寻不着踪影了。 最后,临走之前,薛淼转头又看了一眼谢楼玉,说:“我还会过来看您的。” 辛曼和薛淼是在隔天离开的。 在离开前,两人去了一趟一家乐器行。 “两位这边请。” 辛曼主动询问:“请问有没有什么乐器班呢” 工作人员是一位穿着时髦的小伙子,十分热情,“有的,我们这边设有钢琴、萨克斯,小提琴大提琴,还有古典的中国乐器,古筝琵琶都有。” 辛曼说:“一般都要多久呢我想要能够很快学会的那种。” “最快的是葫芦丝了,速成,只要一个月。” 辛曼托着腮,“但是我连乐谱都不大会看啊,那些小蝌蚪文我都看不懂。” “早已经不用蝌蚪谱子了,都是数字,我拿给您看。” 工作人员拿过一本最基础的乐谱,“都是数字的。” “但是这个谱子我也不会看,”辛曼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哎。我真是太笨了。” “这个很简单的,我教你十分钟就学会了。” 薛淼在一旁看钢琴,听着那边辛曼漫无目的地搭话,不禁摇了摇头,手指划过黑色烤漆钢琴的琴键,发出一连串的低音快弹。 跟在薛淼身边的一个女工作人员说,“先生您学过钢琴么” “嗯。” 薛淼在小时候学过几年,现在手虽然有点生疏了,但是有曲谱的话,还是会很快上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那边坐在卡座沙发上,正在装作乖学生的模样,认认真真跟人认乐谱的辛曼,便转头微笑地对这位女工作人员说:“我可以试一下这台钢琴么” “可以,您请便。” 薛淼坐在钢琴边,十指房子啊钢琴琴面上,明心静气,翻动了一下琴上架着的曲谱,然后按下了第一个按键。 “噢噢,你是说,这个数字一二三四五,就是代表着哆来咪发嗖我明白了,让我试试” 辛曼其实会看曲谱,不过现在用什么拖延时间啊,当然就是装得傻一点了。 就当她手指刚刚按在曲谱上,然后点了一下,忽然听见一阵轻快的钢琴声响起 辛曼抬眸,就看见在墙边的一家白色钢琴前,身穿黑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修长的收拾在钢琴上灵活的跳跃着,黑的眸,黑的发,黑的衣,黑是极致的黑,白是极致的白,就仿若是黑白琴键一般。 辛曼看的有点出神,乃至于耳边的钢琴声都被忽略了,直到一旁的男工作人员说:“您男朋友钢琴弹得真的很棒。” 辛曼转过头来,“这是首什么曲子听起来调子有点熟悉的感觉” “梦中的婚礼,订婚宴。婚礼上,经常都会放的。” 梦中的婚礼 辛曼向上勾了勾唇,越来靠的越近,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每时每刻都在给她惊喜。 就在这时,在里面的乐器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高贵的夫人从里面走出来,身后的随从抱着一把古筝。 辛曼随即起身。 傅夫人当然也是听见弹钢琴的声音了,随即对身后的随从道:“这钢琴弹起来也真好听,怪不得小云嚷着要学钢琴呢。” 一旁的古筝老师急忙就说:“我们这里也有开设钢琴课程,都是大学音乐系的教授出来任教的。” 傅夫人一笑,“到时候我回去问问我女儿,她都是一时兴起,没几天就扔到一边没了兴致了。” 傅夫人向前走了两步,看到辛曼,有些惊讶,“是你” “傅夫人,您在这里学古筝啊,真是巧呢。”辛曼笑着,“我想要来报个速成班。讨好我男朋友的欢心。” “跟我家小女儿一样,她正嚷嚷着要学钢琴呢,你男朋友” 傅夫人看向已经从钢琴旁边站起来的薛淼,“这位就是” 辛曼先一步走过去,挽住了薛淼的肘弯,顺便掐了一下他的手肘内侧,“这就是我男朋友,薛淼。” 157 尾声五 浓黑的眉,挺直的鼻梁,身影颀长,虽然只是最普通的衣服,却能穿出那种矜贵的气度来。 傅夫人笑着看向薛淼,慈爱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英俊的年轻男人,知道这个年轻男人也必定是后起之秀。 “嗯,很好听的名字,你们很般配。” 薛淼莞尔颔首,“谢谢傅夫人。” 就这样 辛曼又转头凝了一眼薛淼,貌似没有接下来说话的打算了。 她本以为薛淼主动说要来傅夫人学古筝的乐器行,就是为了想要和她说几句话的,但是这整个过程都是辛曼自己在拉关系。 她在薛淼的身后狠狠地戳了一下,然后用目光示意他:人都要走了,说话啊 但是薛淼却只是冲着她温文尔雅的一笑,并没有开口。 正在这时,琴行前面停下了一辆白色的私家车,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傅夫人身后的随从道:“夫人,先生来接您了。” 辛曼没什么办法了,笑着说:“傅夫人,那您先走。” 傅夫人微笑着颔首,转身离开。 傅夫人一出门,辛曼就瞪着薛淼,“人都走了,你不是要跟她说话么” “你不是说了话么” “我说是我啊。” “你说了就代替了我了。” 辛曼:“” 而对于傅夫人而言,即便是十分“有缘”的辛曼,也不过只是见过两次的陌生人,就算是在相谈甚欢,也只是在记忆中多添了一笔而已。 傅家大少走过来,为她打开了车门,然后才绕过车尾,从另外一侧上了车。 站在辛曼旁边的工作人员,也是追随着傅夫人的目光,叹了一口气,“真是让人羡慕啊,j市上流流传的神仙眷侣模范夫妻,傅家大少真的是三十年都没有跟傅夫人红过脸” 工作人员忽然住了嘴,注意到辛曼看过来的目光。有点恶狠狠的,“呃,怎么了小姐你还需要报班么” 辛曼直接拉着薛淼就向外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需要了。” 一出乐器行,辛曼就气鼓鼓地嘟囔着:“什么神仙眷侣” 她就不信,如果那个傅家大少那么好,为什么不放杜小姐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呢。 不过,薛淼并没有说话,眸色很深。 辛曼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试探着说:“要不我们再找个借口,去傅家一趟” “去傅家干什么”薛淼转头温和的笑,“我已经订了今天晚上的航班了。回c市。” 辛曼脱口就说出:“你开玩笑吧” 薛淼当然没有开玩笑。 当天夜晚,辛曼便和薛淼坐上了返回c市的飞机,在登机之前,辛曼问:“淼哥,我们真的要走么” 薛淼顿下脚步,“不走,等着在这里过年” 辛曼一笑了之。 不过,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薛淼真的就是一语成谶了,过年的时候,真的又来了一趟。 回到c市,辛曼看着头顶的天空,真的有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是陪着薛淼往红尘之外走了一遭,这又重新回到人间的那种感觉,特别微妙。 薛淼在回到c市的刚开始几天里,不喜说话,而且工作都是秦晋拿到橡树湾做的,辛曼也索性就没有去报社找主编销假,留在家里给薛淼当全职保姆,每天在网上研究各种菜谱。 她将一些看起来很美味的菜谱抄在一个本子上,“其实如果当个全职主妇也不错哈,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辛曼用彩笔在菜谱上钩了花边,然后画出一朵小花,然后撑起下巴看向薛淼,“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养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辛曼手指在一支笔上按了一下,“录音为证哦,我准备准备就不去上班了啊。” 薛淼靠在床头看书,是辛曼硬是塞到他手里的一本有关于佛经的书,说看了之后就会平心静气。 他也是被辛曼气的笑,“那要是我看的真的平心静气了,超然世外了,要遁入空门怎么办” 辛曼理所当然地说:“你当和尚,那我就当尼姑呗,正好凑一块儿,好打发一下漫漫余生的无聊岁月。” 薛淼无可奈何的摇头。 两人在家里,除了秦晋固定时间过来送文件,顺带采购一些新鲜食材送过来之外呢,便没有出过门了,过了几天与世隔绝的时光。 终于,要开始上班,辛曼觉得骨头都已经歇的酥掉了。 当天晚上,辛曼就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终于下凡回到人间了。 发过这条状态不过几分钟的事儿,秦箫就打过来电话了。 “去天上做神仙了” 辛曼翘着腿跟她开玩笑,“对啊,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不看不知道,你家宁宁都要嫁人了吧” 秦箫说了一句:“我现在在影视城拍夜戏,有时间没过来吧。” 辛曼撂下电话,换了衣服就要出门,刚好薛淼也需要去公司处理一下离开这一周的公务,“我先送你过去。” 辛曼在起居室内换牛仔裤,却忽然发现,腰部的扣子竟然系不上了。 “怎么又胖了” 辛曼这么嘀咕了一声,才猛地反应过来,镜子中出现她略带愕然的眸。 她是怀孕了啊 辛曼不禁拍了一下脑门,她最近脑子里真的是事情太多了,导致她竟然将怀孕这个事儿给抛到脑后了 辛曼抚了一下小腹,觉得小腹也有轻微的隆起了,可以看得出来了。 算一算日子,应该是有三个多月了。 就在辛曼凝神的时候,身后忽然环过来一双手臂,辛曼吓了一跳,转过头,“你走路不能有点声音啊。” “跟你学的。” 薛淼环了一下辛曼的腰,“胖了” 辛曼咬了咬唇,“不是,是” 而恰在这时,薛淼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的话音也就被就此打住。 辛曼看着薛淼出去到阳台上接电话,抿了一下唇瓣,直接将牛仔裤脱掉,换成了一条韩版的宽松裙子。 她决定,等到这次去医院做过产检之后,直接拿着b超照片给薛淼一个惊喜。 薛淼来到阳台上,接通的是梅珏的电话。 “那个考察团的投资计划,怎么样了,搞定了没” 薛淼笑道:“放着假还操心着这边的生意,你倒是忧国忧民啊。” 打趣了两句,还是说,“有点难搞定,领头那人像是软硬不吃的,之前去夜色玩了一夜,还是顾青城特别安排阿绿伺候着的,结果都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我想要么这个单子就不签了,反正以后大头儿的生意还多的是” “不行,”梅珏没有等薛淼把话说完。就先打断了他的话,“必须要拿下这个投资项目,我现在急需。” 薛淼忽然就明白了,梅珏口中所说的急需,是什么意思,便问:“和梅家的事情,还没有谈妥这次阿衍不是跟着你回去了么” 梅珏顿了顿,说:“跑了只在梅家跟他父母见了一面,就跑了。” 他说:“如果阿衍去找你,你先帮我想办法,留住他。” 梅珏挂断薛淼的电话,转身,身后站着一个身影。 身穿着一件雍容华贵的礼服裙,高贵而优雅的仰着天鹅颈,保养得宜的面庞上,在一副茶色墨镜之下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梅珏收了手机,恭谨的颔首,“梅夫人。” 梅夫人高傲地冷笑了一声,“现在连母亲都不叫了,是么” 梅珏抿了一下唇瓣,略显干涩,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阿衍我会派人去找,您不必担心。” 他说完,就想要侧身从另外一旁走过。却被中年妇人给重新叫住了。 “梅珏,别忘了你现在还姓梅,你的一切,就跟梅家都息息相关。”梅夫人转过身来,看向梅珏,语气生冷道。 梅珏微微低头,“嗯,我知道。” 梅夫人暗自叹了一口气,缓步在花园小径中走动,梅珏也没有再想要离开了,“哎,阿衍这一次,即便是因为家里给他安排的未婚妻,太过匆忙了,你也知道,阿衍一向是叛逆,偏偏我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梅珏默默地点了点头。 梅夫人的策略,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了,先给一个巴掌,然后再给一个甜枣。 而实际上呢,全然都是为了梅家的利益。 梅珏陪着梅夫人在这条道上多走了一会儿,梅夫人口中说了很多恩威并施的话,薛淼没有答话,只是一味地点头。 “我听说,你今儿晚上就要回c市去” 薛淼颔首,“是的。” 梅夫人轻笑了一声,“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既然阿衍都已经跑了,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没道理把你扣在梅家。” “只不过,”梅夫人顿住脚步,转头看着梅珏,“我希望,在阿衍去找你的时候,你明白你要怎么做。” 梅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梅珏,“我一向是喜欢聪明的孩子,当年看中的,也是你的聪明,希望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梅珏低着头,用恭谨的语气道:“我明白。” 他已经是过了那种一腔热血的控制不住自己就摔东西,用酒瓶砸烂别人的脑袋的年龄了。 现在的他,就好像是被浸润多年收藏多年的优良葡萄,终于酿成了沉而醇的酒酿。 梅珏送了梅夫人回到别墅,他又给梅衍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通。 他简单收拾了衣服,在当晚,便乘飞机回了c市。 另一边,薛淼已经将辛曼送到了影视城。 辛曼解开安全带,“不用来接我,我晚点给你电话。” 还没有来得及打开车门,手臂就被一直干燥温暖的大手给握住了。她偏头重新看向薛淼,只见男人的一双黑的眸在黑夜中异常亮眼,“吻别。” 辛曼眨了眨眼睛,没有办法,只好凑过去在薛淼的面颊上吻了一下,但是薛淼依旧拉着她的手臂,有点孩子气。 辛曼知道,薛淼是想要吻,不是吻脸蛋而是吻嘴唇,因为之前他就专门纠正过辛曼的这种错误想法。 他凑过去,在薛淼的唇上飞快的吻了一下,“好了,这下我唔。” 但是,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反客为主地吻住了。 薛淼扣着辛曼的后脑勺,唇逐渐一点一点的深入,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十分钟之后,辛曼脸颊绯红,一双水眸含情,顺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衬衫,抚着自己被吻的红肿的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车内的人。 辛曼向前走了两步,又重新走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 薛淼摇下车窗,迎来辛曼的一声:“幼稚” 说完,辛曼便转了身,姿态婀娜地向着影视城走去,薛淼含笑摇头。 秦箫着一次拍的是现代戏,不用穿十分繁复的戏服。 一位新晋的副导正在与一个新人讲戏,秦箫靠在后面的狭长酒柜上,凤眸眯起,看着他们,又像是在在看向后面灯光映照下的一片黑色的湖泊。 辛曼由曲诗文领着来到片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秦箫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如同是一尊雕塑,似乎就连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 曲诗文想要开口叫,却被辛曼给扬手打断了。 “我过去。你去忙你的吧。” 曲诗文点了点头,“嗯。” 辛曼靠近了,并没有立即叫秦箫,而是靠在另一端,看着酒柜之中的名酒。 这应该是拍摄的一处宴会现场,有摆着果盘的长桌,香槟以及各种高脚酒杯,另外一边铺着长长的地毯,还有一个比地面高出半米的露天舞台。 “辛曼妈啊,你吓死我了。” 秦箫回过神来,猛地看见在身边的辛曼,吓了一跳,不禁抚着胸口,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 辛曼挑着眼角看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秦箫白了她一眼,“别乱说,走,正好这会儿中间休息,陪着我在这边走走。” 取景的是一个很大的别墅园区,里面人工湖假山以及小树林花园,泳池遮光伞要什么有什么,因为夜戏只用得到前面的一块区域,别墅后面的树林,是另外一个剧组,卡时间卡的十分紧。 “有心事” 辛曼知道秦箫的性格,是属于那种很女王的性子。一般很是普通的事情,都会自己处理,绝对不会跟别人提起。 这一次既然秦箫主动叫她过去,当然,必定就是心里有事。 秦箫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两人缓步走到一处泳池,才停下了脚步。 拉开一把白色的椅子,秦箫先坐了下来,才缓缓地开口道:“曼曼,你觉得裴聿白对我好么” 辛曼没想到秦箫开口便是问的这样的话,“好吧,比起以前,他真的变得挺多的,是吧对宁宁也好,是真的把宁宁看成是他的女儿了。” 秦箫单手撑起下巴,看向泳池上面波光粼粼的蓝色波纹,水面的光,反射照在他的眼眸之中,闪着淡蓝色的光。 “但是,这原本不是我想要的。” 辛曼反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原本这一次回来,是想要报复他的,除去刚开始年少无知,他报复我一次,我现在报复他一次,平手。” 辛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想要怎么报复他用你自己么算无遗策。唯独算错了自己的心。” 秦箫眸中有一抹难以散去的郁色,仿佛辛曼说中了,又没有说中。 辛曼收敛了脸上的玩笑之色,“秦箫,我能看出来,裴聿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是真的紧张你,也心疼宁宁。” 她顿了顿,“你呢对裴聿白,还只是报复他当年的负心不过” 因为年少轻狂的负心,才导致后来他们第一次的分开。 但是,后来又是为何又重新走到了一起的呢 秦箫说:“因为,后来的一次相见,我是应召女郎。” “噗。” 辛曼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秦箫,你不是说真的吧,就凭你的家境,用你去当应召女郎” “体验生活,不行啊,”秦箫扬着眼角,笑的愉悦,“我当时不是有段时间被诈骗了吗,然后兜里的钱就只够一个星期伙食费的,你也知道,表演系出来的,除了长得漂亮会演戏之外什么都不会做” “还有这么说你自己的啊。” “我有说我么我当然除外了。” 前面导演喊着要开拍了,秦箫还有一场戏,便及时的赶过去,一条过,然后收工去休息。 因为影视城这边距离薛淼居住的橡树湾比较远,辛曼便给薛淼去了一个电话,然后跟着秦箫在影视城这边的酒店里入住。 洗过澡,辛曼用毛巾擦着头发,问:“宁宁呢” “她爷爷奶奶带着呢。” 裴聿白的父母也都是会变脸的,头一天还反对的恨不得将房顶给拆了,就萌萌哒小宁宁去住了一个星期,就把二老给俘获了,还请了秦箫过去吃饭,临走前呢,还特别给塞了红包。 辛曼一听,就来了劲,从床上翻了个身,“来来来,阿萧,你跟我说说,你做应召女郎是怎么跟裴聿白又遇上了的” 秦箫没有理会辛曼,“去洗澡了。” 辛曼托着腮,索性就和薛淼发起了消息。 秦箫来到浴室里,看着被蒙了一层水雾镜面,抬手将镜面上的水雾缓慢地擦去,最终露出了她清晰的面容。 她清楚的记得,在多年之后相遇的那一幕,他好似一个王者一般靠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始终没有抬头的她的方向。 薛淼好似还在忙,辛曼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许久都没有回复。 等到秦箫洗了澡出来,辛曼将秦箫给拉了过来,按住她的肩膀,眨了眨眼睛,“给我说说呗,秦姐” 秦箫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辛曼,“不困” 辛曼点头。 一段故事只知道开头结尾,却不知道过程,这对于坚决不剧透党绝对是一种煎熬,谁都知道,过程比结尾更加精彩。可以猜得到的,却不如真正知道的来的爽利。 秦箫向后靠在床头,单膝曲起来,找了一个舒适的坐姿。 “又开始,是因为他的追求。” 秦箫大三,即将大四,却摊上了一件大事,将辛苦存款的钱给丢了。 那时,她穿着一件会所里定制的旗袍,特别凸显身材,显得前凸后翘,特别是很短,只达到大腿根向下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坐在沙发上都有走光的可能性。 秦箫看到这件衣服,当即就愣了。 “只有这一种衣服” “是的,只有这一种衣服。” 秦箫一咬牙,为了钱,豁出去了。 只不过,却没有想到,首次在包厢里给人当点歌陪酒的,就遇上了天生冤家。 当时裴聿白亦是刚刚开始自主创业,只不过因为自身出身的原因,结交的也都是达官贵人。 秦箫进来,首先就是把那些名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希望可以幸运点,遇上那些出手阔绰的达官贵人,可以点一瓶皇家礼炮或者拉菲,这样几天下来,就可以交剩下的学费了。 当她听到包厢门外由近及远地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便站起身来,端起百分之百的标准笑容,露出八颗牙齿。 这种笑容,想当年,还是她跟着航空公司培训了一段时间专门练习过的,可是,当她看到从包厢门口走进来的人中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笑就一下子僵在了唇角。 裴聿白身上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衬衫和西裤,精短的发向上梳露出一片额头,单手插兜进来。正在和一旁的一个人俯身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秦箫。 秦箫低着头,坐在点歌台前。 直到有一个人跟她说话,“姑娘,点几首歌,再拿酒单过来。” 秦箫这才有了一定点的存在感,特别捏细了嗓音,点了几首情歌,然后拿着酒单双手递过去。 “给裴少啊,不长眼色。” 不过,这人的目光,倒是色眯眯的在秦箫的身上逡巡了一周。 裴聿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箫双手递过来酒单的时候,才看见她了。 首先是一双纤细如玉的手指,指甲剪的很干净,没有做美甲,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顺着白皙的手,就看到了一双修长高挑的腿。 紧接着,就对上秦箫含着笑看过来的眼眸。 “先生,您需要什么酒” 她的语调轻快,带着标准的服务行业的笑容,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前的这个男人。 裴聿白愣怔片刻,很快的就回过神来,只不过,勾了勾唇角,便抬手随便点了几个贵的酒。 秦箫拿着酒单去拿酒,一个小姐妹说:“好羡慕你哦,竟然一下子就卖出去三瓶拉菲。” 她也只是笑。 还不知道裴聿白是准备要怎么样的折腾她呢。 果然,真的还有后招,在裴聿白身边坐着的一个人,等到秦箫开了酒瓶,就帮秦箫倒了几杯酒,推到秦箫面前,“喝完。” 秦箫脸上的笑容不改,“抱歉哦,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那好办,这些酒我们不要了。” 这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人的,秦箫眸中的神色淡了淡,凛冽的目光看先坐在一旁看好戏似的裴聿白,然后端起面前高脚杯,直接仰头就喝了下去。 带着赌气的意味。 酒液顺着她的喉咙,一直滑到胃部,有点烧的火烧火燎的。 还有液体顺着唇角向下流淌,浸湿了身上的旗袍,将胸口的大片衣服打湿了。 她起身,“抱歉,我去换下衣服。” 秦箫是故意的。 借口换衣服,然后离开去找了领班换个人进来。 但是,刚刚起身,就被拉住了手腕,向后轻巧的一拉,就跌坐在一人的腿上,顿时就引来了一阵嘘声。 158 尾声六:第三次求婚 酒吧包厢里,有不少人在起哄。 秦箫起初一接触到身下男人有力的大腿,便在第一时间想要站起身来,却不料被身后的男人给圈住了。 同时伸过来的,还有一杯漾起玫红色波纹的酒。 指节修长,指骨分明,托着透明的酒杯底座,很好看的手。 秦箫侧首,这个角度恰好就可以看到男人的眉眼脸侧,抿了一下唇瓣,“要我喝酒,也可以啊,不如我们喝个交杯酒” 顿时,嘘声更大了。 秦箫平时最不怕的就是裴聿白,学生时代便处处针对,到如今,即便是为案板上的鱼肉,也绝对不会屈服,你让我喝一杯,那很好,我就反让你喝一杯,我们扯平。 裴聿白眼光微闪,一旁有一个小弟已经倒好了酒,送到了裴聿白的手边。 就这样,两人手腕微动,秦箫就这样坐在裴聿白的腿上,喝下了这杯酒。 这样,算是两人在学生时代因为裴聿白的混,外加上秦箫的无心插柳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交锋。 秦箫拿到了一个学期的学费,便不再来会所兼职了。 不过,她在表演系,原本也只是属于出挑的,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导演看中去拍电影或者是别的广告代言。 从那一天起,忽然导员叫了秦箫去办公室。 “秦箫,这位是xx娱乐的音乐总监,他那边有一张新推出的一条v,想要让你去当女主演。” 不用导员提醒,秦箫也认出来了。 同在一个大染缸里,被染成红还是染成黑。有目共睹。 自此,v女主角,耗资巨大的电影露脸的女配,更甚至还有最最赚钱的广告代言,好像是纸片一样纷至沓来。 秦箫在不到半年时间里,就从影视表演系的一个不名一文的小角色,纵身一跃到了所有人的面前,更甚至在第二年的大四毕业生的离校毕业典礼上,成为唯一一个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演讲,当然,这都是后话,也都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 在接到v女主演的当天,秦箫就先拿到了一笔钱。 她从娱乐总监见面的咖啡厅里走出来。就看见了外面停着的一辆私家车,并不是那种炫酷拽的豪车,很是低调。 秦箫向前走了几步,又重新折返回来,一下子拉开了车门,从包里掏出来刚才那总监给的信封,全都一下子摔在了驾驶位那人的脸上。 裴聿白也着实是被秦箫这个动作也吓了一跳,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秦箫会有这样的动作。 瞬间,钞票纷纷扬扬地洒了一车厢。 裴聿白说:“你这一见面,就拿钱砸我,是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包养我” 秦箫关门的动作顿下,“什么” 她以为是裴聿白安排的,但是现在看来 裴聿白拿起一张钞票。“你要是诚心实意地给,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也是没有想到,前几天还在会所做赚快钱,现在就能这么豪气的扔钱给我了。” 秦箫看着散落在车座上的钱,心里也是一阵窝火,她正是缺钱的时候,如果不是脑子抽了,也绝对不会这样阔绰的甩钱给裴聿白的。 但是,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也不会再收回了。 秦箫看了一眼车座,依旧是冷硬的口气,“赏你了。” 说完。甩上车门大步离开。 这算是两清了么,会所里,他捧她的场,算是间接性的扔给她不少的钱,而现在呢,她就统统都还给了他,而且还是好几倍的钞票。 裴聿白透过挡风玻璃窗,看向前面已经走远了的那人,目光陡然低沉了下来。 三天后,秦箫的银行卡账号上,莫名的多出来好几个零 她在忽然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还正在上课,一下课就给银行打了电话,银行一看,这个数字也并不算是小数字,便及时的联系了打钱的人。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对方说并没有打错账户。” 秦箫询问对方的姓名,银行告知保护客户隐私。 就算是银行不给她说,她也知道,是裴聿白,钱刚好是有v女主角给的钱。 原本也不是他给的,现在算是物归原主 秦箫根本就不想要在三年之后,再度和裴聿白有任何牵连,之前在初高中的时候,因为一个赌约,两人在学校里斗智斗勇的那段时光,已经悄然逝去了,现在她并不想要再联系上那个混蛋的男人。 但是,他不联系他,并不代表着,他不会主动联系她。 一天去上主题课,一进教室门,只要是在座的同学,目光齐刷刷地全都看向了秦箫。 她心中有一丝疑虑,微蹙眉头,不解的疑惑,等到尚未走到自己的固定座位前,目光就被桌上的那一束火红的玫瑰花给吸引了。 “这是给谁的” 她不解的问,旁边的人回答:“当然是给你了。” “谁给我的” 旁边的同学摇头,一副也不知道的模样。 秦箫将花束之中的一张很薄的纸片拿出来,看见了那样熟悉的字迹,“喜欢么” 呵,喜欢个头。 她直接将纸片撕烂了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抬眸,就看见了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男人,戴着一副全框眼镜,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线衣,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的休闲裤中,微笑着看向在座的学生们。 “大家好,因为你们的王教授暂时有事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由我来为大家代课。” 顿时,底下的学生都疯狂雀跃,女生们更是满眼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好帅啊” “天啊,我以后绝对不逃这门课了。” “好年轻啊,感觉不比我们大几岁吧。” 秦箫完全是愣怔在原地,剧情太反转了,她怎么敢想象,学渣的裴聿白竟然会成为大学的代课讲师看来有钱真的是万能的。 “这位同学,请问你是有什么问题么” 裴聿白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目光看向秦箫。 此时此刻,所有同学都是坐着的,唯独有秦箫,鹤立鸡群的站着,而且。手中抱着一捧红玫瑰 秦箫尚且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裴聿白已经微笑着,半开玩笑的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说:“收到玫瑰表白,这可是需要赐座。” 顿时,学生们都不禁莞尔,秦箫的脸红的像是滴血,直接抱着这一捧红玫瑰,向前走了几步扔进了垃圾桶里,“我并没有接受。” 重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抬头看裴聿白,微微摇着头,似乎是在惋惜。 秦箫原本是并没有什么兴趣去听裴聿白的讲课的,比在座的各位学生,也不过就大了几岁。 不过,秦箫也不得不承认,他讲课的方式,很幽默,最起码,她三心二用的听着,也最终是被吸引了过去。 下课之后,裴聿白用了个借口,把秦箫给留了下来。 “你什么事” 裴聿白挑眉,“就是这么对老师说话的” 秦箫毫不遮掩地翻了个白眼,“我对你知根知底,又为什么要对你尊称老师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刚要转身。裴聿白伸手拦在了秦箫的面前,“前几天你坐在我腿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放你” 秦箫差点爆粗口,转念一想就想起了,还是那次在会所,拿还不是她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瞪着他,眼眸中覆着一层水光,波光粼粼的,在裴聿白眼中,倒是像极了是在娇嗔的调情,伸在她面前的手臂,直接向下搂住了她的腰身,就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秦箫大吃一惊,在惊愕之际,却已经被裴聿白畅通无阻地长舌抵入。 这里可是办公室啊 门只是关上了并没有反锁,随时都有可能有老师学生从外面推门而入 她想到这里,便直接咬了下来。 裴聿白根本就没有想到秦箫会忽然咬下来,导致没有做好准备躲闪,舌头上一下子就被咬破了,吃痛力道微松,辛曼便趁着这个时候,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裴聿白的手臂范围之内,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转头出了办公室门。 在裴聿白看来,是生气,当然,也是慌不择路。 正好迎面就遇上了一个上课回来的老师,看看秦箫,再看看在办公室的办公桌上稳坐钓鱼台的裴聿白,摇了摇头,“我说裴少,你这是准备搞一段师生恋” 裴聿白但笑不语。 他看见秦箫已经红了的耳根。 那是在那一夜,在会所的包厢内,因为灯光晦暗下,不曾看到的。 裴聿白既然认识秦箫几年,也就必定是知道,她,有一个弱点,但凡是紧张,耳朵就会红。 随后的好多天,乃至于这个学期结束之前,裴聿白作为老师,都是屡次将秦箫给留了下来,去办公室,或者是批改作业,或者是整理办公桌,或者就是吩咐她端茶倒水。 直到一个下午,下课之后,裴聿白叫了秦箫留下。 秦箫的好友,也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而秦箫呢。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不过碍于有别的同学在场,便一直等跟着裴聿白来到校门外等候的私家车前,才终于按捺不住说:“裴聿白,我告诉你不要在借口着老师的这个身份来打压我我不会再吃你这一套了” 说完,她就转身要走,却被裴聿白直接拉着给塞进了车内。 裴聿白压着秦箫的肩膀,对前面的司机说:“开车。” 裴聿白微笑着,“生气了” 秦箫真的是生气了,眼睛里都盛满了愠怒。 裴聿白安抚似的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陪我去参加一个饭局。” 秦箫面无表情地道:“那我能拒绝么” “不能。如果你想要你的这门功课在这个学期不及格。” 裴聿白始终是淡然的掀起着唇角,带着一抹笑,不过说出来的话,在秦箫听起来却是威胁的。 赤果果的威胁 秦箫第一次有了想要扎小人的冲动,做一个裴聿白的布娃娃,然后用针狠狠的扎,在地上画个圈圈诅咒他。 裴聿白带着秦箫来到礼服店,礼服设计师推出来几套新设计的礼服。 秦箫没有走动,知道有裴聿白在旁边,门外还站着两个保镖,就算是跑也跑不到哪儿去,索性就乖乖地站着。 最后,裴聿白挑选中了一条黑色的礼服裙,无袖露臂,胸前加了褶皱,露背款。 “你觉得怎么样” 秦箫没回答裴聿白的问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扯了礼服裙去里面去换了。 效果呢,着实是令人惊艳。 黑色的礼服裙显瘦,偏偏胸前的褶皱,让秦箫感觉胸部是被托起的,而露背的设计,让白的肌肤和黑的裙摆,相得益彰。 裴聿白走到秦箫身边,上下的打量着她,最终目光落在她的胸部上,若有所思地说:“确实是大了。” 过了几秒钟,秦箫才反应过来裴聿白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接拿着手包就打他。 出了礼服店。又去了一趟发型设计室,设计师给秦箫做了一个大波浪卷的发型,再戴上闪烁珠光的发饰,整个人显得特别闪亮,光彩照人。 就连秦箫都觉得镜子中的人,似乎是陌生了一些。 秦箫以为,裴聿白带着她去宴会,去饭局,先将她包装一下,有一个形貌美好的女友,便是为了不让他自己出丑。 可是实际上呢 当秦箫看到在大厅里十分知名的另外电影制作人的身影的时候,就有些愣怔了,再看过去,另外一边,有在上一部电影里崭露头角的一个当红小花旦。 这是 一个导演过来与裴聿白打招呼,裴聿白笑着介绍身边的秦箫:“我的女伴,秦箫,现在是影视表演大四的学生。” “董导,您好。” 秦箫主动与之握手。 “哦,秦箫风声的那个v,你是女主演” 秦箫微笑着颔首,“是的。” 半个小时之后,裴聿白含笑,“现在,还觉得这是一次不值得的饭局宴会么” 当然不是。 这一瞬,秦箫明白了裴聿白的用心。 他想要为她毕业之后在娱乐圈中的发展。积累一些人脉,领着她进入这个圈子之中,然后为她点亮一盏足够让别人看见她的聚光灯。 这个时候,秦箫对于裴聿白,是感激的,感激之余,更多的是那种可以依赖的错觉。 有哪一个女人,不想要找一个足够依赖的男人呢。 但是,直到后来的后来,她才清清楚楚的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就是男人的心。 与其让男人为你点亮一盏聚光灯,永远都不如你自己手中的灯照的远。 自从那一次在晚宴上露脸之后,秦箫初出茅庐,毕业之前就参演了一些小角色,等到毕业之后,经过一年时间的打拼,成为年龄最小的入围影后的提名人选之一。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裴聿白的一力支持。 听到现在,辛曼也已经是听出来了,其实,裴聿白就是在追秦箫,只不过是傲娇的不肯直接开口吧。 “然后呢,多久就攻陷了你了” 秦箫转首,一脸无语地看着辛曼。“你怎么知道我就会被攻陷” “就凭裴大哥高超的撩妹手段呀,而且,”辛曼笑着,伸出手来点了点秦箫心脏的位置,“我知道你的心啊,肯定还是对他有感觉的。” 看着秦箫的表情,辛曼就知道自己是说对了。 “那后来呢” “他向我求婚了。” “求婚” 辛曼没有控制住,音调一下子拔高,最后的尾音差点就破了音。 顿时,心里就有点酸酸的。 和薛淼头一次结婚,算是闪婚,自己晕晕乎乎的连什么时候结的婚都不知道,还把婚给离了,就算是这次再去民政局,也只能是复婚了,连个求婚和订婚典礼都不曾有过。 辛曼问:“他是怎么跟你求婚的” “在意大利的普罗旺斯,当时我是去拍戏取外景,他说他没时间,并没有跟过去,但是在我的戏份杀青的那个下午,他就忽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去薰衣草花田。” 六月,随着温度上升,薰衣草花田的颜色也逐渐越来越深,成了一种妖冶的让人望之透不过气来的深紫色,美的惊心动魄。 她来到这片薰衣草花田前面,等待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来人,耐心已经逐渐濒临倒计时的时候,转身,面前一个高大的身影随即单膝跪地,手中一个很是漂亮的蓝色戒盒打开。 裴聿白穿着黑色的燕尾服,露出一截雪白的衬衫,风度翩翩。 他说:嫁给我吧。 然后秦箫呢,含泪答应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跟我求婚。” 辛曼眨了眨眼睛,“第一次求婚,难不成还有第二次” “有,第二次,还记得我们去露营么,山顶上的烟花雨,那是第二次,”秦箫自嘲的笑了一声,“不光有第二次,还有第三次呢。” 辛曼:“” 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三次啊,她竟然连一次都没有 秦箫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二点了,睡了。” “那你答应了没呢” 秦箫翻过身去,强制性的将辛曼按在床上。 辛曼仍不死心,“答应了没呢赶紧说啊。” 秦箫睁眼看着天花板,“没。” 辛曼耸了耸肩,“我就知道。” 她也翻了个身,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我觉得这次裴大哥真的是改了,你也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作为局外人,他看你的那种眼神,是真正的喜欢的。” 要不然也不会这样骄纵秦箫,这样惯着她,宠着宁宁。 辛曼接着问,“那后来你怎么就怀着孕离开了呢” 秦箫没有回答。 辛曼爬起来,看了一眼秦箫,已经闭上了眼睛,便索性拿起手机。给薛淼发了一条晚安的信息,然后关掉手机放在了一边。 天才蒙蒙亮,辛曼就被隔壁的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给吵醒了。 同样,秦箫也醒了。 辛曼看了一眼手机,“靠,才四点半。” 好像就是为了响应辛曼的这句话一样,隔壁又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了,墙面上还想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秦箫的起床气比辛曼还大,直接就拿起床头的一个烟灰缸向墙面上砸去,嘭的一声,烟灰缸四分五裂,隔壁也安静了下来。 正当两人要继续入睡的时候,又是什么拖动地板的声音。 这是什么隔音条件啊 秦箫用枕头蒙着头,辛曼揉了一把头发,索性坐了起来,打电话给酒店的客房部。 客房部再三道歉,说:“很抱歉,我们现在就去处理。” 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样子,终于清静下来了。 可是,两人的睡意也完全被消磨殆尽了。 辛曼靠在床头,抱着腿,头发好像是炸开了一样,形容憔悴,眼底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秦箫倒是翻身就起来了,“走,好不容易早起一次,出去晨跑。” 辛曼:“大姐,我怀孕了。” 秦箫一拍脑门,“哦,我给忘了。” “” 幸好她现在没有忘了自己怀孕,要不然的话真要是肚子里揣着个球去跟着秦箫晨跑,然后胎位不稳了医生问起来,她说忘了怀孕了去晨跑了,那还不把整个妇产科的医生都给笑死。 辛曼在浴室里洗了澡,问秦箫:“你今天白天有事儿没” 秦箫摇了摇头,“没事儿,今天还是夜戏。” “陪我去趟医院吧。” “你去医院干嘛”秦箫话问出来,才猛地想起来。“哦,对,你怀孕了,要去做产检。” 辛曼翻了个白眼,“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果然为负。” 秦箫被辛曼气的笑,也不理她,拿手机给曲诗文去了一个电话。 吃了早饭过后,秦箫开着车载着辛曼去医院做产检。 “你怎么不让你老公陪着” 辛曼刚刚挂断了妇科医生王医生的电话,“他还以为我上次人流手术把孩子给做掉了,我还没告诉他,准备今天拿了b超照片,回去就告诉他” “薛淼是心思有多糙啊,你肚子都胖了一圈了,他都没感觉出来” “也不能怪他,”辛曼在心里叹息,“他心理压力也大。” 去了一趟j市,将一向心细如丝的他,已经完全给搅乱了,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不过,辛曼也能看的出来,薛淼对于亲生父母,并非是没有怨,只不过已经将怨深深埋藏在了心底,每个人的人生轨迹既定,便没有办法改变。 “其实,我挺想” 伴随着一声紧急刹车,辛曼因为惯性,猛地向前一冲,狠狠的勒了一下胸口,坐在驾驶位上的秦箫忍不住爆粗口。 “怎么开的车” 前面有一辆香槟色的车开过,直接超车,甚至没有减速,,堪堪擦过秦箫的车头,如果不是秦箫眼疾手快急忙踩下了刹车,恐怕就要追尾了 辛曼自己的开车水平只是一般般,所以她基本上不开车,就是怕自己这个马路杀手再遇上另外一个马路杀手,那就要玩儿完了。 开车最忌讳的就是心急气躁,辛曼安慰了秦箫几句。 “不过前面那辆车,有点熟悉。” 辛曼的记忆里,只见过有一个人开香槟色的的豪车的。 “我知道这辆车是谁的了。” “谁的” 辛曼转头,“记得我给你提过的薛淼大哥的前妻么” 秦箫微蹙眉,神思似乎是恍然了一下,“哦,想起来了。” 前面香槟色的那车,从超了秦箫的车之后,终于又是一个毫无预兆的急刹车,秦箫这一次减缓了速度,其实可以有缓冲的时间去急刹车的,但是她没有踩刹车,直接撞上了前面那辆车的车屁股。 因为秦箫的车速在控制之中,所以辛曼并没有感觉到冲力,只是被安全带勒了一下,再加上秦箫刚才适时地提醒她扶稳,所以没什么事情。 前面的车驾驶位下来一个女人,辛曼眼睛一眯,果然。 159 尾声七:怀孕了? 莫婷最近诸事不顺。 先是因为一点疏漏,而将代表会上唯一一个同声传译的名额给丢了,莫名其妙地就将另外一个人给换了上去。 其实,她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最近在部门里空降过来的一位,明眼人一眼都可以看得出来,她是被这个人给抵了过去。 如果是往常,她必定会将这件事情追究到底的,但是这个时候,她也就忍了。 因为,在工作之外,她发现了一件大事。 薛淼和辛曼,竟然在这种时候,去了一趟j市。 在这个不前不后的时间点,去j市做什么 莫婷便顺藤摸瓜,得知,两人在到达j市的当天,就去找了当地的一个人。 姓柳。 当即,莫婷脑中闪过晴天霹雳。 柳,柳姨 便是薛老太太生前的那个佣人柳姨 她不是死了么 莫婷心里一下子就乱了,当即就派了人去j市,可是在那个宅院中的人,却听说已经连夜搬走了。 她也终于才明白过来,原来辛曼和薛淼,是察觉了这件事情,才又重归于好的。 从这几次她见到辛曼的时候。她的那种嚣张,以及薛淼对她的纵容,她就知道了,两人也肯定是验过dna了。 原本也只是一个很小的误会,验过dna,那么误会便解了。 可是,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而且,她心中闪过一抹疑惑,为何辛曼会去找柳姨呢薛老太太的日记本已经被烧毁了,她撕下来的两张纸,也烧掉了,从何而来的线索莫婷心里不知,也很是疑惑。 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料就正好遇上了辛曼。 她心中一火,冷笑,便已经加速超车而过。 却没曾想到,辛曼的车真的敢撞上她的玛莎拉蒂。 见了豪车要避开这是一般人的做法,而秦箫,并不是一般人。 辛曼看着从前面的车内走出来的女人,便解安全带想要下车,被秦箫给按住了手臂,“你在这儿坐着,我下去。” “你下去干嘛啊这种场合,你一个明星,避嫌懂不懂” 辛曼真是为秦箫的智商堪忧,“你等我下去,就到副驾驶上来,交警追究起来,就是我撞的。” “你才是一孕傻三年,好好在这儿坐着吧。”秦箫打开车门,转头多说了一句,“一会儿看我给你指示。” 莫婷阴沉着面孔,站在两车相撞之间,看向从驾驶位走下来的女人。 身上是一条红色的裙子,黑色的平底流苏鞋,像是专门为了开车换上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超,樱红的唇,黑色的大波浪长发垂在脑后,额前的刘海用一枚镶钻的发卡别在了发顶,明艳动人。 秦箫摘下墨镜,走过来,“哎呀,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莫婷眯着眼睛,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究竟是谁。 当红影星,秦箫。 不光是莫婷认出来了,周围有群众也认了出来,还有跳起来大声叫喊的粉丝,迅速地就向道路这边聚拢过来,这下,原本就水泄不通的道路。更加水泄不通了。 坐在车上的辛曼不禁抚了抚额头。 现在可好,她真想要看看,秦箫到底打算如何收场。 秦箫不紧不慢,特别与粉丝们挥手,然后一副特别惋惜的模样,“真不好意思,你们的爱豆给你们做了坏的榜样了,不小心和玛莎拉蒂追尾了。” 她特别就提了一下莫婷的豪车牌子,顿时就有粉丝说:“豪车怎么了,豪车就了不起了啊” 秦箫今天只是开了一辆普通系的宝马,但是因为追尾,车头的保险杠还是被撞歪了。 粉丝说这种话,其实很容易给爱豆招黑的,只不过秦箫现在的态度放的很低,直接就跟莫婷道歉,倒是莫婷显得很高傲。 这么一来,即便是不用报警,交警还是迅速地就来到了现场。 “不要吵不要乱,大家都散开,车子开走自行车那个推着自行车的给我把车子搬回去你们都回到人行道上去” 交警门扯着嗓子喊,结果行动的人微乎其微,手机的闪光灯都快要把他的眼睛给晃花了。 大早上的,照相就照相,还开什么闪光灯 好不容易在大街上见到一次明星,而且还是明星肇事啊,还不可劲儿的拍。 秦箫微笑着颔首,“大家不要耽误交警执行公务,如果大家不配合点儿的话,”她耸了耸肩,做出一个十分抱歉的手势,指向身后的车,“那么我估计今天中午都走不了了。” 秦箫着句话,比交警扯着嗓子的十句都够了。 疏散了交通,交警就开始处理。 秦箫只是道歉,对于刚才莫婷超车一概不提。 虽然秦箫这样说,但是一旁有秦箫的粉丝就嚷了起来:“我们萧萧就是按照交通规则的,都是前面那个老女人,刚才违反超车不说,还紧急刹车,撞的就是她” 老女人 莫婷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莫婷被秦箫的粉丝挤的一个踉跄,高跟鞋绊到后面的小石子,差点就摔了,幸而身后有一个交警及时的扶住了她。 交警低头看了一眼莫婷,语气有明显的质疑,“穿着高跟鞋开车” 而且还是七八公分的高跟鞋。 莫婷的脸色讪了一下,“我刚才开车的时候是脱了鞋的。” 其实她并没有脱去鞋子,但是一般开车的时候就是如此。 “开车还是要穿平底鞋,保证行车安全。”交警虽然是一眼就识破了莫婷口中的谎言,但是还是温馨提醒了一下。 交警已经拿出了对讲机,报出了路段以及莫婷和秦箫两辆车的车牌号,“这边发生了追尾事件,麻烦调一下路段监控。” 说完,交警说:“麻烦你们二位跟我去一趟交警大队。” 辛曼看见秦箫,在转身的时候,目光已经微不可见地向她扎边眨了一下,唇角向上一勾,便打开副驾的车门下了车。 该轮到她出场了。 辛曼直接走到秦箫身边,目光掠过莫婷看向她的幽暗眼神,微微一笑,用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已经退入慢车道那边的粉丝听得到的声音,十分优雅有礼的看向交警,说:“警察同志,您好,我是秦小姐的助理。” 交警点了点头,“你好。” “您也知道。秦小姐现在是公众人物,如果您这件事情要拖到交警大队去说的话,那么就等于说将这件事情给掩藏了,留给大众的也是一个不好的印象,万一要是有什么暗箱操作呢,大家说是不是” 明星遇上交通肇事,这是大事儿啊,众多粉丝纷纷说:“是啊。” 辛曼十分诚挚的说:“您看,这种事情还是在公众面前处理清楚为好,要不然的话,要是万一被某些人给钻了空子,您说” 交警与身后的人又多说了几句话,最后同意,将监控记录的视频画面给传送过来。 辛曼对秦箫笑了笑,在背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莫婷手心里有些冒汗。 刚才的确是她为了挑衅辛曼,而超速超车,然后左右变道,忽然停车,倘若监控录像真的是录了下来,那么她必定是负全责。 莫婷已经拿出了手机,但是,尚未拨出拨出去号码之前,辛曼的声音忽然就横插了过来。 “莫小姐,您这是要打电话求助么” 辛曼的话音很低,只够两人之间听得清楚的。 她笑了笑,“莫小姐恐怕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吧。现在这种时候,要让你父亲蹚这一趟浑水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蒙上面罩带上墨镜,将这张具有辨识度的面孔也遮掩住,而不是给莫老打电话,毕竟正值换届选举。” 莫婷的脸一下子煞白,看向辛曼的目光,似乎是想要将她撕碎了一样。 秦箫已经走过来,在辛曼的前面不着痕迹地挡了一下,“莫小姐,希望你并不是有什么私人万元牵扯其中,否则,我怕待会儿你到了警局,都不一定能说得清楚。” 监控录像很快就传送了过来,辛曼退到一边,交警在查过录像之后,径直走到莫婷的面前,“这次追尾事件,您负全责。” 莫婷现在已经是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赔偿秦箫修车的钱,并且,赔礼道歉。 然而,她刚刚走到秦箫面前,就听见后面有一个交警就传送过来的图像,“是不是有酒驾嫌疑啊” 莫婷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已经有一个交警拿了测试酒驾的吹气装置,莫婷脸色也就在刚才那一秒有了变化,现在无异,转过头去,经过测试,并没有酒精含量。 但是,刚才的这一幕,却已经是收入辛曼眼中了。 秦箫去跟粉丝们简单说明了情况,才驾车离开,辛曼一边刷着微博上的最新话题,看见已经有人将现场拍下来上传到了网上,效果倒还是不错。 她随口问了一下秦箫,“你知道刚才为什么莫婷刚开始脸色发白么” “为什么喝酒了”秦箫目视前方,“但是后来交警不是没有检查出来么,难道仪器是动过手脚的” 辛曼一笑,“那个是检测酒精含量的,当然检查不出来,如果警局一旦是抽血化验,她就要露馅了。” 秦箫脑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光,“难不成她吸毒” 怪不得,为什么刚开始神色有异,但是很快的就又收敛了那一抹惊慌,很明显,是因为她想到了,酒驾吹气装置是查不出来的。 “真是没想到,莫部长的女儿,身为总翻译的莫大小姐,竟然会吸毒。”秦箫摇着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辛曼说:“我在她包上按了针孔摄像头,看见她在家里的起居室里吸那种白色粉末之类的东西。” “你真是能耐了啊。” 秦箫似乎是惊讶了一下,才单手握着方向盘,然后腾出另外一只手来,拍了拍辛曼的肩膀。 辛曼将她的手给推开,“开你的车。” 莫婷跟着交警去了一趟交警大队,扣了分,交了罚款。 她低着头从里面往外走。 在这种场合,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就是如同辛曼口中所说的一样,她必须要躲着人。避免被人抓现行。 但是,她却忘记拿手机,走出去又重新折返回来。 在门外,她刚刚想要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听见里面的人的说话声。 “天啊,刚才那个开车撞车的女的,竟然就是莫家的大小姐” “你怎么知道的” “看新闻啊,刚曝出来的” 似乎是有人围过去去看,然后声音陡然高了起来,“真的是啊这就是某二代吧,怪不得那么嚣张。” “都是一些败类,呵,如果不是凭借着她父亲的名声。现在也不一定是什么样子呢。” “不过,也是奇怪了点儿,她刚才怎么不站出来说我爸是李刚啊。” “那多怂啊,哈哈” 一个警员走过来开门,去接水,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莫婷。 她一个惊讶,差点就把手中的杯子给摔了。 “莫,莫小姐” 顿时,原本嘈杂的办公室,一下子静的落在地上一根针都听得到。 莫婷面容沉寂,忽然冷笑了一声,绕过去,径直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我忘了拿手机,抱歉打扰了,大家继续。” 莫婷走出办公室,脸上虚伪的笑就顿时委顿了下来。 她走回到外面,上了车,才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最新的新闻,当看到诸如点名她身份的嚣张跋扈行径之类的词的时候,莫婷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捶了一下方向盘怒气充斥了她的整个胸腔。 辛曼你给我等着 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莫婷将车开到4s店去修,因为需要两天时间,她从店里出来,就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 莫婷等到电话响过很多声,心想不得不接通的时候,才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父亲凌然的声音,句句声声都是指责。 “莫婷,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在这种时间忽然招惹这种事情” 莫婷声音很低:“我没有克制住。” “没有克制住你这一句简简单单的没有克制,你知道我需要做多少努力么他们那些人怎么说你不是跟莫兰一样啊,我一向认为你都是沉稳明白事理的,怎么这一次能这样不小心啊。” 莫老说了很多,能看得出来,这一桩新闻曝出来,对于他的政治生涯,真的是有很浓重的影响。 莫婷说:“抱歉,父亲,以后不会了” 莫老说:“这几天你就暂时先不要去上班了,等到先过了这个风波。” “好。” 莫婷挂断了莫老的电话,沉沉的呼吸了两声,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忽然,走到路边抬手要打车的时候,听到身后两个人的对话,她脚步一顿,眼睛里莫名的划过一道光。 她从刚才两人的对话中,听到了有辛曼的名字 莫婷躲在后面的一棵大树后面,然后跟在后面跟过去。 “你确定是有人跟踪她们去了医院确实是辛曼吧妇产科” “那能有错我当时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老大被坑了如果不是她,老大也不可能进了监狱” “那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呵,你说呢已经联系好了人,就等着行动了。” “走。” 说着,一辆黑色的车已经在路边停了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车辆瞬间开走,站在树后面的莫婷,转了一下方向,避开了这辆车的视线。 莫婷手指攥着粗糙的树皮,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听起来,这两个人便是之前那个未成年人猥亵案主犯手下的人,现在,是想要去报复辛曼。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翻出来辛曼的手机号,盯着这个手机号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及时的拨过去。 她现在凭什么要给辛曼打电话通知她现在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又重新放下了手机,唇角勾起一抹冷眼旁观的笑。 她要当这个去提醒辛曼的英雄么 笑话。 她从树影之后走出去,走到路边,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只不过有一点她不明白,既然辛曼已经做了人流手术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去妇产科难道又怀孕了但是,怀孕的话,难道不应该是薛淼陪着去的 莫婷原本是要回莫家的,但是出租车转过一条街道,逐渐接近莫家大门,却发现在大门口,围了一些记者。 出租车缓缓减速,莫婷对司机说:“不在这里停了。直接转过去,去薛氏大厦。” 秦箫开着车,在环城绕着兜圈子,将那些尾随的狗仔们彻底甩掉,才走上开往医院的路。 车上,辛曼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窗外,在她注意到一个店面的时候,忽然就叫了秦箫停车。 秦箫靠边停车,辛曼说:“这个店里的起司蛋糕特别好吃,你等会儿,我去买几个。” 秦箫一脸看吃货的表情,“是不是怀了孕就特别能吃啊,我怎么就没有见你孕吐过。” 辛曼解了安全带下去。“我这是身体好,等着啊。” 不过五分钟,辛曼就拎着两个蛋糕纸盒出来了,直接戴上了一直一次性的手套,拿了一块就往秦箫嘴里放,“你尝尝呗,真的特别好吃,这个店里的奶油吃起来味道特别正。” 秦箫吃了一小块,辛曼自顾自的自卖自夸着,“我还给你家宁宁买了一些别的蛋糕。” 辛曼说着,便把蛋糕盒放在了前面的储物格内。 车子转了一个弯,医院的大门近在眼前。 “对了,怎么没有见伊人了” 辛曼下了车。忽然想起,就顺口问了两句。 “她婚假,我给她放了两个月的假。” 秦箫关上车门,上了锁,抬步向前走,而身后的辛曼,却完全愣住了。 “她结婚了” 秦箫点了点头,“对啊,也就前几天吧,哦对,你那个时候不在c市。” “跟谁结婚张廷泽么” 辛曼问着,都觉得没有什么底气。 虽然没见张廷泽,但是在新闻报道上也都看见了,他限于张家内部的倾轧门派之争,分身乏力了。 “你觉得可能么”秦箫转头看了辛曼一眼,“张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就跟莫家宁可把女儿给赶出去不认她,也不可能接受许朔进门。” 辛曼听了,心里有点堵,声音闷闷的问:“伊人和谁” “她的摄影师,人长得挺帅的,一般混血德国,你也知道,德国男人长得有多帅,”秦箫说,“而且对伊人特别好。” “嗯。那就好。” 不知道张廷泽现在怎么样了。 犹记得上一次张廷泽带着她去一个王府的后院,讲起和伊人的过往,那种从只言片语中都能够察觉到的浓情。 辛曼在来之前就先预约了医生,早到了半个小时,便和秦箫在妇产科外面的长椅上坐着休息。 辛曼拿出手机来,才看见薛淼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未读短信有好几条怎么不接电话快点接电话。出什么事了 辛曼都可以想象的出来,薛淼在电话另外一侧,着急的模样。 她便即刻回拨了薛淼的电话,薛淼即便是在会议室里正在开会,也临时让邓秀丽主持,自己走出来接电话。 “淼哥。” “怎么不接电话” “我刚才跟秦箫去拍戏了,没听到你的电话。” 辛曼看着在b超室排队进入的一个肚子隆起的产妇,下意识的就改了口,今天拿着照片就去找薛淼,这个惊喜可一定要守住。 但是,却没有立即得到薛淼的回答,待她又叫了他两声,才似乎是恍然间回过神来,“哦,我知道了,照顾好自己,晚上记得回家。” “嗯,知道了。” 辛曼挂断电话,皱起了眉。 戴着墨镜的秦箫在一边,将镜框向下压了一下,“怎么” “我感觉淼哥似乎是有点不大高兴。” 秦箫笑了一下,“知道你骗他了那就直说呗,保证他就算是手边有一个一个亿的大单子,也会飞快的赶过来的。” 听着前面有个护士在叫辛曼的名字,辛曼起身:“等到拿到b超单再告诉他吧。” “这边,”女护士戴着口罩,在前面走。 辛曼和秦箫跟在后面,等到走进安全通道,才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刚才我前面还排着两个人,怎么还没有轮到她们” 女护士说:“那边人多,所以叫我来带你们去住院部那边的诊室。” 秦箫和辛曼对视一眼,开口问:“林医生今天是在住院部啊” 女护士附和道:“是啊。” 辛曼的脚步陡然间顿下,不待秦箫再度开口说话。两人已经同时转了身,重新上楼向安全通道的出口走去。 因为根本就不是林医生,而是赵医生,是之前小叔给介绍的一个专家医生,只坐诊,不会去病房区的。 但是,两人还没有走到安全通道出口,前面楼梯上方就出现了两个黑衣的男人。 再向后面看,那个女护士也已经摘去了口罩,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女护士,而是个男的 辛曼下意识地就要尖叫,而身后的一个男人已经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巴。“闭嘴,如果你敢吭一声,小心我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你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吧。” 辛曼点头,余光已经看到在另外一次,秦箫也被压在了墙上,一个人用一柄匕首抵在她的腰间,手攥着她的长发。 这人松开了辛曼的嘴,辛曼没有尖叫,说:“你们是冲着我来的,跟我朋友没关系,把她放了。” “放了她让她去报警” 秦箫张嘴就想要出声,被壮汉抓着头发狠狠的撞在了墙面上。“操,闭嘴” “辛小姐,如果你想要你朋友少受点苦呢,那就乖乖地跟我们走,听话,要不然的话,受苦的就只能是她,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 辛曼瞳孔猛地一缩,“你们别动她,我不会叫,会跟你们走。” 160 尾声八:救命! (钻石加更合并) 薛氏大厦总裁办公层。 晨曦的光辉从高高的云际洒落,金色的光辉扑洒大地,落地窗内,落下点点跳跃的金色阳光。 薛淼刚刚挂断了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揭穿她。 其实,他在接到辛曼电话的时候,刚刚给秦箫的经纪人打过电话了,得到的结论却说秦箫今天休息,不拍戏,但是辛曼说的却是和秦箫在片场。 他虽然能够直接当面戳穿她,但是还是没有直接说。 梅珏在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出来,看见刚巧把手机放下的薛淼,“忙了一夜,不回去给自己放个假” 薛淼撑在办公桌上,顺手就揉了一下额角,“待会儿就回去。” 梅珏也是这两天才风尘仆仆地赶了来,恰好在南方考察团还没有最终敲定,他便临时就找了对方的带队人,然后一个晚上的好好招待,再加上早晨的临时会议。 这一次的签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吧。 不过一会儿,薛淼桌面上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薛总,莫小姐来了。” 莫小姐 梅珏一听,也是皱了眉,“莫婷总不可能是莫兰吧,莫兰现在可是在和许朔好好的呆着。” “嗯,让她进来吧,我知道了。” 莫婷来到薛淼的办公室里,没有想到梅珏也在。 她愣了一下神,梅珏已经转身坐在了沙发上,长腿交叠敲在茶几边角,“莫小姐,好早啊。” 莫婷看着薛淼,又看了一眼梅珏,眼眸中的意思已经足够清楚明白。 不待薛淼说话,梅珏就先说:“你和薛总谈事情,不用顾及到我。” 薛淼也是直接切入主题,“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 莫婷眼神很冷。 因为薛淼的态度,彻底是将她的怒气给点燃了。 “淼子,你真要跟我划的这么清楚还是说,我来你办公室一趟,连让助理帮我倒杯水坐下来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了好,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么可以丝毫不顾忌到我们之前的情分,我现在转身就走。” 薛淼抬眸看向莫婷,她已经将眼中的怒火给掩去了,有的只是平静的无波无澜,甚至还带着一丝忧伤。 他从摄像头里已经看到了所有,而这个女人,一直以来他以为是朋友是大嫂的女人,竟然时时刻刻都是在他的面前演戏的。现在他真的想要当着梅珏的面,将莫婷的真面目给揭露出来,可是。现在还不行。 梅珏看了两人一眼,从沙发上起身,“莫小姐请上座,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莫婷并没有直接坐下来,而是看着薛淼,“你难道也不想知道,我今天早上在哪里看见辛曼了么” 薛淼没有开腔,而莫婷好似也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回答,自己接着说:“在医院。” 薛淼的眸子,这才看出来一点波澜。 男人猛地抬头看向莫婷,“医院” 莫婷看着薛淼原本平静的面容最终终于裂开,忽然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只有辛曼能够轻易的波动这个男人波澜不惊的心吧。 “对啊,医院,而且是妇产科楼层呢,其实我都还挺纳闷呢,上一次在医院。她不是已经做了人流手术么,现在去,难不成又怀孕了不过,也算是我多嘴了,你现在既然和辛曼在一起,怎么能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呢。” 薛淼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哪个医院” 薛淼的举动和口中的语言,已经印证了莫婷的猜想。 他不知道辛曼是否怀孕的事情,可是,当时秦箫也跟着,也有可能是秦箫怀孕了,也说不准。 但是,现在 莫婷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你竟然不知道啊我以为哎,你也怪我多嘴了,要是万一” “我问你是哪个医院” 薛淼的声音升高了几个音调,甚至向前跨了一步,身上的那种凌然的气势迫人。一双黝黑的眸似乎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样的声音和语气,都让莫婷不由得胆颤了一下。 她曾经有一次也是看到薛淼的怒火,就是早在几个月之前,他拿着那份认为做过手脚的亲子鉴定去质问自己的时候。 “市医院” 话音未落,薛淼就已经从莫婷的身边擦肩而过,打开门,吩咐在外面候着的助理,“你招待一下莫小姐。” “是。” 而薛淼,风驰电掣般,已经走到了电梯边。 纵然是知道莫婷满口谎言,但是现在他还是选择相信他。 梅珏倒了水就看见薛淼已经上了电梯,转头迎面遇上莫婷,用很不正经吊儿郎当的声音问道:“薛总这是去干什么了” 莫婷扫了梅珏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她身为这个圈子上流的人,自然也就清楚梅珏的身份,也不过就是梅家的一个养子,傀儡而已。 梅珏看见莫婷眸中的不屑,也只是视若无睹。 他回到办公室。直接走到洗手间里,将里面一杯咖啡,倒入了洗手池,白瓷上沾着咖啡渍,看起来好像是美人被水冲花了的妆。 薛淼已经来到了医院,但是在妇产科的楼层,并没有找到检查等待中或者是待检的人里面有辛曼。 他随即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拨出去,就听见前面的一个护士在喊:“下一个,辛曼” 薛淼看过去,是一个正在叫人的女护士。 他便急忙走过去,“我是辛曼的丈夫。” 女护士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眼镜,“刚才陪她来的,是个戴墨镜的女人啊,她人呢” 因为秦箫戴着一副墨镜,有点像某个明星,所以女护士就不免的多看了两眼。 薛淼说:“我找过了。不在这里。” 女护士皱了皱眉,“那人去哪里了那你先找找她,我刚才看见她们还在这里坐着,我先喊下一位了,这边排队的孕妇比较多,您见谅。” 薛淼退到一边。 刚才护士口中说的那个陪着辛曼来戴墨镜的女人,应该就是秦箫。 薛淼立即就给辛曼打了电话,但是,头一次的电话却并没有人接通,他心急如焚,又拨出了第二个。 在一辆在公路上行驶的车里,辛曼和秦箫两人被绑着,坐在地上,口中并没有塞着东西。 听着这几个人说话的口音,辛曼就想到了之前在佯装支教实则暗访的那个小山村之中。 这几个人,面目不善,看起来像是跟那个猥亵犯有关 辛曼的手机第二次响起,前面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扬了扬手机,“这是谁” 因为辛曼之前跟薛淼闹别扭,又不舍得将薛淼的手机号拉黑,已经换过一次手机号了,再也不想要分开,她便将薛淼的手机号写成了“五行缺水”。 现在,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正是这四个字。 没想到,当时兴致所致修改的名字,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处。 刀疤脸将手机转过来对着辛曼,问:“这个五行缺水,是谁” 秦箫的目光也看过来,不过看了一眼她就重新转过头去了,视若无睹。 辛曼回答:“我一个朋友。” 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薛淼的身份,要不然的话,如果一旦知道,就会抓着她软肋,必定会以此来要挟薛淼。 但是,这个刀疤脸,也并不是好糊弄的。 他向另外一个瘦猴模样的男的使了使眼色,那人便将秦箫的手机搜出来抛了过来。 辛曼顿时就明白了这人是想要做什么。 心中一紧,但是看向秦箫,泰然自若。 刀疤脸将辛曼手机上这个“五行缺水”的名字,与秦箫的手机号码对照了一下,看的头晕,也没有找到。 秦箫压根就没有存薛淼的手机号,所以,无须担心。 最终,在薛淼打过来第四个电话的时候,刀疤脸将手机扔给辛曼,另外一个人手中的匕首,已经横在了辛曼的脖颈上。 刀疤脸粗声粗气地说:“接,如果敢说错话,小心你的脖子,开外放。” 辛曼接通了电话,在薛淼尚且还没有开口说话之前,就抢先说:“哥,我现在和闺蜜在外面呢,本来不是说了中午回家吃午饭么,现在回不去了,我俩要去天水瑶去泡温泉。” 大热天的去泡温泉,也是只有辛曼能够想得到了。 辛曼这样的话一说,薛淼那一边便生疑了,但是怕将辛曼和秦箫置于危险之中,便顺着辛曼的话往下说:“那好,那晚上回来吃饭么” 辛曼看了一眼刀疤脸,刀疤脸摇头。 “不回去了,我今天和萧萧住在这边的度假酒店了。” “嗯,好的。” 辛曼挂断电话,心里松了一下,脖子里的匕首移开,那种冷金属森冷的感觉也终于远离了。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秦箫靠着车座,“大哥,渴了,能不能给口水喝” 刀疤脸忽然笑了一声。示意一边的人将矿泉水瓶扔给秦箫,秦箫直接喝了两口,擦了一下嘴,“我说,你们绑架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又不让家里人知道,不为了钱” 绑架,无非就两种可能性,一种为了钱,另外一种为了命。 刀疤脸阴险的笑了一声:“不为了钱。” 不为了钱辛曼从来都不信。 车上除了这个刀疤脸和在后面看着秦箫辛曼的两个人之外,前面开车的和副驾驶上都坐着人。 是人就会有软肋,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却是人人都喜欢的。 辛曼在秦箫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神色。 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便也不吵不闹的闭目养神,辛曼是以抱着腿的姿势坐着的,护住自己的小腹。 另一边,薛淼挂断了电话,便及时地给天水瑶的温泉度假馆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王主任。 因为是薛淼亲自打电话,王主任马上就找了电脑记录员,查了当天身份登记信息。 “薛总,我们这里都是身份证实名登记,但是确实是没有一个名叫辛曼的。” 薛淼拧着眉,“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在路上,麻烦王主任帮我留意一下,他们可能并非是用的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也许是别人的。” “好的,一有消息我就给你回电话。” 此时此刻,薛淼心里完全惦记的是辛曼的个人安危,至于说怀孕了,到底是谁怀孕了,已经不重要了。 薛淼心里焦急的很,挂断了王主任的电话,见到电梯前面等待的人很多,便直接走了楼梯,他现在需要找人调医院的监控。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在楼梯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南骁刚送走了一个来看病的大妈,回身掠过楼梯口,有点疑惑地叫了一声:“淼子” 薛淼立即走过来,“曼曼在这里有没有找过你” 宋南骁摇头,“曼曼来医院了” 薛淼一听,便知道这事儿和宋南骁还是没有什么关系,他的语气有些颓,将刚才的电话以及莫婷的话都说了。 宋南骁已经意识到要不好,“调监控吧。” 有宋南骁在,薛淼便也不用找院长了,很快到了监控室,正在查检录像的时候,他就进来了一个电话,是梅珏打来的。 “我刚刚听邓秀丽说你去医院了,好端端的进什么医院” 薛淼揉着眉心,“是曼曼。” 梅珏咦了一声,“辛曼去医院哦,哈哈,那是去做产检了吧,怎么产检都不叫你去” 薛淼愣了一下,“什么” “你辛曼不是没告诉你吧她没有做人流啊,我上回打电话,她正好是刚进手术室的,没事儿啊,你家后代还好好的在她肚子里呢” 薛淼不禁爆了一声粗口。 监控录像上,已经显示出来了有两个人影。 “淼子你过来看,这里,这两个人,这个是曼曼吧。” 沿着走廊,走进楼梯口的两人,经过转弯,辛曼抬头看了一眼监控的方向,的的确确是辛曼,在她身边的是秦箫 “切换这一层的楼梯录像。” 但是,等到切换过去,却是黑的了。 “有人将监控录像探头给堵住了。” 自这一层楼梯向下,所有的楼梯录像都出现了暂时性的黑屏,一直待医院出口到停车处的位置,才重新见到了辛曼和秦箫。 只不过这个时候,辛曼和秦箫两人两人看起来,只是在跟着前面的两个男人走,并没有表示出有丝毫的抗拒。 一直到医院外面,有一辆车开过,几人上车,车辆开走。 薛淼及时地便拨打了警察局的电话,告知了路段,“我现在马上就到。” 宋南骁跟出来,他有点担心,“你们是惹上什么人了” “还不知道。” 如果说他的树敌的话,无外乎都是在商圈里的一些尔虞我诈,但是他和辛曼的关系尚且还没有公开,即便是生意上的矛盾,也只会针对他。而不会转移到辛曼身上。 这么看来,就是辛曼在做记者过程中的树敌了。 但是,这两个月来,薛淼已经让邓秀丽吩咐下去,将辛曼调到国际新闻版块了,照理来说,不应该有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不对。 在上个月,还有一个社会版的案子,也是辛曼报道的,便是之前在三月份去x省的那个地方。 但是,上个月二审开庭,驳回被告上诉,维持原判。 薛淼的第一感觉一向都比较准。 在行驶在路上的车内,秦箫有技巧的套话之后,刀疤脸就有点飘飘欲仙了,“我们原来跟着的老大,散伙了,被她给扒拉了出来,逮去监狱里了。” 受到迁怒,辛曼的腿上被踢了一下,她因为是处于抱着双腿被保护的状态,所以没有伤到小腹。 后面有个人叫着:“呵,我告诉你,之前我去探过监,我们老大说了,对于你,一定要好好玩死。” “不过,这个明星嘛” 刀疤脸用他的咸猪手在秦箫光洁的脸蛋上蹭着,“妈的还没有玩儿过明星,真是摸起来爽。” 辛曼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秦箫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不就是被摸几下,也掉不了一块肉。 到了一处休息站,车上的五个男的,有三个都去洗手间,顺便买一些吃的东西,车里留下两个男人,一个是前面开车的司机,另外就是一个在后面,之前用匕首指着辛曼的人。 秦箫说:“我要去洗手间。” 车上手中拿着匕首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动作。 辛曼看见秦箫眸中神色,便说:“要去洗手间,总不是要我们在车里解手吧,看样子还有好远呢,大哥,您行行好” 匕首男才将刀子藏在裤兜里,然后打开车门,直接就拽着秦箫的头发将她拉了下去,“走,一个一个去,朱三,你看着车上那妞儿。”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比了一个手势,“没问题。” 辛曼这还是上车以来,第一次听见开车的这男人开口说话的。 声音有点低,她听了出来,这个男人的口音并非和刚才那几个人是一个地方的,而是c市本地口音。 她看了一眼车窗外,便主动与司机攀谈起来。 “大哥,您这是开了几年车了” 司机没有回答,依旧在抽着烟,劣质的二手烟,烟气熏的辛曼有点睁不开眼睛。 辛曼不死心,她知道,秦箫既然是将他们这两人给分开,就必定是为了各个击破,让这五个人自身先出现问题,然后再跑。 她动了动唇,“大哥,我听您口音,也是c市人吧,你本身就是司机么我认识一个开出租车的,就住在大楼通那边,还是那种待拆的筒子楼呢” “你怎么知道那儿有筒子楼” 辛曼被这人开口说话吓了一跳,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原本是想要将这人往司机那方面引,却没想到这人的重点却放在了后面的筒子楼上。 “我之前做暗访记者,在哪里采访过一些钉子户。” “呵,我奶奶就是那里的钉子户。” 对于安土重迁,在一个地方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来说,不管有多少补偿金,都不会愿意离开的。 辛曼心道,真是歪打正着了 “你奶奶是哪位是头发花白,但是待人却很和善的” 辛曼其实压根都忘了那边的老太太谁是谁,只是试探性的问,其实住在那里的老太太,都是头发花白,不过与人为善,倒是辛曼自己加的修饰语。 “姓朱。” “哦,我知道”辛曼说,“我去过几次呢。还有一次老太太因为中暑昏倒在楼梯口,当时没人敢过去,还是我送她去医院的。” 前面的男人猛地回过头来,“原来是你。” 辛曼点了点头,余光看到那边便利店的几个人已经在门口结账了,便直接说:“大哥,能不能看在我帮过你奶奶的份上,救救我,求求你了” 司机向那边看了一眼,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辛曼,将手机扔给她:“我们要去的是平靖那边的山上,我也有把柄在他们手里,能不能发出去消息,就看你的了。” 辛曼发短信说不清楚,便直接上了微信,对着手机迅速的语音:“淼哥,我们现在来到二里屯这边的一个休息站,然后现在要去平靖那边的山上。具体哪个山不清楚,我尽量拖延时间,不要给我回复。” 语音发送过去之后,辛曼迅速的删除掉,靠在车门上,手机扔回给前面的司机,低声道了一声谢谢。 她心跳如同擂鼓。 没想到上天最终还是给她开了一次金手指,这个世界上遇上同一个陌生人太难了,却幸运的让她给遇上了。 刀疤脸上了车,看见车上没了人,将手中的一个大袋子,扔到车座上,“瘦猴呢” 前面开车的朱三说:“带着她去洗手间了。” “他妈的这个时候想尿也给我憋着” “真他妈坏事儿。” 而坐上了前面副驾的一个人,转过头,从袋子里顺手拿出来一盒饼干,被刀疤脸给啪的拍掉。 “别拿老子的东西,吃别的。” 小郑切了一声,“看你那小气样儿。” 又等了一分钟。那两人还没有回来,刀疤脸直接叫了另外一个人下车,“你去洗手间看看,是不是直接干上了。” “我艹。”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瘦猴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玩儿妞儿玩儿的狠着呢。” 趁着刀疤脸在车外面抽烟,辛曼直接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好几张百元大钞,然后装作不小心从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之间塞了过去,轻声说:“孝敬您的。” 朱家孙子没有拿,倒是坐在副驾上啃面包的小子,眼睛都亮了,直接卷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没有一丝犹豫,阴笑着从里面抽出一张一百的,塞进老朱口袋里,“是兄弟,就别吭声。” 老朱没说话,也没拒绝。便是默许了。 辛曼趁机说:“我男朋友有钱,你们想要多少都给你们。” 小郑问:“有多少有一千万么” 小郑眼睛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辛曼能看得出来,这人是滑头的一个角色,但是也绝对是见钱眼开的主儿。 辛曼扑哧笑了出来,“简单的一个单子都是几千万上亿的,你说呢” 正在这时,刀疤脸骂骂咧咧地就上来了,“怎么搞的,一个妞儿就这么难搞,上个厕所这么长时间。” 小郑扭过头去,没有再跟辛曼答话了。 辛曼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前面的小郑,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点用。 她向休息区看了一眼,心里也不免的开始担心了起来,秦箫不会有什么事吧。 凭着秦箫的胆识,应该不会有事。 对,不会有事。 瘦猴这个人,就如这个名字一样,长得尖嘴猴腮,瘦的好像是一跟麻杆,单从面相上来看,就能看得出来这人不善。 秦箫之所以支开他,让他跟着来,也正是想要辛曼在车里相对安全一点。 瘦猴勾着秦箫的肩膀向前走,好像是搂在一起的两个亲密情侣,但是实际上,一个薄薄的刀片就放在秦箫手腕的动脉处,只要是她稍微有一点别的动作,就当即会被割腕,血溅当场。 一旁也有陌生人看着这样一对极不搭调的“情侣”,女人长得漂亮身姿挺拔,而男的其貌不扬,而且看起来尖嘴猴腮,现在难道都流行这种搭配了么 这样的目光,给了瘦猴很大的自尊感,他有点飘飘然了。所以就没有注意到,秦箫走的这条路,并不是笔直的通向洗手间的。 秦箫专门挑选的有监控探头的地方走,终于在开水箱旁边,拉住一个经过的年轻女孩子问:“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正在听歌的女孩子抬起头来,“什么” 秦箫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女孩子指了指后面,瘦猴一下子拉过秦箫的手臂,在她耳边道:“给我小心着点儿,别耍花样。” 秦箫笑了一下,“当然,我的小命都捏在你手里,我怎么会耍什么花样。” 来到女洗手间前,瘦猴将她身上的东西都搜走了,“快点,别逼着我硬闯进去。” 秦箫嫣然一笑,“当然了,里面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的。” 她说完。就转身进去,余光正好看见了在另外一边,匆匆赶过来的女孩。 秦箫收回目光,走进洗手间内,在女孩匆忙走进女洗手间的时候,秦箫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然后在她的唇上比了一根手指。 她在找人问路的时候,特别就找了这个年轻女孩,因为她看到她的手机后面贴有她工作室下的一个男艺人的贴纸,便想她是一个了解潮流的追星族,会不会认出来自己呢,现在只有赌一把。 上天对秦箫还是不薄。 秦箫拿过这个女孩的手机,当即就给裴聿白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我被绑架了,车牌号xxxxxx,现在在x休息站,车辆向东行驶,还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就会到达一个岔路口。” 她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外面还有瘦猴在等待着。 不待对方裴聿白说话,她便及时的将电话挂断了。 秦箫将手机交还给女孩子,“谢谢,这个电话如果有人回复过来,你便将我的事情告诉他。” 女孩子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带卫生棉” 女孩子从包里翻出来一包,“带了,我刚刚在便利店买的。” “谢谢。” 秦箫果断地抽出一片来,走向洗手间的隔间。 女孩子有些紧张,“那要报警么” 秦箫摇了摇头,“不用。” 即便是报警,也不用她报警,现在恐怕薛淼已经清楚了。 “那用不用我把那个男的敲晕,你正好逃跑” 秦箫洗了洗手要出去,衣角又被拉住,她转过头来,扶住这个姑娘的肩膀,“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保护好你自己。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如果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跑就跑了,但是现在辛曼还在车上,她不可能丢下辛曼自己跑。 瘦猴站在太阳底下抽烟,烟气向上跑,抬头看见秦箫,眼睛里闪过一抹红光。 秦箫走过来,正好就看见在瘦猴身后三十米开外的便利店里,刚刚走出来两个人,其中带头的便是那个刀疤脸,心中忽然生出一计。 她特别将胸口的裙子向下拉了一下,然后走过去,状似不经意地用胸部蹭了一下对方的手臂,“抱歉,久等了。” 瘦猴的手在秦箫的胸部捏了一下,色眯眯地笑着,“不久。不久” 秦箫一歪头,用娇媚的声音道:“那要不要再久一点” 瘦猴立即就理解了秦箫的深意,扯着秦箫的手臂就向后面空无一人的男厕走去。 他进去就心急地解开了裤链,强按着秦箫向下,就要掀她的裙子,秦箫忍着厌恶,忽然出声打断:“我这两天正好身上来了,做不了。” 瘦猴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秦箫的脸上,“婊、子,你他妈玩儿我呢是不是” 这一巴掌扇的不轻,她的嘴角裂开了,登时就有血流下来。 秦箫转过脸,目光特别平静,“用手可以么” 这个瘦猴明显是有点秒射再加上不举,等到秦箫终于忍着恶心帮他弄出来之后,忽然胃里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她硬生生的逼了回去,趁着这个瘦猴尚且在回味的时候。已经走到洗手池便,开了水洗手,用了两遍洗手液,才最终洗干净了手。 而恰在这时,刀疤脸派来的人,也找了过来。 大伟一看见瘦猴靠着洗手台飘飘欲仙的神情,再加上没有来得及提上的裤子,直接走过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他妈的你是不是有病在这儿就先自顾自的玩儿了起来” 瘦猴被打醒了,也是挥拳打过去,“艹,老子艹你妈了啊你这么激动” “他妈的你去跟老大说等你多长时间了你知道吗妈的。” 大伟往瘦猴身上啐了一口,直接扯过一旁已经完全呆愣的秦箫向外走。 重新回到车上,辛曼直接扑过来拉住秦箫,“萧萧,你没事吧” 秦箫摇了摇头,神情显得落寞,“没有事。” 辛曼看见秦箫脸上的五根手指印,一下子火了,“不就是去个厕所么至于就这么大打出手你们” 秦箫在身后忽然拉了一下辛曼,然后转过身来,靠在她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后来去拉了秦箫回来的大伟,已经将在洗手间看到的事情都告诉刀疤脸了,瘦猴直接就抬脚踹大伟,“你他妈别给我放屁老子做没做老子自己不知道啊她身上来了,扫兴的就只是用了用手” 辛曼心中一惊,看向秦箫,秦箫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睫毛轻颤落在眼睑上。 前面的小郑息事宁人地说:“得了呗,都是兄弟。” 大伟不依不饶,“我们之前出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现在倒是成了这样儿,难道说你心里不窝囊,朱三,你说,还有老大。老大你说说,之前我们定的是什么规矩” 瘦猴看了一眼刀疤脸,似乎也是怕了,直接就向大伟扑了过去,挥拳就打,“让你他他妈再放屁” “给我住手” 刀疤脸最终出口,再加上让小郑去拉架,才免于这么一场斗殴。 “老大” 瘦猴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有点瑟缩地叫。 “混账玩意儿。” 刀疤脸低头看着瘦猴儿,直接抬脚就踹翻了他,“规矩还是规矩,但是我们现在还没到地方,路上,不说什么了,等到了地儿,咱们还是要按规矩来。” “老大” “好好坐着,等到了地儿再说” 车厢里经过一场来自于内部的混乱之后,终于重新归于沉寂。 辛曼与秦箫握着手。感觉到她手心有薄汗。 她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只有耐心等待,等待有人来救,或者是在恰当的时机,用现在埋下的地雷的种子,自救。 161 尾声九:死里逃生上 另一边,裴聿白在接到秦箫的电话之后,听到那一段话,整个人都懵了。 “秦箫,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裴聿白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立即就记下了秦箫刚刚提到的车牌号以及高速路上的一个休息区,调出电子地图,查了休息站十公里开外的一条两岔路。 裴聿白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特别给曲诗文打了个电话。 “秦箫今天不用拍戏” “不用啊,”曲诗文有点疑惑了,“她跟辛小姐一块儿出去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打电话过来” 裴聿白皱了皱眉,“还有谁打电话过去” “薛总啊。” 裴聿白已经是清楚了,挂断电话刚想要给薛淼打电话,薛淼就打来了电话。 两人说过各自知道的情况之后,便约定马上上高速,去那个休息站。 裴聿白换上衣服,叫了贝勒出来准备出发,宁宁却从儿童房里跑了出来,“爸爸你要去哪里” 裴聿白将宁宁抱起来,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爸爸去找妈妈回来。” 宁宁抱着裴聿白的脖子,“爸爸能不能也带着宁宁一起去呢宁宁也想去找妈妈。” 秦箫这两天都拍戏到很晚,在影视城那边住。宁宁已经两天都没有见到妈妈了。 小孩子说着说着就有点委屈了。 裴聿白蹲下来,将宁宁放在地面上,“乖宁宁,爸爸找了妈妈就回来,宁宁先跟着奶奶爷爷好么” 宁宁撅着小嘴,“不好,宁宁要妈妈。” 裴聿白捏了一下宁宁的小鼻头,“但是宁宁要帮妈妈来讨爷爷奶奶的喜欢啊,爷爷奶奶喜欢宁宁,自然就会喜欢妈妈了,爸爸保证,去找妈妈回来了,就让妈妈去找你。” 宁宁点了点头,“嗯” 薛淼从警局出来,便直接开车去找了裴聿白。 裴聿白已经开了越野在外面等,薛淼便直接开车跟在裴聿白之后不远处走,因为两辆车速度都很快,原本开路的许朔带着的警车,都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两辆车先后到达辛曼和秦箫口中所说的那个休息区,裴聿白通过手机联系到了当时借给秦箫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儿。 女孩儿说:“她被带走了,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我跟过去看了一眼,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也在。” 薛淼瞳孔缩紧,眼眸之中已经显出了鲜红的血丝。 他心里满是焦躁,因为他也是刚刚得知,辛曼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而与此同时,就在这个时候,回到莫家的莫婷,因为父亲对自己的责骂母亲对自己的管教,而心里愤愤不已,回到自己的房间,就不顾一切的将房间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也不管都是多么昂贵的东西,统统都给砸了。 这是头一次,她不顾一切,将什么教养,将什么优雅得体,全都给抛到脑后,所有的东西都摔了个稀巴烂,然后靠着墙,哈哈大笑。 忽然,在摔碎的小块镜子上,看到了前面一个忽然闪烁了一下的红点。 是什么 莫婷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看过去,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在地上胡乱的翻找着。 拿起自己的一个v的包包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就掉落出来一个圆的微型机器 莫婷之前认得这种东西,便是针孔摄像头 为什么自己的房间里,会有针孔摄像头 她愕然的瞪大眼睛,脑中飞快的转动着,是因为 莫婷拎起自己的包,脑海中忽然闯入了一幅画面。便是在薛氏,她去找薛淼,却遇上辛曼无端挑衅的那个时候,在休息室内,辛曼拿着自己的包阻止自己走出去。 想到这儿,她的瞳孔越缩越紧,将包狠狠的扔掷在墙面上,起身就向门外走去,嘭的一声甩上了门。 在楼下,佣人问莫婷:“大小姐要出门么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回来。” 莫婷头也没有回地甩下了这么三个字,走了出去。 既然辛曼在她身边设套,那好的很,辛曼也别想要过得快活 车子不知道在高速路上开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黑漆漆的,像是裹着一层令人窒息的沉闷,车后座上,辛曼搂着秦箫的肩膀,喝了两口水。 自从秦箫回来之后,就显得格外沉默,眼睛的焦距似乎也不存在了。 辛曼忽然心中一动,便问秦箫:“阿萧,你上次不是说了,要跟我讲完故事的后半段么” 秦箫这才掀了掀眼皮,“什么故事” “就女a和男b的故事啊,你忘了,就昨天晚上我们熬夜你给我讲的,”辛曼说,“就讲到出了大学门求婚了。” “哦,是的。” 秦箫点了点头。 车厢内很静,瘦猴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了,但是眼神里有很明显的怨毒。 至于说前面开车的朱三,原本话就少,只是在缓慢的开车,车速始终控制在限速区域内,刀疤脸也没有什么反应。 秦箫缓淡的嗓音响起:“是的,求婚了,那是第一次求婚,a答应了b。” 普罗旺斯一游之后,秦箫戴上了裴聿白给的婚戒。 婚戒是特别定制的,上面镶有一颗钻石,不大,却很闪,是质地最好的钻石。 款式呢,是用秦箫在学生时代的手稿,再有国际知名的首饰设计专家雕琢设计而成的。 秦箫看到这枚戒指,惊喜的无与伦比,好像是儿时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一样。 “你是从哪儿找来的手稿” 裴聿白一脸的讳莫如深,秦箫也没有管他是否要回答,甜蜜和喜悦已经完全充斥了内心。 她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喜欢裴聿白,否则也不会答应他的求婚了。 甚至有一个晚上,她梦见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她穿着自己设计的层层叠叠的婚纱,踩着红地毯缓步走向前。 只可惜,这种浓情蜜意,在她有一次去公司找裴聿白,而站在办公室外,听到了这辈子她听过的最痛的话语。 “你不是对秦箫动真格的吧” “怎么可能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裴聿白的声音 秦箫的瞳孔愕然睁大,只是玩玩 “我想也是,你不就是抱着要报复的心思么,不过,这几天新闻媒体上可是报道的火热呢,我都想你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不处于巅峰,又如何能够身处地狱” 秦箫的身形颤了颤,她扶着门框。才没有最终摔倒下去。 “我看你自求多福吧,旁观者清,我能看得出来,”另外一个声音说,“提醒你一句,玩儿玩儿就得了,可别引火烧身。” 面前的门忽然打开,站在门口的秦箫,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办公室里两人面前,仿佛是空气之中的尘埃一样无处遁形。 另外一个人看了一眼裴聿白,从秦箫身边走过,为两人留下了一个空间,而秦箫,死死地盯着裴聿白,那张一直都认为英俊的面庞,变得让她有点不认识了。 “不处于巅峰,又如何能够身处地狱” 秦箫喃喃地重复了一句,“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她承认,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她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和颜面,又因为自视清高,所以做一些让人无地自容的事情,只不过,和裴聿白之间打擂台,完全是因为他起初刚开始的那个赌约。 “是的。” 裴聿白在秦箫看不到的地方,握紧了拳头。手臂之上青筋绷起。 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忽然抽痛了一下。 这是裴聿白的原话,原来,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因为裴聿白他高高在上的自尊,被一个贫苦出身的女孩子践踏了,所以,现在,终于轮到他来报复她了。 秦箫忽然笑了一声,“我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向电梯口走去,一步一步,没有再回头。 而坐在办公桌之后的裴聿白,死死的握着拳头,忽然扬手将桌上的杯子都扫落在地上。 是真的达到了目的了么但是为什么心会这样的疼。 曾经的裴聿白,自从学生时代,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混,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的喜欢过一个女孩,但是自从高中之后,身边却没有断过女生,唯独是有秦箫,对他不屑一顾。 男性对于女性,不管是什么年龄段,都会有一种征服性,对于那些主动贴上来的女人,一丝一毫的好感都没有,而对于那些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女人,相反就会激发征服欲。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而年少轻狂的裴聿白,将这种劣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不过,这种征服欲,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真正的喜欢,连裴聿白自己都不知道。 更甚至是知道了,但是内心,却不敢承认。 今后在秦箫离开的那四年里,日日夜夜,他有多少次痛恨自己年少时候的懦弱,对于喜欢的人。却不敢承认。 当天,两人并没有说清楚,而是就以这种不冷不热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两个月。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秦箫好像是工作狂附身了,不再接新的通告,两个月内,将签合约的所有通告,全都做完,整个人瘦下来了,几乎都脱了形。 但是,终于在一次片场晕倒之后,经纪人将她送到了医院,医生说:“疲累导致流产先兆,你必须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惊讶的无可附加。 她的小腹中,竟然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医生将之前的血检报告拿给秦箫,还有一张b超照片,“已经三个月了,你也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粗心的妈妈了,孩子都已经三个月了还不知道。” 秦箫看着b超照片,最终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很快,秦箫办了移民。 而这段时间的裴聿白,也是出于一种游离状态,有一种颓然的态势,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更甚至朋友帮他找了一些小姐来做乐子,他闻到那些扑鼻的香水味,只觉得作呕,手臂一扬,就将红酒泼了一地。 有人问:“裴少,你不是真对一个戏子用了真心了吧那个圈子里都是大染缸,戏子就是婊” 这人来不及将花说完,裴聿白就猛地抬头,伸手就掐住了这人的脖子,“嘴巴放干净点。” 裴聿白动手的时候是用尽了全力的,脖颈被掐着,难受的憋的满脸通红。 旁边的人一看不好,这是要掐死人的节奏啊,就急忙过来劝架,将裴聿白给拉开。 那人咳嗽不止,直接踢翻了一个桌子,自从那天算是跟裴聿白结下了梁子,以后在裴聿白的生意上还故意捣乱过,始作俑者,就是他醉酒之后诋毁秦箫的这一句话。 秦箫出院当天,去找了一趟裴聿白。 她原本以为,在外面等待很久,但是却没有想到,很偶然的,两人在大厦门口相遇了。 当时嘉格还是裴聿白刚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金碧辉煌。 秦箫十分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勾了勾唇,将自己右手举起来,无名指上,还套着那一枚由她设计的戒指。 裴聿白见到秦箫,从手指上将这枚戒指生硬地给扒了下来,纤细的手指捏着,钻石闪着光。 秦箫向上弯了弯唇,“裴聿白,这枚戒指,是我设计的,所以,即便是我们断绝了关系,戒指我也不能还你了。” 她说着,就直接向后退了一步,将这枚戒指,扔进了窨井盖之下。 裴聿白的余光落在闪亮的戒指环上,从窨井盖之间的缝隙掉落下去,再也看不见,他的心里猛地一揪,薄唇微动。 “秦箫,其实我” “裴聿白,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秦箫说完,就转身,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没有一丝犹豫地说:“开车。” “秦箫” 秦箫从后视镜里看着,裴聿白向前走了两步,雪花纷飞,弥散了整个天地。 因为是寒冬腊月,下雪湿滑,车子开的很慢。 在秦箫收回目光的那一秒,看见身后的裴聿白,忽然,跪在了地上。 她的心狠狠的一抽。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是秦箫在很小的时候,就听母亲说起的。 但是,裴聿白现在竟然 开车的安梓铭问:“要不要停车” 许久,等到安梓铭都几乎已经将车子停了下来的时候,一个字从秦箫唇中吐出:“不。” 她不会原谅。绝对不会原谅。 秦箫的故事讲完,整个车厢依旧安静,车辆依旧是无颠无簸的行驶在这条道路上。 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刀疤脸,忽然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即便是再喜欢又有什么用,那种喜欢的热情,早晚也会耗尽。” 前面的小郑嬉皮笑脸地说:“也不一定,不举的男的就不会,哈哈哈。” 被刀疤脸推了一把后脑勺,“滚你丫,给老子闭嘴” 辛曼觉得她的手心很凉,凉的好像是一块冰。 “阿萧” 秦箫微微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辛曼,“你觉得,该不该原谅他” “女人都是矫情,直接踹了,你是大明星啊,小鲜肉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辛曼没有理会那人说话,只是看着秦箫。 哪里有说的那样简单的,敢情自己并非是局中人。 其实女人一旦动了心,就是认准了的。 况且,还是裴大哥。 辛曼没有回答秦箫的这个问题,也来不及回答了,因为。车到了。 车子到达一片黑漆漆的平地,绕过这片凹凸不平的地面,对面伫立着一栋房子,远点看,很小,但是逐渐走近了,辛曼才发现,那是一个很高的厂房,只不过应该是废弃的,门口堆的有钢管。 辛曼现在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绑她来做什么。 威胁恐吓想要她的命也不完全是,要不然在车上就应该动手了。 倒是秦箫刚才注意到,当老大的那个刀疤脸。刚才将辛曼和秦箫两人包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特别是查了一下里面的现金,卡都放在一边,也收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肯定会要到两人银行卡的密码。 人都是贪婪的。 不过,突破点,就在那个好色的瘦猴身上。 秦箫刻意放慢了脚步,特别落在瘦猴身边,然后向前猛地绊了一下,情急之下拉住了瘦猴的手臂。 瘦猴一张脸看向秦箫,秦箫收回手,“谢谢。” 辛曼急忙过来扶住秦箫,“你没事儿吧” 秦箫摇了摇头,“没事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刀疤脸一脚就踹在了辛曼的腿弯,“他妈的不是让你们来表演姐妹情深来了” 辛曼猝不及防,被直接踹的向前一个踉跄,差点就跪在地上,幸好秦箫扶着她。 两人不再说话,等到废弃厂房的大门被推开,刀疤脸将两人的包摔在地上,手中拿了一叠卡。 “密码是什么,说了就放了你们。” 果然,秦箫想的没错,要的就是他们两人银行卡的密码。 秦箫说:“我们现在说,你能记住么拿纸过来,我们给你们写到纸上。” 刀疤脸一步一步地向秦箫走过来,扬手就给了她一杯巴掌,“你就他妈的事儿多,哪儿有纸” 辛曼想要冲过来,却被小郑给桎梏住了手,她咬着嘴唇,“我包里有” 她知道秦箫现在就是在拖延时间,时间拖的越久,她们得救的机会就越大。 两人依言在纸上写了银行卡的密码,刀疤脸看着,然后将其中一张卡丢给大伟,“去取。” “如果写的密码是错了,你们两个的小命就玩儿完了” 辛曼看出来了。大伟,是这个刀疤脸的心腹,看起来比较老实,应该是忠心不二的,但是别的人,都各有心思。 特别是刚才和秦箫一起去休息区的洗手间的那个瘦猴。 刀疤脸才让人将他们两人给绑起来。 秦箫淡漠开口:“你们人多,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用得着绑么” 刀疤脸说:“绑” 秦箫还想要说话,辛曼在后面拉了她一把,因为,辛曼已经看见拿着绳子走过来的,是朱三,便是那个司机。 在一片空地上,两人背靠着背被绑在一起,只不过,朱三在两人直接打结的时候,将绳子的一端,放在了辛曼的手中。 辛曼看向朱三,他一张黝黑的脸面无表情。 而就在朱三在这边绑这两人的时候,另外一边,瘦猴却忽然抬手,手中一把匕首飞快的拔出来,在所有人都来不及遮掩的情况下,手起,将刀疤脸的手臂反剪在身后,刀子便横在了这人的脖颈上。 一边的小郑顿时就掏出了手中的刀子,但是瘦猴卡着刀疤脸的脖子就向后拉。 “他妈的都别动,动的话老子手里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睛” 局势反转的太快,辛曼和秦箫都不觉得愣了一下,而面前的朱三已经拿出了刀子。 “瘦猴,你别激动。” “我他妈能不激动吗你们想要怎么,想把断我一根手指头就因为我艹了一个妞儿” 他说话的时候很激动,匕首在手中晃着,刀疤脸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条红痕。 可见,他根本就是孤注一掷了。 辛曼就趁着他们双方在对峙的时候,将刚才朱三放在她手中的一根绳子,用力的一拽,然后紧紧的绑缚着她和秦箫两人的绳子,忽然就松了下去。 秦箫急忙转身,拉着辛曼就向后面跑。 但是辛曼因为怀着孕,不能快跑,两人在经过工厂另外一边堆满了极其架子的地方,弓着腰,小心地从中间走过。 她们本以为局势就这样被瘦猴控制住了,两人能顺利逃脱的时候,其实局势又有变化了。 大伟并没有离开,他去开了车,心里觉得隐隐约约不对,便转头重新向厂房的方向走去。 他不声不响的重新回到厂房内,里面的人正在对峙,所以没有人发现大伟的到来。 当瘦猴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忽然,从身后捅过来的一刀,他嘴角的笑就凝固了。 瘦猴以为大伟已经走了,所以根本就没有防范着后面。 被刀疤脸嘭的给甩在了地上,瞳孔逐渐紧缩,鲜血不断的从身体衣襟渗透出来。 结果,他就死在这种大意上 刀疤脸再看向空旷的厂房,只剩下地上的一条粗壮的麻绳,人已经跑了,他狠狠的踩着地上瘦猴的手指,似乎都能够听到手指指骨一根根断裂的声音。 “给我追” 而就在这个时候,辛曼的肚子猛烈的痛了起来,她哎呀了一声,便蹲在了地上。小腹的疼痛让她出了一头的汗。 秦箫重新返回来,“曼曼,你怎么样” 辛曼摇了摇头,“不行,你先走,我恐怕坚持不住了。” 秦箫一把拉起辛曼,“不能丢下你一个,你不能” 而恰在此时,秦箫已经看见了辛曼在白色的裤子后面的点点血迹 秦箫心里一慌,因为她在怀着宁宁的时候,也因为大意,差点流产她急忙拉着辛曼,将她藏在一个已经锈迹斑斑的大型机器装备后面,“你不要出声,我去把他们引开” 162 尾声:死里逃生下 秦箫转身就跑向另外一边,那边有一根高高伫立的柱子,刚好可以挡住那些聚拢过来的人的视线,却可以用眼角的余光扫到这边。 她猛地跑过去,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脚步声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响,那边的刀疤脸大叫一声:“这边” 秦箫知道已经将那些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了,便拼命的向前跑,好像是闷头苍蝇一般,也不管前面到底是不是死胡同,耳边有风,前面黑乎乎的,头顶的墙壁上有一扇开窗,透出一点皎白的月光。 也是因为从早上吃了东西,一直到晚上了,都还没有吃东西,不免的力气就松懈了,当秦箫走到一个死胡同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也逐渐接近了。 她气喘吁吁的转过头来,就看见刀疤脸和另外一个人,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 刀疤脸面露凶相,对身后的小郑冷声道:“还有一个,去别的地方找” 小郑旋即就向后跑了出去。 秦箫沉住气,向后退,脚踩到了一根圆滚滚的棍棒之类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根铁棍,一端有一排尖刺,像是固定着什么大型机器的东西。 她直接弯腰,用最快的速度将棍棒捡了起来,在手中拎了一下,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刀疤脸。 刀疤脸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你是准备用那根棍子来对付我们的刀么” 很显然,秦箫这样一个女人,这些曾经的亡命之徒并不放在眼中。 手中有棍棒又如何,就算是有刀,也绝对不会放在眼里的。 秦箫的余光落在后面的一闪大窗,可以看见外面的大片黑色的旷野和树影,影影绰绰,好似远山中都藏着鬼魅。 刀疤脸刚刚向前走了一步,秦箫直接卯足了劲儿抡了一下,刀疤脸向后错开退了一步,但是却没有想到,秦箫抡足了力气,甩向后面的一扇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的大窗。 嘭的一声巨响,响彻整个空洞的厂房。 因为棍子的猛烈敲击,窗户完全碎掉了,玻璃碎片四处飞溅起来。 刀疤脸他们两个人都纷纷用胳膊遮挡飞溅而来的玻璃碎片,而秦箫都没有躲避,直接跳过已经被击碎的窗子,就向外跑去。 在不远处,就有一辆车,便是大伟刚刚打开门的那辆车。 秦箫眼睛一亮,便直接开了车门跳上车,但是,却没有插车钥匙。 她心如死灰,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已经被刚才飞溅的玻璃渣子划的殷出血的面庞,淌下一滴一滴的鲜血,有点可怖,但是她却一丁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从左后视镜里看到,刀疤脸已经冲了过来。 秦箫做出防御的姿势,但是女人的力量毕竟是不及男人,刀疤脸开了车门,就扯着秦箫的头发将她给拖了出来,直接抬脚就踹在秦箫的小腹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秦箫蜷曲着身体,小腹上痛的已经不再痛了,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幸好不是辛曼。 刀疤脸直接跨坐在秦箫身上,骂骂咧咧地叫着,狠狠的扇秦箫耳光,抬手就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军用越野笔直的冲了过来,两道亮晃晃的车灯,将这边的人都晃的睁不开眼睛。 刀疤脸皱着眉眯眼看过去,“妈的,这是”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从军用越野上,跳下来一个黑影,汪的一声,直接将刀疤脸扑倒在地上,咬上了他的脖子,他哀嚎了一声滚在了地上,而这种大狗却仍旧凶狠的咬着,扑一下咬上了他的手臂,喉间窜出一阵闷闷的犬吠,似乎是想要咬下他手臂上的一块肉 “啊” 刀疤脸在地上疼的来回滚,另外一边的大伟,就想要上来抓这只狗,却被一下子甩的很远,甩在了地上。身体砰的一下接触地面,灰尘飞起。 黑色的夜幕之中,逆着车灯的强光,就看到有一个颀长身影的男人,直接走过来,用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将地上的秦箫给抱了起来。 “阿萧” 秦箫由着亮光,将眼镜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看见面前的裴聿白,唇角微微勾起,唇角好似是绽开了一朵娇艳的花。 “裴聿白” 裴聿白转过身,抱着秦箫,好像是珍宝一样,将她放在了车的后座上,在她满布的鲜血的面庞上亲了一下,“阿萧,我们这就去医院,你不用怕。” 秦箫眼睛向上弯了一下,“我没有怕。” 裴聿白听了这句话,眼眸中波光微微闪动,他将秦箫抱在怀里,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后面的许朔来的也很及时,警队的人从车上冲下来,直接将后面手持刀具的大伟给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另外一边,贝勒依旧在死死地咬着刀疤脸,任凭是拳打脚踢。 直到有警察奔过去,裴聿白一声令下,贝勒才撤下了咬力,却真的是一条胳膊都已经鲜血淋漓了,地面上还有被狗咬掉的残肉。 贝勒好像是发了狂似的,就算是松了咬力,也一直在狂吠,整片旷野都听得到的狂吠,令人听闻望而却步。 “辛曼呢” 薛淼焦急地寻找着,可是,并没有看到辛曼的身影。 在车里靠着的秦箫,声音微弱地说:“里面,我把她藏在一个生锈的机器后面了。” 声音虚弱的微不可闻,仿佛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裴聿白将秦箫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薄毯子裹住她的身体。 而薛淼没有等秦箫把话给说完,抬步就向厂房里跑了过去。 许朔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几个警察已经飞快的跟了上去。 秦箫将辛曼藏的地方真的很隐蔽,在临走的时候,还特别用铁架子,在她的面前虚挡了一下。 乃至于听了刀疤脸的话,回头来找辛曼的小郑,都是找了很久,才发现那边有与生铁生锈的黑色极不相符的一幅衣角。 小郑听刀疤脸的话,来找辛曼,还不是因为一个字:钱。 辛曼在车上给了她钱,尝到了甜头。自然是要过来讨好处了。 小郑将架子搬开,架子在地面上,发出拖在地面上的滋的声响。 已经几乎是在昏睡的辛曼,睁开了眼睛,透光,看见小郑,将她给拉了出来,地面上有血迹。 不过,小郑现在关心的自然是钱。 他刚才趁着混乱的时候,从刀疤脸那里顺过来一张银行卡,将这张银行卡在辛曼的面前扬了扬,“密码是多少说了就放你走。” 辛曼完全蜷缩在地上,嘴唇蠕动,说出几个数字来。 小郑趴近了,“你大点儿声儿” “320” 小郑又重复了一边,眼睛里闪烁着都是钱的光芒,手中拿着这张卡,喃喃地道:“要发财了哈哈,要发” 但是,喜悦的光还没有到达眼底,眼眸之中便划过一道光,便好像是软面条一样瘫软在地上了。 朱三手中拿着一根棍子,重重的敲击在小郑的后脖颈上。 辛曼用微微睁开的眼眸,看向朱三的倒影。 她和秦箫赌对了,这些在路上就埋下的地雷,终于在他们自己内部之中。炸掉了,然后,就是因为原本就并非是固若金汤的防守,让他们得救了。 朱三蹲下来,“你还能走么” 辛曼摇了摇头,“走不了。” 她现在整个身体都是虚软的,朱三说:“不能走也要走,先出去。” 辛曼掀了掀眼皮,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臂,却依旧是缓慢地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身体虚的很,没有一点力气。 朱三索性直接拉起辛曼,一条胳膊扛在自己的肩膀,架着她就向外走,走过一个厂房,另外一边,忽然有一道黑影走过来。 隐约之中,辛曼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把她交给我吧。” 朱三微微抬了一下眼眸,“莫小姐,这”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风衣,风衣的兜帽罩在头上,她闻声,将帽子一下子摘掉,露出一张冷酷的面庞。 正是莫婷 说来也是巧,就在休息区的那个时候,朱三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正是莫婷打来的。 莫婷原来救过一次这个朱三,算是歪打正着,知道这个朱三是在道上混的,而且跟的人,正是从西北来的一个团伙,莫婷便问了有关于辛曼和秦箫被绑架的事件。 然后,朱三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当然,就包括辛曼的事情。 莫婷及时的开车赶了过来,就在这个废弃的厂房里。并没有浪费查监控和找路线的时间,刚好,这个时候。到了。 朱三看了莫婷一眼,将辛曼小心翼翼地靠在了后面的墙上,欲言又止,莫婷盯着辛曼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孔,口中的语气却是朝向着朱三的。 “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以后,我救了你你欠我的人情,就还干净了。” 朱三又低眸看了一眼辛曼,转头就走了出去。 他之前在路上就已经说过了,可以帮她,但是,在这种时候,孰轻孰重还是应该能够拎得清。 辛曼的目光,看到朱三离开的时候,微微闪了闪,却也什么话都没说。 “也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 辛曼微微勾了唇,“背叛从来都没有过期许,何谈背叛” 她根本就没有把朱三当成是自己非要依靠的对象,别人施以援手,是情分,感谢辛曼曾经救了朱老太太,不帮忙,也无可厚非。 辛曼和秦箫,原本也就是赌一把,赌徒,从来都不会为了一个失去一个骰子。而放弃掉后面的大头。 莫婷不屑的冷笑。 辛曼还是一样的清高冷傲,又如何还不是现在浑身脏乱的被遗弃在这个仓库之中。 她蹲下身来,高傲的抿着玫红颜色的唇,手掌向辛曼伸过来,手掌心内,放置着一个银白色的小型机器,她问:“认得这个东西么” 辛曼看向莫婷的手掌心,黝黑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没有想到,莫婷竟然找到了这个东西。 “针孔摄像头”莫婷冷笑着,忽然抬手就将这个东西向辛曼砸了过去,“我真没想到,真他妈该防着你这种当记者的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辛曼现在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她现在需要保证自己留着体力,等薛淼的到来。 莫婷忽然抬手,一把就攥住了辛曼的衣领,“辛曼,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反对你和薛淼么就是因为你这幅样子,明明在乎的不得了了,偏偏就表现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辛曼动了动唇,说出一句话。 她的声音很小,莫婷眯起眼眸,“你说什么” 她靠近了一些,才听见辛曼说的话:“对于在乎的人,才会表现出在乎的样子,对于丝毫不在意的人,只当成是一只臭虫。” 莫婷抬手。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辛曼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失聪,只看见莫婷站在她的面前,从挎着的包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的盒子一样的东西,然后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就放在了前面不远处的柱子旁边。 莫婷嘴巴张张合合,等到最后,辛曼的耳鸣现象消失了,才听到莫婷的话:“你不是和薛淼好么这个炸弹,只有最后五分钟的时间,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和他有缘分,能够等到他来。” 莫婷说完这些话,便冷笑着离开了。她刻意放缓了脚步,想要等到辛曼的求饶。 毕竟,这种事情是她第一次做,她想要的,也只是给辛曼一个下马威而已,她偏偏就看不得他们一对对都是成双结对的,而她呢形单影只凭什么 薛淼和辛曼是这样,自己的亲妹妹也是这样明明都是注定不可能的人,却偏偏都走到了一起 莫婷一直走到门口,都没有听到辛曼的叫声。 但是,从门口一拐,就看到了飞奔而来的薛淼。 薛淼看见莫婷的时候也很是吃惊,“莫婷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跑的有些急。所以导致现在气喘吁吁的。 莫婷并没有回答薛淼的话,眼眸之中也出现了焦虑的神色,迅速地说:“你是来找辛曼的吧她在那边我正想要找人去把她给抱出来呢,她动不了了。” 最后这几个字,将薛淼心里的痛,一下子给点燃了。 他现在脑海里全然都是辛曼,一点别的容量都无法充斥了,从而,也根本就没有多想莫婷口中的话。 而莫婷,就眼睁睁的看着薛淼跑向距离辛曼越来越远的方向。 辛曼身边的炸弹,其实爆炸力度并不是十分强烈,只要是在这五分钟里,薛淼如果在这仅有的几分钟里。一直向着相反的方向跑的话,那么炸弹的威力也绝对不会波及到他。 但是如果 莫婷的唇角泛起了一抹冷笑,生死有命,就看你们的缘分,究竟是有多深了。 薛淼向着莫婷指的这个方向跑,但是越来越觉得内心的感觉不安,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是那种巨大的钟,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心房上,心跳的越来越快。 他直觉性的停下了脚步,转身就原路返回。 现在拼的就是时间,就是心电感应,兴许,真的是辛曼在心里呼唤着薛淼的声音,让薛淼感应到了。 蜷缩地躺在地上的辛曼,睁开眼睛,看着在前面不远处的柱子旁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跳跃的计时器,心里忽然就变得宁静无比了。 刚开始,她一直都在想,薛淼在来的路上,薛淼一定会过来救她的。 但是现在,她忽然不想要薛淼来了。 薛淼别来了,来了也只会受伤。 辛曼抿了抿唇,眼睛里有黑影幢幢。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忽然来了一个熟悉的黑影。 “曼曼,是我。” 辛曼努力的睁开双眸,眯起眼睛,嗓音沙哑无比,“淼哥” “是我。” 薛淼小心翼翼的将辛曼给抱了起来,眼眸之中全然都是心疼之色。 辛曼攥着薛淼胸前的衣服,“有炸弹,快” 薛淼心里猛地一惊,转头便看见了那个跳跃着鲜红数字的倒计时器,还剩下不到四十秒 三十九秒三十八秒 他没有丝毫犹豫,便抱着辛曼向外面冲去。 辛曼在薛淼的怀里,半睁着眼睛看着他,只觉得薛淼抱着她跑的时候,好像是快要飞起来了,耳畔都是徐徐的风声。 天边是浓浓的云彩,轰的一声,爆炸声音浓烈,一下子震击了就在前面空旷地域的人,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许朔心里一惊,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爆炸。 他立即叫手下的人叫了队里最近的火警,迅速赶到。 有火光从窗子里面冒出来,而已经飞速行驶在道路上的裴聿白,猛地踩了刹车,秦箫的手指攀上车窗,向后看着那边向上冒起的滚滚黑烟。 就当所有人都面对着升腾起的一团烟雾。感到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候,从里面,跑出来一个身影。 薛淼抱着辛曼奔出来,用自己当肉垫,抵挡了地面的强烈冲击。 坚毅的身躯,将辛曼保护的严严实实的。 辛曼睁开眼睛,看着薛淼一张原本白皙的面庞,已经黑灰遍布,好像是一只花猫,笑了一声,伸手环住薛淼的腰,“淼哥,你是我的英雄。” 曾记得,在去年,辛曼自从从狼窝里跑出来,在路边遇上了赶来的薛淼。 那个时候,辛曼只靠着自己,并没有依靠别人,即便是从两三层高的楼往下跳。 而这一次,她笑了,尽管有血有汗,两人都狼狈的不行,她高兴的吻上了他的唇,带着有些酸涩和尘土的味道。 最近三天,网络和报刊,都报道了这一次绑架事件。 爆炸范围不大,只是炸掉了一个厂房,隔壁厂房失火,其中被朱三打晕的小郑,也算是死里逃生,在重症监护室内躺了两天两夜,才终于醒了过来。 而罪魁祸首,尚在调查之中。 辛曼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经历了好像是电影特效镜头一样的场景,然后有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将她救了下来。 想起这个从天而降的英雄,辛曼就向上弯了弯嘴角,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 “还笑” 周多多掐着腰。义愤填膺,“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流产了” 辛曼看着周多多的这个模样,忽然就笑了出来,“我觉得我挺幸运的。” 周多多摇了摇头,拉过一把椅子来坐在辛曼病床前,“你怎么就一声不吭的就怀孕了呢说好了一起怀孕的。” 辛曼被周多多这句话给气到,“谁跟你说了要一起怀孕的你现在赶紧怀上也不晚呐。” 身后进来一个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要想怀孕,还要看排卵期是否一样,还有男性精子数量和成活率,各种因素” 周多多:“” 她小声嘀咕了一声:“我就是说说而已的。” 辛曼看着这位妇科大夫,是薛淼找来的专家,各方面都很专业,这两天在辛曼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帮她调试自身的营养以及,保胎。 她真的觉得自己相当幸运,肚子里的胎儿也一定是个铁球,在前两天那样颠簸,都还好生生的待在她的肚子里。 周多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到李岩的电话,便准备下楼去吃饭,“我就不给你带饭了,薛总给你雇了一大堆营养师,也不是我们这等市井小民能够比的了。” 辛曼知道周多多在打趣,“也不差你一份,快点怀孕,到时候过来跟我一块儿养胎。” 周多多做了一个鬼脸,出了病房门。 趁着这个时候,辛曼便下了床,去了隔壁房间里找秦箫。 秦箫身上只有外伤,但是因为玻璃碎片划破了脸上娇嫩的皮肤,现在脸上抹着各种药膏,避免留疤。 辛曼来到秦箫的病房门口,刚好有一个小护士进去给秦箫身上的伤口换了药,“哦,辛小姐你来了。” 辛曼从打开的门缝里向里面看,看见在窗口有一道笔直的身影映在地面上。 “裴先生是不是在里面” 女护士点了点头:“是啊。” 辛曼便转了头,先下楼去转转,给这两人一片可以相处的空余时间。 病房内,裴聿白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个果盘,修长的手指正拿着一个苹果,给秦箫削苹果皮。 秦箫靠坐在病床的床头,眼光微微低垂着,落在不远处的裴聿白身上。 男人坐在沙发上,手指轻巧的拿着水果刀,将很薄的一层苹果皮完整的削下来,然后走过来,用水果刀切成小块递给秦箫。 秦箫的手指上有伤口,另外一只手还在输液,裴聿白便直接放在她的唇边。十分娴熟正常的动作,好像已经习惯了似的,没有半分滞顿。 秦箫黝黑的瞳仁盯着裴聿白看了两秒钟,然后朱唇微启,含住了一小块苹果。 裴聿白也是沉默无声的,为秦箫切第二块苹果,然后是第三块,直到秦箫扭开了脸,“不想吃了。” 裴聿白便将苹果放在一边,也不多说话。 自从前两天,秦箫送到医院的急诊,及时的治疗之后,这两天,裴聿白全天都在医院的病房里呆着,让新来的护士都以为裴聿白是一个无业游民类的人物。 对家里的宁宁,只是说妈妈去拍戏了,需要一个星期。 秦箫脸上的伤,让宁宁看见了,还不定是要哭成什么样子。 裴老爷子就不愿意了,“整天拍戏拍戏,到时候跟你结了婚,就让她退出演艺圈。” 裴聿白当即就说了一句,“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当您的儿媳妇儿呢。” “你不愿意当更好,那边排着队等着的一大堆呢。” 裴聿白也不想就这件事情上跟父母争辩,关键是现在秦箫都还没有原谅他,他这里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 他在病房里又多坐了一会儿,然后接了一个电话,走到秦箫的床边道:“我公司里有点事情,晚上来看你。” 秦箫只是点头,没有说什么。 辛曼从楼下上来,裴聿白已经离开了。 163 尾声:跟踪莫婷 辛曼推开门,向里面看了一眼,秦箫转头刚好就看见辛曼探头探脑的模样,“能下床了” “当然,我又不是断胳膊断腿了,”辛曼扫了一眼病房里,见到没有别的人影了,“裴大哥走了” “嗯。” 秦箫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别的话。 辛曼走到床边的长沙发坐下,按了按柔软的坐垫,“我觉得你这儿沙发比我那边沙发舒服的多啊。” 秦箫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觉得生活特无趣,所以来我这边找点乐子,你家薛总呢” “忙啊,”辛曼剥着桌上果盘里的荔枝,塞进口中,嚼着,“我这次醒过来,就见了他两眼。” 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秦箫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窗外的绿树绿叶荫蔽,忙什么恐怕是忙着这次事件的后续一些影响吧。 的确如此。 在绑架事件当天,裴聿白就在公司里开了紧急会议,处理有关于秦箫被绑架的事件,陆景重全权负责娱乐版的这件事情,将事情的影响力降到了最低。 因为秦箫被绑架也是属于公众人物明星带来的影响,新闻上如实报道,秦箫的微博下也都炸开了锅。 辛曼帮秦箫拍了一张秦箫此时在病床上躺着的照片。然后配上一句话:谢谢大家关心,我很好。 病房里没有开灯,而且距离的微远,才并没有显出秦箫脸上被炸开的玻璃碎渣划破的面容。 但是也有细心的粉丝发现了秦箫脸上的细小伤口,下面全都是一片喊心疼的声音。 说实话,秦箫是近年来稍有的颜值和演技俱佳的女演员,再加上十分敬业,因为曾经为了演一个厌食症的电影,自己瘦的几乎脱了形,自己都差点得了厌食症。 这几天内,微博上各种大v的转发和总结,再加上这一次绑架事件她的聪敏应对,在普通人中的好感度一下子上升,留言一大片都是说要路转粉了。 第二天,看守所内,就陆续迎来了两位身份尊贵的男士。 看守所的警员打电话给许朔,许队长给出的答案都是:“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行。” 警员顿时就懵逼了。 连队长都这么说,也真的是 看着这尊贵的男士,并不像是那种暴力狂啊,难不成真会搞出人命。 薛淼叫了一个保镖一同进去,他靠在墙边抽烟,青白的烟雾笔直的向上飘散着,然后遮掩了他略显得落寞沉遂的面庞。 “薛总,饶命” 刀疤脸吐出一口血水来,薛淼淡漠的看过去,吐出口中一阵缥缈的烟气。“目标是辛曼” “不绝对不是” 刀疤脸怂了。 薛淼冷笑了一声,掐掉了手中的烟蒂,随手扔掉,“不是她,难道是冲着我的” “不敢” 当时刀疤脸也是的确不知道辛曼和这位薛家独子,季老太爷的亲外孙的薛总有关系,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傻的听从牢中老大的吩咐,想要干一票大的,要钱要命,先奸后杀。 现在真的是都把肠子给悔青了。 薛总离开之后,外面的警员就又迎来了另外一位,鼎鼎有名的嘉格总裁裴聿白。 警员在外面东张西望了许久,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只是听见一阵哀嚎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见这位身材颀长矜贵的男人,打开了牢房的门走出来,冷淡的目光瞥过来,一张纸巾正在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细细的擦过之后,将纸巾扔进纸篓之中,纸上一片鲜红的血迹。 警员不禁就打了一个激灵,只听已经迈着长腿走到门口的男人道:“断指在半个小时只能还能接上,送他去医院吧。” 警员急忙就进去看了看,地上一片鲜红的血,两根断掉的手指在地上蜷曲着,看起来异常可怖。 其实,裴聿白其人,看起来温温润润的,但是,倘若没有一定的手腕,又如何能站在商业帝国的顶端呢 就连身为玉面狼的顾青城也尊称裴聿白一声大哥,不仅仅是因为资历,还因为能服众,手腕冷硬。 裴聿白坐在车上,微微眯了眯眼睛,很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的这双手,有些凉。 他是有多久双手都没有染上过鲜血了已经忘记了,只是很久很久了,都不曾找回来那种心痛的感觉,闭上眼睛,仿佛就看到了在两天前,秦箫满脸都是血的叫他裴聿白。 他当时捧着她的面庞的手都在颤抖,又悔又恨的都想要直接扇自己耳光,怎么能让秦箫陷入这种危险之中 医生处理过伤口说:“只是小的伤口比较多,失血多了,只要是注意伤口的保养,不会留疤的。” 这两天,裴聿白时时刻刻陪在秦箫身边,并不言语,只要是能看着她,一双眼睛就好像是一台微型摄像仪器一般,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乃至于面庞上伤口的愈合都记录下来。 他看着远处一片逐渐聚拢过来的黑色云彩,微微闭上了双目。 他绝对不会让秦箫再度陷入危险之中,绝对不会。 他的决心,就如同在四年多前的那一场大雪纷飞之中,她看着他跪在雪地之中的那一刻所想的绝不原谅一样。 片刻之后,裴聿白踩下油门,向医院的路上开去。 裴聿白来到医院刚好过去二十分钟,轻车熟路的来到病房,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秦箫刚刚从洗手间走出来,正在扶着墙面,缓慢地挪动着脚步。 秦箫听到门口的声音,便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看到裴聿白的时候脚步一顿,没有看清楚地面上的一道浅浅的褶,一下子就向前踉跄了一下。 裴聿白两步走向前,不由分说,俯身就将秦箫给抱了起来,重新放在了床上,“不是给你找了护工么去洗手间为什么不叫他们。” 秦箫淡淡的道:“我自己能走。” 虽然说这一次被人伤到了腿,但是并不是骨折,包扎之后医生只是说避免走动将伤口撕裂就可以了。 裴聿白的脸色并不十分好,声音暗沉,“如果你不好意思找护工的话,那我从现在开始就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你有什么事情我帮你。” 秦箫原本表情淡淡的,听见裴聿白的这个声音,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偏过头去不看他。 裴聿白靠近了一些,单臂支撑在秦箫的枕侧,伸手将她的面庞给拨过来,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笑什么” 秦箫勾了勾唇,“笑你自始至终还是一个混球,衣冠楚楚,但是实际上一点没变。” 裴聿白盯着她的眸看了几秒钟,忽然俯身将她的唇给吻住了。 秦箫没有躲避,裴聿白吻上她的唇,勾勒着她湿润的唇瓣。浅尝辄止到逐渐深入,逐渐呼吸急促,但是,当吻缓慢向下的时候,他却忽然离开了她的唇。 唇瓣上蒙上了一层晶亮的津液。 秦箫脸上有伤,裴聿白不敢在她的面上多亲吻,只能是局限于唇瓣上。 裴聿白将秦箫的衣襟向上拉了一下,“你也没变。” 秦箫没跟裴聿白打岔了,由着他。 秦箫靠在床头,在小桌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看电影,而裴聿白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亦或者是批阅助理的文件。 电影是一个青春片,从校园走向社会,男女主角颜值高,演技也就一般般,并不算吸引秦箫,她靠在床头,看着看着便侧首眯上了眼睛。 裴聿白在工作间隙,抬眸的瞬间看见秦箫靠着床头睡着的模样,便走过来,帮秦箫将笔记本拿开,摘掉了耳麦,将被子向上拉了一下。 整理老板文件的助理,看见自家老板做的这一切,差点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没想到裴聿白竟然还会服侍照顾别人这位秦小姐真的不是一般人啊。 临近傍晚的时候,裴聿白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下意识的便按了静音。看见靠在床头的秦箫微微皱了一下眉。 裴聿白拿起手机就向外面走,才按下了接听键。 “妈。” 裴老太太打来电话的时候,刚好就在医院大楼下面,“秦箫是几号病房啊我抱着宁宁现在在楼下呢。” 裴聿白按了一下眉心,沉声道:“妈,不是说了你们暂时先不要过来么” “宁宁想妈妈了,怎么,还不让过来啊,你快点下来接我们,我快受不住了。” 其实,裴老太太受不住的是一个硕大的行李箱。 裴聿白看见裴老太太拉着的巨大行李箱,“妈,你拿着这是要干什么的” “我你别管这么多了,赶紧帮我抗上去。” 幸而有电梯,再加上行李箱下面有轱辘,在地上拉动的时候,并没有费太多的力气。 一直到病房门口,裴聿白转头嘱咐了一声宁宁,“妈妈睡了,所以要小声。” 宁宁大眼睛眨了一下,“嗯,宁宁知道。” 但是,推开病房门之后,看到的却是靠在床头的秦箫,睁着眼睛,正在随手翻着床头上摆放着的两本剧本。 秦箫听见门口的响动,便抬头看过去,宁宁已经从裴老太太的怀里跳了下来,向着床边飞奔而去,“妈妈” 裴聿白在后面急忙就丢了拉杆箱,走过来长臂一揽将宁宁给抱了起来,“妈妈身上受伤了。” 宁宁点了点头,“哦,宁宁知道了。” 秦箫向宁宁伸出双臂来,“没关系,过来,妈妈抱。” 宁宁顿时脸上就好像是绽开了一朵鲜艳的花,直接就坐在床边,靠在秦箫的怀里和她一起看剧本。 仰着一张小脸。看向秦箫,“妈妈,你脸上有伤口哦,疼么” 宁宁伸着小指头就想要摸,被裴聿白给挡开了,“当然疼了,所以不能摸。” “嗯嗯,宁宁明白的” 而在后面跟着的裴老太太呢,先是十分小心翼翼地将病房的门给反锁了,然后呢,就蹲在地上折腾着那个行李箱。 “妈,你到底是在干” 话还没有说完,随着行李箱的拉链被拉开,从行李箱里,猛地跳出来一条大型犬,呜呜了一声,就被裴老太太给捂住了嘴。 “我们说好的啊,我带着你来看秦箫,你就给我老实的不要叫。” 贝勒好像是听明白了似的,摇尾巴外加上点头。 而病房里的其他人,已经是震惊了。 裴聿白揉了一下眉心,“妈,你竟然带了一条狗来医院” “这可不是一般的狗啊,哈哈,这是一只英勇的狗先生。” 裴聿白:“” 他觉得他真的要清扫一下母亲的书架了,都是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贝勒真的是很乖。只是在秦箫的病床前摇了一会儿尾巴,然后就乖乖地趴在地上了,吐着舌头看着秦箫,真的就一声不响。 秦箫俯身拍了拍他的脑袋,“贝勒真棒。” 贝勒好似能听懂似的,高兴的吐舌头。 裴老太太看着秦箫脸上的伤口,也是有点心疼,吭哧了两声,“你在医院好好养病,我帮你带宁宁。” 秦箫笑着:“那就谢谢伯母了。” 裴老太太摆手,“客气什么,宁宁很听话,是你教的好。” 秦箫笑而不答。 这么一个小孩一狗在病房里扑腾了一会儿。忽然房门敲了两声,是医生来查房了 裴老太太急忙就拉起贝勒脖子上的项圈向洗手间跑去。 宁宁滴溜溜地转动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咯咯的笑着。 等到送走了裴老太太和宁宁,顺带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裴聿白重新回到病房,就听见秦箫在问:“当时不是好好的,怎么会有炸弹的” 裴聿白坐在床边,“不是绑走你们那一伙人放的,在那边的监控上,有看到另外一辆车驶过。” 秦箫蹙着眉,“那会是谁” 裴聿白转过头来,“辛曼应该跟你提起过莫婷。” 而莫婷,就在爆炸之初。便慌慌张张地跑回了莫宅。 她在刷新闻的时候,心里竟然还带着一丝激动。 那是一种变态的心里激动,一种激动和慌张相互冲撞的矛盾心理,为何会对于别人的死,有这样的感觉呢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激动到自己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她为了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用注射剂稀释之后,注射在自己的手臂之中,才仰面靠在床头,长长的舒出轻松的气。 直到,打开的电视里,播报出一条紧急新闻。 电视机前的朋友大家好,我现在就是在爆炸现场,已经有两名伤者从事故现场抬出,一名已经不治身亡,另外一名还在紧急的抢救之中,后续报道,本台会持续报道 莫婷忽然狂笑出声。 死了 一死一伤 死的人肯定是辛曼 薛淼只是受伤,几天就会好了。 莫婷忽然觉得身心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她奋斗了这么好些年,这才是第一次完成的事情。 她躺在床上,嘴角含着笑,笑意盎然。 原来,那些她不好过的,也不让别人好过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 这个夜晚,病房里独自一人的辛曼,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不知道薛淼一直在忙些什么,只是电话联系,照面的机会都很少。 薛淼在早上来了一趟,给辛曼带了她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吃饭了,”薛淼走过来,手自然而然地就放在了辛曼的额上,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并没有发烧,才坐下来,帮辛曼撑起了小桌板,“你喜欢的瘦肉粥和水煎包。” 辛曼撑着手臂。“你如果再不来,我都以为你要把我给忘了。” 薛淼没有看她,低着头,帮辛曼从保温饭盒里盛出粥来, 辛曼心下狐疑,便拉了一下薛淼的衣袖,“淼哥” 薛淼将盛了粥的小碗给辛曼放在面前,“吃饭了。” 感觉薛淼有点怪怪的,辛曼用她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薛淼心里有事。 难道,是在气她没有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不会吧,薛淼没这么小气的啊。 辛曼吃了两口粥,便将汤匙放在了一边。“淼哥,我承认,是我不对,我应该告诉你我并没有打掉孩子的事情,但是当时我生气了,所以故意让你着急的,后来想要告诉你的时候” 薛淼抬起下巴,先是愣怔片刻,然后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揶揄,坐在床边,“是么” 辛曼低着头,跟认错似的,“是的,后来又出了别的事儿,”她没有提及去j市的事情,怕触动到薛淼的神经线,接着说,“一直到前两天,我是想要给你看孩子的b超照片的所以,我也不是故意剥夺你” 她抬头,忽然就看见薛淼唇角扬起的一抹笑,眼眸之中微愣片刻,眨了眨眼睛,立即就明白了,直接就在薛淼的手臂上拧了一把,“你又调戏我” 薛淼抬手,将辛曼嘴角的一粒米饭给拿掉,“我怎么调戏你了,是你自己想的多了。” 因为两个月前的事情,他欠辛曼良多,将她疼爱在手心上都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而责怪她呢。 但是,辛曼心里想的没有错,薛淼的确是心里有事。 辛曼冰雪聪明,心思玲珑剔透,便也猜到了一半,他的心里,到底藏着的,是什么事情。 吃过早餐。辛曼看着薛淼的眼眸,“是因为莫婷” 薛淼帮辛曼收拾的动作微微一顿,抬手看向她明澈的双眸,“是。” 辛曼向后靠了一下,将一个软垫垫在腰后。 醒来之后,辛曼也向薛淼说了当时莫婷放置炸弹的事情,薛淼瞳色很深很黑,隐隐着怒火。 薛淼现在想起在厂房外面,见到莫婷的时候,指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手指都攥在了一起,手背上青筋向上突起。 现在想来,真的是后怕。如果不是他的直觉,真的是难以想象现在会是怎么样的又一番光景。 辛曼纤细柔嫩的手覆上薛淼的手背,问道:“莫婷找到了没有” 薛淼摇头,“没有,已经让人去找了,打她的电话已经没有人接了。” “那莫宅呢” “莫婷不会回莫宅。” 薛淼清楚莫老的性格,绝对是那种刚正不阿的。 “但是我觉得莫老是那种以自己的荣誉和脸面为重的人,”辛曼说,“兴许,他会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莫家的荣誉,将莫婷藏起来,送出国,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这是辛曼的猜想,然而,辛曼看向薛淼,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似乎是相同的神色。 薛淼在第二天下午,就找去了莫宅,去拜访莫老。 莫老看起来神采奕奕,因为正处于换届之初,他的在台前的最后任期之间,绝对不允许有一点污点的出现。 薛淼先是将准备好的礼品盒给莫老送了上去,莫老让佣人上茶,笑着招呼薛淼。 薛淼说话也是很有技巧性的,他笑着与莫老谈了一会儿有关于最近政策上的问题,正巧电视新闻正播出的是爆炸事件的后续。 正在说话的薛淼,就住了嘴,一副特别专注的看着新闻的表情。 莫老的注意力,也就自然而然的移到了电视机上,听着后续的报道,摇了摇头,“真是造孽,可能是老了吧,就是看不得这些死啊伤啊的。” 薛淼附和了两句,“听说罪魁祸首还没有抓到。” 莫老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品了两口,“这种事情,就交给警察好了。” 薛淼心下了然,微微一笑,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便起身告辞,“叨扰了。” 莫老让佣人去送了薛淼离开,等到目送着薛淼离开,出了宅子大门,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接近,一个声音低声叫了一声:“父亲。” 莫老转身,毫不顾忌的就在莫婷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莫婷的脸偏向一边,唇角淌下鲜血。 莫老真的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了。 “我已经让人给你办了移民,这几天就给我滚到国外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莫婷没有吭声。低着头,嘴角却向上,渐渐地弯起了一抹笑。 像是一抹嘲讽的低笑。 一旁的莫夫人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莫婷,向着莫老吼道:“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现在又是做什么难道你想要我们膝下连一个女儿都没有了么我不同意” 莫老手中的拐杖,狠狠的在地面上戳了一下,“你懂什么莫婷做下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就是要坐牢的” 莫夫人哭的眼睛通红,“可是,你真要把我们的女儿赶走那好,婷婷你带我走” “咳咳咳” 莫老听着夫人的这话,怒急攻心,忽然就开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莫夫人急忙就过来给莫老抚着背,顺气。 忽然,面前出现了一杯水,执水杯的手指纤细。 莫婷将茶水端到莫老面前,平静地说:“好,我出国,我听您的,以后我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在楼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一直等到夜晚十点,才穿上一件黑色的风衣,下了楼。 父母以及家里的佣人都已经睡了,夜色很静。 莫婷来到停车处,取了车,车子从莫宅驶出。 就在莫婷的车在路边驶过的时候,隐蔽在树荫下的一辆低调的黑色私家车,驾驶位上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睛,踩下了油门。 车辆在寂静的夜里行驶着,在路面上划过一道如箭的冷光。 薛淼的跟踪能力不容小觑,但是,当他在放置在前面的手机屏幕上,看到莫婷的来电的时候,就知道了,莫婷还是察觉到了。 164 尾声:小心动了胎气 薛淼看着屏幕,几秒钟后,戴上了蓝牙耳机。 从另外一端,传来莫婷的声音。 “淼子。” 只是叫了这么一声,薛淼就看见前面属于莫婷的那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靠边停下,车灯闪了闪。 “如果你想要见我,也不用跟踪这种办法吧,我又不会跑掉。” 薛淼没有说话,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面停下的车子。 莫婷从驾驶位走出来,然后甩上车门,向薛淼的车这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然后直接上了车,“淼子。” 薛淼挂断电话,看向莫婷,“你父亲真的会为了你破掉自己一向以来的准则,呵。” 其实,他猜到了,莫老并非是为了莫婷破掉自己的准则的,而是因为他在卸任之前,这一生清廉的脸面。 但是,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就算是莫婷被抓到,又能如何 莫婷目光幽幽地看向前方黑色的夜色,“准则,是可以修改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就包括感情。” 薛淼冷笑了一声,“莫婷,你真的以为,你可以逃得掉的么” 莫婷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莫婷的故作不知。真的是将薛淼激怒了,他转过来,愤怒地看向莫婷,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颈,手掌缓慢的收缩,“莫婷,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 薛淼真的是控制不住了,因为莫婷,让辛曼和腹中的胎儿险些丧命,更让人觉得心脏的负重几乎承受不了的,是莫婷最后在见到薛淼的时候,手指的完全相反的方向 薛淼真的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掐着莫婷的五根手指的力气,渐次收紧。 莫婷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痛,喉骨向上蹿的气体,就这样被硬生生的堵了下来,逼仄压抑着胸腔,仿佛快要炸开一样。 这一瞬,她真的是觉得一向是温润如玉的薛淼,想要杀了她,那双如墨色的眸,真的渗出森冷的杀意。 她握着薛淼的手腕,就在以为已经没有希望的时候,薛淼松开了莫婷的脖子,收回了手。 莫婷伏在座位上,大口的喘息着。 薛淼脸色如铁,手臂轻轻地搭在方向盘上,随意地转动了一下。 莫婷咳嗽了一阵子,再出口,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了,“淼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想要掐死我” 薛淼没有回答莫婷,直接转动方向盘掉头。 莫婷细微的喘着气,看着车窗外的景物飞快而过,“你是想要带我去哪儿警局么别想了,我既然做得出来,就不会留下可以找得到我的线索” 她的声线陡然拔高,嗓音都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在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印记,都因为一场爆炸,所有的印记都已经破坏的一干二净了,而且,当时莫婷开的车,是从修理厂开过来的一辆二手的大众,并且车主承认,就在爆炸的这个时间点,曾经来到过这个爆炸点附近,却是为了接货。 所以,警察也没有办法扣留这个人。 只不过,是因为父亲纵横一世,也知道,这种时候,莫婷最好就是尽快离开。以免真正的东窗事发。 薛淼没有吭声,车辆一直行驶到一个仍然亮着灯的诊所前面。 “下车。” “什么” 莫婷从车窗看出去,看向诊所上方写着的“心理咨询室”几个字,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这是什么地方薛淼你疯了我心里没病你才有病” 薛淼直接绕过车头,将莫婷从车内扯了出来,硬生生地拉扯着她走进了心理咨询室内,抬脚哐当一声,踢开了门。 前台的小敏正在打电话,听见这么一声,吓的一个哆嗦,就把手中的话筒给摔落在桌上,还以为是老板,发现自己在上班时间,用公家的电话煲电话粥。 她扶了扶眼睛,就看见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拉扯着一个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女人走了进来,“请问你们” 小敏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薛淼朝里面喊了一声:“周越,滚出来” 周越是这里的心理医生,这个晚上,也是因为薛淼的预约,才加班到十点多。 “怎么了” 周越已经将医生的白色大褂给脱了下来,只穿着平时的便装。 薛淼用几乎将莫婷的手腕拧断了的力道将她扯进来,直接将她按坐在一把椅子上,咔的一声,便她的手臂给铐在了这把特殊性质的椅子上。 周越眼睛眨了眨,辨认了几秒钟,才转向薛淼,“这是你前大嫂” 薛淼冷冷的笑着,“精神病患者加上杀人犯,而且” 他眯着眼睛看向莫婷,“还有毒瘾。” 莫婷听了,几乎是发狂了起来,因为她想起了当时在自己的女包上发现的那一枚极为细小的针孔摄像头 只不过,因为被这把特质的椅子给扣住了手腕,所以莫婷就算是疯狂的挣扎,也没有办法从椅子之中挣脱出来。 “薛淼,你是不是有病把我铐在这里做什么,我要离开” 周越也挺吃惊的,一时间眼睛瞪的好像是铜铃,“这么牛逼啊,那你怎么不直接把她送精神病医院或者是戒毒所,我想,”他摸了摸下巴,“警察局或许是最好的去处吧。” 薛淼拿出一支烟来点上,“给你个试验品研究研究,你不是号称各种心理变态的疑难杂症都能治得了么” 周越冷嗤,“小看我” 莫婷听着薛淼和这个心理医生的互相调侃,简直是要气炸了,她本来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即便是薛淼将她送去警察局,她也有一百种方法去应对,能够顺利逃脱,要不然她也不会下车去上了薛淼的车。 可是,她却低估了薛淼对于爆炸事件对辛曼造成的影响,导致现在 “薛淼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把我绑在这里也没有用” 薛淼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喊,已经抬步向外面走出去,周越起身去送他,将治疗室的门关上,隔绝了莫婷的大喊大叫,“你这是准备让我帮你治治她” 薛淼笑了,“你能治得了精神病只不过是拖延时间,你先拖个两三天。” “靠,你是想让我担上非法拘禁的名头啊。” 薛淼说:“不是给你个挑战么,你随便看看,拖个两三天,我有个计划,需要两天时间。” 周越挑了挑眉,从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得,我尽力,只要是没人找过来。” 彼时,医院里,辛曼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薛淼说,今晚有事,所以不会回来陪她。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走吧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你一直照顾着我。” 但是现在呢,也不过才过了几个小时,她就觉得薛淼如果不回来,漫漫长夜,就真的是漫漫长夜了。 辛曼左思右想,然后拿起手机来,给薛淼打了一个电话,薛淼竟然正在通话中,又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是在通话中。 和谁有这么多的话可说的 辛曼直接开了灯,坐起来,靠着床头,看着玻璃窗之外的景色,窗户另外一边也是一栋住院部的大楼,此时每一层都鳞次栉比地亮着灯。 她闲来无事,给薛淼打电话仍旧是通话中,便索性直接开了电视,调了一个真人秀的电视节目。 这种真人秀的节目,秦箫是最不屑的了,因为都有台本,真的是比演戏还累,所以,秦箫从来都不接真人秀的节目,虽然容易火,而且赚钱多。 有些所谓的笑点挺尴尬的,辛曼看着台上的人笑作一团,但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掐到笑点到底在哪里,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一直快到十一点钟的时候。辛曼打了个哈欠,给薛淼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心里想,如果他还在通话中,那么她就 结果,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手机中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辛曼颓丧的垂了脑袋,眯起了眼睛。 真的是 就当辛曼烦躁的将手机摔在被子上的时候,病房门忽然从外面响了一声,被推开了。 辛曼这个烦躁的动作,就刚好撞入了推门走入薛淼的一双黝黑的瞳仁。 “” 她直接翻身躺了下去,蒙上了被子。 薛淼有些不明所以,“曼曼” 他看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真人秀节目,直接关掉,走到床边坐下来,辛曼将自己在被子里裹成一个球。 他不禁失笑,将辛曼甩到床尾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通话记录,竟然给自己打了四个电话,可是 薛淼将自己的手机拿了起来,已经关机了,他顿时就明白了。 他直接拉着辛曼盖在身上的被子,掀了起来,露出辛曼一张小脸,小脸上,一双眼眸紧紧的闭着,一看就是在装睡,亦或者是生气。 薛淼将辛曼的身体板正过来,“小心动了胎气。” 辛曼向薛淼做了一个鬼脸,“不想理你,呵呵哒。” 薛淼见辛曼肯说话了,便知道她不是真生气了,便笑了一声,转身去给辛曼热牛奶,“我刚才手机一直在通话中,忘了按掉了,然后没电就关机了。” 辛曼嗤了一声。表示绝对不接受薛淼的这个借口。 薛淼将牛奶用热水给辛曼温了一下,靠着身后的长桌,说:“刚才我去了莫宅。” 辛曼一下子转过头来。 “然后,我在门口堵到了莫婷,打电话就是她打给我的,不过可能是忘记挂断了,所以就一直通话到没电。” 辛曼皱了皱鼻子,将身上的被子向上拢了一下,“通话时间真是够久的,一个多小时都讲不完。” 薛淼轻笑了一声,“这是醋了” 他看到辛曼关心自己的模样,心里面还是很愉悦的。 辛曼切了一声,“我也不至于跟一个杀人未遂犯吃醋。” 薛淼靠在床头,长臂将她揽在了怀里,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我想这两天,莫老就会将莫婷送去国外,那样的话,这个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我需要争取时间。” 辛曼侧首,“但是现在我们又没有证据不过,我之前针孔摄像头,有拍到她吸、毒不知道算不算” 薛淼反问,“你该怎么解释那个视频的来源” 辛曼哑然。 她虽然是暗访记者,但是在别人私人住宅之中,即便是偷安装在包内的摄像头,也算是涉及侵犯别人的隐私了。 “那去莫家搜行不行” 莫婷肯定暂时还不会将那些毒品给藏起来。 薛淼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辛曼耸了耸肩,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了,警局要想搜查莫宅,那恐怕引起的社会轰动不会小了的。 “不过”薛淼顿了顿,“可以抽血化验。” 辛曼眼睛一亮,忽然就想起来上次和秦箫发生追尾事件之后,莫婷脸上表现的慌张,当时只要是警察带着去警局抽血化验,恐怕就可以检验出来了,但是现在,没有缘由的就莫名的抽血化验 “那要怎么办” 薛淼轻拂了一下辛曼的小腹,“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信你老公就成了。” 辛曼别开了脸,有点酸溜溜的开腔,“是前老公吧。” 薛淼倒是一愣。 前老公 随即就明白了,原来辛曼一直以为,那两张结婚证,真的被他拿去换了两张离婚证 薛淼想着,不禁爽朗的大笑,笑声从喉骨之中满满的溢出来,带动了声带的颤动,听起来低沉又好听。 辛曼用手肘撞了一下薛淼的胸膛,“喂,有什么好笑的” 难道是她的笑点与众不同为什么她丝毫没有get到刚才她说的那句话有什么好笑的,明明很悲伤好么现在再去民政局,也就成了去复婚。将来也就只能是二婚。 薛淼好容易才止住了笑意,忽然趴在床头,耳朵贴着她的小腹,“你干嘛呢” “让我听听。” 辛曼觉得搞笑,“医生说,胎动要看运气了,你在这儿趴一天,都不一定能感觉到她动一下呢。” 就是辛曼自己,也就是在刚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中动了一下,也就是极其轻微的那么一下,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不知道是否是小腹中的胎儿与薛淼心心相印,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小腹忽然有极其轻微的动了一下。 薛淼眼睛里闪过愉悦的光,“她动了。” 辛曼也觉得真的是幸运的很。 她说:“女儿知道爸爸在呢。” 薛淼在之前也看过她的b超照片,医院的医生对于怀孕胎儿的性格保密,一般情况下都是怕重男轻女而让孕妇堕胎。但是,薛家很明显并非是重男轻女的,所以,便告知了性别。 薛淼吻了一下辛曼的额头,“我喜欢女儿,软软濡濡的,像你。” 辛曼捧着薛淼的脸就又吻了一下,故意向上扬了扬眼角,“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呢,我又多个女儿来争宠哦。” 薛淼侧身躺在辛曼的身边,揽住她的腰身,“我宠你们两个,放心,我宠的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薛淼刚刚醒来,准备去给辛曼带早餐上来吃,门口就响了一声。 薛淼以为是来查房的医生护士,便走过去,开了门,压低声音道:“她还没有醒,你们一”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一下子顿住了。 站在病房外的人,是辛曼的母亲杜静心。 杜静心手中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对于来开门的薛淼,表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在床上的辛曼也醒来了,睁开眼睛就看见在门口对峙的这两人,原本还仅有的一些睡意,也就完全烟消云散了,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妈,你怎么来了” 薛淼将门打开,侧过身,请杜静心进入,伸手接过杜静心手中的饭盒,放在一边的桌上。 杜静心走到辛曼的床前。“我怎么不能来了,如果不是听人说,你是准备瞒我到多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是一声不吭的。” 辛曼甜甜地一笑,“这不是怕您耽误了葡萄酒酒庄的生意嘛。” 杜静心女士现在特别醉心于葡萄酒的酿造,温度啊,湿度啊,还有甜度,全都要亲力亲为。 “生意哪儿有你重要”杜静心坐下来,“孩子怎么样了” 薛淼在另外一边盛粥的手顿了一下。 辛曼拉了一把杜静心的手臂,“好着呢,您有一个十分听话的外孙女呢。” 当初好不容易说服母亲,也是打的怀孕牌,现在,当然还是要拿着小外孙女来拉拢母亲的心了。 辛曼向薛淼招了招手,“淼哥,你给妈拿个芒果,特甜特好吃,上回景欢给送过来的。” 她这是在帮薛淼找存在感的,特别冲着薛淼挤了挤眼睛。 杜静心趁着薛淼去洗手间洗水果的时候,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辛曼的脑门上,“果然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到现在还没过门呢,就知道帮着老公来讨好丈母娘了。” 辛曼一听,眼睛一亮,“妈,你这是承认淼哥了啊。” 杜静心耸了耸肩,“不承认又能怎么样你孩子都怀着了。” 辛曼心里好似是乐开了花似的。 杜静心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要离开,薛淼刚好也要去一趟公司,便顺路送杜静心。 临走之前,辛曼特别拉住薛淼,“淼哥,不管我妈怎么说,你都不要急眼,我妈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你多说几句好话就成了。” 薛淼摸了一下辛曼软软的头发,“放心。” 这个时间点,医院里的人并不少,从上了电梯,薛淼就帮杜静心挡开拥挤的人群,一直到出了医院的大门。 “伯母,您等一下,我去取车。” 杜静心点了点头。 在车上,杜静心才缓缓地开口,“薛淼,其实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如果让我帮曼曼做参考的话,你绝对不会是第一人选。” 薛淼的话语十分诚恳,“我知道,所以我会好好待曼曼。” 杜静心接着说,“不过,现在木已成舟,我再多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你也知道,曼曼从小,夹在裴家和辛家之间,受了不少苦。” “嗯,我知道。” “所以,我现在同意你们两人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杜静心转过来,“不要再让曼曼承受你妈妈那一关,你也知道,你妈妈对于曼曼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薛淼没有少犹豫,诚挚的眼神看向杜静心,“伯母,薛家的问题,我会处理好。保证不会让曼曼受到一点委屈。” 实际上,自古以来,最让男人夹在其中的,便是所谓的婆媳关系,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妻子。 杜静心看了薛淼一眼,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手中的包,解开安全带,“好,这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这是薛淼的保证,就一定会做到。 薛淼将杜静心送到裴家老宅,才又重新驱车,去了公司,批阅了一下最近的文件。 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顺手就给梅珏拨了个电话。 “朱三联系上了么” 梅珏那边有点吵,像是在外面嘈杂的环境中。“等会儿,我让人把地址给你发过去不过,”他顿了顿,“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叫上辛曼一块儿去。” “曼曼现在还在医院,用不着,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梅珏笑了一声,“你对朱三有恩还是有情你以为你就能收买的了他算了,待会儿给你发过去。” 说完,梅珏就挂断了电话。 邓秀丽将一个十分重要的视讯会议接到薛淼的办公室,薛淼看了一眼时间,开始开会。 秦晋在一旁,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一份一份地递上去,然后及时的记录下薛淼口中所提及的数字。 而另一边,在病房内,辛曼迎来了有一位来探病的人。 辛曼身上没有外伤,只是因为身体有些虚。再加上剧烈跑了一阵,导致有点流产先兆,这三天一直在医院悉心照料着,气色都已经不错了,医生来看过,都说再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毕竟医院这种环境,还是在家里静养比较好。 “梅珏” 刚刚送走了医生,辛曼就看见了在门口,拎着一个花篮的梅珏。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梅珏了,感觉他瘦了也黑了,“你这是长期户外运动了啊怎么肤色黑了一个色度。” 辛曼直接就打趣梅珏,梅珏将手中的一个花篮一个果篮放在桌上,“看你这么神采奕奕的,想必是没什么事儿了吧。” “我好着呢,”辛曼坐回到床边,指了指桌上的水果,“你自便啊。我就不招呼你了。” 梅珏顺手拿了一颗葡萄,“不新鲜啊。” 辛曼笑了一声,“直接开你送的果篮,随便吃。” 梅珏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得了吧,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两人这么一句接着一句说了一会儿话,梅珏便直接说到了正题。 “知道朱子明这个人么” 辛曼愣了愣,“朱子明是谁” “朱家排行老三,人称朱三,但是家里的老大老二都没良心,就留下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太。” 梅珏其实不用说这么多,只要是提到朱三,辛曼就已经知道了。 送走了梅珏,辛曼正打算收拾一下,就去薛氏找薛淼,却听见在病房门外,传来一个护士的声音。 “你是来探病的么怎么不进去啊” 辛曼狐疑,便主动开了门,一看。竟然是苏卿卿。 “小婶” 苏卿卿手中拎着营养品,本来是正在踌躇着要不要离开的,一听见后面病房里传来辛曼的声音,一紧张,手中的袋子都差点掉落在地上,还是辛曼及时的走出来,帮她托了一把。 “小婶,你怎么来了不进来啊。” 辛曼将苏卿卿请进来,“快请坐。” 苏卿卿说:“我听你小叔说你这段时间住院,所以顺路就过来瞧瞧,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她知道这是妇产科的病房,也就知道,辛曼是怀孕了。 虽然当时宋南骁知道了这事儿,也并没有告诉苏卿卿,但是苏卿卿也猜得到。 辛曼将洗好的草莓给苏卿卿放在茶几上,招呼她吃一些水果,“挺好的。医生说静养一段时间,保证营养,就行了。” 她说完这话,便顿下了话语,不在开口。 辛曼知道,既然是苏卿卿来找她,就必定是有话说的,不用她说,苏卿卿也会开口。 果然,苏卿卿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小叔,知道我假怀孕的事情了。” 辛曼并没有答话。 苏卿卿接着说:“他也没有责备我,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是真正的想要个孩子,多过于我吧。我在想,是不是当初他提离婚的时候,我就同意离婚,那样的话,谁都不会有错,也不会到现在像是这个样子” 苏卿卿说了很多,辛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做一个很好的听众。 直到苏卿卿终于说完,端起面前茶几上的茶杯喝水,辛曼才说:“小婶,你愿意听我说几句么” 苏卿卿抬眸看向辛曼。 辛曼缓缓地开口:“就如同你所说的,每个人都会有一段年少时期的初恋,那个时候不懂得爱,瞻前顾后,顾此失彼,折腾的够了,缘分够了的,不管是怎么闹,怎么折腾,最终还是在一起,而缘分不到的,就此结束了,我和宋南骁,就是后者,缘分没到。” 这是她第一次在苏卿卿面前坦白这段青涩年华的初恋。 或许,连初恋都算不上,只是在最无助的时候,能够寻求到的一个肩膀用来依靠。 “小叔跟我说过,跟你在国外,是他自己的选择,刚开始也许真的是被迫的,但是到了后来,那种绵绵的细水长流的感觉,让他渐渐地习惯了,就比如说回到家里,看见你的身影,就会莫名的觉得安心。” 苏卿卿眼眸中溢出亮光,“真的” 辛曼点了点头。“是的,而且,他提起他的独门秘笈,鲜榨果蔬汁,有一次榨给我喝,然后我”她顿了顿,“真的是要多难喝有多难喝,但是,他说,每次给你喝你都喝了。” 苏卿卿抿嘴笑了,“虽然说不好喝,但是也是果蔬汁,有营养。”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卿卿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已经好几个未接来电了。 都是宋南骁打来的。 “哎呀,我刚才都没有看手机。” 她赶忙就接通了电话,“南骁,我刚才手机在包里,路上没有听到我是来医院看曼曼了,我告诉过妈了啊,估计是妈忘了吧嗯,中午我回去吃饭,嗯,拜。” 不知道电话另外一端的宋南骁说了什么,苏卿卿眼睛里都是甜蜜蜜的感觉。 苏卿卿挂断了电话,与辛曼又说了几句话,才起身离开。 到门口,苏卿卿伸出手来抱了一下辛曼,“谢谢你,曼曼。” 当天下午,临近下班时间,薛淼结束了一天整理公务,将所有紧急需要处理的文件都处理过,剩下的一些工作,邓秀丽和秦晋两个人就完全可以搞的定。才拿起外套出了办公室。 从电梯内走下来,一楼的大厅里人烟稀少了,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在玻璃镜侧,挨着一株巨大的绿色盆栽而坐的女人,低着头,面容沉静,手中一个素描板,素描笔在纸张上沙沙沙的画着。 这个画面,和一年前,那样一个画面,重合在一起,汇聚在一起。 辛曼低着头,正在画薛淼的素描画。 曾记得以前画过一次,但是辛曼那个时候,脑海里明明是有薛淼的影像,却就是画不出来。 但是这一次,轮廓渐渐地跃然纸上。眼眸,鼻梁,以及薄削的嘴唇。 就当辛曼完全画好之后,刚收了笔,手中的素描纸就被抽了出来。 “喂,你” 抬眸,就看到了与她手中的素描纸上的肖像如出一辙的俊美面庞。 165 尾声终:陌上花开 薛淼看了一眼素描纸,明显脸色并不好,“谁让你出院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需要静养么” 辛曼已经站起身来,“医生也说了,适当的走走对宝宝有好处呢。 w” 薛淼将素描纸折叠收进自己的口袋,拉起辛曼,“我现在送你回去。” 辛曼当然不肯了,哪有刚刚来了就被赶走的道理,“你待会儿是要去找朱三吧,我跟你一起。” 薛淼眯了一下眼睛,“梅珏告诉你的” 他就知道,梅珏这丫嘴上没有个把门的,什么事情都能说出来问出来。 辛曼一笑,“是梅珏告诉我的,当时亲子鉴定的事儿,还是他及时的打电话告诉我的呢。” 能够保住辛曼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说绝对是梅珏的帮忙。 “所以啊,你现在就算是对梅公子有意见,也只能保留。” 薛淼面色沉郁。 “我这都已经从医院里溜达出来了,难道不让我在外面多逛逛,就又重新送回医院里去啊,”辛曼直接上前挽住薛淼的手臂,“再说了,医生上午给我检查,说已经可以回家静养了,医院的环境毕竟还是不如在家里面好” 薛淼原本沉着脸,再加上辛曼的软言软语,便也就妥协了。 “好,但是你绝对不能离开我半步。” 辛曼勾了勾唇,“包括去厕所啊” 薛淼捏了一下辛曼的脸蛋,“你要是想跟着,那我也没意见。” 辛曼吐了吐舌头,心里想,这一关算是过了。 辛曼曾经去过这边的拆迁区做采访,而且还不止一次,所以,薛淼用不着问路。 是在老城区,一处待拆的筒子楼,在一条巷子前面,车子就开不进去了,两人便下了车,然后步行向巷子里走去。 接近傍晚,天色有些暗淡,薛淼牵着辛曼的手,走得很慢。 因为这边还在住的都是钉子户,安土重迁,宁可不要政府给的高额的抚恤金,也就只有两三户垂垂老矣的老者了。 辛曼按照记忆中的,走过一条黑色的楼梯,很窄的楼梯,只够一个人行走的,薛淼在后面扶住辛曼的腰,“你慢点。” 辛曼笑,“你扶着我,我还能怎么慢啊,淼哥干脆你抱着我上楼吧。” 薛淼倒是把这句话给当了真,直接就弯腰抱起辛曼。 “喂。” 薛淼说:“抱着你,我还放心点儿。” 辛曼失笑,也只好由着她了。 三楼,停了下来,薛淼将辛曼放在了地上,去敲一个木制朱红色的门,手指轻叩,上面的灰尘扑簌簌的落下来一层。 辛曼扬手挥了挥扑簌的灰尘,“没有人么” 身后的薛淼又敲了两声,里面还是没有人应声。 没有人在。 辛曼转头看了薛淼一眼,“没人。” 薛淼揽着辛曼的腰,“没关系,明天再来看看。” 第一次就无功而返,这个夜晚,辛曼有点坐卧不宁,薛淼来到医院的走廊上,与周越通了个电话。 “简直就是个疯婆娘啊,我觉得最多支撑到明天了。” 再加上,莫婷的不见,让莫老也同样派人在找,倘若真的是找到周越的心理诊所,说不定就又会牵扯到周家,到时候恐怕就闹大了。 “莫老那边,我的人还有顾青城的人都在干扰了,”薛淼说,“明天我这边搞定了,就给你电话。” 次日,一大早。薛淼和辛曼便又去了一趟待拆迁的筒子楼,遇上了一个邻居。 “朱老太啊前两天没了,朱三估计是把奶奶送去老家安葬了吧。” 辛曼心里一惊,薛淼握住她的手,向前走了一步,礼貌问道:“大婶,朱老太老家是哪里啊” 邻居疑惑的目光看向薛淼和辛曼。 辛曼侧过头来,“大婶,您不记得我啦,去年还是我送朱老太去的医院呢。” 邻居大婶这才认出来,“哦,是你啊。” 十分钟后,两人拿着朱老太老家的地址,上了车,直接行使上了高速,过了大约有四五十分钟的样子,便到了。 询问了村头的老人,然后来到一般村里头下葬的坟头。 远远地看过去,有一个人,手持着铁锹,正在挖土。 那人,正是朱三。 辛曼和薛淼一前一后走到坟头前,朱三手中铁锹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不过辛曼也知道,他已经用余光看到了两人。 松软的土壤,一下一下地铲入,将木质的棺木掩盖住。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才堆好了坟头,朱三在坟头上,插上了一株松柏枝。 辛曼和薛淼向着坟头三鞠躬。 然后,辛曼转头看向这个脸上带着疤的男人,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朱三打断了,“我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别费力气了,我不会去做人证的。” 辛曼早知道这个结果。 既然当初他能够因为要还莫婷的人情,而放下了辛曼离开,就能给看得出来。而且现在,朱三既然已经逃出了那个圈子,就不会再回去,哪怕只是指证。 “打扰了。” 薛淼揽着辛曼的腰转身,身后的朱三忽然开口道:“等等。” 两人转身,朱三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这里面,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作为你帮我摆脱这次事故嫌疑人的回报,”朱三将文件夹交给两人,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车上,两人打开了文件,其中,有一份是朱三亲笔签字按手印的笔录,另外还有一只录音笔,是朱三对于当时时间的完整陈述。 辛曼看向薛淼,“这个给警察,有用么” 薛淼点头,“绝对有用。” 说完。薛淼便踩下了油门,让辛曼给周越打电话,挂上蓝牙耳机,“这边搞定了。” 周越也真的是撑不下去了。 莫婷起初还一直在反抗,而后来呢,就成了攻心战略了,一句话反反复复的说,让诊所里的小敏都怕了。 “周医生,不会真的被抓起来吧,我真的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啊” 周越推了一把小敏的脑门,“一个心理病人说的话,你也信” 其实,莫婷并非完全是恐吓,最起码她的身份是真实的,确实是莫老的女儿。 而在这两天里,周越甚至对莫婷用了催眠,纠正她内心畸形的思想,有时候她醒来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是有些精神恍惚,但是也就是好一会儿,就又开始发疯。 周越还真的是遇上了有史以来最难治的心理问题。 不过,这个女人恐怕不是只倚靠着最表面的心理治疗就能好了的。 还好,及时的等来的薛淼的电话。 这天下午,在一家知名的心理咨询室内,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惹来很多人的围观。 而后,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驶过,将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给载了起来,然后车辆开走。 心理咨询室的周越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直接两根绳子扔给小敏,“拿去烧了,薛淼也真特么的会给我找事儿,只要是她用过的东西,都给我拿去扔了。” 现在看见就觉得膈应的慌。 这天上午,秦箫出院。 因为都只是皮外伤,只要是注意不沾水,每天上药避免留疤就好了。 只不过,秦箫出了院,被直接接到了裴家大院。 用裴老太太的话来说:“这边有佣人也有保姆,好照顾着,你一个人在家里面,还要带宁宁,肯定是不成啊,要万一脸上留疤怎么办,你还要演戏呢。” 一边的裴老爷子听了,在一边咳嗽来咳嗽去的找存在感,顺便也表达一下对自己老伴儿的强烈不满。 就算是临阵倒戈,也不用一下就倒的这么彻底吧,看起来连转圜的余地都没了。 他这边还红旗不倒呢,这么容易就又同意了,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裴老太太说:“你别摆着你那张臭脸。” “哼,看不得。” “看不得你就搬出去住,真是老顽固。” 裴老爷子:“” 宁宁倒是很高兴,因为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还有贝勒,偶尔小火哥哥也会来。 秦箫没有拒绝,只是看着裴聿白,裴聿白目光坦然地重新回看向秦箫,眼眸之中的那一抹晶亮的光,再也掩饰不了。 这天下午,辛曼出院。 刚好是周六,薛子添上午在家做了作业,下午就跑来接辛曼了。 这次见薛子添,感觉这孩子又长高了,就这一年来,他的个头蹭蹭的往上窜,已经是近一米八的身高了。 一路上,薛子添都在将自己开学这一个月以来的趣事儿,都告诉辛曼,再加上各种添油加醋地说:“我们班同学都知道那次爆炸事件,说有死里逃生的,我当时差点就忍不住了,说他们口中说的人就是我小妈,哈哈。” 薛子添说着说着就大笑了起来。 而辛曼不禁愣了一下。 这算是薛子添第一次承认自己和薛淼之间的关系,虽然是侧面的承认,但是内心还是不免的高兴。 一直到了橡树湾,下了车,薛淼去车库停车,辛曼和薛子添先下了车。 来到楼上,照例是输入密码进入,但是,辛曼就在打开门的同时,也有人从里面同时打开了门。 辛曼吓了一跳,站在辛曼身后的薛子添,越过辛曼看向门内,“奶奶,你怎来了” 季舒看见开门的辛曼,脸色陡然就阴了下来,“我怎么不能来了难不成你跟你爸背着我干了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薛子添懂得察言观色,将手中的两个背包放在玄关的架子上,“奶奶你说什么啊,哎呀,渴死了,奶奶你买西瓜了啊榨一杯西瓜汁。” 他说着,便将季舒给拉到了厨房里去,然后向身后的辛曼比口型。 “去找老薛。” 不过,辛曼站着没动。 薛淼从楼下上来,就看见在门口的玄关处站着一动不动的辛曼,走过去,大掌自然而然地扶上她的腰。 “怎么不进去” 不用辛曼回答,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薛子添的一声“奶奶”,薛淼转头就看见了被薛子添拉着往外走的季舒,一张脸耷拉着。 季舒的脸色不好,看向门口相携而站的薛淼和辛曼,掉头就往楼上走。 薛淼对辛曼说:“你不用担心,妈那边我来搞定,你在楼下等下。” 辛曼没有说话,看着薛淼的身影跟着季舒上了楼,转身坐在沙发上,看着薛子添端过来的西瓜汁,目光有点呆滞。 “放心吧,交给老薛,什么都不会错的。” 辛曼点了点头,可是心里还是不免的担心,因为和薛淼的母亲仅有的几次见面,都是十分不愉快的经历,恐怕在薛淼母亲眼中,就算是薛淼认准的媳妇儿,她也算是个万恶的儿媳了吧。 而楼上的书房,季舒进门就赌气似的坐在了沙发上,拿眼横薛淼。 “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淼并没有着急,缓步进来,先反手关上了门,才对母亲说道:“妈,爸爸已经跟你提起过了吧。” 他用的并非是疑问的口吻,而是陈述的语气。 季舒哼了一声,“说了。” 她刚开始还以为薛志成纯粹是为了气她,才会将那个女人的女儿,硬是给自己的儿子配在一起,可是,她也查明了事实真相,那个女人和自己的丈夫并没有什么关系,可见是误会了。 但是 “你们两个不配,我不同意。” 季舒气呼呼的坐着,靠着桌面,仰头就将玻璃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豪爽的架势好像是在喝酒。 “妈,我今年三十三了,是吧” “你的年龄还要来问你妈啊我看着你长大的,三十三年。”季舒白了薛淼一眼。 “对,妈记得比我清楚,”薛淼说,“可是隔三差五地就要在我的耳朵边唠叨一句,说要我找对象结婚呢,那现在,我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怎么妈你就不同意了呢” “我” 薛淼说的没错,季舒一直最操心的,就是儿子的婚姻大事。 “妈,你也知道,这辈子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度过,和一个并不爱的人在一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就比如说你跟爸,如果没有爱,会支撑到现在么” 季舒愣了一下,“你扯我干什么说你自己的问题。” “我现在就是交代我自己的问题啊,你儿子终于名草有主了,终于不是万年老光棍了,你不高兴啊” 季舒噗嗤笑了一声,“又没个正经了。” 薛淼坐过来,“妈,而且啊,你就算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哟,你是准备拿出什么杀手锏呢” 季舒挑了挑眉,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薛淼凑过来。在季舒耳边说了一句话,季舒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她怀孕了” 薛淼点了点头,“对,已经四个月了,是个女孩儿。” “你你们哎呀,我”季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薛淼,“我有孙女了” 季舒完全是惊讶的慌了。 薛淼在一旁看着,嘴角向上扬。 他了解母亲的软肋,当初薛子添出生的时候,季舒就一直想要再要个女孩儿,一直盼了十四年,总算是盼到了另外一个孙女。 夜晚在橡树湾吃饭的时候,季舒给辛曼盛汤,“你需要营养,多吃点。” 辛曼对于这种转变,还有些愣怔,看了看一旁的薛淼,再看了看季舒,双手去接季舒递过来的汤碗,“谢谢伯母。” 季舒眼睛笑眯眯的,“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了。” 辛曼:“” 薛子添吃了一口胖豆角,“奶奶,你这态度前后转变也太快了吧,别说辛曼了,我都不适应了。” 季舒直接一巴掌拍在薛子添的脑门上,“什么辛曼辛曼的,没大没小,叫小妈。” 辛曼:“” 薛子添:“咳咳咳” 辛曼摆了摆手,“不用的” 夜晚临睡前,辛曼接过薛淼递过来的牛奶杯,心思有些忐忑不安,“你妈妈她如果我肚子里没有怀着孩子,是不是就不会同意了。” 薛淼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系着身上的浴袍,“没有怀着孩子,也照样会接受你,你之前不是很有信心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辛曼呼吸吞吐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不一样了啊,以前是少女,现在已经是怀孕少妇了,”她说着,便托着腮,“我都怕万一搞不定你妈妈,到时候自己成了你妈妈口中的恶毒儿媳。” 薛淼揉了一把辛曼松松软软的头发,“有我和爸在,况且还有薛子添这个小神助攻,你还怕什么就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你的少奶奶,我妈半句听不得的话都不会有。” 辛曼抬眸,嘟着嘴,又颔了一下下巴,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薛淼坐在床边,看着辛曼刚刚洗过澡。晕红的面庞,琉璃一般明亮的眼睛,以及樱红的唇瓣,低首刚好就可以看到睡衣向下耷的领口,露出胸口大片的春光 辛曼手指正在膝盖上点着,心思百转千回,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薛淼眼眸之中越来越浓重的一抹暗黑。 她忽然想到朱三的那份物证,便抬起头来问,“对了,你跟” 刚一抬头,就被薛淼揽着腰,翻了个身,轻柔地压在了床上。 薛淼的手沿着她的腰线,温热的掌心向内,一双黝黑的瞳仁里似乎是闪烁着璀璨的星子,却莫名的闪过一道红光。 辛曼刚一开口,就被他给吻住了。 从轻柔的慢吻,到控制不住地激吻,直到两人嘴唇分开的时候,衣衫都不整了,唇齿之间带着一丝丝温度。 辛曼感觉到他的反应,脸上遍布了一层红晕,“那个淼哥,我医生说了” 薛淼直接吻她的唇,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医生说了,四个月就可以了,可以小心点。” 辛曼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自己都可以听得到的那种擂鼓声。 和薛淼和好之后,一直到现在,两人都只是局限于接吻,一直到现在,人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也算是很大的分别了吧,但是见了面,却又碍于两人之间隔了个球,所以不能好好的亲热。 辛曼看着薛淼眸中克制的神色,忽然伸出手来勾上了薛淼的脖颈,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然而,两人的衣衫刚刚半褪,薛淼不敢用力,只是简单地做了一次,就被门外的薛子添给打断了。 薛子添在主卧外面,嘭嘭嘭地敲门,“老薛家里来人了” 这次真的不是薛子添故意的,他也是刚刚入睡,就听见有按门铃的声音响起,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据他说,是薛淼的朋友。 当薛淼穿了家居服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在客厅之中站着的梅衍。 梅衍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衣,下面黑色的休闲裤,连帽衣的黑色帽子戴在头上,面庞隐藏在阴影之中。 薛淼看了一眼梅衍,又看向一旁的薛子添,“子添,你去睡觉。” “哦,好。” 薛子添挠了挠头,便抱着枕头去自己的卧室睡觉去了。 等到薛子添离开之后,梅衍才将连帽衣的帽子去掉,露出了一张白皙的面庞,但是如今,眼角却有淤青,嘴角还裂开了,染着殷红的血迹。 从楼上走下来的辛曼看见梅衍这幅样子,吓了一跳。 “你这是跟人打架斗殴了” 梅衍看向辛曼,拖长了尾音,“你也在啊。” 辛曼去取医药箱,而薛淼到楼上去给梅珏打电话。 她将医药箱取来,拿了碘酒,“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梅衍忽然笑了,抓住辛曼的手腕,“辛曼,你对我这么好,不怕我喜欢上你” 辛曼直接挣开梅衍的手,“别说傻话,你喜欢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梅衍似乎并没有听清辛曼的后半句话,只听得前面的一句“我确实是很傻,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哥喜欢的是你。” 辛曼用棉签在梅衍的唇角上药的手猛地一顿,用了几分力气,梅衍没忍住。“疼死了,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啊。” 辛曼有点疑惑,“梅珏喜欢我你开玩笑吧。” 梅衍横了她一眼,“所以说我傻啊。” 辛曼恍然间明白了,怪不得当初梅衍的出现,处处针对她,恐怕便是把她当成是情敌了。 她忍不住笑,“哈哈。” “笑毛线啊”梅衍直接就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到辛曼的身上,“给老子闭嘴。” “好,我不小了,”辛曼收起医药箱,“你既然是躲着梅珏,现在又出现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他个台阶好让他交差呗。” 梅衍显得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靠背上,“谁都知道,现在他的小公司,快要被我妈给逼的走投无路了,现在跟薛氏投资,就是为了让他把我交出去。” “可是,谁知道,”辛曼接话,“梅珏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哪里。” 梅衍微微低眸,卷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覆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 辛曼话锋一转,问:“不过,你怎么知道,梅珏如果找到你,就会把你交给梅家” “你觉得他不会”梅衍摇了摇头,“你认识他多久。我都认识他二十年了。” “那不如赌一把” 梅衍没有回答,抿了抿唇。 辛曼笑着,提起医药箱起身,见从楼上走下来的薛淼,“梅珏来了没” 薛淼接过辛曼手中的医药箱,转头向梅衍说:“梅珏现在在国外,现在的航班赶过来,也要到明天早上了,你先在这儿睡一夜。” 梅衍翘着腿,“我才不是在这儿等他的。” 辛曼本以为,梅衍也就是这么随口说说而已,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昨夜为梅衍安排的客房,已经人去房空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 “如果你有心,就找得到我。” 这个词“有心”,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才了解吧。 还有一张字条,留给辛曼。 “to辛曼:我赌。” 辛曼看着这种特别着重给她留下的这张字条,到底是摇了摇头,却也将这张字条给收了起来。 梅珏在八点钟赶到橡树湾,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衬衫系错了一粒扣子。 “人呢” 辛曼向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先吃了早饭吧。” 梅珏走到餐厅门口,薛淼说:“人走了,留给你一张字条。” 梅珏走过去。看见桌面上一张字条。 是梅衍的笔迹,一手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字迹,却还就偏偏喜欢手写。 梅衍自小,就被家里人特别要求练习书法,但是他生性顽劣,不想练习,便每每都让梅珏来代写,所以,一连练习了三年,都还不见一点长进,倒是梅珏的字体越写越好了。 梅珏摇了摇头,将纸条攥在手掌心里。 辛曼靠在餐厅的门框,看着梅珏的背影,只觉得梅公子也并不容易。 多给梅珏添了一副碗筷,几人正在吃饭,忽然就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906爆炸案有新进展,由于两样十分重要的物证的出现,警方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现已组织抓捕,于今早在xx机场,犯罪嫌疑人落网” 辛曼看着电视屏幕,上面莫婷的面孔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武警忽然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的动作,却是切切实实的。 薛子添也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这不是那个莫阿姨么” 辛曼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肩膀,“认错了,吃你的饭。” 莫婷被捕。 也是因为碍于莫老的面子,才在她的脸上,打了马赛克。 莫婷最终还是没有能移民成功,经过警局内的一系列证据,包括朱三提供的录音以及笔录的比对,最终初步认定莫婷便是爆炸案的首要嫌疑人。 但是,就在证据进一步搜查的时候,身为嫌疑人的莫婷在看守所内,却忽然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了。 有经验的警察当即就断定,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 于是立即就给莫婷抽血化验,化验的结果竟然是有毒品反应尿检呈阳性。 这样一来,板上钉钉了。 莫婷被绑了起来,等到第二天,就会有强制戒毒所的车过来。这一夜,莫婷在看守所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受的一夜,最终终于等到毒瘾过去,她才面如死灰地躺在地面上。 等到恢复了力气,她忽然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双手攥着栏杆,声音嘶哑地吼道:“开门,放我出去” 有警员过来,“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什么” “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莫部长的女儿” 警员嗤声,“你就算是首相的女儿也不管用,到了这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则办事。” “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让我爸” “你说你傻不傻” 忽然,莫婷的话就被一声更显的娇柔的声音给打断了。 在这样森冷的环境中,这道轻柔的女声,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特别提起莫老,连累你的家人。” 莫婷看过去,从一条阴冷走道,走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男一女。 辛曼和薛淼。 他们得到了许队的特许,警员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说:“这人是疯子,门就不打开了,避免伤到二位。” 辛曼微笑着,“有劳了。” 莫婷此时披头散发的好像是一个女疯子,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了,再加上因为毒瘾发作的时候在地上来回滚,导致现在身上都是黑灰,就好像是一个女乞丐。 而隔着栏杆站的一对男女,男人俊美,女人娇俏,衣着干净,形成鲜明的对比。 辛曼笑着叫了一声:“大嫂。” 莫婷忽然就发了狂,“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大嫂” 辛曼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经不清晰的莫婷。 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让她被莫婷挠到。 而莫婷,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这种牵手的姿势,更加急的一双眼睛通红。 相比较来说。辛曼就格外的气定神闲了。 她沉静地说:“莫婷,我不是来嘲讽你,也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 莫婷双手紧紧地攥着黑的栏杆,嘶吼着:“什么” “我想要告诉你一句话,羡慕嫉妒破坏别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连自己手中的幸福,都会一丝不剩的流掉。” 辛曼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莫婷一直到两人重新消失在这条阴森走道的尽头,才回过神来,然后发了狂似的狠狠的摇晃着面前的栏杆。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恬静而柔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毒瘾的呢 记得在薛明曜车祸之后,莫婷去了国外,夜夜买醉,然后有一个人,将一根雪茄递过来给她。 “想要幸福么” 幸福 她接过了那人手中递过来的烟,当抽了两口之后,感觉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到达了遥不可及的天堂。 那就是幸福么,她那个时候想,应该是的。 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单间的牢房之中,她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仿若从来都没有寻到过。 秦箫是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返回片场的。 还有一个戏的最后几个场景没有拍完,只剩下她的部分了。 脸上虽然一直是悉心照料着,到底还是留了一些浅浅的疤,通过简单的化妆遮瑕,倒是可以掩盖住。 这个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场戏,秦箫走一段夜路,然后遭遇到帮派之间的火并,被无辜地当做人质牵扯其中,然后男主就在这个时候救了她。 就是这段戏。 其中有枪战,还有爆炸,编剧得知秦箫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爆炸,所以就顾及到她的心理阴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戏,但是秦箫说:“不用。” 众人也都知道秦箫自从拍戏以来的敬业,没有意外的话从来都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的。 在秦箫化妆换衣的时候,曲诗文在一边站着,随口说着:“其实你就算是推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秦箫带上一顶鸭舌帽,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但是我自己会。” 曲诗文摇了摇头,她知道,真的是说不动秦箫了。 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秦箫有自己的主心骨,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聿白这个变数。 导演喊了开始,秦箫开始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走着,不远处,帮派火并的第二现场已经准备好了。 等到秦箫走到一个高而长的路灯下,就是剧本上的第二幕。 当秦箫漫不经心地走过大片的四季青的时候,忽然看见在草丛的另外一边的杨树林里,忽然嘭的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枪响。 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由沉寂,变得空白,再忽然变得惊慌起来,这种表情的微妙变化,她诠释的特别好,导演从镜头里看着慢放,不进竖了竖大拇指。 从树丛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强壮的小臂横过秦箫的脖颈,将她向后拉,用浑身的蛮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葱葱郁郁的杨树林之中,忽然想起来一阵钢琴声。 导演诧异了一下。 “这是改剧本了” 编剧摇头,“没啊,秦箫说不用改,就按照原来的演的这里应该是出现枪战现场然后男主出现啊,但是现在” 他也是搞不懂了。 同样有点懵的,还有秦箫。 钢琴声由远及近,她才从戏里走出来,卡着她喉咙的男演员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两步,“秦小姐,您向前走。” 秦箫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个男演员一眼,抬步向前走,经过一片灌木丛,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 在一个花架之下,摆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萤火虫一般莹莹的光,围绕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有优美动听的钢琴声。 有一个小花童,带着花环,站在另外一边,带着甜甜的笑。 秦箫距离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宁。 宁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过去抱住妈妈呀,但是她也记得爸爸的话,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拥抱妈妈才行。 秦箫看了宁宁一会儿,见这个小丫头没有想要扑过来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站在裴聿白的身边,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 她看着那个穿着着复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个钢琴键,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箫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 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单腿下跪,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 看见这枚戒指,秦箫的眼眸之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这枚戒指,是秦箫自己设计的那一枚戒指,曾经,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下水道之中。 裴聿白仰着头,看着秦箫如画的眉眼,“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 就是那一枚 这一次轮到秦箫惊讶了。 怎么会当时她明明是丢到下水道里的。 在旁边树上挂彩灯的助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当时老板是直接把窨井盖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为没找到,特别让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给抽了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找,找了一天啊,我们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让,自己亲自找的。” 一向有洁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连助理都震惊了。 秦箫的惊讶,无以复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 裴聿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跳下去找了。” 秦箫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 裴聿白定定的看着秦箫,“那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疯子” 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导演编剧剧务,以及演员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 这是裴大总裁精心制造的一个美好的求婚现场啊。 于是,从面面相觑到对视一眼,然后都异口同声的同时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虽然声音整齐划一的喊着,但是对于秦箫来说现在其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唯独只能够听到裴聿白的声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 她忽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 裴聿白点了点头,“是的。”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我呢” “那就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疯子了。” 裴聿白的话说的很认真,看着秦箫的眼睛。 秦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摆脱不掉你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切都静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裴聿白显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欢呼声响起之后,才想起来,将戒指给秦箫戴在手上,然后打横抱起她。在空地上转了好几个圈。 秦箫姣好的面容,沉静的看着裴聿白面庞上流露出来的笑,那分笑,已经到达了眼底。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开怀的大笑。 第一次,是得知宁宁是她的女儿的时候。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摆脱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无趣,总好过一个人过。 秦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着,自己的二婚身份,还要复婚。 要知道当时她就多坚持一段时间了,不把自己的结婚证给交出去,到现在倒是好了,还要担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儿。 因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虽然说季舒经常会给辛曼送汤,但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内心难免是空虚,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 裴颖和沈易风也回来了。 当辛曼拎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站在门口冲她笑着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 但是,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沉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辛曼知道。这种成熟,是付出了代价的。 “小兔。” 辛曼抱了抱裴颖,裴颖笑着答:“姐。” 在这个月里,薛淼几乎每天都会给辛曼通电话,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长或者短,但是都会有。 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等到薛淼的电话。 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给薛淼打过去电话,却也没有人接通。 裴颖坐在一旁,“姐,姐夫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 辛曼抱着枕头,“不是我乱想,而是” 这是,卧房内的座机响了起来。 裴颖帮忙接通,“哦,好的,”她挂断电话,转向辛曼,“姐,是门卫打的电话,说有你的快递。” “我没买什么东西啊。” 辛曼狐疑了一下,裴颖已经下楼去,帮辛曼将这个快递的盒子给取了上来。 袋子上只写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栏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地址,便是c市。 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将外面的快递袋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精装的牛皮纸盒,刚准备打开的时候,裴颖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别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 辛曼也是吓了一跳,她对于炸弹算是有阴影了。 可是,就这么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打开吧。 裴颖找来了晾衣杆,另外一端的弯钩钩在盒子的边缘,然后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想,如果一旦是有什么异动,就关门向楼下跑。 辛曼看着裴颖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忍心打断。 但是,裴颖猛地一下将盖子掀开,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就回头抱住了辛曼,但是意料之内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 辛曼重新走回到书桌旁,就看见了在盒子里放置着的东西。 一个本子,一个精致的礼品包装盒,还有两份结婚证。 辛曼惊讶地翻开这张结婚证。 竟然 一旁的裴颖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啊,姐,你和姐夫原来去年就领证了啊真是瞒的我们好辛苦啊。” 辛曼拿着这两张结婚证,手指摩挲着封面,“我也被瞒的好辛苦。” 礼品盒中,是一枚全新的卡地亚手表。 辛曼想起曾经在薛淼的书桌中,翻到的那一款玫红色的卡地亚手表,是宋南骁送的,现在呢,他就重新送她一款新的手表。 她不禁笑着摇头,刚刚拿起那个很好看的笔记本刚要打开,就听见一旁的裴颖惊叫了一声。 “戒盒” 原来在手表的精装盒下面,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宝蓝色的戒盒。 辛曼手中一顿,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经翻开的笔记本的扉页。 扉页上,是一朵百合花。 辛曼心中一动,这便是辛曼在几个月前,离开橡树湾的时候,在薛淼书桌上找来一个笔记本随手画的,当时只是用铅笔的素描,而现在,薛淼已经给上了水彩。 她当时在花的下面,写上了四个字“陌上花开”。 而现在,除了这一朵已经上色的百合花,除了她写下的字,还有他留下的字。 陌生花开。 可缓缓归矣。 辛曼心中一动,不由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而从侧旁,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裴颖的手中将戒盒给接了过来,手指微动,打开了戒盒。 薛淼将这枚曾经被辛曼弃置给他的戒指,重新戴回在她的手指上。 辛曼眼睛里有泪光朦胧,将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的侧影都模糊了。然后,忽然就起身抱住了他。 辛曼和薛淼两人的补办婚礼,是在小女儿一岁的时候。 薛志成抱着小孙女,用奶嘴逗着她,“爸爸妈妈要办婚礼,开心么” 小女孩哪里听得懂,口中咿呀呀的。 刚刚放学回来的薛子添直接就甩了书包,飞奔上楼,“小乖哥哥回来啦” 刚想要扑过来抱小乖,被一旁的季舒给拦住了,顺手就塞给他一个暖手袋,“手都是冷的,先暖热乎了再抱小乖。” 薛志成看着妻子暖意融融的面庞,想起了在一年前,辛曼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那个秘密 “其实,薛子添是大哥的儿子。” “是个秘密,要保密哦。” 薛志成眼前浮起那个时候辛曼姣好的面容,一双眼睛闪亮的像是璀璨的明星。 他知道,辛曼口中所说的保密,是要对谁保密,这个错综复杂的事情,从上一代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于下下一代的事情,要对谁保密。 有时候,谎言并非是欺骗,而是更好的生活。 十二月的天气,很冷。 辛曼穿着最漂亮的婚纱,然后走过红地毯。走向薛淼,用十指交扣的姿势牵手。 一次盛大的婚礼。 顾青城携杨拂晓来参加两人的婚礼,杨拂晓笑着将足够的份子钱递给辛曼,“真的是瞒的我好辛苦啊,想想我和青城还想要暗地里撮合你和薛淼,真的是傻的很。” 辛曼笑,“对啊,你也才知道你自己傻呀。” 梅珏是薛淼的伴郎,当轮桌敬酒的时候,梅珏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表情愕然的变化,没有来得及跟薛淼说话,转身便跑走了。 辛曼笑了一声靠在薛淼的肩膀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下,“恐怕是我赌赢了。” j市。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在大年二十九这天夜晚,竟然飘起了点点雪花。 谢楼玉住在戏园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大年三十这天早晨,自己一人起来,取了对联,搬了一个板凳,准备贴对联。 但是,开了门,就看见在雪地中站着的两道身影。 辛曼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薛淼揽着长发如墨的女人的腰,笔挺的站着。 谢楼玉略微一愣,那边的薛淼已经走了过来。从他的手中接过板凳,直接踩上去,开始贴对联。 这天上午,辛曼看着这样他们两个没有过过多交集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对父子,走过戏园子大大小小的门,将长短不一的对联,贴在了门上,最后,在戏园子门口的大门上,贴上了两个金色的福字。 门外,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刚刚驶过,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年轻人。 车后的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保养得意的面容。 辛曼认出来,她就是那位傅夫人。 年轻人走到谢楼玉面前,“谢先生,我母亲今早包的饺子,煮了让给先生送来的。” 年复一年的,每年大年三十,这位傅夫人都会让儿子过来给谢楼玉送饺子。 谢楼玉道谢接了。 年轻人转身的时候,目光在辛曼身上掠过,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薛淼,竟然觉得莫名的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辛曼和薛淼已经吃过早饭过来的,谢楼玉给两人拨了两个饺子,“吃了饺子,平平安安。” 两人看着路的尽头,已经转弯的那辆私家车,默然的转了身。 这一生,听过很多故事,见到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 可是,最美的还是自己的故事,最佳的美好,还是身旁有相伴的人。 愿在乎过我的人,都能找到幸福。 祝君安好。 后会有期。: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