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爆了》 作者：楚寒衣青 文案： q：今天薄虞爆了吗？ a：醒醒，拉郎梦里的爆 q：今天薄虞爆了吗？ a：爆了爆了。 ＊＊＊ 当红流量小生虞生微诚邀影帝薄以渐一起炒cp。 炒着炒着，原以为自己是套路王的薄以渐一不小心就被套路了。 薄以渐：爱情总是不期而至啊…… 虞生微：不，我准备的很充分。 营业夫夫，勤恳营业，最后成真的故事。 被套路的攻vs套路攻的受。 薄以渐是攻√ 无原型，大家不要代入~ 同系列已完结小甜文，《合意》了解一下，一个关于两总裁在捉奸现场不期而遇的故事 内容标签：娱乐圈 甜文 主角：薄以渐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冬天的早晨总是亮得比较晚。 天边的铅云才被擦除，太阳刚露了个脸，守在窗沿的鸟儿还打着盹，一阵乒呤乓啷的装修声已经穿透重重墙壁，钻进了薄以渐的耳朵。 躺在床上的男人呻吟了一声，闭着眼睛翻个身，先拉高被子，遮住了大半脑袋，接着又将自己的脑袋埋入枕头堆中，可还是无法阻拦电钻钻透墙壁，搅碎宁静，一路直钻脑袋。 五分钟之后，薄以渐绝望地睁开眼睛了。 他揉揉自己的脑袋，带着起床的火气按下物业的电话：“隔壁是怎么回事？大早上的闹得人脑袋痛！” 这一小区是市内高档小区，物业非常专业，林林总总的设施不少，其中一项就是24小时接线服务，专为小区住户解决任何难题。 接线员用甜美的声音回答薄以渐：“先生好，您的隔壁正在装修，我们昨天已经向业主了解了装修进程和装修时间，预计会在一个月内装修完毕，装修时间是上午八点半到下午四点半。中午十二点到两点是午休时间。” 好了，完全符合国家法规和小区制度。 让人有火也发不出来。 薄以渐“啪”地挂了电话，抹了把脸，叹着气起了床。 起床的时间里，他朝床头的时钟瞥了一眼： 上午8：35分。 2016年11月21日。 今日日程：上午十点，楼下咖啡店和人见面，谈个生意。 行程中的“人”，指的是时下流行综艺《梦想家号》的工作人员。对方今天之所以来见薄以渐，当然是为了说服薄以渐作为特邀嘉宾，参加《梦想家号》。 但实话实说，薄以渐对于究竟要不要上综艺，还没下定决心。 这也导致他对于待会的见面，其实并不那么在意。 原本薄以渐的打算是睡到九点再起床，慢悠悠地吃了早餐，再换个衣服下楼，但现在这种情况下—— 还是先换衣服再楼下咖啡厅吃个早餐，躲躲噪音顺便等人吧。 *** 一扇拉了半边遮光帘的玻璃底下，一朵假装自己是玫瑰的月季，倚着白瓷瓶，半含半放，姿态妖娆。 这家咖啡馆刚刚开门，里头还没什么客人，除了坐在窗户下的虞生微外，似乎只有吧台里还传来点搅动咖啡豆的振颤声。 虞生微有点心不在焉。 他挂了口罩，戴了墨镜，穿着一身长到了小腿的风衣，捏着咖啡厅送上的白水杯，转了又转，显示他的内心绝不如外表这样平静。 今天是他和薄以渐见面的日子，也是他在最近半年中，寻找到的最好见面机会。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说服薄以渐同意自己的计划。 但哪怕如此，他还是紧张。 人在行走到命运拐点之际，总有电流加身，从头到脚，阵阵麻痹。 “先生，您的咖啡。” 旁边传来侍者的声音，一杯卡布奇诺端上了虞生微的桌子。 恰是同时，玻璃门处叮咚一声，有客人进来了。 虞生微不经心朝外瞟了一眼，当看清进来的是谁时，他手一抖，刚刚端起的咖啡杯与白瓷盘相撞，奶泡全洒了出来。 他怎么现在就来了？约好的时间明明是上午十点，一个多小时之后…… 虞生微的思维凝滞了一瞬。 一瞬之后，落在手指上的奶泡帮助他回神。 但这是一个机会！ 他提早一个多小时来，意味着我多了一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 我可以放任这一个多小时白白溜走，只顾着自己紧张，也可以利用这一个多小时，来制造一场深刻的会面…… 为以后的交往奠定基础。 思考之中，紧张慢慢涌动成了期待。 虞生微脑袋一转，有了主意。 他抽出皮夹，将咖啡钱丢在桌上之后，悄悄离开了咖啡店。 咖啡店之外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现在是上午九点钟，正是上班的高峰时间，男男女女来来往往，人流密集。 虞生微走了两三百米，觉得差不多了，站定在人行道中间，先摘下口罩，假装咳嗽两声；接着又摘了墨镜，假装揉揉鼻梁。 揉着鼻梁的时候，他开始倒计时： 5、4、3…… 没数完这行数，一声低呼已经响了起来：“那个，你……你是虞生微吗？” 虞生微放下捏鼻梁的手，他循声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是一位穿着时髦的白领女性。他不动声色，冲对方笑了笑，同时竖起手指在唇前嘘了一下：“你好。” 白领女性倒抽了一口凉气，10cm的高跟鞋也没拦住她矫健又惊喜的步伐，她一下冲到虞生微眼前，压低了声音兴奋道：“我能要签名和合照吗？” 虞生微：“当然可以。”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纸笔，干脆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么一耽搁，不等虞生微将纸笔还回去，周围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人群之中，好些女性认出了站在这里的虞生微，正交头接耳，从四方向这里慢慢靠拢，靠拢之中，低低的声音跟着响起来： “是虞生微吗？” “长得好像诶。” “比镜头里还漂亮的样子……” 我的计划非常顺利，比我想像得还要顺利。 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 虞生微飞快的和等在一旁的女粉丝合照，合照完毕后，他冲周围的粉丝双手合十，歉意微笑，示意自己有事先行之后，转身快步离开。 但女粉丝们在这时候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 兴奋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她们毫不犹豫跑向虞生微：“真的是虞生微，追他，追他，快追上他要签名！” *** 墙上的时针已经迈过九点大关。 咖啡厅中陆陆续续来了客人。 薄以渐坐在属于自己的老位置，一个颇为隐蔽的室内景观树之后，有一口没一口吃着自己的早餐。 他是这家店的老熟客了，店里的咖啡师都知道他的口味，每次进来，不用点单，侍者就会先给他送上一辈他喜欢的咖啡。 而好的咖啡是一天动力的源泉。 薄以渐低头啜了口咖啡，还没将含在嘴里的液体咽下去，一道身影闪了过来，低头在他对面坐下。 薄以渐一愣。 此时对面的人又有了动作，只见对方垂着脑袋，悉悉索索的脱了外套，还压低了声音说话，谨慎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那个，不好意思，我可以在你这里稍微躲一躲吗？” 说话之间，坐在对面的人悄悄从座位上探出去，左右围观了一会，也不知看见了什么，又咻地缩回来了。 薄以渐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先朝对方看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没什么东西，就是咖啡厅的一扇玻璃窗，玻璃窗外站着两三个年轻女性。 他接着朝坐在对面的人看了一眼，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对方的发顶和一小方下巴。 对方的头发蓬松蓬松的，闪着点早晨独有的健康金泽，像是丝丝鎏金，混在了黑发之中；对方的下巴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出究竟什么形状，但暴露出来的皮肤肤色奶白，光洁无暇，和他手边的鲜牛奶有得一拼。 薄以渐放下了咖啡杯，思考了下：“在我回答能不能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吧？” 对面的人依旧低着头，还咳了一声：“一不小心被粉丝发现了，现在正躲着粉丝……”说着，他抱拳拱手，依旧低头，“帮帮忙，帮帮忙。” 薄以渐下意识反应：“这是真人秀吗？周围没有摄像机吧？” 说着，他往周围看了一圈，还摸了下自己的下巴。 出来得太急了，胡子也没刮，还随意踢着毛茸茸的拖鞋，万一被摄像机拍到了……咳咳，不太好。 对方赶紧说：“没有，不是真人秀，就是巧合被发现了。” 薄以渐松了口气：“这就好，你是？” 对方：“虞生微。”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并不认识。 薄以渐不动声色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桌子下百度了下。 虞生微，1994年生，内地知名男明星。 薄以渐关屏幕，抬头，微笑：“久仰大名。” 虞生微：“客气客气。” 弄清楚了情况，薄以渐又从容了起来，他再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虞生微人气似乎非常高，就在他和对方说话的不到五分钟里，原本站在外头的零星两三个人，已经变成了十来个人，都将咖啡厅的橱窗围全了。 这……人来得是不是有点太快太多了？ 薄以渐内心有点嘀咕，他又拿手机开了微博搜索，这一次，他搜索得光明正大：“嗯，原来有人把你的实时位置po上了微博，五分钟前才发的，现在转发都有一千了……”他感慨了一下这个数字，“所以你躲在这里也没有用，人只会越聚越多，不用多久就会把这里给包围了。” 咖啡厅的玻璃门处传来一声叮咚。 外头的粉丝下定决心，走进咖啡厅，正挨个卡座看过去，搜索着虞生微的行踪。 薄以渐速报：“他们已经进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虞生微已经一手撑着脑门，一手在桌子上走来走去，无限接近他放在桌面的一顶帽子，看上去特别想要抓起帽子，扣在脑袋上，再把自己藏进帽子里。 “呵。” 一不小心，薄以渐笑出了声。为了照顾小孩子的面子，他连忙转音，“咳——你的粉丝有点狂热。” 虞生微：“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薄以渐：“我可以借你帽子……” 虞生微一抓一扣，速度飞快将帽子戴上：“谢谢了！” 薄以渐还有话说：“但一顶帽子估计藏不住你，而我恰好和这里的老板认识，所以我们可以接这家店的后门离开……” “真的？” 一声疑问，低着脑袋的虞生微抬起了头。 双方对视。 当看清楚虞生微的模样时，薄以渐微微一愣，被小小的惊到了。 对方俊眉修目，五官纤美，真实的精致程度居然和百度硬照上的精修图没什么差别，还附带一种照片上没照出来的贵族气质，非常高岭之花。 他开始理解对方的粉为什么狂热了。 毕竟，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出于礼貌，薄以渐没有注视虞生微太久，也没有发现，在他转开视线的那个刹那，虞生微的嘴角翘了一翘，像偷了腥的猫，得意地翘起自己的小胡须。 第二章 既然决定要从这里逃离，事不宜迟，薄以渐叫来这里的侍者：“我们能从后门离开这里吗？” 咖啡厅外无缘无故围了好多女性，侍者正自茫然无措，突然被薄以渐叫来，立刻展开了联想：“难道她们是为了你……” 薄以渐立刻接上：“猜对了，为了坐在我对面的大明星。” 侍者卡壳，朝虞生微处看了一眼。 虞生微：抬头，端坐，微笑打招呼，偶像包袱一吨重。 侍者倒抽一口冷气：“……我明白了，这就安排你们后边走！” 虞生微朝薄以渐投去感谢的眼神。 薄以渐含蓄一笑。 两人相继起身，跟在侍者的身后，低调地从吧台进入厨房，再从厨房后边的小门出了咖啡厅，结果才出咖啡厅，就和几个守在这里的女生撞了个正面！ 薄以渐心头一惊。 居然连这里都守了人…… 他反应迅速，对虞生微掰指头计算：“鸡蛋，牛奶，面包……刚才里头还说要买什么东西来着？” 虞生微也反应过来了。 他低下头，压了压帽檐，再顺势扯扯挂在身上的咖啡厅围裙，粗着嗓子说：“还说要买咖啡豆和奶茶粉。” 薄以渐：“没错，还是年轻人记性好。” 两人一唱一和，坦然地往出口走去，一路经过那几个女生身旁，眼看着就要顺利离开包围圈时，其中一位女生突然朝前一步，走到薄以渐的跟前：“那个……” 薄以渐镇定：“有事？” 女生有点狐疑：“你长得有点像……” 糟糕，难道我被认出来了？失策了，早知道我也拿条围裙挂身上…… 但薄以渐还是镇定，毕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像什么？” 女生：“高兴彦！你长得有点像高兴彦！” 薄以渐：“……” 虞生微：“……咳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闷笑！ 薄以渐先瞪了虞生微一眼，接着神情古怪地瞅了女生一眼，随后咳了一声，笑道：“哦，原来我像他吗？我一直都没发现这一点呢。你是他的粉丝？要不要我给你写个仿版签名？我的签名技术很好的，只要你给我看看他的签名样子，我就可以给你copy出来。” 女生一下笑了，觉得眼前这个人好热情，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薄以渐：“真的不用？” 女生：“真的不用。” 薄以渐：“那我们就先走了？” 女生连忙道：“不好意思，你们忙吧。” 薄以渐于是招小狗似地冲虞生微招招手，大摇大摆，把人给带出来了。 从后巷出来，再向左转一条街，就脱离了咖啡店的范围。 薄以渐站在马路对面，遥遥看着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的咖啡店，不免产生了一种隔岸观火的快感。 他转头对虞生微感慨：“你真红。” 虞生微低调谦虚：“一般一般。” 薄以渐：“你还有事吗？” 虞生微回答：“没事。” 薄以渐冲对方伸出手。 虞生微愣了一下，随后赶紧握住。 薄以渐笑道：“下次见。” 虞生微：“嗯……” 薄以渐没在意小朋友的一点点迟疑，他和对方轻轻一握，立刻松开，顺便挥挥手，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做自己的事。 他先给《梦想家号》的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 之前和人约了十点在咖啡店见面，眼瞅着约定时间快到了，咖啡店却被粉丝围满，不能用了。他得及时和对方沟通一下，换个地点。 他播出电话没有多久，事有凑巧，身旁虞生微的手机也响了。 虞生微拿出手机。 薄以渐一眼扫到，不是很在意。当红明星肯定忙，这通电话说不定是对方经纪人看见了网上的消息，慌忙打过来确认现场情况的。 他敲了两下手指，电话接通，他率先表示歉意：“不好意思，之前我们约见的咖啡厅临时出了点问题，方便的话，我们在那条地段的另外一个地方见面吧……” 对方低调说：“嗯，没事，是我的错。” 对方的回答声很熟悉，也很近。不止从电话里传来，还从现实中传来。 薄以渐拿着手机看虞生微。 虞生微也拿着手机看薄以渐。 两秒钟后。 薄以渐拿开手机：“所以，你……” 虞生微：“和前辈约了的人，是我。”顿了顿，他又笑出了声，“不好意思，我也是一直到进厨房的时候才认出前辈的。前辈的伪装，真的太成功了。” 一阵沉默。 薄以渐在看着对方的同时，飞速地、隐蔽地扫了自己一眼。 踢着拖鞋，随意套着外衣，还没刮胡子。 就这样见了个当红的小鲜肉，两人面对面站着，他被对方衬托一下，都变成了塞牙老腊肉。薄以渐暗暗吸了口气，感觉牙神经直抽抽，半个口腔都在痛。 薄以渐：“不是说来见我的是《梦想家号》的工作人员吗？” 虞生微：“我是《梦想家号》的常驻mc，也算工作人员呀。” 薄以渐：“我以为来的会是制片什么的……” 虞生微稍作解释：“本来确实是的。得到前辈可能会来的消息后，王导非常重视，想要让制片过来和前辈见面详谈。是我从制片那里接过这个任务，专程过来见前辈的。” 薄以渐有点纳闷：“为什么？” 他就算参加这个综艺，也只作为飞行嘉宾，参加一期或者两期，并不会和虞生微长久搭戏，怎么看也不需要对方亲自过来找他。 大家都是很忙的。 虞生微：“因为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和前辈商量。” 无可否认，这句话勾起了薄以渐对这场对谈的新兴趣。 他今天第一次见到虞生微，见到对方的那个刹那甚至没把人认出来，他们的唯一交集就是《梦想家号》——而薄以渐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参加这个综艺。 所以，对方能有什么要和我商量的事情？ 薄以渐礼貌地将好奇放在心里：“既然这样，我们直接找个地方谈谈？” 虞生微：“没有问题。” 薄以渐于是带着虞生微多走了两步路，进了这条街上的一家茶馆，这里环境清幽，正适合商谈事情。 茶水很快送上，薄以渐开门见山：“先说说你的事情吧。” 虞生微：“是这样子的……” 他已经摘下了帽子和围裙，正双手虚握，嘴角含笑，目光明亮的看着薄以渐，美得有点模糊了男女的界限。 他诚挚说： “前辈，我们谈恋爱吧。” 正端茶要喝的薄以渐一抖手，满杯子的茶水差点都喂了衣服。 差一点。 差一点就要再在人面前出一个洋相了。 他庆幸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和衣服，小心翼翼将茶杯放回桌面，重新抬头：“你刚才说什么？” 虞生微从善如流地解释：“我们谈恋爱吧，就是指我们一起交往的意思。” 薄以渐：“我知道谈恋爱等于交往。”他顿了顿，字斟句酌，“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虞生微笑容收了一下，但很快再扬起来，若无其事：“我知道，关于前辈的访谈，我都看过。她是前辈的初恋，也是前辈的挚爱，前辈喜欢她已经有十年时间了。” 薄以渐有点费解了：“既然你知道……” “但是，”虞生微说，“前辈在上一次访谈的时候也说过，她已经嫁人了，你心如死灰，决定暂时告别荧幕，也告别这段单恋。”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了…… 薄以渐：“……”差点忘了这个设定。 薄以渐思考了下，非常感动，然后拒绝：“小虞，我很感谢你的喜爱，可一来我不是同性恋，二来我们才刚认识，你的提议真的太突兀了。最重要的是，虽然她已经嫁人了，但她在我心里，还是最初的模样。所以很抱歉，辜负你的厚爱了。” 说到这里，薄以渐暗暗抖了抖身体，落下一地鸡皮疙瘩。 空气陷入了安静，一种有点让人不安的安静。 薄以渐冲虞生微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微垂着头，阴影像一块面具，从头罩向他的脸，罩得他面色阴郁，一无表情。 我说得是不是太直接了一点？ 薄以渐突然有点迟疑了。 拒绝是肯定得拒绝的。但毕竟对方还年轻，也许我应该用一种比较委婉不伤人的方式说话…… 他轻轻咳了一声，刚想开口，眼前的人忽然伏向桌面。 下一刻，控制不住的闷笑从对方耸动的肩肘下断续传来： “那个，前辈，你还当真了？原来我的演技也不是非常差。” 薄以渐：“……” 这就有点尴尬了。 笑了好一会，虞生微侧了头。 或许是笑得太剧烈了，他眼中浮上了一层水色，自下而上注视薄以渐的时候，眸光闪闪，潋滟生波。 “我还是比较了解前辈的。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他微笑道： “两年前我在电视台和前辈见过，不过前辈大概没有记住我……” 薄以渐：“？？？” 这就真的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一） - @鱼香肉丝真好吃 11-21 8:50 来自鱼妈妈的iphone [cp]路上我遇到虞生微了！！！[cp] [图][图] 定位：see you coffee（xx路店） . 按热度 欢虞v：啊啊啊啊，宝贝鱼鱼太好看了吧！！！ . xx：尼玛我在魔都yy路的see you coffee >>我一个实名爆笑 >>同名不同店，同人不同命 . xx：我在see you coffee …………………………正下方的地铁。 >>我在隔壁早餐店…… >>我在马路对面…… >>我在隔壁一条街…… . xx：宝贝穿那么好看的风衣是要和妈咪我约会吗 >>和我！！！ >>我我我我 >>不，我，我，我！ . xx：今天这造型太犯规，宝贝想勾引谁，大声告诉我，不说就默认是我了！ >>清纯的鱼就是在勾引妈咪我犯罪 >>黑发鱼是我死穴 >>可爱，想…… >>鱼鱼都长成这样了还需要主动勾引吗！？ . xx：我恋爱了 >>鱼鱼时刻都在和我谈恋爱 >>不用谈，他住在我心里呜呜呜 . xx：评论大型惨淡现场，隔了半个地球的我冷冷一笑，反正见不到，距离多少不重要。 >>姐姐心态好 >>但是魔都姐姐可以去喝鱼鱼喝过的咖啡了 >>2333333333人艰不拆 . xx：慢了一步，在咖啡店门口转了半个小时，你鱼明明进去却失踪了。之后看到一个背影很像他，但他旁边站了个人，不敢上去[图]。 >>这是厨房小哥吧，还带围裙呢。 >>旁边大叔是咖啡店老板？ >>大叔穿的拖鞋……这肯定是咖啡店老板和厨房小哥，发素人图不太好吧。 >>楼楼打码了 . xx：我不难过！反正明天就能看到美美的生日直播福利。 >>唯一一条让人舒心的评论 >>+1>>+2 >>+3 第三章 虞生微皮了一下，见好就收。他收起笑容，端正坐好：“交往是胡说的，前辈不要在意。确切地说，我希望我能和前辈营业式地交往——既联合起来炒cp，把两个人都炒红。” 薄以渐疑惑道：“你还嫌自己不够红？” 虞生微诚恳道：“又有哪个艺人会觉得自己够红了？” 薄以渐仔细一想：“这倒也没错。” 说完他看着虞生微，但虞生微也看着他。 薄以渐等了那么二三十秒钟，桌子周围还是安安静静的，他不得不开口：“然后呢？你没有其他想要说的了？” 虞生微：“没什么了……前辈需要我向你介绍一下炒cp是什么吗？炒cp就是——” 薄以渐赶紧打断对方：“够了，我知道什么是炒cp，也知道炒cp会带来能带来什么好处，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选择我？” 虞生微：“因为我喜欢前辈。” 桌子再度安静，两人面面相觑。 薄以渐虎着脸：“好好聊天。” 虞生微赶紧举手投降：“我明白我明白……嗯，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前辈拥有一种能够让人爱上的魔力，也拥有我所没有的国民度，我觉得我们的合作cp能够大获成功，恰好前辈最近也有电视剧要上，有话题度方面的需求，所以我冒昧前来，希望说服前辈同意我的计划。” 薄以渐没对虞生微的赞扬有什么表示，他更注意的是另外一点：“你知道《大律师》的消息？” 虞生微：“当时是姚导亲自打电话到《梦想家号》的后台的，我刚好在，所以听到了这个消息。” 姚导全名姚立明，是《大律师》的导演。 而《大律师》，则是由薄以渐主演的70集电视连续剧，它本该在2012年底的卫视黄金档上映，但因为剧中的主要配角在临上映前被人踢爆吸毒消息，这部原本炙手可热的电视剧命运急转直下，被尘封在垃圾桶中，直到现在，才在姚立明的不断努力下重新过审，有了死灰复燃的可能。 薄以渐之所以会接触《梦想家号》，会和虞生微面对面坐着，也正是为了宣传这部电视剧。 事情还得从几天前开始说起…… *** 这是一天的黄昏。 碎金子一样的光芒洒在夹道两侧的树木与流水上，又曳着它们的影子，让影子也变得光潮隐约。 薄以渐手提着个超市购物袋，里头放着他一周末的弹药，慢悠悠走过这光影相杂的小道，往小道之后，自己家所在的楼房走去。 可才出小道，不到楼下，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道黑影，朝他直扑过来！ 事出突然，薄以渐吓了一大跳，刚刚抡起手上的塑料袋，就听前方黑影大喊了一声： “别扔，是我，姚立明！” 抡到半空的塑料袋掉了下来，薄以渐认出了人，吃惊道：“姚导？好久不见。”他左右看看，迟疑道，“你在这里……” 站在薄以渐身前的人五十来岁了，身材有些枯瘦，两鬓星星点点，脸上还有很深的法令纹，看着不止有些苍老，还严苛不近人情。 姚立明：“我有事找你！” 薄以渐：“借钱？” 能让一个导演不顾身份守在门口逮人，薄以渐一时间只想到这个理由。 姚立明顿时一噎，半晌才哭笑不得说：“谁不知道你的《十二魔方》上映效果不理想，没能回本，最近都没有流动资金？我向谁借钱也不会向你借啊！” 薄以渐没有放松，依旧沉吟：“那是为了？” 姚立明口中的《十二魔方》，是薄以渐花费整整两年时间，砸下半副身价，从剧本开始就务求尽善尽美，注资监制的一步科幻电影。 对方嘴下留情，只说上映效果不理想，其实何止不理想，这部电影简直血扑，扑到什么程度呢？扑到从8月上映一路到现在，圈子里有片子要上院线的制作人都自觉的和他划清界限，免得被带得血扑。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薄以渐对最近来找他的人事比较谨慎。 娱乐圈里的大家都是迷信的，在这个时候还会慌忙来找他的，事情一般比较困难…… 姚立明脸上立刻绽出了笑容，连嘴角两边深深的法令纹，都跟着舒展了不少：“是好事，《大律师》终于过审了！” 薄以渐也意外了，他顿时笑道：“这个消息真的很不错。姚导是来找我庆祝的还是来找我宣传的？” 姚立明：“两样都是。虽然片子过审了，但是它现在还依旧面临一些问题。从拍成到现在，它被压了整四年，还有70集那么长……” 姚立明这样一点，薄以渐就懂了。 薄以渐：“没有电视台愿意买？” 姚立明也不瞒着：“片子过审的消息早两个月就出来了，这两个月我一直拿着片子在跑，也有一点进展，但是总差临门一脚。电视台那边的意思，主要就是没有话题度，风险太大。所以……” 薄以渐：“……” 他完全明白了，转身就想走。 但姚立明早有准备，牢牢抓住薄以渐手中的塑料袋，不让人走：“小薄，你走什么？这部片子我是导演，你是主演，真的过了电视台的审核，被电视台买下来了，我赚了一票，你就一点好处没有了？” 薄以渐无奈说：“姚导，这部剧如果能播，我也很高兴。所以哪怕我们签的合同早就过了很多年，我也愿意履行合同规定，该怎么宣传就怎么宣传。但看您的口气，我常规宣传是不足够的，对吧？这就有一定的困难了，毕竟我也不是只有这一部片子……” 姚立明打断薄以渐的话：“你现在还有哪一部片子？” 薄以渐一时无言以对。 因为……他还真没有片子。倒不是没人找他拍戏，而是他最近依旧不太想拍戏，对着送到手头的本子挑挑拣拣，就是没拍板。 要不我回头就挑上一本？ 反正确实缺钱，有点事在忙，也免得被抓了壮丁。他和姚立明关系普通，拒绝没什么难度。但要是郭导、文导来找他说事情让他还人情，他还真不好回绝…… 姚立明又问：“你是不是也像外界说的，觉得这部片子风水不好，邀什么演员坏什么演员，所以根本不想管？” 薄以渐第二次无言以对。 因为，姚立明第二次说中了，他还真是这样觉得的。 《大律师》这部电视剧，在电视剧的圈子里头，是有“毒”的。 它拖垮了一个投资公司，它坏了一个演员的演艺生涯，它让所有进入剧组拍摄演员，后续乏力，一路扑街…… 这些流传在圈子里头的种种负面传闻，当然有其夸张的成分在，但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因为，薄以渐也亲身经历了一些事情…… 2012年底，以《大律师》被封杀为开端，此后的整整一年中，他上了好几部片子，可惜结果都不太理想，要不是中间还有一部商业片票房不错，他的事业寒冬估计得早几年来到。 不过想是这样想，说不能这样说。 正当薄以渐为难之际，姚立明再度出声。 他慢条斯理： “我来见你，除了让你帮忙宣传以外，还想让你看看我制作完成的正片。你先别急着拒绝，你自己主演的电视剧，自己还不能看一眼？这又不是鬼片，看上一眼能要你的命！” 这话倒也没错。 薄以渐同意了：“等我把东西放上楼就下来。” 姚立明瞧了眼薄以渐的袋子：“有啤酒吗？” 薄以渐：“有两罐。” 姚立明：“那直接带着这袋东西去我工作室就好了，一边吃喝一边看电视。” 薄以渐哭笑不得，也懒得多说，提着袋子，直接跟对方上了车。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到了姚立明的工作室。 工作室似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被好好打扫过了，脏衣服，草稿纸，碟片，各种各样的东西散落满桌满地。 但有两个地方，非常干净。 一个客厅处的沙发位置，一个是进门不远的钟馗神像。 进了门，姚立明不请座不倒水，反而带着薄以渐，直奔钟馗神像处，拈起三支香，说：“来，和我先拜拜钟馗。” 薄以渐目瞪口呆：“这就不必了吧……” 姚立明斥道：“不必什么，你之前不还觉得这部片子风水不好？我告诉你，从片子被封开始，我就花高价请了这尊钟馗神像，早晚一炷香，每天打小鬼！打了四年，好容易小鬼终于干净了……但就算这样，也不能轻忽。你是主演，跟着拜拜。这么长时间都打了，不缺这一哆嗦。” 薄以渐佩服了：“姚导，你真是辛苦了。” 姚立明平淡以对：“我确实辛苦，看我儿子的功课我都没这么认真准时。” 两人依次拜完神像。 姚立明总算放松下来，洗了手，打开电视机，招呼薄以渐一声：“我从开头放，我们看两集正片再说。” 薄以渐随口答应一声，随即带着从袋子里找出的零食，往沙发位置去。刚过半道，眼前一晃，占据半面墙壁的超大电视机和电视机上的画面，同时闯入他的视野。 被夕阳的光芒打成金色的法庭之中，法庭被人为的分隔成两个阵营，一侧是情绪愤怒的原告与听众，一侧是身着西装站在辩护席上的人。 在他们的中间，法官敲下自己的小锤子。 “咚”的破冰声。 宣判了。 原告败诉。 现场的秩序霎时失控，原告跌坐在地，听众骤然起身，群情激奋之中，一道大喊刺破空气，如利箭冲辩护席上射去：“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镜头转到辩护席上。 穿西装的人正在收拾东西。 材料，证据，一切。 然后他抬起头，直面喧闹的人群。他的嘴角翘起来，像在微笑，像在嘲讽。 时针似停滞了下。 混乱的画面凝固成了一副静止的图。 而静止又被张合的嘴唇所打破。他以口型缓缓说： “我赢了——” 镜头再晃，照到了这人桌子上的名牌。 何深。 薄以渐在《大律师》中，所饰演的角色名。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世界（二） - 主题：ysw今天怎么在魔都？ 他不是去帝都拍广告了吗。 . 1l：= = 私人行程lz你也要管啊 . 2l：= = 微博上看到照片了，我儿子真好看 . 3l：= = 带图自炒[图] . 4l：= = 你鱼这张又白又嫩，颜值回春可以的。 . 5l：= = 我也以为他明天回魔都，听说有好几个站子都有准备去机场生日接机。 . 6l：= = 是明天回，因为晚上还要赶去帝都，明早从帝都回魔都。 . 7l：= = ……那么忙还有闲心在大街上逛咖啡店路遇粉丝，还恰巧一逛就被大粉转发上热转。 . 8l：= = 球球团队明天生日保持这个造型别变了好不好 . 9l：= = >>7l 想内涵什么直白点，这图美图秀秀都没p过，懂？ . 10l：= = 借楼打广告，明天下午2点，xx全网独家直播庆生 （刷屏） . 11l：= = 22岁，我的鱼也到法定结婚年龄了，老母亲缓缓流泪。 . 12l：= = 下午有栋楼编料他去魔都是为了私会高兴彦，xswl . 13l：= = >>12l 那张素人图？我也觉得像鱼……越看身形越像。 . 14l：= = 说像高兴彦的是眼睛瞎了吗，高兴彦比那个素人壮 . 15l：= = >>13l 就是鱼吧……他又不是神仙能凭空消失，而且鞋子看上去颜色是一样的。 . 16l：= = 素人估计是真的素人，可能你鱼拜托他帮忙所以提供了帽子和围裙。 . 17l：= = 你鱼还会换装py了？ . 18l：= = >>17l 私人行程，躲粉丝很正常 . 19l：= = 下午的楼还没舞够啊……再带高兴彦出场的直接鉴黑 . 20l：= = >>19l 哈哈哈哈哈哈哈素人类高，替你鱼养蛊了整整五页的毒饼。 . 21l：= = 高兴彦能抗收视率啊，饼怎么毒了？ 何况他还算半个电影咖，叔圈正当红呢。 . 22l：= = 流量和高搭档，是想被公开处刑全网群嘲演技辣鸡吗 . 23l：= = 服了，高粉直接上行程单澄清他人在k市，还在这边凭空车轱辘。 . 24l：= = >>23l 行程单ysw还在帝都惹。偷偷私会，巨饼预定 . 25l：= = ysw这两年影视资源说一句虐不过分，和高搭档算高攀了。 . 26l：= = >>25l 别，当不起，毫无关系别拿我们当枪，抱走高兴彦了。 . 27l：= = 下午画饼的肯定不是鱼粉，区区高兴彦哪里是他们看得上的。大花那个遛了一年多的梦中情人2才是他们一直想吃的饼，这季梦想家播了有多久，年下小男友的人设就炒了有多久 . 28l：= = >>27l ＋1，搭个叔圈做什么，演电视剧被嘲被吸血，演电影又不担票房。 . 29l：= = 高兴彦都算好资源了= =电视圈一般能说镀金加持的，都得类似曾繁正那样的老艺术家吧。 . 30l：= = >>29l 别人就说说你们居然还跟着zqsg…… 开始心比天高展望大花的电影和曾繁正的电视剧？ 你怎么不干脆展望展望薄以渐之类的通通给你家蒸煮做配。 . 31l：= = 噗，薄以渐做配，那导演是不是要请郭长信2333333 . 32l：= = >>31l xs，还是文载上吧，他和薄以渐的合作票房高，一定能带飞ysw，一番大爆20亿 . 33l：= = 薄以渐糊了，配不上ysw惹。 文载可以，斥资7亿量身打造的商业巨作，ysw一定会抽空看上那么一眼 . 34l：= = 文载手上的片子还在拍，你们讲点基本法惹，郭长信的新片男主才是虚位以待，就是nili ysw的了！三金不是梦，欧洲三大小case，冲击奥斯卡，为国争光妥妥的。 . …… 301l：= = 对着空气嘲都能嘲翻页，流量黑rnb . 302l：= = 300楼就快把整个演艺圈拉下水，流量粉也rnb . 303l：= = 看出来薄以渐是真的糊了……别的起码还有粉愿意友情帮忙抱走，前五十楼里就被cue，也没人反驳，连流量粉黑都懒得再cue . 304l：= = >>303l 估计后面也不会有人理你的，友情帮你挽尊 . …… 1222l：= = （刷屏） . 1223l：红大衣 本贴已锁定 *** 随机掉落小红包~ 第四章 薄以渐在沙发上坐下来了。 他先将姚立明之前点名过的啤酒递给对方：“姚导，啤酒。” 姚立明“嗯”了一声，接过易拉罐，但没有将拉环拉开，只把冰凉凉的罐子放在手心里来回把玩。 前方电视上的内容吸引了两人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尤其是薄以渐的。 一部电视剧从制作到成功，演员是最早接触的一批，却不一定会比观众更先看见成片。有时候是因为剧组保密，有时候是因为演员自己不在意。 眼前的这部电视剧，薄以渐虽然在五年前就拍完了，但直到今天，才得以一窥全貌。 简单明快，犹如刀过黄油的切入之后，故事开始从头讲述“何深”这个角色了。 钢筋铁骨的城市，直耸入云的大楼。 大楼里头，城市首屈一指的律师事务所里，无数名校毕业的学生，来回穿梭在由资料堆砌而成的高高桌面之间，以比正常语速快上一倍的交谈速度，仿佛忙碌的工蜂蚂蚁，一天到头，也抬不起他们的脖子。 镜头切换。 一闪眼间，从忙碌的律师事务所到了布置温馨的幼儿娱乐中心。此刻的何深，不再像法庭上一扬西装笔挺，他穿着很正常的家居服，像个年轻的爸爸，坐在一位中年妇女的身旁，和对方交流谈话。 一开始两人并不熟稔。 但在何深将中年妇女身旁的险些跌倒的小女孩扶住后，他们相谈甚欢，最后离别之际，何深甚至送了小女孩一个小小的布娃娃。 中年妇女握着女儿的手，冲何深挥一挥，教导女儿：“说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女孩儿小脸红扑扑的，小短发上夹两只可爱的兔子耳朵。她冲何深摆手，声音稚嫩：“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再见。 再一次见面。 他们的再一次见面，在法庭上。 中年妇女是原告，何深则是被告的律师。 一个下午的开庭，他轻轻松松用从中年妇女处套来的消息，从法律角度奠定了这场官司的结果，中途一度让原告崩溃痛哭。 法官敲响小锤，表示庭审结束。 轻蔑的，居高临下又得意的微笑再度浮现在何深的嘴角。 他转身离去。 背后是同样的怒骂与疯狂。 他的成功，似乎总伴随着些许人的疯狂与憎恨。 镜头再换。 依旧忙碌的律师事务所，依旧悠闲的何深。 一位最年轻，最成功，最能赚钱的律师！ 镜头在此定格。 姚立明抬起手，按下了暂停键，转头问薄以渐：“怎么样？这部剧还不错吧。” 薄以渐一时沉默了。 因为这一部剧，凭心而论，真的不算差。 何深这一角色，很立体，很突出，虽然一开始不见得能立刻获得观众的喜爱，但绝对能第一时间就让观众记住。 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作品不多的时代了，娱乐圈扩容到一个可怕的程度，什么都有人拍，比如去年，电视剧电影多少数量就不说了，光光网剧，就上了350部。 一年数以千计的电视剧和电影，观众哪有那么多心逐一去喜爱？ “能被人记住”，就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能被人记住，就有被再观察的机会，观察得久了，总能虏获一批喜爱这部剧群体，这就是成功。 薄以渐承认了这部剧，但是…… 姚立明一直观察着薄以渐，此时洞悉似地笑了笑：“影帝不缺好片。国内三大最佳男主角得了两个，是什么感觉？”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 《大律师》好归好，好不过他的得奖片。 他有这个闲心情，再拍几部电影不是更好？ 薄以渐笑了笑：“感觉还挺不错的。” 说到了这里，客厅里的气氛就有点凝重了。 正当薄以渐准备正式拒绝姚立明的时候，对方冷不丁说话了。“影帝不缺好片，但最近比较缺钱吧？” 薄以渐一怔，多看了眼姚立明，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对方此刻的状态很平静，这句话也不像是含怒说出的。 他皱了下眉：“姚导，你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看见，旁边的姚立明的嘴角抽了好几下，心疼得都绷不住表情了。 “股份。” “我给你股份，我们通力合作，把这部剧推到观众眼前，一起赚钱。” *** 短暂回忆结束了，薄以渐再看坐在身前的虞生微。 他揉揉额角，想着到底应该怎么说：“既然姚导和你们节目组说了《大律师》宣传的事情，那也应该告诉你们节目组了，其实我还没有确定要不要上综艺吧？” 那天以后，薄以渐回家看了合同，确定姚立明没有忽悠自己以后，很爽快地签了字。 这里的得失很好权衡： 薄以渐此刻缺钱，他只要签字就能够白拿股份，一旦电视剧卖出去了，他立刻赚到一大笔钱；哪怕努力过后，最终没卖，他也不会亏损，只是付出了些额外的劳动而已。 其实这部电视剧也很难砸在手里。 毕竟是他主演的电视剧呢。 之所以迟迟没卖出去的原因，签了合同之后，薄以渐再一打听，就明白了：姚立明扯着两金影帝的招牌大吹法螺，把《大律师》吹成必爆再开出一个天价，打定了主意要借这一部电视剧翻身。 总之，宣传是会宣传的，但到底怎么宣传，薄以渐还在思考。 虞生微笑了笑：“我知道，如果前辈确定要上，那我们现在肯定已经在讨论台本了。前辈犹豫，是因为不能接受综艺的娱乐性，还是对综艺的宣传效果抱有一定的疑虑？” 顿了下，他又说：“我猜是后者，对吗？” 两人讨论的时候，并没有将炒cp和综艺分开，两者是一回事。或者更准确地说，虞生微提出炒cp这一方案时，已经将综艺宣传纳做方案下的一个子项目。 薄以渐挑了挑眉：“你似乎对我很了解。” 虞生微：“那当然，谁让我喜欢前辈呢？” 薄以渐：“嗯，我也喜欢你。”他瞅着对方一下睁大了的双眼，心满意足，揶揄一笑，“长得好的人总是招人爱。” 1994年生，比我还小七岁。 还能让你一直调戏？ 薄以渐出其不意的回击之后，也没将事情放在心上。他继续说话，权衡利弊：“你的建议有点意思。但你就不怕炒作失败，起了反面效果？” 虞生微回神了，他垂了下眼，用手指抹掉溅到桌面的茶水，言简意赅：“不会失败的，前辈是光，能吸引任何人。我能够证明这一点，”他抬起眼，直视薄以渐，“前辈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薄以渐也露出笑容，不再掩饰自己的兴致盎然：“好吧，既然这样，我给你一个证明这个计划可以成功机会。这个证明的时限，就一……” 虞生微：“一天？够了。” 本来想说一个月的薄以渐闭上了嘴。 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把前浪扑死沙滩上啊。 虞生微又说：“前辈，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薄以渐：“说定了。” 一只手伸到了薄以渐面前。 修长的手横在桌面，五指微张，指尖点着光，朝他轻轻一晃。 薄以渐握住了这只手。 他额外补了一句：“不用叫我前辈，叫我以渐就好了。” 然后他发现虞生微笑了。 笑着的时候，对方的眼睛眯起来，像狐狸弯弯。 薄以渐还跟着听见了对方的声音，不止完成了他的要求，还多补了一个字，同样带着点弯弯的笑音。 “以渐哥。” 薄以渐神情古怪，觉得自己都跟着弯了下…… *** 一天的时间转眼就过，第二天晚上八点，薄以渐接到了经纪人高义的电话，对方打头就问：“你什么时候和虞生微勾搭上了？” 薄以渐：“什么叫做勾搭，我哪里勾搭小虞了？明明是正常的交往！” 话音才落，他就想起来昨天两人间的交谈，心情一时有点微妙。 高义从善如流：“那你什么时候和小虞交往起来了？” 他还加重了“小虞”这两个字。 心情更微妙了…… 薄以渐索性转移话题：“出了什么事？” 高义：“看微博。”他话还没说完，“和当红小鲜肉的事情先放一边，老板，你给我个准话，你是不是准备重新开工了？如果是的话，我就把朋友圈那张‘停留，是为了更好地出发’的图片删了，换成‘劳动最光荣’……” 对方说了一天，还就真是一天？ 薄以渐有点吃惊，也就没在意高义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将手机放在桌上，开了电脑登陆万年不用的微博大号，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粉丝数猛增二十万，评论数递增三万。 我总共的粉丝数也就才两百万…… 薄以渐情不自禁看了眼自己的总粉丝数。 他成名得早，有奖项证明，有票房保底，对于微博这种后期出现的圈粉平台依赖性低，虽然从善如流地开了个认证号，但并没有认真打理，如今的最后一条微博，还是他一年半前再度荣获最佳男演员时候发表的，当时好像只有三千条评论，至于现在…… 他看了一眼评论数。 三万三千。 十倍递增。 薄以渐忍不住点开了评论，查看详情。 “也爱他的请举手！[举手][举手]” “我最喜欢的两个演员居然合体了，呜呜呜！” “我的眼光和我家鱼的一样[吐泡泡][超开心]” “放眼望去，都是亲人，鱼妈们握个鳍。” “代表微生物向前辈致敬，我们都爱你，比心。” 再往下看，评论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基本是虞生微粉丝们留下的表白或者寻找组织的留言。其间还零星插着这样几条评论： “这还是我粉的那位抠脚大叔吗？[人群][聚众围观]” “网红薄以渐，薄粉感受一下，wtmxs” “错，我薄哥没有粉，他只有，影迷。” 薄以渐抽了抽嘴角，关闭扎心的评论区，将鼠标移动到微博热搜上。 热搜的条目中，#虞生微生日宴#赫然名列第一位，后面是一个火红的爆字。再往下，则是： #虞生微书房照曝光# #薄以渐虞生微# #虞生微偶像# 所以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对方究竟做了什么？ 薄以渐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他点选带着自己姓名的那条热搜。 进入热搜，无比繁荣的景象跃呈屏幕，无数个博主齐刷刷发了关于虞生微的书房截图长微博，三五千的转发评论是小意思，三五万的转发评论也不罕见。 刚才还觉得加了三万条评论和好十来万粉丝多呢…… 薄以渐不觉感慨。感慨之中，他继续关注。 只见这张截图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架，巨大书架上，每一样模糊的物品都被圈红放大，由博主贴出对应的高清图片，向粉丝挨个解码。 蓝光碟片，流行杂志，玩偶小人，还有分散放置的手表，限量版香水盒包装、排成一排的墨镜，随处点缀的紫玫瑰永生花。 蓝光碟片一式三份，每一份薄以渐都颇为熟悉，因为这些都是他参演过的影片。 杂志薄以渐也不陌生，毕竟博主们在圈红放大之后，都会将杂志封面放出来，对着自己的封面照片，他当然熟悉。 几个玩偶小人薄以渐就不太认识了，但是博主贴心的配了文字解释：“薄以渐2009年电影《好兔呦呦》配音角色。这款是限量版的呦！” 薄以渐：“……”这也行？ 他继续往下看。 手表、墨镜、香水，都是他的代言。 紫玫瑰，也是他的代言。 博主贴心注释×n：“之前这些品牌的代言薄以渐身上，现在则在鱼鱼身上：喜欢你，也想试试你喜欢的东西。” 如果留言也有弹幕功能，想必博主的这一句注释，已经被甜到昏迷的粉丝刷爆了！ 哪怕是薄以渐，也在电脑前面惊叹了一番：“巧合的吧，但这样冷不丁看着，还真有点像那一回事……” 自言自语着，薄以渐继续拉着长微博，看底下的评论。 “我tm笑炸，教科书式信仰充值墙。” “偶像向我们演示了正确的粉偶像姿势！” “永远爱鱼，也爱鱼爱的东西。” “求看浴室！沐浴露和洗衣液是不是也——” “你们发现放在蓝光影碟旁边的倒扣相框了吗？我赌一条鱼这个相框是因为今天生日宴会要曝光书房才扣下去的。” “欲盖弥彰，其他东西早就曝光了你暗搓搓内心了[抠鼻][抠鼻]” “相框里面放着谁的照片？[好奇][好奇][好奇]” “还用问吗？薄以渐的。”“+1” “+2” “不对，这面充值墙都在这里杵着了，鱼鱼都大方承认他就是喜欢薄影帝了，那干什么要把偶像的照片给盖了？难道……” “……” “……” “难道这张照片同【】了？” “……” “……” “想穿透屏幕翻开相框！” 充满悬疑的评论氛围甚至影响了薄以渐。 电脑之前，薄以渐忍不住将鼠标的滚轮向上推了推，想要再仔细瞅瞅被扣着的相框。 但这时，手机突然震动。 薄以渐吓了一跳，转眼看去。 屏幕上边，虞生微的名字欢快跳跃。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世界（三） - 标题：热搜第五：薄以渐虞生微 辣鸡营销号死了 . 1l：= = 得了吧，你家大粉第一时间下场带节奏全推锅营销号炒作药店碧莲 . 2l：= = 热搜谁在前谁买的望周知，麻烦别拉我家下场，已申删 . 3l：= = 楼主反装忠批好皮ok？我家粉忙着庆生没空care其他，举报了 . 4l：= = >>1l 生日被人捆绑吸血炒作够惨了。 . 5l：= = >>4l 蠢货别给蒸煮招黑，薄以渐捆绑吸血虞生微？！exm？！ . 6l：=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来就是想围观有没有4l这样的傻逼的，没想到真的有。 . 7l：= = 蠢不忍嘲，你家控场习惯膨胀到天上去了？谁给4l那个蠢货上上他蒸煮的实绩。 . 8l：= = 上杂志实绩图还是野鸡奖项实际图还是转评赞实绩图，来来来，解解这儿都有，包您满意。 . 9l：= = 薄粉都是废物吗，被隔了一代的后辈骂吸他们血都不出来反驳，平常掐架藐视全场的气势去哪儿了。 . 10l：= = >>9l 解解是活在1年前吗，早就只有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哪儿来的藐视气场。蒸煮抠脚一年又血扑，当然得安静如鸡才能不被群嘲。 . 11l：= = >>10l 两金影帝，区区小奖不足挂齿，确实血扑 . 12l：= = 我替薄粉划个重点。 “之前这些品牌的代言在薄以渐身上，现在则在鱼鱼身上。” follow your heart . 13l：= = >>12l 惨 真惨 太惨了 像薄以渐 . 14l：= = >>12l 哈哈哈本吃瓜路完全忘了这茬，这算什么，抢你代言以表真爱？23333 薄以渐太废物了，居然被一个流量小生抢光代言，现在还得被人带着才能上热搜 . 15l：= = 窒息……txt换一换行不行啊，每个楼都得解释一遍薄以渐代言不是被抢是自然到期，他想专心闭关拍电影才不想续。中间有几个还换了2个以上的代言人= = 球球各位解解，流量粉黑大战能别拖我家抠脚大汉下场吗？！ 又没电影要上又没综艺要上也没资源要撕毛关系都没有，放他在家抠脚吧！ . 16l：= = 薄以渐是大前辈，微生物们和蒸煮一样非常仰慕他，佩服他的演技，未来还有很多向前辈学习的地方，向薄粉们道歉，cos我家的gun。 …… （刷屏） …… . 17l：= = 刷屏的进来就不好玩了，讲真这人设挺好嗑的，有邪路为他们开个rps楼吗hhhh 18l：= = 这也能rps？小粉丝单箭头大明星？这样出去日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 19l：= = 请加上苦苦暗恋却没回应，黯然神伤心如死灰只能变身媚娃小公举被凹谢谢 . 20l：= = 腐粉都凉了 . 21l：= = >>19l 哟，这是哪个意难平的cp粉跑出来发疯，滚吧，都几年了还跟牛皮糖一样的黏着，不熟就是不熟。现在还要出来蹭热度是多缺存在感，流量再low也不会和你们糊咖营业的。 .22l：= = 都是营业，谁比谁高贵 . 23l：= = 薄以渐搞不好压根不认识虞生微，发散rps的都收收吧，这是真·不熟 . 24l：= = 都捆绑上热搜了，热搜战友情堪比金坚 . 25l：= = 不熟糖，单箭头糖，向全世界表白你是我的偶像糖，舌甘 . 26l：== rps狗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 27l：= = 我还以为能看影帝单方面实绩吊打流量的戏码，结果又是rps在妄想，萎了，出楼 . 28l：= = （刷屏） . 29l：= = （刷屏） . 30l：红大衣 本贴锁定 第五章 像是心中的小秘密忽然被窥破，薄以渐心跳漏了一拍，稍作平静，才接起这通电话。 虞生微的声音同时响起：“以渐哥，你现在有时间吗？昨天我们说的事，我已经完成了，现在……” 薄以渐：“我看见了。” 虞生微：“那——” 薄以渐沉吟两秒，率先赞扬：“你真的很红。” 虞生微下意识：“谢谢。” 薄以渐又称赞：“你的工作人员效率真不错，才一天时间就把那面墙给布置出来了。” “嗯……这个人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虞生微再问，“以渐哥同意了吗？” 薄以渐一口答应：“当然。” 虞生微：“我本来还以为，这只是个开头，要做更多的事情才能打动前辈……” 虽然隔着一道长长的电话线，薄以渐依旧从中听出了一些些许的屏气声。他有点好笑，不动声色地安抚对方的小紧张：“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一声笑从话筒中传来了，轻轻的，水一样散漫开来。 虞生微：“那……以渐哥现在方便开个门吗？” 薄以渐一愣，随后拿着手机站起来，走到客厅，打开门。 开门的声音呼亮了声控灯，走廊里，光线驱散黑暗，水泄而下。 同一时间，对面的门也打了开来，虞生微从中出现，正好站在光将将铺呈的那个地方。 宁静的夜，宁静的光。 似远似近的距离里，是似真似幻的人。 然后，虞生微扬唇，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以渐哥。” 薄以渐将手按在门框上，觉得虞生微恐怕还能红挺久的。 然后他警觉起来：“你从对面走出来……” 虞生微坦然说：“房子是我的。我今晚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装修，然后想到我们的事情，就顺便打电话了。” 薄以渐：“你知道我住这里？” 虞生微：“买房子的时候物业告诉我的，说我们住对门刚刚好，两人都不用担心被骚扰。” 薄以渐心中的疑惑被解开了。他放下了撑着门框的手，让出位置，边走边说：“拖鞋就在门框处，我们去沙发旁说话。对了，你想喝什么？有可乐雪碧，啤酒红酒。” 虞生微赶紧回答：“不用麻烦，水就可以了。以渐哥，我来主要是来和你对一下下期你出场的台本……” 厨房里的薄以渐听着外边传来的声音，扬声道：“稍等下，我马上就出去。你们导演效率这么高，我还什么都没答应，就连我的出场台本都准备好了？” 这一回，外头传来的声音就低了几度。 “……有备无患。” 薄以渐没太听清楚，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已经转到了厨房的冰箱上。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刚才微博上热搜第一的tag是#虞生微生日宴#，也就是说，今天除了是我和虞生微敲定合作的日子外，还是虞生微的生日。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表示一下。 和对方说个生日快乐，然后还可以…… 薄以渐的目光在厨房里头逡巡片刻，很快，定格在冰箱里黄澄澄的柠檬上。 他甩个响指，有主意了。 *** 一百五十平米的房间在装修的时候被左右打通，客厅变得额外宽阔，只由几面承重墙稍作遮掩区分，从虞生微所在的位置，甚至能够看见薄以渐工作的一角。 虞生微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直至薄以渐的声音突然。 “小虞。” 一声问候，一只玻璃杯被修长的手捏着，放到了茶几上。 这只手在放下玻璃杯的时候稍稍一转，为其调整了位置，将其中一处对准虞生微。 虞生微的目光定格在此处。 一条个子不大、黄澄澄的小鱼趴在杯沿。 它摇头甩尾，神气活现，在他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出现，又咻一声钻入他的心底，尾巴一甩，荡出圈圈涟漪。 “生日快乐，我看粉丝都叫你鱼鱼，送你一条小鱼，年年有鱼。喜欢吗？” 薄以渐说完了，笑吟吟看着虞生微。 他看见虞生微看了柠檬鱼好长一会儿，长得都让薄以渐都觉出了一点异样。 难道是嫌弃鱼被我弄得太丑了？ 我要不要自我挽尊一下？ 薄以渐正思索之间，突然发现虞生微动了手，他忽然伸出手指，凑到柠檬鱼之前，看着要碰，却又迟迟不跨过最后一点距离。 薄以渐：“你……” 就是这时候。 虞生微下定了决心，他飞快探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两下鱼身，随后抬头，望了薄以渐一眼。 像风吹皱池水似的一眼。 薄以渐微微一怔，嘴里的话停住了，再看过去，虞生微已经绽开笑容，还举起了手机。 “谢谢以渐哥，我非常非常喜欢！我能给它拍张照片吗？” 是灯光的关系吧。 不过对方的眼睛也生得好。 薄以渐并没有想太多，大方道：“当然，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喜欢就好。” 虞生微立刻解锁屏幕，准备拍照。但在他打开相机app之前，熟悉的人物图先一步跳了出来。 两人四目，全对上了虞生微的手机屏幕——薄以渐的硬照。 薄以渐顿时一愣。 一愣之后，他深深感慨：“没想到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虞生微根本没有掩饰的余地，他慌忙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以渐哥，我——” 薄以渐继续说话：“你居然这么敬业。我是不是也该把手机封面换成你的照片？”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直到虞生微再笑起来：“我想不用。毕竟以渐哥还不认识我。我们的初相见，可是在综艺上……” 薄以渐坐在沙发上，扬起眉梢：“我觉得我们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初相见。” 虞生微肯定回答：“我们有。” 然后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本。他说：“我们上的那一期《梦想家号》，会在一周之后开始录制。录制的时间在三天到四天之间，地点定在法国。法国是浪漫之都，所以我们的初见，也会被安排成一场比较浪漫和宿命的见面。” “哦？”薄以渐兴致不低，“怎么个浪漫宿命法？” “一开始，嘉宾的身份是隐藏的，所以我会先做一个小游戏，再找到以渐哥。这个小游戏初步定为‘人海寻踪’。在陌生的街头，我用口令从特殊的人中得知你的线索……” 薄以渐捏着下巴，一路听完虞生微的话后，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若有所思：“就这些？” 虞生微：“差不多就这些。” 薄以渐：“在这一幕中，我要做的所有事情就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等着你？” 虞生微：“没错。” 薄以渐有点不可思议：“这样就可以营造出‘人海中相逢’的‘浪漫宿命’感？” 虞生微解释：“这个会靠后期剪辑解决的。” 薄以渐明白了。 开玩笑。 全靠后期剪辑，还要演员做什么？ 他冲虞生微伸手，再扬微笑，十分谦和，不容置疑： “来吧，我们来好好说说台本。” 虞生微看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一眼，乖乖上交手中的本子。 递到手里的本子很薄，总共没有几页，就是虞生微和薄以渐相见部分的安排，也是虞生微刚才说的那些。这也是必要的保密措施，综艺是不会在拍摄之前将所有节目都公布的。 薄以渐表示不满：“这样不够有意思，不好玩。我还以为你们的导演会来些劲爆的内容，让我们之间酝酿出一点燃爆全场的东西。” 他徐徐说话，状似商量：“我给自己加点戏，你介意吗？” 虞生微：“……不介意？” 薄以渐露出满意的笑容：“场地不变，原先的大广场就很好。我记得那里有不少漂亮的风景，喷泉和白鸽都不缺，人流不少，孩子也多，这样，一只熊混在其中，就不惹人注目了。” 虞生微一脸迷茫：“熊？” 薄以渐：“对啊，你不是要碰见我吗？我觉得通过线索找到我这个宿命感似乎不是很浓烈，还不如，你一开始就直接在人群之中撞入我的怀里，熊的怀里。” 说话之间，薄以渐头脑飞快转动，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之中构建出来。 虞生微的角色，他的角色。 虞生微的故事，他的故事。 异国街头的偶然相遇，见面不识的乌龙情况——再到最后，真相大白的完美喜剧！ 薄以渐继续煽动：“你想想，当你千辛万苦地找到了关键线索，却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一直就在身旁。阳光璀璨，白鸽振翅，你转过头去，你看见——” 这两年总忙着制作影片，好久没有真正演戏的薄以渐一时兴起，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宽大的客厅中来回走了两步，随后直接站在虞生微面前，背对虞生微。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 他将双手举起来，放在自己的脖颈两侧，与肩膀齐宽。 他摘下了一个虚无的东西。 是熊头！ 虞生微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就见薄以渐朝他转身。 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 然后他微笑了下。 嘴角翘起，眉毛飞扬。 牵出的每一点变化，都挟着光，绕着丝，缱绻出爱的痕迹来。 虞生微忘了呼吸。 第六章 灯光在这时变出了柔媚的色彩，穿过室内的风，全拖曳着长长的裙摆，慵懒而随性。 四下里变得静悄悄的。 直到一道声音，将这酿了蜜似的气氛打破。 “不对。” 薄以渐出了声，说话的时候，他正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那块镶嵌在客厅墙壁上的椭圆镜子，是他时常使用的道具。 他的表情再度变化，只一个眨眼，刚才那些漫溢而出的情绪就不见了。 “这种感情好像太外放了。虽然我们是在炒cp，但还是不能这么直白的。” 他低头沉思片刻，没多少时间，又抬头看向虞生微。 他再一次露出笑容。 但这一次，他的眼角微垂，笑容冷淡，带着许多矜持和距离，可哪怕是这样，虞生微也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一些……一些专注。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眼睛正直直看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缘故。 当他觉得自己真的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什么的时候，薄以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还是不对。”薄以渐擅长挑剧本的刺，也擅长挑自己的刺，他望着镜中的自己继续评价，“这次的表情太收敛了，隔着个屏幕，观众看不出来什么的。” “那就这个样子吧……” 薄以渐说，他做出了第三种表情。 他的笑容变得更深，眼睛轻轻眯了一下，从旁掠过来的时候，在虞生微身上轻巧一停，先带促狭，再变温和，自然而亲切。 虞生微猛地喘了一口气。 长而颤抖。 “以渐哥……” 这一句话让他找回了点理智，他仓促地握起桌上的水杯，用低头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神情： “以渐哥似乎很开心？” “对。”薄以渐收了表情，不再表演。他愉快回复，“是挺让人开心的，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有点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感觉。我会和你演出一对好基友的。其实最开始，我还以为导演会让我们假装kiss什么的……” 虞生微当场呛了口水：“咳咳咳——” 薄以渐连忙拍拍虞生微的背：“没事吧？” 虞生微先将柠檬鱼放到安全的地方，闷头咳了两声，缓解窒息：“没事，没事。” 薄以渐继续聊天：“没想到导演这么温和，连见面戏都不好意思多加点……” 虞生微语气复杂：“……以渐哥，你很遗憾的样子？” 薄以渐：“没？我不遗憾。”他理所当然，“我会改剧本。” 薄以渐扫了一眼虞生微，从他表演完之后，这场发生在自家客厅的交谈就有点异样了。 坐在沙发上的虞生微虽然掩饰得很好，该笑就笑，该说就说，但薄以渐依旧看出对方掩饰在正常表象下的不对劲。 他有点魂不守舍，而且扫向桌面柠檬鱼的频率高出了正常频率。 难道是我突然的表演吓到了对方？ 薄以渐觉得有这种可能。他不动声色地又观察了虞生微一会后，确定对方无法再找回状态之后说：“时间不早了，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们的交谈就到这里吧？对了，我有时候兴致起来就有点人来疯，别介意。” 虞生微愣了愣，赶紧解释：“不会的，以渐哥演得很好，我很受触动。” 薄以渐笑道：“太客气了。” 虞生微又说：“时间确实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薄以渐发现，虞生微的眼睛又朝柠檬鱼扫了一眼，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内心觉得这一幕颇有有趣，笑道：“你等等。” 说着，薄以渐转身进了房间，很快拿出个四四方方的水晶小盒子。他用镊子把搭在杯沿的柠檬鱼装进水晶盒里，再从茶几下一截丝带，三下两下在盒子上打了个蝴蝶结。 当所有做完，一份材质普通但包装奢华的礼物已经完工。 薄以渐将这小小的盒子递给虞生微：“给个面子，别嫌弃。” 虞生微蓦地笑了：“才不会。” 薄以渐又将人送到门口：“路上小心，《梦想家号》见。” 虞生微：“下次见，以渐哥……谢谢你。” 最后一句，虞生微的声音压得很低，薄以渐没有听清楚，只觉得对方的音是弯着的，像钩子，从自己的耳旁勾过。 但他同时注意到，对方拿着礼物的手指轻轻一动，缠上飘荡的丝带，想扯又舍不得扯。 嗯。 对方是真的喜欢我的礼物。 薄以渐很满意。 *** 下一期的《梦想家号》拍摄时间在一周之后。 和虞生微确定了合作，薄以渐抓紧最后一周的休息日，该锻炼锻炼，该享受享受，最后才给经纪人高义打个电话，做个通知： “对了，我最近会和虞生微炒cp。” 高义：“……” 大概一分钟的沉默之后，经纪人有气无力地吐槽声响起来：“老大，我五天前就给你打了电话问这回事，五天之后你才回我？你是不是看自己又上了热搜才想起这回事？” 薄以渐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上热搜？” 高义：“你不知道？简单来讲，营销号透露你会上虞生微所在的综艺，然后你就和虞生微合体上热搜了。”薄以渐：“就这样上了热搜？” 高义肯定：“就这样上了热搜。” 薄以渐：“是不是买的？” 高义：“应该不是买的。虞生微这个流量是真的当红，老大你这回卖身没卖亏，能在这时候捆着炒一炒，对《大律师》好处不少。但老板，你经营了十年经营出来的深情人设不要了吗？……” 薄以渐：“……” 高义语气肯定：“不是不要了，是一时半刻忘记了吧？” 薄以渐想起来了，一本正经又语重心长：“但她已经结婚了。我心如死灰了。再说，我都29了。” 高义哭笑不得：“不要这么认真的说一个杜撰出来的形象……另外，29怎么了？老板你还是很年轻。” 薄以渐开诚布公：“我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成年男性，我想谈恋爱，如果没什么问题，过两年还会结婚。总不能单恋着个人去做这些吧？” 高义都愣住了。 这一刻他想的不是影帝结了婚能震惊多少人是否还具有事业心自己的金饭碗拿得牢靠不牢靠。 而是…… 高义：“那，如果你没找到合心意的……” 薄以渐若无其事：“哦，那我的缪斯就离婚了。我死灰复燃了。” 这种屡试不爽能断绝一切纠缠的制胜法宝，他拿了十年，稳如老狗。 *** 法国，巴黎，天气晴。 丝丝缕缕的白云妆点晴朗的天空，宽阔的道路两侧，青葱的树木和笔挺的路灯一起充当城市的侍卫，守护着走在街道上的行人，和一只毛熊。 薄以渐正在这只棕色毛“熊”之中。 他抬了抬手，踢了踢腿，感觉出了一种拘束与不自然。 不过还可以控制。 他穿着熊衣，慢悠悠往约定的地点走去，同时伸手在胸腹前的大口袋里掏摸。 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可以分发给小孩子。 角落里还有几张小面额的钞票，难道是给我应急用的？ 不过——可以利用。 玩偶服里，薄以渐目光一转，转到了街边的气球小车前。 一手交钱，一手交气球。 巨大的熊在小车前停留了一会后，满载气球而归。 多了五彩斑斓的气球，毛熊的吸引力一下子呈几何倍上升，周围的小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跑上前来，向熊问好。 薄以渐笑眯眯的，挨个摸摸头，再掏出糖果给他们。 直到—— “噗——” 有人撞上了他。 薄以渐回头一看，先看见个黑乎乎带着旋儿的发顶，再然后，脑袋一抬，属于虞生微的脸露了出来。 刚才那一下似乎有点重，虞生微有些晕乎乎的，他揪着毛熊的毛，不忘说话：“这个线索太难找了，法国的街头到处都是人，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嘉宾……” 薄以渐忍着笑，但没有完全忍住，挑起了一边的嘴角。 这个时候的虞生微像一只小动物，完全没有危害性。 他心中突然闪过几许恶趣味，他扶好了虞生微，先拍了拍对方脑袋，再冲对方的脑门吹了口气，安抚安慰。 然后他将手伸入口袋，拿出来，放在虞生微面前，摊开。 包着彩纸的糖出现在熊的手心。 甜甜的糖果。 给可爱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世界（四） - 标题：［cp］梦想家下一期录制嘉宾：薄以渐［/cp］ 什么水平？ . 1l：= = woc……？！ . 2l：= = 锤呢，营销号也算锤？ . 3l：= = 无锤上热搜的水平［图］ . 4l：= = 恭喜薄以渐走下神坛的水平，记得以后别一脸高贵嘲笑对家综艺咖哦 . 5l：= = emmmmm……ysw刚表白就上他的常驻mc综艺的水平 . 6l：= = 这波操作我服，你台还是你台，厉害还是厉害 . 7l：= = 薄粉想吃饼又不敢吃，想吐又舍不得吐的水平 . 8l：= = 我居然吃了薄粉蒸煮抠脚毫无事业心的洗脑包，现在一腔热血被骗的水平 . 9l：= = 热度压倒薄以渐监制的血扑电影宣发的水平 . 10l：= = 公费帮小粉丝圆梦见大明星的水平，舌甘 . 11l：= = >>10l wtmxs，解解抠糖水平rnb . 12l：= = 赌5毛钱，铜矿发糖 . 13l：= = 邪教不再是邪教的水平！这饼我磕爆！ . 14l：= = 薄虞要爆了的水平？ . 15l：= = >>14l 拉郎你梦里的爆 . 16l：= = >>15l 铜矿就不是拉郎 . 17l：= =>>16l 锤呢，锤都没有铜你妹的矿 . 18l：= =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蒸煮上综艺的水平…… . 19l：= = rps可以滚了吗的水平= =，烦不烦啊，再重复一遍——薄以渐有个单恋快十年的圈外素人，understand？！ . 20l：= = >>19l 只是单恋，还没结婚。cp狗滤镜比山厚，区区素人何足挂齿，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 21l：= = 薄以渐要出来演电影的水平……？最近有什么大导要选角或开机吗。 . 22l：= = 那郭长信溜了那么久的新片男主多半就是薄以渐咯，花们可以吃饼了，他在所有中生里年纪最小成就最高，搭档一次获利无穷。 . 23l：= = 你们就知道cue流量，别忘了任昕是和他合作了好几次的荧幕搭档，搞不好是为了再次合作造势，任昕这种大花咖位才和他旗鼓相当吧。 . 24l：= = 大花和薄以渐咖位谁压谁 . 25l：= = >>24l 别挑了，没影的事就轮番位，那下一步是不是要嘲薄以渐《太平令》里被压番，给大女主提鞋啊？ 你们流量粉黑拿这一套套在一个两金影帝身上无不无聊…… . 26l：= = 自己下凡和流量一起捆绑炒作又怪别人。 薄粉你们平常清高这会儿又开始白莲花了？ . 27l：= = 这两天的帖子看得我产生了一种错觉，薄以渐即将吸干流量的血成为下一个流量 . 28l：= = >>27l 他怎么也只能归在叔圈吧……老腊肉差不多 . 29l：= = >>28l 我窒息，你醒醒，薄以渐才29！怎么就叔圈了！ . 30l：= = >>29l 从年龄上29完全可以当流量哈哈哈哈哈哈，流量薄以渐没毛病 . 31l：= = >>30l 新晋小生薄以渐因一张书房截图走红，继而被慧眼识珠的苹果台策划相中，邀请参加《梦想家号》录制。虽然29岁才出道，但他英俊的外表刚刚出现在大众面前就俘获了一批追星女孩的心，狂涨几十万粉、转评赞破万、连上两次热搜。 究竟他有什么魔力？让大花都甘愿提携他，表示有机会可以请他客串自己的电影？ 我们一起期待他在综艺上的表现吧！ ↑↑↑ 通稿这么写吗？ . 32l：= = >>31l 对对对！！！！！！！！！！！！！！！ . 33l：= = 新晋小生薄以渐，爆红影帝虞生微。 . 34l：= = 我薄哥何德何能刚出道就被虞影帝看重！跪求大花多多提携我家新人呜呜呜 . 35l：= = ……这走向 . 36l：= = 可不是，虞影帝坐拥千万粉丝，演技受千万人认可，比不得比不得。 . 37l：= = 尬聊了那么久，无锤深山了 . 38l：= = （刷屏） . 39l：红大衣 无锤，本帖待锁 . …… . 45l：= = @xxx：想吃薄荷糖吗？[图] 苹果台工作人员放料了 . 46l：= = 大衣别锁啊靠！ . 47l：红大衣 本帖已锁定 第七章 当糖果出现在掌心中时，薄以渐毫不费力地发现虞生微亮起的眼睛。 小朋友演技是不错，就是有点欠缺经验，无法收放自如。 毕竟我现在还穿着熊的外衣，对你而言，我应该只是一只普通的熊才对。薄以渐决定小小提醒一下虞生微。 他干脆转身，继续发糖。 一只熊和一个人相撞了，熊既然不准备吃了人，当然应该转身离开。 但才走两步，薄以渐就走不动了。 一前一后，两道力量，同时施加在他身上，夹住了他。 玩偶服对视线的限制比较大，薄以渐先低下头，观察来自前方的力量。 那是一个扎辫子的金发小女孩。 她只有自己膝盖高，正牢牢他的大腿，眼巴巴看着他手中的气球，满脸羡慕。 确定了前方情况，薄以渐又转过头，看向身后。 他的身后，虞生微正揪着他后腰处的毛，还蛮用力的。 熊人对视。 虞生微微笑：“刚才没来得及说，谢谢你的糖果……” 薄以渐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他没等虞生微把话说完，就转过身，将手里的气球递到虞生微面前。不过穿着玩偶服，行动不是很灵光，他没算准距离，动作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让一群花花绿绿的气球淹没了虞生微。 虞生微：“……” 他镇定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从气球中挣脱出来。 除了脸色微红，头发散乱，也没怎么被影响。 他还及时摆手，感谢并婉拒熊的好意：“那个，谢谢，不过我不需要气球，我是大人……” 薄以渐拿起球的那只手没有动。他抬起了另外一只手，稳稳的，直直的，指向小女孩，虽然无声，但依旧表达清晰： 不要会错了意。 我并没有想送你气球。 我只是想拉个壮丁。 虞生微明白了。 他略一尴尬，很快拒绝：“我还有事，所以不能帮你发气球……” 话没说完，轻柔娇嫩的声音已经踩着虞生微的话音响起了。 “help！” 不知什么时候，金发小女孩放开了熊的大腿，转而跑到虞生微的跟前，眼巴巴地看着虞生微了。 虞生微低头和小女孩对视，只坚持了三秒钟，就溃不成军了。他伸手接过熊手中的气球，还自我开解： “大家都在找关键人，本来我也应该继续的。但是广场上人真的太多了，贸然出击不一定有好的结果。而我通过线索分析的关键人，是一个带小孩的黑人女士，我这里有气球，又有熊，就算耽搁一下也没有什么，搞不好她们就直接被吸引过来了。我这叫守株待兔……” 虞生微蹲下来了，让自己的视线与小女孩齐平。 尽管语言不通，但他依旧用自己的方式和小女孩沟通。 他将气球推到小女孩之前，让小女孩从中挑出一个自己喜欢，再用手指按着绑住这只气球的线。 灵巧的指尖像是蝴蝶，翩翩在线团上飞舞几下，就将其解了下来，递给小女孩。 拿到气球的小女孩心满意足地走了，虞生微也重新站起来。 但刚才完全直起膝盖，脑袋就碰到了熊掌。 将方才一幕幕都收入眼底，薄以渐眼看着对方要站了起来，提前伸手，将手停在虞生微脑袋的必经之处。 等到虞生微真正撞到了自己。 他就若无其事地，缓缓地，将对方的头发揉得更乱。 依旧没有声音，依旧意思明确。 乖孩子~ 一个小女孩成功地拿到了气球。 无数个小男孩小女孩也想成功地拿到气球。 薄以渐和虞生微被由孩子们组成的海洋给包围了，两人兜里的糖果和手上的气球一点点减少，周围喜笑颜开的小孩子则一点点增加，直至某个小男孩突然冲进包围圈，但不要糖果也不要气球，一手揪着薄以渐的腿，一手揪着虞生微的腿，就不放开了。 薄以渐愣了一下，他低头看看小孩，又抬头看看周围，马上明白了情况： 冲进来的小孩背后，他的正前方，正有一位家长举着相机面对他们。这个孩子想要和他们拍照。 小孩子想要和广场上的熊熊拍照多正常呀。 薄以渐欣然同意，他向旁边挪了一下，把小孩子放在自己和虞生微的正中央，再摆出一个威武雄壮的姿势，直视照相机。 孩子和美人。 气球和熊。 咔擦一声，风景完美定格！ 拍了照片，孩子害羞地向前一蹿，跑回妈妈身旁。 虞生微也准备往旁边走两步，继续发气球。 但这时候，薄以渐做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动作。 他将熊掌再度揣进兜里，摸索了一番，随后掏出个手机来，交到前方家长手中，用手势示意对方帮忙拍个照。 家长高兴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薄以渐随即退后一步，来到虞生微身旁，再抬手一勾，勾住了虞生微的肩膀，同时竖起两根手指，比出了“耶”的姿势。 拍照者直接按下快门。 熊和美人。 糖果和气球。 咔嚓声起，不同的风景，同样的完美。 拍照之后，薄以渐把手机收回兜里，继续发糖。 但他很快就发现，虞生微又开始心不在焉起来了，目光还一直盯着自己放糖的口袋…… 这…… 他都有点纳闷了。 上一次也是，交谈到一半就有点不在状态；这一次也是，行动到一半也开始不在状态。 难道对方存在着什么独特的debuff？比如无法长久集中精神？ 薄以渐瞎猜了一下，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实话实说，发气球这种活动也不需要多大的专注力，也许对方只是觉得无聊了也说不定。 薄以渐稍微分神。 才一分神，就出事了。 虞生微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前，对方直视着他，三分神游，三分恍惚：“是你偷走了我的人吗？” 薄以渐：“……？” 干什么对我念台词？ 他懵了那么一瞬间，就是这时，一道女音响了起来，回应虞生微的话。 “you have already found it！” 女音惊醒了薄以渐。 薄以渐循声一看，看见了说话的人。 那是一位戴着礼帽，穿碎花外套，还牵着个小女孩的黑人女士。 也是这一环节之中，虞生微要找的关键人。 对方就站在他身旁两步，玩偶服极大的制约了薄以渐的视野范围，导致薄以渐刚才一点也没有发现这一关键人已经到达，还以为虞生微的话是对自己说的。 虽然差点闹了个乌龙，但这并不妨碍薄以渐回味虞生微刚才入木三分的表演。 真人秀不算表演现场，也不需要什么演技，大家玩得开心最重要。但虞生微似乎习惯在每一个细节处，加入些自己的想法，让自己变成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这让薄以渐在更了解虞生微的同时，也不免赞叹： 还说流量没演技呢。 现在的小朋友，勤奋和演技都不可小觑！ 薄以渐感慨之际，虞生微和关键人的互动还在继续。 “呃……”虞生微茫然说，“这是新的暗号吗？” 黑人女士不懂中文，但看懂了虞生微脸上的茫然，她直接抬手，指向薄以渐：“bear！” 虞生微：“等等……”他一脸醒悟，顺着黑人女士的手，看向棕色巨熊…… 虞生微说：“你究竟是——” 薄以渐笑了。 这一环节该揭幕了。 他抬起手，像那天在家里面对虞生微时候一样，脱下头套，让自己的面孔逐渐暴露阳光之下。 喷泉溅出圆圈，白鸽扬起羽翼，气球挨挤簇拥，争向蓝天。 喧嚣的人群里，他们相遇了。 风刮过广场，熊脸长毛微抖，抖出个小小笑漩。 *** 初始的“找嘉宾”环节结束以后，节目终于正式集合全员。 薄以渐虞生微到达的时候，众人纷纷出声欢迎： “薄老师好。”“薄老师来了。” 薄以渐笑道：“大家太客气了，其实不用叫我老师的。因为你们叫我老师，我就得叫她老师了……” 他手一抬，指向几人之中的唯一一位女性。 《梦想家号》节目之中，五个常驻mc，除了亲自来邀的虞生微以后，其实有一位是他的老相识。 那就是《梦想家号》的队长，常年被人称为女魔头的任昕。 任昕身高一米七，一头黑长直扎成高马尾，下巴微抬，眼神睥睨，和当初与薄以渐对戏时候所饰演的那位柔弱女性，有较大的差异。 她含笑睐了薄以渐一眼：“他们可以不叫你老师，但我认为你应该叫我老师，对吗？阿强。” 阿强，徐志强。 《寸草》之中，薄以渐饰主角徐志强，任昕饰演徐志强的老师，小雅。 薄以渐一笑，刚要回答，旁边就有人插话了。 他光头噌亮，肚子吹了气，面相又特别忠厚老实，乍看上去是个特别无害的胖子。 胖子说：“等等，大家先等等，我有话要说。你们知道吗？在我们节目之中，有一个人是薄哥的忠实粉丝。薄哥，你能把他给猜出来吗？” “真的吗？薄以渐笑道，“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真的！”胖子斩钉截铁，“那个人就是……” 他故意一顿。 拍摄着他们的摄像头很懂，此时一扫，从胖子身上转移到了虞生微那边，拍到了虞生微刚刚张开嘴巴想要说话的模样。 但此时此刻，胖子又高喊一声：“我！” 胖子目光炯炯，看向薄以渐：“薄哥，我就是你最的忠实粉丝，录这期节目之前，我已经和导演进行过了不可描述的交易，我，公款追星！” 他说着，一路走到了薄以渐身旁，对周围的同伴说： “大家今天给我个面子，你们自由分配，我和我的偶像要在一起，同吃同睡，共同组队，绝不分离。” “那个，等下……” 胖子的话音像是机关枪，一阵突突就突完了。 虞生微就没有找到个合适的说话机会。他心头一急，一边上前一边说： “其实我也喜欢以渐哥。” 胖子立刻转向虞生微，伸手阻拦：“你？你想干嘛？你别过来，走开，走开，不许和我抢偶像！” 虞生微没有听对方的。他绕过了胖子的手，坚决插在了薄以渐和胖子中间。他面向胖子，声音大了起来，凶巴巴地：“最喜欢以渐哥的是我，以渐哥的队友也是我，和你没有关系！” 对敌人宣誓完主权以后，虞生微又转向薄以渐。 他脸上的“凶恶”一下子就消退了，他的鼻尖开始冒汗，脸颊有点发红，像是一层白奶油中扫入了些草莓色。 摄像头对着他，别人关注他，薄以渐也正看着他。 他结结巴巴：“那个……以渐哥，按照节目的游戏规定，我们应该是一队的。不过，你，你愿意和我组队吗？” 虞生微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薄以渐就笑了。 “当然。”他欣然笑道，“毕竟是你先找到我的啊。” 第八章 众人的对话进行到这里，被看准时间的导演掐断。 镜头之外，导演对着众人说话：“好了，嘉宾已经就位。接下去，我们要前往这一次法国之行的第二个目的地，进行下一场游戏。现在，有请嘉宾上台，揭露新的地点。” 《梦想家号》真人秀，在保密方面做得很不错。 就薄以渐了解，每一次节目录播之中，除了导演以外，哪怕五个常驻mc，也不能拿到全部的节目行程单。 理所当然的，接下去究竟去哪里，玩什么，薄以渐也一无所知。 他应节目组的要求，走上高台，揭开盖在游戏卡上的黑布，念出了游戏卡上的地点： “下面的目的地是……埃兹！” *** 既然是《梦想家号》，目的地与目的地之间的转移当然通过轮船，但在到达轮船之前，还是有一段距离不长也不短的车程。 六个嘉宾，两两分组，薄以渐和虞生微是一组，共同坐在一辆车上。 宁静的音乐正在车厢内回响，充满异国风情的景色于两扇车窗上飞驰而去，变作瑰丽而烂漫的抽象画。 气氛非常宁静，但车子的后座上，薄以渐却始终微皱眉头，盯着固定在汽车前边的摄像头看。 坐在一旁的虞生微看着，安慰薄以渐：“以渐哥，不用太在意前面的摄像头。做真人秀节目的时候，哪里都有摄像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当它们不存在就好了。” “嗯。”薄以渐有点遗憾，“我本来还想趁现在和你说点悄悄话，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虞生微：“有机会！” 薄以渐顿时一愣，转头看虞生微，就见对方一抬手，摘下了别在衣领上的麦，动作迅速又果断。 然后虞生微朝薄以渐靠了靠，小声说话：“虽然这几天都生活在镜头底下，但如果想要一点单独的空间的话，还是可以摘掉麦或者申请暂时关闭摄像头。申请比较麻烦，所以大家一般是直接摘麦，后期组看画面没有声音就知道了。” 这是一个好办法。 薄以渐学着虞生微的做法，拿下麦关了放在一旁，也朝虞生微靠了靠，同样小声说话：“现在我们可以说一点自己的事情了吧？” 两人的手共同放在了车子的中央扶手上，两人的脑袋凑得很近，发丝已经开始打架了。 虞生微瞟了眼差点就能碰到的两只手，严谨点头。 薄以渐先定基调，表扬虞生微：“小虞，你今天做得很好，临时加上的互动都很有趣互动，表情也特别到位，我们就要有这种随机应变又认真的娱乐精神。” 虞生咳了一声：“没有……以渐哥也做得很好。” 商业互吹点到为止。 薄以渐更进一步：“现在我们算是认识了，接下去的互动，就应该更进一步。”他沉吟，“更亲密一点？” 虞生微的声音透着一股心虚劲：“怎么样算更亲密？” 薄以渐没听出来，继续琢磨：“准确地说，不是亲密，是更随性自然一些。至于到底怎么做，接下去的节目还不知道是什么，没法写剧本，随机应变吧。反正你之前一直都很棒。” 虞生微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他的目光落在薄以渐的手机上，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那个，以渐哥……” 薄以渐：“怎么了？” 虞生微：“刚才拍摄的照片，我能看看吗？我有点在意刚才我的表情……” 薄以渐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当然可以。” 他摆弄了下手机，调出刚才的照片来。 阳光不知在穿越大气层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化，天空变成了粉紫色，伫立着恶龙雕像的喷泉正孜孜不倦地喷着水。漫天的水雾里，虞生微手抓气球，站在熊的身旁。 他似乎有点惊讶，眼睛睁大了，天上的霞色就像是一团雾，轻巧地飞下来，覆盖在他的面孔上，将惊喜与快乐表现得如此自然。 薄以渐也是现在才看见这张照片。 拍得真不错。 或者说，演得很不错。 他惊奇的一挑眉毛，将图片放大，让虞生微的面孔更清晰地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他仔细看了两遍，问虞生微：“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表情的？” 虞生微避重就轻：“……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做得很好。这张照片上，你乍看只做了个睁大眼睛的惊讶模样，但是你的眉毛、脸颊、嘴角，”薄以渐赞不绝口，手指划过屏幕，依次点在虞生微脸上的不同位置，“在这个瞬间，又有一个同时上提的动作，这个统一而协调的上提，是开心的前奏。这一仿佛发自内心的表情，堪称神来之笔，将‘惊喜’完美展现了出来。所以，看见这张照片的人一下就能被你的情绪所感染——当然，天空的颜色和周围的建筑也起到了气氛渲染的作用。” 薄以渐所说的一长串话，虞生微其实并没有很认真的听进去。 他的目光完全被薄以渐的手指牵扯了。 他只看见对方修长的指头，在屏幕里自己的脸上划来划去，眼睛，鼻梁，嘴唇…… 他舔舔嘴唇，吞口唾沫。 薄以渐说了一长串话，总算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了。他继续：“好了，我把照片传给你，你的手机号码是？” 他手上的这部手机不是自己的，是节目组发下来的，所以通讯录里面并没有虞生微的号码。 虞生微正要回答，突然看见照片里站在自己身旁的熊。 他有了新的想法。 “拍照的时候，以渐哥肯定也做了些不一样的表情吧？” 薄以渐当时就是一愣。 都装在一只熊里头了，我做什么表情？就是做出了一朵花来，也没有用啊。 他暗暗嘀咕，但未免打击虞生微的积极性，他脸不红心不跳，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是做了，毕竟和你搭档，很容易入戏。” “就是可惜……”虞生微伸出触角，小心试探，“玩偶服挡住了你的表情，我没法做个对比碰撞。我觉得以渐哥对这场戏的想法和表现，肯定和我所做的有差异与出入。” 薄以渐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他笑道：“这没什么，你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做给你看。” 他稍作沉吟，思绪在这一刻翻山越岭，回到了置身棕熊之内的时候。 欢乐的气氛，可爱的人，飞舞的鸽子，盘踞的龙。 离去的人与景一样样的回到他的身旁。 他再对坐在身旁的虞生微露出笑容。 他的眉毛扬了起来，像是鸽子刚张开的翅膀。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下眼睑堆出轻丘，那是笑的沟纹。 他的笑容饱满而热烈，较之虞生微的，更显张扬和随性，看着他的笑容，广场上的一切，似乎又再回到了身旁。 这一切全像磁石，牢牢地吸引住虞生微的目光。 车厢内一时静悄悄的。薄以渐让笑容在脸上停留两三秒钟，然后才恢复原本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虞生微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 然后再度伸出触角，小心翼翼前进一小步：“以渐哥做出的表情果然很有意思，但刚才的时间有点太短了，很多细节我都没有看清楚。所以，我们能合个影吗？我想把这个表情保存下来，好好研究。” 好歹相处了几次，薄以渐对虞生微的勤奋好学早有准备。 他欣然答应，等虞生微举起了手机，就直接凑过去，再做出和刚才同样的笑容。 一秒间隔。 快门响起，影像定格。 两个人一左一右凑在屏幕之中。 薄以渐的笑容更大一些，灿烂而开怀。 虞生微的笑容则稍嫌微小，那轻轻挑起的嘴角，像含着一朵羞怯的花。 *** 好几个小时的行程之后，《梦想家号》一行人总算到了第二个目的地，埃兹。 埃兹是法国蓝色海岸的一座山城，立于海上远远往前眺望，它就是缀在海面的一颗浑圆绿玉珠；站在山顶往下眺望，海面也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现在，众人就置身于这处美丽之地。 他们站在一处植被丰茂的石头广场之中，周围是一圈12个玻璃房，正好是他们人数的两倍；每个玻璃房各关着一个动物，从普通的猫狗鹦鹉，到仿佛能吃的鹅，鱼，绵羊，都能看见。 众人左顾右盼，胖子率先出声：“这里是我们的目的地？” 导演组：“没错。” 胖子：“那这些动物和我们接下去要做的游戏有关了？” 导演组：“没错，每个人可以选一样动物，选完之后，游戏开始。” 胖子嘶了一声：“待会要做什么样的游戏？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选择啊？” 导演组不说话了。 才不会告诉你游戏的内容呢。 任昕眉头一皱，抬脚就往关着绵羊的玻璃房走去：“啰嗦，随便选一个不就好了。” 但她才走两步，一道身影斜刺里插出来，阻挡在她的身前。 “队长你别急！” 说话的人站定了，那是一位身材瘦削，满脸斯文的男明星，看着很有读书人的样子，说话则比读书人更近一步，像个秀才： “如今一切未知，我们要谋定而后动……” 胖子槽他：“秀才说人话。” 秀才：“我说，大家不要急，先分析分析，再开始行动。”他看着众人，很认真，很谨慎，“《梦想家号》已经开播两年了，大家也合作过两年了，节目组的邪恶属性，大家还没有深刻的体会吗？而想要跳出节目组布置给我们的陷阱，我们首先要知道节目组会做些什么。” “这猜不出来吧。“还是胖子在吐槽。 秀才给了胖子鄙视的一眼。 他像指挥家似扬起双手，手掌朝内，指着自己：“我，你们面前的我，在这两年之中，每一期记录，每一期分析，如今已经彻底掌握节目组的思维方式，百分百猜中节目组的会安排的游戏了！” “首先，我们是一个旅游节目。” 众人：“没错。” “其次，我们每一期的游戏，都会和旅游地的风格进行结合。” 这句话也蛮有道理的，众人看秀才继续。 秀才高深莫测：“而法国是一个烂漫的，自由的国家，也是一个彰显性格的国家。答案出来了，这就是一个彰显性格的游戏！我们要在这么多的动物之中，找到最符合我们性格的那一只动物。就比如薄哥——” 他向前一蹿，就蹿到了薄以渐身旁。 他绕着薄以渐，走一步。 “帅。” 又走一步。 “酷。” 再走一步。 “倏忽来去，神龙见首不见尾。” “所以——”他将手一摆，直指其中一个玻璃房，“最适合薄哥的动物，就在那里！” 薄以渐顺势一看，笑容渐渐缺失。 玻璃房中，有条盘成蚊香，安稳睡觉的蛇。 而…… 他。 怕。 蛇。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世界（五） - 标题：byj是不是没存货了？ 现在炒的那么凶，没作品观众是健忘的 . 1l：= = byj谁？ . 2l：= = 不要紧，备用金，毕业季，闭眼睛，比喻句？ . 3l：= = 不要随便哪个小透明就用缩写 . 4l：= = 输入法解码无能 . 5l：= = ……薄以渐？lz你忽然用缩写反应不过来 . 6l：= = >>5l 哈？薄以渐没作品………………………… . 7l：= = 点进来感觉自己的智商清零了，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出楼 . 8l：= = 现在随便什么xxs都能上网 . 9l：= = 百度一下你会闭嘴 . 10l：= = 是不是只有古偶才算作品233333 . 11l：= = 奖项都是老黄历，ylq更新换代那么快，不糊怎么会想到和流量捆绑 . 12l：= = 送流量出楼，主楼要涛的明明是byj的存货 . 13l：= = 主楼拿出去可以做今日金桔了 . 14l：= = 这届黑的智商堪忧 .15l：= = yjgj虽然byj奖项过硬，现在没存货也是事实 . 16l：= = >>15l 胡说，和流量的综艺难道不是存货吗 . 17l：= = 别cue流量了，鱼大衣分分钟锁贴给你们看信不信 . 18l：= = >>10l 太平令是古偶啊，当年播的时候收视率年亚。 . 19l：= = >>18l 我来抢答，二番不抗收拾，开除实绩了。 . 20l：= = >>19l wtmxs，这让那些这几天恨屋及乌的byjh多尴尬，蒸煮怕是连byj的电视剧单项实绩都打不过 . 21l：= = 本byjh一人血书要求开除xxs的黑籍，我们中生圈内部互掐可以，180线的就别来碰瓷了 . 22l：= = >>21l 我等了整整三天，都没等到类似“薄以渐、a、b、c、……、演技怎么排”的帖子，伤心 . 23l：= = >>22l 因为说到底都只是嘲流量的时候顺带嘲一嘲byj . 24l：= = >>23l 然后嘲着嘲着给他涨粉吗，我首页好几个被微博上营销号发的byj动图日进坑了，你区也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不少新粉 . 25l：= = 路人，想问薄粉，你家除了太平令还有什么别的古装扮相啊，想磕。 他的得奖片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算知道演技好，但我也只想看脸。 . 26l：= = >>25l +11111111，为什么那种古装美男锦集里没他？不科学啊，扮相吊打一众小生，又苏又帅，简直金瓜代表 . 27l：= = >>26l 别急，现在肯定有了23333 . 28l：= = 长成这样不演古偶太浪费 . 29l：= = >>28l …………………………………………缄默 . 30l：= = 和流量一起演个古偶，卖卖腐，收视大爆美滋滋 . 31l：= = >>30l 想必强强联手卖腐的下期梦想家会先行大爆，收视率不到4，怎么对得起首次下海的byj . 32l：= = 4哪能对得起两金影帝的号召力，5吧 . 33l：= = 都和你们说别再cue流量，我已经看到这楼被举报了 . 34l：= = >>33l 又双叒要锁帖？不了吧，最近鱼大衣也太勤快了。 . 35l：= = 鱼大衣手下留情，我老老实实回答主楼，是的没存货 . 36l：= = byj上一部片子是和大花拍的得奖片《寸草》，还是13年拍的，14、15、16都没有拍戏。 . 37l：= = >>36l 什么？！不是说抠脚两年，这是整整三年了吧？！ . 38l：= = 寸草13年下半年拍的。 14年11月上映，按上映时间看，算抠脚2年吧。 15年上半年拿的金紫荆，这之前他有配合过宣发，金紫荆拿完才彻底失踪，所以严格来说是一年半。 . 39l：= = >>37l 呃……他也不算完全抠脚，只是逐梦监制圈去了，14年之后一直在倒腾他那个血扑电影。 . 40l：= = 十二魔方，拍的真烂…… . 41l：= = >>40l 你居然能记住片名，厉害 .42l：= = 十二魔方有毒啊，逃档就逃了五六次 . 43l：= = 我查了一下，十二魔方是八月份上的，现在也下映好几个月了，byj怎么还不去拍戏？ . 44l：= = 在家抱着ysw，乐不思蜀美滋滋 . 45l：= = >>44l 举报了 . 46l：= = emmmmm也许还想继续拍另一部扑街电影？ . 47l：= = >>42l 十二魔方不算最毒的，大律师更毒，11年的电视剧压了五年箱底 . 48l：= = 爆吸毒的那部剧啊，确实毒，字面意义上的有毒233333333333 . 49l：= = 你们还说他没存货，五年箱底不是存货吗 . 50l：= = 污点艺人，戏份要全部剪掉重拍，不是说大律师资金链都断了，还怎么存，注定积灰 . 51l：= = 我还挺想看这部的，当时拍摄阶段，演员班底、剧本、导演都很靠谱，结果吹了。 . 52l：= = 我看他都愿意出来上综艺，新戏多半也不远 . 53l：= = ysw千里送上门，byj老树喜逢春 . 54l：= = >>53l ……都散了吧，我赌十楼之内又要锁了 . 55l：= = 本楼被删除 . 56l：= = 本楼被删除 . …… . 100l：= = 虽然没锁，不过这江山一片红，佩服 . …… . 120l：= = 哈哈哈哈哈哈，大律师上映了踢一脚 第九章 笑容缺失一秒，薄以渐稳定情绪，重新微笑。 他礼貌表示：“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觉得，玩游戏就要遵从自己内心的第一直觉，所以，我选择……” 薄以渐同样抬手一指，指了个相反的玻璃房。 玻璃房中，一团雪球正咕噜转来，咕噜转去，突然，地上滚动的雪球一抖，一条长尾巴先甩了出来，一对鸳鸯眼又露了出来。 它两只尖尖的三角耳抖了抖，再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拂拂嘴边的长须，随后张开嘴，露出两颗小牙齿： “喵——” 秀才质疑：“一只猫？” 薄以渐：“是的。” 秀才：“但我还是觉得……” 薄以渐直接走到白猫的玻璃房前，坚定地捍卫自己的选择。 秀才无比遗憾地看着薄以渐，继续游说其余人：“薄哥今天刚来，还不太了解我的本事，这是正常的。但是伙伴们，我的伙伴们，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你们相信我吗？你们认可我吗？你们愿意按照我的分析去选择吗？” 得，你牛逼了，还上纲上线了…… 其他人纷纷看着秀才。 胖子依旧走在怼人第一锋线，诚恳回答：“我们不太相信你。” 秀才生起气来，一把揽住胖子，将其向旁拖去，两百斤的胖子尽管还比他高半个头，但在他的手臂之下居然毫无挣扎能力，就像朵娇花似的被一路拖到了角落。 闹腾的家伙都到了一边去，剩下的几人面不改色，丢下那两个人，直接选好了自己想要的宠物。 任昕的目的不变，走到关着绵羊的玻璃门外。 虞生微则挑了哈士奇，在未知的游戏里，还是选择正常点的宠物安全。 常驻五个mc的最后一个，也是一位男mc。 他高高壮壮，五官特别方正，看着就有一股凌厉的杀气，完全黑社会老大哥的面相，和他选择的宠物，兔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四人都做出了选择，胖子和秀才也终于有了决断。 也不知他们在角落说了什么，刚才还你争我吵的两人居然重新哥两好，他们勾肩搭背，一人选择了鸟，一人选择了鹅，颇为与众不同。 “第二项任务，”导演组说，“六人分三组，通过做菜决胜负。做菜时限半个小时，做出的菜将被拍照上传微博，依据规定时间内的点赞数，评出一二三名。” 众人：“？？？” 他们眼睁睁看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大变戏法地搬出桌子与食材，摆好锅碗瓢盆，再插上煤气灶……一个转眼，公园就变成了专业的户外炒菜点。 虞生微迷茫问了句：“为什么我们要在公园里做菜？” 导演组回答：“法国是个众所周知的美食国度，而享受美食是不分地点的，所以我们选择在公园里做菜。” 众人竟无言以对。 任昕幽幽接了句：“做出的菜该不会还要喂给动物吃吧？” 众人细细一想，顿时一惊…… 但无论如何，节目组决定的事情，嘉宾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大家抱怨了两句，自动自觉，找上队友，开始做菜的准备。 薄以渐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一系列的活动之中，他始终低调，没有太吸引摄像头的举动。 他在暗中观察。 从任昕到老大哥，从胖子到秀才…… 直到旁边响起虞生微的声音：“以渐哥，我们差不多也该开始做菜了吧？” 薄以渐：“我们不着急。” 他说着，冲虞生微招招手，等对方走到自己身旁的时候，直接凑到对方脑袋边，压低了声音说话：“小虞，你先看看另外两组。” 现场之中，三组人马，三组桌子，桌子的摆放方式是“口”字缺一横，薄以渐队和胖子队各占据了其中一“”，任昕队则是剩下的那一横。虞生微依照薄以渐的话观察另外两组。 薄以渐继续说：“我们对面的那一组不足为惧，他们因为不会做菜都吵起来了；但是任昕的那一组里，她的搭档就不可小觑了，他居然同时在处理三种食材，我估计他肯定学过！” “而我只会煮家常菜，比不过。”薄以渐说，“你呢？” 虞生微：“我也只会煮家常菜……” 两人面面相觑，游戏才刚开始，失败似乎已经凝成阴云，笼罩在两人的上空。 就是这时，薄以渐笑了。 他又往虞生微那边凑了凑，越见神秘：“但是，这场游戏，其实并不完全比拼厨艺，你还记得刚才导演组念的游戏规则吗？” 空间被挤压了，空气变得稀薄，虞生微屏息凝神，有点不敢呼吸。他闪神了下，才回答：“放到微博上，供微博粉丝评分？” 薄以渐意味深长：“没错，这也就是说……” 虞生微的思路随着薄以渐的声音往前走，此时灵光一闪，低低说：“也就是说，菜品造型所占的比重，远高于菜品味道所占的比重，毕竟隔着个屏幕，大家只能看造型，不能尝味道。” 就是这样！ 薄以渐给了虞生微一个大拇指。 他依旧压着声音，继续说：“顺着这个思路，我们再放开地想，我们非要用炉子炒菜吗？节目组好像没有这样说吧。我们只需要完成一个‘菜品’。这些食材，颜色鲜艳，种类繁多，如果我们用菜做出一幅画来，拍了照，传上微博……” 虞生微完全明白了。 他看了薄以渐半晌，突然笑道：“以渐哥，你真厉害！”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薄以渐有些失笑，正想看客气两句，一眼看见虞生微闪闪发亮的眼睛，里头盛满了认真与崇拜。 唔…… 薄以渐顿了下，不客气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觉得这种小事很厉害。 但看着这样的小朋友，总是很容易就开心了起来。 *** 有了解题的思路，行动就有了方向。 薄以渐和虞生微不再耽搁，立刻开始处理食材，构思图画，为防别的组发现他们的idea，两人还特别心机的一左一右站在长桌两侧，头对头碰着，用身体阻挡别人的视线。 时间在缓缓流逝着。 咄咄的切菜声中，突然传来一声油爆响，任昕队里的老大哥已经准备妥当，下油入锅，放入配料，熟悉的香味一下弥漫在广场的上空，将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上一勾。 薄以渐从忙碌的准备之中抬起头来。 他朝前方看了一眼，正看见老大哥单手颠锅，举重若轻，俨然就是一位黑社会大厨。 他赞叹一声：“果然有一手！” 话音才落，第二声油爆响跟着响起。 这时，一声未落，一声又起。 正常的油爆声紧跟着不正常的油爆声，众人循声一看，胖子队的油锅不知怎么的，锅内突然就燃起了火焰，而胖子和秀才两个家伙，临危不惧，在油锅冒出火来的那一刻，就齐齐闪到广场的大树后边，隔“树”观火…… 插曲过去，游戏还要继续。 薄以渐也收拾心情，继续和虞生微完成自己的菜肴。 两人在刚才商量了一下，认为半个小时不长也不短，一般是充裕的，但未免万一，还是不要做些太复杂的图案。 然后薄以渐开始检查食物。 他看到大葱的白色根茎，想到白玉或者女人的肌肤；看到芋头褐色的表皮，想到粗粝的道路或者田野；看见紫色的洋葱，想到风中招摇的薰衣草，还有红萝卜，牡蛎，牛肉猪肉，都让他有了很多全新的想法。 创造性的工作让他的思绪飞驰。 各种各样全新的想法就像散落沙滩上的贝壳，俯仰可拾，有些漂亮，有些不那么漂亮。 同时，他的脑海又是一个巨大的筛子，那些粗糙的简陋的沙砾，就在他寻找灵感的过程之中不断被抛弃，只有真正的明珠，才有资格留在他的脑海里。 薄以渐放思绪飞了那么五分钟。 然后他对虞生微说：“我们用食材布置出这个山城的景色如何？不用太过精细和准确，我们可以用可爱的风格描述它。” 虞生微毫无异议，点头同意。 对方同意得太快，薄以渐问：“不再仔细想想？” 虞生微自信回答：“不用想，我相信以渐哥。” 这招人疼的小朋友。 薄以渐不动声色扫了虞生微一眼，正经回答：“谢谢，有眼光，我也相信我自己。” 他们开始动手。薄以渐先找出了西蓝花，把它变成山城里郁郁葱葱的树叶；接着，虞生微找出土豆，让土豆修饰藏在树叶中的房舍；后来，薄以渐又找来江米，细细的江米在瓷盘上洒了一层，像是鹅卵石的小道…… 两人耐心谨慎，一点一点的丰满瓷盘上的细节。 比如刮下来的胡萝卜丝，切成指甲壳的弯度，依次摆在天空的位置，就是天上的鱼鳞云；又比如，剪出一弯芋头的褐色外皮，贴在树叶间，就是松鼠没藏好的小尾巴。 卡在二十五分钟的时候，他们完成了这一幅画。 薄以渐退后一步，一边欣赏自己的画作，一边去解挂在胸前的围裙，但他系围裙的时候粗疏大意，不小心打了个死结，解了两下都没解开。 直到另一双手接替了他的动作。 不知什么时候，虞生微走到他的背后，冲他说了声：“以渐哥，我帮你。” 他们的手指轻擦而过。 一点温热黏在薄以渐的手上，蜻蜓点水似的一碰，不让他细细感觉，就振翅起飞，消失无踪。 薄以渐若有所失，背后又传来虞生微的声音。 “好了。” 围裙一松，死结解开了。 薄以渐脱下围裙，转头的时候发现虞生微的围裙还在，于是他走到虞生微背后，投桃报李：“我也帮你解。” 围裙的绳固定在腰间。 薄以渐低头的时候，不免看见虞生微的腰部。 细瘦的腰肢藏在衣服之中，由风勾勒其纤柔之状，看着和女星有得一拼。 嗯…… 瘦得太过，得增重了。 “时间到了。”导演组突然出声，“请三组嘉宾出示成品。”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这期梦想家路透图 禁黑，禁ky，禁其他 [图][图][图] . 1l：= = 那么快？！ . 2l：= = 大花这个造型不错，马尾很青春 . 3l：= = 大花好看！！！ . 4l：= = 昕姐这张我居然看出了少女感…… . 5l：= = 大花给她一百分不骄傲！ 秀才和小胖不功不过。 大扬扬这一身太黑社会了，一点都不软，差评！ 怎么里头没鱼鱼啊？ . 6l：= = 估计做任务去了，现在刚开始录制，要更迟一点路透才比较多，毕竟有6个小时时差。 . 7l：= = 薄老师也没路透，是和鱼在一起吗？ . 8l：= = 鱼早上才赶到巴黎，有点担心他最近太累，录节目会不会状态不太好 . 9l：= = 梦想家还好吧，节奏不算快，不会太为难嘉宾的。. 10l：= = 想看薄老师和鱼鱼同框……=w=，不磕cp，就是觉得鱼鱼看到偶像应该会很开心 . 11l：= = >>10l 我也……前几天补了薄老师的访谈，他挺能接梗的，不像特别闷的人。 . 12l：= = 昕姐和薄老师关系听说不错，我对节目效果不担心。 但我担心鱼看到偶像会不会看着看着就走神23333333 . 13l：= = 哈哈哈，别这样，鱼又不是随时随地就放空发呆，那次是摄像师傅坑他，鱼都以为关镜头了！ . 14l：= = 然后发呆了整整十分钟宛如雕塑，xs . 15l：= = 没关系，还有大花在，大花肯定会敲醒你鱼 . 16l：= = 你鱼路透来了[图][图] . 17l：= = ！！！天呐，这也太甜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 18l：= = omg，这是妈妈的小王子吗？！ . 19l：= = 巴黎好评！欧风好评！赞美服化组！！！ . 20l：= = 我昏过去了呜呜呜，鱼鱼旁边还有毛绒熊，搭配起来，我鱼更加可爱了啊啊啊啊 . 21l：= = 薄老师呢？！薄老师没和你鱼在一起吗？？？ . 21l：= = 好像没有…… . 22l：= = 太可惜了叭！节目组藏得那么严实？居然一点薄老师的图都不给透吗。 . 23l：= = 鱼这是去了巴黎哪个广场？看起来风景好棒 . 24l：= = >>23l 梦想家号良心旅游节目诚不欺我hhhh . 25l：= = 绒绒熊好可爱啊，而且比你鱼还高哈哈哈哈，显得你鱼好小只 . 26l：= = 感觉熊熊一只手就能把你鱼的小脸蛋盖住了！ . 27l：= = 熊和小鱼，是熊萌住了鱼，还是鱼萌住了熊，这是个哲学命题 . 28l：= = 赌五毛钱正片里你鱼肯定克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揉熊 . 29l：= = 毛绒绒的东西对你鱼薛定谔的吸引力哦 . 30l：= = 满足了，就差薄老师的造型。 薄老师的身材也是衣服架子，今天服化组这审美，一定也非常帅。 . 31l：= = >>30l 薄老师会不会是下一站才加入？听说不会在巴黎待多久就转车去下个目的地。 . 32l：= = 楼里有薄荷糖姐姐吗，求一下行程单 . 33l：= = 薄荷糖这个称呼emmmm好甜，就是稍微不太习惯，我们从前都很糙的，只叫过薄粉。 ps，我家那位大叔哪里会有行程单这种东西哦，工作室不干活很久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 . 34l：= = >>33l +1，快三四年没追过路透楼。看你们聊还有点不习惯 . 35l：= = 要听实话吗？本薄荷糖女孩，一年没见蒸煮，现在慌得一比。 谁知道他有没有摧残自己的脸，会不会胡子都没刮就出来做综艺…… 总结一下，他长什么样我都不晓得，xjb看吧。 . 36l：= = >>35l xswl . 37l：= = >>35l 你越说，我越焦虑，越心痒难耐 .38l：= = 反正晚上9点节目组会放料 . 39l：= = 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活动，只是预告让我们9点参与互动 . 40l：= = 可能和上一季的场外互动类似，参与并且影响选择什么的。 . 41l：= = 以节目组的尿性hhhh肯定不怀好意 . 42l：= = 离九点还那么久，好想立刻参与坑蒸煮（x） . 43l：= = 慢慢等吧，别着急，待会儿肯定还会有别的路透的 . （tbc） 第十章 导演组声音落下，摄像机上前。 他们依照从左往右的顺序前进，先来到胖子的位置之前，镜头一低，就对准了盘黑乎乎、黏糊糊，已经看不清食材原本面貌的菜来。 胖子：“我有一个问题。” 导演组：“什么？” 胖子：“你们把照片上传之前会用p图工具加工一下吗？如果你们不会用这些，我可以免费帮你们p。”为防别人拒绝，他又转头对其他人说，“全部都p。” 导演组：“我们原滋原味，不p图。” 胖子一声哀嚎：“别这样，我们再商量商量，我还可以拯救一下的——！” 然而导演组已经丢下了胖子，继续往任昕所在的桌子走去。 长长的餐桌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桌面。 黑色的盘子压着白色的桌布。 细碎的干冰像是雪粒，在盘底浅浅铺了一层。 氤氲的雾气交织缠绕，像层轻纱，虚虚拢在食物上。 放置在干冰上的扇贝贝壳上闪烁着珍珠似的光泽，被恰到好处的火候烹饪过后的贝肉，则像奶油一样堆积贝壳上，有风吹过，似乎还颤动了一下。 “哇！”这声音不是导演组的，而是不甘心地凑过来的胖子，“告诉我，这盘菜是哪个大厨做的？” 任昕：“我们唐大厨做的。” 秀才也跟过来了，他正经说：“大扬扬，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是‘唐扬’了，食物和食物之间，果然存在着非同一般的灵性。” 唐扬笑出声来：“你知道就好，唐扬鸡块，唐扬美味！” 这声落下，摄像机继续向前，终于来到了薄以渐和虞生微面前，当先照见的，就是一盘被银餐盖盖住的菜。 胖子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薄以渐的长桌子，这场游戏他们组是否垫底，就看着这最后的朋友了。 要知道，这一场输赢赛跑之中，胜利的标准并不是你做得有多好，而是别人做得有多烂。 他凑到虞生微旁边，主动出击，打探消息：“小虞，在开盖之前，你先告诉我，你们究竟做了什么？完成度如何？” 虞生微：“这个么……” 他看着薄以渐。 薄以渐笑而不语。 他的手指捏住了餐盖的盖尖，也示意虞生微和自己一切捏着。 两人四根手指，一同放在餐盖的尖顶上，不可避免的互相挨擦，随即，他们共同用力，打开餐盖。 “哦！” “可以的啊！” “漂亮！” 嘉宾的叫好声在菜品露出来的那一刻重叠响起。 众人一瞬的激动惊叹之中，摄像机忠实地将其拍摄： 天边亮起了绯色的鱼鳞云，密密匝匝的绿点织成大树的羽衣，蜿蜒向上的鹅卵石小路似乎是一条缓慢攀上天空的道路，屋舍和动物一样，藏在树叶的中间，害羞见人，只肯露个尖尖角。 一幅q萌q萌，充满田园童趣的食物画，就这样呈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三组人的菜品都被拍了照片。 导演组说：“现在三张照片即将分别发到节目组的微博账号上，由粉丝的点赞数决出你们的排名。” 胖子：“还决什么……” 秀才：“第一名是谁，不一定；但最后一名是谁，已经有了定论。” 胖子：“秀才你还说自己聪明。你看看人家，人家不止做得好，还摆的好。他们用西蓝花做树叶，用小米来铺路……” 话到这里，胖子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凑近一看，突然叫道： “等等，这盘菜是生的，不能吃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其余嘉宾纷纷反应过来，秀才声音最快，绝处逢生，枯木生芽： “这也可以吗？这应该不可以吧？” 导演组也发现自己的小小疏漏了。 但他们再度发挥自己的霸总风格，一锤定音，直接发博： “可以啊，反正生的菜也是菜。” 曙光消失，胖子组重新愁云惨雾。 秀才沉痛：“不应该啊，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居然没想到这么精彩的解法，真的不应该。胖子，是不是你拉低了我的智商高度？” 胖子也沉痛：“秀才啊，你的智商是否有高度还需要测量，但你切切实实的拉低了我的厨艺水准。” 两人决裂。 小小的插曲之外，薄以渐和虞生微正与任昕与唐扬和谐交流。 任昕：“怎么想到用食物作画的？” 薄以渐：“都怪唐大厨太强了，我和小虞捆一起都比不上，只好另辟蹊径了。” 唐扬一拍脑袋：“是个好想法啊。明明厨艺之中雕工也很重要，我就是没想到这一点。不然刚才就可以把我们上来时候看见的小村庄雕刻出来了。” 其余三人：“……” 厉害还是你厉害！ 五分钟的时间眨眼就过。 导演组再出声：“投票结果出来了。第一名，薄以渐队，3万赞；第二名，任昕队，2万赞；第三名，马伟伟队，9734赞。” 意料之中。 薄以渐嘴角带笑，抬起手掌，五指张开，冲虞生微晃了晃。 虞生微一秒明白，同样抬手。 “啪！” 清脆声响，两人击掌。 “现在，”导演组继续，“请大家看向我们的抽奖盒。” 伴随着导演的声音，节目组再一次忙碌了起来。 用于做菜的长桌子和各种道具都撤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放置在滚轮上的大箱子。 大箱子像个放大版的洞洞抽奖盒，横六纵六，共切割成三十六个格子，每个格子上都印有不同的赞助商logo，广告过硬。 导演组：“面前的抽奖盒是供大家抽奖用的。第一名能抽9个格子，第二名抽6个格子，第三名抽3个格子。现在，请第一名先上前抽奖。” 薄以渐和虞生微向前走去。 他们的背后，胖子依旧喋喋不休：“我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这个走向有点迷，节目组好像在搓大招。” 薄以渐：“我们一起抽？” 虞生微建议：“一起抽一行，然后再随便选三个格子？” 薄以渐没有意见。 他们选择了大箱子的第一行，逐一戳破蒙在上边的广告纸，很快拿出来了…… 毛线肚围。 没开封的口红。一条细细的金色链子。 一把扇子。 耳机线。 等。 薄以渐和虞生微茫然对视一眼。 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没人解答他们的疑问。 其余的嘉宾也一头雾水，而节目组老神在在，始终不透露丁点线索。 很快，剩下的两组也抽完了奖。 他们的奖品也和薄以渐虞生微的一样，都是些生活中常见的但彼此间没什么联系的物品。 薄以渐两人抽的就不说了。 他们旁边的胖子一组，抽到的三样物品也很离奇，分别是菊花、写有“必胜”两个字的红头带，和一双黑丝袜。 秀才将菊花簪在耳朵旁，胖子绑上了必胜头带，可惜没有第三个人，能够套上黑丝袜。 所有人都抽完奖后，导演组也终于公布了第三步流程： “你们现在抽到的东西，是‘装饰物’，装饰你们刚才选择的好的宠物，每一样抽到的物品，都必须用在你们的宠物身上，让它们变得更加美丽……” 薄以渐：“？？？” 他看着自己抽中的东西，一句大实话脱口而出：“只会变得更丑吧？” 此时，导演组才姗姗落下最后一句话： “这一大环节的游戏名称，叫做‘宠物选美大赛炒菜篇’。” 还是那句话。 节目组都已经决定了，大家还能怎么办，胳膊拧不过大腿，当然好好好了。 六个嘉宾依次进入自己选定的玻璃房中。 唐扬的任务最为简单，因为他选了只兔子，弯腰一抱就起来了，还能顺便撸撸兔子的软耳朵。 任昕的也并不复杂，绵羊咩咩咩，大姐头往玻璃房中一站，淡定摸摸羊，就把绵羊给牵了。 胖子一组就颇为苦难了。 刚才两位好兄弟一人选择了鸟，一人选择了鹅，现在，胖子跑着追鸟，秀才被鹅追着跑。 当然，其他组的情况，现在的薄以渐是不知道的。 他独自进了玻璃房中，准备把猫咪抓到抱出去，毕竟游戏是以组别竞争的，他要先和小虞汇合一处，再确定怎么打扮宠物。 早知道是这个发展，刚才就不做得那么好了。 拿最后一名也没有什么。 化妆的方式刚好简单点…… 薄以渐一路思考着，走到猫咪面前，弯腰一抱。 白影如闪电，倏然跑走。 薄以渐一愣，又往白猫所在的位置走去。 但白影再闪，猫咪跳到新的位置，一对翡翠眼紧盯薄以渐，以实际行动拒绝这个人类的接近。 薄以渐的注意力彻底回来了，他盯了猫一眼，再迈第二步，又往白猫的位置走去。 白猫第三次逃窜。 但这一次，它刚刚起步，薄以渐突然变速。 不紧不慢的脚步突然快捷迅猛，薄以渐眼疾手快，对准白猫逃窜的位置抢上两步，一弯腰一伸手，从地上把猫捞到了怀中。 白猫突然进入了人类的怀中，蒙圈了两三秒钟，随即整身毛炸起来，在薄以渐怀中用力挣扎，喵喵不停！ 薄以渐有点纳闷。 他不明白这只猫为什么挣扎得这么剧烈…… 但挣扎也是没有用的。 他单手镇压白猫的反抗，往玻璃房外走。 时间恰好。 薄以渐出了玻璃门的时候，虞生微也带着自己的宠物出来了。 他们的玻璃房就在隔壁。 薄以渐和虞生微同时出来，彼此距离也就三五米。 就是此时！ 剧烈挣扎的白猫突然死命挣扎。 它撕心裂肺的“喵——”了一声，骤然从薄以渐怀中挣脱出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投奔亲人般投奔虞生微的怀抱。 第十一章 天降白猫。 虞生微只觉得胸口一重，下意识低头一看，一团软雪已经窝在他的胸口，瑟瑟发抖。 白猫：“喵……喵……喵！” 它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还有颤颤的抖动。 好像正含着泪，哭诉什么超级大坏蛋，超级可怜的…… 薄以渐虞生微并不是最先出来的两个人。在他们之前，任昕和唐扬两个已经各自带着动物出现了。 现在，他们站在广场中央，将这一幕明明白白看进眼里。 唐扬第一个笑出声来。 任昕脸上也浮现了若有若无的笑影。 围在周围的节目组，导演、拍摄的、工作人员，还有远处的人群，都接二连三地笑了起来，公园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欢快起来。 唯一不太欢快的，大概只有薄以渐本人了。 薄以渐不笑，他神色莫辨地看着这一幕，然后他忽然蹲下身。 他对虞生微脚旁的哈士奇一招手，再“汪”一声。 蹲坐着的哈奇士耳朵一竖，骤然转头，目光炯炯看着薄以渐。 一人一狗耐心对视。 蓦地，哈奇士一眯眼，一咧嘴，吐舌头摇尾巴，撒开爪子，欢快奔到薄以渐身旁，蹭他。 确认过眼神，你是对的人，汪！ 薄以渐气定神闲，揽了揽狗脖子，亲一口，再抬起头来，冲虞生微微微一笑，含义深刻。 你勾引我的猫。 我勾引你的狗。 这样才好玩嘛~ ***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占据太多的时间。 当薄以渐虞生微带着猫狗走到广场的中央的时候，剩下的最后两扇玻璃门也终于打开了。 秀才抱着鹅，胖子牵着鸟。 他们一脸萎靡，脸上灰一块黑一块，好像在这短短时间内，被严重地侵犯了又侵犯…… 薄以渐等人一同侧目。 任昕的关心总是言简意赅：“没事吧？” 胖子两人坚决摇头，捍卫自己的选择。 是男人，不行也行！ “大家都把宠物从玻璃房中带出来了。”导演组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和炒菜的规则一样，这一次的装扮时间也是三十分钟，评选结果依旧由微博点赞数来确认，所有抽出的物品，都必须使用在宠物身上。现在，装扮开始！” 这一回，节目组没有再在广场中布置什么道具。 但三组人颇有默契，各自占据广场的一个角落，形成一个互相防守且互不干扰的等腰三角形。 薄以渐和虞生微所找的位置正好有两棵树。 一棵挡住任昕那组的视线，另一棵挡住马伟伟那组的视线。 他们再度整理了一下手头的九样东西。 肚围、口红、金链子、扇子、耳机线，衣架…… 衣架？ 薄以渐拿起了这东西。 他看着衣架细细的铁线，粗疏的手工，十分费解：“这东西要怎么安排在宠物的身上？难道……” 他拿着衣架朝猫咪比了一下，看样子像是想把猫咪给套进去。 白猫：“喵！喵喵喵！！！喵——” 虞生微感觉自己的衣服被越揪越紧，怀里的猫甚至想扒开他的衣服钻进去，他有一点点哭笑不得：“以渐哥，不要欺负猫。” 薄以渐：“我哪有？我没有。” 他一口否认，拍拍哈士奇的脑袋，旋即将衣架朝远处丢去。哈士奇：“汪——” 一声未落，哈士奇旋风冲出，灰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完成了个来回冲刺，叼着衣架又回到薄以渐身旁。 薄以渐给了哈士奇一个拇指：“棒！” 他继续看着剩下的东西。 看上去有点破旧的木板，一罐子纸折的小星星，一套针线盒，里头除了针之外还有几块碎布头。 九样物品都在这里了。 薄以渐面对九样物品，两只宠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安静的五分钟过去。 薄以渐的双肘抵在自己的膝盖上，手臂竖起，手掌平摊向上。 他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双掌之中。 失意体捂脸。 虞生微吓了一跳：“怎么了？” 薄以渐长叹一声：“没有什么事，只是发现无论怎么设计，都会变得很傻、很蠢、很好笑。” 虞生微放下心来，他开始思考要怎么安慰人：“这个……” 但下一刻，薄以渐撤了手，抬起头。 想象带来的好笑与崩溃只在他脑海中存在了短短一分钟。 他再面对虞生微时，已经泰然自若，并且有了更为清晰的思路。 “但搞笑也是一种风格，而且是一种非常鲜明的风格。萌宠的搞笑风，能够在第一时间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东西越多，不一定越搞笑，但东西越多，肯定越容易碰撞出搞笑的搭配。” 他冲虞生微自信一笑： “这一次的胜利者，肯定还是我们。” 说完话后，薄以渐就低下头，拿着种种东西在猫狗身上比划了。 宽宽的肚围是第一样被他拿起来的东西。 他拿着肚围在哈士奇身上比了一下，好像刚刚好。 但这种正常的打扮一点搞笑效果也没有。 于是他果断换个方向，将肚围拿到白猫面前，想象了一下白猫被肚围团团围裹，最后裹成了一个猫袋的模样。 嗯…… 有点意思了。 他不急着动手实验，暂时放下肚围，又去拿新的东西。 这个时候，虞生微的声音响起来：“以渐哥，你很有信心……” 薄以渐挑了扇子在手，他没有抬头，直接回答：“那当然。” 薄以渐又把口红拿着。 扇子可以插在猫袋里，口红可以给哈士奇上妆。是要给哈士奇画两团热辣腮红，还是一方烈焰红唇呢？ “以渐哥，”虞生微说，“你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薄以渐开玩笑：“幻想破灭了？”他直起了身，安慰对方，“别怕，幻想就是用来破灭的。” “才不是。”虞生微低低的笑，“是觉得……” “这样的你，距离人很近。” 清风吹响树叶，太阳洒下金斑，薄以渐的耳朵，有一点痒。 *** 简单的对话之后，他们正式开始打扮宠物。 薄以渐和虞生微相互配合，虞生微安抚猫咪，薄以渐开始给猫咪装扮。 薄以渐先拿出了肚围。 宽宽的肚围对白猫而言，就像个麻袋。 薄以渐用肚围套着白猫，绕一圈，再绕一圈。 白猫的尾巴、白猫的爪子，挨个被缠了起来，不过一个眨眼，肚围变成了猫袋，把猫咪的整个身体，都裹成个球。 薄以渐左右看看，觉得可爱虽然可爱，但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于是他在那堆物品堆中找了找，把扇子拿了出来，展开，插在猫脖子后的袋子里，扇面上三个字： 我超凶！ 嗯…… 薄以渐左右看看，又动动手，一戳猫咪。 被裹着的猫咪就像个猫头钟摆，弱小，可怜，又无助。和它背后的扇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造型还不错。 薄以渐暂且满意。 他将白猫放在一边，转头去处理哈士奇。 哈士奇跟白猫不一样，从刚才开始，这只灰白大狗就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可亲热了。 薄以渐也没有像对待白猫一样，还让虞生微控制。 他拍拍面前的草地，哈士奇就吐着舌头坐下了。 他再拍拍哈士奇的脑袋，哈奇士更亲热地凑过来舔他的手掌。 真是乖巧。 薄以渐很满意，他拿起口红，准备哈士奇化妆。 刚才的时间里，他已经和虞生微谈过了两个宠物的造型。猫就是猫袋，至于哈士奇，则比较复杂。 要先用口红给哈士奇涂脸，再用星星和碎布条用来编织哈士奇脖子后的一撮毛，编织脏辫发型；然后是耳机线，耳机线绕在哈士奇的脖子上，两枚耳机就塞入哈士奇的耳朵，线的下端打个结，挂着拗出了新形状的细铁线和缠在细铁线中的木牌…… 这样，就是两人商量出来的夸张嘻哈风。 妆面最重要。 薄以渐先打开了口红。 他刚要给哈士奇化左边的腮红，哈士奇猛地向右摆头；他于是给哈士奇化右边的腮红，哈士奇又猛地向左摆头。 薄以渐停顿了下，放弃了两侧腮红，准备给哈士奇化个魅惑红唇，哈士奇的脑袋已经摇成了幻影拨浪鼓。 薄以渐：“……” 他默默地看了疯狂晃脑袋的哈士奇一会，突然伸手，稳稳扶住哈士奇的脑袋。 哈士奇：“汪——呜呜呜~” 薄以渐：“乖一点，坐着别动。” 哈士奇似乎听懂了。 它乖巧坐着，从晃脑袋变成了拍尾巴，一下一下，拍得地上草屑，也欢快地跳起了舞来。 薄以渐再度拿出了口红。 他在哈士奇左脸颊画了个圆，又在哈士奇的右脸颊画了个圆。 两团腮红画完了，薄以渐向后退开，正准备欣赏一下，坐在地上的哈士奇突然动了。 它猛地向前一跃，扑到薄以渐的怀里，两爪往上一搭，搭在薄以渐的肩膀上，身体直立，大嘴已经凑到了薄以渐的面前！ 哈士奇太重，薄以渐被扑倒在地，他急忙大喊：“等等——” 太迟了。 狗脸先凑上薄以渐的脸，左边一下，右边一下，薄以渐的左右脸颊全粘了口红。 这只是个开始，紧跟着，狗的舌头又凑了上来，依旧是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将自己的口水全舔在了薄以渐的脸上。 虞生微：“……” 虞生微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醒悟过来，连忙上前，把还疯狂黏着薄以渐的二哈给抱起来。 他说：“以渐哥，你没事吧？” 话到一半，他看清了薄以渐的模样，一时停顿，神色变得非常奇怪。 薄以渐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伸手抹抹脸，一手血乎乎的颜色。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上是个什么模样了。 他看了眼虞生微的表情，无奈说：“想笑就笑吧……” 虞生微顿时爆笑：“哈哈哈哈哈哈！” 薄以渐虎着脸：“笑得差不多就好了，还有摄像头呢。” 虞生微：“哈哈哈，咳咳……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虞生微止住了笑。 薄以渐也准备抬手擦脸。 虞生微连忙说：“等等，以渐哥，你别动！” 他说了一声，转头就跑，一路小跑到节目组所在的位置，向服化部的小姐姐借了卸妆棉。 然后他再回到薄以渐身旁，拿着卸妆棉，轻擦薄以渐的脸。 两人凑得有点近。 施加在脸上的力道，轻轻柔柔的，就像对方的呼吸一样，软而绵长。 薄以渐顺着虞生微的力道，小幅度转着自己的脑袋，一边等待，一边闲着没事，打量虞生微的脸颊。五官就不说了，肯定是完美的。 皮肤也很好，瑕疵几乎看不见，底子好，作息应该也挺健康的。 薄以渐等了一会，感觉卸妆棉在脸上越来越轻，最后停下，好一会也没动，而拿着卸妆棉的虞生微也正愣愣看着自己。 他有点纳闷：“还没有好？这么难擦？” 虞生微陡然惊醒，他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开口：“……快好了。我是在研究，怎么替以渐哥擦出腮红来。” 薄以渐顿感震惊，仿佛第一次认识虞生微：“你把我当二哈了吗？” 虞生微笑出声来：“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这样好可爱。” 说着，他又擦了两下，总算把薄以渐脸上多余的腮红给擦去了。 这一番折腾，两个人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薄以渐见识到了哈士奇的战斗力，决定换一种方式战斗。 他先对哈士奇招招手。 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哈士奇此刻正趴在一旁，耳朵耷拉，一幅恹恹失落的模样。 薄以渐的呼喊让它一只耳朵竖了起来。 等它再转过脸，确认薄以渐真的在召唤自己的时候，它“嗷呜”一声，四腿一撒，眨眼冲到薄以渐身旁。 就是这个时候！ 薄以渐和虞生微立刻动手。 薄以渐按住哈士奇的两只前腿，把哈士奇扶着站起，等哈士奇蹬蹬两步站稳身体之后，他再把哈士奇交给身后的虞生微。 哈士奇身体大张，袒胸露乳，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还兀自冲薄以渐摇摇尾巴： “嗷呜？” 薄以渐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他一揉哈士奇的脑袋：“还皮？马上就让你知道厉害！” 摄像机环绕这整个场地，从上下左右，将广场上的一切忠实记录。导演组的成员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切。 总导演对身旁的副导演：“你们觉不觉得，小虞和薄老师在一起，还挺多火花的？” 副导演：“是挺多，蛮带感的。” 总导演只说了这么一句，他转移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吧？” 副导演：“29分。” 总导演一嗓子：“好了，时间到了——” *** 时间到了，所有人都停下动作。 导演组带着摄像头上来，再度拍摄几个人的宠物。 摄像头的秩序依旧从马伟伟那一组开始。 胖子组里，一只鸟，一只鹅，三样物品。 如今，黑色的丝袜层层叠叠包裹在鸟的身上，并作为一顶帽子，安稳的戴在鹅的头上。 除此以外，“必胜”的头戴变成了红领巾，挂在鹅的脖子上，盛放的菊花则簪在鸟帽的旁边。 现在，这两只鸟纲动物，似乎被折腾狠了，表情非常统一，俱都生无可恋的看着摄像机，看上去确实奇怪又好笑。 但胖子和秀才对此似乎不是很满意。 他们正在同导演组商量：“我们可不可以灵活一点？” 导演组：“什么叫做灵活一点？” 两人：“这些装饰品除了戴在动物身上以外，其实也可以戴在我们身上的啊。” 导演组：“你们想要成为选美的模特？” 两人：“那没错，我们当模特肯定比宠物乖巧又听话。” 导演组：“不行。” 两人：“……” 不行你还和我们说这么多！ 不说胖子和秀才究竟有多么的垂头丧气，摄像头已经移到了任昕一组。 任昕一组选择的动物是兔子和绵羊。 这种温顺的动物最好打扮，但任昕组的运气不太好，抽到的东西有点迷，不是水杯就是剪刀，居然还有三个一组的厨房调味罐，简直让人怀疑唐扬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buff。 最后也只好将它们逐一挂在绵羊兔子身上，意思意思了。 终于轮到薄以渐他们了。 当摄像机转到薄以渐这一组的时候，薄以渐正在和哈士奇跳舞。 永远精力充沛的二哈太过跳脱，独自呆个两分钟，就蠢蠢欲动想要撒欢奔跑。 为了避免最后时刻出什么意外，薄以渐只好举起哈士奇，慢悠悠地将它荡过来，又荡过去。 让它两条垂落的后腿，时不时就画出个圆圈来…… “咔嚓！” 一声快门响。 眯着眼睛的哈士奇耳朵一竖。 “咔嚓！” 又一声快门响。 竖着耳朵的哈士奇一脚踩单车，整个狗蹦了起来，冲到薄以渐怀中，牢牢将他抱住，狗头藏在薄以渐的脖颈处，警惕地看着周围。 无论是拍摄者还是嘉宾，看见这一幕的人都笑喷了：“哈哈哈哈哈哈——” 薄以渐一手按着哈士奇的背，扭头瞪视这只狗。 瞪着瞪着，他自己也笑了：“你们从哪里找来这只狗的，天生的演员啊……” 导演组：“不知道，统一找来的。记下这只狗，下次还找它。” 所有的照片都上传到了微博。 五分钟之后，结果出来。 薄以渐虞生微还是第一。 胖子和秀才取得了第二。 任昕和唐扬这回到了第三。 嘉宾们也不是很在意结果，兀自嘻嘻哈哈。 这时，蔚然的天边绽出了一丝金光。 金光从天空遥遥投到大海上，让大海也泛起了橘色的波浪。 导演组一挥手，向众人宣布：“今天的项目就进行到这里。你们先把宠物放回原位，接着自由行动，可以在埃兹逛一逛，也可以回到船上去，我们明天再集合。不要忘记摄像头还是跟着大家的。” 这声宣布以后，现场其实没有太多的变化。 大家依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变得比之前散漫了一些。 嘉宾们抱着那些宠物，怎么装扮的就怎么拆了下来。 薄以渐和虞生微一个负责狗，一个负责猫。 猫咪身上的好办，虞生微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切给拆除了。 他随口闲聊：“以渐哥，你喜欢什么动物？” 薄以渐：“狗。” 虞生微：“不喜欢猫吗？” 薄以渐纠正：“是猫不喜欢我。” 这话说完，身旁的人突然沉默。 薄以渐顿时嘀咕：……难道这句话这么冷场？ 他仿佛不经意地朝身旁瞟了一眼，正看见站在一旁的虞生微抬手按了下还蜷缩在他胸口的白猫，面露迟疑。 但迟疑只是一瞬。 不等薄以渐反应过来，虞生微已经调整了胸口白猫的位置，让它趴在自己心口的正前方。 随即他上前一步，跨过存在于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张开双臂。 温热的手臂贴上薄以渐的手背。 软软的毛绒身躯，靠上薄以渐的胸口。 两者都在薄以渐身上轻轻一触，随即收回。 薄以渐看见虞生微的面孔，那上面全是笑意，还有狡黠： “才没有，猫也喜欢你。” “看，它都抱你了。” 第十二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从当地酒馆四四方方的小窗户向外看去，天与海相接在了一起，成为一块浑然黑幕，遥遥蔓延到不知名的远方。 但在这扇小窗户之内，一切黑暗消失无踪。火焰正在墙脚的壁炉里熊熊燃烧，贝壳被制成烛台，晒干了的鱼挂在墙壁上，一盘盘充满异域风情的菜肴被摆上了薄以渐等人所在的长桌子。 唐扬尝了一口放在自己面前的面，点点头。 坐在斜对面的胖子尝了一口糊糊，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薄以渐则和虞生微说话，他们同样认真的品尝面前的食物，每尝一盘，就认真猜测这盘的材料和做法，直到—— “好了！”导演组喊了一声，“摄像头关掉，麦摘下来，节目暂停录制，大家吃饭了。” 这声落下，全员放松。 说话的闭了嘴，吃饭的放下刀叉，长桌子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就像是开关，开与关的那个刹那。 一瞬之后，停止的众人又开始行动，大家都不再端着节目上的样子，转而做回真正的自己。 任昕挺直的背松懈下来。 她丢下手中的叉子，拿了张纸巾捂着嘴，将刚刚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她最近体重超标，正严格执行着专业营养师设计的减肥食谱，晚上不能吃重油重盐的东西。 吐出了东西，她随意撸撸头发，转头同薄以渐说话：“最近在忙什么？” 薄以渐也很放松。两人虽然不是好朋友，但还算熟识，当年合作的也挺愉快。他同样随意回答：“在录综艺。” 任昕都无语了：“你一个飞行mc也好意思在说录综艺……” 薄以渐笑道：“实话实说。你呢？” 任昕：“忙新片子呢，你要来吗？” 薄以渐：“我？” 任昕从口袋里掏出跟细长的女士烟，点燃却不抽，只拿着手上，任由火光明明灭灭。 她抿唇一笑：“《梦中情人2》，系列剧，有基本盘。投资团队也重视，想把这个ip造起来，所以资金很充足。不过一直没有码到心仪的男主演。你要愿意，点个头我们就差不多开了。” 薄以渐打了个哈哈：“听着不错，不过我要再想想。有点久没演戏了，手生了，不一定在状态……” 任昕扑哧一笑。 “这个拒绝很没有诚意了。影帝，你是最近依旧不想演戏呢，还是等着挑好片子呢？” 薄以渐：“有区别吗？” 任昕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吹出。 氤氲的烟雾模糊了她的面容，神秘与美丽，美丽与危险，全在这个简单的动作中交织而出。 “有啊。如果你依旧不想拍戏，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任昕说，“但如果你是在挑好片子，那我还是要推荐一下《梦2》的剧本的。你先看看剧本，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就算是要我色诱。” 她转向薄以渐，一眨眼： “也是可以商量的。” 长桌子就那么大，任昕与薄以渐的交谈，大家都听得见。 唐扬笑着插了一句：“我我我，我也要昕姐来色诱，这个能排队吗？” 秀才也插上来：“必须可以！我申请插队，大家让个名额给我，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兄弟了，上刀山下火海，我替你们去了！” 所有人热情讨论的时候，虞生微没有说话，他一直低头切割着盘子里的一块肉。 直至此刻，他抬起头，飞快地看了薄以渐一眼。 但薄以渐没有发现。 节目暂停录制，现在的画面不会被公众看见，两人也不用再时时刻刻将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 对方还有许多朋友。 比如任昕。 对方也还会做其他很多事情…… 虞生微又垂下了眼睛。 他端起手旁的杯子，喝了口水。 嘴里有点苦。 他又喝了一口。 更苦了。 “小虞……” 坐在旁边的胖子欲言又止。 “什么？” “你不觉得……你杯子里的东西有点奇怪吗？”胖子说话。 “有点苦。”虞生微回答。 废话！ 那就是苦瓜汁！ 还是我刚才特意去厨房里打出来，准备做游戏用的！ 胖子盯着虞生微的杯子，在心中怒吼了一句。 但虞生微的回答轻飘飘的，目光也始终没有看向他，胖子只好说：“那没事，你继续吧……” 前方，长桌的交谈依旧热烈。 薄以渐同样失笑，他知道任昕是开玩笑的，回答得也很随便：“得，怎么敢劳烦昕姐，要色诱也是我色诱昕姐。” 任昕嘴角带着笑纹，转移话题，玩笑开一句点燃气氛，说深了就尴尬了：“我听说你的《大律师》过审了，怎么样，什么时候上？” 薄以渐：“我也不清楚，没太关心。现在他们也在补拍一些戏份。” 任昕：“那位吸毒艺人的？” 薄以渐：“除了他的还有谁的？” 任昕：“你们找了谁来拍？” 薄以渐摇头：“不知道。不过姚导有了个目标，但一直在磨着，还没有签下来。说是对方虽然人气旺，但要价太高，要求又多。总之天天打电话找我诉苦，都把我当垃圾桶用了。” 任昕：“要不换一个吧，圈子里还差想演戏的吗？” 薄以渐：“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姚导自个纠结，舍不得花下的功夫。而且时间也确实紧迫，无法从容找人。其实这个角色虽然被砍了不少戏份，但精华都保留了下来，只要演得不太差，还是个很有记忆点的角色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薄以渐渐渐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是…… 他沉思一下，突然恍然： 小虞好久没有出声了！在干什么呢？ 他抬抬眼，朝对面看去，正看见对方端着个空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空气。 薄以渐恍惚了一下。 这一刻，他对自己的视力产生了一点怀疑。 他觉得对方的杯子里肯定不是空气，而是一些透明的饮料，比如雪碧。于是他再认真看了两眼，然后确认…… 对方的杯子里真的只有空气。 对方真的很认真的在喝空气。 薄以渐：“……” 他噗地笑出声来。 笑声惊醒了对面的虞生微，薄以渐看见对方抬起眼来，愣愣地看着自己，脸上还残留着些没消褪的茫然。 就知道你又发呆了。 你身上果然存在着发呆buff。 薄以渐笑道：“杯子都空了，你还喝什么呢？” 说着，他稍稍坐直，长臂一伸，自桌面拿了一壶饮料，再放到虞生微面前，轻轻点一点瓶身：“鲜榨橙汁，味道不错。” *** 这顿晚饭并没有持续太久。 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简单吃完东西后，很快打住话题，回到梦想家号。 远方的明月照耀着大海，白日里茂密而翠绿的浓荫，在与夜交融的过程里，像是吸收了夜的光辉，越发的黑；而在这漆黑的夜里，山上的灯光就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可爱又可喜。 薄以渐正在自己的船舱之中，才打开窗户吹了一会儿风，还没喝上口水，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轻轻叩响。 他扬声问：“谁啊？” 说完，没等外头的人回答，已经走到门前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虞生微。 薄以渐有点奇怪：“怎么了？” 这扇门开得太快了，虞生微抬起来敲门的手还没放下，差点就敲到薄以渐的胸膛。 他有点慌，连忙退后两步，在两人中间拉开了个大大的距离。 薄以渐看了下两人的距离。 虞生微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薄以渐身后的房间，没有其他人，他镇定下来：“是这样子的……” 薄以渐发现虞生微的脸颊开始红了。 虞生微：“虽然有点迟了，我不太应该来打扰你。但明天恐怕也很忙，要很早起来，没有什么时间，所以……” 薄以渐出声：“所以？” 虞生微小心翼翼：“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在睡前讨论下明天的亲密互动……” 薄以渐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件事。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一脸紧张得不得了的样子。我正好要去下边泡温泉，我们一起，边泡边说吧！” 虞生微：“好……等等。” 他顿了下。 有点无法理解。感觉脑袋突然宕机。 “泡、泡温泉？” 我们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七） - 标题：这期梦想家路透图 [+显示内容] . 1501l：= = fy . 1502l：= = 带节目组的图fy [图][图][图] . 1503l：= = 刚才看到限时五分钟，图都来不及点开看，就三个全点赞了 . 1504l：= = >>1503l 是我了，点完才发现是要三选一…… . 1505l：= = 就发了三张，大概率是两两组队，三组pk？ . 1506l：= = 三张图的卖相差距有点大23333 . 1507l：= = 不知道鱼做的是哪道菜。 . 1508l：= = 我更好奇如果两两组队你鱼会和薄老师组队吗？ . 1509l：= = 我只能确定大扬扬做的肯定不是第三张，他闭着眼睛也不会做出这种黑的一塌糊涂的黑暗料理 . 1510l：= = >>1509l 但你也不知道他做了1和2中的哪一道，两张都是大师级别，其中一个还美如画。 . 1511l：= = 没听过除了大扬扬谁还精于厨艺的，难道另一道是薄老师做的？ . 1512l：= = >>1511l ……也没听说过，他很少谈自己私生活，可能……也许？ . 1513l：= = 哇，薄老师居然是大厨人设吗？！我喜！！！会做饭的男人不要太迷人！ . 1514l：= = +111，大扬扬是我心口朱砂痣全因为他会做饭 . 1515l：= = 节目里会不会有吃这道菜的环节？如果有，那鱼鱼第一次见面就能吃上偶像做的饭也太幸福了吧！ . 1516l：= = >>1515l ？！ . 1517l：= = 我被甜到了…… . 1518l：= = 替鱼高兴的同时，竟然有些嫉妒 . 1519l：= = 会做饭的居家好男人薄老师tvt，和大扬扬一起做个美食综艺如何 . 1520l：= = 我仔细研究了一番那张黑色块状不明物体。能有这般料理天赋的，一个小胖不够，得再加个秀才。大花的才华是不配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作品的。 小胖秀才锁了，薄老师和大扬扬各一组，那排除法，你鱼有50%的可能和薄老师一队。 . 1521l：= = 不用纠结是不是一组，大花你鱼显然是帮不太上忙的，所以薄老师和大扬扬做饭，你鱼就算是在大扬扬一组也会溜达过去看看，毕竟是偶像在做饭呢。 . 1522l：= = >>1521l:= = 薄老师洗手作羹汤，鱼在旁边加油打call，完美。 . 1523l：= = 盲狙一下薄老师的作品是2，1虽然色香味俱全惹人馋，但是2很有艺术气息。 . 1524l：= = 你们要给薄老师的人设再加上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前缀吗23333 . 1525l：= = 充满艺术气息的居家好男人帅大厨薄老师 . 1526l：= = >>1525l 哈哈哈哈哈哈，小心被节目组打脸，万一拿的是充满破坏力的料理天才人设怎么办。 . 1527l：= = >>1526l 那就是你鱼面不改色吞下黑色块状物体，为偶像豁出一切，即使牺牲肠胃送急诊也在所不辞的剧本。 . 1528l：= =wtmxs，如果是这样，就是血淋淋的入坑有风险，追星需谨慎的正能量颂歌。 . 1529l：= = 你们够了哈哈哈哈红红火火，对薄老师好点，对鱼鱼好点 . 1530l：= = 不要轻视黑色块状物体好不好，虽然节目组限定的五分钟里面，它点赞最低，但现在已经是点赞最高的微博了！事实证明，广大人民群众都深爱料理天才。 . 1531l：= = >>1530l 当我再看第二眼，也深深的爱上了黑色物体，它是有魔力的，忍不住手滑点了赞。 . 1532l：= = 节目组不是说待会儿还要发第二组评选照片吗？我怀疑大家现在已经被黑色物体洗脑了，下一组会忍不住选最猎奇的。 . 1533l：= = 别说了，越说越洗脑 . 1534l：= = 想看这个环节的路透，希望有刚好在埃兹的姑娘。 . 1535l：= = 埃兹很小，如果在那边，很容易就能碰上节目组。那里好漂亮啊……坐等良心后期的风景大片剪辑。 . 1536l：= = 薄老师被节目组藏得太好了，现在都还没照片，sad . 1537l：= = 发博了！ . 1538l：= = ！！！多谢提醒！ . …… . 1550l：= = [图][图][图][图][图][图] 搬一下图 . 1551l：= =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哪个人才想出来的点子，光看图我已经笑到抽筋 . 1552l：= = 我也哈哈哈哈哈哈，6张都好好笑，我根本选不出来 . 1553l：= = 我xjb选的，6选一太难太难了，为什么还会有人给鸟类梳妆打扮 . 1554l：= = 鹅的眼神很危险，充满了杀气 . 1555l：= = 这题我不会答，我放弃猜哪个是蒸煮打扮的了，每个动物的挂件都好奇葩 . 1556l：= = 为什么这期节目还要等那么久才能看到正片啊啊啊啊啊，后悔关注官博参与互动了，这种将透未透的捉急感 . 1557l：= = 正片里会有人和宠物的合影吗？！想看抱着宠物的大家啊！！！ . 1558l：= = 哭成泪人，现在爬去法国还来得及吗 . 1559l：= = woc，微博上有薄老师的路透了 . 1560l：= = ？！求指路！求搬！ . 1561l：= = 哇……我也看到了，居然是我们薄粉，啊不，薄荷糖女孩遇到的 . 1562l：= = [图][图] . 1563l：= = 是全家福！！！ . 1564l：= = 这是埃兹街头？看来是进入自由活动的旅游pa了 . 1565l：= = 鱼！站！在！薄！老！师！身！边！ 心满意足，安详去世 . 1566l：= = 薄老师这身材，这长相，灵魂被暴击了！！！ . 1567l：= = 薄叔——哽咽，居然收拾得那么端正，让我激动的留下欣慰的泪水 . 1568l：= = 郎才郎貌，锁了(本楼被删除） . 1569l：= = 禁黑不知道啊，gun . 1570l：= = 他们的服装有点配……小王子和欧洲贵族. 1571l：= = 还有身高差……也…… . 1572l：= = ls你们够了没，收着点啊，这楼禁黑也禁其他 鱼和薄老师只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别发散了 . 1573l：= = >>1572l 抱歉，就是看到照片一下子多嘴了，待会儿会深山 . 1574l：= = ……无语，下面注意跨栏 . 1575l：= = 流量黑疯了吗，就这么一张集体同框图也拿去外面单开贴造谣日路 . 1576l：= = 这疯魔程度出乎我意料，我还以为之前屠版有生日因素加成 . 1577l：= = 之前疯的是鱼黑，这次不一定，外面截过图的双人照乍一看相当养眼，搞不好真的是cp狗下场。上面那楼说的小王子和欧洲贵族也有点戳我orz . 1578l：= = = =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cp狗 . 1579l：= = 别涛了，我们是路透楼，还要和外面联动不成？ . 1580l：= = 正楼吧，这张不算很高清，以往自由pa的路透挺多的，节目组也不会太限制，蹲着等新路透。 . 1581l：= = 薄老师帅到我已经打开视频网站开始补番orz . 1582l：= = 冲这张脸，我也想收薄老师当墙头了，有薄荷糖女孩在线安利吗 . 1583l：= = 寸草啊！！！大花和薄叔的经典之作，非常感人 . 1584l：= = 昕粉表示以前看过寸草，但是没怎么注意薄老师的帅……我可能是眼瞎了orz . 1585l：= = 正常，我也没注意……整部片子留下的印象就是徐志强本人。 . 1586l：= = 角色大于一切，传说中让长相成为次要的逆向整容般贴脸演技。 徐自强的人设不是英俊为主的。 . 1587l：= = rnb，想看大花和他在合作一部 . 1588l：= = xjb画饼做什么。本综艺粉，就想看他们和和美美开开心心有趣的录节目。 . 1589l：= = 23333也是，还是等新路透吧 . （tbc） 第十三章 长长的红绒地毯穿过走廊，铺下楼梯，一路延伸到游轮的温泉区。 他们进入温泉区的时候，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无聊地坐在柜台后玩手机。 薄以渐走上前：“这里有单独的池子吗？有的话替我们开一间。再拿点度数低的酒进去，你呢？要来点什么吗？” 最后两句，薄以渐都是在问虞生微。 一路走神的虞生微陡然惊醒。 他看着周围，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最后的离开机会。 “我……”虞生微，“我……有牛奶吗？” 服务员收起手机，露出微笑：“有的。请问两位还有什么需要？待会会一起送进去。” “等等！”虞生微连忙说，“我说的是加在浴池里的！” 这话一出，其余两人齐齐一愣。 薄以渐想了想：“牛奶入浴剂？” 虞生微松了一大口气：“没错。” 薄以渐若有所思：“你喜欢牛奶入浴剂？” 虞生微：“这……它……味道让人觉得蛮舒服的。” 薄以渐瞟了虞生微一眼，内心不太赞同。 但这个入浴剂确实适合虞生微。 还是个能闻到奶香味的小孩子啊…… 难怪这么可爱。 *** 离开了柜台，进入更衣室，穿过淋浴区，再向前两步，就是整片的温泉区域。 船上的温泉区域并不算大，面积大概比篮球场更多一点，中间分为大大小小的浴池，每个浴池的形状和温度都不一样；临近边界的四角还围着绿竹扎成的篱笆，围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是薄以渐和虞生微特意要私人浴池。 茂密的绿竹之后，是一块小小的半月形池子，池子紧靠着船舱的落地窗，落地窗外就是大海，黑夜之下，海面平静，有种一望无垠的温柔。 薄以渐紧接着看见了虞生微。 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正藏在弯月的尖尖里头，身体还按得低低的，只露个脖子与脑袋，露出来的皮肤还粉粉的。 年轻就是好。 可能还有常喝牛奶的缘故。 薄以渐颇带赞赏地看了看对方的皮肤，坐下来，试了试水池的温度。 水温有点高。 不过泡温泉，水温高一点比较好。 薄以渐入了水，调整姿势，只让水没到腰上一点，把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小虞……” 声音传来，虞生微顿时一惊，又往下滑了滑。 他原本露出水面的脖子藏入了水下，下巴碰着池水，一下点出几圈涟漪。 薄以渐没有注意，他很认真的泡自己的温泉，喟叹一声，继续闲聊：“这艘船看着不大，真没想到里头居然还有温泉，舒服。”虞生微定定神，小声接话：“其实还有歌舞厅……基本上别的游轮有什么，这艘游轮都有，只是比较迷你。” 薄以渐好奇：“那你们平常会去看表演吗？” 虞生微摇摇头：“不会，除非要去歌舞厅里取景，大家才会过去。平常做综艺已经很累了，游轮上最常用的设施就是酒吧、餐厅和球馆。” 正常的聊天让虞生微慢慢放松下来了。 他甚至能够自然地瞟一瞟前方赤裸的结实胸膛……然后迅速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块奶白池水。 他没有忘记自己半夜跑来找薄以渐的初衷。 只是不想看薄以渐和别人聊自己不知道的话题。 他假装若无其事：“对了，以渐哥，之前吃饭的时候我听你和昕姐说《大律师》的事情……怎么，还没有找到补拍的人吗？” 薄以渐：“确实还没谈妥。” 虞生微：“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那个角色还不错。”薄以渐依旧选择了这样的开头，浴池的水温让他享受之中带点懒洋洋。 不过时间与地点不一样，问话的人也不一样。 所以薄以渐回答得更仔细一些。 他拿起了摆在岸上的酒，喝了一口，咽下喉咙，感觉一股温热从肚子直传到脑袋，才眯着眼睛说：“他是主角的朋友，对主角的性格形成产生很大作用，而且他还死了。虽然死了，但依旧阴魂不散，每隔三五集就要出来刷一个存在感，让主角又爱又恨。” 虞生微心头一动。 他被薄以渐描述中的某个词吸引了。 他稍稍坐直，让自己的脖子和肩膀露出水面：“这个人物确实很有意思。” 薄以渐点点头：“戏份不多，但价值不小。” 虞生微：“那以渐哥觉得我可以吗？” 薄以渐愣了下，没转过弯来：“可以什么？” 虞生微：“演这个角色。” 薄以渐当即失笑：“你？我们请不起你。” 虞生微：“我可以免费出演。” 薄以渐：“？？？” 他这回真的愣住了，躺着的身体都直起来了：“你认真的？” 虞生微：“认真的。” 薄以渐有点费解：“为什么？” 虞生微早就准备好了理由：“因为这是以渐哥拍的剧，各方面都有保障，人物的设计也确实不错；而且我最近也比较闲，正好想找个事情打发打发时间。” 薄以渐摇头：“……这怎么可以，怎么可能让你免费出演，该多少钱会有多少钱的。你先等等，回头我和姚导说说，让他和你的工作室联系一下。” 虞生微：“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双方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有水流，在脉脉地流淌。 虞生微又朝薄以渐看了一眼。 这一次，他的目光停留得更久了一点，还不动声色地从月亮尖尖挪了出来，往薄以渐的位置靠了靠。 这安然的间隙没有存在太久。 薄以渐很快出声。 他有点意外虞生微愿意参演这部剧，但并没有意外太久；他再度举杯，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说：“我们来说说今天和明天的事情吧。” 他说着，朝虞生微看去，意外地和对方的视线相撞了。 还没撞上几秒钟，薄以渐又看见虞生微蓦地缩下身，刚才露出来的肩膀与脖子又落回了水中。 薄以渐：“……？” 虞生微的反应让他有点迷惑。 他想了想，觉得虞生微刚才是一直在看着他没错。但自己又没有什么好看的，所以对方在意的，大概是…… 薄以渐端起酒杯，邀请虞生微：“一起喝一杯？” 缩在水里的虞生微沉默一会，往前蹭蹭，又蹭过一段水池，到了距离薄以渐位置的一臂处。 他抬起手臂，去接对方手中的酒。 接递酒杯的同时，两人手指轻轻一碰。 虞生微手一抖，手中酒杯没有拿稳，向旁倾斜。 仓促间，两人又同时用力，抓住酒杯。 双方的手指顿时缠绕一处，共同捏着一个小酒杯。 虞生微的脸刷地变成了红色。 但在温泉的浸泡下，他的皮肤本来就是粉红色的，哪怕粉得再深一点，也没有引起薄以渐的注意。 薄以渐自然侧身，用另一只手帮虞生微扶稳酒杯，然后懒懒躺回自己的位置。 虞生微先看了薄以渐一眼，随后低头，啜了一口。 杯中的酒，热辣辣的。 两人继续说话。 薄以渐按照之前的惯例，先分析已经发生的事情：“今天下午抱着猫拥抱我那一幕，你是怎么想到的？当时我都愣住了！” 虞生微：“嗯……以渐哥觉得好？” 薄以渐交口称赞：“特别棒。那一刻，我的心都多跳了两拍，一瞬间有种谈恋爱的感觉了。” 虞生微：“是，是吗？” 他突然感觉口干舌燥，于是又倒了酒，喝了一杯。 薄以渐兀自说：“接下去几天之中，多几种这样的神来之笔，我们准备的事情就稳了。” 虞生微又开始紧张了。 也许是水温，也许是酒。 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密密的汗水，还感觉到了一丝晕眩。 他喃喃着：“那……以渐哥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以渐哥喜欢和我在一起营业吗？ 薄以渐的脑海自动把这个句子补全了。 他轻松回答：“喜欢。和你的对手戏有种激情四射的感觉。” 虞生微：“嗯……” 他又喝了酒。 喝着就停不下来了。 对方的声音有点长，有点拖。 薄以渐觉得这像是道闷闷的笑声。 薄以渐继续问：“对了，你知道明天是去哪里吗？” 虞生微回答有点慢，停顿了好一会，接着才嘟囔：“大体是和才艺有关的。我记得一开始就分成三组，各自行动，我们还是一组……” 薄以渐表示满意：“我们单独一组就有充足的时间互动。互动之中总会擦出火花的。我觉得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我们的即兴表演会比根据剧本来得更好。” 虞生微：“对了，明天还会有人跟着我们行动……” 薄以渐：“导演组？” 虞生微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热，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脚有点酸软，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也打了点磕绊：“不止，嗯，不止。还有我工作室的人，他也会全天跟着我们，拍个比较有感觉的照片，作为路透放在微博上……” 不用太多，虞生微说到这里，薄以渐就明白了。 薄以渐笑道：“我们认识了，相处了，确实应该更进一步了。” 对方好像话中有话。 虞生微知道自己在瞎想。 他除了热之外，还感觉到有点累，他又向下滑了滑，感觉池水漫过下巴，漫上嘴巴。 他吐了口气。 “咕噜咕噜……” 薄以渐：“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奇怪的声音不止没有变小，还加大了。 薄以渐睁开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都惊了。 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身旁的虞生微滑到了水中。他脸色绯红，正吐着泡泡玩。 大大小小大大。 小小大大小小。 大的气泡套着小的气泡，小的气泡套着大的气泡，连串的出现，炸开，再出现，再炸开，玩得可开心了。 可他又忽然停了下来。 薄以渐发现虞生微转过脸来，在看自己。 “以渐哥……” 一句没完。 对方红着脸，藏水中，小小笑了。第十四章 薄以渐倒抽了一口冷气。 虞生微真的太可爱了。 可爱得都让他觉得，对方对自己有意思了，所以才变着法子向他展示自己身上那些美丽的鳞片。 不过，小朋友就是小朋友。 小朋友大概…… 薄以渐目光向旁逡巡，落在岸上的酒瓶上。 他一探手，将其拿起，放手里垫了垫，空荡荡的；又倒过瓶身，将瓶口竖直向下，同样不见一滴酒液落下来。 于是他叹了口气，放下东西，两步跨过两人间的距离，拍拍对方的脑袋，哭笑不得： “酒量不好你喝什么？看，醉了吧？” 虞生微：“……” 他根本没有醉！ 但问题来了，如果他根本没有醉，他又究竟为什么会做出藏在水里吐泡泡的举动呢？ 虞生微窘到无以复加。 可事到如今，他只能将错就错，假装自己真的醉了。 他不要意思面对薄以渐，继续将身体往下埋，埋了嘴巴埋鼻子，还想再埋耳朵和眼睛，最好再把整个脑袋都埋进去。 但这个时候，一双手在水下抓住了他的胳膊。 薄以渐碰到了他！ 虞生微蓦地一惊，就想说话，但嘴巴张开，涌入的不是空气是水流，他呛水了！ “咳！” 一声闷咳响在水中。 一串细碎的气泡浮上水面。 薄以渐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发现虞生微的不对劲。 他都被虞生微不按牌理出牌的本事给吓到了！ 他连忙伸手，强硬地将虞生微从水里拖出来，放在岸边上，自己也跟着坐起来，一手横在虞生微的胸腹，另一只手绕到后边拍对方的后背，轻拍对方的后背： “怎么样？没事吧？你到底醉得有多厉害，还能往温泉里头滑，真把自己当鱼了？” 他边拍边问，还是好笑，但也感觉恼火。 “你这酒品，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都呛水了也不剧烈挣扎大喊救命？就软绵绵的扑腾两下意思意思？万一别人没注意到你怎么办？” 他说着，为了加重语气，还严厉瞪了虞生微一眼。 虞生微：“……” 他心里苦，依旧不敢说话。 只好低下头，小心地整理自己盖在腿上的小毛巾。 从来没有哪一时刻，虞生微觉得毛巾是这样的狭窄又单薄，不管怎么扯，都觉得不能将自己完全盖住。 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滑，虞生微低垂着脑袋的模样，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看大人。 薄以渐觉得喝醉归喝醉，喝醉的人还是看明白自己的态度了。 就这委屈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他了呢。 薄以渐都想叹气了。 他控制着自己想去揉对方脑袋的手。 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是老父亲的心。 不管是不可能的。 骂也是骂不出口的。 剩下的当然只有—— 薄以渐站起来了。紧跟着一弯腰，将虞生微也给打横抱起。 上一秒还垂头丧气的人闪电抬头，直直地看着薄以渐，眼睛都瞪圆了。 薄以渐有点想笑：“这下又有感觉了？放心，不是把你带去卖掉。我们回去睡觉。” 虞生微：“……” 他的舌头彻底被猫咬掉了。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身体僵硬着，像是一根木棍杵在薄以渐的怀中。 但是抱着他的人似乎没什么不对的感觉。 他们一下就出了被绿竹环绕的小空间，又穿过空无一人的浴池，前方，更衣室已经隐隐在望。 虞生微的身体也在这个过程之中慢慢放松。 他渐渐习惯了，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可心脏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噗通噗通地跳起来…… 手里的人确实没有几两重。 薄以渐确定了对方的细腰根本就不是一个意外。 他轻轻松松地抱着虞生微，感觉跟抱着一袋米没什么太大区别。很快，他离开了浴池所在，进入更衣室，正打算给两人披上件衣服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动了。 酒精似乎彻底侵蚀了他的大脑。 他的眼睛不再瞪得圆圆的，身体也不再兴奋地直挺着，他有点虚弱地晃晃脑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将额头顶在自己的胸口，还蹭了蹭。 薄以渐低头看了虞生微一会。 他感觉被对方碰触的那一块还有点热。 也不知道是对方脸颊的热度，还是对方头发上残留的水的温度。 薄以渐把虞生微放在了更衣室的休息椅上。 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忍住，放下的时候就顺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嘀咕一句：“再这么迷糊下去，是会被拐走的啊。” 虞生微脸红红的。 薄以渐转身拿了两件浴衣，一件自己披上，另一件带回给虞生微。他离开再回头，发现虞生微依旧乖乖坐在原位，一动也不动，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于是回到虞生微身旁的薄以渐说话了。 他一本正经地竖起一根手指，问虞生微：“这是几？” 虞生微：“……” 薄以渐：“这是1。”他又说，“1加1等于几？” 虞生微：“……” 薄以渐：“等于5，要记住哦。” 说完，薄以渐没来得及看虞生微的反应，自己先笑了。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挺无聊的。 玩得差不多的他不再胡闹，展开自己拿来的浴袍，问虞生微： “站得起来吗？” 猫已经把虞生微的舌头还回来了。 但虞生微假装自己依旧不会说话，并默默在想刚才那道“1+1”数学题。 他站了起来，才刚站好，白色的浴袍就从天空落下，披在他的身上。 薄以渐上前一步，凑近对方。 他隔着衣服，先擦了擦虞生微的身体，把对方身上的水珠全部吸干，免得回头感冒了；再把对方的手臂塞进衣袖里，彻底套好衣服。 这些都做完了，薄以渐也没有停下。 他向后退了一步，再度抬起双手，先替人整理衣襟，再为他绑上腰带，认真严谨地像是两人从更衣室走出去后，面对的不是走廊与楼梯，而是观众和舞台。 也正因此，薄以渐没有发现，就在这个刹那，被他照顾着的人，像触电似，轻轻抖一抖。 *** 穿好了衣服，两人就该回房休息了。 薄以渐本来是打算再把人给抱回去的，不过远离了温泉，再穿上浴衣，虞生微似乎清醒了一些，虽然脸还是红的，但稳稳站着并不晃，开衣柜拿房卡的动作也非常利索。 薄以渐暂时放下了心。 他冲对方伸出手。 虞生微茫然地看着薄以渐。 薄以渐进一步暗示：指了指对方的手。 虞生微试着伸出自己的手，伸到一半，就被薄以渐牵起来。 薄以渐牵着虞生微，当先出门，一路回房。 走到半途，他们碰到了胖子和唐扬。 这两人结伴一起，迎面看见的时候，冲薄以渐和虞生微打了个招呼。 薄以渐依旧牵着虞生微，两人一同向对面的同伴挥手。 挥完手后，两方人分开。 薄以渐侧目虞生微。看不出来啊，虽然有些时候很迷糊，但有些时候还蛮能骗人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他都喝醉了。 这个小插曲之后，接下去的路程再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薄以渐顺顺利利地把虞生微带回了他的房间。 进了门，薄以渐目不斜视，直接走到床铺的位置，将被子全部掀开，然后他又回到虞生微身旁，懒得再牵手，干脆利落地抱起对方，把人塞回床上，再把刚才掀开的被子重新拉上，盖在虞生微身上。 虞生微望着薄以渐，欲言又止。 可惜薄以渐没有看他。 喝醉酒的人又没什么好看的。 反正该摸他也摸完了。 薄以渐给虞生微盖上被子以后，就在屋子里找了找，很快找到空调面板。他开了空调，又将窗户开出一道缝。 做完了这一切，薄以渐准备走了。 可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拉力。 薄以渐转头一看，睡在床上的虞生微不知什么时候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服。 薄以渐：“怎么了？” 虞生微：“以渐哥……” 他喃喃叫了一声，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同薄以渐说，可又不知道此时能说些什么。 这时，薄以渐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将自己的衣服从虞生微手中抽出来，没注意床上愣了愣的人，又去了房间的一个角落，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薄以渐：“半夜渴了直接喝。”他顿了下，给了人一个微笑，再替对方把被子拉高，“晚安，明天见。” 虞生微忽然又不想说话了。 他静静地看着薄以渐，看着对方走到门口，关灯关门。 虞生微的目光依旧停留于此，久久久久。 灯光消失了，黑暗涌上来。 几息的黑暗之后，月光凝成一束，匹练似从天上射下来，绕在屋中，静谧柔和，催人安睡。 可下一刻，粗鲁坐起的人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憋了一路的人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拨通自己经纪人的电话，不等对方出声，就说：“这两天会有人来和你谈《大律师》的事情，不管他开什么价，都答应，免费也没有问题！” 经纪人大概被这话镇住了，都没敢问为什么，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最近没什么时间，档期可能会撞……” 虞生微：“撞了的都推了。” 他尽量言简意赅，但心里的开心，还是顺着声音，悄悄跑了出来。 第十五章 船上休息的这一夜里，薄以渐睡得不算太安稳，他做了一晚上的和水有关的梦。 可惜梦的情节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就忘得七七八八了，只依稀记得是个还不错的美梦。 他侧身躺在床上，脑袋枕着胳膊，听着自四面传来的泊泊流水声，看远处的大海先绽出一片光，再泛起许多红。 再后来，初生的太阳咻地从海底跳上天空，美艳娇柔的模样，像是少女浓睡刚醒的妩媚脸蛋。 太阳出来了，世界明亮了。 充满活力的晨光照去薄以渐的最后一丝慵懒。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漱漱口，算下了国内外的时差，摸出手机，给姚立明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姚立明的声音响起来。 “半夜十二点给我打什么电话？” 说是这样说，但他精神奕奕，中气十足，没露出半分困倦的模样。 薄以渐听出来了，也不客套，直接说：“有个事。你那边补拍的人选敲定了吗？” “呵呵……” “还没敲定是吧？”一听这个熟悉的冷笑声，薄以渐就知道姚立明要说的话了。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他赶紧打断，“你觉得虞生微怎么样？” “虞生微？”姚立明疑惑，“你什么意思？” 薄以渐说得更明确一点：“让他来补拍大律师剩下的戏份，怎么样？” 姚立明顿时无语了：“你疯了？别说我卖房也请不起虞生微，就算砸锅卖铁把钱凑了，虞生微也不可能会过来的。你是两年没有出来了，不知道现在的行情啊，我在码的那个人，人气差虞生微不知道几个档次，水得不行，要求贼多，一面抱怨找得急没档期，一面要带自己的编剧进场改剧本！最后好说歹说，愿意抽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拍戏……” 薄以渐原本都将手机从耳朵旁拿开了，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有点意外：“多久？” 姚立明：“一星期。” 薄以渐不禁说：“有点太赶了吧？” 姚立明没好气：“人家忙。不过七天也差不多了吧，本来就删了很多戏份，绝大多数地方也用背影替代了，关键不能砍的就那几场，我还是留了点容错的时间的。” 薄以渐皱了下眉。 之前他和姚立明通电话，一般是被动听姚立明抱怨骂街，还真没怎么具体了解其中情况，而按照姚立明现在的说法…… 薄以渐：“都谈到时间了，你们其实也谈得差不多了吧？” 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把虞生微拉进来了，先来后到还是要讲的。 他又劝姚立明：“本来也是临到头了找的，差不多就好了。这部剧到现在这么多年，之前又有很多不好的传闻，也确实不太好找人……” 姚立明还能不知道这些事情？ 他也非常矛盾：“价钱还没谈拢，我，唉——” 薄以渐顺嘴问了句：“多少钱？” 姚立明心在抖，声音也在抖：“两千万。” 如果嘴里有水，薄以渐现在就把水给喷出来了。 薄以渐：“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迟迟没有敲定人选了……你不会就绑定在这棵树上了吧？” 姚立明：“这棵树是最有希望的一棵树。” 薄以渐一听这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他酝酿了下，最终也只能感慨道：“两年没出来，果然跟不上时代了，你说我的演技好歹得到了业内认可，怎么就没有人花两千万来找我拍个七天的戏呢？” 姚立明干脆道：“你确定要赚这种快钱？你要赚的话，我就放出风声去了。” 薄以渐立刻改口：“钱虽然好，但我还是要看看本子的。” 姚立明哼笑一声。 薄以渐又说：“既然这个这么不好搞，你干脆试试虞生微吧。” 姚立明沉默了下：“你一直推荐他，是不是和他聊过了什么？” 薄以渐：“和他聊过角色，他对角色还蛮有兴趣的。你如果和他谈妥了，他至少不会要求改剧本。” 他并没有将自己和虞生微聊天的所有内容都告诉姚立明。 价格这种事情，还是让虞生微的公司和姚立明单独谈吧，毕竟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这句话多多少少打动了姚立明。 他长叹一声：“我明白了，我去找他经纪公司聊聊……”挂电话之前，他又顺了一句，“我本来以为你会和我推荐一个实力派的演员呢，没想到你居然提了虞生微的名字。” “嗯……” 薄以渐斜靠在落地窗前。 天空的太阳已经彻底苏醒了，不再有可以让人直视的柔媚。 他的目光也从天空转到了大海。 大海的远处，城市的轮廓隐约可见。 一晚航行，船只将要到达新的旅游地点了。 薄以渐微微一笑： “他让人惊喜。” 这天早上，似乎大家都清醒得早。 在薄以渐所不能听见声音的房间里，虞生微也正和自己的经纪人讨论有关《大律师》的事情。 “我不同意！” “我绝对不同意！” 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通过手机喇叭传出来，响彻整个房间。哪怕隔着个电话，也能想象说话人唾沫横飞的模样。 “你之前说和我说《大律师》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我去查了，这种烂片就算捧着大把钱来请你你也要考虑考虑会不会被他们带扑，现在你居然还想免费演这种剧？你疯了吧！” 虞生微坐在床铺上。 他揉了揉额角，再揉了揉脸，把还残留在脑海里的睡意给抹掉。 接着他拿起手机，关掉自己一不小心按到的免提，对经纪人说：“这就是你反对的理由？” 经纪人：“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虞生微：“昨天有人来找你谈《大律师》吗？” 经纪人：“没有。”他又有说法了，“你看，上赶着不是买卖，对面根本就不重视你，居然半天了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虞生微有点厌倦地“嗯”了一声，他没有接话，只是再重复：“昨天说的你还记得吧？按照我昨天说的去做就行了……” 经纪人不可置信：“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我跟你讲，你要接了这个工作，别说你会被你网上的黑们笑死，就是你在业内的身价，也会跟着蒸发。你想想你爬到现在多么不容易，身价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地方大跌，值得吗？” 虞生微不耐烦了。 他昨天晚上做了个美梦，心情本来挺不错。可惜一大早就人吵起来，听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打断经纪人的话：“没有听我说的是你。我说了，我要接这部剧。如果你不想替我处理这件事的话，我会安排别人来处理。” 经纪人不说话了。 虞生微于是从床上起来，洗了把脸，喝了口水。 放在床头的水并没有因为隔了一夜而有什么变化，喝在口中，味道依旧清甜甘洌。 和他晚上做的那个梦，有点相似。 终于，电话那头又响起经纪人：“为什么……” 虞生微：“因为我爬到现在很不容易。”他慢条斯理地说，推开了窗户，早晨里浮在海面的雾气扑到他的脸上，凉凉的。 让他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冰凉。 “所以我当然要做我想做的事情。这么说，你能够明白吗？”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 薄以渐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 “小虞？醒了吗？我们该去餐厅吃早餐了，节目组说在我们吃早餐的时候宣布接下去的游戏行程。” 笼罩在虞生微脸上的冷淡消失了。 他扬起了声音，声音重新带上少年的腼腆与活动：“以渐哥，你稍等，我就出来了——” 他手指一抹，挂了电话，再紧急走到镜子前面，对着镜子仔细打理起自己来…… 门的外边。 薄以渐听到虞生微的声音后，就没有再说话。 他随性的靠在墙上，将目光投放在走廊的垃圾桶，才想象着垃圾桶其实是个会说话的家伙的时候，门已经开了，虞生微出现在门后，对他说：“不好意思，没等太久吧？” 薄以渐的想象被打断了。 刚才有了一丝活泛的垃圾桶又变回了原本的朴实模样。 他没太在意，转身面对虞生微，一眼看见对方脸颊上若有若无的睡痕和脑袋上一缕翘起来的呆毛。 ……这别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就跑过来开门了吧？ 薄以渐要笑不笑。 他没有碰那缕迎风摆动的头发，虽然那缕头发真的很吸引他。 他抬起手，将手按在虞生微的肩膀上，将人转个方向，从面向走廊变成面向室内。 他笑道：“不着急，是我来早了。现在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所以……你再照照镜子吧？” 第十六章 半个小时之后，大家准时在船上餐厅集合。 节目组的六位嘉宾和昨天晚上一样，坐在同一张长桌子上。 长桌子铺了桌巾，压了烛台，各色面包、果汁、咖啡、麦片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全是法国美食。 秀才抚摸着面前的花纹盘子，意味深长：“伙伴们，你们发现了没有，我们今天的早餐很丰盛。” 胖子已经拿去法棍沾黄油和果酱了。他评价：“也没有很丰盛，不全是面包吗？甜腻腻的。” 唐大厨有话说：“法国人早餐一般都吃甜的，而且吃得不是很丰盛，水果汁，加奶的咖啡，面包和麦片就是他们的主要食谱了。对法国人而言，桌上的这些确实很丰盛了。” 秀才叹了口气。 这声长长的叹息之中，充满了竖子不足与谋的失望：“你们好好想想，在这档永远不正经旅游的旅游节目之中，我们哪一次不是屡经磨难才能见到美食美景的？现在我们什么都还没做，就吃到了这么地道的法国美食。这证明了什么？这证明了接下去的行程绝不简单。这很可能，是我们吃下的最后早餐了！” 说时迟，那时快。 秀才话才落下，导演组的声音就从门口传进来了。 “大家早上好，我们今天的行程已经定了。” “是什么行程？”作为队长，任昕代表众人问。 “船只已经停泊在了尼斯的港口。尼斯是法国一个非常美丽的港口城市、旅游城市，当然，它也是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城市。所以，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体会尼斯街头艺术者的生存之路。” 导演组还没有把话说完，众多嘉宾已经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淡淡紧张感。 导演组继续： “你们将拥有一块画板，一盒铅笔，一盒颜料。你们需要在街头为路人画画，并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这幅画花钱。你们的午餐和晚餐究竟有没有，吃得怎么样，就看你们能在街头卖出几幅画了。同昨天一样，两人一组，分组也按照昨天的来……” 简单交代完游戏规则，导演组消音。 长桌子上，众人面面相觑。 蓦地，秀才一拍桌子，激动站起：“你看！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餐，最后早餐！” 任昕眼也不抬：“乌鸦嘴。” 胖子敲法棍，重音：“乌鸦嘴。” 薄以渐举起杯子：“为乌鸦嘴干杯。” 虞生微有点想笑，忍住：“为乌鸦嘴吃早餐。” 秀才：“？？？”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几个人，最后将目光转向没有说话的唐扬。 秀才：“小扬扬，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不用掩饰，我知道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你大胆的说出来，我们要做一个诚实的人，绝对不能像旁边的那些家伙一样虚伪！” 唐扬拍拍秀才的肩膀，又给自己叉了个面包，务实回答：“多吃点，不然会挨饿。” *** 这顿喧闹的早餐之中，众人都吃了超过自己平常水准的分量。 随后，他们拿着道具，经过了一道检查他们身上现金的“安检”程序之后，依次下了船。 蔚蓝宽广的码头上，洁白的游轮像一条条大鱼，乘着风浪来来去去；一座座风格独特的矮小建筑群坐落城市的两边，鲜艳的红屋顶是最衬蓝天的颜色，而夹在一座座房屋中间的黑白菱格街道，看着更像是一块巨大的棋盘，等待着能够在这上边比赛作画的那些人。 薄以渐和虞生微手拿绘画的工具，坐在剧组的车子之中，沿着街道一路向前，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们到达自己的目的地，一个人流稠密，街头艺人也不少的地方。 薄以渐左右看看，指着一个流浪乐队斜对面的位置说：“我们在那里坐下怎么样？” 虞生微朝那个位置看了一眼，顿时赞叹： “临近拐角视野开阔，又不会距离拐角太近，可以从容地观察周围的行人，上头还有遮阳挡雨的屋檐，以渐哥，你选个一个好位置。” 薄以渐近来已经十分适应虞生微的迷弟状态了。 他虽然很开心，但还是要小小地纠正对方：“其实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想到。我只是觉得……”他的手指向流浪乐队，“坐在这个位置上，哪怕我们招揽不到客人，还是可以欣赏一下音乐的。” 气氛顿时尴尬。 天都被聊死了。 虞生微立刻表态：“我相信我们可以招揽得到客人的！” 薄以渐：“我也相信我们可以。”他紧接着问，“你会画画吗？” 虞生微诚实摇头：“……不会。” 薄以渐顿时哭笑不得。 你不会画画你还这么自信，你的自信究竟是哪里来的？ 但他转念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其实也还不错。 毕竟他们不是真靠画画谋生，他们是在做综艺，好只有一种好法，烂可是有千奇百怪的烂法。要他是观众，他也好奇后边的情况多过前边的。 这时虞生微又问：“以渐哥，你会吗？” 薄以渐轻巧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其实画画并不难，你可以大胆的尝试一下，来，我们先把东西都给放下来。” 两人手里还提着节目组交给他们的谋生道具。 这些道具并不多，抠门的节目组除了把绘画工具凑齐以外，就只再给他们三个小马扎，两个是薄以渐和虞生微的，剩下一个是客人的。如果同时再来第二位客人，他就只能站着干等了。 这点东西一眨眼间就被摆好了。 剩下的就是告诉过往行人，他们在干什么。 这个简单。 薄以渐又抽出一张白纸来，让虞生微用水彩笔沾了颜料，写下一行英文的招揽顾客的广告，告诉路人他们可以画肖像画。 唯一的分歧在定价上。 薄以渐回忆这边的物价：“这里的汉堡套餐都要8欧到15欧……我们画一张画也应该这个水平吧？” 虞生微换算了一下：“换成人民币的话就是60~100多一点，确实不贵。但是……”他还有点犹豫，没忘记自己的真实水平，“我不会画画……” 薄以渐敲定：“那就8欧。” 话音才落，他又有了更深刻的想法：“不对，先写15欧，然后在旁边注明50%的折扣，实收7.5欧，这样才能激起大家占便宜的心理。” 虞生微毫无意见。 广告单就此完成，被黏在另一块画板上面，面向路人。 一切就绪，两人坐在小马扎上，目光炯炯，等待客人的上门！ 第十七章 一个人过去了，两个人过去了，无数个人过去了。 行走在这条街道上的无数行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旁的一步之遥，有个小小的可以画他们肖像画的摊子。 一眨眼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别说是客人了，连个驻足了解、可供转化的行人都没有。薄以渐情不自禁：“我们的摊子是不是被人施了遗忘咒或者隐身咒，所以别人都不往我们这里看？” 虞生微保持沉默，还别说，他也这样觉得的。 薄以渐又摸摸下巴：“我们要不要改变个策略？” 虞生微忙道：“怎么改？” 薄以渐：“主动上前招揽下客人什么的？” 他这样说着，目光在行人之间逡巡着。 招揽客人也不是随便就能招揽来的。 毕竟画肖像画还是需要一定时间，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去找那些来去匆匆，明显有事的人；而且时代在变化，现在手机里也有了许多自拍效果，其中一项效果就叫做“素描特效”，从这点来看，找年纪大点的人显然比找年纪小点的人容易成功。 就在薄以渐筛选目标人群的时候，这个小小的摊子转运了。 一双红色高跟鞋停在了他们的摊子面前。 再往上看，穿着灰色裙子，戴着个宽边帽子，一头银色头发卷得一丝不苟的老年女人站在他们的面前。 老年女人一开口就是法国语。 薄以渐看了眼虞生微，虞生微有点蒙圈的样子，这倒不奇怪，对方不会法语。 但虞生微对这种情况也不是毫无办法。 虞生微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他将一道之前输入手机里，并翻译好法语版本的句子播出来： “你好，我们是两个旅游资金并不充裕的异国游客，我们在这里赚取一点旅游资金。” “我们替人画素描，时间为半个小时，原价是15欧，但现在折扣价为7.5欧。” “便宜、实惠，只要一点点的时间，不来试试吗？” 法国女人坐下了。 坐下的时候，她拿下头上的帽子，侧身面对虞生微，露出自己的半张面孔，接着，她挺胸抬头，下巴微扬，整张脸的肌肉定格于微笑的状态，只是有点紧绷。她又说了一句法语。 这一次，不用翻译，光看对方的动作，薄以渐和虞生微就能猜测出她在说什么。 肯定是—— “把我画得漂亮点。” 虞生微开始动手。 第一次作画，他有点手忙脚乱，他在铺画纸的时候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就把画纸夹出了个洞；接着拿笔的时候，又一不小心，在纸上勾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然后他又匆忙地去拿橡皮檫。 大概是这些动作显得太不专业了一点，画板之后，法国女人虽然依旧坐着，但狐疑的目光已经转向了虞生微。 虞生微更加紧张了。 他擦完痕迹，拿着笔，面对白纸和模特，于久久停留里，茫然无从下手。 薄以渐等了一会，发现虞生微真的无法下笔。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在旁边干看着，于是打开手机，快速搜索“怎么教人画画”，简单看完之后，他关了手机，朝旁边挪上一步，握住虞生微的手。 街道的一角，原本靠着柱子，打哈欠的打哈欠，看手机的看手机的节目组一眼瞧见这个画面，瞬间从树懒变成猎豹，冲回摄像机的后面，扛着沉重的机器，不辞辛劳地连转几个方位，将这一幕从各种角度拍摄下来。 同时行动的还有虞生微的团队。 他们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动作也更加快速，一下就抢占了最佳位置，按下快门马上来个十连拍，同时还防备地扫了一眼同样看上了这个位置，想要过来的《梦想家号》的节目组。 什么时候可以让，这个时候不能让。 毕竟前面坐着的就是自己的老板。 在老板面前表现得不如别家团队，是想干什么，不想干了吗？ 来自前方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薄以渐和虞生微。 薄以渐握住虞生微的手之后，按照刚才google到的内容，说：“不要紧张，放轻松，你可以的，放心大胆的画！” 毕竟这样才有笑果在。 这最真实的一句话，薄以渐放在心里，悄悄地说。 虞生微似乎被薄以渐安慰到了。 他的身体放松了一点，也不再只盯着白纸，而是更主动地看向前边的模特了，并在观察之后，再将目光转移到纸张上，琢磨着要如何下笔。 就是这个时候！ 薄以渐拉着虞生微的用力，在纸张上画出一条线条。 淡灰色的线条出现于白纸，但并没有薄以渐想象的那样笔直流畅。 实际上，虞生微在画画的那一瞬间又把自己的手给紧绷住了，这导致他画出来的线条哆哆嗦嗦，跳舞似的。 怎么又紧张上了？ 薄以渐有点困惑。 他又往虞生微那边凑了凑，直接凑到了虞生微的脸颊旁，小声说：“真的不用那么紧张，你看你的线条都抖了。” 他放开了手，先拍了拍虞生微绷得紧紧的手臂，接着又去摸虞生微的手指。 他准备揉揉对方捏着笔的那三根手指，让对方放松一下。 但在他的手指刚刚碰到虞生微的时候。 虞生微手腕一震，整条线猛地向上，又猛地向下，从跳舞变成了跳水。 薄以渐非常迷惑。 他先看画纸，再看虞生微。 虞生微依旧盯着画纸，还拿橡皮檫去擦这条跳水线。 一切都是正常的，对方也没有脸红。 就是在冬天的季节里，额头上突然冒出了些许细汗。 薄以渐看了虞生微一会，恍然大悟。 我说他怎么一直是僵的，原来是被人靠得太近，不习惯，害羞了？ 弄清楚了情况。 薄以渐要笑不笑。 他觉得虞生微真的很纯情，既然对方这么纯情，他也不好对对方做一些太亲近的动作。 于是他放开虞生微的手，自觉挪挪小板凳，退回原来的位置，再观察虞生微。 离了紧张源，虞生微真的不那么紧张了。 他不再画跳舞线也不再画跳水线，而是认认真真地看着模特，一笔一划地把对方描摹在纸张上边。 薄以渐看了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他埋头双手，默默忍笑。 这个时候，虞生微再一次停下了。 他拿着笔，没有动；换了橡皮檫，也下不去手。 久久的停顿使得坐在马扎上的法国女人心中的狐疑升到了顶点。 她猛地站起来，向前一探身，看向虞生微的画板。 对方的动作太快了，仓促之间，虞生微都没来得及遮住自己的画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看见自己画出来的东西。 一阵长久的停顿。 薄以渐将头抬了起来。 他们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女士白皙的面庞一点一点变红，平静的胸脯开始强烈地起伏着，卷得漂亮的馒头小卷，也在这一过程之中，跳出许多细碎的发丝来…… 两人都绷紧了下颔，他们开始害怕了。 但最终，法国女士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她只是上前一步，劈手夺过虞生微的画纸，将其撕碎揉皱，丢进一旁的垃圾箱，再踩着自己的高跟鞋，恶狠狠地走了。 两人面面相觑。 薄以渐赶紧安抚虞生微，冷静表示：“稳住，不要紧张，我们还有下一位客人。” 一次的失败不算数。 两人耐心等待，虞生微也趁着这个机会，打开手机，翻出肖像画，认真临摹练习。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们迎来了第二次机会。 这一次走过来的是个比第一个法国女人还老上很多的老年男人。 他的头发彻底白了，佝偻着腰背，腿脚似乎也不利索，走路的动作慢吞吞的。 在这有点冷的天气里，他穿着一件非常单薄和老旧的衣服，还带着个帽子，但并不是刚才那位女士的时尚宽檐帽，而是一顶保暖用的毛线帽。 他坐在了椅子上。 虞生微也开始画画，这一次，他开始得比第一次果断和老练多了！ 但是画技这种东西，毕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半个小时之后，虞生微面带忐忑地将画好了的肖像给老人看。 一眼之下，老人的神情都凝固了。 但这样凝固了片刻，老人还是将手伸入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钱包，一个破旧的、表面的皮革已经布满了裂纹的钱包。 等他再打开钱包，掏出里头所有的钱。 两人更看见，这零零散散一小叠的纸钞全是小面额的，里头最大的一张，仅仅20欧。 两人的良心突然作痛。 他们连忙阻止了老人付钱的动作，表示这一幅画是完全免费的绘画之后，还扶着老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才回到自己的摊位。 薄以渐再度开口，只是勉强了一点：“不要紧张，我们来得早，现在还有很多的时间……”接下来，小小的摊位以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间奏，又迎来了两位客人。 但是这两位客人也和第一位老年女士一样，看见了虞生微的成果之后，就再也不愿意付钱。 四个客人离去以后，这个小摊子又像是被人给遗忘了。 他们再一次陷入门可罗雀的状态，并且还真有麻雀从天空上飞下来，落在前方的小马扎上。 这时候的小鸟一点也不可爱。 薄以渐赶走了小鸟，语气沉重：“我觉得我们要换一个法子了。” 虞生微：“我也这样觉得。” 他顿了顿，抬手指指坐在对面的流浪汉。 “对方一个小时之前才到达那边，但是在这一个小时之中，他已经向路人乞讨到了两杯饮料，三个汉堡，连巧克力都有两块……” 薄以渐接上话：“换算成实际金额的话，我觉得有将近50欧了。” 而他们连1分欧元都没赚到。 赚钱真的很难。 就在两人表情沉重的当口，街道斜对面的乐队再一次开始演奏了。 两人的目光顺势转到乐队身上。 从开始到现在，薄以渐和虞生微一共接待了4个客人，一分钱都没有赚到。 从开始到现在，对面那支乐队一共也就演奏了三首曲子，赚到了……反正很多，他们没数清。 也是这个时候，一队黑人从街道的转角走了过来。 乐队演奏的乐曲似乎激发了他们的种族天赋，本来正好好走路的黑人走到一半，忽然精神，开始扭动身体，唱唱跳跳。 原本站在乐队之前听着乐队演奏的人群也被黑人吸引了。 他们面露微笑，开始鼓掌，将掌声献给跳舞的黑人。 虞生微看了一会，脑海中出现了个全新的想法。 虽然说只有靠画画赚来的钱才算数，但通过别的方法赚来的钱也是钱。 反正不管怎么说，要先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这样才可能赚到钱，而且…… 他悄悄看了眼薄以渐，又迅速收回视线。 我也不能让对方和我一起挨饿。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空阔的地方，一边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一边等待黑人们的到来。 当前方的黑人一路跳着来到虞生微身旁时。 虞生微同时动作，和黑人一起，跳起了街头嘻哈舞！ 第十八章 薄以渐一时半会里都惊住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瞬间就跟上了黑人步伐的虞生微。 这是画画不如跳舞吗？ 他有点想笑，可是看着看着，最初涌现在薄以渐心头的笑意消失了，他开始被虞生微吸引。 对方跳得真不错。 这一刻，他的头、肩、颈，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条肌肉每一块骨头，全归他来指挥着，忠实执行着他的想法与目标。 他的举手投足，摇摆跳跨，每一步都踩着节拍，每一下都追随音乐。 音乐激扬欢快，而他活力四射。 这活力就像火焰，溅落周围，感染周围。 最后，他站在人群之中，成为焦点所在。 薄以渐忽然站起来。 他向旁边走了两步，看向不远处的流浪乐队。 薄以渐在最早的时候就观察了过这个乐队，这一流浪乐队人员不少，配置也齐，除了没有主唱之外，一应俱全。 但不知道为什么…… 从刚才开始，他就没有听见鼓点有力的穿透声的声音，鼓手似乎并没有加入这一场激昂表演之中。 薄以渐看见了乐队的具体情况。 他发现这支流浪乐队的鼓手确实没有加入乐队之中。 他正坐在一旁，靠着自己的大鼓在喝水，目光同时停留在跳舞的人群之中，一脸的兴致盎然。 这让薄以渐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有了更多的把握。 他穿过街道，走到鼓手的身旁，用法语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鼓手愣了愣，回了个笑容。 薄以渐又说了一长串的法语。 鼓手眉头皱了皱，似乎想要拒绝。 但这个时候，薄以渐又做了一件事情。他伸手指向人群中间的虞生微，再说一个单词，那是法语中“朋友”的意思。 这句话打动了鼓手。 鼓手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他从地上站起来，把鼓杵交给薄以渐，并让出位置。 薄以渐走到大鼓的后边。 他的双手轻轻下垂，手里鼓杵的顶端轻轻点着紧绷的鼓面。 他的耳朵听着乐队的表演，目光则看向人群中跳舞的虞生微。 他在寻找一个加入的机会。 然后…… “咚！” “咚！” “咚！” 干脆的，快活的，激昂的鼓声，忽然融入了这场街头音乐。 它的声音并不特别响，但总能让人一耳朵就听见它。 它的敲击也不特别快，可冒出的每一声响，似乎都敲在虞生微的脚下，追着他的脚步走。 街道的中央，跳舞的虞生微下意识朝鼓声传来的位置看去。 无数人群，高矮胖瘦。 人和人所封锁而成的间隙里，他看见了正在敲鼓的薄以渐。 薄以渐同时抬头。 两人所在的位置不同，两人能看见的间隙也不相同。 他没有和虞生微真正对上视线。 但在这一刻，他心生所感，朝着虞生微的方向微微一笑。 旋即，抛起鼓杵，接住，反手重重一敲。 “咚！！！” 笼罩在天空的云翳也被震散了，太阳的光辉从天上射下来，遍洒街道，再聚拢于虞生微。 他闪闪发光。 *** 一曲终了。 乐队停止演奏，舞蹈也告一段落。 但享受了一场酣畅节目的人群却久久不愿离去，他们将怀中的钞票塞在乐队的箱子里，又围住跳舞的黑人，期待着他们再来一曲。 虞生微左右看了看。 和他一起跳舞的黑人朋友并没有伸手接小费的打算，纷纷笑着摆手，分开人群，继续向前。 在所有舞伴都不要钱的情况下要钱，好像有点奇怪…… 但虞生微是有赚钱的需求，这关系着他和薄以渐的午餐和晚餐。 他做了下心理建设，不管离去的黑人，认真地向人群伸出手，准备接过自己应得的小费…… 才伸到一半的手被人抓住了。 薄以渐正好在这个时候挤出人群，一把拦住虞生微。 他抓着虞生微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从人群之中带回画摊，再把脑门满是汗水，微微喘气的人压在小板凳上。 他神情严肃：“小虞，我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虞生微：“什么想法？” 薄以渐嘴角一翘：“一个成功地把画卖出去的想法。” 第十九章 节目组的要求是用“画画赚钱”，能用画画赚钱，当然再好不过。 虞生微很意外：“什么办法？”薄以渐：“继续画画，但这次我们不画素描肖像，我们画水彩。” 虞生微欲言又止，觉得自己必须提醒一下薄以渐：“那个，我上一次摸水彩还是上中学的时候……” 薄以渐微微一笑，笑容有点不怀好意：“不急，你拿手机搜搜‘水彩抽象画’。” 虞生微依照薄以渐说的做了。 当密密麻麻、千奇百怪的水彩图从屏幕之中跳出来的时候，薄以渐指向其中一幅色彩艳丽，画面丰满的水彩画问虞生微：“你知道这幅是怎么画出来的吗？” 虞生微看着这幅画。 它并没有太过复杂的构图，它只是一个放射性的圆，但在的画布正中心圆的位置，无数色彩附着于此，它们交错重叠，互相侵扰，互相贴合，像是一个爆炸的开始，又像是新生的序幕。 无论如何，这幅画都表现出了一个完美的变化。 虞生微：“不知道，不过肯定很难吧？” 薄以渐嘴角的不怀好意已经变成了恶趣味：“其实很简单。” 虞生微：“嗯？” 薄以渐：“拿着个拖把沾上各种颜料，从二楼笔直往下丢，出来的效果就是这个效果，想要几幅就丢几次。” 虞生微：“？？？” 薄以渐：“所以，你觉得抽象画是什么？” 虞生微：“……艺术？” 薄以渐：“这就对了。” 他把沾了颜料的水彩笔塞在虞生微手中，冲对方一眨眼。 “我们在搞艺术。搞艺术的不被人理解，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虞生微握着水彩笔，看看手机里的种种抽象画，再仔细想想薄以渐的话，信心油然而生。 反正…… 艺术这种东西，我不理解，你也不理解。 *** 有了信心，作画就快捷了。 虞生微这回完全放飞了自我，随意调着水彩，一幅接一幅地把画给画出来。 薄以渐照例在旁边打着下手。 他在街道上逛了一圈，拿着一幅看上去还不错的“艺术画”，从一家礼品店里借来了麻绳和夹子。 他将麻绳固定在灯柱上，将一幅幅画挂起来晾干。 虞生微此时已经画了六七幅画了，他觉得差不多，暂时收起笔来，和薄以渐一起挂画。 虞生微：“价钱怎么定？还是15欧打折7.5欧吗？” 薄以渐：“我刚才注意了一下，大家给对面流浪乐队的盒子里放的小费在1欧~5欧之间，我们的画的定价，最好也在这个区间。毕竟有了商品只解决一个问题，我们还要再解决客人的问题，我们可以仿照刚才的方法……” 虞生微彻底明白薄以渐的想法了！ 可行的计划让他的语气里也多了一丝兴奋：“我继续跳舞招揽客人，但我们不要他们的小费，而是让他们买画，反正他们本来就会给小费，用同样的钱还能把一幅画拿回来，我觉得会有人光顾我们的生意的。” 薄以渐笑道：“差不多这么回事。不过跳舞太累了，我们换个方式。唱歌可以吗？” 虞生微：“当然。” 国内歌舞不分家，虞生微对这两样的研究都不少。 薄以渐：“那就好办了。” 他又从夹子上取下一幅看着还不错的水彩画来，再度向隔壁的流浪乐队走去，只经过一些很简单的交谈，就用手上这幅画，换来了吉他的使用权。 他抱着吉他回到自己的小摊子，和虞生微一人做一个小板凳。 他轻轻拨着吉他弦，听熟悉又陌生的音律响在耳旁。 虞生微：“？？？” 他都迷了：“以渐哥，你会打鼓就算了，还会弹吉他？对了，你刚才是用法语和别人交谈的吧？” 薄以渐比较谦虚：“确实都会一点点。” 这根本不是一点点。 虞生微盯了薄以渐一眼，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既然以渐哥你会打鼓弹吉他，那么对国内的各种歌曲也有了解了？” 薄以渐依旧谦虚：“确实也会一些。” 虞生微：“那……《吻》会吗？” 薄以渐：“会。” 虞生微：“《我对你》、《陌生的街》呢？” 薄以渐：“也会。” 虞生微：“《温柔》和《追逐》呢？” 薄以渐：“也会。” 既然都会，虞生微继续思考后续题目：“《遇见》、《虚幻》、《你》……” 薄以渐越听越不对劲，这家伙别是想要考倒我吧？ 他连忙打断：“差不多就好了啊，我们赶紧开工吧，都要中午了！” 虞生微看了薄以渐一眼，从善如流停了下来。 薄以渐开始调弦，他选择了《吻》这首歌，他拨弄了一会，慢慢地，手底下破碎不成调子的音律有了长长短短的变化，音符好像生出了钩子，前后勾连，又像是长出了小手，手拉着手，跳跃着欢快的圆舞曲。 准备完成。 薄以渐停下来，又开始，五指在弦上一抹而过，一连串熟悉的旋律从吉他振颤的弦上飞出来。 虞生微嘴角噙着一朵笑，跟着旋律，轻轻哼唱。 他的心里，还静静的，悄悄的，将之前所说的歌名，逐一组合。 陌生的街遇见虚幻的你。 我对你的追逐温柔如吻。 薄以渐一边弹，一边听。 清亮的声音就响在他的耳旁，那轻轻的颤音，像是蝴蝶振翅向天的美妙。 太阳升到了他们的头顶。 陌生城市的陌生街道上，熙熙的人群里，绝大多数继续向前，可还有一些，驻足停下，聆听着这悠扬而美好的异国歌曲。 *** 几首情歌，薄以渐和虞生微断断续续地弹唱半个小时。 早上的最后一点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他们核算自己的收入： 卖出了三幅画，总得10欧元。 薄以渐向左右看了看，前方的流浪汉不见了，斜对面的流浪乐队也不见了，但乐器倒还放在原位，也不知道是拜托了别人帮忙看着还是心大地觉得不会被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薄以渐：“十二点多了，街上没什么人了，再留在这里也卖不了什么东西，我们也去吃午餐吧。” 虞生微有点担心：“10欧够吗？” 薄以渐一时沉吟：“……昨天晚上我们吃了多少钱？” 虞生微：“不知道，但我记得好像每一道菜都是几十欧的价格。”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还是薄以渐拍板：“不管了，去周围看看吧，我们可以吃一点便宜的。” 说着，他先将手头的吉他放到对面乐队的乐器之中，再拿着各种画具，和虞生微一起向外走去。 这条长街距离吃饭的地点倒是不远，转过两个街角，各色餐饮店就出现两人眼前。 这回他们专往看着便宜的那些店铺走。 可惜看着便宜的店铺定价也不便宜，薄以渐看着摆在外头的午市菜单，只见上面最便宜的意大利面，也要10欧，刚好就是他们身上的所有财产。 他忖度片刻，觉得这样一份意大利面是绝对填不饱他和虞生微两个人的肚子的，于是继续往前，这一回不再看着那些小饭馆，而是往连锁快餐店走去。 连锁快餐店的价格确实比其他小饭馆要低一线，分量也更多一些。 比如汉堡店，上边的汉堡套餐从8欧到20欧都有。 但就算这样，10欧也不够点两份最低价位的套餐或者两个最普通的汉堡。 薄以渐站在汉堡店的菜单前研究了很久，终于选定了一款性价比最高的双层牛肉汉堡套餐，等服务员将餐点准备好之后，他又用法语向服务员提了一些要求。 五分钟之后，薄以渐端着餐盘回到虞生微身旁。 餐盘上摆放着的还是那份双层牛肉套餐，但上边的所有食物，无论可乐汉堡还是热狗，都被一刀两断，一分为二。 薄以渐面色沉重：“钱不够，只能点一份套餐。不过我分析对比了菜单上所有的菜品，我们现在的套餐，绝对是其中最合算也最营养均衡，还最顶饱的那一份了。” 虞生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 接着他伸出手，拿了其中半边汉堡，咬上一口。 薄以渐又顺口问：“味道如何？” 嘴里多了食物，虞生微的声音有点含糊：“味道挺好的。” 挡在嘴前的汉堡遮住了他的扬起的嘴角。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汉堡。第二十章 正中午的太阳晒着嫩叶，鸟雀在街角发出困倦的啼鸣。 大中午的时间里，跟拍的节目组在拍摄完两人进入汉堡店点餐吃汉堡的画面之后，就丢下个助理看机器，大部队全部跑到对面的餐厅吃饭了。 这种情况下，两人吃完午餐之后，也摘了麦，随意聊天，顺便休息休息。 薄以渐：“有点饱……” 虞生微：“确实挺饱的。”他开玩笑，“这样哪怕我们下午也只赚10欧，也不会饿肚子了。” “不不不。”薄以渐三连否认，“我们下午肯定能赚到20欧，至少一人一盘意面。” 他对于10欧只能买一盘意面，还是耿耿于怀的。 虞生微笑道：“20欧也不够两盘意面，进了餐厅，我们还要给小费呢。” 薄以渐：“……” 虞生微补充说明：“所以至少要25欧到30欧，才够进餐厅吃晚餐。但我觉得就一个下午的时间，要赚30欧，也不太容易，所以我们可以……继续吃汉堡，汉堡的味道其实挺不错的。” “绝不。”薄以渐的语气已经沉重起来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喂饱你的，不让你再吃垃圾食品的。” 虞生微：“……” 他嘴唇动了动，很想对对方说，好吃的话，就算垃圾食品也是没有关系的。 但他最后还是没说话。 怂。 不敢说。 “不过在回去卖画之前……”薄以渐继续建议，“我们要不要在附近走一走？就当中午散个步了，反正现在街面上也没有什么人。” 虞生微一口答应：“没有问题。” 两人一拍即合，继续消磨些时光，等对面的节目组重新出来之后，就再戴上麦，往街道上走去。 合该休息的时间里，这异国的街道上，不止行人寥落，就连立于两侧的树木树叶，也蜷起身体，相互交叠，似乎依偎着正在酣睡。 逛着逛着，薄以渐和虞生微也不知道走到了哪条街区，看见了任昕和唐扬一伙。 这一组人气居然还不错，就是在大中午的时间，也有两三个客人守在旁边。 他们远远地观望了下，发现诀窍。 原来任昕和唐扬用塔罗算命的方式在卖画，整一副神棍模样，可以说是非常机智了。 两人感慨了一下，也没上去打扰正在忙碌的人。 他们继续闲逛，逛着逛着，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此时，最中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对面的流浪汉回来了，流浪乐队也回来了，街道上又有了行人，大家都开始了新一轮的谋生。 薄以渐看着依旧没人使用吉他，于是再卷两幅画，上去和他们租借吉他的使用权。 最后，再将摊子搬到距离流浪乐队远一点的地方，避开来自对面的干扰。 所有的准备都完成了。 这个慵懒的下午，薄以渐弹着吉他，虞生微唱着歌。 轻柔的歌声漫延、旋转，穿梭，绕过人群，缠上树干，挂上屋檐。 行人离去的脚步变得慢了，树干上蜷曲的叶片舒展了身子，屋檐跟着垂肩落背，俯身聆听，就连一辆偶然行走到这里的粉色冰淇淋车子，也在欢快的气氛之中驻留下来。 当然还有一幅幅由夹子夹在空中的水彩画，在光里与风里轻轻摇摆着。 悠闲的时光总是走得比较快。 等薄以渐和虞生微停下来的时候，天边出现了一点属于夕阳的金红，他们也赚到了远超预期的金额，足足85欧。 虞生微看了下被挤得干瘪扭曲的颜料盒，再看看两人收到的钱：“没颜料了，钱也赚得差不多了？” 薄以渐：“确实差不多了。”他将手中的吉他递给虞生微，“你拿着玩玩，我也玩玩画具。” 两人交换了手上的东西。 虞生微也会弹吉他，只是弹得不算好，就会一些基本的技法而已。 他拿着吉他，种种熟悉的情歌在他脑海中一转而过，他选择了其中一首，《我对你》。 轻快的吉他声再一次响在长长的街道上。 虞生微一边弹，一边唱，他的声音和他的容貌一样漂亮，带着少年的清亮，可似乎又不缺乏深情者隽永的喑哑。这首熟悉的歌，听虞生微缓缓唱来，另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好像真有那么个深情之人，站在虞生微面前，任由他倾诉与爱慕。 薄以渐欣赏着这一幕。 他看见虞生微随风飘动的发丝，由衣襟之中延伸出来的修长脖颈，以及轻轻搭下眼皮的那一瞬温柔。 他的笔尖同时落在白纸上，沙沙作响。 虞生微唱了两首歌，停下来，缓一口气。 他早注意到旁边的薄以渐久久没有说话了，只是不停地动着笔，一直在画画，于是忍不住凑上前去，没话找话问薄以渐：“以渐哥，你在干什么……？” 一句还没说完，虞生微看见了白纸上的画。 那是他的肖像画。 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他低头弹吉他的样子，全被薄以渐画在纸上了。 而且意外的精致与美丽。 虞生微看见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还没完。 薄以渐瞥了眼凑过来的虞生微，着重看了看对方的双眼，然后转动手腕，做出最后的修饰。 他的笔尖落在画中人尚且空白的眼中上。 他轻轻横扫。 灰影出现，眼睛逐步完成，可还有空白。 那是天上太阳的光。 那光流入他的眼睛，在他眼底聚成湖泊。 虞生微怔怔看了一会，忽然说：“原来以渐哥会画画，刚才为什么不说？” 薄以渐：“因为刚才没有画画的冲动。” 他停了笔，调整画板的位置，让上边的画纸转到虞生微那边，笑道： “但现在有了。” “为你画的，喜欢吗？” *** 当薄以渐手中的画彻底完成的时候，这一场“街头画画”的游戏也终于到了结束时间。 三组人马将自己一天所赚的金额上报节目组。 这一次，任昕与唐扬以129欧的金额高居第一位，薄以渐和虞生微则已95欧的金额占据第二位，胖子和秀才那一组就比较惨了，一共才拿到20欧。 薄以渐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再看看对方脸上惨绿惨绿的颜色，简直觉得自己的恶梦应验在了他们的身上。 当然，这项活动已经结束，所以晚餐的时间，整个节目组都是在当地的一家知名餐厅用餐的。 餐桌上边，胖子和秀才咬牙切齿地点了一堆东西，看上去十分想把中午没有吃到的都给吃回来。 大家三三两两闲聊谈天。 薄以渐和虞生微也坐在一起。 这个花园餐厅环境优雅，两人停留在餐厅的角落，一扇落地窗外的小阳台里。 从这里往餐厅里看，能看见来来去去的同伴和令人开胃的美食；要向外看，也能看见整片姹紫嫣红的蔷薇花园。 两人正在翻着虞生微团队今天拍摄的照片。 一天下来，这一团队拍摄了许多照片，其中最有意思的几张，正在虞生微的手机里。 两人挑了片刻，薄以渐看了无数两个人的抓拍，都有点打哈欠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张能够提神的。 那是他抓住虞生微的手，教对方画画的照片。 这张照片勾起了薄以渐的一些有趣回忆，比如紧张到满头是汗但假装自己一点不紧张的某人。 他莫名笑了一下，对虞生微说：“这张怎么样？” 虞生微也很喜欢这一张，但他更想私藏起来，他觉得这一张，好像有点…… 虞生微：“会不会太亲密了？” 一个问号徐徐出现在薄以渐脑袋上。 他拿着虞生微的手机，认认真真地看了又看，还是没看出有什么太过亲密的存在。 最多也只能说，两人靠得近，握着手，所以亲近了一点吧？ 但这不是炒cp的必要条件吗？ 这应该是一张尺度还有点低的照片吧。 他迷惑道：“我还觉得这张照片不够亲密呢。不过其他的照片比这张还不亲近，都是很正常的在做综艺。” 虞生微欲言又止，忍不住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片刻，他又佯作若无其事，问：“那个，以渐哥如果觉得这些不算太亲密，那你觉得，什么是比较亲密的……？” 薄以渐想了想，随意举例：“穿情侣服。有一样我们都有且只有我们有的东西。写些似是而非的，但大家又都能知道的表白。这种类似情况的？” 虞生微明白了！ 他：“以渐哥说得很有道理，就用这一张吧。” 薄以渐：“确定？”虞生微坚定道：“就这张。” 他不为难了，反正以后还有更多更亲密的照片！ 敲完照片，薄以渐拿在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他朝屏幕上看了一眼，递给虞生微：“你的经纪人。” 虞生微接起来：“喂？” 经纪人：“之前你交代的事情，有人来谈了，我已经和对方约好了……” 薄以渐递出了手机，就将手肘撑在身后的栏杆上，两人距离很近，夜晚也不喧闹，虞生微电话里的声音，他隐隐约约能听见一点。 正当薄以渐思考自己要不要往旁边挪两步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姚立明的。 难道是…… 薄以渐接起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已经用不可思议又振奋的口吻说了一长串话：“事情办成了！虞生微的工作室几乎没提什么要求就答应来参演，我已经和对方敲定了时间，一周后开始。你什么时候回来？” 薄以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去看虞生微。 虞生微的视线也正往他这里转。 视线相碰，两人一笑。 薄以渐回答：“这个综艺明天下午就结束了，我坐当天晚间的航班回去，到达的时间应该是下午。” 旁听的虞生微心头忽然一动。 他不再注意电话里经纪人在说什么了，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薄以渐身上转，等到对方挂掉电话的时候，他也挂了电话，然后仿佛不经意地问：“以渐哥是坐哪个航班走的？我明天晚上也直飞回国。” 薄以渐正好记得自己的航班号，直接告诉虞生微。 虞生微认真听完，微笑起来：“好巧，我们坐同样的航班。” 薄以渐意外了：“真的？那我们一起走吧。” 虞生微的笑容更加深刻：“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八） - 标题：我已经想问很久了，为什么byj一个87年的算中生 他连30都不到。 . 1l：= = 你道出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帮你加个锅盖 . 2l：= = 跟皇帝的新衣一样是遮羞布，lz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叹气 . 3l：= = lz你真傻，真的。 . 4l：= = 问得好！ 问的蠢。 . 5l：= = 这还需要回答？你随便查一查另外几个都是什么成绩不就知道了。 . 6l：= = 捆绑才好上位，人间真实。 ps，byj是被捆的那个。 . 7l：=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二十年之中生圈怪现状终于有愣头青敢问了吗 . 8l：= = 我等着这贴被秒删 . 9l：= = 哇，我是不是提前到达了战场，好久没看到中生圈撕逼了，兴奋 . 10l：= = 奖项战起来！演技飚起来！中生圈的姐姐们冲啊！你可以的！ . 11l：= = 勇士，lz下个ip见 . 12l：= = 29岁的byj拿的奖已经比另外几个比他大十岁的“中生”们还要多，不强行归入中生圈，还得了？ . 13l：= = >>12l 你太直白了，宛如一个如来神掌扇在某些平常吹奖项的逼格咖粉脸上。 . 14l：= = 一句话帮lz理解，面对难以战胜的对手，把对方拉到自己的水平线，再以丰富的xjb掐架战术掐死他——此为过去中生圈掐byj的常态 . 15l：= = 不认他是中生，就要认他当年是天降紫薇星的人设了……后者更戳心肝脾肺肾 . 16l：= = 如何引爆本楼，请上各位中生三金实绩表格，一秒炸 . 17l：= = 87年的薄以渐孤独的站在三金实绩表上，放眼过去，全是渣渣 . 18l：= = 这是妥协的产物 . 19l：= = >>18l jdl，是byj这几年糊了的产物，前几年薄粉也是扬眉吐气横着走的，手里只肯认yjjc的剧本，现在嘛…… . 20l：= = lz你标题问的不对，或者说你被人混淆了概念。 byj归在中生一点毛病没有，奖项咖位都在，很稳。 但其他几个存在感高都是75，说着说着就把75等同中生。 导致薄以渐这个中生也被下意识的和75划了等号。 你看哪个75圈的敢在提byj的时候自称自己75？全都是机灵鬼，以中生自我代称2333 . 21l：= = >>20l 你可真是残忍的小机灵鬼2333 . 22l：= = >>20l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不必戳破惹hhhh . 23l：= = >>20l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 24l：= = 薄粉横着走的大部分时间里，他其实是只有一金的，算得上天降紫薇星预备役，但是yjjc又有些勉强。 等他拿了第二金真的快yjjc了，又跑去抠脚，整整两年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这第二金的存在感就比较弱了…… . 25l：= = >>24l 三金影帝年年有，不是人气咖你区没人care . 26l：= = 万一又拿了一个，三金满贯怎么办。 岂不是提前登基，封神称霸，其他中生们永久失去呼吸权？ 当然我也就随口一说，男演员三金满贯还是很难的。 . 27l：= = 谢天谢地byj抠脚 . 28l：= = >>27l 上综艺不算抠脚。 . 29l：= = 综艺翻车就尴尬了，多少记忆里的情怀明星一上真人秀就原形毕露。 . 30l：= = 太过曲高和寡也不成惹，现在观众不吃这套 . 31l：= = 如果只是单纯串个场，当个游戏嘉宾，那没什么压力。如果是想在真人秀里艹人设emmmmmmm 人设是把双刃剑，营销不得当反噬妥妥的 . 32l：= = 艹老艺术家之类的人设还好吧，不辣菜也没什么记忆点。要是想不开和流量麦麸……那团队就是真蠢到家了。 . 33l：= = 麦麸→cp粉→双方提纯→内掐→虐粉再提纯→毒唯→散伙→不熟or对家。 反正rps萌到最后不是受粉就是泥塑，我看好byj的国民度一口气被流量全都吸干。 . 34l：= = byj和ysw肯定要营业啊，梦想家路透里面他们不是被分在一组了吗。 而且光一个糊图就有热度，没腐剪刀手也会剪出腐。 多好啊，到时候捆绑分分钟热搜。 . 35l：= = 这对有真实存在的cp粉？不都是黑吗……还是我眼瘸或者一觉睡过了好几年…… . 36l：= = 以前不敢说，现在肯定有 . 37l：= = 路透没高能，怎么嗑cp，对着空气嗑？ . 38l：= = 没有梗都能人造梗，何况这对有个现成的儿薄梦 . 39l：= = 推算事情：2016薄虞能爆吗？ 推算结果：知道莫影却来问谁 下下签惹 . 40l：= = 别反向毒奶，我看你们这奶的心中产生了极其不详的预感。仿佛下一秒就会看到高能路透，cp大爆特爆 . 41l：= = >>37l 单箭头好嗑，被有个楼的暗恋脑洞日进坑的。 . 42l：= = >>41l ……鱼粉受得了蒸煮暗恋单箭头的设定？！ . 43l：= = >>42l 我不是鱼粉惹，亲友是。 她也磕了cp。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刚表白就见偶像，偶像综艺上百分百会回箭头，这种暗恋单箭头来一车都可以。 . 44l：= = >>42l 我也嗑，随便嗑嗑的，薄以渐飞行mc，就算一整期都是他镜头也没多少，你们那么紧张做什么。 . 45l：= = >>44l 我也没懂他们紧张的点在哪儿，这种最多就是人气方面爆，ysw再爆多少小生格局也不会多大改变，他本身就是top人气。 至于byj爆就爆呗……不爆他也奖项rnb啊，别人拍马也追不上他。 . 46l：= = >>45l 字字见血，刀刀扎心 . 47l：= = 不不不，唯粉和cp粉的互掐是不会随着双方人气而更改的。 . 48l：= =观众群体是庞大的，但饭圈群体就那么大，byj人气起来了，就意味着一堆人要爬墙，想想这些无形中的影响。 而且……byj才29，纯纯的小生年纪，不但可以圈中生粉，还可以抢占小生市场，别家肯定恨啊。 . 49l：= = 恨也没用，真的会爆的怎么拦也拦不住，反之，扑街的也是怎么扶也扶不起。 . 50l：= = >>49l 比之展望这些，我更想看byj演戏。演员不演戏，别的杂七杂八搞再多也没意思。 如果营业能让byj出来演戏，我双手双脚赞成，大力炒，加油炒。 . 51l：= = 惹，流量把byj当偶像，也该学学人家的演技。如果踏实学习，那我也闭嘴惊艳。 . 52l：= = ……怎么还开始劝学了 . 53l：= = 披着黑的皮，操着父亲的心，你们这又是何苦 . 54l：= = >>53l 被雷剧辣眼睛的痛你不懂 . 55l：= = xswl . 56l：= = 现在真人秀都讲究正能量，劝学很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 57l：= = 正能量cp get√，工作学习恋爱三不误，舌甘 . 58l：= = >>57l 太匪夷所思的抠糖点，让我看到cp狗都懒得日了。 . 59l：= = >>58l 加入我们，你会得到快乐 . 60l：= = 我要开始倒计时了，看刷屏的什么时候来 . 61l：= = 顶着byj标题的楼，不一定反应那么快 . 62l：= = （刷屏） . 90l：= = 只有刷屏从不迟到 . 91l：红大衣 本贴已锁定 第二十一章 三天的预计行程转眼到达了最后一天。 这一天里，节目组没有再安排更多的游戏了。他们毕竟还是一个旅游综艺节目，总要留出一些真正的旅游时间，好好逛逛法国，体验一下异国风情的。 这一天，薄以渐全程悠闲。 看看朝阳、逛逛海滩，再去法国著名的建筑物博物馆之中走上一圈，还没怎么感觉时间的流逝，就到了节目彻底结束的时候。 节目结束，《梦想家号》踏上返程之旅。 嘉宾们也各奔东西，赶着进行下一个行程。 这一回比较不凑巧，六个嘉宾里，三个都有事情，不往国内飞，唯一一起回国的胖子还和他们不是同一个航班，只能在机场同他们洒泪挥别。 最后，薄以渐和虞生微上了一架飞机，虽然都坐头等舱，但两个人的位置也并不靠近，一个在左前方，一个在右后方。 虞生微并没有管自己的作为，他跟着薄以渐走到了他的位置，对在薄以渐隔壁位置落座的中年客人说话，那正好是个亚洲人。 “不好意思，我们可以换个座位吗？旁边坐着的是我认识的朋友，我的票也是头等舱的，只是位置靠前一点。” 中年客人抬起头，正要回答，目光突然定在虞生微旁的薄以渐脸上。 片刻之后，他有点迟疑：“薄以渐？” 还好还好，没叫高兴彦，要不然我是认还是不认呢？ 薄以渐笑道：“是我。” 中年客人顿时兴奋起来：“还真是你，我之前看过你的电影，演得真好！给我签个名吧？就签在衣服上！” 薄以渐：“……” 糟糕，太久没有出来了，已经没有了随身带笔的习惯…… 就是这时，一只马克笔从旁递来。 薄以渐转头一看，虞生微一脸乖巧和可爱。 他接过了笔，依照中年旅客的要求，在他衬衫的胸口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中年旅客笑眯眯地和道谢，让出位置来，正想离开，又突然看见了虞生微。 他的目光再次凝住了。 他有点茫然，用很不确定的口吻说：“你有点眼熟，是那个鱼……鱼……鱼？” 不是的。 他不叫鱼鱼鱼。 他叫虞生微。 薄以渐差点想要抢答了，但虞生微的声音比他更快。 虞生微依旧一脸乖巧与可爱，还很认真告诉对方：“你认错人了，我是以渐哥的新助理。” 薄以渐：“……” 他给了虞生微一道眼神：你太皮。 中年旅客：“但你刚才说，你们是朋友？” 虞生微那叫一个从容：“是助理也是朋友。” 中年旅客这回相信了。 他不再关注虞生微，兀自兴奋地冲薄以渐连连摆手，才依依不舍往前边的位置走去。 薄以渐和虞生微一同落座。 这个小小的插曲还占了不少的时间，此时，旅客差不多全上了飞机，飞机很快起飞，平稳地达到半空之中，空姐也推着个小推车，从休息区中走出来，为每一位客人奉上饮料与零食。 当小推车推到薄以渐和虞生微的座位时，薄以渐对空姐说：“有毯子吗？” 空姐微笑答应，蹲下身，从车子的底部拿出一条小毯子，刚刚撕开塑料袋，还没摊开，毯子就被薄以渐接住了。 薄以渐展开毯子，盖在虞生微的腿上，对对方说：“困了就睡吧。” 刚才坐下，他注意到虞生微隐蔽得打了一个小哈欠。 肯定是困了。他也有这个毛病，一上飞机就犯困。 虞生微用手指摩挲了下毛茸茸的毯子，忍不住回了对方一个笑容，然后对空姐说：“麻烦给我一杯咖啡。” 空姐同样微笑，满足虞生微的要求。 小推车骨碌碌地来，也骨碌碌地去。 空姐离开之后，薄以渐看着连喝两大口咖啡的虞生微，纳闷问：“你不睡觉？” 虞生微：“嗯……还有点工作要做。” 薄以渐恍然。 但下一刻，他发现说话的虞生微从椅子的背后摸出了本广告杂志，拿在手上，看了起来。 薄以渐：“……” 他忍不住，又说了话：“看杂志是工作？” 虞生微面不改色：“先放松，再工作。” 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副耳机，将其中一个耳朵递给薄以渐。 “以渐哥，一起听歌吗？” 薄以渐本来是想睡觉的。 但看着虞生微这样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他一时半会也没了困意，索性接过对方的耳机，塞在耳朵里，刚才塞入，熟悉的歌声就伴着旋律，响了起来。 这不是…… 薄以渐：“你唱的？” 虞生微：“是的。” 薄以渐：“全部都是吗？” 虞生微：“嗯……是的。”他咳了下，很认真地对薄以渐说，“其实我觉得我唱得还不错，以渐哥觉得呢？” 薄以渐看了会虞生微，笑了。 他冲对方竖个拇指：“那是，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正确。” 虞生微回了个带点羞涩的笑容。他将两个座位中间的扶手升起来，再把薄以渐原本盖在他腿上的毯子扯了扯，分一半盖在薄以渐的腿上。 这样，一对耳机两人分享，一张毯子也两人分享。 就连升起了扶手的两个座位，在这时候，也好像变成了一张长椅子。 虞生微心中满意。 他的目光转了转，转到面前的小桌子上。 如果可以，他还想将自己面前用来提神的咖啡也分一半给薄以渐。 不过……暂且还是算了。 他带点遗憾地控制住手，说： “以渐哥喜欢就好。” 飞机升空以后，遮光板被拉了下来，机舱内的照明灯打开了，暖黄色的灯照亮了这个小角落。 虞生微的双手正按着一本杂志，搭在小桌子上。他将一缕过长的头发别在耳朵后，但那缕头发依旧俏皮，不依不挠地勾着卷着，探出一点末梢来，搭在他的耳垂上。 也许是灯光太过橘黄了。 这个刹那，薄以渐很诡异地嗅到了一丝属于家的温馨气息。 他有点恍惚，摇了摇头。 得了，我是困了吧？ *** 无论如何，时间依旧向前迈步，漫长的航程结束了，飞机飞到目的地。 众人下了飞机，薄以渐问虞生微：“你待会怎么走？” 虞生微：“等工作室来车子。以渐哥呢？” 薄以渐很接地气地从兜里掏出帽子和口罩，挨个给自己扣上了，最后再戴上墨镜。有了这些东西，就是他爸到了现场，也不一定认得出他来。 “排个队坐车走。要我陪你等等吗？” 虞生微笑道：“不用不用，车子马上就到了，以渐哥再见。” 薄以渐：“那我先走了。”他走没两步，又停下，“你有帽子和围巾吗？” 虞生微：“有，都有。” 薄以渐又说：“那我……” 这一次，虞生微不想听对方说再见，直接抢答：“下次见。” 薄以渐愣了一下，也回了句：“下次见。” 他摆摆手，觉得这个简单的道别被自己搞得太复杂了，于是这回一句话也不多说，直接走了。 虞生微站在原地。 机场的空间十分宽敞，薄以渐的背影一直在前方。 他看了一会，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起来还没说话，经纪人心急火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我的祖宗，你的飞机不该飞首都吗？怎么飞到上海去了，你明天还要拍广告的啊！” 再宽敞的空间也是有尽头的。 转角到了，薄以渐不见了。 虞生微收回视线，换了个方向：“放心吧，迟不了，我就在机场，现在直飞过去。” 经纪人还是很莫名，追问道：“你到底去上海干什么？就不能直接拍了广告再回去？”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虞生微进了一家精品服装店，随意从架子上拿下个帽子，走向收营台。 “……买个东西而已。” 经纪人快抓狂了：“祖宗，什么东西非要这个时候买？你过去绝对不是这样子的……！” 虞生微付钱，买单，拿起帽子在手指上转了一圈，再扣在脑袋上。 他压了压帽檐，往前走去，回答经纪人：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想要的东西，等不了，立刻就要买。” *** 电话挂断了。 经纪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一脸绝望。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又做错了什么。 就是这时，他的电脑滴地一声响，一张薄以渐和虞生微的合照从微信中弹了出来。 手下的人问他：“照片什么时候发？怎么发？” 经纪人盯着照片几秒钟，突然跟屁股下面安了个弹簧似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的双手落在键盘上。 下一刻，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响彻房间，电脑屏幕更照出经纪人扭曲的面孔。 经纪人满脸狰狞，气势冲霄，恶狠狠地回答对方： “现在，我来，工作室发！” 这个项目的所有亏损，我都要通过这次炒作，全部赚回来！ *** 发生在虞生微工作室里的情况，薄以渐当然不知道。 他毫无网瘾，坐车回家以后，洗洗刷刷，美美地睡上一觉倒时差。 等第二天再醒来。 他忽然发现。 咦？ 怎么全网人民都知道他和虞生微的事情了？ 第二十二章 现在是北京时间的上午七点整。 躺在床上的薄以渐刚刚睁开自己的眼睛。 他略微茫然的目光从卧室雪白的墙壁上滑过, 落在正对着床铺的落地窗上, 看见两只小鸟藏在落地窗后的芦荟盆栽中, 一下一下啄着芦荟肥厚的叶子。 ……可算知道我的花都被什么东西糟蹋了！ 薄以渐还不特别清醒的脑袋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旋即, 循着提示音，落在床头的手机上。 他伸出手，摸索了下, 将手机握在手中，眯着眼睛看了看消息提示。 高义发来的微信。 什么事让高义这时候发来消息？ 法定的上班时间可是九点呢。 算了，应该没什么了不起的事, 回头再看……薄以渐做了决定。 他握着手机的手缓缓下垂，眼睛慢慢闭上, 在床上的人即将重新睡过去的那个刹那, 他的手机再度震动, 又一条消息闯了进来。 薄以渐：“……” 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机。 他发现又一条微信发来了，这次发来微信的是姚立明。 这两条微信像是一道开关。 接下去, 刚刚合作过的任昕发来了消息, 一直关系不错的文载和郭长信发来了消息，以及其他一些不是太熟的人也发来了消息。 薄以渐看着接连冒出来的消息都有些蒙了。 今天怎么了？ 是什么世界工作日吗？ 不然怎么大家都约好了早早给他发消息？ 他怀揣着几分疑惑, 一点审慎, 滑开手机锁, 打开微信，从高义发来的消息看起…… 一张照片跳出手机屏幕。 就是那张他教虞生微画画的照片。 照片是从他和虞生微的侧边拍的，除了拍到两个人之外, 还把半个画板也给拍了进去。 但是现在，照片被加了字，画板也被p掉了，换成了个电视机素材。 整体风格p图风格，傻乎乎贱兮兮，薄以渐一看就笑出了声来，差点反射性地回了一张傻乎乎贱兮兮的表情包。 好在最后的发出关头，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找回自己的理智，望着出现在屏幕上的表情包，思考高义的用意： 对方是把这张p了的照片发给他看呢；还是想把照片这样p，在问他想法；还是用这张p了的照片，在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转悠着，刚打了两个字，又全删了。 因为他忽然记起来，发消息给自己的可不止高义一个人。 后面还有姚立明、任昕、文载郭长信等等等人的消息等着他看。 他关了高义的对话框，打开别的人的对话框，继而看见—— 图。 图。 图。 全是图。 全是他和虞生微的图。 全是他和虞生微的被p上不同字句的傻乎乎贱兮兮的图。 每看一张图，薄以渐就忍不住笑一声。 一时之间，卧室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但他日常的笑点绝对没有这么低的，这一次主要是，看着自己和熟人作为主角被p来p去，可傻可贱可甜可萌可邪魅狷狂，跟个百变小王子一样，真的很好笑…… 好不容易把大家发来的图片都看完了，薄以渐静悄悄暗搓搓地收藏了几张真的蛮有意思的图后，谁也不回复，深藏功与名的回到最初，去问高义：“怎么回事？” 这话一发出去，手机突然震动，高义打电话过来了！ 薄以渐接起了电话。 高义：“你看见表情包了没有？” 高义：“这个点找得太准了！” 高义：“就一个晚上，表情包就侵入了广大目标群体的文件夹，现在大家都在用这个表情包，也在看你和虞生微的照片，这一波绝对绝对，绝对稳了！” 薄以渐不得不打断兴奋的人：“先别激动，你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我睡觉的十来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高义冷静了一下，回答薄以渐：“拿个小号，去微博看看吧，是从微博发酵起来的。” 薄以渐从床上起来了。 他倒不是很急，先刷刷牙，漱漱口，还给自己弄了份快手早餐，才在吃饭的间隙里，重新拿起手机，继续和高义说话：“微博很大的，你让我看微博的哪里？” 原本耐心等待，摩拳擦掌准备将一切说明的高义冷不丁听见这句话，也是无言以对，感慨道：“唉，老板啊，有时候我感觉你别说中年了，都快提前步入老年了……” 薄以渐这回不乐意了。 他说：“来，你拿出我的领奖照片，对着照片，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还怕你了？ 高义呵呵一笑，冷冷重复：“别说中年，都快老年了。” 薄以渐：“那把你的工资条拿出来，对着你的工资条再重复一遍。” 高义：“我的老板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青春年少经天纬地蓝颜不老岁月无忧——” 两句插科打诨之后，薄以渐吃了口早餐，不说笑了，再问：“从哪里开始看？” 高义也佛了，对着这样的老板哪能不佛呢？他仔细讲解，并坦然遗忘这究竟是自己对薄以渐的第几次微博科普与讲解：“先看热搜，现在这张图还在热搜上，tag是#薄虞合照#，你点进去就能看见很多了。然后……” 高义本来还想和薄以渐说说广场和超话的，但转念一想，一个热搜就说了这么多回了，再说广场和超话，薄以渐真的能记住吗？ 其实对方的记忆力一点也不差，一本成千上万的的台词本看了三遍就能背下一半，怎么可能微博那点东西怎么搞都搞不清楚？ 归根到底还是这家伙根本懒得去关注，听完了就直接删除记忆了！ 薄以渐等了等，没等到对方接下去的话，纳闷问：“然后？” 高义：“没有然后了，老板你看了tag，基本都知道了。” 薄以渐这回明白了。 他说了声“我去看看”，就挂了电话，打开微博，果然在热搜下面找到#薄虞合照#的tag，他再点进去，页面二次跳转。 下一秒，他和虞生微的照片就跳了出来。 那是由一个娱乐圈营销号发出来的。 简简单单两个字配一张图。 路透[图] 薄以渐关注了下转发和评论。 转发破十五万。 评论上了八万？ 薄以渐正喝着果汁呢，差点呛到。 他抽出餐巾按了按嘴角，仔细看了眼这条微博发出的时间，是昨天晚上的九点钟。也就是说，距离现在不过10个小时，就有至少十五万人看见并转发这条微博？ 他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他也是听过一些关于微博上转发和评论数的水分的，比如一个账号反复转发与评论，转评数百上千条这样凑凑数据什么的。 于是薄以渐忍不住点开微博的详细转发数，认认真真地翻了一段时间，打算翻到那些重复转发的账号，证实自己的猜测。 但他翻了又翻，翻了又翻，翻到手指都要抽筋了，也没见到账号在大量转发凑数据。 他看见最多的，也就是一个账号转了三次。 那还是个话痨，三条转发都写得密集无比满满当当。 薄以渐：“……” 难道这个十五万数据是真的？ 薄以渐有点震惊了。 他对虞生微的人气一直非常认可，但这回他意识到，也许自己还没有正确认识到对方究竟有多少人气…… 他不禁把这条微博重新点开，认真地看了看热评和热转。 热评前三： “我鱼鱼，我薄老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鱼式尖叫]” “老母亲缓缓落泪，仿佛嫁出了儿子。” “这张图让我在女友粉和老母亲粉中反复横跳。” 热转前三： “症状：昏迷。诊断原因：含糖过量。” “我tm炸成烟花呜呜呜真tm太甜了！！！” “这也太幸福了吧？？？！！！！告诉我一切不是梦没有梦醒时分！” ……好像还挺有趣的。 薄以渐又忍不住，往下翻了翻。 热评之后，虞生微的粉丝占据了半边天空，无论转发和评论，里面一多半是对虞生微的花式表白和对接下去这一期的《梦想家号》的期待。同时，薄以渐也很惊讶的发现，剩下的一小半居然是对自己的表白，看着还蛮真情实感的，让人有点意外。 他再继续往下翻。 这回，转评的生态好像又发生了一点变化。 因为转发和评论中开始出现这样的言论： “握手了，握手了！” “搭肩了，搭肩了！” “拥抱了拥抱了！” “眼神是发糖同框是上床这都老夫老夫了吧，今生圆满了！” 薄以渐：“……” 他继续看着。发现这一批生态群众好像觉得，他握住虞生微的手就是暧昧，他搭住虞生微的肩也是暧昧，他嘴角的笑容是邪笑，虞生微的紧张是害羞，就连他们其实并没有贴上的衣服，也是欲拒还迎故作姿态。 总而言之，整张照片的每个角落，都弥漫着荷尔蒙的刺激气味，并已经溢出屏幕，攻击到屏幕后的观众了。 薄以渐啼笑皆非。 这么张普通的照片，还真能出这么多暧昧来？ 第二十三章 薄以渐忍不住关了微博, 冷静一下, 顺便把已经有点凉的早餐一气吃掉。 吃掉之后, 他从餐桌之前走到客厅，舒舒服服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继续打开手机，继续关注微博tag。 最初的营销号路透微博，薄以渐已经观察得差不多了。 他将其放过, 不再围观这一条，而是继续往下翻。 这时候，情况就更有意思了。 因为那张图片, 已经被做成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包，就是薄以渐从他微信好友那边收到的种种贱萌甜丑皆有的表情包…… 比如薄以渐看见的第一张p图包, 还是个系列表情包。 它被转了一万多条。 这张表情包被p成一式两份, 画板还留着, 依旧一片空白。 第一张图加上的句子是：“画不重要，重要的是教画画的人。” 第二张图加上的句子是：“有那么帅的人教我, 我更加画不好了。” 薄以渐看完就乐了。 他看了下自己的账号, 是小号。 于是暗搓搓点了个赞，并在心里评论了一句。 你不错。 有眼光。 擅长发现事物的真相。 他继续往下看, 各种脑洞大开的p图效果让他一时惊叹。 这些p图被转发的数量还真不少。 好像随随便便一张不怎么搞笑的图, 都能转到几千转。 要是还附带上转发抽奖什么的, 感觉两万三万转，都是正常现象。 作为一个转发固定在几千并且已经好久不用微博的人，薄以渐看了又看, 感叹再感叹，不夸张地说，他已经被这些表情包洗脑了，明明它们都是在原图的基础上p出来的，但是现在……他脑海之中，就只剩下各种各样的表情包了…… 然后他突然看见了一套单身狗p图，也是两张。 单身狗表情包a图： 画板被p掉，p成了电视机，图上加了一行字，字就加在电视机上。 “看，是单身狗诶。” 正是高义发给他的那一张。 但这回旁边还放了个b图： b图把画板又给p了回去，但不是放在原来的地方，而是放在电视机旁边，上面再加上一行字。 “不用太羡慕，帮你画个男朋友，你就和我们一样啦。” 薄以渐：“……” 他冷不防被一根小箭扎到了痛处，笑容都有点僵了。 嘲讽单身狗的图他看多了，早就不以为意并且完全不会代入。 但这样嘲讽完了还要再补上一刀的…… 靠。 我也还没有恋爱对象呢！ 贱。 太贱了。 真的太贱了。 想钻进屏幕把p图的人抓出来打一顿！ 薄以渐都看不下去了。 他关了手机，重新冷静。 还有点想要打电话和虞生微吐槽一下自己突然收到的伤害，但在打电话之前，薄以渐看了看时间。 还才上午八点半。 因为这种小事，这么早打扰虞生微，好像不太好…… 他遗憾地关了手机，暗暗想着： 还是晚点给对方打电话吧。 *** 薄以渐关了手机。 但合照的发酵依旧继续，微博上两人的主要tag下，都被各种表情包合照刷屏了。 然后，这些风格各异的表情包一如高义所预测的那样，潜入了众多用户的图片收藏之中，并通过他们和别人的聊天，在不同的社交媒体上，进行二次发酵与辐射。 其中的不少人也许不粉虞生微和薄以渐，也不认识虞生微和薄以渐。 但他们依旧使用了这张“万能图”。 毕竟它真的很红…… 转来转去，图片散入千家万户，还转到了《梦想家号》节目组总导演的聊天框中。 总导演：“？？？” 他盯了这张图几秒钟，认出了照片上的两个人。 他打电话给宣传团队：“照片是怎么回事？” 宣传团队可是实时监控着网络呢，当然把这种事搞得门清，事实上，他们已经收集了一波好玩的照片，准备在节目播出之前在官博和官微发表预热了。 现在总导演来问，他们简单回答，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和热度都给说清楚了。 总导演听完之后，一拍大腿，先挂了这通电话，再把电话打给虞生微。 *** 虞生微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坐着保姆车往家里赶。 他昨天晚上时差没倒好，今天起个大早，拍摄了一整天的广告，还在下飞机的时候经历了一次接机风波，明明走的是特殊通道，依旧被粉丝跟踪拍摄，发现围堵，还差点酿成了踩踏事故。 最后，他是在保镖的保护之下，慢慢行动，又满足了一些粉丝的签名和合照要求之后，才让事情顺利平息的。 这样一路下来，他的精力已经快降危险值了，接电话的声音都有点有气无力：“导演，什么事？” 总导演正兴奋着，没注意到虞生微低落的口气。 他说：“小虞啊，薄老师这个飞行嘉宾，你真是码得太好了！难怪当时你一力主张要把薄老师请来，还决定亲自去说服对方。你看见那张照片了吗？现在你们在网上很有热度，今天下午节目组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大家都在问你们合作的这期节目在什么时候播。我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下期节目的播出是在十天后，正好够我们处理完后期。要不然就打铁趁热，把节目提前，赶紧剪了放在下期播出？” 虞生微：“……” 他一时沉默，没有回答。 总导演这次察觉到异样了：“小虞，你有别的想法吗？” 虞生微：“没有，我觉得挺好的，有热度就赶紧播，正好刺激节目的收视率。” 总导演满意了：“我们想的一致，事情就这样定了。我去让他们加班加点，赶紧把节目剪好了。” 电话挂断了。 虞生微平躺在椅子的后座上，先打开微博。 微博后台运行，直接弹了虞生微之前打开的界面。 那是由营销号发出的路透图的评论。 “我靠，这口糖我磕爆！”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舌甘！” “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九块钱我替你们出了！！！” 虞生微的手指在第三条评论上轻轻划过。 随即，他关闭了微博。 再度打开社交软件。 qq、微信、电话。 全部都是特殊设置。 可是全加了特殊设置，整整一天，也没有一个响起来。 虞生微彻底暗灭屏幕灯。 他手臂的力量一松，手机轻轻磕在他的脑门上。 就算网上炒得再凶，也没有什么用。 隔着个网络，就隔着一整个世界。 *** 车子一路向前。半个小时之后，保姆车到达目的地，虞生微新买的小区的地下车库。 躺在保姆车中瘫了一路的虞生微腰背一挺，坐起来了。 他戴上帽子和口罩，再换了身上的外套，确保不会因为一些蛛丝马迹露出破绽之后，就准备下车。 此时车门已经被同车的助理打开了。 助理照例在一天的最后简单说说最近行程：“明天没有什么事，只有个时间为半个小时的视频拍摄活动，具体时间由你来定。再过两天，我们要加入《大律师》的剧组，进行为期七天的补拍活动。其他事情都推掉了。所以这两天虞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他忍不住再补一句：“虞哥今天看起来挺累的。” 虞生微简单回答：“时差没调过来。你们下午三点以后过来拍视频就好了。都回去吧。” 他说完了话，不再在车上停留，直接走到电梯处，刷卡进电梯。 电梯一路向上。 到达一楼的时候停了停，门打开，外头走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外卖员。 原本站在电梯中央的虞生微向旁边退了两步，并压了压自己的帽子。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寂静之中，电梯一路上升，很快到达虞生微所在楼层，正在虞生微准备离开电梯的时候，站在旁边的外卖员先他一步，出了电梯。 虞生微：“……” 一层两户人。 一户是他，另一户是薄以渐。 他没有点外卖，所以点外卖的当然是—— 虞生微平稳中带着点倦怠的心脏突然快跳两拍，他一改先前的步伐速度，特意慢吞吞地走出电梯，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门前，一边听着背后的门铃响，一边依旧慢吞吞地抬起自己的大拇指，并迟迟不朝门上的指纹锁按去。 直到开门声仿佛轻快乐章那样一跳而响。 薄以渐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谢谢……小虞？” 虞生微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如释重负，拉下口罩，转头笑道：“以渐哥，好巧。” 外卖员此时已经进入了电梯。 他毫不关心站在走廊中的两个男人。 男人，有什么好关心的。 电梯门冷冷关上，可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暖烘烘的。 薄以渐意外极了。 他看了下时间，十点半，还挺晚的。 他问：“你的房子装修好了？” 虞生微语气轻松：“装修好了。原本就是精装修，换个家具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 薄以渐又问：“累了吗？” 虞生微心脏又跳了一下，但他持续不动声色：“还好，今天没什么活，怎么了？” 薄以渐于是抬手，举起手中刚到的外卖：“有水果和烧烤。我正在打游戏。你要不要一起过来玩玩？” 一边吃东西。 一边打游戏。 再随便吐槽吐槽网上的那些事情。 十分正常，十分开心。 薄以渐给自己的安排打了个100分。 作者有话要说： *** if的补完系列（九） - 主题：如何评价薄以渐的影史地位 . xx（20级）楼主 国内三大拿了两个，国外三大也有提名影片 商业片票房高 文艺片奖项出众 . 长得还很帅 媒体报道的形象也是德艺双馨 估计四五十岁去话剧镀个金 就能拿国家某某奖 . 所以薄以渐的影史地位你怎么看？ . xx（19级）亮了（300） 等你女朋友夸他帅，为他花钱为他打call，你就不会觉得他帅了 . xx（55级）亮了（189） 一般退役选手才地位论，楼主你要帮他提前退役？ . xx（23级）亮了（178） 夸他一万遍帅，薄以渐也不会和你搞gay . xx（42级）亮了（160） 买了张十二魔方imax票，回来想请郭嘉送他一个终身禁赛奖。好好演戏，别拍电影。 . xx（30级）亮了（155） 不是吧，这标题有什么可聊的，楼主你去开个薄以渐和虞生微影史地位谁更高的帖子才会有女粉陪聊 . xx（28级）亮了（154） 我和好哥们趁热打铁，拍了一张同姿势同角度上传微博，现在亲戚朋友都在祝福我们新婚快乐。 . xx（10级）亮了（149） 听说节目快播了，我这个月的视频网站会员又要被女票强制续费 . xx（11级）亮了（147） >>@ xx（10级）亮了（149） 不要随时随地秀恩爱，封号了 . xx（22级）亮了（146） 表情包歧视单身狗，论坛还要真人鄙视，过分了啊老铁 . xx（32级）亮了（142） 我不是gay，但我想祝福薄以渐和虞生微百年好合，这次热搜一出我女朋友挂在嘴边的称呼已经从老公快娶我，变成崽崽妈妈好欣慰 . xx（20级）亮了（140） 我女朋友是虞生微粉，我现在不慌了，稳得一比 . xx（61级）亮了（138） 那么多页，一个聊影史地位的都没有。 . xx（8级）亮了（135） 现在地位不知道，如果真的迎娶虞生微，肯定流传gay史 . xx（19级）亮了（130） 这楼gay气冲天 .xx（25级）亮了（127） 老牌实力劲旅·薄以渐队和狂买巨星的傻多速新秀·虞生微队踢友谊赛，转播权开价一个亿还有一堆冤大头争相竞抢 . xx（47级）亮了（126） >>@xx（25级）亮了（127） 按照装逼原则，现在战绩不佳过去战绩辉煌的薄以渐队必然涌现一大堆知名不具的“三十年人蜜” . xx（40级）凉了（125） 他29 . xx（45级）亮了（124） >>@xx（25级）亮了（127） 什么都比不上脸重要。 . xx（11级）亮了（99） 聊两个男人你们还聊得那么起劲…… . xx（21级）亮了（87） 换个角度想，他们搞gay就是我方队伍的最强引援 第二十四章 “好的, 麻烦以渐哥了。”虞生微等了几秒钟, 给自己留出一个貌似考虑的时间, 随后回答。 “麻烦什么？”薄以渐一挑眉，让开位置, “我们可是邻居啊。” 虞生微笑了笑，他向前两步，进了门, 在走到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忽然说：“只是邻居吗？” 薄以渐挑起另外一边的眉毛：“当然不止。至少还有同‘船’休息的关系，是吧？” 虞生微这回真的绷不住，一下笑出声来：“这么说会被误会的。” 薄以渐：“误会了不是刚刚好？” 虞生微冷不丁听见这句话, 心脏都收缩了下，差点没喘过气来。 但薄以渐无知无觉, 他还帮虞生微把拖鞋给拿了出来：“来, 换上, 我们去客厅坐着。” 虞生微不敢再说话。 两人进入房间，薄以渐把虞生微带到沙发上坐下后, 自己拿了水果去厨房清洗。 水声哗啦。 不一会, 客厅里传来虞生微的声音：“以渐哥有看微博吗？” 或许是水流的缘故，虞生微往常清朗的声音有点走了调, 听上去带着一丝含混, 像是说话主人的纠结与迟疑。 薄以渐：“看了, 上午就有人发图给我，所以我顺便看了。” 虞生微：“倒是没人那么早发图给我，我直到晚上才知道这回事……” 薄以渐洗完了水果, 关掉水龙头：“早上我本来想要打电话给你的，和你聊聊这件事的，不过那时候时间太早，我想想也就算了。” 虞生微：“原来是这样。” 没了水流的影响，对方的声音果然恢复了寻常。 薄以渐拿着水果路过冰箱，他打开冰箱门，问虞生微：“要喝什么？有矿泉水可乐橙汁和啤酒。” 虞生微：“水，谢谢。” 薄以渐没有意见，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水。 他路过客厅的时候，又看见镶嵌再墙面的镜子，并从镜子中看见了此刻的自己。 普通t恤大裤衩加上拖鞋。 下巴还有星星点点。 头发也挺乱的。 一回生二回熟，他坦然路过了镜子，继续向虞生微走去。 反正…… 对方也看了这么多回自己的邋遢造型。 应该也习惯成自然了吧。 客厅里，电视机的屏幕上还暂停着游戏的画面，刚刚拿回来的外卖已经被虞生微挨个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了。 薄以渐递给了对方一瓶水，并在对方身旁坐了下来，拿起游戏手柄，将单人游戏切换成双人游戏：“会玩吗？” 虞生微接过游戏机：“玩过，不过玩得不好。原来以渐哥喜欢玩游戏？” 薄以渐：“不，我不喜欢玩游戏，我玩游戏是为了找创作灵感。我能够从所有游戏之中剖析它们的本质，寻找它们的灵魂，并剥脱它们灵魂深处的闪光点，加入我自己的数据库中备用。” 这一段话非常高大上。 虞生微认真听着，没注意前方游戏，手里操作的人物被怪物碰到了，掉了一条命。 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以渐哥找到灵感了吗？” 薄以渐：“还没，所以得继续玩。” 虞生微：“那我陪着以渐哥。” 薄以渐：“太好了，一个人找灵感好无聊的。” 虞生微深有同感：“没错，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薄以渐：“……” 虞生微：“……” 一阵只剩下欢快游戏音效的寂静。 薄以渐噗地笑出声来：“我的天，小虞，你还真信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虞生微：“……？” 他一脸迟疑地看了薄以渐一会，终于反应了过来。 “以渐哥……” “什么？” “你真坏啊。” “不不，真不是我坏，是你太好骗。”薄以渐必须纠正这一点。 “那是因为……”虞生微说，“以渐哥很让人相信。所以你说的什么，我都会相信啊……” 就算薄以渐是个直男，他听见了这句话，也忍不住抽了口气，一语双关说：“你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一口吞掉了。” 虞生微的脑袋蒙了一下。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和他隔着一层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以渐哥也想吞掉我吗？” “当然，还挺想的。”薄以渐回答，“你看着就很可口。所以以后如果真有人来骗你，你记得通知我一声，我赶在他们之前，先把你骗回家藏好开吃，肥水不流外人田。” 话都说完了，薄以渐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然一开始是调侃，但说到这个程度，好像有点过界了。 他不由转头看了下虞生微，坐在旁边的人没有看他，正认认真真地打游戏。 看样子，刚才那句话也是随口说的吧。 薄以渐释然了。 接下去的时间，两人依旧打游戏，聊天，偶尔还吃吃东西。 薄以渐又打了一会游戏。 等他将屏幕里的怪物全都干掉再回到同伴身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一动不动，站了蛮久。 不等薄以渐转头，他的肩膀一重，虞生微倒在他的身上了。 薄以渐放下游戏手柄。 他转过头去，向肩膀处一看，正对上虞生微的脸。 对方的眼睛闭上了，刘海轻轻搭在眉毛处，在更下边的位置，落下片曲折而静谧的阴影。 薄以渐保持着被依靠的姿势，并下意识将呼吸放轻。 他抬起手，想要推推虞生微，让他困了就赶紧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但是…… 薄以渐又看了看对方的眼睛。虞生微的眼睛正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可哪怕是阴影，也不能遮住对方微微凹陷的眼眶和眼底下的青黑。 他又收回了手。 他的视线再度向下，瞄了瞄对方纤细的手腕，联想到对方藏在衣服里，同样纤细的腰。 他想： 这个小朋友，过得也挺辛苦。 有点让人心疼。第二十五章 灯光之下, 薄以渐看了虞生微一会, 忽然将电视机关了。 自音箱中传出来的电子音乐消失了, 属于夜的安宁一忽儿从四面涌来，包括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 薄以渐小心转身, 让虞生微慢慢滑到他的胸膛上，等对方安稳停住之后，他再弯下腰, 一手从上搭在对方肩膀上，一手从下穿过对方的膝盖，旋即站起, 把虞生微抱入怀中。 一回生二回熟。 这个公主抱薄以渐完成得无比顺畅，还因为虞生微轻飘飘的体重而下意识掂了掂对方。 一掂之下, 睡着的人被惊动了。 他眉头微皱, 闭合的眼睑颤了几颤, 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力气，终于迷迷糊糊地睁了开来。 薄以渐连忙站住：“你醒了？” 虞生微模糊的哼了一声, 声音很低：“以渐哥？” 薄以渐：“是我, 你醒了就回去睡觉吧。钥匙在哪里？我帮你开门？” 他想要把人放到地上，但看着对方眼睛半睁半闭, 依旧模模糊糊的样子也不是很放心。 这么一耽搁, 睁开眼的人又把眼睛闭上了。 不止闭上了, 他还抬起了手，抱住薄以渐的腰，又蹭蹭薄以渐的肩颈, 把头埋在薄以渐的怀中。 夜风一吹，薄以渐的鸡皮疙瘩冒了一茬，身体也像是被微弱电流转了一圈，哪哪都麻麻的。 等下。 这个？ 他有点迷惑了，忍不住低头认真地看看虞生微，看他究竟睡着还是没有睡着。 他看见对方微锁的眉头，偶尔流泻出一些声音的嘴唇。 虞生微确实睡着了。 可能睡得不太安稳，也可能正被梦魇。 但他确实睡着了。 为了表演睡姿而曾经观察过很多人睡觉姿态的薄以渐确定了这一点。于是他心头刚刚冒出的疑惑消失了。 他放松下来，嘀咕了一句：“真是不省心的小朋友……” 话才说到一半，他注意怀里的人又动了一下，连忙闭嘴，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客房，将虞生微放到床上。 接触了床铺，身体得以平展，虞生微似乎舒服了一点，神色平静很多，眉头也不再皱得那么紧了。 这样就差不多了。 薄以渐准备再去给虞生微拿一条被子过来。 但才直起身体，还没迈开脚步，一股力量就从他的衣服上传来。 薄以渐低头一看。 不知什么时候，虞生微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角。 薄以渐重新弯腰，轻轻拍了拍虞生微的手。 虞生微没有放开。 薄以渐于是稍稍加重力量，嘴里还配个音：“乖，先放手。” 虞生微依旧不松开。 薄以渐停下来，思考片刻，觉得自己应该强硬一点，不然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他不再坐在床边上，握住虞生微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固定住，以自己的一根指尖探进去，刮虞生微的掌心，给他挠痒痒。 虞生微：“……” 睡着的人忽然翻了个身，正面向下，趴在床上，并将脸埋入臂弯之中。 但他揪着薄以渐衣角的那只手，依旧牢牢揪住衣角不松开，跟涂了粘合剂一样。 这下薄以渐也无言以对了。 他忍不住又扫了眼虞生微的脸，但方才对方已经埋头臂弯，他只能看见对方腮上的小块白皮肤。 他撑了下脑袋，暗暗想着：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上一回他也把人抱回房间睡了，还走了更长一段路呢，从头到尾顺顺利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又想： 难道是因为上一次他喝醉了，所以更乖巧点；而今晚是直接睡觉，他就暴露了自己小朋友的本性？ 薄以渐无法寻找出正确的答案。 而生活还要继续。 薄以渐在床边坐了一分钟。 搞了半天，他也有点累了，近在咫尺的床铺以诱人的姿态诱惑他直接躺下去睡觉。 ……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毕竟这是我的家，我的客房，我的床铺。 我拥有这整个房子。 我本来就可以选择和小虞一起睡在客房的床上，更何况现在是他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不是我不走。 但是…… 算了。 总感觉真要这么做了，醒来无论怎么解释，都有点怪怪的，怪怪的。 薄以渐有了决定，他决定放弃自己的衣服了。 他离开了床铺，坐在地板上。 他以一种比较别扭但还算没什么动静的字数，就着虞生微的手，脱了自己的t恤。 然后他光着上身，镇定地出了门，重新穿了件衣服又回到客房，手里还拿着从衣柜里翻出来的羽绒被。 再进房间，薄以渐突然发现床上的人又换了个姿势。 原本正面朝下的虞生微翻过身来。 他侧身躺着，背对房门，双脚缩起来，脑袋也埋下去，整个人像是虾子一样弓起来，睡得没什么安全感。 薄以渐到了床边。 他发现虞生微的眼角有点红，自己脱下的那件衣服也被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看这委屈又气愤的样子，都不知道这短短时间里，对方究竟做梦梦到了什么。 薄以渐好笑地想，抖开被子，给对方好好盖上，随即出门，在房间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出了抱枕，他再进去，掀开被子的一角，把抱枕照着虞生微怀抱的位置塞进去。 做完这一切，薄以渐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抚了下对方额前的刘海，将盖住眼睛的那部分轻轻撩开，随即告别： “晚安。” “啪”的一声。 灯光灭了，星光洒下来。 躺在床上的人安静了片刻。 旋即，抱枕鹅黄色的一角重新从被子里冒出来，蜷起来的人也慢慢平展身体，最后，将脑袋蹭在了抱枕上。 *** 一夜无事。 薄以渐睡得不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精神饱满。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去厨房的时候路过客房，但没去打扰客房中的人。 他也有过忙事情忙得天昏地暗的时候，那个时候只要空了下来，就希望一觉睡到地老天荒。 他猜虞生微会睡到中午十二点。 他猜错了。 下一秒，客房的门打开，虞生微站在门后，和他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薄以渐有点脸疼：“……才七点，你不多睡一下吗？” 虞生微无知无觉：“不用，昨天睡得早，现在不困了。” 薄以渐感慨一声：“果然还是年轻好了。”他继续往厨房走，问虞生微，“吃早餐吗？” 虞生微：“当然吃。” 薄以渐：“那好，我们上午就喝果汁，吃面包，我再来弄个香蕉培根卷吧。你想喝牛奶也有。” 虞生微表示自己很好养：“以渐哥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但这不是他要说的唯一的话，他继续说，“对了，以渐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薄以渐：“什么？” 虞生微：“《大律师》的补拍剧本我拿到了，但是我对角色的性格和想法，还有要怎么演绎他不是很确定……” 虞生微还有很多理由，也可以更加不动声色地说服薄以渐。 但这一次，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房屋之中，他抛弃了那些花哨的无聊的，他其实没有半点好感的东西，只将自己的欲求，直白地告诉对方： “所以……以渐哥能抽点时间给我讲讲角色吗？” 厨房中的薄以渐一边切着水果，一边听虞生微说话。 对方的声音带着点倦懒，像是枝头的嫩叶，在晨光与夜露之中，徐徐张开的柔韧。薄以渐还蛮喜欢虞生微说话的声音的，结果没享受一会，冷不丁听见对方的要求，差点将自己的手给切到了。 他赶忙将刀子放在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转向外边：“……等等，这个，你确定？讲剧本和人物是导演的事情。” 虞生微：“不行吗？” 这声之中，那缓缓舒展的嫩叶不见了，它一下缩了起来，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薄以渐还注意到，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虞生微下颚的肌肉是绷直的，他对自己的回答很紧张，而且害怕被自己拒绝。 薄以渐倒不是非要拒绝虞生微。 而是…… 他觉得虞生微可能对自己有点错误的认知。 一个五年前拍的电视剧。 一个并不由他饰演的角色。 虞生微究竟为什么会认为他能“说说”这个角色？ 他连角色的名字都忘记了啊！ 薄以渐决定和虞生微探讨一下，他从厨房里探出头去：“这部戏我拍了很多年了。” 虞生微：“我知道。” 薄以渐：“我拍戏的时候拿的是我单人的剧本，主要只揣摩我的角色。” 虞生微：“我明白。” 薄以渐：“比较了解这个角色的还是导演。导演对自己想要拍摄的故事，故事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有一种总体的把控。不知道怎么演，问导演是效率最高的一种做法。” 虞生微：“但我相信以渐哥……” 还能说什么呢。 薄以渐被打败了。 他缩回了头，认认真真完成了这份早餐，并和对方一起吃掉。 随后，他从虞生微那里拿到了剧本。 剧本并非纸质的，而是姚立明网上传给虞生微的，也方便虞生微提前看看——现在是方便薄以渐提前看看了。 薄以渐将剧本打印出来，翻了一会，有关《大律师》这个故事的记忆逐渐苏醒。 他记起何深的“朋友”了。 对方名叫白湖。 那是一个可悲的人，而这是一个可怕的故事。 一切还是从故事的主角身上说起。 何深出身一个既平凡又不平凡的家庭。 他并非官二代，也并非富二代，他没有占据很多社会资源，也并不是什么天才，甚至他的母亲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 但他还有父亲。 他的父亲是位警察。 他并不平凡的父亲，是一位在抗击犯罪活动之中，英勇殉职的警察。 他和他的妈妈，在为父亲的死亡悲痛万分的同时，也为父亲的选择深深骄傲与自豪。 直到白湖的出现。 白湖绑架了何深，并告诉何深一个关于他父亲的秘密。 他的父亲并不是英勇献身，他只是一个和犯罪分子相互勾结、最后死于分赃不均的内讧之中的脏警。 白湖，就是这件事中的一位受害者。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世界（十） - 标题：不懂就问，ysw这波是赚是亏？ 隔壁上周边自证粉籍脱粉的楼已经块一千楼了。 . 1l：= = 赚啊，有流量有热度怎么不赚，几个匿名的脱粉算什么，微博总粉丝数没掉反涨 . 2l：= = byj血赚 . 3l：= = 你说那几个连封面杂志都上不全的楼吗…… . 4l：= = 赚，百指和微指都升了，v榜也爬了2位苟到第7，只有一个综艺在播这数据相当可以。 . 5l：= = 这波还成吧，图暧昧程度不上不下刚刚好，纯粉可以推脱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爱，cp粉磕得理所当然，大老爷们扩充表情包库。 . 6l：= = 还行……我sj了几个他家大粉小号，普遍没什么动静，不是工作室打过招呼，就是不怎么在意。 . 7l：= = 不好说，他现在的地位不需要cp粉提纯，搞cp反而会推走纯粉，肉眼可见出现了不少准双担，要是反过来被byj提纯就尴尬了。 . 8l：= = 薄虞的超话建起来了，靠表情包冲到了前五十=_> . 9l：= = emmmmm前天才看到有姐姐嫌弃他们没高能路透，磕空气，立马就有了。可惜帖子被锁，没法挖坟。 . 10l：= = 梦想家的收视率一直很稳，炒这出没必要吧，就网上的腐女会吃，大众不喜欢这些的，想不通。 . 11l：= = 我看宅男挺喜闻乐见的 . 12l：= = 这波还不赚啊？你没看原本不怎么吃这些的看到byj的脸都转了吗，流量血赚 . 13l：= = 微博不是大头，微信才是。我朋友圈刷到好几篇趁机吹byj演技，末尾捎带一下ysw的文章，家庭群里都有，劝我用功。 . 14l：= = 主要是爸爸妈妈认识byj。 . 15l：= = 那个表情包好毒鸡汤啊，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_.= . 16l：= = 微信上byj的人设是童年情怀+少年英才+品德兼修老年榜样，ysw是目标坚定+积极向学+梦想成真另类追星。 . 17l：= = 全网劝学…… . 18l：= = 虽然小鲜肉多多向演技咖前辈好好学习这个点没毛病，但怎么那么别扭。 . 19l：= = >>18l因为劝学是用来蒙蔽长辈的，本质是营业cp中立人设这一环节。相当于把音量调低不外放，而是给你塞耳机让你嗑cp。 . 20l：= = 微信上的文章还说ysw是因为byj才考的京戏呢……我被这洋葱新闻忽悠的忍不住磕糖了一秒。 虽然百度以后发现byj是导演系毕业，ysw是表演系毕业。 . 21l：= = 啊？byj是导演系毕业的？？那十二魔方？？？ . 22l：= = >>21l 监制。你们是不是绕不过十二魔方这个梗了2333 . 23l：= = 我躲过了上次ysw生日热搜，没躲过这次表情包大战。我一不关注ylq的闺蜜看了表情包指着byj惊呼那不是那个电影里的谁谁谁，然后顺带问了一下流量叫啥。她还以为是个byj演的电影截图，流量是配角。 . 24l：= = 那盖章byj实红，ysw塑料泡沫 . 25l：= = 唯粉没进场挑还是别挑了，没用的。 . 26l：= = >>24l 现在cp还不成气候，等成气候了自然会开撕，别着急 . 27l：= = 怎么算不成气候，除了那些害怕被吸血的鱼毒唯粉，我看很多路好下场嗑cp了。 . 28l：= = 脸好看，这cp防爆不了的，何况下面还有综艺没上。 . 29l：= = 一期综艺就脑补唯粉防爆，cp狗脸也太大了？！ . 30l：= = >>29l 你有没有想过，这和那些因为剧或者合作公事公办营业不一样，这次是你们蒸煮先直播表白后有综艺。 别和我说表白就是为了炒综艺热度，梦想家号这种大爆综艺不需要这种炒。 所以，受着吧，这只是开始。 . 31l：= = 别防爆了，唯粉现在赶紧下场多开几个小号混成cp大粉才是正经事，到时候提纯虐粉被byj的粉带节奏就真的搞笑了。 . 32l：= = yjgj，脸是真的好看，人设也是真的萌。 你鱼平常艹的外表冷艳贵公子偶尔迷糊反差萌的人设远没有这回内心迷弟来的好吃。 . 33l：= = 那张图……我喜欢原图多过表情包p字。 我带上滤镜原图真的看出了不动声色的性张力orz . 34l：= = 平常ysw被你区刷各种小黄文我都坚信他是a本a，但现在，被byj这个巨a一握小手，立马a变o，软成春水 . 35l：= = woc，巨a什么鬼 . 36l：= = wtm一口水喷了出来 . 37l：= = 会被和谐的ls的姐姐哈哈哈哈哈哈哈 . 38l：= = 你想表达一个普通瓜碰上金瓜快乐做花的美丽故事吗。 . 39l：= = 妈呀，有点好嗑 . 40l：= = 我被byj巨a这句话洗脑了，怕了怕了。 . 41l：= = byj巨a下凡搞cp，ysw喜极而泣勇争花 . 42l：= = >>41l 明知多半是黑，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 43l：= = 我脑补不出来软成春水的o流量是怎么样的，看雷文我都没往这方面脑补过。 . 44l：= = 就……带上滤镜的画画图那样的？！ . 45l：= = 滤镜得有太平洋那么深了吧。 . 46l：= = 我想看外表冷艳贵公子的流量在偶像面前紧张的手足无措害羞脸红 . 47l：= = >>46l 这是怎么一个完美的ao爱情。 . 48l：= = 求求你们不要再说a和o了！！！真的会洗脑！！！ .49l：= = ……我烦流量就是有点烦他的外表太装逼，如果是这种设定，我嗑爆！ . 50l：= = 所以lz你对这楼后续走向中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cp狗有何想法2333 ysw是亏是赚说不准，cp狗血赚 . 51l：= = ＋1 . 52l：= = ＋1 . 53l：= = 现在入股，混成大粉那也是血赚 . 54l：= = 剪刀手好像也下场了，其实有粮就是娘，如果粮多，后续不会差。 . 55l：= = 我还没怎么看过活在剪刀手素材里的byj！ . 56l：= = 你一粮，我一粮，薄虞绝不会凉凉 . 57l：= = 啧，这是要反身农奴当主人？ . 58l：= = 别太嘚瑟……他们没有剧又不是组合，平常流量那么忙，90％只是昙花一现。所以，今朝有粮今朝嗑，明日粮尽莫强求 . 59l：= = >>58l 不会的，就冲ysw这新艹的人设，我也要奶爆这cp . 60l：= = emmmmm走着看呗 第二十六章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 那这不过是天空之下一桩可悲又可恶的罪案。 但世界的戏剧性, 正在于意外随时随地在发生。 何深和白湖, 在废弃的工厂里意外撞破了一起贩卖人体器官事件，而该贩卖人体器官的犯罪组织, 正是杀害何深父亲的犯罪组织。 他们抓住了何深与白湖。 这一次，施暴者同样沦为囚徒，何深也在两次被绑架与囚禁之中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 可这一切好像都迟了一些。 他和白湖一起, 被殴打、被折磨，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 都要面对也许下一秒就将到达的死亡。 他身上还留下了永久的残疾，他左脚的两根脚趾被锯断了。 直到最后的最后, 白湖救了他。 他活着, 白湖死了。 这是何深的二十岁, 也是白湖的二十岁。 一个人被彻底颠覆，一个人随尘土腐烂。 *** 薄以渐合上了剧本。 他的脑袋枕在沙发的扶手上, 两腿伸直。 大片大片的阳光穿过落地窗, 燎上他的手臂，一圈一圈, 像是套在手臂上的臂环。 虞生微看着薄以渐, 有点出神, 直至躺着的人突然出声。 薄以渐：“小虞……” 虞生微：“什么？” 薄以渐：“剧本你看过了吧？” 虞生微：“看过了。” 薄以渐：“那好，你对这个剧本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吗？” 虞生微确实有自己的想法，他沉吟了下：“首先, 白湖肯定不是一个单纯的好人或者一个单纯的坏人，他既绑架了何深，又救了何深，可以说将人性中的善与恶都表现了。这就是以渐哥当初告诉我的‘简单但还不错’的原因吧。” 这个观点很基础。 薄以渐点点头：“没错。” 虞生微又说：“白湖的本性可以这样下定论。我比较在意的是，他和何深的关系，和何深对手戏时所要诠释出的感情……” 实话实说，虞生微对于白湖这个人物单独的性格并不在意。从头到尾，他的所有关注点，都在这个人物与薄以渐所饰演的何深的感情纠葛上。 薄以渐：“你说。” 虞生微：“以渐哥，你说白湖会不会对何深又爱又恨？” 薄以渐认真的眼神顿时茫然：“我能够理解白湖恨何深，但爱从哪里来？” 虞生微发现自己说得太快，一下子就把内心想要的东西给说出来了，他连忙打补丁，绞尽脑汁地想理由：“我的意思是……毕竟白湖的人生被何深的父亲给毁了，而何深却拥有他所没有的东西，好的成绩，好的学校，好的妈妈，甚至是老师的偏爱同学的敬佩……呃……他也许……也许……” 他就是想让两人相爱相杀，但是并没有找到正确的让两人相爱相杀的途径。 也许了半天，虞生微还是没有也许下去。他有点窘了：“以渐哥，我是随口说说，可能分析得不对。” 薄以渐扬扬眉：“没有什么不对的。演绎没有正确的答案。而这是你的白湖。你可以赋予他任何你想赋予他的东西。你只需要——” 他看着虞生微。 “说服观众。” 说完，薄以渐沉吟片刻，突然说：“而且你刚才说的其实有点意思。我猜你的想法是，何深是白湖心目中一个完美的影像？他想要成为这个影像而不可得。他对这个影像又嫉又妒，可内心深处，依然深深向往与爱恋？” 虞生微一下坐直：“没有错！就是这种感觉！” 薄以渐若有所思，继续说：“如果从这方面来考虑的话，那么白湖对何深的态度应该会更加的病态。他会表现出一种更复杂的情态来，这也导致在最后那一幕中，白湖救何深并不只是那一刹那之间爆发出来的人性光辉，他更救了自己心目中的光明，那一刻他是幸福的，他从精神的层面拯救了自己……” 虞生微彻底的兴奋起来了：“没有错，这就是我所想要表达的东西！以渐哥，你太厉害了！” 薄以渐摆摆手，不居这个功：“这个思路是你的，你既然有了想法，再完善下去迟早会成功的，只是两个人思路碰撞起来比一个人更快一点而已。” 虞生微身体稍稍前倾。 他完成了白湖的构想，还想完成何深的构想。 “相爱相杀”的“相”字，当然是“互相”的“相”。 虞生微：“既然白湖的心路历程这样复杂，那么何深会不会也有相似的碰撞？何深在最开始当然恐惧憎恨着白湖，但是后期，在了解到发生在白湖身上的事情的时候，他是否会产生一些复杂的感情？“ 薄以渐：“斯德哥尔摩？” 虞生微：“也不止是这个，还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嗯……对他的，可怜？愧疚？乃至在最后，我觉得何深肯定也感觉到了白湖对自己的——”他的声音低了一点，透出了那么一丝丝夹杂私货的心虚，“强烈的爱？” 薄以渐沉吟了下。 他看着虞生微，接触到了对方强烈期待的眼神。 于是本来想说何深这个角色早已演完、而当时自己并没有按照这个方向去饰演的薄以渐顿了顿，换了句话：“按照你的思路来讲，在这一时刻，何深是会感觉到不同的。” 说完之后，他就看见虞生微的脸亮了起来。 “那……”虞生微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欢欣了，他冲薄以渐笑，“以渐哥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何深吗？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薄以渐：“这个么……” 拍摄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太久了，正常的时间里，薄以渐是将这个角色彻底遗忘的。 但当需要他再出现的时候…… 薄以渐似乎不经意地甩了下响指。 轻微的“啪”的声响，像是开关按下的一刹那。 他脑海中某一个尘封起来的盒子被打开了。 属于何深的记忆纷涌而出，投射现实。他的视线里，一个西装革履、手带金表、神色傲慢，像极了那些坐在高级办公室里的衣冠禽兽的虚幻人像出现了。对方的形象是如此的鲜明，连衣服的褶皱、金表的刻痕，甚至他被切割脚趾那一条腿的轻微扭曲，全都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这是一个视像。 一个艺术者为了表演而构建出来的虚影。 一个聚合了薄以渐对这个角色的所有理解，并一块块拼凑而成的最终完整体。 它被创造出来，封锁在创造者的脑海之中，并在需要的时候陡然现身。 因为它在创造者心中，已臻真实。 薄以渐看着这个影子，微微一笑：“他啊，虽然看着很肤浅，但也不是那么地肤浅。” 这句话说出的当口。 虞生微眼中的薄以渐变了。 沙发上的人还是那张脸，还保持着那样平躺的姿势，可这一刻，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覆在了薄以渐的身上，让他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何深！ 虞生微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他开始万分期待起白湖来，他会将自己所想要的白湖给饰演出来。 就算薄以渐不会再重新饰演何深，在他这里，这两个角色，也依旧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感纠葛，就像他期望的那样……！ 第二十七章 但下一刻,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洋溢于室内的氛围。 响起的手机是虞生微的。 虞生微心里还残留着许多幸福感, 导致他的声音跟着轻快而飞扬, 像是插上了双扑腾扑腾的小翅膀：“什么事？” 手机那头说了句话。 虞生微脸上的笑容还在，但眉头已经皱起来：“你说临时有活动？之前不是让你这两天不要安排事情吗？” 又是停顿。 几秒钟之后, 虞生微再度开口。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也变得低沉，听上去冷冰冰的：“推不掉？推不掉的事你为什么要接触？” 旁听的薄以渐有点意外了。 他一直觉得虞生微是一个脾气很好, 特别软的，怎么也不会生气的小朋友。 但现在看来…… 他们的视线对上了。 虞生微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他慌忙转身, 再掩饰似地把低下去的声调拉回来，明明心不甘情不愿, 还要假装自己很好说话：“算了, 既然都接触, 那我就去吧。车子在楼下了是吗？我知道，我马上就下去。” 他挂掉了电话, 随后再转向薄以渐：“以渐哥, 我临时有点事……” 薄以渐安慰对方：“没事，你去吧。有时候是会有无法推脱的事情的。” 虞生微：“本来想在这几天好好和你聊聊, 但是现在恐怕没时间了。那个……以渐哥会去剧组吗？来看看我演的白湖？我觉得白湖也很想再见一见何深。” 说完这句, 不等薄以渐回答, 虞生微忽然又以比之前更快的语速再补了一句： “车子还在底下等，我先走了，以渐哥再见。” 薄以渐没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顾自说完了话的人一眼也不瞧过来，抓着手机接连两三步，像兔子一样溜了出去，眨眼不见。 这…… 他思考片刻，回过味来。 这是害怕被拒绝所以先溜再说吗？ 他接着联想到了接电话时候，虞生微不小心表现出来的脾气。 嗯—— 虽然对方的性格和他最初想的有点出入。 但这种鱼虽然有刺，反正刺不到我的感觉，也着实不错。 薄以渐琢磨琢磨，还琢磨出了一点小愉悦。 他决定答应虞生微了，于是打开手机，从微信中翻出虞生微的号码，回复不敢亲自拿答案的小朋友：“可以。” 发出了一条消息，薄以渐并没有将手机放下。 他还想对虞生微再说两句话，于是继续打字。 “工作要做，也要照顾自己。真不想做，来找我。” 薄以渐用调侃似的口吻，敲下最后一句话。 “以渐哥帮你。“ 消息发出之后，对面迟迟没有动静。 薄以渐等了一会，准备将手机放下，但正是这个时候，机身一震，消息传回来了。 虞生微回复：“嗯！” 薄以渐看向屏幕。 雪白的底色上，简单的一个字加一个感叹号，在不短但也不长的时间里出现。 就像是，对面的人正以无比慎重的态度，认真答复。 薄以渐放下了手机。 他挺高兴。 *** 既然答应了虞生微，薄以渐也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等了几天，等到补拍开始的那一天，特意乘车到了摄影棚，并在即将到达之前，给姚立明打个电话。 姚立明：“什么事？” 薄以渐：“补拍时间到了吧？那我顺便过去看看。” 姚立明并不乐意，一口回绝：“你过来干什么？剧组没钱，请不起你。” 薄以渐：“放心，我不要你的出场费。” 姚立明扣扣索索：“也没有给你订酒店。” 薄以渐：“我自付房费，可以了吧？” 姚立明冷酷无情：“便当也是按人数来……” 薄以渐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掏腰包，在这几天里点菜请大家吃，这回可以了吧？” 这话一出，电话里的姚立明当即转怒为喜。 他热情洋溢，笑道：“早说啊，你要说你自付一切差旅费，我傻了才会拒绝你来。来来来，快过来，你差多久到？要我去接你吗？片场现在请了个很灵的大师在做法事……” 薄以渐并不打算弄什么排场：“不用了，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这么几步路出不了事。” 姚立明这才把话说话：“……所以没时间出去找你。” 薄以渐：“……姚导。” 姚立明：“什么？” 薄以渐：“您真是不把我当外人啊。” 姚立明冷笑一声：“从我把股份给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内人了。” 电话挂断，再走过最后一段车程，薄以渐也到了片场。 他到达片场的时候，法事已经做完，剧组里的各种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做拍摄之前的最后准备工作，只有散在空气中、隐隐约约的烟气和绑在每位工作人员身上的红腰带，还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看着满目红腰带，薄以渐前进的脚步都顿了顿。 一时无比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磨蹭了下，总算没赶上这场大师法事。 这时，一个西装精英突然自旁边蹿来。 西装精英：“您好，请问您是薄老师吗？” 薄以渐：“我是，你是？” 西装精英笑了：“薄老师好，我姓汤，单名来，是虞生微的经纪人。” 听见了这句话，薄以渐才认真看了眼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只见对方四十上下，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架着个金丝细边框眼镜，将那双凸起来的咄咄逼人的双眼给遮了遮。 薄以渐明白了：“原来是汤先生。” 汤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连那双充满了功利的眼睛都乐得完全眯起来。 他看着薄以渐，却又不是在看薄以渐。 他看见的是…… 各种大导。 各种投资人。 各种主办方。 各种电视台负责人。 他们的人情网和关系网。 这个老师简直是金子铸的一般美丽与耀眼啊！ 汤来忍不住伸出双手，握住薄以渐，用力摇了摇，他的口吻更加热情与亲切了：“薄老师，您是娱乐圈的大前辈，也是我们小虞学习对象。不瞒您说，我们小虞真的非常喜欢您——” 薄以渐有点纳闷，不明白对方找自己究竟干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对方商业互吹：“我也挺喜欢他的。” 汤来：“那就好，那就好，小虞就麻烦您了。” 薄以渐：“不麻烦，他非常棒的。”这时，片场里传来了姚立明一声嚷嚷：“化妆组的呢？给演员画好妆了没？我们马上开始了！” 化妆组连忙回答：“好了好了，已经好了！” 穿透整个片场的问答声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也包括薄以渐的。 他没再理会身旁的汤来，转向化妆组的位置，看见从中走出的虞生微。 对方被修饰了。 饱满的脸颊吸了进去，漂亮的双眼则微微突出，洗得发旧的衬衫在袖口处沾有一点褐色的污迹，透出着隐约的不祥。 他原本就瘦，但现在瘦得简直像是生了病。 他慢慢走着，穿过人群进入拍摄区的速度，就像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正脚步蹒跚地前往着另外一个坟墓。 薄以渐原地站了片刻，走到姚立明身旁，扯过张椅子，坐下，继续看。 属于导演的位置视野最好，既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打扰，还有拍摄流程单，看一眼就知道现在正拍着的是什么东西。 薄以渐看了一眼，发现现在正在拍摄的情节是白湖打晕何深，并把何深带到废弃工厂之后的事情。 这一幕很短暂，也并不复杂。 虞生微所有要做的事情，就是用水将何深泼醒，并说一句台词。 从头到尾，可能还不用两三分钟的时间。 但时间短暂、难度不高，并不代表这一场戏不重要。 事实上，从其被安排为补拍的第一场，就能看出姚立明对这一幕的重视了。 这是白湖的第一次真正露面。 更是会反复出现在何深梦境之中的一个画面。 夸张一点，甚至可以说，这一幕开启了白湖这个人物，并为其结局时的深度，打下了地基似的基础。 薄以渐非常期待。 他想看看，虞生微究竟会以什么样的细腻演技，来演绎属于他的白湖。 前方，虞生微终于走进了摄影范围。 他路过桌子，拿走水杯，到达指定位置，蹲下，泼水。 虞生微：“醒了吗？” 他说这句台词的时候，前前后后的摄像头对准了他，现实之中，镜头之中，他面无表情，并瞪着眼睛。 面无表情。 并瞪着眼睛？ 薄以渐：“？？？” 他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下眼睛，准备重新看一遍，但这时，一阵鼓掌声打破寂静。 “啪啪啪啪啪！”鼓掌的是姚立明，他说，“很好，就这样，这条过了。我们接着来。” 薄以渐：“？？？？？” 他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抓住姚立明的胳膊：“姚导，我们借一步说话。” “啊？”一声无辜的疑问还没结束，姚立明已经被薄以渐拖出了人群，他一头雾水，“你干嘛，我工作着呢，什么事不能在里面说？” 薄以渐：“这一幕就这样了？” 姚立明：“不然呢？” 薄以渐：“你不觉得小虞刚才有点不在状态？” 姚立明不同意：“有吗？不是很认真演得很好吗？” 薄以渐这下也迷惑了，甚至觉得自己刚才可能真的看错了：“他刚才难道不是面无表情地睁大眼睛吗？” 姚立明：“是这样没错。这不是很好的表现了这个角色的冷酷无情吗？” 薄以渐：“……” 姚立明：“……” 两人面面相觑，空气非常凝重。 薄以渐说：“姚导，您再把刚才的评价复述一遍？” 姚立明明白了。他嘶了一声：“我说，小薄，你不会把对演员的要求套在了小虞身上吧？” 薄以渐真的纳闷了：“当然。这有什么不行的？” “当然不行！”姚立明：“他不是演员，他是偶像！” 斩钉截铁一句话说完，姚立明看了眼薄以渐，狐疑道：“你只是跑去监制了一部电影而已，怎么搞得像是退圈十年的样子。现在一个个偶像都什么演技，你心里还没点概念？你找偶像还要求什么演技，不都是花钱买个人气吗？” 薄以渐：“我不要求偶像有演技。但虞生微的演技其实挺不错的，刚才真不是他应有的水准！” 姚立明看了薄以渐很久，像看个大傻子那样看。 最后，他伸手拍了拍薄以渐的肩膀，语重心长：“昨天晚上没睡好吧，片场里有张折叠床，出门500米是酒店，你自己看看，去哪里休息休息吧。” 薄以渐：“……” 他真是无辜极了！ 薄以渐当然没有按照姚立明说的那样去做。 他又回到了导演的位置旁，继续坐着，看虞生微接下去的表演。 没有多少时间，薄以渐就真切的发现，刚才那个面无表情并不是特例。 他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维持着一个表情，用差不多同样语调的声音念着每一句台词；而当他做出什么别的表情的时候，比如微笑的时候，情况就更糟糕了。他的笑容一秒就让恐怖片变成了爱情片，他笑得简直不像是面对仇人，而像是面对爱人。 现在距离开始演戏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就算一开始再没有状态，现在也该多少找回了一点，怎么也不至于把场面演成这个样子。 难道虞生微真的没有演技？ 可是之前他和我相处的时候又怎么说？那些恰到好处的恋爱氛围，他都是怎么营造出来的？ 薄以渐简直蒙了。 他又坐了一会，实在无法解释心中的疑惑，于是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虞生微之前作品。 很快，搜索结果出来。 薄以渐简单浏览一会，很快发现虞生微真的不算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演员。 从2014年正式出道到现在，一共两年时间。 虞生微满打满算，一部偶像剧，两部电影，其余全是综艺和歌舞。其中，偶像剧是刚他出道时候拍的，可以想象演技不会太好；两部电影一部是青春片，一部是商业片，青春片虞生微是男一号，商业片是男四号。 虽然那部商业片的票房很不错，但薄以渐还是点开了青春片。 他想先看看作为一部电影的男一号时，虞生微拍得究竟怎么样。 这一观察并不复杂。 拿着手机看了十五分钟的电影，薄以渐就得出结论了。 对方的青春片拍得比现在好多了。 虽然片子里也难免存在着许多僵硬与面无表情的演技……大概这样确实蛮酷的吧……但是在一些不经意的时间里，比如虞生微单独坐在房间之中，看着手中女主角照片的时候，他是能够流露出柔软又雀跃的表情来的，这一下，恋爱的氛围就给烘托出来了。并且还和虞生微那些面无表情的演技做了个碰撞对比，让角色有了独特的闷骚感。 总体来讲，不至于夸他的演技，但也不能说烂。 他再看了下这部电影的票房。 2.78亿。 一个能够同时体现虞生微人气与演技的数字。 薄以渐关掉了这部电影。 他再度打开商业片。 商业片中，虞生微的戏份不多，也就六七分钟的时间。于是薄以渐索性在看了故事梗概之后，直接点开虞生微单人剪辑看。 他看了两眼。 他关了视频。 他得出结论。 今天不是特例。 剥除爱情戏份，虞生微真的演得很烂。 所以。 虞生微是一个只会演爱情戏的演员。 ……还能这样？ “停！”姚立明的声音忽然响起，“休息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继续。小虞，你抓紧时间调整一下状态，不要太过关注场外情况。” 这一声号令下来，片场之内，大家都暂停了手头的工作。 场景之中，虞生微缓了缓僵硬的脸，抬脚向着薄以渐走去，但没走两步，他就看见姚立明转个身，伸出手，一拍薄以渐的肩膀，直接把人带走了。 虞生微：“……” 这时，他带来的工作人也也围了上来，对他嘘寒问暖： “虞哥辛苦了吧，热不热，累不累？先回车子里躺一躺，补个妆吧？” 杂乱的声音一路向后，薄以渐被姚立明带着一路往前，回到了两人刚才所站的位置。 薄以渐：“……怎么了？” 姚立明皱眉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没注意到刚才小虞拍片子的时候一直往你这边看？”他直白地说，“你私下里和小虞关系不错吧？小虞非常关注你的反应，当你低下头看手机的时候，他整个状态都不在了，特别走神。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对他要求太高了？” “……我，”薄以渐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应该没有吧？” 姚立明言简意赅：“那你就直接告诉他，安他的心。而且他也演得可以了，前期不足后期补，剪辑不久是这么来用的吗？”他又语重心长，“再说，人家是折了半价来救火的，这份人情，我们也是要心里有数的。” 薄以渐：“……”薄以渐：“我明白了……” 十五分钟之后，众人各归各位。 这一回，当虞生微再度开始演戏的时候，“啪啪啪啪啪”的声音乘以了二。 薄以渐和姚立明一道鼓掌，表情十分真挚，语气非常诚恳。 “很好。” “就这样。” “绝对没有问题。” “保持这种状态，我们很快就能结束！” 虞生微：“……” 他默默看着这两个人，目光的重点落在薄以渐身上。 他没说什么，继续表演，直到又一次休息时间的到来。 这一次，虞生微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薄以渐。 他同样言简意赅。 “以渐哥，我演得很差。” 薄以渐注意到了，虞生微是用陈述而非疑问的口气说这句话的。 他还没考虑好要怎么接上，虞生微已经继续。 “但我确实非常喜欢白湖这个角色，我想要将之前和以渐哥讨论过的，属于我的白湖演绎出来，我想让他出现在荧幕上边，让所有人都记住这个角色。以渐哥，”虞生微斟酌着，“你能帮我吗？” 对方是认真这样想的。 薄以渐只看了虞生微一眼，就确认了这一点。 他沉吟着，没有立刻答应，反而说：“在此之前，我想先向你了解一件事。” 虞生微：“什么事？” 薄以渐：“我刚才看了你之前的作品，我发现你在爱情戏上的天赋远远超出其他任何种类。”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也多了一丝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这话出口，虞生微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僵硬了。 足足两三分钟的沉默。 长久得让薄以渐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问了个什么特别私人的问题，想着要不要多补一句让对方不要勉强的时候，虞生微终于出声了。 他咳了两声，开口说话，一开始的音调还是正常的，但越说越低，越说越低。 到了最后，细若蚊喃。 “那是因为，我有体会过，恋爱的感觉……” 薄以渐耳朵很好。 他全听见了，一时恍然大悟。 这下明白了。 这家伙是体验派的啊！ 第二十八章 弄清楚了虞生微身上存在的问题, 不代表就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体验派的演员想要抓住灵感, 需要将自己代入角色之中, 以角色的立场为立场，以角色的思考和行为为思考和行为……但显而易见, 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虞生微去模拟与体验。 这样子的话…… 除非…… 薄以渐思索一会，有了一点初步的想法。 他站起来，在片场之中绕了一圈, 往道具组的位置走去，借了几样东西之后，就消失在片场。 接下去的一切如同节目单那样照常进行。 直至今天的拍摄任务结束之后, 虞生微拿起手机，忽然发现薄以渐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他打开一看。 “晚上来我房间。房号1103。” *** 当晚九点, 酒店, 1552号房间。 距离今天拍摄任务的结束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距离虞生微回到酒店，也有一个小时了。 对着镜子鼓捣了半天的虞生微终于彻底搞定了自己。 他拿房卡, 出门, 准备前往1103号。才到走廊，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汤来。 汤来正和人讲电话。 一眼见着虞生微, 他微微一怔, 目光在虞生微的头发和衣服上额外停留了一会, 耳旁的电话都往下滑了滑。 汤来：“你……晚上有事，要出门？” 虞生微：“嗯。” 汤来：“需要我给你搞个车吗？” 虞生微：“不用了。” 汤来：“那早点回来，别耽误了明天的拍戏。别看今天姚立明这个样子就觉得他好说话, 要是真放了他鸽子，他绝对敢炸给你看的。” 虞生微不想浪费时间，随意点了点头，与汤来插肩而过，继续往前。 但这时，汤来又追了他几步，欲言又止：“你不做点掩饰吗？”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婆妈了？ 虞生微有点不耐烦：“不用。” 汤来：“那你注意点，别不小心被记者拍到了。就算拍到了，你也别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打电话给我，我来处理——” 虞生微进了电梯。 他按住电梯面板的关门键，总算把经纪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他暗暗松上一口气，目光盯着楼层显示，看着上面的数字一路往下…… 15、14、13……11。 到了！ 虞生微出了电梯，拐过转角，来到薄以渐的房间之前，抬起手，轻轻叩门。 门很快打开。 薄以渐出现在门后：“来了？快进来！” 两方目光一触。 虞生微无比清晰地看见，薄以渐只看了他一眼，就随意地挪开了视线，让出位置，让他进去。 他没有任何感觉啊…… 虞生微有了那么点小失望。 不过这点失望就像阳光下的乌云，只存在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就默默消散了。 虞生微心情依旧无声灿烂着，他跟着薄以渐进入房间，穿过客厅，到达卧室，看见了被布置一“旧”的卧室。 这简直像是另外一个空间！ 卧室原本该有的温馨素雅的米色暗花墙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天花板位置一路垂到地板上的铅灰色布料。这些布料将卧室的四面墙壁遮个严严实实的，叫人一眼看去，忽感逼仄。 这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改变。 遮住了墙，卧室的地面也没被放过。 原本铺在地面上的红地毯同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水泥纹路的拼接板，这也是地毯的一种，就是一个不注意，会让人觉得自己正走在水泥地上。 整个空间都变得灰扑扑之后，床和床头柜也没有被放过。 床铺不好搬动，上边的床品就遭了秧，一床同样白色，但明显陈旧发灰的床单套上了床铺；床铺的两侧，两个床头柜都被挪到了角落。 剧组的折叠床被薄以渐拿回来了，上面铺了层白色床单充当桌子，白色床单上，还零零散散地摆了不少东西，比如一个不知里头装了什么东西的外卖袋子，吃了一半的水果，塞满烟头的烟灰缸，水杯、绳索、皮鞭…… 皮鞭？ 皮鞭？？？？？ 虞生微都结巴了：“以、以渐哥，那个，为什么——” 薄以渐还以为虞生微问的是自己的准备。 他单手插着腰，颇带欣慰的看着全新的卧室，告诉虞生微：“我弄了整整一个下午，虽然还是粗陋了一点，好在可以勉强用用。我们开始吧，抓紧时间给你找找感觉。” 虞生微舌头突然利索：“不不不，先等下，里头有绳索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有皮鞭？” 薄以渐投给了虞生微一个疑惑的目光：“皮鞭怎么了？” 虞生微：“那给人，给人……”他看着薄以渐的脸，挤出一句话，“让人浮想联翩。” 薄以渐一下就笑了：“这没错，你可以多想想。白湖抓了何深之后，肯定会折磨殴打他的，就算没真正做出来，也一定有这样的想法和准备。说不定就用到了皮鞭呢？当然……”他又说，“最主要的是，道具组里刚好有这一样道具。” 他说到这里，看了下时间。 已经九点十五分钟了，而明天的第一场戏是在上午八点。 时间紧迫，薄以渐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进入房间，坐在床上，同时拿起道具绳子，给自己的双手双脚分别绑了个活结。这种绳结看着像模像样，实际两手一用力，就能挣开。 绑完了自己，薄以渐又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扭身前探，抓住放在“桌子”上的皮鞭，丢给门口的虞生微。 薄以渐：“拿着。这个道具象征着你的‘权威’和‘力量’。这个时刻，你可以为所欲为。”虞生微：“……” 他不敢进门。 他觉得眼前的情况很可怕。 他怕自己一下子就…… 薄以渐重新回到了床上，他正准备开始，冷不丁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虞生微。 门口的人倒是接住了皮鞭。 但这似乎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他甫一接住，浑身一抖，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那样一脸呆滞与茫然，浑身紧绷得好像再来点风吹草动，就能一下子从这间屋子里夺门而出直接逃走。 薄以渐有点想笑。 他忍住了。 这时候可不能笑场，不然所有的气氛都白渲染了！ 他对虞生微谆谆善诱：“好了，站在门口。我们要进入角色的视角了，你开始想象……” 虞生微深吸了一口气，暗示自己。 这只是演戏。 没有任何其他的含义。 我是白湖，我正在进入白湖的状态，他被何深的父亲害了，他要去报复何深…… 他极力摒除杂念，催眠自己。但杂念依旧像是水草，在他脑海之中疯狂地摇摆着，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进入状态！ 薄以渐说到后面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幽静的，像是故事之上的旁白。 “你开始想象，你爱着一个人，而你所爱的人即将同旁人结婚。你内心充满了痛苦。你绑架了他。” 虞生微倏忽一怔，猛地抬头，看向房间内的人。 在他脑海里疯狂摇摆的水草不知不觉消失了。 他的注意被薄以渐收束，心神也为之牵引，他不费任何功夫，也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直接进入了薄以渐为他营造的氛围之中。 这个灰色的，沉闷的，无法呼吸又令人绝望的空间。 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沸腾，上浮。 一点点占据心灵。 成功了！ 这个方向是正确的。 始终观察着虞生微的薄以渐在这时候确定。 他思考着： 虞生微能够将恋爱的感觉表演出来，这证明对方在表演上其实并没有非常大的问题。 他的真正短板，是个人经历。他的人生经历和白湖相差太远，这让他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白湖的思想与行为。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对方快速地入戏，就得找一个对方熟悉的点。 爱情。 爱情是一个层次丰富感触细腻的情感大类。 从虞生微所了解的爱情出发，模拟出一个与白湖和何深的关系一一映射的关系，这样，就能直接将虞生微带入其熟悉的领域，再解答题目。 旁白还在。 薄以渐继续说话： “你将他绑架到一个废弃的工厂之中。工厂早就断了电，只有一盏你临时接上的灯泡。幽幽的光让暗夜更暗。工厂巨大的入口是怪兽的巢穴，而你，就是这一头怪兽。你捕获到了自己的猎物，你的猎物正在昏迷。你的内心充斥着无法解释的感情，它们驱动着你，进入工厂，靠近猎物……” 当声音进行到这里，站在门口的虞生微心神一晃。 他下意识地，遵从声音的指示，踏入房间，踏入工厂。 薄以渐这时就不再说话了。 他飞快地闭上眼，倒在床上，做出一个昏迷之人该有的模样，静静等待着虞生微的接近。 当视觉消失的时候，听觉总要比平常敏锐很多。 黑暗涌上的短暂时间里，薄以渐听见了一点细碎的声音。 “嚓。” “嚓。” 像是杯盘轻轻碰撞的声音。 像是藏在角落的老鼠在磨着牙齿。 也像是鞋底摩擦着地面所发出来的动静。 细碎的声响响了几下，就消失了，虞生微走到了床前，就算闭着眼睛，薄以渐也能够感觉到一个人正站在床的旁边看着自己。 猎人是有观察猎物的可能性的。 薄以渐安稳地等着。 但这一等待的过程比他想象得稍稍长了一点，再然后—— “滴答。” 一滴液体溅到薄以渐的脸上。 “滴答。” 又一滴液体溅到薄以渐的脸上。 薄以渐精神一振。 不用睁开眼睛，他也能够猜测出对方的动作。 对方把杯子拿了起来，但不像他之前表演的那样直接泼上来，而是高高举着，让杯中的水一点一点落下来。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变化，将猫抓老鼠的戏谑完全表现出来了！ 薄以渐当然跟上。 他应激似地抖了一下，如同昏迷中人被刺激那样，轻晃脑袋，慢慢睁开眼睛。 他的声音含混着，还弄不清情况：“怎么……回事，我……” 他被人抓了起来。 紧跟着，虞生微的嘴唇压在了他的耳朵上，气流和声音，一同传入薄以渐的脑海。 虞生微在笑。 “猜猜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十一） - 标题：@影视xxx：网传@虞生微 将出演电视剧#大律师#，饰演剧中重要角色#白湖#。该片由泽锦异时空文化主投，@好运姚立明 导演，著名演员@薄以渐 担任男主角，讲述了一个看似冷酷无情的律师以他独特的方式寻求心中公平正义的故事。 . 品品 . 1l：= = ？？？ . 2l：= = 大律师是什么 . 3l：= = ？？？？？？？？？？？？？？？？？？？？？？？？？？？ . 4l：= = 薄以渐主演？薄以渐啥时候拍片子了。 . 5l：= = 已举报 . 6l：= = 流量就算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可能接这个……………………lz深山吧 . 7l：= = 太假了 . 8l：= = 百度告诉我是一部五年前死活过不了审的雪藏片。 开什么玩笑，十八线都不会去演的好不好。. 9l：= = 虞生微要演薄以渐的电视剧？ . 10l：= = 辱流量了 . 11l：= = >>8l 过审了，最近要补拍，但我记得人选之前已经定了是别人啊，怎么会碰瓷到流量身上。 . 12l：= = >>11l 我也记得，是我一小墙头的饼orz 他家大粉暗示过，据说连片场应援都在筹备，只差进组。 . 13l：= = 算不算恶意炒作遛粉，太恶心了= =造谣转发破五百还要量刑呢。 . 14l：= = 这个po主爆料挺准的，鱼粉小心被打脸 . 15l：= = 不但雪藏五年，还接盘补拍。 大概在po主眼中，流量是普度众生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 16l：= = 泽锦异时空文化，嗯，异时空做梦去吧。 . 17l：= = omg，这条微博居然转起来了 . 18l：= = 鱼家大粉死绝了吗，赶紧辟谣啊。 . 19l：= = 转发里好多吃瓜路 . 20l：= = 上次表情包日到人了吧，看到薄以渐虞生微名字放在一起就高潮 . 21l：= = byj的团队药店碧莲，恶意消费一个尊重你崇拜你的后辈是不是太过分了？！不捆绑会死是不是？！ . 22l：= = 首页的鱼粉已经气疯了 . 23l：= = >>22l 我朋友大号发疯小号拍桌尖叫兴奋难耐。 . 24l：= = 万万没想到cp粉吸血第一波才几天就出现了。 . 25l：= = 我劝鱼粉做好心理准备，刚才去小墙头家的大粉sj，他们在内涵你鱼中途截胡。 . 26l：= = >>25l 什么玩意？！ . 27l：= = 截nm胡 . 28l：= = >>25l 不管是真是假，他家大粉是石乐志吗，要是被鱼粉盯上清算会被掐死的。 . 29l：= = ysw家现在应该没空care十八线，我觉得如果今天还没有大粉出来辟谣，八九不离十了。 . 30l：= = 大律师的补拍就在这两天，ysw假如去补拍他的行程瞒不了。 . 31l：= = @欢虞v：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 完了 . 32l：= = >>31l ……………………………………………………………………………………………………………………………… . 33l：= = >>31l 开什么国际玩笑？！ . 34l：= = >>31l 是我瞎了还是她瞎了还是ysw瞎了，气到眼前发黑 . 35l：= = 我的脑子停摆了，看不太懂汉字 . 36l：= = 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在上，信女愿一生吃素恳求你把脑子还给虞生微和他的团队 . 37l：= = 要屠版了……. 38l：= = 鱼粉快去日团队吧，现在不日真的进组哪里哭都不知道 . 39l：= = 我这个yswh都有点怜爱粉了，被蒸煮亲自打脸的经历珍稀非常。 . 40l：= = >>38l 含糊不清的话就急匆匆摁头，粉不需要你们灵魂代言谢谢。 . 41l：= = >>38l 怕只怕鱼粉内部分裂，一拨人想日，另一拨人迫不及待。 . 42l：= = 毒奶出了高能路透，又毒奶出了同框剧。 . 43l：= = 粉：逼鱼吃饼者虽远必诛 ysw：挡我追星者再闹不听 . 44l：= = >>43l 横批：cp狗的春天 . 45l：= = >>42l 迷信力量，天生要强。 我是毒唯，我为毒奶代言。 . 46l：= = 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虞生微菩萨在上，信女想一生吃肉恳求你把乌鸦嘴和唯粉锁死 . 47l：= = >>46l 太膨胀了，我喜欢。 . 48l：= = 2016年12月xx日，薄虞微博兵变，黄袍加身，定都春天里，改国号为鱼受，取鱼帝所授，cp当立之意，史称独立日。 . 49l：=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tmd独立日 . 50l：= = 我早该料到，byj这块薄饼，ysw是真的想吃 . 51l：= = 薄饼哈哈哈嗝 . 52l：= = 破案了，不毒不毒一点不毒，薄以渐的饼怎么算毒 是甜蜜蜜的饼。 . 53l：= = >>52l 第一次从黑话中抠到了糖，今天也是稀奇古怪的抠糖姿势呢。 . 54l：= = 鱼粉别反抗了，快入股 风里雨里，薄虞等你 . 55l：= = 既然是独立日，那cp楼是不是也可以立起233333 . 56l：= = dbq，我看笑了，这楼居然鱼粉被吊着打 . 57l：= = >>56l 默默独自疗伤，你又如何懂这种痛，体谅一下吧，明天也许就要忍辱负重去cp粉里卧底，从此粉籍都要含泪失去。 . 58l：= = 蒸煮强行塞糖的cp，不是我辈凡人能理解的，佩服佩服。 . 59l：= = >>57l 也许在做长微博，不甘心撕团队 替他们留个颜面 . 60l：= = >>59l 快乐的去微博看戏，等官宣 第二十九章 不错啊！ 薄以渐都有点惊讶了。 体验派归体验派, 但这么容易被感染并能够飞速进入状态的体验派, 也着实不多见。 以前都没有人发现虞生微在演戏上的天赋吗？ 难道真的被我撞到了一个被脸耽误的潜在实力派演员？ 薄以渐心里嘀咕了下, 也没继续想下去。 表演还在继续，他专注地和虞生微对戏。 薄以渐像脱了睡的鱼似, 在床上猛地一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虞生微的动作更快, 几乎薄以渐向上的那一瞬间，他就整个欺上来，用身体将薄以渐死死压在床铺上。 同一时间,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猛地撞上薄以渐的背脊，撞得毫无防备的薄以渐倒抽一口气。 很快, 他体会出来了, 那是鞭子的手柄。 木制的手柄按在的他的肩胛上, 隔着皮肉，抵着骨头, 压着筋络。 虞生微还在继续。 他重复着同样的话, 声音里带一些欢跳，像哼着一首恐怖童谣：“猜猜我是谁？” “猜猜我是谁？” “猜猜我是……” 抵着薄以渐背部的鞭子忽然动了。 它用力的, 快速的, 从左肩胛一路横到薄以渐的右腰位置, 像是一道闪电，骤然穿过薄以渐的整个背脊。 薄以渐的身体僵了片刻，像是真的过电, 半个背部都产生了细微的麻痹感。 但鞭子还没有停下来。 它继续移动着，向上移动着，数着薄以渐背上的一根根骨骼，又忽然跳到他脊柱位置，在上边敲叩摩挲。 一丝丝电流出现在薄以渐的身体里了。 它们像是衔尾的蛇，滋生在皮鞭途经的道路上，穿梭于薄以渐的血肉，追随着鞭子的移动而移动。 而等皮鞭到了脊柱，电流消失了，另一种感觉滋生了。 敲在脊柱上的，不像是鞭柄，像是手指。 男人的手指穿透了他的身体，握住他的脊骨，缓缓摸索，仔细打量，观察那些完美与不完美之处。 无论哪一种感觉，都极其刺激。 薄以渐先抽了一口气，控制不住身体地抖了抖，随后闭嘴沉默。 虽然说我认同了他关于白湖“爱着”何深的理解，又用“爱情”的点引他入戏，可这个样子，也未免太像情杀而不是仇杀了，还是没有愤怒的情杀，这可不行，这演得有点歪了…… 演歪了，那就掰回来。 薄以渐忽然动弹，狠狠挣扎，声音之中充满愤怒。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谁他妈关心你是谁？！放开我！” 身体下边的人动得太突然太剧烈，虞生微差点被掀翻下来。 他只能松开抓着皮鞭的手，双手按住薄以渐的身体，他的声音还保持着笑意，但因为要控制薄以渐，声音也不再如之前一样从容戏谑： “小心点，不要伤害到你自己……” 薄以渐继续怒骂：“滚，从我身上滚下去，我妻子呢？我妻子在哪里？” 虞生微：“……” 薄以渐咬牙切齿：“不要动她！如果你伤害了我妻子，我一定会干掉你的，我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 巨大的怒火冲开了禁止，自虞生微心头升起，再席卷他的身体，烧灼他的血肉，最后冲上他的脑海，将属于理智的那根神经，彻底燎断。 这一刻，另外的东西占据了虞生微的身体。 他不再用力按住挣扎的薄以渐，而是扑上去，用双手卡住对方的脖颈。 他死死盯着薄以渐的脸。 他无法忍受对方嘴里念出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名字。 我得不到他。 其他人也不能得到他！ 如果—— 如果。 事情结束在此时此刻。 那么，他还没有彻底离我而去。 我还是拥有他的。 他的双手，开始收紧了。 也是这个时候，薄以渐脸上的愤怒消失了。 他的神情变得平静，他抬起眼，和虞生微对视。 那双眼睛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从容、敏锐，又带着一点散漫。又下一刻，这双眼睛轻轻一弯。 薄以渐冲他笑了一笑。 那让人疯狂的氛围被打破了。 烧灼着虞生微身体的火焰也消失了。 可是控制着虞生微身体的东西并没有离去，这让虞生微忽然意识到…… 那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那就是自己。 一个疯狂的自己。 薄以渐看着怔怔的虞生微。 对方的双手还卡在他的脖子上，但他并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待着。 正如高潮之后会残留余韵，体验派的演员在入戏之后，绝大多数都会将现实和虚幻稍稍混淆，区别只是，混淆的时间长与短，混淆的程度深与浅。 他给虞生微足够的从幻境之中挣脱出来的时间。 寂静的音符在此刻被拖长了。它曳着尾巴，如果流星，在广袤而漆黑的夜空上长长久久的划过，直至卡着薄以渐脖子的手忽然松开。 虞生微失去了力量。 他跌倒在薄以渐身上，将脸埋入薄以渐的颈边。 薄以渐这时出声，他笑道：“演得非常棒。记住刚才那个感觉，那就是杀人者的愤怒与疯狂，你非常有天赋……” “以渐哥。” 虞生微出了声，声音细小。 薄以渐赞扬的话停住了。他有点疑惑，下意识地抬起手，拍拍对方的背脊，安抚道：“怎么了？” 没有回答。 虞生微长久地趴在薄以渐的身体上，一动不动。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这时候晕染了薄以渐的肩膀，还有一声含糊的低音，两个字的，因为太低了，薄以渐没有听清楚。 他在叫何深吗？ 薄以渐忽然担心了。 他按着虞生微的手加重了力道，他的声音也跟着严肃了点，他对虞生微说：“小虞，你看着我。戏演完了，戏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你……” 他准备坐起来。 而虞生微的动作更快。 薄以渐动弹的那一刻，虞生微抬起了身体。 他单手撑着床铺，将唇落在薄以渐的额头。 一个轻颤微咸的吻。 像是印记，像是承诺。 而后他快速地离开薄以渐，愣愣地看着薄以渐，带着一丝恍惚，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薄以渐同样愣了好几秒钟。 他下意识地摸摸额头，额头上还残留着被虞生微碰触的感觉。 他又看向虞生微，当两方视线接触，虞生微如梦初醒似地回过神来，连忙从薄以渐身上下来，不好意思似的缩在一旁，面朝墙壁，像在面壁。 薄以渐有点明白了。 对方还沉浸在角色之中呢，所以才会做这些事情。 他翻身坐起，轻轻扑了下对方的脑袋，再揽着对方的肩膀，安抚意味十足地捏了捏。 薄以渐：“还好吗？从角色中离开了吗？” 虞生微：“……还好。”他又小声说，“以渐哥，抱歉，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薄以渐笑道：“不用道歉，这没有什么，你只是一下子太入戏了，注意调节就好了。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许久许久。 虞生微回应了。 他用鼻音“嗯”了一下，声音有丝丝的古怪。 *** 第二天，上午七点。 助理工作人员行走在酒店的走廊之中，按着单子上的门牌号，挨个敲门，念着由姚立明拟写的起床语： “大家好，起床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起的家伙没工资……” 门后一阵无语。 接着，稀稀落落的回应响起来，伴着助理人员一路前行。 十五分钟之后，名单上的房间号都通知完了，他收回名单表，为防有什么临时任务，还顺势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工作群。大早上的，也没什么人在工作群中发言，只有虞生微的助理问了句： “有人看见虞哥吗？”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没有”、“没有看见”。 得，大家都起来了。 助理人员同样没有看见虞生微，他随大流地回复了一句，将手机放回兜里，没有直接去餐厅吃早餐，而是下了层楼，来到1103。 他知道薄以渐，薄老师，昨天就下榻在这个房间之中。 虽然薄老师并不在他的工作名单上，但作为一个深柜小迷弟，他还是想要抓住机会和薄老师单独对下话的。 现在，他就轻轻叩响房门，用比刚才温柔得多也亲切得多，还隐隐带着一丝热情的声音说： “薄老师，剧组的八点开始拍摄，现在大家都起来准备了。需要我为您带一份早餐上来吗？”说完他耐心等了等。 果然，没过多久，里头就传来脚步声，接着，门打开了，一身浴袍，随意扎了根腰带，并没有完全将衣领合拢的虞生微站在门后边。 虞生微打了个哈欠，抓了下头发，睡眼惺忪：“以渐哥还在睡觉……你有事吗？” 助理人员：“？？？” 不是……为什么虞哥你，会在这里？ 他眼睁睁看着门打开，再眼睁睁看着门闭合，带着某种程度上的恍惚向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重新掏出手机，在工作群里发了条消息。 “我看见虞哥了，虞哥在薄老师的房间里。” 此时此刻，汤来已经找了虞生微半个小时了。 上午时候，怎么打电话也没人接的汤来索性直接跑到虞生微的房间里瞧上一眼。 一眼之后，他差点骂娘。 知道你是出门去约会，但也不用为了约会手机都不带吧？！ 正心急火燎之际，一通电话打进了他的手机。 虞生微的助理对他说：“汤哥，虞哥找到了，他在薄老师的房间里，昨天晚上他和薄老师在一起！” 汤来：“……” 这一刻，愤怒消失了，迷茫升起来，他的心和助理人员的心意外重合了。 虽然找到了人很好。 但怎么总感觉有点奇怪的地方……？ *** 兵荒马乱的起床时间结束了，上午八点，拍摄准时开始。 姚立明继续坐在监视器后，看着拍摄进度。 他觉得昨天的进度就很不错，今天，他当然也准备好了继续鼓掌继续让虞生微放松愉快的演出。 然后…… ？ ？？ ？？？ 姚立明茫然地看着镜头里的虞生微，他做出了和昨天的薄以渐一样的动作，他揉了揉眼，仔细地看了会监视器，又从导演椅上站起来，一路走到摄像机旁边，直盯着虞生微看。 看了许久。 姚立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坐在椅子上，屁股挪了两下，挪到薄以渐身旁：“……你们昨天藏屋子里都做了什么？这就成功给他开光了？” 薄以渐老神在在，矢口否认：“我们能做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做。” 姚立明不信：“什么也没做小虞的变化能这么大？” 薄以渐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哪里变了？” 姚立明明确指出：“昨天的他根本没有演技……” 薄以渐：“姚导，昨天您可不是这样说的。”他冲姚立明惬意一笑，“昨天您说他演得挺好。” 姚立明：“……” 得，还挺记仇的。 他无语地看了眼薄以渐，用台本敲敲机器，喊了声“停”。 姚立明：“先暂停一下，小虞过来，李老师也过来。” 薄以渐的耳朵突然竖起来了。 他对姚立明的剧组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对方口中的“李老师”是剧组中的表演指导老师，专门负责给演员讲戏的。 姚立明想让别人给虞生微讲戏？ 这可不行！ 第三十章 不管薄以渐内心觉得行不行, 表演老师依旧跟着虞生微一起, 来到了薄以渐和姚立明跟前。 其他的工作人员抓紧了额外的休息时间, 抽烟的去抽烟，讲电话的讲电话, 打游戏的打游戏，薄以渐和虞生微四个人，则凑在一起, 开个小会。 姚立明率先发言，先进行肯定：“小虞，仅仅一个晚上的功夫, 你的进步让我不敢想象，你的天赋非常厉害！” 虞生微笑了笑：“都是以渐哥教得好。” 姚立明点点头, 继续说话：“但是你饰演的白湖和我想象中的白湖有一点差距……” 虞生微笑容不变, 他正想说点什么, 忽然记起身旁的薄以渐，目光不由转了转。 薄以渐也正看着虞生微。 他很欣慰和人对上了目光, 他用眼神回答： 不用怕, 让我来。 虞生微闭了嘴，他耐心地听着姚立明说话。 姚立明详细地说了：“白湖呢, 是一个冲动而暴躁的人。他的一举一动, 都带着种火焰似的残暴力量, 他确实是一个受害者，但你不能忘记，他除了是一个过去的受害者之外, 还是一个现在进行时的加害者。你刚才的饰演，表现得太绅士太温柔了，你像是去见自己的小情人似的。” 旁边的李单听明白了姚立明的要求。 他说：“姚导的意思是加入一些代表着力量的东西是吧？”他又仔细端详了下虞生微的面孔，“嗯……你的五官非常精致，本身就会将粗犷凶厉的气氛削弱。我也不建议化妆师再加重他的妆容了。这样子，我觉得可以在增加一些代表凶狠气息的画面和道具。比如说白湖进入废弃工厂的时候，给他一个大麻袋拖地的特写。阴暗的工厂，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摩擦着水泥地的道具袋，怎么样？” 姚立明：“……” 这家伙，也不想得罪小鲜肉呢。让他指导指导演员，他眼睛一闭，全当演员不存在，光在道具上下功夫渲染气氛。 他看了李单一眼，在心里嘀咕那么两句，倒没有多少愤怒，毕竟昨天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不行。 他觉得虞生微还是能够做得更好，也想做得更好的。 他接着说：“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 “姚导。”这时候第二个声音出来了，薄以渐打断了姚立明的话，“对于你说的‘白湖’需要更愤怒的表现，我有点不同的意见。” 一阵停顿。 姚立明的目光飞快地睃向薄以渐，眼中赤裸裸地写着： 没事你凑什么热闹？ 这怎么叫没事凑热闹？别忘了昨晚是谁和小虞在一起的！ 薄以渐用同样的眼光回给姚立明，还加上了谴责。 姚立明这就不爽了。 他看了另外两个人一眼，决定先不在他们面前和薄以渐吵。 他虎着脸，伸手往旁一指，当先走向角落。 薄以渐自然跟上。 两人在角落站好。 姚立明：“你什么意思？我在给我演员讲戏，我才是导演！” 薄以渐：“我没有任何意思。”他慢条斯理说了句，“但演员是我带来的。” 姚立明气炸了，大喊一声：“我tmd——” 尽管两人站在角落，但这突然爆发出的怒吼依旧吸引了差不多整个摄影棚的注意。 只是所有人，仅仅只是悄悄地朝那边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该干什么干什么。 阿弥陀佛，神仙打架，凡人不参与。 虞生微倒是想上前，但他被汤来拉住了。 汤来说：“你干嘛？他们关系不错的，吵两句没事，你上去才会把事情搞得复杂起来。” 虞生微看了汤来一眼，轻轻抿了下唇，露出一个似乎不悦和哂笑的表情来：“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汤来：“……” 祖宗，祖宗。 我又做错了什么，祖宗！ 让你这么地阴阳怪气！ 角落的对话还在继续。 薄以渐依旧冷静，他轻松说话，还不经意地转移了两人的矛盾：“姚导，你气什么？你昨天对小虞的要求还很明确呢。一切靠后期。” 姚立明怒气冲冲：“但他可以表现得更好！白湖这个角色——” 薄以渐并没有和姚立明纠缠这个人物，也懒得告诉姚立明按照他的方法，虞生微绝对不会演得更好。他再一次不经意地转移了两人的矛盾：“白湖这个角色和何深相爱相杀不是挺好的吗？播出来了还能再炒炒热度吸一波流量。” 姚立明沸腾的怒火忽然凝固了。 他的注意力被一再地偏转，终于偏转到他最在意的那个点上。 这个刹那，他甚至自我反问： 对啊，我气什么？ 我要的不是成就什么演员，我要的是热度啊！ 姚立明心中的怒火冰雪消融了，他甚至伸手拍拍薄以渐的肩膀，以示鼓励：“小薄，你看问题的角度不错啊！” 这风一般的转变速度让薄以渐也哭笑不得了。他瞅了一眼姚立明，没说什么，再将目光转向虞生微方向，就见虞生微还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那眼神……特别像是守着门等他回家的小狗，充满了信赖与期待。 薄以渐没忍住，先冲对方笑了笑，遥遥对虞生微比了个ok的手势。 一切都难不倒你的以渐哥。 *** 两人坐回了导演椅。 戏虽然没有讲成，但姚立明承诺了的休息时间还是要兑现的，再说虞生微也该补补妆，各个组别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准备。 姚立明则盯着监视器。 薄以渐没什么事做，也跟着姚立明一起盯画面。 然后他就听见了姚立明全场无差别攻击： “昨天负责道具的他妈是谁，同个场景的前后两场戏杯子不一样？！” “你们是猪吗？穿帮了穿帮了穿帮了，要我说多少遍！” “还有化妆组的，你们给小虞穿的衣服都是不一样的，你以为同样是白衬衫就没有人看得出来啦？哦，白湖在绑架了人折磨人之前，还要特意去更衣室里头换一件衣服再出来，他是不是还要在自己身上喷点香水重新打理一下头发，才完成这场约会啊？！” 骂声才落，现场就传来了几声闷笑。 姚立明简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是薄以渐稍稍打断了他。 薄以渐小声说话，正常情况，他是不会让导演没有面子的：“好了，反正昨天拍的也要补，哪怕道具服装一点问题也没有也没用，你就消消气吧，谁还不是个小仙童啊？” 姚立明这下也笑了，半气半笑：“之前和你合作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贫。” 薄以渐唏嘘道：“那是因为我也像你一样气过，差点提前得了高血压和心脏病。” 姚立明一琢磨：“哦，你监制的那部《十二魔方》？” 薄以渐笑了笑：“还能是什么吗？” 对于这一部影片，薄以渐觉得自己简直花了这辈子以来最大的耐心。 然而也并没有什么用。 姚立明也不气了，他呵呵笑起来：“让你好好拍电影你不拍，非要去搞什么监制，吃亏怪谁？我告诉你，一个监制呢，有钱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挑对团队，没有一个好的团队，呵呵呵……” 他一连冷笑三声。 薄以渐：“放心吧，我以后都不会去搞监制了。” 姚立明：“那你就正确地认识了你自己……” 薄以渐继续补充：“我决定爽快点直接当导演。” 姚立明：“……” 他没有笑场就是给薄以渐面子了。 他黑着脸嘲笑道：“导演？你都毕业多少年了，现在还会拿摄影机吗？” 薄以渐轻轻挑了下眉，冲对方露出了一个富含深意的微笑。 他目光跟着偏转，转到了摄影棚的一角，那里放着一台摄像机。 刚才回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台无人使用的空置摄像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薄以渐的心脏蠢动了两下。 还会不会拿摄像机？ 直接试一试，不就知道会不会了？ *** 薄以渐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他离开了拍摄区，走到外围放摄像机的桌子前，这里是摄像组的范围。他问组里的负责人：“这个摄像机有人用吗？” 负责人忙道：“没人，没人，这个是备用的，薄老师如果需要，尽管拿走。” 薄以渐冲对方一笑：“谢谢。” 他拿起了摄像机，又找了个空置的支架，将其架在支架上，一边调整镜头，一边观察着片场里的人。 他下意识地往虞生微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虞生微正来回转着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但他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他看着有点失望。 薄以渐换到别的方向。 他看见了依旧坐在监视器之后的姚立明，对方佝偻着腰背，像是只大猴子。 他也看见了道具组和摄影组，他们满头大汗，扛着东西来来去去，像是一群辛苦忙碌的蚂蚁。 他站在镜头之后，就这样用镜头而非自己的眼睛，扫描着片场中的一切……直到他再度在片场之中找到虞生微。 虞生微已经坐在镜子之前补妆了。 他似乎无聊极了，正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面容似乎因为光影的折射，而带上一丝阴郁；他将自己的一只手摆放再化妆桌上，他的指尖夹着一部手机，他按着自己的手机，将手机放在桌上，一下下地翻动。 正面，啪。 反面，啪。 正面，反面。 啪，啪，啪，啪…… 他置身在这个繁忙的世界，但灵魂似乎已经飞走了，只遗落下一个敷衍世界的躯壳，进行着毫无意义的机械反应。 一丝极细的电流窜过薄以渐的大脑皮层。 他的手指比他的大脑更先反应。 他的镜头不再转动，而是停留原处，直直摄住了僵冷的一幕！ 他的脸再向前凑了凑，轻轻眯着眼睛，观察着这个画面。 他的脑海在飞速转动着，一些画面开始在他的脑海碰撞生成，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设想。 薄以渐立刻行动。 他按照自己想要的效果调整摄像机，选择想要的镜头，调整合适的光圈。 等逐一调整完毕后，他将摄像机从架子上拿下来。 他向前靠近，动作特别仔细与小心，像是生怕惊动了自己猎物的猎人。 他一路靠近，镜头先是对准了虞生微的手，把其机械地转动手机的画面给拍摄下来；随即他的镜头轻扫，将周围熙攘的人群和坐在这熙攘人群之中，却似乎正孤独一人的虞生微都给照了进来；再然后，他打算拍一个虞生微的回眸。 他原本打算叫虞生微的名字，但话到了嘴边，忽然一顿。 他叫了新的名字。 “白湖！” 熟悉的声音叫出了陌生的名字。 虞生微醒过神来，又没有完全醒过神来。 他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薄以渐。 涣散的目光在此聚焦，漠然的神情消失无踪。 他的神情变得生动了。 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变化，但是…… 像是星夜的炫光穿过风云雨雪直落脸上，隐隐约约。 像是玫瑰含苞于他的嘴唇，将放未放。 但是。 躯壳拥有了灵魂，美丽拥有了生命。 薄以渐的心，倏忽一跳。 可是不止——还不止。 画面还没有拍完！ 他带着略快的心跳声来到虞生微身旁，不顾身旁的化妆师，直接对虞生微说：“来，做个动作，像你刚才一样转手机，但这次不重复，转完一遍你就松手！” 虞生微没来得及问什么，也不在意为什么。 他按照薄以渐的要求那样去做。 转完，松手。 薄以渐得到了他所想要的全部内容。 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兴奋，当众弯下腰，狠狠一抱虞生微：“小虞，你真是太棒了！” 第三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虞生微立时僵硬起来。 他嗅到了薄以渐的气息。 带着点松林的甘苦清香, 更有藏在其中的些许水的涩味。 这样的气息让虞生微一瞬间仿佛置身深林温泉, 一些灼热, 正像接吻鱼似的，密密细吻他的皮肤。 可惜薄以渐只用力抱了他一瞬间。 一瞬间之后, 薄以渐就松开了手，退后两步，拉开他们的距离。 那些围拢过来的气味, 仿佛出现在他身周的幻境，也跟虚幻的泡沫似的，纷纷消散在空气之中。 薄以渐刚刚松开虞生微, 就发现虞生微怔怔看着自己，又发起呆来了。 他啼笑皆非。 这家伙, 还真是有随时随地进入发呆状态的天赋技能啊！ 而且还天赋异禀地能发呆发出情绪来, 比如现在, 就发呆得特别无辜和委屈，好像被人抢走了什么东西似的。最关键的是, 对方还直直盯着我发呆, 搞得像是抢走东西的不是别人，就是我…… 薄以渐内心嘀咕了下, 伸手扑扑对方的脑袋：“差不多醒醒？” 虞生微：“……嗯？” 还没醒呢！ 薄以渐觉得手感不错, 又扑了两下：“真的可以醒来了？” 虞生微明白过来, 抗议一声：“以渐哥，我没睡！” 薄以渐乐了：“好好好，你没睡, 继续化妆吧，我走了。” 说到做到，薄以渐最后撸了一把毛，这才带着摄像机离开。 画面拍摄完了，他心中那些迫不及待的情绪已经宣泄得差不多了，现在，残留在他内心的，是许多的得意。这些得意之情，薄以渐决定找个人来分享分享。 分享人选就是…… 他的目光在片场中一扫，锁定了姚立明。 身旁一阵冷风吹过。 原本张口要喊大家重新开始工作的姚立明连打两个喷嚏。 他纳闷地揉揉鼻子：“谁在念叨我，难道是我家那个小兔崽子？” 话音才落，身后传来声音，薄以渐从后边过来了。 “姚导。” 姚立明循声一看，来的人嘴角带笑，春风满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升起了淡淡的不祥：“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薄以渐笑道：“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摄像机递到了姚立明眼前。 姚立明狐疑地望着摄像机：“看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刚才离开就是去拍什么画面了吧？你走了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这时间你能拍出什么东西来，呵呵，我脑袋……” 他没有把话说完。 因为他把薄以渐拍摄的东西看完了。 然后他的嘴巴就像是沾了520，黏住了，开不了。 他久久地沉默了下去。 只有神情在反复变幻着，一时咬牙切齿，一时又有点隐秘的赞赏，混杂起来，让他的神情特别扭曲。 姚立明不说话，薄以渐也催促。 他替代了姚立明，坐在监视器之后盯着监视器，优哉游哉。 足足五分钟之后，姚立明抬起了手。 他大吼了一声：“都干什么呢，休息结束了，开始了！” 说完之后，他没再坐下，而是抱着摄像机站起来，看着想要离开。 薄以渐：“？？？”他忍不住问，“你要带着我的片子去哪里？” 姚立明冷酷道：“你的片子？这还是我的机器呢。” 薄以渐：“……” 姚立明又说：“你管我去干什么，你在这里呆着，不准过来。” 他说完，不等薄以渐回答就走了。 薄以渐眼睁睁看着姚立明一摇一摆地往前走，走到一个角落，和呆在那里的人嘀嘀咕咕嘀嘀咕咕，不时嘿嘿一笑，神情古怪，还拿出了手机，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 薄以渐狐疑不已，正想着要不要偷偷过去看一眼的时候，新的场景架构好了，虞生微要开始下一场的表演了。 算了。 反正片子也跑不了。 我先看看小虞的表演吧…… 他再调整目光，重新关注虞生微，直到身旁再传来声音： “来来来，小薄，你打开手机看看。” 薄以渐一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姚立明又回来了，正冲他说话。 薄以渐：“看什么？” 姚立明：“上微博，看《大律师》官方认证号。” 薄以渐有点狐疑，但还是依言开了手机，上微博看看，这一看，就发现已经停更好几年的官微在一分钟前忽然发了一个片场花絮的视频，还配上了一行文字： 猜猜这是谁。猜猜谁拍的？ 这…… 这不就是由他拍摄、刚才被绑架走的那个视频吗？ 薄以渐抬起了头，一言难尽地看着姚立明：“你刚才是去剪辑了？” 姚立明：“嗯哼。” 薄以渐：“我先看看剪成了什么样。” 姚立明：“快看。” 他说了这句后，就闭了嘴，同样打开手机刷起了微博来。 不想承认薄以渐确实拍得不错。 但薄以渐又确实拍得不错。 既然这样，干脆把他拍的东西剪辑完成当花絮放上微博，一方面宣传虞生微拉了关注度，另一方面还可以回避亲口赞扬薄以渐承认对方的水平自我打脸。 简简单单，一石二鸟。 我真是机智啊。 机灵鬼姚立明对自己深感满意。 另一边，薄以渐也点开了视频，开始审视自己的作品。 机械式翻转手机渲染气氛。 熙攘模糊的人群突出体现虞生微的孤僻与独立。 叫唤“白湖”的声音出现。 最后的补拍的手指停止翻转手机的画面插入。 虞生微循声转头。 苍白的人像在看见镜头之外的存在时陡然鲜亮，宛如刚出炉的白瓷，在顷刻间完成了釉色的步骤。 总共二十几秒的时间，一个简简单单的短片干脆利落地结束了。 薄以渐暗灭手机，坐在椅子上静静思考与回味。 剪得很完整。 确实表现了他的意志和想法，突出了虞生微身上“白湖”的特质，也让观赏者在将目光聚焦于虞生微的时候，能够顺势思考： 来的是谁，虞生微看见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惊喜？ 一种由画面组成的故事性。 能让观众轻易的阅读出来理解出来，察觉到这个画面富含更深的表达，而不是一帧一帧简单图画的组合。 这就是薄以渐想要拍摄出来的东西。 总的来说，短片虽然真的很短，但薄以渐确定自己的想法都被实现了，他还是很满意的。 “哇哦。” 边上忽然传来姚立明的一声低呼。 薄以渐的思考被打断了。他睁开眼睛：“怎么了？” 姚立明将手机向薄以渐一晃：“转起来了。” 薄以渐顺势一看，发现姚立明说得真没有错，在他思考的五分钟之内，这条微博已经从十几转十几评变成了三千转两千评。 这一次，他点开了这条微博。 虽然确定自己完成了创作，但观众对这一创作究竟有什么反应…… 他带着一点点忐忑，看向转评。 热门前三条转发： “啊啊啊啊啊我的鱼？！” “还能这样？美到窒息！！！” “你们天天浪费时间追星有什么用，把时间花在充实自己改变生命……妈的复制不下去的，我的鱼这么美，这么美，和平常完全不同的美呜呜呜呜呜呜，多来两个，死也甘心了！” 热门前三条评论： “脑子一片空白……谁拍的……老子pick他，团队呢？高薪挖人让他做鱼的专业摄影师啊！！！” “就我一个人关注画外音“白湖”？鱼演的就是白湖，这是白湖在剧中的形象吗？” “转头的那一刹，怦然心动。” 薄以渐很快地浏览完了。 他一挑眉，放心了，悠闲地继续往下看，总体浏览大家的反应，发现在这条微博的转发里头，特别多的人赞美虞生微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感觉： “鱼这个视频里超亮眼！” “和平常的气质真的完全不一样，鱼突然变成了深海鱼，深沉深沉。” “阴郁、孤僻，遗世独立。像落到泥淖之中，又在泥淖之中开出一朵艳色的花，甜美噬人[嚎啕大哭]” “跪求更多花絮[棒][棒][棒]，撒泼打滚就要这个人拍的！”“我猜是姚立明，@好运姚立明，姚导棒棒哒。” 他无视了猜测是姚立明拍摄的那一条，一边看其他的赞美，一边暗暗矜持。 这不过是个开始呢。 小虞还能有更多更与众不同的那一面。 网络上边，这条微博的转发依旧在发酵。 先是丝般顺滑地突破了一万转，接着又毫无难度地突破了两万转，接着在三万那边稍微卡卡，也没卡多久，就气势如虹一举通关。 也是这时，汤来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微信群里竟然跳出好几条圈他的消息来。 “@经纪人汤来，粉丝们都想去现场看看，片场同不同意组织个现场应援？” 汤来有点糊涂，回复道：“现场应援？做什么现场应援？之前不是还手撕团队不让进组吗？” 对面回复：“刚才大律师的官微发了条鱼在剧组的花絮……” 汤来心下一惊：“粉炸了？” 对面：“没，粉突然就被洗脑了，觉得鱼在花絮之中美破天际，现在有一部分还撕没错，但更多的声音是期待和想要来现场应援看看。我看了那些粉丝群，讨论得可激烈了。” 汤来：“……” 一连串的问号手牵着手，在他脑袋上方跳着踢踏舞。 但……反正粉愿意接受，那就挺好的了？ 汤来：“片场方面应该没问题，等我和姚立明沟通一下，给你们个准确的时间。你们可以先将应援物准备起来，准备得快点，补拍一共也就七天时间，今天第二天了。” 说完，他左右看看，瞄准了姚立明所在的位置，直走过去。 而这个时候，薄以渐和姚立明都将手机收回了口袋。 姚立明回想刚才微博上的种种留言评论，还有虞生微在视频之中的表现，沉吟了下，忽然对薄以渐说：“小薄啊，要不要来打个赌？” 薄以渐：“什么赌？” 姚立明：“你不是想要当导演吗？这样，我明天把拍摄组分分，分成a组和b组，a组跟之前一样我负责，b组由你负责，我们各拍各的，拍完再看谁拍的好。” 薄以渐狐疑了：“姚导，你突然这么照顾我，让我有点惶恐无措……” 姚立明一拉脸：“拍不拍！” 薄以渐举起双手，投降了：“拍拍拍，拍拍拍！明天才开始吗？” 姚立明冷哼一声：“当然明天开始，分组调整加机器不要时间吗？” 薄以渐一笑：“我当然知道，就是有点……” 他的目光一扫，扫过片场之中的摄影机，和摄影机之后的人。 他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一点，眸光更亮，明亮而深邃。 “有点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 if的补完世界（十二） - 标题：点-击-就-看-性-感-男-孩-在-线-媚-眼 gif：[图] 视频指路：点我 . 1l：= = 抱起崽崽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 2l：= = 看过一次再看一遍还是……咽气 . 3l：= = 还有谁，大声告诉我——还——有——谁—— . 4l：= = 我居然解码了 . 5l：= = 为什么大律师官宣不放剧照放个花絮？！ . 6l：=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no more me . 7l：= = 我刚想辱骂流量接了烂剧 点开……真香 . 8l：= = 不是吧，这ysw？ . 9l：= = 我的天啊……这图日到我了。 . 10l：= = 仙子下凡不过如此！！！ . 11l：= = 我眼睛怕是瞎了，看出了迷之演技。 . 12l：= = >>11l 额，气质和流量平时的感觉差的有点远，我也以为我瞎了。 . 13l：= = 惊了，竟然不是p妈不认的七彩斑斓图 . 14l：= = 好看…… . 15l：= = 大脑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打字，这是哪里来的阴郁孤独美少年 . 16l：= = 我fong了，白湖是什么人设有哪个好心人告诉我一下，是鱼现在这个镜头里的样子吗？是的话我嗑爆！！！ . 17l：= = 告你们标题欺诈啊！ 哪里媚眼了，最开始几秒还看得我凉嗖嗖的= = . 18l：= = >>17l 是，我差点膝盖一软想说大佬请喝茶 . 19l：= = 最开始的眼神虽然有些涣散，但奇怪的能感受到一丝恨意 你鱼身上散发着隐晦的意难平，可能有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 20l：= = 意难平·黑历史·阴郁·格格不入·孤独·大佬·美少年 . 21l：= = >>20l 流量的杂志大片能拍出这人设我是信的，毕竟修图妆容如整容。 连磨皮滤镜都没加的动态花絮，他有这样的故事感和感染力，闻所未闻…… . 22l：= = 闻所未闻的还有一个电视剧官宣不打tag不打名字。 宣发姿势清奇窒息= = . 23l：= = 被喂毒饼时随手关注了这个官博，今天看到视频完全懵了。跟小群里的人讲大家也不信，后来看了好几遍才orz。 . 24l：= = >>23l 我私信大粉提醒她们时，她们也不知情，不知道是该吐槽电视剧方还是吐槽团队了。 . 25l：= = 百度百科里白湖的人物简介只写了一句：何深的朋友。品品。 . 26l：= = >>25l ……宣发去死吧 . 27l：= = 但你家反应还是很快的，马上就组织起带tag轮博了。 . 28l：= = 心情复杂，现在搜大律师后面关键词跟的第一个是抵制 . 29l：= = >>28l 你们撕团队的几个牵头大粉早已真香现场了。马上就得组织人净化广场，所以当初又何必撕呢？ . 30l：= = >>29l 香是真香，撕也是要撕。现在只能证明剧组有个会抓拍的好摄影师，谁知道最后成品是怎样。 . 31l：= = 保持花絮的镜头感，无论剧情如何，妈妈对着颜就能舔到天荒地老。 . 32l：= = >>31l 是我了qaq，我的追求很低，把鱼拍的美美的就好。 白湖的造型我很满意，阴郁不失少年气。就是妆容让鱼看起来有些太瘦了，妈妈心疼qaq . 33l：= = 我好在意那句猜猜谁拍的，总不可能故意送摄影师出道吧 . 34l：= = 导演拍的叭，想大家夸夸他什么的。 . 35l：= = 姚立明那么皮的吗。我搞不懂他微博id前面为什么要加个好运，搞得自己像条锦鲤 . 36l：= = >>35l 只要能把鱼拍的出彩，我愿意帮他艹转发送他成锦鲤 . 37l：= = 鱼才拍7天，没多少戏 . 38l：= = >>37l 少而精嘛，也挺好的。 何况这是薄老师的戏，表演方面质量肯定过关。 . 39l：= = 之前你们撕的时候我就想劝，薄老师的戏怎么都不会差啊，他挑剧本眼光相当可以。 我搜过大律师五年前的通稿，白湖最开始的演员戏份很多，角色吃重在剧情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xjb展望一下，你鱼这次搞不好会走运。 . 40l：= = 鱼和大律师说不定是薄老师亲自牵线搭桥的呢。 你们想啊，梦想家前毫无风声，录制完闪电进组，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促使事情进展迅速。 鱼不傻，他必然认可了白湖这个角色才会接。 . 41l：= = 薄老师和鱼关系看上去不错=w= . 42l：= = is rio is rio . 43l：= = cp狗滚 . 44l：= = 我认出背景音是薄叔…… . 45l：= = >>44l 啊？微博没见人说啊。 . 46l：= = >>45l 你们鱼粉控场的微博emmmm. 47l：= = 这个音轨配的恰到好处，给视频增色了，后期好评。 . 48l：= = 薄老师声音好听！声线好苏！ . 49l：= = 像钩子在勾白湖，然后白湖一回眸魂被勾回来了。 . 50l：= = >>49l 我的魂也没了！！！ . 51l：= = 白湖回眸的时候，漫天星星落在眼里一样，一瞬间活了。 . 52l：= = >>51l 对对对，灿若星辰真实版本！ . 53l：= = 薄老师台词功力不减当年，而且听着像现场收音。 . 54l：= = 可惜薄老师不参与这次补拍，不然能和他对戏，鱼一定受益匪浅。 . 55l：= = 难道这片子是全员原音？woc，我可以在电视剧里听到流量的真声了吗。 . 56l：= = >>55l 哈哈哈哈哈哈哈wtmxs，太黑了 . 57l：= = 流量台词怎么样啊，我从没听过。演技方面，起码这个片段我能get到他与从前有所不同。 . 58l：= = 对着一分钟都不到的片段吹演技，你们也rnb . 59l：= = >>58l yjgj，有些角色就是第一眼抓人。 小视频里，流量不像流量，像另一个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 60l：= = >>59l 鱼粉只认这个片段鱼有另类美，不吹演技惹，等剧出来了自然知道演的怎么样。 . 61l：= = 平常黑流量我复议，今天这段再xjb黑没意思了吧。 . 62l：= = 做惊鸿一面mv素材，不用处理可以直接用 . 63l：= = 完了，我开始期待大律师的播出了 . 64l：=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家大粉在组织探班应援！！！ . 65l：= = ？！有应援通道吗，加我一个！ . 66l：= = 说是小规模探班，已经筹备好了。 . 67l：= = 你家速度rnb . 68l：= = 可以申请给拍鱼的摄（dao）像（yan）师（da）傅（ren）多加一根鸡腿么！求多发福利啊！ . 69l：= = 对对对，摄（dao）像（yan）师（da）傅（ren）人间奇才，必须鼓励和嘉奖！ . …… . 1551l:= = >>69l 吃我一铲 . 1552l：= = ？ . 1553l：= = 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1554l：= = 人间奇才姚立明，忍辱负重薄以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二章 所谓的分两组拍摄, 指的是将需要拍摄的场次分成ab组, 一人拍几场另一人再拍另外几场这样负责过来。 第二天的拍摄波澜不兴地过去了, 等到第三天上午，分组妥当, 薄以渐正式加入对虞生微的拍摄之中，虞生微原本是不知道这回事的，直到他拍到一半, 突然看见了薄以渐站在摄像师旁边，跟摄像师沟通怎么拍摄的时候，才蓦地反应过来：“以渐哥, 你这是？” 薄以渐笑道：“和姚导打了个赌。我们分ab组来拍。” 虞生微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他说了一句话，没有立刻离开, 还站在原地, 耐心地听着薄以渐和摄像师的对话。薄以渐和摄像师说完了, 又转头对虞生微：“对了小虞。” 虞生微：“嗯？” 薄以渐：“演得很好，今天继续。” 适时地肯定与鼓励完小朋友之后, 薄以渐再按按对方的肩膀, 随后回到姚立明身旁，和姚立明一起盯着监视器看。 今天的拍摄非常顺利。 无论是演员, 还是道具还是化妆, 都没有出太大的问题, 整个剧组平平顺顺地拍完了整个上午，不止将预定的内容拍摄完毕，还把下午需要的两条也给提前完成。 等到中午午休的时候, 一直看着监视器的姚立明出了声：“小薄——” 薄以渐刚才又去找摄像师沟通了一番，正说得口干舌燥。他回到姚立明身旁，一口气喝了半杯水，问对方：“什么事？” 姚立明说：“你来看看这两天拍的内容。” 薄以渐疑惑地看了一眼姚立明，没说什么，坐下看了起来。 一个上午，拍摄的内容不多，他很快重看完毕。 但看来看去，薄以渐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薄以渐：“有什么问题吗？” 姚立明说：“真没发现？” 薄以渐无奈了：“姚导，别打哑谜，这烧的可是你的钱。” 姚立明当时就嘶了一口气，薄以渐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想起自己为了这场补拍又卖了一套房的事情。 他也没心思磨蹭了，直接点了点屏幕上的几块画面：“前面几个，今天拍摄的画面。后面几个，昨天拍摄的画面。你就没觉得前面几个画面之中，小虞看着更有神一点？” 这是一种比较玄的感觉。 要真说虞生微在前后两天的拍摄之中真有什么演技台词上的区别，那也没有。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今天拍摄的时候，画面上就好像多打了一束光，莫名亮了那么一点点。 薄以渐这才发现：“是有一点差异……” 这还没完呢。 姚立明再将今天的几场戏做了区分，然后说：“今天a组先拍，先拍的那两场也没有什么变化。直到b组开始拍摄，你上去和摄像师说话的时候，情况才变的，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和小虞面授什么机宜了？” 薄以渐：“哪有什么机宜，我只是当面和摄像师沟通一下拍摄思路。” 姚立明一指画面：“那这个怎么说？总不能是小虞演戏还看菜下碟，专门在面对你的时候突飞猛进吧？” 薄以渐思考了很久，有了个猜测：“这肯定不是故意的。难道……” 姚立明：“难道什么？” 薄以渐推测：“难道小虞把我当成了教导主任，一听我也加入了导演组，就不由自主地紧张专注了起来？” 姚立明：“……”他都迷了，“你这个猜测，怎么听着不是那么靠谱呢？” 薄以渐：“那不然还有什么理由？” 姚立明想了想，还真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来。他只好接受了薄以渐的说法，并举一反三，说：“下午开始的时候，你也先上去绕一圈再下来，让这化学反应持续得久一点。” 两人在监视器之后探讨一番，午休的时间就差不多结束了。 下午继续，姚立明依旧先开始，薄以渐则藏到一个没人打扰的角落，开始研究自己上午的所有成果。 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翻看，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回放。 他耐心细致，几乎玩味地品评着画面的结构、光影、甚至一个小小道具的摆放妥当与否，再设想着它们被逐一打磨串联，制成成片，继而绽放出无上光芒的那一刻。 犹如玉石，非得开凿抛光，雕琢温养，几经周折，才可成器。 看着看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薄以渐的注意力从画面里的其余东西上挪开了。 他被画面中的人，吸引了目光。 并不因为虞生微的演技有多么的让人动容。演技是一个需要时间去打磨去钻研的东西，就算此时此刻，虞生微已经进入了白湖的状态，也不能说对方的演技就这样功至大成，臻于化境。 薄以渐只是……发现了些东西。 他发现自己是能够和镜头中的虞生微对上视线的。 这不奇怪。 演员本来就是镜头下的生物，镜头追逐着他们，他们自然也追逐着镜头。 所以他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过于敏感之下产生的错觉。 但他盯着屏幕，总感觉虞生微也正盯着屏幕之后的他。 观察着，追逐着，深深地凝视着。 还在目光之中，潜藏起一些他尚且还捉摸不透的东西。 薄以渐觉得虞生微正在勾引他。 勾引着他走进场中，玩猎人与猎物的游戏。 第三十三章 薄以渐思来想去, 依旧觉得这八成是自己的错觉。 不管怎么说, 小朋友应该没有……这么地调皮吧？ 接下去的时间照常拍摄。 虞生微已经彻底进入了状态, 项目的进度非常顺利，姚立明算了算能够节省下来的资金之后, 骂也不骂了，吼也不吼了，见谁都笑眯眯的。 等到第五天的下午, 薄以渐临时有事，离开了几个钟头，等再回到片场的时候, 他意外地发现片场热热闹闹的，姚立明等人不止走出了摄影棚在散步, 还人人手里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蓝色手提袋, 手提袋里头装着各色零食。 姚立明正和薄以渐撞见。 他笑眯眯地打了招呼, 还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小薄回来啦，看见这个了没有？没你的份哦！” 薄以渐：“……”他配合着姚立明, 主要心里确实有点好奇, “这是什么？” 姚立明：“零食袋啊！” 薄以渐：“我知道是零食袋，但总不会是姚导你掏腰包给大家买的吧？” 姚立明立刻以冷笑表明自己绝不会做这种事情。他揭开谜底：“小虞的粉丝来探班了, 东西都是他们送的, 剧组人人有份, 上面还贴着写名字的小纸条。” 薄以渐都惊叹了：“现在的探班都搞得这么精致？” 姚立明实话实说：“那也没有，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探班，还指名道姓, 说是多给我一袋鸡腿，谢谢我……” 两个土包子面面相觑，随即，薄以渐抛弃了姚立明，往人群围拢的位置走去。 聚集在片场外的人群他刚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只是刚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明白那是虞生微的粉丝之后，他就毫无心理负担地直走过去。 走得近了，薄以渐也看清楚了现场的情况。 虞生微被一大群的粉丝围在中间，正低头在一张海报上签名。他的背后，有个巨大的三层餐车，餐车的每一层都码着花花绿绿的礼物，打眼一看，别的不提，就说放在第一层的巨大花束和一只大大的彩虹色接吻鱼玩偶，就非常壮观了。 薄以渐悄无声息地从后接近，他听见前方传来杂乱的声音，都是粉丝们向虞生微发出的请求。 “鱼鱼，看这里看这里。” “鱼鱼，求签名！” “啊啊我爱你鱼，鱼你朝可爱的！” 间或夹杂着一些虞生微的回答。 虞生微的声音很平稳也很耐心，还特意扬高了音调，确保更多的人听见。 “好的，谢谢大家，我也爱你们……” “稍等一下，我马上就签好这一份了。” “要写to谁吗？” 薄以渐顺利到达了虞生微的背后。 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在礼物车上看了看，片刻，挑了接吻鱼抱枕拿起来研究了一下，再转个身，将其放到虞生微的脑袋后比划比划。 他的视线转到了粉丝那一处。 围拢着虞生微的粉丝也终于看见了薄以渐。 薄以渐看着这些女粉丝们先是懵住，随即张大嘴巴，马上就要叫出声来…… 别叫别叫，叫出来就不好玩了。 薄以渐赶忙竖起一根手指按在嘴巴前，示意大家都冷静点；接着他再指指接吻鱼，继续告诉大家关注的重点应该在哪里。 粉丝们齐齐看着薄以渐，再齐齐看着虞生微脑袋后的接吻鱼。 她们闭了嘴，在这一刹那，特别有志一同地举起手机，并将手机调整到拍照摄像功能上。 然后，领头的大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鱼鱼，笑一个？” 虞生微无知无觉，抬起头来，露出标准的微笑。 薄以渐也举起双手，让接吻鱼在虞生微脑袋后上蹿下跳，左摇右晃。 众粉丝：“……” 没说的，按捺尖叫，疯狂拍照！ 摆拍两三个姿势之后，薄以渐觉得差不多了。 他收回了接吻鱼，原本打算把礼物给放回去车子上的，但在放置之前，他突然发现接吻鱼两侧的鱼鳍是个小口袋，口袋里还装了个小东西。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鲸鱼发卡。 浅蓝色的鲸鱼将尾巴高高翘起，圆滚滚的脑袋上还做出了喷溅的白色水柱，总共半截拇指大，看着q萌q萌的。 嗯？ 这东西怪可爱的。和小虞也很配！ 薄以渐突然改了主意，他将接吻鱼夹在手臂中，用另一只手捏着发夹，往虞生微碎发乱飞的脑袋上悄悄探去…… 但这一回，被靠近的人有了感觉。 虞生微面带疑惑地转身回头：“谁？” 女粉丝们倒抽了一口气，声音里暗藏着满满的遗憾。 薄以渐忙中不乱。 他手臂一弯，抽出接吻鱼，抓住就冲虞生微的面孔“啾”了两下，另一只手则不退更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虞生微脑袋上一探。 发卡咬住了头发，蓝色的鲸鱼和头发一起，在风中轻轻摇摆。 还能说什么呢？ 还能说什么呢！ 粉丝们以疯狂的n次方继续拍照！ 前方的互动还在继续，虞生微抓住了亲向自己的玩偶。 他一开始还有点蒙，但很快看清楚了玩偶后边的人：“以渐哥？你回来了？休息时间结束了吗？” 薄以渐恍若无事地回以微笑，笑得一本正经：“没，休息时间还有五分钟，我只是过来和你说两句话而已，别一见我就觉得要上课了。” 粉丝们不止睁大了眼睛，还竖起了耳朵。 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薄老师和鱼的互动，感觉他们真的还……关系蛮好的？ 粉丝们暗搓搓疑惑着。 薄以渐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他心中小小的乐趣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他冲虞生微摆摆手做个告别，径自往布景处走去。 接下去要拍的内容是今天的重头戏。 薄以渐站在场地外头，思索着待会虞生微应该怎么走位……还没一会，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是虞生微的。 薄以渐都不用回头就把人给认出来了，他说：“过来了？我给你讲讲待会要拍的戏。这场白湖和何深一起被抓之后争吵的情节，台词你已经看得很熟了，我就不多说了，你只要记住尽量把情绪爆发出来就可以。” 说着，他走进了场中，站在自己刚才观察好的位置，并来回走了一遍：“待会你就按照这个站位走，没有问题吗？” 虞生微已经站在了薄以渐刚才的位置，他很认真的点头，脑袋上的鲸鱼发卡跟着一摇一晃的：“没有问题。” 围在一旁的粉丝们此时正在小声讨论。 “薄老师怎么也在剧组里？” “剧组人员名单上没有薄老师的名字啊？” “看薄老师像是在给鱼鱼讲戏，说不定是剧组特意把薄老师叫过来给鱼说戏的？” 讨论才到一半，虞生微脑袋上的鲸鱼发卡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们屏息凝神，专注地……忍住，不笑！ 别打扰现场秩序，看大家都没有说话，说不定这是新的化妆效果呢？ 粉丝们苦苦忍耐，真的忍得超级艰辛。 直至—— “咳咳！” 薄以渐发出了一声极其清晰的咳嗽。 他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抢步上前，趁着虞生微还低头的时候，伸手去够发卡。 可是这个时候，虞生微忽然抬起了脑袋。 他的脑袋撞到了薄以渐的手掌。 他奇怪道：“以渐哥，你干嘛？” 薄以渐依旧冷静，还顺势摸了摸虞生微的脑袋：“没什么，我就是想趁着开拍之前鼓励你一下。” 他微笑着，悄悄曲起掌心，准备把鲸鱼发卡给拿走的时候，一双手忽然按住了他的手掌。 虞生微抬起了手，抓住薄以渐，思考道：“不对。以渐哥你虽然平时挺爱摸我脑袋的，但这次和平常不太一样。”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摸索，在把薄以渐的手掌摸了个遍之后，摸到了对方藏在掌心的东西。 他拿下来，看了一眼，全明白了。他又抬起头来，绷着脸：“以渐哥……你太过分了吧。” 薄以渐：“……” 虞生微：“当着粉丝的面往我头上夹东西，我不要面子的啊？” 薄以渐有点想笑，但看着把脸绷得紧紧的虞生微，又连忙调整表情，把愧疚表现出来：“我错了。” 虞生微点头：“我要补偿。” 薄以渐试探问：“什么样的补偿？” 虞生微不说话，先动手。 他一抬手，鲸鱼夹子到了薄以渐脑袋上，又往旁边走了两步，拿起接吻鱼，像刚才薄以渐对自己那样，拿鱼嘴亲了薄以渐的嘴两下。 间接接吻。 等一切做完，他没忍住内心咕噜咕噜冒出的开心，索性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做得还不错吧？” 恶作剧都被抓了个现行，薄以渐还能说什么？ 当然只能点头承认了。 “很好很好，非常好！” 站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粉丝们目瞪口呆，已经彻底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恍惚。 晕眩。 红红火火……火？ 他们这真的只是，关系比较亲近吗？难道在我们了解之前，他们就是关系亲近的好朋友……了？ 粉丝们带着一片茫然的心继续看着，看见薄以渐顶着鲸鱼夹子，抱着接吻鱼，若无其事，坦坦荡荡地坐到监视器之后，一边看虞生微表演，一边指挥现场，仿佛一切无事发生过。 才没有一切无事发生过！ 一柄大锤又从天而降，砸在了她们脑袋上，把她们砸得眼冒金星。 等下啊，坐在监视器之后指挥的显然是导演。 薄老师如果是导演的话，那上一次发在大律师官微上，特别皮地让猜谁拍摄的那个花絮，到底是…… 是…… 是？？？？？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世界（十三） - 鱼饲料有限公司 . 13：00 探班鱼：我到现场了朋友们=3= 鱼一：yoooooooooo 鱼二：勇敢的战士我等皇粮就靠你了 鱼三：看到鱼了吗！求repo！ 探班鱼：还没，等我们和工作人员把应援物资分好先 鱼一：辛苦！ 鱼二：辛苦探探！ 鱼三：探探你是我亲娘，我愿为你奉献我的身体 鱼四：记得鸡腿加餐啊探探，我们全村人的希望就在你身上 探班鱼：ojbk . 13：15 探班鱼：鱼出现了！！！ 鱼四：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图 鱼三：鱼怎么样？状态如何？麻麻好紧张 鱼一：@探班鱼 10秒一张图，拜托了！ 探班鱼：［图］［图］ 探班鱼：来了来了，在签海报 鱼一：探探记得黑箱［可怜］［可怜］ 鱼四：鸡腿鸡腿鸡腿 探班鱼：不慌，鱼在和我们唠嗑，不赶时间，应该能签不少 鱼三：探探我的亲娘，鱼鱼喜欢那只亲吻鱼吗，这可是我疯狂拉票投出来的礼物tvt 探班鱼：他还在签名呢，亲吻鱼还在礼车上。放心，待会儿亲自抱过去。 鱼三：好的！ 探班鱼：@鱼四，鸡腿已经送给导演啦，我办事，你放心。鱼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那就好，我瞑目了 探班鱼：你们的鬼点子也太多了→ → 鱼二：说的好像你没参与一样→ → 探班鱼：所以导演很满意的送了我一个签名 鱼三：签名有什么用！让他再拍一段鱼 鱼二：xs 探班鱼：？？？ 鱼一：？ 鱼二：？ 鱼三：？ 鱼四：？ . 13：30 探班鱼：……你们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鱼一：？ 鱼二：？ 鱼三：直说啊！不要问号大战 探班鱼：［视频］ 鱼四：……？？？？？？？ 鱼一：……………………这不是薄以渐？！ 鱼二：卧槽，什么情况 鱼三：薄以渐怎么会在现场？！ 鱼一：@探班鱼 啥情况！！！ 鱼四：这是发糖…………………………？ . 13：40 探班鱼：妈呀，刚才我一直在拍照和拍视频，没法停下来 鱼一：我们都急死了，这什么意思，什么情况…… 鱼二：之前剧组给我们筹备的通告单上没薄以渐 探班鱼：我也不清楚，他突然出现的，还搞怪捉弄鱼 探班鱼：［视频］你们自己看吧 鱼一：发卡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鱼二：我过呼吸了！！！！！！！！！ 鱼三：…………………………………………………………………………………………………………………… 鱼四：这 鱼四：这 鱼四：这 . 13：50 鱼一：等下，这是cp糖吗 鱼四：额 鱼二：…………………… 鱼三：……… 鱼一：这个视频放出去，是个人都会嗑cp吧………………………………………… 鱼二：…… 鱼三：…… 鱼四：……我看着也快灵魂升天 鱼一：之前团队的导向有点像是要炒cp 鱼二：不要吧………… 鱼三：挺明显的，但是梦想家还没播，这批剧透不能放出去吧，万一不是炒cp的风向呢 鱼四：又不是探探一个人在现场你不能保证别的人不放，这算超级大糖了 鱼一：orz，又萌又担心 鱼二：@鱼一，你醒醒，怎么还萌上了 鱼一：视频太rio 鱼四：我有点方，@探班鱼 探探怎么搞 探班鱼：我被正面冲击你问我怎么搞orz 鱼三：探探团队有说什么吗 鱼一：不然我去问问欢虞？ 鱼二：她今天没去现场，知道的还没探探多呢 鱼一：探探没法和团队直接联系啊 探班鱼：不知，等休息我和xx商量下 . 14：00 探班鱼：［视频］ 鱼一：还有？！ 鱼二：卧槽 鱼三：………………居然还是对称的 鱼四：亲吻鱼一人一口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鱼一：…… 鱼二：…… 鱼三：…… 鱼一：我觉得这个视频很肯定要被放出去的。 鱼二：太rio太rio 鱼三：我有点想给自己点首真相是假 鱼四：他们关系之好超乎想象 鱼一：@探班鱼 探探，干脆路透我们来发吧，我去找视频妹子，先做起来，就往cp方向搞？这样也好控场。 . 14：05 探班鱼：…… 探班鱼：@全体人员 和你们说个鬼故事，今天拍鱼的导演是薄以渐 鱼一：？？？ 鱼二：哈？ 鱼三：？？？没懂？？？ 鱼四：……啥意思 探班鱼：这段不能拍视频，意思就是姚立明在围观薄以渐当导演，他负责教你鱼演戏，还负责拍摄。 鱼一：……………………？ 鱼二：…… 鱼三：……我吓傻了 鱼四：靠，那官博之前那个花絮不会是 鱼一：…… 鱼二：…… 鱼三：…… 探班鱼：…… 鱼四：我发现我们群今天省略号特别多 鱼一：…… 探班鱼：…… 鱼二：除了省略号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三十四章 拍摄开始了。 周围的杂音开始消退, 摄影棚中变得静悄悄的, 虞生微变成了这个范围的最核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薄以渐双手交叠, 支撑下巴。 他的目光牢牢地盯在监视器，不放过上边的每一个画面。 他看见对方抬起的手，高高抬起的手又重重挥下的手, 像是森寒冷酷，马上就要斩落下去的刀刃，呼应着对方扭曲的面孔, 昭示着藏在他身体里的深深恨意。 至于本该藏在恨意之下的更复杂的感情…… 薄以渐暂时没有看见。 但这也许不是虞生微将其忘记的缘故，而更有可能是, 在激烈地表现着某一种态度的时候, 有些藏在表象之下的不那么剧烈的东西, 就难免被人忽视。 一个专业的演员，会在这个时候用更多的精力, 着力强调那些被人忽视的东西。 但虞生微暂且做不到如此。 因为沉浸入白湖的他, 此时全身心都被他所表现出来的巨大恨意与颓丧所笼罩着，他无法在此时抽出更多的精力, 去思考和计较表达的精准性。 棚子里正在用喷水装置模拟倾盆大雨, 站在水下表演了一会, 虞生微的头发和衣服已经全湿了，正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体上，将他裹得瘦骨支零。 薄以渐轻微地犹豫了一瞬间, 旋即忽略掉心中似有若无的那缕遗憾。 他决定让这条过。 这应该是虞生微现有状态下非常不错的表演了，没有必要求全责备。 他出声了：“行，这条就这样子了。” 说话的那一刻，拍摄的洒水的，全都停了动作，虞生微的助理正拿着毯子蓄势待发，马上就要冲上去将人裹住，他正好路过薄以渐身旁，薄以渐直接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毯子，快步上前，从后将人裹住了。 甫一靠近，他就清楚地感觉到虞生微身上的颤抖，还有对方牙齿轻轻打架的声音。 果然，入戏了。 从水管中洒出的水是温热的，站在底下，虽然形容狼狈一点，但并不至于有很大的不舒适。虞生微的颤抖，只可能是太过入戏的缘故。 薄以渐对此早有准备，他拿毯子擦了擦对方脸上脖颈上的水珠，又稍稍用力地揉了揉对方脑袋，将其注意力吸引过来之后，他冲对方露出了一个真实的微笑：“演得很好，你很棒的，这条已经过了。现在不用想太多，放轻松就好。” 他说着，半扶半抱，强硬地把人按到片场的一处休息椅上坐下，他准备去给虞生微倒一杯甜的热饮来，比如热可可什么的，但在他转身的时候，虞生微忽然抬手，抓住了薄以渐的衣服。 一声抽气陡然响起。 那是来自粉丝阵营的声音。 但并没有人在意，薄以渐和虞生微距离粉丝所在的位置有点远，全都没有听见；听见的工作人员则不明白她们有什么好抽气的，现在的情况非常正常啊？ 薄以渐脚步停下了，他对虞生微说：“我去给你倒杯热的，想喝可可吗？” 虞生微没有回答。 于是薄以渐蹲下身来，让自己平行于对方的视线。他耐心又细致，直视着虞生微的双眼，温柔地重复一遍：“我给你倒一杯可可吧，我们喝一杯再去换衣服。” 粉丝们的目光已经胶着在此处了。 她们牢牢盯着虞生微，已经有不少人拿了一杯热可可、热咖啡，种种热饮在手中。 但是没有人上前。 甚至也没有人再发出像刚才那样的抽气声。 她们紧闭嘴巴，停驻脚步，耐心地等待着……其实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 也许只是不敢在这时候，打扰前方的两个人吧。 沉默并没有太久。 其实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虞生微蓦地做了个动作。 他抬起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把脸上的疲惫与消极全部抹掉，他涣散的视线也跟着聚焦，他凝神看着面前的薄以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 “以渐哥，我刚才进入了状态。但我知道，我演的并不太好。” 薄以渐对上了虞生微的双眼。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瞬间。 他在虞生微的双眼之中看见了属于虞生微自己的神采，但也看见了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源自白湖的阴郁废墟，当这两种几乎相对的感觉汇聚在一双眼睛之中时，它们居然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薄以渐感觉自己被虞生微注视着，也被白湖注视着。 白湖看着属于他的何深，虞生微看着属于他的薄以渐。 正和反。 疯狂和眷恋。 全在这一眼之中。 一个开拍以来最完美的情感演绎，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拍摄时间之外的一个不经意的对视之间。 可是也许……艺术就是这样无踪可觅，无迹可寻。 它全无道理可言地出现，又全无道理可言地动人。 当薄以渐看清楚虞生微眼中的感情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敷衍或放置。 他忽然转头，叫了一声：“姚导？” 姚立明冒出来：“什么事？” 薄以渐：“接下去麻烦你拍一下了。” 姚立明奇道：“那你呢？” 薄以渐：“我？我下场，陪演一次，帮小虞把这场戏给过了。”他再转头，对虞生微露齿一笑，“放心吧，以渐哥帮你。” 这话一出，守在一旁的粉丝们还没有反应，片场的工作人员包括姚立明，全部精神了。 姚立明瞬间蹿到薄以渐身前，踩着对方的话脚问：“真的？你真的肯补拍？” 薄以渐：“真的，还能骗你不成？小虞你赶紧去换个衣服喝点热的，别着凉了；我也让化妆师给我化个妆，20分钟后重新开始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虞生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直至薄以渐再度说话，他才猛的惊醒：“以渐哥——” 薄以渐：“什么？” 虞生微：“……我等你。” 居然没有说谢谢你，小朋友也学会新的词了。 薄以渐挑挑眉，冲对方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之后，坐在了化妆镜之前。 姚立明一路跟他跟到了这里，如今扯了张椅子坐在旁边，继续说话：“小薄啊，白湖的戏份剪到现在，其实都是和何深的对手戏，既然你下场和他一起拍了这一场，要不然剩下的几场你也就顺便拍了？还有前面一些比较重要的……” 薄以渐：“……” 他忍不住提醒姚立明：“姚导，我是自带盒饭，自付旅费过来的……” 还想我一天十二个小时给你补拍？你怎么不醒醒呢？ 姚立明泰然自若：“差旅费报销那多容易，回头你给我个数，我替你报账！再说了，你之前是来拍摄的，又不是来演戏的。” 薄以渐凉飕飕说：“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还欠我一个副导演的钱。” 姚立明：“……” 他明智地闭了嘴，算算自己便宜也占得不少了，不再挑战薄以渐的耐心，溜溜达达就走了。 片场暂时性地安静了下来。 姚立明回到了监视器之前坐着，又给场记和摄影讲待会的注意事项。 化妆师正给薄以渐化妆。 虞生微也换了衣服，重新走出来。 这时候，拿着热饮的粉丝们才抓住机会，走上前给将手中的饮料递给虞生微。 虞生微还挺意外的，但很快，他就像薄以渐之前建议的那样，挑了杯热可可喝着，再对粉丝们笑道：“谢谢你们。”同时再取出了笔，“还有人要签名吗？你们可以多拿几张来给我签，回头送给朋友。” 我家的鱼太暖了tvt！ 女粉们脸都红了，她们没有二话，继续掏出手机，不停拍照，始终拍照，别说1个g的空间，就算100个g的空间，也不够用！ 很快，休息时间过去。 薄以渐化了妆，换了衣服，他对着镜子照了一下，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装扮，感慨道：“五年前拍片时还是少年，现在都老了……” 虞生微正签着最后两张海报，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才不老呢。” 女粉们听得真切。 鱼…… 我家的鱼，是真的有了好朋友tvt。 薄以渐笑了一声。 他依旧照着镜子，和虞生微隔空对话：“虽然有点老了，但可以假装自己不太老……” 他调动着脸部的肌肉。 抬一抬脸，扬一扬眉，再专注地看看自己的双眼。随后他转向虞生微的位置。 “小虞——” 他叫了一声。 虞生微一反先前不紧不慢的艺术体，唰地一笔连字把最后一张海报给画完了。 他抬头看薄以渐，还没来得说话，薄以渐已经露出笑容。 平和犹如大海的气质在这一刻翻涌喧腾，聚集成风，呼啸作箭，少年意气，桀骜不驯。 他问：“怎么样？” 虞生微听见自己的心脏正急促地跳动着。 咚咚咚。咚咚咚。 他替白湖回答对方：“……非常棒，简直太棒了。” 只看着这样的你，我就忍不住想要走上去。 抓住你，禁锢你，折磨你，亲吻你，爱你。 和你同生共死。 两人走进了场中，洒水装置再一次准备，场记、摄像、灯光，各自站稳自己的位置，就连坐在监视器后的姚立明，也不自觉在座椅上挺直腰背，目光炯炯，盯着画面。 这时。 “卡！” 拍摄正式开始！ 情节没有任何变化，台词也不会改变。 唯一的变化大概是虞生微从对着空气演戏，变成了对着薄以渐演戏。 而这也是最大的变化。 薄以渐露出了微笑。在这个激烈的争执的片段之中，他率先露出的不是愤怒，而是微笑。 但这微笑轻蔑又高傲，还有已然将人心看破的揶揄。 他所饰演的何深，一个天然的讼棍，天生就具备着如同毒蛇一样噬人技巧。 而他将这一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挑拨着虞生微，刺激着虞生微，看他变了脸色，看痛苦浮现在他的脸上，再变成扭曲的憎恨。 当憎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薄以渐射向虞生微的愤怒，被虞生微全部反击了回来。 白湖再度提起了何深的父亲。 “杀人犯的儿子躺在人命身上享受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他凶狠疯狂地笑着，将这句话的每一个字狠狠磨碎，狠狠念出。 扭曲从虞生微脸上，传递到了薄以渐脸上。 而薄以渐的内心，始终冷静。 他观察着、分析着虞生微的心与行为，密切关注着对方的行动，不动声色地掌握和引导着对方的每一个表达与每一寸变化。 他控制着虞生微的心，牵动着虞生微的情，带着虞生微翩翩起舞。 虞生微也始终踩着节奏，步履敏捷同他跳跃。 从天空降落的水哗啦啦地淋着两人。 他们的衣服都湿了。 薄以渐看着虞生微同样湿漉漉的脸，他心头忽然动了下。 对方的神色一如坚冰。 但蜿蜒在对方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忍不住做了个本不在计划之中的动作，他上前一步，碰触了虞生微的脸颊。 是温热和湿软的。 在他的手指碰到对方的那个刹那，扭曲在对方脸上的憎恨凝固了。 他的这个动作似乎打破了对方身上坚硬的盔甲，虞生微不再激动，不再愤怒，甚至不再憎恨。 虞生微直直看着他。 目光里似乎能够溢出水来。 这个表情真的太棒了！ 薄以渐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他意识到自己该怎么接上了。 他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背对虞生微，他向远方走去，步履仓促，像极了在逃跑。 声音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陡然冲破虞生微的喉咙。慌乱和仓促，甚至还有哽咽，全藏在了他大喊大叫的声音之中：“何深！何深——” 薄以渐逃走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好像有一条条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了他的双脚。 最后他停了下来。 两个人的距离固定了，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够到彼此。 人的一生之中，总会有个美丽的梦幻。 而梦幻之所以是梦幻，则在其永远存在，而又永不能被人所拥抱。 “卡！” 又是这一声响。 姚立明跟着爆发了，他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喊得整个摄影棚似乎都震了下：“好，太棒了，就是这样的可望而不可及，白湖是何深的梦，何深也是白湖的梦！薄以渐，五年不见，你更厉害了！” 薄以渐停下了脚步。 他放松了身体的几个关节，站立的姿势就改变了，雨中的苦大仇深变成了雨中的吊儿郎当。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回头一笑，好像春风吹过田野。 他对虞生微说： “这回满意了吧？” 第三十五章 表演已经结束了, 可摄影棚中, 余韵犹在。 前来探班的粉丝呆呆地看着虞生微和薄以渐。 有人红了眼眶, 有人发出细小地哽咽，刚才那段并不漫长也没有经过后期处理的表演, 意外地直入人心，让她们不能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表演。 这是最完整的一幕。 一个必须由薄以渐和虞生微共同组成的一幕，缺了谁都不行。 女粉丝们这样想着, 也这样承认着。 但是…… 但是！ 回过神来的她们无比复杂地看着薄以渐，又无比复杂地看看虞生微。 这种既想要薄老师继续照顾帮助鱼鱼，又不想要薄老师继续照顾帮助鱼鱼；既想看着他们一直这样要好, 又根本不想看见他们这样要好的心…… 真的，太复杂了。 otz。 *** 片场并没有因为粉丝的些许情绪而耽搁拍摄工作。 姚立明甚至打铁趁热, 把大家的休息时间都压缩再压缩, 就为了抓着虞生微的状态, 赶紧把接下去该拍的全都扫尾掉了。 时间正在前进。 明亮的天色染了一层瑰紫，前来探班的女粉丝们眼看时间实在不早了, 为免最后的忙乱, 依依不舍地和虞生微道别，先行离开。 又过了两个小时, 剧组也收了工。 大家一起乘车返回酒店之中, 薄以渐也终于能够做点不好在人前做的事情了。 一场完美的演出影响的并不只是一个人。 从对戏结束以后, 薄以渐就有点不平静。 虞生微给了他很多的惊喜，他觉得需要回馈给对方一点什么。 比如送他一个小礼物？ 酒店的房间之内，薄以渐躺在沙发上, 愉快地决定了。 他先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一眼外卖app和同城快递app，准备给虞生微买点什么。 可惜这地儿实在穷乡僻壤，无论是外卖还是同城快递，都不在递送范围。 “这就有点过分了……” 薄以渐喃喃一声，苦恼起来。 他关了手机，目光随意在房间之内转移着，思考还能不能找点什么别的东西来庆祝庆祝。 礼物不需要太贵重太独特，但要能够表达他的心意，什么样的礼物能够表示赞赏呢？小朋友又会喜欢什么样的赞赏…… 嗯？ 薄以渐胡乱扫视的目光忽然停顿。 一只被养在白瓷瓶里的红色康乃馨撞入他的双眼。 红花。 小朋友，赞赏。 他观察了这只花一会，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房间的桌子前翻了翻，找出放在抽屉里的常用工具袋。接着，他找来了一张硬卡纸，拿起康乃馨，将花瓣小心翼翼地扯下来，一瓣瓣黏在白卡纸上，黏出了一朵花瓣层叠的红花来。 这还不算完工。 这只是一朵小红花，他还要给小红花加上一点特征，让它只属于虞生微。 薄以渐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走到了电视机旁边。 电视机旁边摆着一支红酒，红酒上绑着一条金色缎带。 薄以渐取下了红酒上的缎带，剪成两截，分别黏在小红花的下边，这样，小红花就像一个小勋章了。 薄以渐拿起了水笔。他想在缎带上写下这样一行字。 “送给虞生微小朋友。” 但他有点纠结，“小朋友”这个词，自己偶尔想想就算了，真说出来，好像也不太好……还是这样吧！ 薄以渐大笔一挥，在缎带上写下： “送给虞生微小演员。” 全部完工，薄以渐心满意足，左右欣赏了一下，再在两条缎带的尾巴位置各画了条鱼，这才揣着东西就出了门，不过两分钟，已经到达虞生微的房门之前。 他正要敲门，门先一步打开，虞生微就在门后。 双方一愣。 薄以渐发现虞生微重新换了套衣服，发型也和下午不太相似。 他不免问了声：“你有事要出去吗？” 虞生微连忙说：“没事，我没有要出去——”他看着薄以渐还有点疑惑的表情，又接了句，“就是有点无聊，想要在花园里散个步，找人聊聊天什么的。” 原来如此。 薄以渐释然了：“那我先占用你一点时间。” 虞生微镇定地笑：“一点都不占用，以渐哥来地正好，我可以直接和你聊天了。” 他们进了房间，薄以渐顺手把门给关上，同时递出手中的那朵小红花。 薄以渐：“喜欢吗？” 虞生微低下了头。 他看见送到自己眼前的红花勋章。 层层叠叠红色花瓣被人细致地黏了一圈又一圈，慵懒绽放，它的边沿，还走了一道黄色的线，线上有些细小的黑点散落着，像是一双双调皮的眼睛，正藏在其中，悄悄将人观察。 再往下边，他清楚地看见了金色的缎带和缎带上的字。 他为上边的“小演员”哑然，又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游在缎带尾巴上的鱼，最后，他情不自禁，碰了下花瓣，花瓣也回碰了下他。 轻轻柔柔的，碰在他的心尖上。 笑容在虞生微脸上绽放，他抬起了头，对薄以渐说：“我非常喜欢！以渐哥怎么想到要送我这个了？” 两人站得挺近。 薄以渐清楚地看见涌动在虞生微脸上的喜悦，这层真切的喜悦甚至让薄以渐觉得对方脸上那层细细软软的绒毛，也跟着欢快地摆动了两下。 要不是碰见了虞生微，他根本没法想象男人能可爱到这个程度。 薄以渐也是叹为观止，他说：“给你的鼓励，你喜欢就好。下午演得很棒。” 虞生微的笑容更深了一点：“以渐哥真的觉得我下午做得很棒？” 薄以渐肯定回答：“当然，你非常棒，而且能够更棒。” 虞生微：“那……” 他将小红花捏在指尖，摇了摇。 虞生微：“只送给我一朵花，就算结束了吗？” 来了来了来了。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他最近越来越皮了，恰好，我也没有把事情做完！ 薄以渐拿走了那朵小红花，将其摆在下午粉丝们送给那束漂亮大花束上，并且是最上方最醒目的那个位置。 接着，他返身走向虞生微。 他什么也没说，向下一弯腰，直接抱着人的膝盖，把人给举了起来！ 双足离地，视野飞速变幻，失重的惊慌和猛然被人靠近的惊慌掺杂在一起，击中了虞生微。 虞生微的惊呼脱口而出，他匆忙地低下头，捕捉到薄以渐的双眼。 对方的双眼里全是光，全是笑。 笑意和光芒流转在一起，是最璀璨的水晶也不能比拟的光辉。 薄以渐慢慢悠悠，稳稳举高高，并在酒店的房间里走了一圈，才把人放下来。 “不止有花花，还有抱抱。” 说完，他又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好像这里就是他手掌的归宿。 实际上这个手感也确实挺好的。 拍完了，薄以渐不无遗憾地补充：“演完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想要抱抱的样子了。其实当时是应该抱起你来举一圈的。不过剧组人多，又有你的粉丝过来探班，当众做这些影响不太好。只能私底下做做了，这样比较不奇怪。对了——” 他不忘补充一个自己挺早以前就注意到的事情。 “你的体重太轻了，应该适度增加一些重量了。” 虞生微双足落了地。 他后退一步，跌倒在沙发上。 他说：“以渐哥。” 薄以渐：“什么？” 虞生微纠正：“是你想要抱我，不是我想要你抱我。” 薄以渐笑了：“好好好，是我想要抱你。” 虞生微：“还有，我也不瘦了，再重就有小肚子了。” 薄以渐想也不想地否决：“你还没到那个程度。” 看也看过了，碰也碰过了，虞生微有没有小肚子，薄以渐心里清楚得很。 虞生微：“……还有。” 薄以渐：“嗯？” 虞生微还有最后想要说的话。 他仰着脸看薄以渐，看着看着就笑了。 “以渐哥，你都抱抱我了，我是不是也能抱抱你？” *** 一夜过去，到了《大律师》补拍的第六天。 截止这天，所有需要完成的工作实际上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姚立明拉着众人处理掉最后几个场次，再尽善尽美地修饰一番后，又订了酒店一起吃个散伙饭。 吃散伙饭的时候，姚立明特意来找薄以渐，同薄以渐喝了杯酒。 姚立明：“顺顺利利。” 薄以渐：“顺顺利利。” 姚立明：“大吉大利。” 薄以渐：“大吉大利。” 姚立明：“恭喜发财。” 薄以渐：“……姚导，你其实就是找个借口喝酒吧？” 姚立明笑了：“这都被你看破了。不管怎么说，小薄，这次谢谢你的帮忙了！” 薄以渐；“姚导太客气了，我也有股份，片子的价卖高了，我也发财。” 姚立明一拍巴掌，赞叹道：“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那回头的发布会记者会这些七七八八的宣传活动——” 薄以渐哭笑不得，也懒得回答了，再和姚立明喝了杯酒，就把他给推搡到工作人员那块位置，自己则趁机溜到虞生微身旁。 虞生微正呆在角落讲电话。 他跑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好讲完，挂了电话。 薄以渐顺口问他：“有事？” 虞生微摇摇头：“只是汤来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说些工作上的事情。” 提起这个，薄以渐倒是想起来了。 他问：“晚上你有事吗？” 虞生微：“没事。就算有事也会为以渐哥你空出来。” 薄以渐哑然失笑：“真这么好？” 虞生微似真似假地回答：“我还能更好一点。” 他在那条暧昧不清的边界线上走了一步，但也不敢过界太久，赶紧言归正传。 “所以晚上是有什么事吗？” 薄以渐说：“其实没什么事，所以如果你也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回家看梦想家号的播出？”他又有点疑虑，“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常驻mc，一个月里有半个月拍综艺，还会想看正片吗？” 虞生微：“好。” 他简洁明了地回应一声后，又一语双关。 “虽然常驻，但我不止想看，还迫不及待地想看。” *** 晚上十点，《梦想家号》准点播出。 薄以渐和虞生微在半个小时前回了家。 虞生微已经换了件松松垮垮的t恤，一半的精神放在正播放着的综艺的片头，一半的精神放在薄以渐的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那是个奖杯柜，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奖杯，被灯光一照，闪闪发光。 他说：“以渐哥。” 薄以渐：“嗯？” 虞生微先挑了个安全的话题：“拥有两座小金人，是什么感觉？”薄以渐：“感觉就是……觉得应该拥有第三座的感觉吧。” 虞生微嗯了两声，继续盯着柜子，他还在研究柜子上的空隙，思考着哪个方向可以再塞点什么……塞点什么他的东西进去。 薄以渐就专注多了。 他看着蔚蓝的大海，异国的街头，棕熊出现在画面之中时，两个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看去，发现都是微信消息进来了。 薄以渐拿了自己的手机一看：“是综艺的工作群。” 虞生微：“我这里也是。” 梦想家号的综艺工作群中，众人正聊得火热，说是今天的节目走势很好，还发了好几张图。 薄以渐随意点开一张，是一张收视率走势图。 黑色的底上，红色的线条一路向上，昭示着这期的完美开局！ 第三十六章 红色的曲线走势太好, 如果股民在此, 肯定已经忍不住自己的狂欢了。 不过薄以渐不是股民, 所以他很冷静，还有点纳闷地研究了下这究竟是什么收视率走势图。 一般哪怕野榜, 也没有在节目刚开始的时候，就出现数据吧？ “节目开播之前的搜索指数。” 虞生微忽然出了声，像是薄以渐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工作组说这一期的节目未播先火，搜索指数从中午开始，就一路飙升……”虞生微说着话, 换了个姿势，他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 姿势有点别扭, 但差一点就挨到了薄以渐的肩膀。 薄以渐觉得对方需要一个抱枕。 他在沙发上找了找, 把小角落的抱枕送给了对方，然后点掉图片, 继续看群里的对话。 这是一个导演、mc、主要工作人员都在的小群。 现在, 微信名片上写着“数据周伟”的工作人员正在发消息。 数据周伟正在说话：“开播了，我在守野榜。” 宣传琪琪：“数据怎么样？” 周伟：“和平常一样, 不过走势不错。” 副导演：“最近的搜索指数挺高的。” 数据周伟：“希望能转化成收视率。[烧香][合十]” 谈论数据是一个很枯燥的事情, 尤其是谈论的人还一边说一边发图, 薄以渐稍稍走了个神，手机屏幕就被一张又一张的图片给刷了屏，都来不及继续看下去了。 薄以渐懒得关注了, 他关了手机，继续看电视，电视中的节目已经播放到巴黎广场之中，自己脱下熊头，和虞生微见面。 两朵卡哇伊的红云突然从屏幕的两边飞上虞生微的脸颊。 接着，省略号出现在对方的脑袋上。 再然后。 一个感叹号 两个感叹号。 三个感叹号。 感叹号全部集中在了虞生微的脑袋上！ 薄以渐先笑了一下，然后感觉到一点点的不满。 其实当时虞生微的表情就做得很好，这里只要剪辑下对方的面部特写就好了，压根没必要在后期插这种花絮，反而让观众注意不到虞生微的表情…… 他继续看着。 节目的剪辑顺序和他们当时拍摄顺序并不完全相同。当时他们是先做完所有的游戏，再补了一些总体的旅游画面的，而现在，旅游的片段被拆散剪辑入了游戏之中，这个片子的基调就变得悠闲又有趣了。 他们漫步过香榭丽舍的大道，去往卢浮宫与巴黎圣母院；路过天使湾走上漫步大道；来到薰衣草的故乡普罗旺斯，紫色的花海是大地上最浪漫的颜色。 大概播放时间在半个小时的时候，节目组到了埃兹。 三人组分别做出的菜。 唐大厨的精湛厨艺。 胖子组的黑暗料理。 还有他和虞生微的用食材摆出来的食物画。 以及随后的宠物装扮大作战。 从节目组播放到这一阶段开始，薄以渐手机的震动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有点嫌手机的震动声烦了，开了手机正想屏蔽微信消息，这时突然跳出一个红包来，导演正在发红包。 微信的最大红包两百块，两百块的红包，他慢悠悠发着，半分钟一个，一共发了…… 薄以渐向上拨了拨，没拨到头。 保守估计也二三十个了吧。 难怪刚才手机震得就没有停下来过。 导演出现了，其他人员也没有停。 他们的聊天速度比导演发红包的速度都快，在这一刻，似乎红包都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了。 宣传琪琪：“这次热搜的占据面比预料中的高不少。” 广告小方：“刚才好几个广告商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们能不能后续的节目还有没有广告空位！” 数据周伟：“妈啊，野榜跳台一样的走高，这还没放到1/4呢，今天的播放情况神了！！！” 薄以渐看着有趣，顺势开了微博，随意找了找热搜，发现热搜栏是这样显示的。 搜索下面直接链接的九个每分钟实时更新的热搜栏下，有四个是关于梦想家号的。 用食物作画 黑暗料理想p图 一骑绝尘哈士奇 死也不给你抱，哼[心碎] 薄以渐正想点进更多热搜，铃声忽然响起，姚立明打电话过来了。 薄以渐：“姚导？” 姚立明还没说话，一阵热闹的喧嚣声已经从对面传来。紧跟着，姚立明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有点古怪，像是在强行压抑什么似的：“小薄，有事吗？” 薄以渐：“没事，您说。” 姚立明冷静道：“是个好消息。” 薄以渐：“什么好消息？” 姚立明继续冷静道：“我们的片子谈妥了，要签合同了……对方已经把合同发过来了！！！”话到这里，他绷不住了，压抑的声音终于不再压抑了，一阵无比放肆狂笑从电话那头直冲过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房子，我的车子，我去环球旅游的钱，我在世界各地买房子的钱，全他妈有了！！！！！！” 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宣泄完心中的狂喜。 薄以渐都来不及插话，只听越来越多的大吼大叫从对面传来，这些发泄的吼叫之中，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句子： “小薄，你这一波做得真的太棒了！！” “你们新做的那期节目也太红了！他们终于下定决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除了和他们谈拢每集金额之外，还拿到了一线卫视的黄金档期，这部电视剧会爆的，绝对，绝对，绝对他妈的会爆的！我做的片子是最好的！你演的也是最好的！你就等着上映之后的收视率爆炸吧！！！” 对面的声音真得太大了，薄以渐忍不住把手机从耳旁挪开一点，总算抓到时间回了句： “真的？太棒了！” 不过这句话虽然高兴，但比较平淡的话语一点也没能盖过姚立明的声音，姚立明继续在那边发泄他的快乐，压根没听薄以渐在说什么。 薄以渐转了个声，目光就和沙发上的虞生微撞见。 虞生微坐在沙发上，两条腿蜷了起来，用手环抱着。 他大概有点无聊了，下巴撑着胳膊，朝自己看来。 对方看着，似乎有点想要我过去的模样？ 薄以渐莫名有了这种感觉，他又对电话那边说了两句，但都没有得到姚立明的反应，他索性也不管姚立明了，任由对方对着话筒发泄，他则走进沙发，坐回原来的位置，和虞生微说话：“姚导的电话。” 虞生微：“姚导听着很开心的样子？” 薄以渐笑道：“五年时间和金钱都回本大赚了，能不开心吗？” 虞生微：“那以渐哥开心吗？” 薄以渐虽然不像姚立明那样激动，但也是真的满意：“超开心啊。这部片子顺利上了，我也有一笔流动资金可以动用了，想做的事也能去做了。你的呢？这次宣传的结果你满意吗？” 虞生微：“当然满意了。虽然还没有彻底结束，不过进展很顺利……”他冲薄以渐露了个笑脸，“非常顺利，出乎我意料的顺利。” 互利双赢才是最好的合作模式。 薄以渐听虞生微这样说，就更满意了。 这时他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今天晚上他的手机就没有停下来过。 薄以渐朝自己手机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姚立明的电话挂断了，大概是叫了半天也没听见回应，索性找别人吼去了吧。 这回找他的是高义。 高义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 “老板，在吗？” “老板，有工作。” “老板，是代言。”“老板，今天晚上的梦想家号很好看，你在里面特别帅，帅到刚才一个小时里，我的电话和微信都被敲爆了，手机直接死机，现在我正艰难地借用别人的手机给你发消息。” “所以老板，你要不要回我一条消息？” 薄以渐看了一眼手机时间，都晚上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回什么回？ 他淡定地关了来自高义的对话，再看节目组的工作群，诧异地发现工作群中居然还在发红包。 薄以渐：“你们导演是发红包的机器人吗？这都有一个小时了吧？” 虞生微笑道：“这是第二波。” 薄以渐：“怎么又来了一波？” 虞生微：“大概是导演太兴奋了吧，以渐哥，你看热搜。” 薄以渐有点纳闷：“刚才不是已经上了很多热搜了吗？现在又出了什么新花样？” 他问问题的同时，重新打开了微博，在点击搜索栏的时候，一眼就明白了虞生微说的是什么。 节目播出到一半的时候，这一页面的九个热搜有四个是相关他们的。 现在，这一页面的九个热搜，一半和梦想家号有关，一半是他们的。 薄以渐感慨一声：“感觉和节目组共同去了趟义乌小市场，把所有热搜都买下来，再把它们批量发出去。” 虞生微还拿着手机在搜索，这时他冲薄以渐招招手：“以渐哥，你过来看看。” 薄以渐：“什么？” 他凑了过去。 手机的屏幕就那么小，两人看一块屏幕的时候，脑袋不可避免地凑到了一起。 他们的呼吸正纠缠着，发丝也开始打架。 虞生微点开的是个视频。 视频截取了他曾经演过的古装电影的片段，但他还没出现两秒钟，又一个人进入了画面，是虞生微。 薄以渐明白了：“这是我们的混剪视频？这就有了？” 虞生微：“不止有了，还有挺多的。” 他关了这个视频，再度用#薄虞#的关键词搜索，跳出了更多的视频内容。 有电影电视剧的混剪，有综艺节目的剪辑，居然还有之前粉丝探班虞生微的花絮混杂其中，至于图片和文字的新微博，那是数不胜数了。 薄以渐看得还蛮开心的，任由虞生微的手指一下一下划过屏幕，展示着微博上的诸多内容。 这时，虞生微动了下身体，他们的脑袋就撞在了一起。 薄以渐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直到他被轻飘飘地撞了两下之后，他觉得虞生微有点没坐稳。 是我买的沙发太软的缘故吗？ 薄以渐奇怪地想，直接抬起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形成一个半拥半抱的姿势，把人固定在沙发上和自己怀中之后，才继续看向手机屏幕。 他们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手机的横条上显示来自梦想家号的工作群消息。 数据周伟：“结束了，大胜利，现在就等正式的收视率出来@导演有奖励吗？” 导演：“这周你们领双倍的工资。” 宣传琪琪：“？！” 广告小方：“？！” 副导演：“？！” 摄影振宇：“？！” 群炸了，一连串的“？！”刷出来，快得都让薄以渐看不清楚上面的名字。 没人点开。 热闹的夜晚，就这样悄悄安静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 if的补完世界（十四） - 标题：爆！！！超话第十了！！！ . 一口气从43冲到了第10！！！！！！！！！！！ . 新楼，不禁粉不禁黑，禁掐挑，禁rs 瓜子磕起，看戏走起 . 1l：= = rnb . 2l：= = 薄虞锁死 . 3l：= = 冲鸭！冲鸭！冲鸭！cp粉立功啦！cp粉立功啦！不要给唯粉任何的机会！伟大的薄虞cp粉，它继承了rps的光荣传统！薄以渐、虞生微在这一刻灵魂附体！薄虞cp粉，在这一刻，它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它不是一个人！??超话！??超话面对这个cp榜，它面对的是全世界吃瓜路的目光，和期待！??超话进啦！超话前十啦！cp粉获得了胜利！嘲讽了毒唯！它没有被毒奶奶死！伟大的薄虞！伟大的薄虞cp粉！啵啵鱼，今天过年快乐！薄虞万岁！ . 4l：= = dbq，我这就去淘宝下单巧克力shit . 5l：= = 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自己在追票房记录贴。 . 6l：= = 还能冲吗？！第十不够啊，我要看登基戏。 . 7l：= = 少年英才，未出月子，谈笑风流，轻取桂冠，一日看尽长安花 . 8l：= = 旧王已死，新皇当立 . 9l：= = 你们的毒奶可以把太平洋淹没了 . 10l：= = 请不要嘲讽唯粉，这回路透可是鱼家大粉集体下场艹的热度 . 11l：= = >>10l 鱼粉&薄虞，锁了锁了 . 12l：= = >>11l 锁死，钥匙丢厕所 . 13l：= = lz你激动的把报打成了爆，输入法爆录了你 . 14l：= = >>13l 爆了爆了，薄虞必爆！ . 15l：= = 恭喜薄虞加入爆爆组！！！！！！. 16l：= = 我已经不知道你们是黑还是粉 . 17l：= = 粉在展望爆，黑在展望爆，最可怕的是唯粉不防爆 . 18l：= = 爆！！！爆！！！爆出天际！！！ . 19l：= = 我来了我来了，瓜路带图打卡 [图][图][图] . 20l：= = >>19l 这是什么绝世爱情！黑命令你们锁死锁死锁死！ . 21l：= = 狂魔乱舞的一天，却如此和谐 . 22l：= = >>20l 不要光动口不动手，关注关起来，签到签起来，冲鸭！ . 23l：= = >>22l 惊恐，现在连黑都要被安排签到打投任务了吗 . 24l：= = >>21l 时差一觉睡到现在，我看不懂首页了，所以为什么?? . 25l：= = >>24l cp粉磕粮磕到晕厥 流量黑希望流量rps锁死以后可以尽情嘲low byjh希望rps锁死byj在凡尘尽情浪别拍电影 byjf不知道 鱼粉&薄虞，锁死 . 26l：= = 薄粉忙着更新人设簿，从早懵逼到晚上23333 . 27l：= = 梦想家号为什么还不播！！！热搜已经被轮的生活不能自理了，快给它一个痛快！ . 28l：= = 今日热搜实绩： 虞生微，最高第一，爆 发卡鱼，最高第一 薄以渐 虞生微，最高第二 大律师路透，最高第三 薄虞，最高第三 梦想家号今晚开播，最高第四 虞生微参演大律师，最高第五 虞生微演技，最高第六 啵啵鱼，最高第九 . 汤来水军看过来，晚上十个热搜不买到9个请立刻辞职！ . 29l：= = 还有半小时，我要来看看薄虞蜜月之旅究竟是什么模样。 . ?? . 100l：= = 进广告了，21:55:00 . 1.苹果卫视 梦想家号 1.1xxx% . 101l：= = 这不是超话楼，怎么还搬野榜了，广告好长。 . 102l：= = 起点和上周差不多啊，我还以为今天炒的那么凶会拔高呢。 . 103l：= = 想什么呢，掌握遥控器的大妈才不会管什么rps . 104l：= = 梦想家的基本盘还可以，不过这期宣传那么凶，起跳对不起宣传啊。 . 105l：= = 22:00:00 1.苹果卫视 梦想家号 1.5xxx% . 106l：= = 卧槽，发生了什么 . 107l：= = ？？？？？？ . 108l：= = 这曲线？！ . 109l：= =刺激，这才刚开始。 . 110l：= = 蓝天大海，我就喜欢梦想家的摄影师，气氛打造的rio美 . 111l：= = 你们是要把这楼当成追综艺楼？我忍不住拉上去看了眼标题 . 112l：= = 要不是为了吃瓜，我这季都没追过，流量出来了，状态很好啊 . 113l：= = 上来就分开行动emmmm . 114l：= = byj要出来了吗？！激动！ . 115l：= = 谁找到神秘嘉宾谁组队。 肯定流量找到啊，官方锁死。 . 116l：= = 之前追过路透，但是静态图和动起来的鱼果然不一样?? . 117l：= = 节目组这个台词给的，wtmxs，太rio了 . 118l：= = 我靠，流量真的要对byj说这句话？ 难以置信，节目组你懂的过头了吧。 . 119l：= = 爆！！！超话第九了！ . 120l：= = >>119l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已经看到薄虞组队的结局了吗 . 121l：= = 22:10:00 1.苹果卫视 梦想家号 1.7xxx% . 122l：= = 这野榜飚的，跟开火箭一样，不会要破2吧。 . 123l：= = 瞬时破2有可能，平均??不可能 . 124l：= = 噗！！！！！！！！！！！！！！！！！！！！！ . 125l：= = 我笑喷出一口水 . 126l：= = 靠，熊里是薄以渐？ . 127l：= =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128l：= = rioooooooooooooooooooooo！惊天巨糖1.0 get . 129l：= = 我首页炸了 . 130l：= = 韩剧式相遇，命中注定遇见你 . 131l：= = 宿命感好磕?? . 132l：= = 天哪，所以是流量在茫茫人海里一下就撞到byj怀里，以为错过要放弃，却发现爱情早已经降临？ . 133l：= = 这是路透里的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当初楼里大家还猜薄老师是第二站才来的，靠靠靠靠靠 . 134l：= = 楼里众人属性成迷 . 135l：= = 吃瓜楼主目瞪口呆，激情磕糖 . 136l：= = 我恋爱了 . 137l：= = 22:15:00 1.苹果卫视 梦想家号 1.9xxx% . 138l：= = 野榜完全疯了，这还只是开始 . 139l：= = 妥妥破二 .140l：= = 薄叔帅炸，而且这揶揄的恶趣味hhhh . 141l：= = 心机攻vs被偶像滤镜蒙蔽的纯真受 . 142l：= = 明明是毛绒熊vs可口鱼，鱼入熊掌，已成佳肴 . 143l：= = 薄老师摘下熊头那一下，鱼眼睛都圆了 . 144l：= = 你们真的不觉得气氛太和谐了一点吗，撕起来，打起来 . 145l：= = >>144l 先看完电视再撕by黑 . 146l：= = >>144l 先看完电视再撕by粉 . 147l：= = >>144l 先看完电视再撕by路人 . ?? . 300l：= = 爆！！！！！超话第6！！！！ . 301l：= = >>300l 一口气爬了3位？！ . 302l：= = 微博上初遇的片段已经轮了好几个万转 . 303l：= = 汤来看了眼野榜，喜滋滋放下电话，热搜已经安排上了，放心 . 304l：= = 废物汤来，我命令你立刻买到第一！ . 305l：= = 22:35:00 1.苹果卫视 梦想家号 2.0xxx% . 谁能想到今天才半个小时野榜破二 . 306l：= = 明天收视是近期top了吧，转场广告都没跌，广告商赚发了 . 307l：= = 实时话题榜里，梦想家号冲到第一了 . 308l：= = 小胖和秀才在全国观众面前奉献了一场精彩的料理演出 . 309l：= = 摄像机下的食物比导演组放出来的还要恐怖 . 310l：= = >>308l 你们那么正直吗？镜头扫到其他组，我都从背景画面里注视着脑袋凑在一起摆盘的薄虞 . 311l：= = >>310l 羞愧掩面，我也 . 312l：= = 做菜这段，流量简直跟嫁夫从夫的小娇妻一样，薄老师你说什么都是对对对。 . 313l：= = >>312l 影帝和他的小娇妻，锁了 . 314l：= = >>312l 鱼粉哭了，求求各位姐姐嘴下留情 . 315l：= = >>314l 本黑看到这段都忍不住磕了??你鱼这段娇俏的非常自然，我竟然觉得有点甜 . 316l：= = 流量的眼睛根本就没从薄以渐身上挪开，是爱情。 . 317l：= = >>314l 你看到流量想变成小娇妻，流量看到偶像变成小娇妻没毛病。 . 318l：= = 这信仰一跃是真的？！ . 319l：= = 我日，千里情缘宠物牵？！. 320l：= = 妈妈呀，这巧合这运气。 . 321l：= = 开头相遇那个我觉得是剧本还很淡定，这段?? . 322l：= = 佩服佩服。cp我磕还不行吗，放下那只猫，换我上谢谢。 . 323l：= = 天选之猫，猫选之鱼 . 324l：= = >>323l 是猫选cp . 325l：= = 明明是一家四口，哈士奇也想有姓名 . 326l：= = 有猫有狗，猫狗双全。网友含恨退出洞房，请两位新婚选手开始你们的表演。 . ?? . 400l：= = 仗猫行抱啊！！！教练，这里有人犯规！！！ . 401l：= = 22:50:00 1.苹果卫视 梦想家号 2.2xxx% . 402l：= = 我只是去搬运一下野榜数据，又高能 . 403l：= = 野榜什么的滚吧，流量尼玛是赤裸裸的勾引吧！！！ . 404l：= = 快11点野榜破2.2，今天难道真的要平均破2了？ . 405l：= = 我错了，流量根本不是什么纯真受，是诱受 . 406l：= = 冷艳贵公子的人设塌了塌了啊！！！ . 407l：= = 艳还是艳的 . 408l：= = byj新时代柳下惠，怀抱一只猫和一条鱼都能忍着没下嘴 . 409l：= = 楼里鱼粉薄粉出来溜一圈？还能扛得住吗，有没有打算放弃抵抗转投cp粉怀抱 . 410l：= = ?? . 411l：= = 我看微博上的鱼粉是已经投敌了，不管真心假意，纷纷超话签到。 . 412l：= = 所以超话快刷新啊！我想看最新排名冲到了第几 . 413l：= = 我一脚踏进坑，可以指路粮在何方吗，想磕 . 414l：= = 搜关键词陆陆续续能看到，不过你确定现在还需要磕别的吗，梦想家的粮密集到令人无法呼吸，我快被糖砸晕了 . 415l：= = 爆！！！！！！！！超话第四！！！ . 416l：= = 还有一小时，今天莫非能进前三？！ . 417l：= = 太小看你鱼姐姐了，信不信12点就登基给你看 . 418l：= = 虞生微超话都没薄虞爬的快，鱼姐姐你们怎么了 . 419l：= = jdl，有我们黑的功劳好嘛，我拖家带口找了好多小号去签到的。 虽然现在有点被洗脑?? . 420l：= = 首页有别圈的人下场，不只是鱼姐姐们 . 421l：= = 猫动图日到人了，才一会儿就破万。 . 422l：= = 上回表情包他们就有关注度，认识byj的好感路非常多?? . 423l：= = 看到好几个太太们播前打码说准备围观，现在全都下场尖叫. 424l：= = 早上的路透能屠热搜，不管汤来请了多少水军，关注度都在了。 . 425l：= = 置换一下时间线，先看广场初遇，再看早上的路透，别有一番风味。 被偶像捉弄呆呆的没有反抗，到被偶像捉弄大胆回敬。 . 426l：= = >>425l 解读满分 . ?? . 1201l：=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1202l：= = 苍天啊byj . 1203l：= = byj要了我的命 . 1204l：= = 薄老师苏得我腿软 . 1205l：= = 是情话啊！！！是情话啊！！！！！！ . 1206l：= = 要是有人能对我说一句为你而画，哽咽，我能回一句我为你而活，然后立马嫁了 . 1207l：= = 流量的表情是被撩到了吧??我不信流量有这个演技 . 1208l：= = 我难道搞到真的了？ . 1209l：= = >>1208l 有一点是百分百真实的，那就是byj多才多艺会打鼓会吉他会画画会摄影，十项全能好老公。 影帝的技能树点的也太全了?? . 1210l：= = 让我当一晚上薄荷糖女孩 . 1211l：= = 流量这回，字面意义上的美得像幅画2333 . 1212l：= = 不但像画，还只流量独美，毕竟薄以渐只给他一个人画 . 1213l：= = 追星追到这个份上，值了 . 1214l：= = >>1213l 抛开cp层面，代入自己，我蒸煮愿意给我独美的机会，我也死心塌地 . 1215l：= = byj的尺度把握的rio好，多一分油腻，少一分做作。 现在又rio又莫名的有种前辈对后辈的欣赏。 . 1216l：= = 画面定格在画画那边多好，现在我都没什么兴趣看法国美景了 . 1217l：= = 23:50:00 1.苹果卫视 梦想家号 1.9xxx% . 1218l：= = 几乎把2.0的野榜维持到了最后，不知平均是2.0还是2.1 . 1219l：= = 苹果赚大发了，按照过往系数，收视要破3.5了。 . 1220l：= = 等个超话数据，就睡 . 1221l：= = 今晚能第一是超神结局，明天第一是必然结局 . 1222l：= = 生日表白 公费邀约 广场初遇 猫狗奇缘 仗猫行抱 你弹我唱 把手教学 为你而画 偷别发卡 隔鱼传吻 . 名场景多的快数不过来了 . 1223l：= = 爆！！！！超话第一了！！！！！！！！！. 1224l：= = ！！！ . 1225l：= = 追了一天，终于登基了，欣慰 . 1226l：= = 到了最后感慨万千反而不知道说什么23333 . 1227l：= = >>1226l 盛世将至？ . 1228l：= = 大家一起来狂欢 . 1229l：= = 真的爆了啊?? . 1230l：= = 唏嘘 . 1231l：= = 不知道这次的王者能待多久。 . 1232l：= = 反正总有一天，它也会变成曾经的王者hhhhh . 1233l：= = 谁管以后呢，呼朋唤友一起磕cp才是正经事 . 1234l：= = 是极是极 第三十七章 天气很好。 蔚蓝天空上的白云, 像是小时候街边买的棉花糖, 抽出丝, 粘着缕，团成一团, 胖乎乎地缀在蓝幕下，诱人得紧。 路边一家咖啡厅靠窗户的位置，薄以渐正和人喝咖啡。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中年男人, 对方大肚子，头发长到肩膀，鼻梁上一副方方正正的大眼镜, 一手拿着好几个打印本，现在, 这些打印本都摊开来放在桌子上。 对方笑得春风满面：“薄老师, 最新一期的梦想家号我看了, 真的挺好玩的，以后还有参演吗？” 薄以渐正低头看本子。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编剧老师, 姓尤, 名阳。 这两天大家都和他说综艺的事情，还有很多想邀请他的节目, 他都习惯了, 随口道：“应该不会再参演了吧, 这次只是尝试一下而已。” 尤阳顿感遗憾：“是吗？真可惜，薄老师你的综艺感很好的。我老婆喜欢看综艺，前两天在综艺里看见你, 特别惊喜。” 薄以渐一笑：“谢谢。” 他看着面前的本子，三个本子，三个不同的故事。 都是小成本制作，一个是带着搞笑元素的商业片，一个是血腥暴力的罪案剧，一个是颇有年代感的文艺片，故事倒是不差，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反正打动不了准备筹拍电影的薄以渐。 薄以渐决定先和对方讨论一点别的东西。 薄以渐出了声：“尤老师，这三个故事都是个不错的故事。” 尤阳挺骄傲：“当然，它们是我近两年来写得最好的本子了，一般人来找我，我是不拿出来的。” 薄以渐又说：“我这里对于内容上还是有一点想法的。” 尤阳一下警惕了起来：“什么想法？” 薄以渐：“我想要加一个人物。” 尤阳的警惕松散了一点，只是加人物的话，还是可以操作的，他继续问：“加什么样的人物？” 薄以渐沉吟着：“这是我最近的一点想法，是我一个挺喜欢的人物形象。他的性格乖巧可爱，虽然是个成年人了，但看见他的人总认为他是个乖巧的学生；但他的性格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他的性格之中蕴含着一些反面的内容……” 尤阳推测道：“你的意思是，他外表看着乖巧可爱，但其实是个切开了瓢子全黑的大反派？” 薄以渐一下就笑了：“不不不，他不是大反派。他是真的乖巧可爱，但他也是真的有点不一样。” 尤阳：“不一样的点在于？” 薄以渐想要做点形容，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个隐隐约约的形象似乎有些不好形容。他眉头稍微皱了皱，才说：“具体不好形容，我做一个类比吧。” 尤阳：“当然。” 薄以渐：“他有点像猫。” 尤阳：“猫？” 薄以渐：“对，他有点像猫，还是布偶猫，长得很漂亮，很柔顺，大多数时候也是亲人的，但是天性上肯定带着猫的一些小傲娇、小别扭、小脾气……” 尤阳：“……哦？” 薄以渐说到这里，有了点灵感，他又继续：“还有一个更形象的类比。” 尤阳：“比如？” 薄以渐：“河豚。平常的河豚就是鱼的模样，但它一生气，它就鼓起来了，这点很可爱吧？” 尤阳：“……还好？” 薄以渐：“而且河豚是有毒的，如果你和它相安无事，它毒不到你；但如果你想要吃它，那它就不客气了。这是不是挺有趣的？” 尤阳审视着薄以渐从头到尾噙在嘴角的浅笑：“……呵呵。” 他看着薄以渐，整理了下语言：“所以……薄老师你是想要这个人物完成什么属于她的宿命呢？薄老师觉得这个人物加进去了，对你有什么更现实一点的意义呢？” 薄以渐一愣：“哦？” 尤阳：“一个故事里的某个角色，要被人记住，肯定是她本身的命运发生了什么波折，或者是她波折的命运给了主角什么启发、什么改变、什么推动。” 他说到这里，喝了口咖啡，缓缓嗓子，继续。 “我大胆猜测一下，薄老师如果不想把她安排成幕后大boss，那是想把她给安排成类似得不到的初恋情人这样的角色吗？这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一般初恋情人死得比较惨……” 薄以渐不得不打断一下：“等等，我为什么要把一个男性安排成自己的初恋情人？” 尤阳：“哈？” 薄以渐再说：“这是个男性。我刚才没有说人物的性别吗？” 尤阳：“……” 他明白了一点，也更迷惑了一点。 他说：“所以薄老师你是想安排一个特别可爱、也有点腹黑的男性角色进入剧本之中，并且不打算把他变成未来的boss或者让他有个什么悲惨的结局……” 薄以渐提议：“他可以是主角的朋友。” 原本只是说随便加一个角色。 现在就突然要男三的戏份了吗？！ 尤阳现在不止警惕了，他变成了守着财宝的巨龙，盯着薄以渐：“……可以倒是可以。但回到最初的问题，一个好的让人记忆深刻的角色，肯定是有着自己的角色命运的。薄老师认为对这个角色而言，他的角色命运是什么？” 薄以渐迟疑了下：“这个……” 尤阳：“他为主角牺牲了？” 薄以渐：“这个有点血腥，算了吧。” 尤阳：“他背叛了主角？” 薄以渐：“不太可能。” 尤阳：“那就是主角背叛了他？主角牺牲了他？主角为了救更多人而放弃去救他了？” 薄以渐哭笑不得：“尤老师，你提的这些都太挑战人性了，不能就是个单纯的朋友吗？” 尤阳望着薄以渐，惬意一笑：“不能，除非薄老师给这个人物赋予更多好玩的特性。不过……”他忽然说，“薄老师考不考虑把这个人物变成女性？” 薄以渐奇道：“为什么这么问？” 尤阳：“在听你形容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物和薄老师有点情感上的纠葛，所以薄老师才会这么细致地去观察他的边边角角。而且如果把这个人物换成女性的话，薄老师形容的性格也足够可爱了，不用加太多其他东西，直接给她安排点回忆杀就好了。” 尤阳说得比较委婉。其实在薄以渐暗藏浅笑开口形容的那一瞬，他就想起圈内无人不知的关于薄以渐的八卦。 ——暗恋十年，女神终成他人妻。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而了解到了这一点，再回味上面的对话，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在现实之中得不到女神，还不兴在自己的片子里过把瘾吗？至于为什么要强调这个人是男不是女……那当然是薄老师高尚的道德情操在作祟了，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执念为另外一个人带去麻烦。 更简单的讲。 就是闷骚。 我在看着你但我就是不让你知道我在看你。 尤阳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情节严丝合缝，逻辑环环相扣，他确定这就是真正的答案。 所以出于一点点来自同性的共情和不忍心，在和薄以渐分手的时候，他给了对方一个建议： “薄老师，其实男人站在远处看女人和站在近处看女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视角。从你的形容来看，他是一个情感细腻的角色，为了更深入地了解这样的角色，薄老师不妨找个空档，谈谈恋爱。” 说完他就走了。 离开的那一刻，他心中充满了做好事的快感： 我真是个混迹在编剧队伍中的心理医生啊！ 灰色的车子混在车流之中，沿着笔直的道路，一溜儿就不见了。 薄以渐目送尤阳离开，其实并没有太明白对方最后一句话的逻辑关系。 究竟为什么，他想要塑造一个男性角色，还必须去找个女性来谈谈恋爱才能塑造才成功？ 他心中嘀咕了好几下，这才拿起手机，翻看在下午聊天时候进来的消息。 微信里，照例是高义的消息最多最烦，这个先放一边，另外有几个导演在找他，问他最近有没有档期，对于这个，薄以渐也决定先缓缓。 一列未读消息看下去，薄以渐突然看见了来自自己老爸的消息。 老爸：“上次说好了去相亲，人找了，你消失了？” 薄以渐回复一句：“忘记了，这两天刚好在忙点事情。” 消息发出去一会，对面回了信。 老爸：“我不干涉你的个人感情问题，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薄以渐：“去。这两天刚好又忙完了，我待会给人发条消息，约她晚上吃个饭看看。” 老爸：“真想结婚了？” 薄以渐：“当然，我都29了，再不找就老了。” 说到这里，薄以渐反思了下自己，还真有点惭愧了。 忙归忙，恋爱还是要谈的，要找到能够扶持一生的妻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切了聊天框，给上次交换了微信的女孩子发了条消息：“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的饭店，我们一起分享一下？” 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对面回了消息。 对面：“好的，我需要准备一件礼服吗？” 薄以渐回复：“日常装就好了，是个普通的地方。” 对面：“好。” 对面：“我第一次和公众人物见面，有点不知道你们日常会去什么地方……[尴尬][害羞]” 薄以渐顺手回了个微笑。 他关了这个对话框，又回到老爸那边。 老爸：“明星不都四五十岁不结婚，结了婚也不公布，生怕掉粉吗？” 薄以渐不以为然：“严格来讲，我不靠粉丝经济过活，所以结不结婚影响不大。再说了，事业是人生的一部分，家庭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我为什么要为了一部分牺牲另外一部分？” 回完了这句之后，薄以渐直接出了咖啡馆。 现在距离他们约好吃饭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刚好能空出个挑选给女方的小礼物的时间。 他对这一次的吃饭有个心理预期。 一次很随意的接触，大家都放松一些。最好大家都把自己真实的那面展示出来，如果相处舒服，那就可以进行更进一步地交流。 就是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将耳机塞入耳朵：“你好？” 那头的人说：“以渐哥，是我。” 薄以渐：“小虞？有事吗？” 虞生微笑了，笑声像是琴弦轻抖般悦耳：“没什么事，就想问问，晚上以渐哥会回来吃饭吗？上次你给我做早餐之后，我们就去剧组了，我也一直没有回礼，今天刚好有空……” 第三十八章 “所以, ”虞生微笑道, “以渐哥给我一个做饭给你吃的机会？” 汽车还在行进, 虞生微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居然还带着点捉摸不透的甜。 也许会唱歌的人嗓音就是这样子的吧。 薄以渐暗暗想道。 旋即他有点遗憾, 如果虞生微这通电话早五分钟来，他就回家吃小朋友的手艺了，但他五分钟之前才和人约好了…… 薄以渐和虞生微商量：“晚上我有个饭局, 今天可能没空了。我们约下个时间吧？” 他说了话，就听电话那头停了一下，接着虞生微的声音响起来, 话里藏着蛮多遗憾。 “那我先向以渐哥预定五天后的晚上，明天我就要去埃及了, 得四天后才能回来。” 虞生微忙是正常的。 但一顿有点践行意味的回礼饭拖到四天以后, 好像就失去了它本来存在的味道。 薄以渐沉吟了下, 有了两全其美的做法。 他对虞生微说：“所以你晚上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 虞生微：“没有，怎么了？” 薄以渐笑道：“这样, 你晚餐自己解决, 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点好吃的，我们一起吃一顿宵夜怎么样？我今天晚上去的是家私房菜, 他们的几款茶点做得不赖, 尤其一款金丝虾球, 是招牌菜。我带点回去给你尝尝，这可是我的私藏店铺。” 虞生微：“好，那我在家里等以渐哥！” 藏在对方声音里的失落消失了, 那点捉摸不透的甜又回来了。 小虞应该对这一解决方法很满意。 薄以渐也很满意，又和虞生微闲聊一会，才把这通电话挂掉。 挂了电话，他看一下时间，再看了看堵在前面的长长车流，果断放弃了自己亲自买礼物的打算，直接开了app，在家花店上订了一束花并留下祝福语。 送过来正好是饭间。 到时候我将这束花送给对方。 对方应该会对这个小小的惊喜感到满意。 *** 电话挂断有点时间了。 厨房里开始传出来像汽笛一样呜鸣声，浓汤的香气正隐隐飘荡于室内，再要朝厨房的位置看去，还能透过透明的玻璃看见料理台上整齐摆放的食材。 汤煲好了，食材也准备好了。 只等另一个人答应就能起火下锅。 但临时发生了一点意外…… 虞生微并不失落，他甚至微笑地在沙发上滚了一圈。 什么时候让对方尝手艺都可以，只要我抽出点时间就行。 但收到礼物这件事，尤其是这个人的礼物，无论再来几次，都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惊喜和开心。 好一会儿，虞生微终于从沙发上坐起来了。 他走进厨房，给自己弄了两道菜，然后将汤、菜、饭都端上餐桌，准备提早点吃饭再空出胃来等待宵夜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和小区服务人员的声音。 “请问薄先生在吗？这里有一束刚刚送来的，您订购的鲜花。” 以渐哥的花？ 虞生微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他打开门，探出头，对门外的黑马甲说：“以渐哥现在不在，你可以把花放在我这里，回头我给他。” 黑马甲转过头来。 他是小区的专门服务人员，负责小区内的快递和外送工作，对住户及住户之间的关系了然于胸。 他一看虞生微出来，就欣然递出手中的东西：“虞先生下午好。麻烦虞先生了，我先走了。” 虞生微：“不客气，再见。” 他回到室内，低头嗅了一下这束还沾着水珠的鲜花，刚将其搁在桌面，一张卡片就从花朵之中滑了出来，正面朝上，一行字撞入虞生微的视线。 送给严妍小姐 鲜花称你 薄 虞生微站在原地。 大概有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他一动不动。 随后，他慢慢意识到…… 薄以渐今天晚上去参加的饭局，也许是一位女士的饭局。他还送了那位女士一束花。 但是一点小小的倏忽，他没有将花送到正确的地址，反而送回了家里，还被自己拿到了。 真的有点巧。 *** 晚上六点，薄以渐顺利到达了目的地，并和那位名叫严妍的小姐见了面。 对方是个大学教授，长得并不出众，但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温婉怡人的气质，只是有些太过内向，从见面开始，就一直暗暗紧张着。 薄以渐挑了个最简单的话题：“吃辣吗？” 严妍：“一点点的话。”她顿了下，看了看左右，“这里好像没有什么人……” 薄以渐笑道：“人少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严妍：“哦，哦……” 她们进了饭店。 这是一家看着仿佛日式风格，其实是仿造唐朝时代建筑特色装修的饭店。从门口换了鞋进去，沿着石制的走廊往前走，穿过一圃花园，走过一座拱桥，就进入了就餐地，那是由一扇扇木格子围拢的小包间，客人就坐之后，只要将拉门一拉，就是一个私密的交谈场所，不虞被人打扰或者偷拍。 薄以渐之前已经订好了位置，服务员将两人引向指定的包间，当进入包间的时候，严妍没防备这里还有个台阶，脚下一空，完全失重，整个人都向下跌去！ 站在旁边的薄以渐也是吃惊。 不过他的反应比严妍快多了，他连忙伸手，拦住要跌倒的人，而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几秒钟，直至踩空的人猛然回过神来，才说：“还好吗？” 严妍发现自己一脚在包厢里头，一脚在包厢外头，双手紧紧抓住薄以渐的手臂。 这些都算了。 最可怕的是，她的嘴还蹭到了对方的袖口，上面一道梅子色的痕迹…… 她的脸都跟口红一样红了！ 严妍尴尬道：“我走路的时候太不认真了。” 薄以渐自然地扶了对方的手臂一把，把人送进包间，随后走了进去，笑道：“这个台阶有点隐蔽，刚才我应该提醒你一下的。” 他说着，拿起菜单，随意勾了几个菜，再将菜单递过去：“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尴尬过了，紧张过了，这个时候，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隔离总算被打破了。 接下去直至上菜吃饭，他们都有说有笑。 只有一点让薄以渐纳闷。 自己早早订了的花怎么到现在还没送来…… 他窥了个空，道歉离席，出了包厢的时候打开手机看了下app，这才发现自己之前没注意，居然设错了地址，把花束送到了家里。 他一时也是无语，只能临时补救，找上饭店服务员，对她说：“待会帮我送个巧克力上来，上面插张小卡片，写着‘送严妍’。” 服务员微笑：“没有问题。”转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薄以渐吩咐完了，也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放松身体，倚靠在窗户的下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自己的手机。 黯淡的天空像是一条深蓝色的丝绒裙子，星星是缀在上面的碎钻，这条闪耀的丝绒长裙一路从天空铺延着、垂坠着，向下向下，下到地面，落在前方的花圃之中，被生长在里头的玫瑰亲吻膜拜。 那鲜艳而带刺的花，攀上了夜的裙角，在稍待熙攘的夜晚之中，闪着惑人的美。 “先生——” 前方忽然传来声音。 薄以渐转头一看，刚才离开的服务员又回来了，她手里端着个大大的白盘子，上边放着薄以渐刚才吩咐的巧克力塔，周边洒了层肉桂粉，肉桂粉的中间划出了严妍的名字。 这个设计比薄以渐的要求更好。 薄以渐满意地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了盘子，准备回包间。 回去之前，他额外关注了一下自己左手旁的那个包间。 他记得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这间包厢里坐了四五个男人，不知在谈生意还是在几个朋友的小聚，声音特别大，哪怕隔着两扇门和一条走廊，还能传进他的耳朵里。 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就不见了。 薄薄的一层木门不能将声音锁死，他刚才倚着窗户看风景的时候，周围的所有的包厢都传来人声，就连严妍所在的包间之中，也有她和朋友讲电话的声音。 唯独这个包间，从头到尾，只有点零星的碰撞声。 多了一扇遮蔽视线的木门，就连些杯盘碰撞的声音，都变得神秘起来了。 薄以渐颇觉玩味，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最后看了眼那扇安安静静的门扉，走回了自己的包间。 时间差不多了。 可以送女孩子回家了。 *** 夜色更沉了，称得天上的那弯月亮越加皎洁。 吃饭结束以后，薄以渐开车将严妍送入小区，并看着人进了单元楼，这才返身往车子所在处走去。 石头铺成的小道上没有什么人，两侧的橘色路灯像藏在草丛里的萤火虫，怎么也看不分明，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和闪光在毫无征兆之际向薄以渐的面孔射来！ 薄以渐猛地抬手眯眼，就听见一大串的笑声。 他再睁眼看去，三五个拿着荧光棒的小朋友打闹着向前跑去，刚才的光线和脚步声，都来自这些小鬼。 他收回了视线，离开小区，回到车上，刚准备拉安全带，后视镜上就掠过了一道黑影。 薄以渐：“……？” 他看向镜子，镜子里只是街道和树。 他动了动镜子，镜子里也是街道和树。 薄以渐于是扣上安全带，在开车之前，他先给高义发了条消息。 薄以渐：“在吗？” 高义秒回：“老板你终于想起我了！” 薄以渐：“这两天如果有人拿着我的照片来问你要不要买，你就买下来。” 高义：“？！？！” 高义：“老板你做了什么？！” 但薄以渐没有再理会对方了，他将手机丢到一旁，启动车子，开始回家。 现在八点半。 到家九点半。 正好是吃宵夜的时间~ 这一预估十分准确，当薄以渐一路开车回到小区的时候，时间正好九点半。 他将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下车往电梯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白炽灯照亮钢筋水泥的地下车库，一辆辆轿车像是队列似地排在辆车，一直排到地下车库的入口斜坡处，斜坡的上方，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吧？ 薄以渐又看了两眼，确实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提着打包好的宵夜，上了电梯，先回拖了外套，换了拖鞋，这才去敲隔壁的门。 “叩叩叩。” “叩叩叩。” 走廊里的灯已经亮灭了一轮，可门依旧关得紧紧的。 难道小虞临时有事，出门了？ 正当薄以渐思考着要不要给对方打个电话的时候，走廊中的电梯门忽然打开，虞生微提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 薄以渐转头望去。 一阵大风在此时猛然刮过。 吹得打在虞生微脸上的光线，活了似的飘摇着。 第三十九章 空气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寂静。 薄以渐意外了：“小虞？你刚才出去了？” 虞生微：“是啊。去买个水果。” 他说话的时候, 轻轻牵扯嘴角, 露出一个微笑, 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生动了一些。他往前两步，越过薄以渐身边, 开了门：“以渐哥回来了？进来吧。” 薄以渐跟着进门。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虞生微的房间，对方的装修风格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来以为虞生微会喜欢那些活泼一点的颜色的, 但出现在他视线之中的，是一系列灰色的、看着有点冷冰冰且颇具现代工业风格的装修。 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虞生微，告诉对方：“可能有点凉了, 可以用微波炉热一下。” 虞生微的目光落在薄以渐的袖口。 那里有一抹红痕，红得刺眼。 对方久久不动, 薄以渐疑惑了一声：“小虞？” 虞生微终于抬起了手, 他接过东西的同时低下头, 捏着袋子的耳朵：“下午有人送来了一束花，你不在, 我就替你收起来了, 就在桌子上。” 薄以渐这才有所发觉：”就是桌上这束？” 虞生微轻轻嗯了一声：“它上面还有一张卡片，写着送给严妍……以渐哥, 你晚上的原来是和女性出去吃饭啊？” 薄以渐毫无所觉, 他回答得非常干脆：“是啊。” 虞生微：“是工作上的事情吗？” 薄以渐笑道：“不是, 是一些私人的事情。”虞生微抬起了脸：“那……” 他还没有问完，薄以渐已经直说了。 薄以渐：“晚上我去见了一个相亲对象，和她吃了一顿饭。然后把人送回了家里。” “撕”的一声。 虞生微低头一看, 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把袋子的耳朵扯破了。 他面无表情地抚了抚断口。 这时，薄以渐又说：“不过这顿饭吃下来，感觉很普通。” 虞生微一下子看向薄以渐，眼里闪了光。 薄以渐还有点苦恼：“而且回去的时候似乎被狗仔跟踪了，我已经交代高义如果有人来卖照片就买下来，就怕对方不想要钱，想要一个新闻，这样对那个女孩子不太好，毕竟她不是娱乐圈里的人……小虞，你说……小虞？” 薄以渐连着叫唤了两声，没有人回答。 他后知后觉地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本站在身旁的虞生微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厨房。 透过玻璃隔断，他能看见站在流理台前的虞生微。 对方的背脊挺得很直，身体将菜刀挡了一半，只见一道银光，正随着虞生微的手臂上下闪烁。 还有“咄咄”的一阵菜刀砍在砧板上的声音传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薄以渐总觉得今天晚上让人有点毛毛的。 也许是天气降温要下雨的缘故？ 薄以渐：“你在切什么？” 虞生微：“水果。我刚才买了哈密瓜。” 薄以渐恍然：“不用太麻烦，弄这么多东西，我怕待会吃不完了。而且你切得太用力了，这样会很累，像哈密瓜这样的水果，随便破个口撬一撬，就整个裂开了。你现在跟砍骨头一样。” 厨房里的人并没有回应，砍骨头的声音也在继续。 就在薄以渐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的时候，虞生微终于出来了。 他端着三个西餐用的大盘子，一个盘子放甜点，一个盘子放咸点，最后一个盘子放水果。 除了这三个盘子以外，虞生微又去倒了两杯水。 他坐在薄以渐对面，水杯在他手里转动着，他低着头，看似在整理三个盘子：“以渐哥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相亲？” 薄以渐先尝了一口水果，甜得跟糖罐子打翻了一样：“凑到一起了吧，下午我和编剧老师见了个面，我想让他在剧本之中加上一个男性角色，他反过来建议我找位女性谈恋爱，说什么这样有助于完善这个可爱男性的形象。” 虞生微的声音忽然松了，像是收成一束，马上就要闭合的闸门又松开了：“真奇怪，想要完善一个男性的角色，为什么要找女性谈恋爱？” 薄以渐不免看了虞生微一眼。 他本来觉得今天晚上的虞生微或许有什么烦恼，感觉兴致不太高，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太像……反正开心就好。 薄以渐开启了吐槽，他捻了块放在桌上的招牌点心放入嘴里，为了和虞生微一起吃宵夜，今天晚上他都没有点点心：“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又不想把那个男性性转，干什么要去了解女性？不过对方的提议也不算错，我到了结婚的年龄了，是该开始谈恋爱了。” 点心掉落在了桌面。 刚刚拿起了同样点心的虞生微，满脸茫然，似乎在听另一个世界的语言：“结婚？” 这家伙还小呢。 薄以渐睃了虞生微一眼，笑了，他正想说话，虞生微又追问一句。 虞生微：“为什么想要结婚？” 对方似乎有点认真？ 薄以渐观察了下虞生微的表情，但没从茫然之中获取更多信息，他说：“这是人生中的一部分。我还想好了结婚之后要干什么呢。” 虞生微：“……要干什么？” 薄以渐说起这个就愉快了：“嗯，我会买一套大房子，养一条狗，生两个孩子，在花园之中装孩子的游泳池，秋千，小树屋。如果我的妻子喜欢画画，那她就有一个画室；如果她是舞蹈家，她会有一个舞蹈室；如果她是老师，那就有一个特大的书房——” 虞生微不得不打断薄以渐：“以渐哥！” 薄以渐：“什么？” 虞生微想露出一个微笑，但是表情在这一刻有点难以控制，笑容变成了轻微的扭曲：“你说你对今天晚上见面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薄以渐：“所以我在思考是否要再见一次面。”他认真地和虞生微分析，“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一见钟情毕竟少有，我想看看她在各种方面的观念和想法是否和我合拍，再考虑要不要培养感情。” 虞生微：“……但是，你不是有一个暗恋十年的人吗？” 薄以渐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我没有忘记，但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火焰忽然盛大。 这股在虞生微体内藏了一整个晚上的火焰，到了这一刻，终于烧断了虞生微的神经。 它湮灭了虞生微的理智，控制了虞生微的行动。 他跨过茶几，拽住薄以渐，闭着眼睛，亲了薄以渐！ 灯光暗了，比刚才那阵吹过走廊的风还要狂烈的风击中了两个人，再将其余一切声音都给卷走。 只剩下他们的心跳，无比快速地奏响着。 这…… 这是？ 无数的混乱滋生在薄以渐的心底。 这些混乱杂草一样生长，再绳索一样束缚了薄以渐的身体，让他直挺挺地停留在原地，承受和……品尝这一碰触。 嘴唇与嘴唇相贴的碰触，热得能把人烧起来。 虞生微的心悬得高高的，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期待甚至渴望着薄以渐做些什么。 可两人都是僵硬的，薄以渐始终没有动。 虞生微的心开始向下滑，一点一点，扯不回来似地滑到深渊里头…… 这个时候。 薄以渐沙哑的出声：“你……” 凝滞突然被打碎，虞生微触着了弹簧似地跳起来，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说话，可就是说不错来。 “我，我——” “你什么？”薄以渐本能重复。 “我不是，我只是——” “只是？”薄以渐缓缓回神，他的目光落在了虞生微脸上，有些晦涩飘忽。 “我只是——”虞生微退后了一步，他浆糊一样的脑海飞速的运转着，想着种种自己能说的理由，“你现在不能谈恋爱！” 薄以渐观察着虞生微，他收敛了过多的情绪，再度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还在营业！”虞生微抓住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以渐哥也说了，晚上你和对方吃饭的时候被狗仔跟踪了，如果这个消息被爆料出去，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白费了——再说了，这种时候将圈外的人扯进来真的好吗，她会被骚扰，被人肉，被围攻！” 薄以渐的表情松动了一下。 他说：“在这时候去相亲，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但是……” 虞生微抢断了薄以渐的话，他继续开口，语速越来越快：“而且下一阶段就是大律师的宣传了，为了大律师的播放顺利，我们肯定还要再制造一些亲密的互动，以渐哥你在这个时候找别人谈恋爱，我就根本没法代入我们有什么亲密的联系，你知道，我是一个体验型的演员，我——” 薄以渐已经彻底缓过神来了。 这时他觉得虞生微太过激动，他打断对方：“小虞，你慢慢说。” 虞生微没有听见，他说得激动了，一层绯红覆上他的面孔，他开始喘气：“我——” 薄以渐皱起眉头，再次打断：“小虞？” 虞生微来来回回地走着，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我不能让这次的营业出纰漏——” “小虞！” 薄以渐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叫回虞生微。 这一次，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上前两步，双手按住虞生微的肩膀，强硬地让人停下来并面对自己。 看着对方的面孔，薄以渐尽量温和地问：“你非常在意这次的营业？” 虞生微也看着薄以渐，他说：“……你能不能不谈恋爱，就算想谈，我也可以和你谈啊？” 薄以渐简直失笑：“你在说什么？” 虞生微的声音很小，像是调节的开关在这一刻被抽走了。但再小声，他都极力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我也可以和你谈，你只是不讨厌那个女性而已，你也不讨厌我。你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我，是不是？以渐哥，我能做她能做的任何事情。” 薄以渐简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他内心的混乱直到此刻还没有彻底平复，甚至虞生微每说一句话，他的内心就更混乱一些。 他问：“你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吗？……就为了一场营业的顺利？” 虞生微：“是。” 薄以渐耐着性子安抚小孩：“好了，我可以答应你在营业期间不谈恋爱，至于其他的，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虞生微的声音大了一点：“为什么不说？只是谈个恋爱而已。” 薄以渐想也不想：“你还小。” 虞生微低头看着脚尖，不敢看面前的人，但他的笑音中透露着一点讽刺：“以渐哥，我和你差七岁，不是十七岁，你说说我哪一点小了？再说，刚才我们亲了之后，以渐哥也没有觉得很恶心吧？” 薄以渐突然哑口无言，不免反思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一下子就推开虞生微，他挣扎着回了一句：“那怎么能算？” 虞生微蓦地抬起了眼，他的嘴角真的带上了讽刺：“为什么不能算？非要女人才能算？” 薄以渐早已心烦意乱，很想有个单独的空间能理理自己的想法和现在的情况。 但虞生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着他。 哪怕现在，那片淡色的嘴唇，依旧张张合合，吐出让薄以渐恼火的话。 “以渐哥，我和你至少还有一点感情，而你和她，今天才认识……” 他妈的！ 薄以渐低咒了一声。他的耐心告罄了，他放开了虞生微的肩膀，一手捏着虞生微的下颚。 他强迫对方抬起脸来，看着自己，再迎着那双明亮的眼睛，低下头，吻住了那片嘴唇。 一个甜蜜的吻。 一个大人间的吻。 第四十章 对方的嘴唇异样的柔软。 覆盖上去, 像是一头栽入了软云之中, 哪怕用力挣扎, 也只能越陷越深。 薄以渐一时被迷惑了。 他品尝到了甜，那点在对方说话时候若隐若现的甜味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感官之中, 和他过往所尝到的甜味都不相同。 它甜得简直具有穿透力，亲吻的时候，像是心也闷在了蜜里头。 他情不自禁地向下探索, 探索更多更深的东西，直至被他亲吻的人发出了一声喘息，细密轻柔, 如同猫的轻叫。 薄以渐愣了一下，下一秒, 他陡然回过神来, 收回动作看向虞生微。 对方的脸红了, 像是虾子去热水里滚了一圈那样。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眼睛像是水洗一样明亮： “以渐哥……” 他有点兴奋。 薄以渐想。 这还不是关键, 最关键的是。 这种兴奋是我挑起来的, 而我，也有一点兴奋……？ “以渐哥……”虞生微的嘴唇有点干, 他舔了舔下唇, 还没将自己的嘴唇湿润, 已经先一步感觉到上边惊人的热度，他的舌头受惊了似地收回来，越发口干舌燥起来。 他只能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水杯, 一股脑儿喝个干净。 薄以渐注意到对方拿的是自己的杯子。 但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喝了口水，虞生微像是续了命一样继续说话，他的胆子大了一点，直接问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亲我？” 薄以渐先指出一点：“你之前也亲了我。” 虞生微：“我们的亲法不一样。” 薄以渐：“……没错，你那只是小孩子的碰撞，这个才是大人间的亲吻。”他看着虞生微，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触了下对方的嘴唇，再说了一句，“这个，才是恋爱。” 手指之下还有点烫，似乎也有点肿。 薄以渐觉得自己正按着个水蜜桃，稍稍用力，就要挤出汁来。 虞生微刚刚消了颜色的脸重新红起来了。 绯红一点点从他脖子攀上他的脸颊，而他还假装若无其事。 “是，是吗？” 薄以渐抬起了手，他的手掌停留在虞生微的脑袋旁边，迟疑地悬停了好一会，最终没有碰触虞生微的脑袋。 他将手放在虞生微的肩膀上，把人按在沙发上，对虞生微说：“小虞……” 薄以渐想说点什么，但此刻，他的心脏就跟警报响了一样剧烈的跳动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一时冲动之下做了这些事情……还做了很久。 就像他完全对此恋恋不舍一样。 他定了定神，再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正好你明天也要去埃及，我就先回去。” 他说完，不等虞生微回应，就快步走向大门位置，打开了门准备回家。 也是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虞生微的声音。 “以渐哥！” 薄以渐停下脚步，回了头：“什么？” 虞生微连着深吸了两口气，才说：“……我们的关系不变吗？” 薄以渐：“你指的是什么关系？” 虞生微咬住了后牙，但藏在皮肉下的动静，总不为人所知：“营业。” 薄以渐：“当然，不变。” 他说完了，关了对方的门，回了自己的家。 一回到家里，薄以渐就放任自己倒在沙发上，久久不动弹。 他的心脏还在快速跳动，警报从刚才一直响到现在，响得薄以渐心烦意乱，在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单独空间里，他终于不用维持表面上的冷静了。 他烙饼一样的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翻了半天，终于狠狠锤了一下沙发扶手，蓦然起身，拿起手机，给自己爸爸发了一条消息。 薄以渐：“我亲吻了我的一个朋友。而我原本从未想过我和这个朋友会有……这种的关系。最关键的是，他似乎也并不想和我有这样的关系。他还是一个小朋友，他只是以一种玩闹的，或者为事业而铺垫的心态面对着这一切，他看中事业超过其他。” 五分钟之后，对面发来了回复。 薄以渐的父亲并没有针对儿子所用的代表男性的“他”进行评价。 他只回以一种过来人的睿智。 老爸：“最关键的问题是，你是否喜欢他。不要听别人怎么说，问你自己。” *** 当远处的天空刚刚擦亮的时候，睡梦中的虞生微被门铃声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一会，爬起来，开了门。 门外是助理，助理对虞生微说：“虞哥，我们该走了，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虞生微：“替我请个假，不去了。” 助理：“？？？” 话出了口，虞生微倒是清醒了一点，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薄以渐面前塑造的勤奋工作的人设不能掉，他抹了把脸，赶在助理开口之前继续：“开玩笑的，你泡杯咖啡，我换身衣服就出来。” 他回房洗脸换衣服，简单地打理完自己后，重新到了客厅。 桌子上已经泡好了咖啡，虞生微皱着眉喝光了，也不多耽搁，直接出了门。 只是在等待电梯的时候，他忍不住朝对面的那扇门瞟了一眼。 不知道现在…… 以渐哥在干什么？ 薄以渐什么都没有干。 他把自己关房间里关了整整两天，在第三天上午六点的时候给高义发了条上午过来的消息，两个小时之后，就听见门外传来响声。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高义冷不丁见到薄以渐，吓了一大跳：“老板，你怎么了？” 薄以渐：“什么怎么了？”他精神不济，没怎么理会高义，直接往厨房走去，“拟一份合同给尤阳，新电影的剧本由他来搞。” 高义像一条小尾巴那样跟着薄以渐：“老板，你是不是没有睡好？我看你脸色有点差，眼眶都陷进去了……” 话没说完，他路过客厅，看见了客厅的模样。 重重叠叠的纸张散落在沙发、茶几、地板上，将大厅变成了纸张的海洋。 位于桌上的打印机此时还在嗡嗡作响，响声之中，一张张新的印满油墨的纸张从机子之中飞出来，在打印机的纸托上堆得高高的。 高义目瞪口呆：“这，这是？” 薄以渐从厨房里出来了，他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一口喝下之后才感觉清醒一些。 他随意将沙发上的纸张全部抓起，坐到沙发上，让高义也坐。他对高义说：“这两天我研究了圈内所有编剧的风格……” 高义头皮一炸：“所有？” 薄以渐有点不耐烦：“对，所有有点名声的。你听我说完。”他继续，“所有的编剧之中，还是尤阳的风格最符合我的要求，这次我们的合同就和尤阳签，要拿下修改权。” 高义：“没有问题，上回和尤老师联系的过程中，也能看出尤老师非常希望和我们合作。他很想要你来当他剧本的男主角。而且所有的剧组都有剧本的修改权。” 薄以渐：“我的意思是，我要尤阳和我一起修改这个剧本。” 高义：“……” 高义：“但众所周知尤阳老师是不改自己的剧本的？” 薄以渐注视着高义。 高义有点点紧张：“老板？” 薄以渐：“你知道吗？过去有一个演员，发誓不拍同性恋剧本，结果他被剧组用假剧本骗到了国外。” 高义：“……然后呢？” 薄以渐：“然后他就演了。” 他淡定地吩咐高义：“给尤阳一份编剧合同，等他签完了字，再带他前往我在国外的庄园，我要和他在那里共度愉快的七天假期。” 高义：“……” 老板，你是魔鬼吗？ 第四十一章 老板毕竟是老板。 就算是魔鬼也是没有办法的。 高义遥遥将自己的深切同情心递给了尤阳, 并把这件事情记在随身的小本子上醒目位置。随即他继续说话, 那是薄以渐之前吩咐的一件事：“老板, 这两天并没有什么人来找我卖料，我专门找人监控了网络, 也并没有关于你的不利消息的爆出，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薄以渐有点意外：“没有人找你？我还以为那天晚上有人拍到了我送女性回家的照片。” 高义当场倒抽了一口冷气。 薄以渐不免解释：“不要想歪，是很单纯的送到对方楼下。” 高义：“就算只是这样, 一旦被拍到，也会被大肆渲染……” 薄以渐：“所以我让你把照片买下来。如果有的话。” 高义喃喃道：“这样想想，其实还不如真的有什么来得合算。” 薄以渐：“……” 他扫了眼突然大胆的经纪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高义等待薄以渐下逐客令, 他已经习惯被无视被放置被驱赶了，人类的习惯真的很可怕啊…… 薄以渐：“你就替我收拾一下房间。” 高义：“？？？” 薄以渐没有再管高义了。 他在沙发上靠了一会, 忽然从成堆的纸张之中翻出一张空白的纸, 又走进书房, 再从书架上选了一本书，然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他有点心不在焉地信笔涂画着。 一辆车身呈现流线型的正在飞驰的黑色轿车。 一只半人高的巨大的有一双瑰丽翅膀的蝴蝶。 这都是这两天之中, 他做梦梦见的东西。 造型流畅的汽车朝他飞驰而来, 将他碾过，翅膀绚烂的蝴蝶也正向他靠近, 它们充满诱惑, 同时带着浓浓的危险, 组合在一起，是一种致命的美丽。 像是…… 虞生微凑过来的那个吻。 薄以渐的笔顿了一下，在白纸上留下一个圆圆的墨点。 然后, 他放弃了勾勒出半边的蝴蝶，找到纸张空白的位置，继续绘画。 这次，他选择画虞生微。 不用多想，他信手勾勒，就将虞生微的形象勾勒出来。 行走之中的虞生微，坐在沙发上的虞生微，躺着休息的虞生微……所有的人物，都没有面孔。 这并不是结束。 薄以渐画完了基础的人形，更进一步。 他的笔尖落在了人物的面孔上，他想要把虞生微的模样给画上去，但是他画着画着，对方的眼睛太弯，嘴巴太长，脸上毛绒绒的，还有几根长长的胡须。 他变成了一个狐狸脸。 薄以渐看着自己的画作，无语了一下。 但都这样了，他索性信笔挥就，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他为狐狸头戴上一顶草帽，草帽上缠绕着一只玫瑰，玫瑰花蕊半开半合，里头掉下一张扑克牌，扑克牌落到了狐狸的手上，变成了只展翅高飞的白鸽。 薄以渐一气呵成之后，倒回头将这幅画审视。 他通过这幅画，分析自己的内心。 这是虞生微的画像。 狐狸脸表示着在他内心之中，虞生微是一个人狡猾的人。 帽子上的玫瑰代表着感情上的暧昧，和他梦中的瑰丽蝴蝶相似。 玫瑰掉下扑克牌，扑克牌又变成白鸽，这代表着这种暧昧与瑰丽是变幻莫测，无从探究的。 哦……暧昧和瑰丽…… 薄以渐心情复杂地把纸张抽起来反扣了。 他继续认真地搜寻自己的内心。 那个晚上之后的这两天里，他的心中始终充斥着某种冲动和灵感，就是那种将灵感抓出来表达到电影之中的冲动。 但无论是长久的思考、大量的阅读剧本，乃至更进一步的自我催眠都没有用处。 他和灵感之间隔着一层膜，这层膜像是一把大锁，锁住了他通向灵感的道路。 ……也许我应该和小虞聊聊？ 这种感觉是他带给我的，和他聊天应该有助于我拨开迷雾，捕获更多的灵感。 薄以渐的手指放到了手机屏幕上，在上边随意地乱画着，想要找虞生微，又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就是这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 一条来自虞生微的微信，自信息栏上一划而过。 薄以渐玩着屏幕的手指触电似收回了。 他盯着手机，像在看潘多拉的魔盒。旋即，他的目光一转，转向了自己刚才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书上。 这本书的书名是，《认清你的心》。 他迅速翻开这本书，翻到了其中的试卷部分。 该试卷用于帮助使用者分析自己内心对某人的想法，其分值为满分100分，以50分为分水岭，50分以下证明你只把对方当成朋友，50分以上则证明你对他有爱情的萌芽。 薄以渐在事发的第二天就认认真真把这本书读了，再把这份试卷做完了。 但是。 谁来告诉他。 正正好50分，代表着什么？ 他一手朋友，一手爱情，在朋友和爱情之间反复横跳吗？ 薄以渐简直想撕书。 撕完了再把作者揪出来打一顿。 呵呵！ 第四十二章 但是…… 哪怕做的了一百分, 书本也不可能替代薄以渐打开手机, 阅读消息, 并回复虞生微。 所以对着试卷默默生气了五分钟之后，薄以渐还是看了微信。 他警惕的, 飞速地瞟了屏幕一眼。 屏幕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字眼，只有一句很平常的话。 “以渐哥在干嘛？” 薄以渐松了一口气。 他开始回复：“没干什么，在看书。” 虞生微跟着回应：“什么书？” 薄以渐不免看了一眼书名……然后义正辞严地告诉对方：“就是一本生活类的心理书籍, 告诉大家如何不被生活所迷惑。” 虞生微：“哦？” 薄以渐居然从这个单音之中看出了虞生微的兴致勃勃。 未免对方再深入地询问大家到底要怎么不被生活所迷惑，他连忙转移话题：“你呢？你在干什么？” 虞生微回复：“拍摄的间隙，就来找以渐哥了[笑]” 薄以渐：“快拍完了吧？” 虞生微：“今天最后一天, 明天我们就能坐飞机回去了。” 薄以渐：“辛苦了。” 他有点不知道该和虞生微说什么，只能这样一句句的尬聊, 好在虞生微每一次回复都很及时, 才让他感觉不太尴尬。 虞生微：“是有一点点。所以……” 薄以渐紧盯省略号, 忽然又警惕了起来。 虞生微：“想回去了。也有点想见以渐哥了。” 提到半空中的心又晃悠悠落了下来。 薄以渐轻轻松了一口气，尽管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时紧张, 一时放松。 他顺着对方的口风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虞生微：“明天晚上九点半到机场。[图]” 薄以渐看了一眼虞生微后面附带上的截图, 那是对方的航班、舱位、还有抵达时间的截图。 他看了一眼，想了想。 明天晚上的这个时间, 我好像没有什么事…… 薄以渐：“我去接你吗？” 虞生微那边忽然没有了回复。 薄以渐打完了这行字, 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看了眼屏幕, 又看了眼旁边的《认清你的心》，他记得里面有一题是这样的。 “当这个人从外地回来，你会想要迎接她吗？”他当时选择的是不会, 毕竟虞生微是明星，天天飞机来飞机去，他要是每一次都去接的话，还要不要做自己的事情啊？再说了，薄以渐也不觉得虞生微会需要迎接，由己推人，当他忙着做事的时候，有朋友非要来接机，还得应酬，挺烦的。 但是…… 现在…… 薄以渐又把目光转回了手机上。 他的目光变得迟疑了，久久没有回应的虞生微也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些庆幸。 也许虞生微正好没有看见这一条消息。 也许虞生微也觉得这太麻烦了，正在考虑要怎么回绝他。 薄以渐的手放在了他刚才发出去的消息上，他正准备撤回，就见屏幕一闪，虞生微连发了三条撒花图。 虞生微：“[撒花][撒花][撒花]” 虞生微：“我等以渐哥！” “这……”薄以渐说，“你不用勉强……” 虞生微：“为什么会勉强？” 薄以渐：“万一被记者拍到了，可能影响不太好。” 虞生微：“我会做个伪装的~以渐哥在停车场等我就好了~” 薄以渐：“那……” 虞生微：“说定了。” 薄以渐：“说定了……” 他看着聊天记录。 说定了，就说定了吧。 毕竟看小虞说到一半突然带起的波浪号，应该，也，并不太讨厌这个安排吧…… 但是这一次聊天究竟为什么走到了这一地步呢？明明最开始他们只是在尬聊啊。 薄以渐双手交叉，撑住了额头，内心有点迷惑。 他的注意力不免偏转到了手边的书本上，再度想起了自己做过的接机题目。 100分的试卷里共100道题，一题一分，他选择不去，加0分，选择去，加1分。 也就是说，实际上我有51……了？ …… 算了。 这种破书，谁爱信谁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 几盏闪烁的灯像流星一样划过漆黑的夜空，一架洁白而巨大的飞机自天空俯冲下来，徐徐落在飞机场中。 薄以渐比飞机预计落地时间更早十分钟到了停车场，在停车场找好位置之后，他发了条短信给虞生微，旋即静静等待。 机场的地下停车场中，密密麻麻全是车子。 这种地方其实还蛮具有安全感的，就算狗仔接到了准确情报来这里堵明星，也不一定能在百上千的车子中找到属于明星的那一辆。 他正优哉游哉地听歌等虞生微，忽然，有人叩响了他的玻璃。 他转头一看，是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带口罩的家伙。对方用很沉的声音说话。 “检查车辆。” 薄以渐摇下车窗：“这辆车子刚刚做过年检，也买了保险，不可能有问题，而且你们工作人员似乎也没有资格随意检查……” 他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他盯了前方的黑衣人一会，突然转了口风：“当然，你要检查也可以，但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黑羽绒服：“什么代价？” 薄以渐：“坐我的车，和我回家。” 下一秒。 车里车外的人一起笑了。 薄以渐打开车门锁，对外头的人说：“快进来，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虞生微开了车门，一矮身坐进副驾驶座：“说了我会变装的，怎么样，看着还不错吧？” 薄以渐：“很不错，我相信你亲妈站在你眼前也认不出你来了。” 虞生微摘下了口罩，若无其事接了一句：“但以渐哥认出了我。” 薄以渐：“……那是因为你越来越皮了，我隔着三米就闻到了你的味道。” 他是否闻到了虞生微的味道暂且不提，但他真的嗅到了危机的味道，未免接下去的对话往奇怪的方向走去，薄以渐连忙弯腰，从车子里摸出个保温瓶来。 他将东西递给虞生微，同时说： “我看了你们的航班信息，你晚上肯定在飞机上吃了。但是航空餐都那种味道谁吃谁知道……我给你带了鸡汤，你尝尝和你自己煮的有什么差别。” 虞生微抱住了保温瓶：“以渐哥怎么知道我煮过鸡汤？” 薄以渐：“你出发前一天的晚上我不是去了你家……” 他一句说完，霎时警惕。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薄以渐连忙继续，力图掩盖过关键词：“那时候我闻到了鸡汤的味道。总之，上回没赶上尝你的，这回你先尝尝我的。” 虞生微：“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薄以渐的错觉，他似乎从这句简单的回答之中听见了一点笑声。 他开着车子，出了停车场，上了高架，这时天空飘起了雨，雨势有点大，不过一会就将地面湿润了。 大雨之中，薄以渐抽了个空，朝副驾驶座轻轻瞟了一眼。 他看见坐在那里的人已经旋开了保温盖，正捧着保温壶，一口一口地喝着汤，喝了几口之后，还会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嘴角……像极了猫咪喝水喝到一半，停下来撸撸胡子的可爱样。 不知道是不是鸡汤的香气开始弥漫在轿车之内了。 薄以渐也突然想要喝点什么，缓解来自喉咙的干渴…… 正是这个时候！ 薄以渐瞥向虞生微的眼角突然发现一道急速靠近，眼看着就要撞到他们的车影！ 电光石火，薄以渐全凭本能，飞快扭头，朝另一侧扫了一眼，同时猛打方向盘，后方失控的车子冲过了他们这辆轿车，重重地撞上前方一辆面包车。 前方面包车同时失控，冲到了隔壁车道上。 第二次碰撞，第三次碰撞。 第二辆车子，第三辆车子…… 一连串的巨响像一连串的鞭炮，在薄以渐和虞生微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彻底炸响。 薄以渐猛踩了一脚刹车。 四个车轮像四只爪子，猛地抓了一下地面，发出长长的一声“吱——”，随即一路减速，最终，缓缓停在连环车祸发生地段之外。 第四十三章 大雨哗啦啦地下, 在车窗上划下道道水纹, 又被机械运动的雨刮刮个干净。 薄以渐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撞车一团的大型连环车祸现场, 耳旁忽然传来虞生微的声音。 “那个，以渐哥……” 薄以渐一下回神, 连忙转头：“怎么了？受伤了？” 虞生微：“没有，就是鸡汤洒了一点。有纸巾吗？” 薄以渐这时看见了虞生微的模样，对方羽绒服上沾了一点汤水痕迹, 不多，就是零星的几滴。 薄以渐更关心另外的地方：“有没有沾到手上？” 虞生微：“没有。” 薄以渐：“手拿出来我看看。” 虞生微乖乖地伸出双手。 伸到面前的手白皙修长，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汤汁的痕迹。 薄以渐看了两眼，略感满意, 但他没有出声, 而是忽然探身, 抬起手在虞生微的下巴上抹了一下。 虞生微反射性地缩了一下：“……以渐哥？” 薄以渐：“这里有个红点。”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觉得刚才的动作太过亲密了, 连忙描补, “汤有点烫，不赶紧擦掉的话, 你会被烫到的。” 虞生微：“……嗯。” 越说越奇怪了。 要是现在副驾驶座上的人换了个性别, 这都要被投诉性骚扰了吧。 不…… 就算是小虞……主要是小虞…… 这真的不算性骚扰吗？ 薄以渐觉得有点胃疼。 他吸了一口气, 坚强地说：“你先坐着，我去外边看看，再打个电话报警……” 虞生微：“以渐哥, 外面下着大雨。” 薄以渐：“我有伞。”虞生微：“刚才我看见停在我们旁边的好几个车主下了车，还打电话了。” 薄以渐这时才注意到外头的情况。 他和虞生微说话的间隙里，越来越多的车子从后头赶上来，停在了附近，有些车主已经从车上下来了，正撑着伞走前到前边，对着事故发生地点指指点点，其中一个人双手捂着嘴巴，大吼道： “我们已经报警了，附近有医生和护士吗？上前去看看那几个撞车的车主！” 过了一会，同样的大叫从背后传来： “有，我就是医生！让让，让我的车子上去！” 薄以渐往后视镜一看，看见了一辆在风雨中艰难前行的红色奇瑞，他跟着其他车主，以比初学者还小心翼翼地态度将车子往旁边挪了挪，直至挪出一条笔直的车道，让红色轿车直达事发地点之前，才彻底关了火。 警也报了，专业人士也进去现场了。 薄以渐和虞生微也没法再做其他的什么。他们呆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打发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警察和救护人员相继来到，受伤的人被接力抬了出去，但车队依旧堵得死死的，保守估计，一两个小时之内是不会有结果了。 薄以渐等得也有点不耐烦了，他又将自己的目光转向虞生微了，刚准备说话，冷不防看见虞生微正在脱衣服。 薄以渐用比转头快十倍的速度转回了头，盯着高架上一块拇指大的石头，好像石头上能够开出一朵花来。 天空的大雨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架势。 雨水落在挡风板上，成了天然的瀑布帘子，让视线彻底模糊起来。 车子的四扇车窗都封闭了，暴雨的声音同他们隔了一层，这也导致车内呼呼的空调响和……和虞生微脱衣服的窸窣声，非常的鲜明。 薄以渐开始不自在了。 灯光太暗。 空调风太热。 虞生微脱羽绒服时带起的静电声，简直像是在他脑袋里头摩擦起电。 ……都怪这场暴雨和这个车祸把他堵在了这里。 这时候的车子简直像是个封闭的孤岛，带给人太多的错觉了。 “以渐哥……” 忽然又一声声响。 薄以渐的下巴紧绷了，导致他的声音变得特别严肃：“什么事？” 虞生微：“那个，有点冷。” 薄以渐：“我把空调调高一点。” 虞生微：“……” 沉默的两分钟后。 虞生微鼓起勇气，打了一个慵懒地哈欠：“困……” 薄以渐这时醒过神来，说：“你坐了一整天的飞机了，确实应该累了，我把副驾驶座放下来，你直接爬到后面去躺下休息休息。” 又是沉默的两分钟。 虞生微默默看着不住向下的椅背，在前往后座之前，朝薄以渐伸出手。 他稳定心神，继续鼓劲，面不改色：“以渐哥，我好像还是有点冷，你有外套吗？我披一下。” 想着只是接个人，只套件毛衣就出门的薄以渐犯难：“我没有外套……” 虞生微暗道：我早看见了。 薄以渐语气轻快：“不过车上有毯子，就在后座上，你找找。” 第三次沉默了。 这一次的沉默足足五分钟那么长。 长到虞生微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十来回劲，从副驾驶座翻到后座上，在紧张和刺激之中找到毯子将其藏起之后，才被打破。 虞生微说：“那个，我没有找到？” 薄以渐回了头，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后座上没有？” 虞生微：“没有。” 薄以渐：“那后备箱呢？” 虞生微：“我看了一眼，好像也没有。” 薄以渐皱眉：“奇怪了，我记得出门的时候还看见……” 虞生微假装无辜：“你到后座来看看吧，说不定藏在什么角落里呢？反正现在也没有事情。” 对方说得也有点道理。 薄以渐同样放下车背，到了后车厢，他在后车厢的椅子上找了找，还真没有毯子。于是他直起身体，跪在座位上往后备箱的位置看去。 就在他探头的那一刻，一双手臂环上了他脖颈，他被用力一扯，扯到了车座上，下一刹那，虞生微翻过身来，压在他的身上。 橘黄色的灯，黯淡而多情。 虞生微跨坐在薄以渐身上，感觉到自己心跳有点过载，浑身的肌肉也紧绷到发酸。 但他坚持着凑了过去。 他镇定地，含着笑说话，就是嗓音有一点点颤抖： “嗯……以渐哥，我觉得，你对我真的挺好的……” 第四十四章 封闭的空间变得更加紧绷了, 空气是凝固了的蛋清, 最简单的呼吸也要用尽胸肺的力气, 而胸肺此时还承受着另外的压力。 薄以渐望着虞生微闪闪发亮的眼，一时滞住。 又几秒钟。 薄以渐看见虞生微舔舔嘴角, 笑了，对方的眼睛眯起来，弯弯的, 像是他画在纸上的狐狸的眼。 虞生微凑近来了，越来越近。 他们交叠在了一起，面孔间的间隔甚至不足一只手掌长。 “……小虞？” 薄以渐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紧绷得像是马上就要断裂的琴弦。 虞生微置若罔闻。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前方发生了连环撞车事件, 外头又大雨瓢泼, 车子成了个集装箱似的封闭空间, 谁都——逃不出去。 虞生微和薄以渐的距离只剩一掌之隔了。 他屏息凝神，想要像上次一样亲吻薄以渐的嘴唇, 又有点怂, 不太敢，于是一瞬的犹豫之后, 他的亲吻落在了薄以渐的颊侧耳根处。 照例轻轻的, 像是蜻蜓点水似的一碰。 一口之后, 虞生微感觉自己在这瞬间闷了口酒，有点晕乎乎。 但他坚持着说话，就是有点磕磕绊绊。 “所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室内的空调突然失去了作用，寒意不知从哪个地方蹿了进来，缠上薄以渐，偏偏靠在他身体上的人热得厉害，像是一个小火炉钻进了他的怀里。 冷热交击，薄以渐有些……难以忍受。 他用手抓住了虞生微，对方穿在身上的毛衣刺得他掌心有点痒，他想要把对方从身上推到一旁，但狭窄的空间，莫名的寒气，都让他的手臂僵直，虚弱无力。 他色厉内荏：“……小虞！你在干什么？” 虞生微抿抿嘴，更靠近了薄以渐。 薄以渐僵了：“你……你先下去！” 虞生微：“不。” 薄以渐极力严厉：“你这像什么样子……你赶紧坐好……坐好了我们再好好说话！” 他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更努力地伸手去推虞生微，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身体莫名的酸软无力，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了，但让薄以渐颇感绝望的是，这股力量别说推个人了，恐怕推只鸡都不行。 所以……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正焦急之间，薄以渐感觉抓着他胸口衣服的一只手下移了，移到他的大腿上。 薄以渐差点跳了起来。 狐狸跳到他怀里就算了，居然还敢将毛绒绒的长尾巴放在他的大腿上。 放在他的大腿上也算了，它居然还来回扫了扫……扫了扫！ 这一时刻，薄以渐除了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以外，另一个位置也在蠢动。 他整个身体都紧绷了，紧张之下，刚才消失的力量这下又猛地回来了，薄以渐一下用力，要把虞生微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但刚刚撑起对方的一只手，怀里的人就猛地说话： “为什么不行？” “什么？” “为什么要拒绝我？以渐哥，你也有感觉——” 薄以渐心烦意乱地回复：“我们不能简单的因为有感觉就去做什么！”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选择，他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力量松了一些，原本被他拉开的虞生微又凑了过来，他就呆在自己的耳旁，笑上一声，说了句话，最简单的一个音节，都像是震在他的耳膜上。 “所以，以渐哥是承认自己确实有感觉吗？” 薄以渐倒抽了一口气。 他的动作停了，而虞生微的没有停。 虞生微收回了放在对方大腿上的手，他环住了薄以渐的腰，又缓缓低下头。 松软的头发带着一股略有些甜腻的味道，侵略性地占据了薄以渐的整个嗅觉，肌肤与肌肤的相碰触之后，留下一道灼热的痕迹。 紧接着，薄以渐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扯了扯，低头一看，虞生微正咬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混乱不止占据了薄以渐的脑海，还占据了他的身体。 他是要将虞生微给推到旁边的，可是忙乱之中似乎出了错，反而把虞生微更压向自己，导致一声闷哼响在他的胸口处。 薄以渐连忙放开了手。 他放开手的同时，虞生微就撑着他的胸膛爬了起来。 对方在笑。 笑得特别随意而风流。 虞生微：“以渐哥，我们就试试吧？反正打一炮就结束，一起爽一下而已，谁都不用负责任……” 虞生微盯住了薄以渐的脸，他的视线落点停留在薄以渐的嘴唇上，目光在那片形状优雅的嘴唇上一动不动。 就算那片嘴唇正因现在的情况而紧紧抿着，他也觉得这是种勇力的美。 他有点被蛊惑了，慢慢地低下头去…… 他轻声说：“你看起来真的特别性感。” 虞生微即将碰到薄以渐的时候，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薄以渐控制住了虞生微。 看着对方无辜的模样，他十分恼火，但更加的燥热。 藏在对方身上的火焰此时已经全蹭到了他的身上。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欲望，欲望正在他的全身流窜，驱使他做出一些平常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薄以渐强迫虞生微抬起了脸。 他凑过去，嘴唇贴着对方的脸颊滑过，而后停留在耳朵下方。 他感觉到了虞生微身体的颤抖。 但这种细细的颤抖带给了他更深的愉悦，他开始期待这个人，这具身体，发出更多的，平常所不会发出来的声音…… 这些声音，将给他听，只给他听。 “叩叩”一声。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车内的两人刹那吓到，虞生微还没来得及做动作，薄以渐已经一把按住对方的后脑勺，把人的面孔直压入自己怀中。 他目光扫向车辆前方。 前方没有人，也没有摄像机。 薄以渐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他的目光转向车窗。为了私密考量，这辆车子在买来的时候已经特别订制了单向可视车窗，车子里的人看得见外边，外边的人看不见里边。 薄以渐看见外边站着位中年人，中年人正曲着手，用指关节一下下地扣着窗户，看架势，还挺不依不饶的。 看着不像是狗仔嗅过来了…… 薄以渐更放松了点，他将车窗按下几寸，让内外有个空隙，沉声问：“什么事？” 声音才出，薄以渐怀中的人就不安分地动了动，想要抬起脑袋来。 薄以渐敲了下对方的脑袋。 还敢抬头！ 窗外的人这时说话：“是这样的，警察刚才过来通知了下，说还要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才能把道路给疏通。我过来通知你下。” 薄以渐言简意赅：“谢谢。” 说完这句，他不再给窗外的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刚才按下来的一点车窗重新按回去。接着他再向外看，看见车窗外人露出个错愕的表情来，接着嘀咕： “什么人啊……我可是好心好意来通知你的！” 隐隐约约的声音听不真切，薄以渐也不在意对方在说什么。 他目送中年男人转身离去，一路走到下一辆车子之前，才轻轻送了一口气。 这时，虞生微抬起脑袋来了：“以渐哥……” 薄以渐没有回答，他手上用力，又将虞生微的脑袋按了回去。 虞生微扑腾了一下。 但这回，薄以渐没有松手，他一手按着对方的脑袋，彻底控制了人。 他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让车厢变得宁静。 虞生微有点不安：“我……” 他说话的同时，一只手落到了他的背脊上。 薄以渐一手按着虞生微，抽出另一只手，轻拍虞生微的后背，安抚着人。 薄以渐：“什么？” 虞生微：“我们刚才……” 薄以渐：“车里不太隐蔽，我们回去再说。” 虞生微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薄以渐并没有推开他，一只手掌也始终在亲密地拍着他的背脊，但他依旧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不对劲…… 薄以渐：“困不困？” 虞生微：“不困。” 薄以渐：“但我累了。” 虞生微：“……” 薄以渐嘴角一勾，有了个一闪而逝的笑了。他拍着虞生微背脊的手往上一抬，摩挲了下对方的脑袋：“所以我们靠着休息一下吧。还要一两个小时，有得等呢。” 虞生微换了个姿势。 他抬起头看着薄以渐，还有点不甘心：“正因为我们要等一两个小时，所以该找点别的事情做——” 薄以渐：“没错，这个别的事情，就是我们一起休息。” 薄以渐不等虞生微把话说完，直接一锤定音，他弯腰抬手，一抽就把虞生微藏起来的毯子抽了出来，盖在虞生微身上，命令道： “不是冷吗？替你把毯子找出来了，好好休息。” 这一套动作做完，身上的人总算不出声了。 他裹着毯子，像毛毛虫那样挪了挪，调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就靠在薄以渐身上，休息了。 薄以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揽着人，看着雨，内心非常复杂了。 第四十五章 大雨慢慢停了下来, 堵了半个晚上的高架也终于疏通了。 当薄以渐和虞生微终于回到小区的时候, 时间已经半夜一点了, 他们在路上整整堵了三个小时。 两个人都有点疲惫，虞生微出电梯的时候磨蹭了一下, 站到了薄以渐身后。 薄以渐没有发现，他心事重重，出了电梯的时候脚步下意识地向着自己的房门走去, 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于是再一转身，准备往虞生微的住所走去。 结果转身之后, 没看见门，先撞到了人。 薄以渐连忙伸手按住虞生微：“没事吧？” 虞生微：“没事……以渐哥你怎么突然回头？” 薄以渐：“走错路了, 我们去你家。” 虞生微：“啊？” “怎么了,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回家再说吗？”薄以渐问, 又说，“还是你累了？如果你累了, 那我们明天——” “不累！”虞生微一口截断薄以渐的话, “我们赶紧进门吧！” 薄以渐盯了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的小朋友一眼，有点想要伸手揉揉对方, 但他控制住了自己, 只将双手插在兜里, 抬抬下巴，点了下门。 虞生微直接开门。 现代冷色调的房子再度进入薄以渐的视线，第二次进入同样的地方, 一样的装潢带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上一次他进来的时候只感觉机械性冷淡风，至于现在…… 一只杯子对着灯光的反光，都亮得别有深意。 薄以渐品味着身体上的一些小骚动，暗暗啧了一声。 未免自己真的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他先发制人，赶在虞生微说话行动之前，先将双手搭在虞生微的肩膀上，他把人推进了卧室，并将其放在卧室的洗手间之前。 他说：“乖，先洗个澡，洗完了我们再说话。” 虞生微：“……真的？” 薄以渐：“真的，以渐哥还能骗你不成？我就坐在你床上等你。” 这话一出，面对面的两人神情一同古怪了下。 薄以渐控制不住自己，往床铺的位置轻轻瞟了一眼。 虞生微的床单被套是深蓝色的，有种天鹅绒的光泽，被子大体上安然贴合床单，只有左侧床头的位置被掀开了一角，露出其下有些皱褶的床单。 显而易见，那里就是虞生微惯常睡觉的地方。 薄以渐冷静地转回了目光，他的表情更加正经，只是手上的力道更加坚决了一点：“快去洗澡，我等你。” 虞生微：“……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里冒出了点藏不住的笑意。 接着，虞生微总算退后一步，进了浴室，再将浴室门关上，不一会儿，里头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好了，看不见人了，房间里的诱惑总算少了。 薄以渐又舒了一口气。他感觉今天晚上自己总在舒气。 他决定找点别的东西，分散下注意力。他开始偏转，打量起这间屋子来，他发现这间屋子连着一个步入式的衣帽间，里头满是衣服鞋帽，一多半连吊牌和防尘袋都没有拆。 对于这个，薄以渐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他对这种房间太熟悉了，都不用看，他就知道里边肯定有几个抽屉，其中一个抽屉放着各种宝石袖扣，另一个抽屉放着各式各样的精致领带夹——一点都不新鲜。 但除了这个相连的衣帽间之外，虞生微的卧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把长躺椅，和搭配着长躺椅的小茶几。 长躺椅和小茶几都摆在落地窗前，薄以渐走到了前边，发现上边摆着两本书，他捡起看了一眼，居然都是童话故事。 小虞还喜欢童话故事？ 这一点让薄以渐有点惊讶，他坐在了椅子上，信手翻开桌上的一本书，看见书里的第一句话是…… “某个黑鸦鸣叫的深夜里，克林丢了他的家。” 星子在天边闪烁着，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歇了。 当虞生微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男人坐在窗前，看着书。 他身躯放松，姿态闲适，左脚的脚踝翘在右腿膝盖上，一只手撑着额，另一只手则翻着放在膝盖上的书本，洁白的纸张像是鸽子弯起的羽翼，松松倚靠在男人指掌之中…… 虞生微向前走了一步，不小心踢到了门框。 清响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引得看书的薄以渐抬起头来。 薄以渐看见了虞生微。 对方刚出浴室，身上套着一件短浴袍，袍子的系带松松挂着，露出了小片胸膛。 薄以渐的目光挪了一下，就不敢再往下挪。 他将自己的目光重新调整到虞生微的脸上。 对方的头发还滴着水，湿哒哒的黏在脖子上，随着主人的动作而一滴滴的滴下透明液体来，他的脸泛着沐浴后的绯红，皮肤上似乎还冒点热气，就像是刚出炉的包子，就等着端上客人的餐桌。 薄以渐陡然发现看着对方的脸也不是一件很安全的事情了。 他镇定地放下书本，抬起手，冲停留在浴室门口的虞生微招了招手：“过来。” 虞生微脸更红了，他小小的磨蹭了一下，用脚趾头紧张地蹭了蹭地毯，然后听话地走到了薄以渐跟前。 薄以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掀起被子，拉人上床，把人盖住，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就这样了，薄以渐也不够满意，他继续动手，卷巴卷巴，把人卷成了条毛毛虫，保证脖子底下，一片皮肤也不露之后，才心满意足，彻底停手。 虞生微：“……” 到了现在，虞生微终于明白了薄以渐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感觉好笑还是失落，停顿片刻后，最终干巴巴开口：“以渐哥，我们说好……” 薄以渐理由充足：“我们说好了回家好好谈，现在我们正在谈。你今天在暴雨中呆了这么久，我有点担心你会感冒，所以还是裹紧一点吧，这也不妨碍我们谈话。”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对上虞生微炯炯有神的双眼，有点莫名的心虚，“一点半了，你不困吗？” 虞生微：“不。” 薄以渐：“……”你不困我都困了…… 他一时停顿，并于停顿中看着虞生微蠕动着身体，真像鱼一样在床上挣扎弹跳地试图摆脱被子——还真被他摆脱了，床上的人的一双肩膀都露了出来！ 薄以渐连忙按住不安分的小朋友：“你干什么？” 虞生微：“热。” 薄以渐：“我给你开空调。” 虞生微：“紧。” 薄以渐：“我给你放松放松。” 虞生微沉默了下，找出了第三个理由：“太无聊了。我们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薄以渐急中生智：“比如读书，是吧？睡前阅读这个真的很有意义。” 他都不敢再让虞生微说话了，赶紧翻身下床，拿了茶几上的书，再坐在床铺边沿：“要看哪一本？” 说完他就发现被子中的虞生微试图伸出手来，他连忙阻止：“不不，你别动，书我来翻……我念给你听，当睡前故事，怎么样？” 这话一出，虞生微的动作就停了。 薄以渐看见对方抬起脸来瞅了自己一眼。 这一眼……有些奇异。 不等薄以渐辨认出藏在其中的情绪，虞生微又低下了头。 他不再挣扎了，反而主动卷了卷被子裹好自己，然后挪一挪身体，挪到薄以渐身旁，他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枕头上，也靠在薄以渐的腰侧。 他说：“以渐哥，我要听《克林奇遇记》。” 薄以渐低头看了一眼虞生微，黑发覆盖对方的脸颊，他没有看见人的表情，但听声音，似乎还挺期待这个读书项目的。 薄以渐忍不住问：“你喜欢看童话故事？” 虞生微：“是啊。” 薄以渐：“巧了，我十八岁以前也很喜欢童话故事，小时候我妈妈一直给我读童话，等到十三岁了，我就自己看童话，每天晚上都会读两篇故事再睡觉。不过这个习惯等上大学之后就保持不住了。”他还有点遗憾，“那时候就开始忙了。” 虞生微：“嗯……我知道。” 最后的那三个字，他的声音特别小，所以只有自己能听见。 薄以渐没有注意这一点，他清了下喉咙，翻开虞生微指定的书本，开始念诵： “某个黑鸦鸣叫的深夜里，克林丢了他的家。他走在孤独的荒野上，向着天边那颗最亮的星……” 薄以渐缓了一口气。 他感觉虞生微蹭了蹭自己的腰，催促他继续。 他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背脊，接着念下去，荒野上的狼，变成了鬼魂的树木，开始行走的稻草人…… 一路说到了这里，室内变得极其安静，薄以渐看了一下窗外，窗外的天空似乎真闪烁着那样一颗明亮的星。 他又转头朝床上看去，看见了闭着双眼的虞生微。 不知什么时候，床上的人睡着了。 他将面孔半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了小半边的脸，和一点微微翘起的嘴唇。 他睡得安稳，看起来还正做着个美梦。 薄以渐的手覆盖上虞生微的脑袋。 潮湿的、温热的气息包裹了他，普通的灯光因此而变得绮丽。 薄以渐有点被蛊惑了。 对方闭着的眼睛，翘起的嘴角，毫无防备的模样……每一点，都是对他的引诱和邀请，尤其是，对方完全愿意发生一点什么。 谁都不用对此负责…… 薄以渐停住了。 他的鼻尖与虞生微的发丝只差一线距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至胸腔之中充满虞生微的味道。 然后他翻身下床，离开这个充满诱惑的空间，回到了自己的房屋。 回到住所的第一时刻，薄以渐就将自己摔在了沙发上，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涌现出一种浓浓的茫然感来。 仅仅一个晚上，几个小时而已，偏偏感觉发生了数不清的事情。 首先，他确认了自己对虞生微的欲望。 其次，虞生微是个男的，只想和他约个炮，还是娱乐圈人，一举一动都在镁光灯下，他的年龄太小，性格也不定，要是和他在一起，我未来的婚礼和孩子就都飞了…… 薄以渐想了很多。 很多的想法之中，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但是…… 我对虞生微有感觉。 很有感觉。 非常有感觉。 *** 夜真的深了，灯灭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开始沉睡。这一场酣畅的沉睡之后，天空重新明亮，虞生微被射进窗户的光闹醒了。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薄以渐将童话故事那一刻，他轻快地睁开眼睛，在屋内巡视了一圈。 但没有人。 就连原本拿到床上的那本书，也重新放回茶几上。 昨夜简直像个梦。 虞生微原本美好的心情迅速的低落下去，他撑起自己，摸出手机，随意划了两下，冷不丁看见薄以渐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薄以渐：“醒了吗？我做了早餐，如果你不想做早餐的话就直接过来吃吧。[笑]” 低落的心情又迅速升回了原位！ 虞生微跳下床铺，冲进洗手间，快速地清理自己之后，打开门敲响对面的房间。 对面的门没有关严。 虞生微只敲了两下，虚虚合拢的门就开启了。 他向里头探了下头，叫了一声：“以渐哥？” 薄以渐的声音从室内传来：“进来。” 虞生微进入室内。 早晨的光线散射入客厅，将客厅照得窗明几净。薄以渐正坐在窗户之下，他面向窗户，背向大门，从虞生微所在的位置看去，像是整个人都沐浴阳光之下。 所有的黑暗，都被他挡在了背后。薄以渐动作不停，继续说话：“小虞来了？你过来看看这幅画。” 虞生微这才发现薄以渐身前还立着一块画板，画板上的画已经到了尾声。 虞生微凑近一看，上面画的是薄以渐自己的侧影肖像，他坐在小板凳上，怀里抱着个吉他，一手张开，好像虚虚托着个什么东西。 这幅画让虞生微想起了他们上综艺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唱歌，薄以渐弹吉他，他也是侧着坐的，对方还给他画了一幅侧影肖像。 如果将两幅画放在一起，他们就面向彼此了。 他心中已经盘算着要怎么从薄以渐手中拿到这幅画了。 虞生微：“以渐哥，我觉得这幅画很漂亮，所以……” 薄以渐：“所以你要不要摸摸看？” 虞生微一愣：“摸摸？” 薄以渐：“对，就是摸摸。”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手，指着画中人物的手。他几乎是在鼓励着虞生微：“试试看吧。” 虞生微抬起了手。 他将自己的手指放在画纸上，铅笔的灰粉蹭到了他的指腹，他染了颜色的手指在纸上滑过，当滑到人物掌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 虞生微的手停住了。 他突然有点紧张，赶紧收回那只脏了的手指，换了干净的大拇指指腹，重新去摸人物的掌心。 人物的掌心之中有一片凸起。 那是一个看不见的字。 那个字是…… 虞生微摸到了一半，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咚咚咚” 急得像是上战场时候的鼓点声。 他屏住呼吸，无比紧张地看了一眼薄以渐，看见了薄以渐的微笑。 薄以渐抬起手，牵住了虞生微的手。 他帮助虞生微摸完了那个字。 那是他用白色蜡笔写下的一个“虞”字。 一整个晚上的时候，薄以渐没怎么睡好，他一直在想着虞生微，心中种种念头，翻来覆去没个消停……一直到虞生微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就是一个刹那，一切都有了定论。 我喜欢这个人，我要追求这个人。 薄以渐做了决定，他将虞生微的姓写在自己的掌心，然后引导对方去碰触。 虽然还有很多很多的顾虑，但这一刻，兴奋还是覆盖了薄以渐的心。 他轻快的，带着一些期待问： “我想要一个长期的，稳定的，认真的，只存在于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看着虞生微的眼。 “小虞，你愿意和我试着交往一下吗？” 第四十六章 风停了, 光凝了, 声音静止了。 虞生微注视着薄以渐面孔, 看见他眼中的笑意，张合的嘴唇。 他一动不动。 沉默持续得有点久。 久到薄以渐都有些尴尬了。 他心头微有惴惴, 暗想着：难道是我太急了？或者小虞压根没有想过正式确定关系？我这样一说反而吓到他了？他就只是……只是想要发展一下在床上的关系？ 薄以渐觉得自尊有点受损。 他轻轻咳了一声，转动脑筋，打算说点什么来挽尊, 当然更重要的是，再找一些合适的理由说服对方。 比如说…… 心灵的愉悦是超越身体的。 我们还没有足够的了解彼此，不能太着急地坦诚相见。 我是一个古板的人, 如果你想要发生关系，我们必须先确定名分。 等等, 确定名分这一说怎么这么像是想发生关系就必须先结婚？我得换个说法。 薄以渐又咳了一声。 沉默实在太久了, 虽然还没有想好具体要怎么说, 但他觉得最好先打破现场的僵滞。 “那个，小虞……” 这句话没能说完。 薄以渐出声的那个刹那, 他在虞生微脸上看见了种如梦初醒似的神色。 下一秒, 呆呆站在原地的人猛地上前一步。 薄以渐本能地张开手，抱住了冲过来的人, 冲击的力量有点强烈, 他稍稍一晃, 随即感觉到虞生微低下头，将脸埋入他的脖颈间。 他感觉到虞生微的身体正在发烫，急促的呼吸吹过他的皮肤, 亲昵得像是婴儿的小嘴在此处落下一连串的亲吻。 对方抱着自己的力量也非同小可，他之前可没发现虞生微有这样大的力气。 薄以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他低头看着虞生微的后脑勺，看见蓬松的黑发支棱起来，在风里摇摆。 他不觉抬起手来，碰了其中的一缕。 那缕头发摇头晃脑地摆了开去。 薄以渐追了上去，捻住了它。他轻轻摩挲一下手指，感觉对方的头发搔过自己的手指，痒痒的。这让他的心莫名安定了一点，他继续说： “小虞，你同意了吗？” 虞生微立刻点头。 点完了头，又觉得自己的点头对方可能没有看见，连忙出声：“我同意！” 从脖颈处传来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一丝异样的紧绷。 但不管怎么样，对方总是答应了。 此时此刻，薄以渐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一个严肃而重要的仪式完成了，他整个人都因此而放松下来。他暗暗想道： 小虞刚才的紧绷可能是在思考“交往”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影响和改变。 这是好事，证明对方在承诺这件事上还是走了心的，不是那种随便答应什么的人…… 薄以渐想了一圈，怀中的人依旧抱着他，一动不动。 他感觉对方抱着他的时间有点久了，不免奇道：“小虞？怎么了？” 埋头的人不回答。 薄以渐更加奇怪了，他先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随即去抬对方的脸，他想看看虞生微的表情，而这个时候，虞生微忽然动作。 虞生微抬起了头，他闭着眼睛，凑上去，轻轻地，碰了薄以渐的嘴角一下，又一下。 像鱼啵一下，又啵一下。 薄以渐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撞了两下。 他抓住虞生微肩膀的手用了些力，他低下头，看着对方。 虞生微似乎感觉到被人注视，他的眼睫颤抖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 他的眼里盛满了细碎的光，像春日里的粼粼波光那样明媚着。 旋即，波光里添了几丝笑，光与笑一同闪烁，每一点儿，都是对他的邀请。 薄以渐接住了这份邀请。 他低下头，亲吻面前的人。 彻底放松之后的亲吻，和之前感觉截然不同。 就好像巧克力褪去了自己那层苦涩的外衣，只余下长长久久的甘甜。 他啃咬着那片甜美的嘴唇，品尝掠夺着对方嘴中的蜜糖，感觉对方的舌头像是条惊慌失措的小鱼，先是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当发现逃无可逃的时候，又傻大胆似地迎了上来。 他勾着对方，缠绵起舞，听对方断断续续的呻吟轻喘响在耳旁。 那是一弦乐。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一弦名为“虞生微”的乐。 一场耗光了两人胸腔中空气的亲吻结束了，薄以渐稍稍松开虞生微，他看见到对方猛得眨了一下眼，沁出些生理性的湿润。 他不由自主地凑上去，将那些湿润一点点吻去。 碰触的同时，他再一次想道： 果然，做这些事情还是要有个名分。 这样—— 才理直气壮。*** 一场晨间亲吻让薄以渐身心愉悦。 他放开了人，问虞生微：“还没吃早餐吧，上午你想吃什么？” 虞生微被亲得有点晕乎，顿了下才：“……等等，不是说已经做好了吗？” 反正已经拿到了承诺，薄以渐若无其事地承认：“上午我心神不定，还没做饭。那条短信只是钓你过来的诱饵而已。” 虞生微：“……” 薄以渐：“好了，想吃什么？” 虞生微：“不，等等，我要先做点别的事情。” 薄以渐：“？” 他略微疑惑地看着虞生微退后两步，掏出手机，对着前面的画“咔嚓”一声，拍了个照。然后，对方居然就这样直直站着，低下头，打开微博，一面编辑短语，一面将图片上传。 薄以渐看了下虞生微，又看了下仅仅两步之外的长沙发，提醒道：“小虞，要玩手机的话坐着玩？” 虞生微：“嗯嗯，好。” 积极回应，就不改正。 薄以渐索性直接动了手，他揽住了虞生微的肩膀，把人带向沙发，不过角度有点没控制好，使得虞生微先撞到了他，两人一同跌在沙发上。 薄以渐先落到沙发上，他紧跟着抱住跌在自己身上的虞生微。 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对方的手机，他看见虞生微写在文字框中的字句： “最好的礼物[爱心][图]” 但是打完这行之后，虞生微的手指在发送按钮上迟疑了下，突然将这行字都删了，换成另外一句： “本来想回给以渐哥一个礼物，但是画得不好，还是辛苦以渐哥自己画来送自己了[害羞][图]” 这句打完还没两秒钟，薄以渐都没将其仔细看完，他就发现虞生微的手指又挪到了删除键上，这句话步了前一句的后尘，又被删除了。 薄以渐忍不住出声了：“小虞。” 虞生微：“什么？” 薄以渐纳闷道：“为什么要删掉？” 虞生微依旧埋头打字，认真回答：“写得不好。” 薄以渐：“哪里不好了？” 虞生微：“第一句话太容易被各种解读了，第二句话太过于公式化了，都不太好。” 薄以渐：“……” 他觉得在这一点上自己似乎有点跟不上虞生微的思维。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 跟不上就看着好了。 他心情轻松，将虞生微再往怀里带了带，随后垂下头，将下巴搁在虞生微的脑袋上，看着对方停顿许久许久，至少有五分钟之后，再次动手。 虞生微敲下了第三行字。 “我最重要的人。——白湖[图]” 写完这句之后，虞生微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点击发送。 薄以渐这时看出味道来了。 他翻出手机，决定也回虞生微一条，就把节目上画的那副肖像画翻出来，然后做个同样的配文…… 虞生微自从发了消息之后，手机上的消息提示就在疯狂地跳动。 他回到自己的主页，点开评论，就看见薄以渐的微博头像出现在自己的热评第一条。 “我最重要的人。——何深[图]” 两人一时愣住了。 虞生微：“以渐哥，你回我了？” 薄以渐：“我是想回你来着，但是还没来得及动手……” 他再定睛一看，发现留言的人虽然顶着自己的微博头像，但id是“何深”，这样一看，倒是和虞生微的配文更加搭了。 薄以渐悄悄把自己刚写了两个字的微博给删了。 本来是想和小虞呼应一下的，但一时手慢，被高仿号给抢先了，那……那也就算了吧。不然总觉得好奇怪。 他决定沉默是金，只在自己首页刷出了这条微博，点了个赞，再亲一口虞生微的脑门。 虞生微有点茫然：“以渐哥？怎么？” 薄以渐微微一笑：“没怎么。” 就是网上不能秀恩爱，只好现实里秀一秀了。 亲完之后，他再将目光转向手机上，顺便打开微博转评，看了一眼，发现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虞生微的转评均破了万，在各种大粉、职粉、工作站、公司账号等整整齐齐的转发之中，大律师的官微突然跳出来，快准狠地蹭上热度： “《大律师》终极片花今日正式放送，定档1月15号苹果台！” 第四十七章 终极片花与定档时间的出现, 代表着大律师的最后宣传正式开始, 网上沸沸扬扬的宣传只是最初的步骤, 紧接着，在电视剧剧组的多方洽谈下, 越来越多的广告品牌方、活动主办方、门户媒体找上门来。 按照正常的情况，这些方方面面的合作是无法直接找上两人的，最多只能和高义及汤来联系联系, 先由经纪人筛选一遍，再递交到薄以渐虞生微面前，由他们拍板决定。 不过这一回, 情况有些不一样。 薄以渐刚刚和虞生微确定了关系，迫切需要更多的相处空间。 仅仅两人工作之余的那些时间, 当然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这样, 最直接的办法, 就是将两个人的工作尽可能地结合在一起，所以他们在简单的浏览过各项邀请之后, 先行选择了来自《菲林》杂志的一起双人封面邀约。 星期三的上午, 天空蒙着层淡淡的灰。 《菲林》杂志的室内摄影棚中，薄以渐坐在小圆桌旁, 翻着桌子上的杂志看。 他来得比较早, 摄影师和虞生微都还没有到, 他索性先坐这里，看看杂志打发时间。 “薄老师，您的水。” 前方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 接着，一只手轻轻将装了水的玻璃杯放到薄以渐身旁的茶几上。 薄以渐抬头笑道：“谢谢。” 送水过来的女工作人员微微红了脸：“薄老师太客气了，您的助理呢？需要先去进去看看更衣室吗？” 薄以渐随口说：“不用了，我没带助理。” 女工作人员没有立刻离开，她保持微笑，继续说话，还微微低了腰：“薄老师还需要什么东西吗？摄影师可能还要一会才会过来，薄老师其实可以先去更衣室休息一下，那里比较安静……” 虞生微带着助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站在薄以渐面前弯腰说话，弯得都要将胸凑到对方眼睛底下了。 他高涨的心情回落了一些，不动声色的走到那张桌子旁边，方才咳嗽一声。 薄以渐听见声音，抬起眼睛，一眼看见虞生微。 他挑挑眉，将笑容藏在看似寻常的招呼之中：“来了？” 虞生微想要板着脸的，没有板住，他回礼似地给了对方一个短暂而愉快的笑容，坐下来说：“来了。给我杯水。” 最后是一句是对着女工作人员说的，女工作人员连忙答应，转身离开片刻之后，拿了杯同样的水放到虞生微面前。 但这时候，虞生微拿眼睛睃了下身旁的助理。 助理秒懂，拦住了女工作人员，和风细雨说：“不好意思，虞哥只喝一个牌子的水，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没有？那麻烦你们替虞哥去买几瓶水吧？买回来和我报账就好。……什么？不用报账，哎呀，你们太客气了……” 交谈之中，助理和女工作人员越走越远，一下就看不见身影了。 薄以渐慢条斯理地竖起杂志，挡住了脸，小声说话：“哪儿惹到你了？” 虞生微同样竖起一本杂志挡住脸，也小声说话：“想抢我的东西还被我看见了，你说哪里惹到了我？” 薄以渐：“酸。” 虞生微：“还能更酸。” 薄以渐：“我一眼都没看。” 虞生微：“如果你看了，就不只是酸了。” 薄以渐：“那是怎么样？” 虞生微一本正经：“那就是辣了。” 话到这里，前方忽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抬头一看，一位戴着墨镜，穿一身亮闪闪衣服的男人带着许多人走了进来。 两方一照面，对面的人立刻惊喜地笑了起来，雷厉风行说：“两位都到了？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小张，你先将黑架子上做了标记的衣服拿过来，那套是薄老师的；小林，你把咖啡色架子上的衣服拿过来，那套是鱼鱼的。” 几套不同的衣服分别送到了薄以渐和虞生微面前。 薄以渐和虞生微在化妆师和造型师的帮助下换了不同的衣服，最后，薄以渐戴上礼帽，拿起手杖，穿着件没有扣子的衬衫，架起金丝眼镜，站在镜子之前。 他明白了摄影师想要表达的感觉，一边抬起头让造型师给自己系上领带，一边稍微换个站立的姿势，便将那种斯文败类的感觉给找了出来。 “咔嚓”、“咔嚓”。 接连两声拍照声响起，但薄以渐充耳不闻，连头也懒得回，该干什么干什么，直至虞生微从另一间更衣室中走出来。 他转头一看，出来的虞生微换了一身野性的打扮，其中十分醒目的一点，是贴在对方手臂和脖颈上的纹身。 这种装扮平常可不然容易看见。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欣赏着和平常不同的虞生微。 虞生微也有点不习惯。他走到镜子前，将头歪到一旁，审视着自己脖子上的花纹，问薄以渐：“以渐哥，你觉得我该凶一点吗？这样子？”他摆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瞪眼看人的表情。 这个瞬间，薄以渐简直梦回《大律师》补拍剧组。 他赶紧摆手：“不不不，不要这样，别让你脸上的肌肉闲置，你可以笑，可以撇嘴，可以大吼，调动你脸上的每一块肌肉，别让它们闲置……动你脸上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脸部的肌肉群细碎多样，薄以渐一时说不太清楚，干脆直接伸手，隔空朝虞生微的脸部轻点，认认真真的点到一半，他突然发现了看似认真听讲的虞生微眼底，藏着一点狡猾和笑意。 他回过味来了。 自己亲自教过的人自己了解。 虞生微在表演上是有天赋的，现在距离《大律师》的补拍也没过多久，就算缺少练习一路退化，也没可能退化到原点。 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 薄以渐有点好笑，又有点气，不免想要收拾收拾这小朋友，但到底要怎么收拾……他左右一看，突然看见桌子上放着把硬尺子，索性直接拿起，向前一伸，探到虞生微的下巴：“很好玩，嗯？” 虞生微也是戏精附体。 抵在虞生微下巴上的尺子明明没有用力，他却像是被强迫了似地微微抬起脑袋，然后抿直了唇，用一种无辜而忐忑的神色看着薄以渐，再轻轻点头：“是的。真的很好玩……” “你们……” 第三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薄以渐转头一看，发现出声的是摄影师。摄影师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相机，正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们。 “你们这样……” 我刚才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薄以渐微微警惕。 但越警惕，越要自然。 薄以渐若无其事地收回尺子，笑道：“是要开始了吗？” “等下！”摄影师一声大喝，“不要动！” 薄以渐：“……” 他停住了动作，看着站在前方的摄影师快步走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说话。 “抬起手，不，不是这只，是另外一只……对，两只手都抬起来，捏着尺子的两断，做出……” 不用再说了，薄以渐在做出动作的时候就自然带上了配套情绪。 他捏着尺子，威严冷诮。 “对，就是这样，真的太他妈有感觉了！” 摄影师猛地拍手，击节赞叹。 说完这句，他又蓦地低头，自言自语：“尺子，尺子，什么和尺子有关？裁缝和顾客？不不，裁缝和顾客没有这种情色的感觉；主人和奴隶？这个题材是上不了杂志的；实验员？测绘师？……” 助理在旁边听了半天，此时小心翼翼地提醒：“老师上课的时候也会用到尺子的。” 摄影师一下转头：“老师上课用的尺子叫做——” 助理：“教鞭？戒尺？” 摄影师定定地盯着助理，眼神让人有点发毛。 下一刻，他转回头，对着薄以渐和虞生微，露出特别和蔼的微笑，但更让人发毛了。 他说：“一切重做。新的主题是，老师和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 if的补完系列（十五） - 标题：理涛，防微杜渐这个热搜谁买的 可以盖章cp粉反炒虐粉吗？ . 1l：= = 别cue cp粉，买什么单，我们的钱是要留下来集资买结婚证的。 . 2l：= = 最重要的人了解一下，虐狗了解一下 . 3l：= = 防微杜渐如此文雅的黑称xswl . 4l：= = 你薄虞姐姐牙疼了一上午，忙着呢 . 5l：= = 我就算是死了，土埋半截，也要用腐朽的声音高喊，薄虞is rio . 6l：= = 我cp有蒸煮自己画的同人图，还要什么自行车，黑热搜谁爱买谁买去，关我p事。 . 7l：= = 婚庆现场，诸事繁忙，勿扰勿cue，感恩比心 . 8l：= = ……断网几天回来，天变了，cp粉已经那么拽了？！ . 9l：= = >>8l 点击流量微博即可收获今日份的快乐和甜蜜 . 10l：= = 迅速掏出截图［图］ . 11l：= = >>10l 快住手，用p图日路不道德！！！ . 12l：= = >>11l jdl这个广为流传的图只p掉了文案里的白湖二字。 . 13l：= = >>12l 虞生微：我最重要的人 ［图：薄以渐］ 和 虞生微：我最重要的人 ——白湖［图：薄以渐］ 可不止是p掉两个字那么简单 . 14l：= = >>13l 又有什么区别呢，一个是流量宣示主权，一个还是流量宣示主权，喜马拉雅破折号白湖 . 15l：= = 上面的姐姐没上这个p成我最爱的人的图已经很有良心了［图］ . 16l：= = 我最在意的人 我最向往的人我最仰望的人 我最崇拜的人 我最祈盼的人 我最渴慕的人 我最珍惜的人 我最倾心的人 我最喜欢的人 我最迷恋的人 我最爱的人 汉语言词库了解一下 . 17l：= = >>13l 新婚夫夫双方喜欢玩角色扮演游戏，我们证婚人也很无奈呀 . 18l：= = 薄老师亲手点赞，认可俏鱼鱼宣示主权秀恩爱表白了解一下［图］ . 19l：= = 郎有情，君有意，你发博来我点赞 本一段薄虞良缘，何须忧防微杜渐 . 20l：= = 他俩还同时在线共同冲浪呢 ［图］［图］ xxx显示流量发微博前十多分钟就一直在线，发完过了好久才下。 byj和他前后脚下线。 . 21l：= = 明星的微博都是工作室统一管理的，你们脑补过头了吧，还共同冲浪，显然是为剧营业，两家商量好了时间。 . 22l：= = 哪有宣传挑个大早上的时间，大家都还没起床。 . 23l：= = byj点赞都没大律师官博快，还立刻贴着放片花，这不是营业，什么算营业，摘掉cp滤镜好好看世界 . 24l：= = 营业又何妨，营业byj画的两幅画也szd ［图］两两相望绝无p图 . 25l：= = 薄虞szd . 26l：= = 下了节目也要画上一副对称cp画，儿子大了，心野了，只想追老婆，妈妈拦不住啊！ . 27l：= = 台上你画 台下我拍 本是最登对 . 28l：= = 这是diss楼还是rps楼 . 29l：= = 首页全是rps日路，呼吸困难 . 30l：= = 救救孩子，我只对剧中何深白湖感兴趣，对剧外rps不感兴趣，有没有单纯的剧cp楼 . 31l：= = 剧都没播，剧cp怎么舞 . 32l：= = 片花啊！今天片花里流量虽然没几秒钟镜头，但反派boss气质rio带感 . 33l：= = 白湖本质黑狐，片花那段囚禁py黑得我嗷嗷直叫 . 34l：= = 而且台词是流量本人的声音！ . 35l：= = 剧cp好嗑，看上去白湖是何深的黑月光 . 36l：= = 剧里薄以渐是24岁的长相，哎哟，和流量可以当兄弟了。 . 37l：= = >>36l 不不不，他俩年龄差感还是很强的。流量剧中黑月光扮相看起来有那种一碰就碎的脆弱少年味，正正经经17岁不能更多。 薄以渐律师扮相对上白湖，妥妥的年上。 . 38l：= = 剧片花就那么点，想嗑真实的年上，梦想家满足一切幻想 . 39l：= = 今天微博的主权宣示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受到真人的好 . 40l：= = 大律师1月15号定档苹果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自领水军证 . 41l：= = 杂志展望起来，访谈展望起来 我想看他俩同框，随便说什么都好 . 42l：= = 假剧组宣传，真当众表白这个蜜月计划朕准了 . 43l：= = 我看明白了，现在rps是zzzq，别的反而是夹缝？ . 44l：= = >>43l 因为先主动的都是流量，鱼粉不好打脸蒸煮，所以除了面子上的辟谣解读，不敢太下手对付cp粉 . 45l：= = 大律师还没播，收视率未知。cp粉吸了一批产粮的太太蹲着等素材，这些人和网上热度息息相关，撕了她们，安利不好卖。 . 46l：= = 大律师收视率不是byj单抗吗，ysw只是客串，关他什么事 . 47l：= = >>46l 现在闭嘴不谈，红了可以分杯羹，扑了可以不背锅。 . 48l：= = 祈祷剧扑街吧，这样第一时间鱼粉就会反水拆cp。否则按照一般流程，cp向都要等剧尾声或者播完才会提纯。 . 49l：= = 大律师片花的质感相当棒，扑街有点难 . 50l：= = 你们是看不起byj吗，他抗个收视率基本盘妥妥的。 . 51l：= = 纯片花而论，全员演技在线，原声好评。 我喜欢影帝的声音，念起台词rio带感。 . 52l：= = 很久没追国产剧，我到时候还是看cut吧，70集实在太长 . 53l：= = 70集，起码要播2个月，天啊，我还要被rps粉狂轰滥炸2个月，我要fong了 . 54l：= = 我cp要度两个月的蜜月，开心fong了 . 55l：= = …… . 56l：= = 控场就是娘，怕了怕了，出楼 . 57l：= = 最近每个黑楼都能歪成rps楼，某种意义上也是本事吧 第四十八章 周围的助手听令行事。 薄以渐和虞生微再度坐回了更衣室, 重新化妆换衣服。 这一时间持续得倒不是太久, 仅仅四十分钟后, 两人就有了新的服饰和妆容。 薄以渐先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西裤、衬衫、马甲, 非常复古教师风。他又去看从另一边走出来的虞生微，看见了对方一身制服，精致得真像一个贵族小少爷。 他再看看摄影棚。 短短时间, 摄影棚里已经拆出了一个空位，黑板挂在墙壁，讲台和课桌椅均已摆好。看着……还挺有教室的感觉的。 摄影师招呼两人：“来, 鱼鱼坐在椅子上。薄老师靠在桌子旁边。” 两人按照摄影师的要求行动。 虞生微拉开椅子，坐了进去, 薄以渐则抵着桌子站定, 两人一同看向摄影师的方向。 画面倒是挺美的……但是距离刚才的感觉有点远。 摄影师沉吟一会, 又指挥着两人重新摆了几个姿势，但不知道为什么, 总是找不到刚才那种火花四射, 夺人眼球的气势。 摄影师彻底停下了。 他站在原地，思考着前后有什么差异。 教师和学生这一装扮是没有错的。 戒尺也拿在手上了。 现在和刚才的最大差异……他们两人没再对视了！ 虽然双人杂志封面, 人物大多看向镜头, 但摄影师决定另辟蹊径, 让他们先互动一下看看感觉再说。 他甩个响指，说：“两位先停停，这样, 你们随意互动一下。” 薄以渐：“随意互动一下？” 摄影师：“对，不用管镜头，怎么互动都可以，自由发挥。” 薄以渐一转身坐上了讲台，他将手肘撑在讲台边缘，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虞生微，他说：“小虞同学，你昨天作业没交。” 面对薄以渐，虞生微特别容易进入状态，他双手虚虚合握，身体前压，营造与薄以渐相同的气势：“那是因为老师布置的作业太简单了。” 薄以渐手持戒尺，轻轻敲击虞生微的桌子：“你上次考了0分。” 虞生微轻蔑地笑了笑：“回答这种题目，是对我宝贵时间的无耻浪费。” 薄以渐敲击桌面的戒尺停住了。他以一种不太让人愉快的眼神看着虞生微：“但你现在就在浪费我的时间了。” 说完，薄以渐准备走下桌子，但他刚才一动，手中的戒尺就被人抓住了。 一股大力猛地加在戒尺上，并从戒尺一路传到薄以渐的身体。 薄以渐冷不防被扯得歪向虞生微，好在他注意集中，一下就放了手，这才没有真的被扯到跌到虞生微面前。 一大一小的两道叹息猛然响起。 小的那道叹息就响在面前虞生微处，薄以渐瞪了虞生微一眼：大庭广众的，你想干什么？ 紧接着，他转向大的那声响，意外地发现另一声叹息居然来自摄影师。 摄影师对上了他的视线，居然还万分遗憾地说话：“薄老师，你为什么放手呢？鱼鱼刚才那一下，真的很有爆发力。” 虽然刚才薄老师挑起鱼鱼下巴的那一幕很带感，但现在这一幕，似乎也不遑多让啊…… 薄以渐：“……呵呵。”他委婉暗示，“冷不防就靠近，我有点吓到了。” 摄影师听懂了，他看向虞生微：“这……” 虞生微乖巧表示：“那我下次先和以渐哥打个招呼再动手。” 摄影师立刻将视线再转向薄以渐，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虞生微这边：“没错，薄老师，下次我们会先打个招呼再动手的。” 薄以渐的目光在虞生微和摄影师身上转悠着，主要注视虞生微。 他是决定借着这回一起工作的机会，抽出时间多和虞生微相处没有错，但也真的只是一起工作，好好相处而已。现在总觉得…… 小虞还想做点什么额外的坏事情。 这个真的不行！ 薄以渐内心警惕，外表冷静：“好的，我明白了，继续吧。” 摄影师立刻将位置重新让给两位演员。 但接下去的拍摄不太顺利，心中有了警惕的薄以渐行为更加克制，他们每一段的互动都是一开始有来有往，但到了最高潮的时候，薄以渐总是没有跟上去，让一幕本该特别完美的互动忽然歇菜。 摄影师冷静地看了第一次第二次，不太冷静地看了第三次第四次，等到第五次的时候，他无法冷静了，千万只猫爪抓他的心脏，他冲上去说：“薄老师，我们就——” 薄以渐回头看了摄影师一眼。 摄影师小心翼翼地建议：“稍微，放开一点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建议他演得更放开……薄以渐一时也是五味杂陈，片刻之后，他笑道：“抱歉，我休息一下。” 摄影师：“没事没事，我们休息十五分钟再继续，小林，去拿些饮料过来，薄老师，鱼鱼，你们要喝什么？” 薄以渐：“水就好了。” 虞生微：“一样。” 两人说完，工作人员出了摄影棚，薄以渐靠着黑板站立，虞生微则蹭到薄以渐身前，坐上讲台，小声说话：“以渐哥，生气了？” 生气倒是不至于生气的。 但薄以渐有点费解。 虞生微究竟在想什么？只是为了在拍摄的途中搞点恶作剧打发时间吗？ 薄以渐：“你到底想做什么？” 虞生微：“我没有想做什么……” 说话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摄影棚周围有杂音突然消失了，那是因为摄影师正在疯狂地冲他们打手势，示意大家各就各位，重新开始，继续拍摄。 镜头再一次对准了薄以渐和虞生微。 而他们全无发现。 薄以渐凑近了虞生微，在对方耳旁轻声问：“你就不怕被人发现端倪？” 虞生微向后仰了仰身，双手抓在讲台的边沿。 当薄以渐不再收敛的时候，他身上的气场强到让人不能呼吸。 “害怕。”虞生微的声音轻得像是含在喉咙中，他的目光追逐着薄以渐，“我就是有点无法控制自己。从那一天到现在我都太兴奋了……而且越来越兴奋。还有，以渐哥，刚才你就像被调戏了一样。” 他们目光对上了。 薄以渐确信自己在虞生微脸上看见的他话中的兴奋和迫切。 又下一刻，他忽然听见“咔嚓”连声，那是快门的声音，薄以渐视线再滑，滑向了摄影师，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摄影师已经站在了他们侧边不远处，正疯狂地按着快门。 情绪被打扰了，薄以渐站直身体，又伸手一拉，把虞生微从讲台上拉下来。 接着他问：“继续还是休息？” 摄影师抱着相机像是抱着他的心肝宝贝，脸上的每一道纹路都笑眯眯的：“休息，休息，大家都消息！” 薄以渐此时再说：“但我觉得现在状态还不错。” 摄影师愣了一下，顿时惊喜了：“那我们就——” 薄以渐：“直接继续吧。” 他说着，转向有点茫然、还不太跟得上状态的虞生微，抬起了手，替对方整整衣领，抚平前襟上的皱褶。 相较之前，这一回他的动作额外的慢条斯理。 他像是在整理衣服，又不仅仅只在整理衣服。 他微垂着头，依旧小声：“在外面保持一点距离是对你的保护，你还这样死命撩我，真当我是个死人啊？” “我错了，以渐哥。”虞生微麻溜道歉。 “太迟了。”薄以渐慢悠悠回复对方。他注视着对方的双眼，随即嘴角一勾，笑了，“别后悔哦，小虞同学。” 虞生微正想说话，忽然发现感觉衣领之下的脖子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刹那，电流通过脊柱，传遍他的身体。 第四十九章 灯光打开, 机子摆好, 人员各就各位。 开始之前, 摄影师先行说了一句：“两位老师自由行动就好了。记得彻底放开，像我们——”他比了比自己和其余工作人员, “都是花草石头，不值得在意的，当我们全部不存在就可以。” 薄以渐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但他不忘在开始之前先问一句：“你希望我们表现出什么样的感觉？” 摄影师先给出了四个字：“突出，醒目，前卫, 大胆。”他接着解释，“时尚没有唯一解, 每个人心目中的时尚都不一样, 所以什么感觉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表现出你们最富有感染力的一面就好了。” 这也是他在看见薄以渐和虞生微互动时候, 立刻就推翻了自己原本设计的原因。 那个互动感染了他, 让他记住。 这就是他心中的时尚。 对方解释得很清楚。 薄以渐听完了，内心已经有了谱。他的目光左右巡视着, 先落在黑板上, 接着落在讲台和课桌上。 教师和学生的经典画面……当然是教师讲课, 学生听课。 但我站在讲台上书写，小虞坐在课桌后听课，一个是太常见, 一个是不好构图。 那么换一下呢？ 小虞还是坐课桌后，而我站在他的旁边。 一个坐，一个站，一个桌上摊着课本，一个手里拿着教鞭。 我们的背后则是黑板。 这个设想比第一个设想好不少。 但是这样似乎也太死板了一些。 而且……我刚刚才说了要撩小虞，肩并肩隔空站着撩什么，撩空气吗？ 薄以渐挑了一张椅子坐下。 他双手竖起，手肘撑在桌子上，十指轻点，两两相对。 他思考着，思考了一会之后，觉得这套桌子有点太逼仄了，忍不住将桌子往前边推了推，但在动手推桌子的那个刹那，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有了想法！ 薄以渐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他绕着摄影棚内的布景走了两步，来到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子之前，突然伸腿。 “砰！” 摄影棚内的人吓了一跳，鹌鹑似相互看了几眼，无声地交流着： 怎，怎么了？ 不知道啊…… 也许薄老师想要尝试一下新的风格？ 薄以渐真将周围的人当成了花草树木，他压根没看周围，在把桌子踹歪几步之后，伸手将虞生微一带，就把虞生微推到了椅子上。 冷不丁被按到椅子上，虞生微也吓了一跳：“以渐哥？” 薄以渐对虞生微稍稍解释：“桌子和椅子的距离太窄了，我把桌子推开点，你换个舒服的姿势坐就好了。” 虞生微释然了。 他换了个随意的姿势，将两腿稍稍分开，就这样坐着。 薄以渐回头找东西，找之前还补了句：“更狂放一点，你可是个18岁天才总裁手握诺贝尔坐拥亿万身家的人设。” 他话音落下，大家就笑喷了。 虞生微一边笑一边说：“这是什么天雷人设？”笑归笑，他也没忘记依照薄以渐说的去做，他先将双手插进兜里，又抬起了一只脚，将脚踝架在自己的膝盖上。 做完了这些，虞生微觉得这样狂放固然够狂放，但似乎和学生这一职业稍稍有点不搭边，于是他左右看看，又把被薄以渐踢歪了的桌子搬近一点，这样，他的姿势不变，但鞋尖搭上了桌子。 他做完了，抬头寻找薄以渐：“以渐哥，这样子可以吗……” 他的目光捕获到了薄以渐，嘴里的询问却忽然消音了。 “哒。” “哒。” “哒。” 皮鞋踩着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 薄以渐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一路走回虞生微身旁。 他的目光在虞生微的身体各部位逐一转过，旋即，他抬起教鞭，指向虞生微。 黑色的教鞭如同手掌的延伸，一路来到虞生微下巴之前，却又没有真正碰上，而是兀自空出了一条不宽也不窄的间隙。 他站在这里，居高临下的，审视自己的学生。 就是这样！这个感觉就对了！ 这种禁欲和性感，戒律和不羁的冲突，就是我刚才感觉到的艺术气息！ 摄影师一句话也不多说，快准狠按下快门，直到将这个画面稳稳收入相机之后，才大声赞扬：“好，太好了，就是这样，下一个画面。” 保持了绷脸姿势十几秒的薄以渐一下子就放松了，他随意丢开教鞭，拉起坐在椅子上的虞生微，说：“坐僵了没有？” 虞生微：“……没，没有。” 他的动作稍稍有点不灵敏。 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感觉之中，对方从上而下降落的视线，像是能把他的衣服剥开看他的身体；那柄靠近他下巴却始终不碰上他皮肤的教鞭，更让人无比紧张，他不知道下一刻降临在他身上的会是什么。 过度紧张的身体此刻泛起了一些酸疼，绷直了的神经也需要一些舒缓，虞生微没法立刻集中精神。 薄以渐看出了这一点，他略一沉吟，第二幅画面也有了想法。 他对虞生微说：“老师的工作是批改作业，待会我坐在桌子前批改作业，你就在附近随便走走，怎么样？” 虞生微：“我要做什么吗？” 薄以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虞生微明白了。 两人开始第二轮互动。 工作人员找来一叠作业本，充当道具，交给薄以渐。薄以渐翻了翻，是数学语文英语的各种练习册，他丢掉绝大部分，只留下其中一本数学练习册，并当着虞生微的面，在这本的封面姓名栏，堂而皇之地写下“虞生微”三个大字。 薄以渐：“这就是你的作业本了。小虞同学，你觉得你会在我手下得几分？” 虞生微：“嗯……100分？毕竟我是18岁的诺贝尔奖得主兼亿万富翁。” 薄以渐纠正：“0分。因为你是18岁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兼亿万富翁。” 讲台之上，两人随意的交流着，薄以渐拿回了本子后，坐在位置上，批改作业。 虞生微原本是站在讲台旁边的，现在薄以渐坐下了，他也靠在讲台上。 也不知受了什么气氛的影响。 薄以渐越端正认真，他越随性轻薄。 虞生微的目光在讲台，课本，红笔及薄以渐的手指上来回转悠着，转着转着，就转到了薄以渐的脸上。 他不再看毫无乐趣的高中数学了，改看着薄以渐的脸。 他看了好久，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慢慢靠近薄以渐…… 就是这个时候，薄以渐抬起了手。 他的一只手还放在讲台上，认真画对和错，另一只手则轻点在虞生微的脸颊上，拒绝学生的靠近。 又来了！ 一个同样具有表现力，还和之前的表现力不同的画面！ 他们之间真的太有感觉了，这次杂志一起邀请两个人，真的邀请得太对了！ 又一轮的疯狂快门声过后，摄影师依依不舍：“好了，我们……” 薄以渐接话：“下一个画面要不要来点对比强的？” 摄影师有点疑惑：“对比强的？” 薄以渐举了个例子：“比如说我和小虞现在都穿得正正经经地在教室里，那下一张我们可以穿得不那么正经，比如睡衣？” 虞生微：“……” 工作人员：“……” 摄影师：“……” 一阵堪称沉重的沉默。 虞生微无比复杂地看着薄以渐，他一想到待会可能要穿和对方差不多的睡衣在众人面前拍照活动，就……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他小声和薄以渐交流：“那个，以渐哥……” 薄以渐：“什么？” 虞生微：“下次我真不撩你了，所以我们就别穿睡衣了吧？” 薄以渐回给对方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转头再问摄影师：“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觉得呢？” 摄影师猛然惊醒，他亲自带路，满脸堆笑，替薄以渐打开更衣室的门：“薄老师，您请，您快请，我们马上就拍教室里的睡衣照！” 有了一个让人激动的点，摄影师的灵感如同井喷一样源源不绝涌现出来。 他将教室的布景做了重新的调整，又对化妆师和服装师耳提面命，说了好一通之后，才将人放入化妆间。 等两人再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换上了波点睡衣，妆容和发型也做了新的修饰。虞生微变得和日常造型差不多，但额外将头发打得散些，突出他乖巧的气质，也和之前的造型做个对比；至于薄以渐，换了睡衣的他重现摄影师最初的想法，变成了斯文败类。 两人按照助理人员的指示，在黑板前的椅子上坐下。 接着，助理人员端来道具，有泡了热茶的茶杯、开了罐的薯片，爆米花桶和瓜子等等，这是供两人互动用的。 薄以渐随意挑了罐薯片。 他坐在椅子上，懒洋洋伸长双腿，咬一片薯片在齿间，又将整个桶都递向虞生微。 虞生微真的非常紧张了，他的姿势就收敛得多了，双脚老老实实地垂放椅子之前，一只手伸向薯片筒，另一只手则再规矩不过的放在身侧，还小小的抓了自己的衣摆。 两人一同看向照相机。 一。 二。 三。 “咔嚓！” 画面定格。 《菲林》杂志拍摄工作，圆满结束。 第五十章 二十五分钟后, 杂志所在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中, 一辆银灰色的保姆车正安安静静的呆在停车位中。 车厢之中, 薄以渐倒了杯水给虞生微：“什么时候的飞机？” 虞生微：“三个小时之后起飞。” 薄以渐：“拍摄持续七天？” 虞生微：“嗯，预计七天结束, 应该会在晚上的时候回到这里。” 说什么来什么，也是这个时候，车子的门被敲响, 虞生微的助理站在外边说：“虞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机场了。” 车内静默了下。 薄以渐看着虞生微手中的杯子, 他刚刚递出去的水，对方还一口没有喝, 就要离开了。 还好只有七天。 七天的时间并不算长, 稍微做点什么事情就过去了, 他和虞生微就再度见面了。 薄以渐这样告诉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两人刚刚才确定关系吧, 虽然只是七天的分别, 薄以渐依旧感觉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惆怅缠在心里。 他有点不想和虞生微说再见。 他没话找话：“现在距离起飞已经不远了，你差不多得赶去机场了。” 虞生微低低的应了一声。 薄以渐又说：“所以……我送你去机场吗？” 正低着头沉默地转着水杯的虞生微一下抬起了头来, 跃跃欲试之中夹杂一点迟疑：“但是机场里有记者蹲守, 可能会被拍到……” 薄以渐本来是有些犹豫的, 听了虞生微的反问，反而下了决定：“我不下车就好了。难道记者还能冲到车里来拍我？” 虞生微：“那——” 薄以渐笑道：“可以让他们开车了，从现在开始, 我们又多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是不是感觉跟拣到了时间一样？” 虞生微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伴随着薄以渐的声音，他的心头真的升起了拣到时间的雀跃，他的心脏跟着鼓噪了两下，一时升起的冲动让他脱口而出：“真不想出去工作……” 就想要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后半句话被主人咬在了舌尖，虞生微猛地记起自己在薄以渐身前立出的勤奋工作人设，一时有点忐忑，小心地看着薄以渐，就看见薄以渐在一愣之后露出笑容，笑容还蛮开怀的。 薄以渐：“真的？” 虞生微：“真的。” 薄以渐放下了心里包袱，他说：“小虞……” 虞生微：“嗯？” 薄以渐假装若无其事地扫了一下周围。虞生微的保姆车的私密性做得很不错，整个车厢被布置成了一个临时休息的小房间，四面的窗户都被车帘遮住了，就连和驾驶室的位置，也挂了厚重的帘子，理论来讲，就算是开车的司机也看不见车厢内发生了什么。 薄以渐又看了眼虞生微所在。 就在我的旁边，前方就是小桌子，桌上还摆在我刚才给他的水…… 他不动声色往前倾个身，伸手拿水，并在拿水的间隙里，借了个位，偷亲了虞生微一下。 小小一啾，一瞬既分。 虞生微还坐在原位没有动，薄以渐也拿着水杯回到位置上。 就是…… 虞生微耳朵红了。 薄以渐笑得小得意。 又过了几分钟，车子一震，缓缓向前。 飞机起飞的时间迫近了，再不上路，就真的赶不上飞机了。 多捡来的一个半小时真正使用起来，还是那么的短暂，几乎一个眨眼，车子就到了机场，真正的分别在延迟一点时间之后，还是来临了。 两人依旧坐在车厢里头，收拾好的行李箱就放在虞生微的脚边，外头的助理人员小心翼翼地过来敲了好几次车门。 但虞生微迟迟没有站起来提上行李箱，薄以渐也始终没有催促对方。 这个时候，连一分一秒，都额外珍贵了起来。 薄以渐：“到了地点给我发一条消息。” 虞生微：“好。” 薄以渐：“晚点等你有空了，视频联系吧。” 虞生微：“好。” 薄以渐：“那……” 虞生微：“嗯？” 第四次敲门声响起了，助理战战兢兢说：“那个，虞哥，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下半个小时多一点了，我们还要过安检……” 虞生微冷冷回应：“那就换下一班的飞机。” 助理：“？？？” 薄以渐在这时笑了，他轻扣一下虞生微脑门，说：“你再这样说，我就真的跟你上飞机了。好了，去吧，我……”他凑近虞生微： “等你回来。” 这一声声音，抚平了虞生微的焦躁，给了他许多安心。 他忽然下定决定，变戏法似的弯腰从小桌子底下拖出了个大礼盒，将礼盒递给薄以渐：“以渐哥，这个送你。” 薄以渐奇道：“这是什么？” 他想要打开来，却被虞生微按住了手。 虞生微咳嗽两声，对薄以渐说：“一个小礼物，觉得适合我们，就买了。现在别开，等回家了再看……” 薄以渐随意点头：“好吧。” 又是“叩叩”。 外头的助理第五次来敲门了，敲门的声音特别迟缓和犹豫。 助理小小声小小声：“那个，时间省不到半小时，守在外头的记者们已经开始奇怪了……” 车门开了，虞生微拖着行李下了车，和助理一起往飞机起飞处走去。 保姆车内，薄以渐将帘子掀起一线，他看着虞生微的身影越来越远，看见他走到了拐角处，看见对方在拐角处稍稍停留，片刻之后，才再度前进…… 他知道虞生微的那个停留是为了自己，也能够猜测对方停在转角的那一刻，正回头看着自己，依依不舍 他心中有点酸，也有点胀。 这种感觉，他还是头一次体会。 *** 飞机起飞了。 当白色的机身飞过蓝天的时候，薄以渐也回到了家中。 他没忘记虞生微最后送自己的大礼盒，坐在沙发上三下五除二拆了开来，打眼一看，顿时愣住。 只见里边放着两套叠好的衣服，一套是蓝色波点，一套是红色波点，正是他和虞生微在杂志拍摄时穿的两套睡衣。 薄以渐看着看着，神色慢慢古怪了起来。 穿着睡衣在教室的布景中拍摄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当这两件睡衣被另外一个人买了下来，并将会被使用在卧室和夜晚的时候……事情忽然就有点变味了。 一些画面开始冲进他的脑海中。 他穿着睡衣的。 虞生微穿着睡衣的。 他和虞生微一起穿着睡衣的…… 他的手不由自主摸到了手机，不由自主拨通了虞生微的号码，直至听见号码那边传来礼貌而机械的女音提示机主已经关机的时候，才哑然失笑。 分别才没一小时，人都还在飞机上呢！ 至少得再过三四个小时，他才能够再和虞生微说话…… 薄以渐克制住了自己的惆怅，挂了电话，转而发短信，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摩挲一下，才一个个字敲打下去： “等你回来，你送的礼物要你亲自替我穿上，才作数。” 有了一个期待，七天的等待似乎也变得短暂了一些。 分别的几天里，薄以渐和虞生微互相通话，每一天都会进行一场短暂的视频，这一刚刚确定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分别而有所消减。 它像是酒，因时间的流逝，而越见醇厚。 薄以渐照常工作，但会在空闲的时间里回味和感觉，他慢慢的，但又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场从前未曾有过的感情历程。 这段历程还只停留在开头，但向远处眺望，已经可以窥见花团锦簇的甜蜜与绚烂。 就在薄以渐算着日子等虞生微回来的时间里，伴随着《大律师》的多方宣传，多年前因为吸毒而被列入禁演名单的白湖饰演者方一克因为一起访谈，再度进入公众的视线。 访谈之中，方一克提到自己的“party”，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当时《大律师》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参演人员也是我的客人。” 这充满暗示的一句话引爆全网，被诸多媒体争相发布，大书特书。 一夜之间，薄以渐吸毒的丑闻甚嚣尘上。 第五十一章 事情这样子的。 这一访谈从开头到最后, 方一克都没有提及自己的客人是大律师中的哪一位参演人员, 但莫名其妙的, 在他说出了这句话，整个访谈还没结束的时候, 就有许多微博账号开始有鼻子有眼的将“薄以渐”和“吸毒”这两个词组放置在一句话中。 他们这样说： “这个料是什么陈年老料了，怎么大家都一副才知道的模样，方一克没瞎说, 薄以渐吸毒是有图为证的，就是很奇怪当时为什么没有爆出来，现在那张图还能在网上找到呢。” “说的是这张？[图]里头戴黑色帽子的是薄以渐吧。” “这张图其实是方一克之前放在自己微博账号里的party视频的一个截图, 视频有声音，在三十秒的时候, 黑色帽子说话了, 声音有点失真, 但听得出是薄以渐的音色。” “当年的视频[视频]” 再接着，一些媒体网站也播报了这件事情, 此时这些媒体网站的播报和方一克一样, 非常狡猾地充满猜测的语气表示，“方一克访谈之中的重要参演人员, 疑指大律师另一主演薄以渐”。 这两步做完, 网上的热度渐渐起来了, 大家情绪激动起来，一些小号发表言论： “白瞎了我多年爱他……” “这个事情用脑袋想想不就知道了？如果没吸毒，他息影两年干什么？还真和钱作对, 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去抠脚了啊[爆笑]” “两年前的薄以渐[图]，两年后的薄以渐[图]，这两张图放一起看，消瘦和苍老程度能够证明一些问题了吧？” “真情实感日了狗了。” “其实我也有料，但不能发不能发，薄以渐有人脉，怕被他搞死[笑哭][笑哭]真有想要的私信我好了[偷笑]” 当这些言论多了起来之后，就有微博大号下了场，他们并不表达自己的观点，只是转发某条附带方一克party视频的微博，几个大号相互一转，影响一下就扩大了。 #薄以渐吸毒#这个tag，也适时上了微博及百度热搜，于是更多的人了解并参与进了这一事件之中……直至此时，不太上网的薄以渐粉丝才反应过来，开始澄清辟谣。 但时间已经太迟了，此刻她们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为了tag增加热度，让本来不知道这回事的人跟着知道。 事情闹大了，消息自然传到了薄以渐的耳朵里。 薄以渐刚刚接了来自经纪人高义心急火燎的电话，还没多说两句，又看见姚立明的号码打进了自己的手机。他吩咐高义先不要轻举妄动，等自己消息之后，就挂了这通电话，接通姚立明。 薄以渐：“姚导……” 姚立明劈头盖脸问一句：“消息知道了？” 薄以渐：“听到了，高义刚才打电话和我说了。” 姚立明不放心：“那我先向你确定一件事，你真没吸吧？去做毒检也完全没有问题吧？” 薄以渐哭笑不得：“你也被网络言论洗脑了？真没吸。没有任何问题。” 这话一出，长长的放松的一口气就从对面直传到薄以渐的耳朵里。 紧接着，姚立明破口大骂：“方一克那个龟孙子，真他妈害惨老子了！五年前他吸毒导致片子被禁，我还没去找他要回片酬，现在他又跳出来他妈暗示大律师还有人吸毒，老子是和他有杀父夺妻之仇啊，他非要怎么搞我？！” 薄以渐耐心等着姚立明发泄完了，才说：“姚导，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 姚立明气喘吁吁：“你说。” 薄以渐：“方一克因为吸毒的事情已经沉寂了四五年了，如果以前我们有对不住他的地方，那么他抓住机会来搞我们是正常的，但是当时姚导你并没有向他追索片酬，不存在撕破脸的问题，我和他的关系也始终维持在正常普通的电视剧同事阶段，没什么私下接触，报恩报仇都排不上号，他为什么要突然跳出来说这一句话？并没有道理。” 姚立明犹疑道：“是不是方一克想要借这个机会向我们勒索？” 薄以渐：“如果是勒索的话，他应该一开始就给我们打电话，再不济现在也该有消息了，姚导，你那边收到消息了吗？” 姚立明：“没有。” 薄以渐：“那就是了。” 姚立明咬牙切齿：“看来方一克就是个推到前边来的棋子，背后还有别人啊。我们大律师挡了别人的路，眼看播放在即，什么牛鬼神蛇都跳出来了……！他妈的，我觉得做这件事情的人就两个，《大律师》这一次能这么早播放，是调了另一部古偶《大唐天国》的档，这部剧嫌疑太大！还有和《大律师》同档期播放的行业剧《急诊大夫》，这一部剧也很有可能害怕大律师将所有的热度抢走而搞了这一波！” 事情是昨天晚间爆发的。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 薄以渐看着窗户之外沐浴在太阳之中的闪闪绿叶，沉吟着说：“这才是真正的关键问题。我们至少要弄清楚，幕后的黑手到底是哪一方面的？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回击。” 他换了一口气，继续说：“方一克的访谈内容非常聪明，他没有具体指出我，甚至没有说那个‘主要参演人员’是否真有吸毒。那么哪怕幕后黑手的水军团队借着这一句话将我捆绑，方一克也并不具备法律上的问题……我也不建议用法律或者舆论来重新对付方一克。他只是一个吸毒的艺人，在舆论上早已跌到谷底，就算所有网民全部在网络上攻击他，对他而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关掉网络不就好了吗？相反，我们越在意这件事情，越去澄清，知情者越广，反而越达到了对方的目的，将我和‘吸毒’的标签联系在一起，进而达成打击大律师的目的……” 姚立明简直着急上火：“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彻底将你和吸毒联系在一起的。” 薄以渐：“没错，他们确实会这样做。我……” 一阵“叮咚”的门铃声打断了薄以渐的话。 薄以渐有点错愕：“有人来了？” 姚立明立刻警惕：“是谁来了？你先别开门，叫个警察再说吧，万一有人丧心病狂地伪装快递员外卖员来袭击你——” 薄以渐安抚姚立明：“姚导你别急，我去看看，如果是可疑人士那我就不开门，我们待会再说……” 他说着，挂了电话，走到了大门之前，朝外边看了一眼，然后…… “小虞？” 门开了，薄以渐看着风尘仆仆站在门外的虞生微，一时错愕，甚至下意识看了一眼表：“现在才第四天吧？你工作应该还没结束，怎么回来了？” 虞生微一身简单的运动装，脑袋上还扣着一个鸭舌帽，做个简单的伪装。 薄以渐一句问完之后也忙让开位置，让人进来，同时说：“从你那里回来要好几个小时呢，吃东西了没有？我去给你做一点。” 他说着，转身往厨房走去，还没迈步，虞生微已经从后抱住了他。 自后环来的双臂牢牢环住他的腰部，接着，背上一重，虞生微先用面孔抵住他的背脊，随后，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薄以渐被牢牢拴在了原地。 他感觉另外一个人的热量正紧紧贴着自己。他听见沉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饿，不想吃，以渐哥，我看见网上的消息了……” “所以，”薄以渐按着虞生微的手，回身看着虞生微，“你就回来了？” 虞生微：“嗯。”应了这一声之后，虞生微忽然动手。 他拉着薄以渐一路走到卧室里，将薄以渐按在床铺上，紧接着，自己也覆上去，牢牢抱住薄以渐，试图将自己全身的力量传递给薄以渐。 薄以渐都没防备，就躺在了床上，他正想说话，抱着他的人已经沉声开口。 “以渐哥，不要担心，我绝对不会让人把这个标签戳到你身上的。你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这不过是一个网络舆论仗而已，并不复杂。我们首要的是转移网民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们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这件事情上，不然是赢是输，我们都输了。我们让他们的注意力这个消息上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在薄以渐耳旁悄声说： “我知道一些劲爆的料，只要精心挑选，放出一个，再好好地推一推，这个料肯定能够盖过方一克含糊不清的访谈。等到这件事情过了，我再去找方一克。” 薄以渐下意识问：“找方一克干什么？” 虞生微：“做了事情还想要全身而退？吸毒的人是不可能真正戒断的，只要有一点诱惑，他就能够再次复吸……” 薄以渐看着虞生微。 这一次，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不再流淌着柔情蜜意……可也许，这正是另一种更为深沉的柔情蜜意。 这个小朋友，真是个小傻瓜。 薄以渐想，他抬起手，用力揉揉对方的脸，将对方眼里的那点冷意揉散了，才笑道：“好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这样吗？你刚才说的……” 薄以渐本来想说“你刚才说的太危险了”，但话到嘴边，他心头忽然一动，有了点模模糊糊的想法。 他的话转了个弯：“小虞，你刚才说方一克的爆料模模糊糊？” 虞生微：“是？” 薄以渐：“网民更在意直接了当的爆料？” 虞生微：“当然，大家想看的就是明明白白的事情。” 薄以渐：“你还说去找方一克……” 虞生微：“这件事以渐哥不用插手，我会把事情全部安排好的。” 薄以渐抱着虞生微翻了个身，他把人压在身下，用力地亲了一口对方的脑门。 “啪叽”一声！ 他抬起头来，眉飞色舞：“我知道到底要怎么做了，小虞，你的脑袋真好用！” 虞生微：“？？？” 一口亲完，薄以渐已经抱着虞生微翻身坐起，他拿来手机，拨通了姚立明的电话：“姚导，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去找方一克，从他那里拿来幕后主使者的名字——” 姚立明一听心就凉了，他没什么兴致地说：“好吧，这确实是个拿到幕后主使者名字的方法，希望方一克能够告诉我。” 薄以渐：“用钱买，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他会说的。” 姚立明呵呵冷笑表达他此刻的感觉：“割肉喂狼……” 薄以渐：“除此以外，我们还要做点别的。” 姚立明：“什么别的？” 薄以渐悄悄和姚立明说了一句话。 电话那头的姚立明，就在他身旁的虞生微，一同听见了这个主意。 下一秒，姚立明爆出的粗口连虞生微都听见了：“我靠，这主意你怎么想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十六） - 标题：我希望有个课代表和我总结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吃瓜吃的跟不上节奏了。 禁txt禁txt禁txt 禁刷屏禁刷屏禁刷屏 . 1l：= = 其实我进来就想说，现状是txt和刷屏齐飞，水军共惯黑一色 . 2l：= = 路人有话语权吗？有的话，我一定要迎风呐喊，dbq我真的认不出那个高糊马赛克照片里是byj，可能我瞎了 . 3l：= = >>2l 是我了，那个音轨我也听不出…… . 4l：= = 粉别那么急得进来带节奏好不好，楼主问的经过，没让你装路人鉴定 . 5l：= = 只知道方一克说大律师剧组里有人吸毒，一觉醒来已经全是byj。 . 6l：= = 方一克的访谈全网推送了一遍。 洋葱狗仔放了张截图，说图中是byj，图源是方一克视频里的一帧。 然后忽悠吃瓜写了个技术贴，把那个音轨拔下来去杂音，分析说是byj的声音。 之后全网又推送了一遍那个视频，截图还有音轨。 差不多是这样，你区就没法总结了，一言蔽之，群魔乱舞。 . 7l：= = 不不不，最新消息是，中午又全网推送了一波byj两年前和两年后的照片对比图 . 8l：= = 洋葱狗仔还没死啊，他不是从前掉皮过是某人养的营销号吗。 . 9l：= = 收钱办事，活的美滋滋 . 10l：= = 不管是真是假，大律师这剧风水也太差了。 . 11l：= = 姚立明名字取得不好，听上去跟要你命一样，加个前缀更可怕，好运要你命。 . 12l：= = 推算事情：大律师2017会爆吗 推算结果：混沌初开,乾坤乃定,日月合璧,凤凰和鸣 神推告诉我，大律师还有救 . 13l：= = 早上去byj专楼逛了一圈，好惨哦，遍地残骸，哪像隔壁薄虞cp楼一切正常。 啧啧，cp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凉薄，凉薄。 . 14l：= = 早说了，薄虞cp全员皆鱼粉，怎么会管byj死活。 . 15l：= = 劝cp粉一句，早日解绑对你蒸煮好，不然和一个污点艺人炒cp，小心你蒸煮也跟着铁窗泪。 . 16l：= = >>15l 挑什么挑，你薄虞姐姐活着呢。我家cp楼人多水军日不动，是不是心里气的牙痒痒？我敢上微博自证自己鱼粉cp粉，帮忙净化广场一天了，不劳您操心什么时候离婚。 . 17l：= = 路人，byjf还阔以了吧，不差，起码你区的风向是更偏向他的，证明薄粉反黑做的还不错。 微博上那几个带节奏的大v下面空瓶也还行，广场净化也给力，有很惨吗……老实说，这组织行动力都惊到我了。. 18l：= = 忙着空瓶反黑，专楼塌了很正常啊，你区薄粉虽然有但不是很多。 . 19l：= = >>17l 有组织是因为cp大粉也下场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里面还有几个我以为是ysw脂粉的，没想到短短几天，营业都没多久，居然被攻提纯了。 . 20l：= = 推送标题写的诱导性太强，心理逆反，不信。 . 21l：= = 诱导性不强怎么能洗脑，我亲友也认不出照片，但是她坚信无风不起浪，无缝不盯蛋，消息刚出来就信了。 . 22l：= = >>21l 大部分人都这样，毕竟ylq……有点肮脏事才比较符合想象。 . 23l：= = 这件事闹得很大的，今天饭桌上我爸妈还聊了。老一辈可能对byj的印象分比较好，不怎么信。 . 24l：= = >>23l 我妈也是，一听byj吸毒，就摇头说不可能。 . 25l：= = 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负面丑闻闹那么大，直接受影响的还是大律师。毕竟吸毒大家是零容忍，撕逼又烦人，我本来挺期待的，现在已经不想看剧了。 . 26l：= = 苹果购片部的人，惨。 提档上映肯定花了不少钱，全水漂了，还不如当初别调档老老实实播大唐天国呢。古偶有收视底盘，小鲜肉又抗话题度，多好，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 27l：= = 大妈才是掌握遥控机的人，网上这点撕逼又传不到她们耳里，传到了她们也不信，除非有确切证据。言辞凿凿想盖章大律师扑街的水军们，你们换套说辞惹。 . 28l：= = 水军们可能以为他们个个都是警察叔叔，可以隔空用键盘帮byj做毒检 . 29l：= = 比起大律师，我还是想看大唐天国一点，俊男美女洗眼睛。 . 30l：= = 我假装看不出水军倒贴，但我一定要开麦说一句，全是整容脸哪里俊男美女了？！byj一个人的脸就可以吊打那谁18000个来回了吧。 . 31l：= = 你们好好聊吸毒我围观，battle什么颜值我不乐意了。yjgj，大律师的颜值轮不到你一部粗制滥造古偶艳压。 假设byj吸毒，丑陋max踢开不计，流量也还是那个流量，某个洗脚婢别暗搓搓给自己的脸加戏。 . 32l：= = 喂，这种时候踩着大律师尸体卖安利，大唐天国的水军有没有点脑子。你们是嫌自己五毛一贴赚得太少所以怀恨在心想拉金主爸爸下水？byjf正愁找不到the one对象可以发泄怒火，跳出来不是找死吗。 . 33l：= = 洋葱狗仔不就是毕晨养的营销号吗…… . 34l：= = >>33l 阴谋论的也省省吧 . 35l：= = 大唐天国的精神股东粉一向没脑子，毕竟都是洗脚婢粉，平常被流量处处压着，都快心理扭曲了。 . 36l：lz 我是lz，我感觉自己周围洪水泛滥，即将失去呼吸权。 . 37l：= = 抱走毕晨，叫黑称的gun . 38l：= = 混掐现场，鱼粉和晨粉的恩怨都来了 . 39l：= = 感天动地，为保byj，鱼粉一马当先拖出晨粉就是一通狂殴转移注意力。 晨粉，惨。 . 40l：= = 明明是大唐天国先跳出来踩尸体上位，上下嘴皮子一张就变成鱼粉买单，白眼gif . 41l：lz lz看得脑壳痛，大概明白有个照片有个音轨，锤都不实，有人带节奏一口认定那是byj就全网推送。 你们继续掐，我先出楼了。 . 42l：= = lz真实课代表总结…… . 43l：= = lz自力更生，感动中国 . 44l：= = 掐架楼看得人暴躁无比，我也出楼了。 第五十二章 一只粗笨的手拿起了个杯子, 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随后, 空杯子被丢回原位, 喝了酒的人躺在椅子上，宽大的身体将老板椅压得“吱呀”呻吟。 “姚立明那边有什么反应没有？” 声音响起的时候, 又一个人走进了这个房间。 新进来的人踩在红绒地毯上，回答说：“老板，大律师官微在上午发了消息, 说晚上八点，姚立明会在直播间直播宣传大律师幕后故事。” 老板：“哼，直播宣传？想要借此澄清一波吧, 薄以渐那里呢？” 来人：“薄以渐本人及其工作室都没有对此事发表观点，似乎打算冷处理。”老板：“这小子倒聪明点……你再加一把火, 把事情彻底炒热, 消息的时效性不超过三天, 现在是第三天了，今天晚上, 我要圈里圈外的人都知道薄以渐吸毒这个消息。” 来人：“明白。” 老板：“还有。方一克那边没有新的说头吧？” 来人：“没有, 拿了钱之后，他按照我们说的做完就彻底闭嘴了。” 老板：“交易的过程干净吧？” 来人自信道：“非常干净, 方一克绝对拿不出任何是我们和他交易的证据。” 老板满意了, 最后叮嘱：“这就好。既然晚上姚立明要开直播, 肯定有一波关注大律师的群众参与，你找两个人去过去，刷刷薄以渐吸毒和大律师是毒剧, 把事情闹起来。” *** 一如小房间里交谈所说，今天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大律师官微就发布了晚上八点姚立明将在两角怪直播平台直播、讲述大律师幕后故事及诸位主演花絮的消息。 消息一出，关注大律师的粉丝立刻转发评论，翘首等到晚上的到来。 到了晚上八点，姚立明准时开启直播。 屏幕一闪，姚立明出现在直播的镜头之中，他坐在一处略显狭小的沙发上，沙发的背后还挂一条短短的窗帘，似乎还能听见些汽车的声音。 下一刻，姚立明说话了：“我是姚立明，是《大律师》的导演及制作人，大家晚上好。” 弹幕瞬间出现。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文字就刷过直播间，因为刷得太快了，只能勉强认出些反复出现的句子。 “姚导也好。姚导辛苦了。” “薄荷糖女孩前来签到，姚导辛苦。” “鱼粉点赞，姚导晚上好。” “迫不及待想看大律师的播出了。” “姚导你现在在哪里？画面看起来有点奇怪。” 直播之中，姚立明继续说话：“我看见有人问我在哪里，我现在正在车子上，今天晚上因为还有别的安排，所以就只能在车子上和大家聊聊天了。其实关于这一部历程长达五年的电视剧，我有太多想说的话了，但要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 弹幕立刻跟上。 这一次，大家有志一同地刷起来“姚导辛苦了”这行字。 姚立明笑道：“辛苦确实很辛苦。幸运的是在这段艰难的制作之中，我同很多优秀的演员合作了，无论是五年前就在努力拍摄的小薄，还是临危受命小虞，还是其他演员，都在拍摄中付出了很多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我也向他们说一声辛苦了！” 接着，他又说：“这一次我之所以没有接受采访，而是选择直接直播，是因为我觉得相较一板一眼的采访，我和大家做一个更为直接更为面对面的交流会更好些。我跟大家说一些拍摄中的趣事，放一些演员的花絮给你们看，你们有什么想要提问的也可以在弹幕之中对我提问，我会视情况回答的。” 开场白说道这里，直播基本进入节奏。 几个被安排过来观察情况的水军踩准时间，开始在弹幕中刷“薄以渐吸毒”、“吸毒艺人的作品”、“毒剧滚”这样的字眼，扰乱直播秩序。 可惜现场观看直播的粉丝真不少，弹幕气氛非常热烈，水军被淹没在了大量的其他弹幕之中，又被房主挨个清理封号，一路努力了二十来分钟，也没见什么成效。 二十来分钟后，蹲守在直播平台的水军眼看着效果不佳，加上姚立明唠叨了半天，说的都是拍摄的事情，也就和上头打个报告，一同撤了。 没了扰人的苍蝇，姚立明继续直播，一面说拍摄趣事，一面放几位主演在片场的花絮，大概到了九点十五分的时候，就对众多观众说：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直播也该结束了，我们下次再见了，大家和我一起期待，1月15《大律师》。” 说罢，直播黑屏。 此时直播间的粉丝还在发弹幕。 “姚导别走。” “姚导再谈谈别的，现在还很——早——” “姚导你走可以，花絮留下来可好？” 可惜屏幕固执地黑着，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些杂乱辨认不出的声音传来。 守在直播间的粉丝等了几分钟，眼看除了杂音没有任何重开直播的架势后，遗憾地离开了。中途，知道直播结束的水军过来逛了几回，发现直播间真的黑屏了后，就彻底放下不管了。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 又过了一个小时，黑屏的直播间突然响起了声音。 姚立明：“到了？” 其他声音：“姚导，到了。” 姚立明：“小薄呢？来了吗？” 另一道声音：“我到了。” 声音忽然响起，惊动此时正直播间的几百个粉丝。 他们十分茫然。 这些还在线的粉丝一部分开着网页忘光了的人，一部分是恰巧在这时候通过大律师官微点进来的人，他们有点蒙逼： “这是关了摄像但忘了麦吗？” “其中一个声音叫姚导，是姚立明吧？” “姚立明又叫了声‘小薄’，是我薄哥吗？” “是薄哥，薄哥的声音响起来了！” “姚导晚上是跑去和薄哥在一起了？” “虽然只有声音没有画面，但我薄哥知道他一个不小心就进了直播间吗23333” 被声音炸出来的三两只小猫发着弹幕相互交流，黑色的屏幕上不时划过一两行句子，虽然没有正式直播时的热烈，但此刻气氛居然还蛮和谐的。 黑屏里，声音继续传出来。 姚立明：“地址没错吧？” 薄以渐：“应该没错吧，上去敲个门看看就知道了。这种事为什么要找我来啊……” 姚立明不耐烦：“啰啰嗦嗦，这事不找你找谁？” 薄以渐：“唉——到了，就这里，姚导，你在干嘛？” 姚立明：“没干嘛，整理个衣领，赶紧敲门。” 直播间的薄荷糖女孩有点不开心了。 “他们要去干什么？” “薄哥不是很愿意去的样子……” 就是这时，直播间又多了一道声音。 新的声音开口：“真来了啊？” 薄以渐：“当然，之前和你联系过了，要来找你谈谈。” 新的声音：“谈什么？” 姚立明气道：“方一克，你现在还装什么样子，我们就是来找你谈谈关于访谈的事情的。” 弹幕： “……” “方一克？” “……” “？！？！？！”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十七） 标题：巴黎贝甜，海鲜串烧，美味不用等10号楼（懂入） 专楼禁黑 略 . 3001l：= = 气死我了，渣浪是不是有病，我他妈平常广场体质，现在发净化的博10条里有就一条能被搜到 . 3002l：= = 隔壁薄老师专楼抢救回来了吗，早上水军一哄而入毁楼的架势简直惊悚 . 3003l：= = >>3002l 现在还成，就是满目残骸不忍目视。我心态有点崩，申删了以后关页面不想看了，就开着你楼刷点糖自我麻痹一下。 . 3004l：= = 摸摸来避难的薄粉姐姐，找点别的事分散注意力吧。 3005l：= = 工作室死绝了，现在还不发声明，我命令高义立刻跳楼。 . 3006l：= = 高义真的废，一天到晚都不干正经事，平常行程不发就算了，危机公关也做不好，要这种吃白饭的经纪人有什么用。 薄叔三年不工作，他是不是也跟着三年放假，艹。 . 3007l：= = 我从昨天就给工作室发私信，一条都未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家还没有能和工作室说得上话的大粉，一点消息都探不到，急死我了。 . 3008l：= = 晚点有姚导的直播，别急，大律师官方肯定会澄清的。 . 3009l：= = 唉……也不知道薄老师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影响，我已经愁得掉头发了。 . 3010l：= = 祈祷晚上能发点薄虞糖qaq，我要甜甜的啵啵鱼治愈。 . 3011l：= = 昨天鱼鱼还停工了，路透都没，丧上加丧。 . 3012l：= = >>3011l 我脑补鱼鱼也被假消息气到了所以停工。 . 3013l：= = 也许和薄老师电联安慰薄老师tvt . 3014l：= = 直接打飞的去安慰薄老师！ . 3015l：= = → →薄老师哪有那么脆弱，搞不好反过来安慰委屈得不行的你鱼 . 3016l：= = 我本来以为菲林花絮能提早透的，这事一搅和…… . 3017l：= = 杂志封会受影响？！不会吧！ . 3018l：= = 双人封是电视剧推，如果电视剧出大问题，杂志黄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 3019l：= = 捕风捉影的事怎么可能搅黄大律师……不要自己吓自己 . 3020l：= = 花边消息发酵至多网上骂战，业内又不是傻子，薄老师没吸毒，身上三金稳稳当当，不可能这点小波澜就影响他地位的。 大律师黄的风险也不在吸毒上，而是他内容有可能擦边，题材的天然因素导致的。 幕后搞薄老师的人肯定是想借吸毒风波让大律师变得更敏感，内容审查如果出错，那才是凉的概率百分百。 . 3021l：= = >>3020l ＋1，姐姐们也别骂高义了，全网黑这种事，工作室站出来澄清和不站出来装死各有利弊。不发声也算是不扩大影响，网友的记忆力七秒钟，明天搞不好就忘了。 . 3022l：= = 怕只怕吸毒的事变成陈年旧账，以后再怎么辟谣，都甩不开这个标签。 提到薄老师，神神秘秘凑过来说，你知不知道过去有传言他吸毒xxxxxxx 这才叫恶心。 . 3023l：= = >>3022l 最担心的就是这个！！！qswl . 3024l：= = 平常心应对吧，气坏自己，开心的是黑子。鱼鱼身上也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过期黑料，隔段时间就得辟谣一次orz . 3025l：= = 粉薄叔很多年，头一回碰上这些，唉 . 3026l：= = >>3025l 你们薄荷糖女孩还是很幸福的！薄老师多省心，身上连绯闻都没传过，奖项作品又那么顺，除了事业心不太强，别的都很好啊！ . 3027l：= = 老阿姨追不动星的主要因素就是懒得撕逼。掐架烦死了，每天得净化广场，反黑，控评。 有黑得上去怼，有路人得上去解释科普，有ky得自家先清理门户，有出圈不妥当还得赔礼道歉。 金刚钻心搭配一双自动过滤眼才能冷静应对一切。 . 3028l：= = 别想那么丧的，想想直播糖，想想菲林。 欢虞小号不是说这次菲林非常值得期待吗！我迫不及待了。 . 3029l：= = 欢虞是也嗑cp吗……好魔幻 . 3030l：= = 她不算嗑cp，只是好感薄老师 . 3031l：= = 别聊大粉的取向了，免得掐起来，我楼有唯粉sj的。 . 3032l：= = 我在提前准备到时候要问的问题，好想知道为什么补拍薄老师也在。 . 3033l：= = 我也好奇这个！ . 3034l：= = 必须得问大律师那个小视频是不是薄老师拍的！！！ . 3035l：= = 我们集思广益一下到时候一起统一刷屏问会比较醒目。 . 3036l：= = 激动(≧▽≦)/. 3037l：= = 水军多半会捣乱，举报工作也得安排好。 3038l：= = 想在大律师直播污蔑薄老师带节奏的都gun . …… . 6000l：=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激动了一晚上，刚刚平静下来 . 6001l：= = 我楼一晚舞了两千多楼，rnb . 6002l：= = 姚导是个实诚人，把薄老师卖的干干净净！！！ . 6003l：= = 哈哈哈哈哈哈，毕竟和薄老师battle摄影还输了。 . 6004l：= = 哼，虽然小薄拍的小鱼比我拍的好，但也就这项突出一些，别的不如我。 这句话我能loop到死！！！ . 6005l：= = 是的是的，姚导我们都知道你厉害！！！ 你100分有99分，剩下1分给我们薄老师专属模特鱼鱼就好！！！ . 6006l：= = 1分的摄影专长，我薄能把鱼鱼拍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一百分！ . 6007l：= = 恋爱让人带上滤镜szd！ . 6008l：= = 我们薄老师看鱼的滤镜不但戴在眼睛上还戴在摄像头上 . 6009l：= = 神清气爽，我又有力量和黑黑们battle了。 . 6010l：= = 薄老师你最合适的发挥舞台是鱼鱼的mv，也许可以得个最佳摄影短篇嘞！ . 6011l：= = 直播结束了，姚导也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薄老师会来补拍现场。 傻姚导，你想不明白就对了！是爱情！ . 6012l：= = 直播前我满心以为得到理由是最开心的答案，事实证明得不到理由才是rioest的真爱解。byszd . 6013l：= = 课代表总结单里有点摇摆不定究竟哪个放在c位，究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来因，还是专属摄影，还是提点演技升华开光。 . 6014l：= = 111111111 . 6015l：= = 3333333333333！！！必须是3！！！怎么提点，怎么提！就问你！怎么提！一对一教学有木有！ . 6016l：= = 一对一教学，从中可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四舍五入我cp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 6017l：= = 所以一个小时过去了，姚导的直播间依旧开着 . 6018l：= = 我已经听了一个小时的汽车声，夹杂姚导的打鼾声 . 6019l：= = 性感姚立明，在线睡觉 . 6020l：= = 姚导都会搞蓝牙摄像头直播，还搞不来基本操作，他需要一个助理救救他。 . 6021l：= = 有声了诶 . 6022l：= = >>6021l 姐姐还开着直播没关啊？ . 6023l：= = 咦，这是……薄老师？ . 6024l：= = ？！？！？！ . 6025l：= = 什么情况？？？ . 6026l：= = 姚导和薄老师见面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快开直播间 . …… . 6040l：= = 天啊！方一克？！ . 6041l：= =woc我楼不能继续聊了，大家千万别到外面日路，看到帖子立刻深山！！！打码打码！！！刷屏把这页刷过去！！！ . 6042l：= = 我们晚上舞cp舞了那么高的楼水军应该反应不过来，不过ls说的对，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大家先谨慎点！ . 6043l：= = 我紧张到呼吸困难 . 6044l：= = 刷屏 . （tbc） 第五十三章 一个普通小区的一户普普通通的大门之前, 薄以渐与姚立明同方一克见面了。 方一克今年其实也才三十一二岁, 五年前和薄以渐一同演戏的时候, 也是个正值当红、颜值很高的人气明星，但现在站在薄以渐和姚立明面前的, 完全是个枯瘦干瘪的中年人。 方一克笑了笑：“既然来了就先进来吧，沙发坐，要喝茶吗？” 姚立明不耐烦：“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 我就问你，我和我的剧组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吧？当年你的事情发了，按照合同, 我是可以向你追索片酬的，但我也没有那么做吧？现在你倒打我一耙, 在大律师将要播放的时候说那句话, 是什么意思？” 薄以渐此时也说话了, 他有点无奈：“我们当年关系还成吧，你至于这么黑我吗？说我吸毒？” 方一克立刻澄清：“老薄, 这话不能乱说, 我可以从来没有说过你吸毒，你不能污蔑我说过你吸毒, 说你吸毒的都是别人。” 弹幕爆炸了。 “我靠, 我靠靠靠？！什么玩意, 一秒就否认了？！他之前说的都是屁话吧！” “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粉气哭了，整个人都在发抖，真的都是策划的, 是有预谋的在全网黑我薄哥？” “惊天大瓜……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个污点艺人事件，结果是娱乐圈的惊天内幕？！” 粉丝在弹幕上的激愤并没有传递到现场的几人身上。 薄以渐和姚立明进了房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薄以渐继续问：“那这个别人是谁？” 方一克无赖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广大慧眼如炬的人民群众吧。” 姚立明：“你——” “好了，”薄以渐出声打断两人的争执，“这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其实我们大家都清楚，一克，我和姚导过来也不是向你兴师问罪的。我们就是想知道，背后做这些事情的人。” 方一克看了两人。 他的目光像蛇一样，阴阴的，从左边滑到右边，又从右边滑到左边：“你们不会是开了手机在录音吧？” 客厅里没有安静，但是直播间的弹幕安静了。 黑漆漆的屏幕上，只剩一条迟到了的“这个操作真tm66666”缓慢又孤独的划了过去。 刚刚听见声音就吃了个惊天大瓜的观众们，似乎都麻了爪，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然后，薄以渐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客厅里，薄以渐神情很平静，他简单说：“就算我们录了音，也没有什么用，别说法律上不承认录音，就算法律上承认录音，你从头到尾也没说什么东西。”他顿了下，又说，“这样吧，为了大家能够比较放心的谈话，我先把我的手机关了，证明我没有录音的意思，怎么样？” 说到就做。 薄以渐真的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手机，将其关机。 坐在旁边的姚立明立刻不爽的哼了一声，但他也随着薄以渐的动作，将手机拿出来关了机。 方一克翘起了腿，眼看着两人都拿出手机关了机，他收回了刚才阴阴的视线，换成了嬉皮笑脸的无赖嘴里：“你看，你们也知道我什么都没说，说话的其实还真不是我，你们来找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着，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将手机拿着手里玩了玩，也直接关了机。 谈话进行到这里，弹幕总算活了过来。 气氛过于刺激，他们急需缓解，开始在弹幕上聊起天来。 “我吓呆了，刚才差点以为会露馅otzzzzz” “一起吓，手都是麻的，现在还没缓过来。” “一不小心就把水杯给砸了，我妈跑进来问我什么事，我推锅家里的猫，现在它一直冲我喵喵喵……” “不得不说，还是薄哥机智，居然提出了关手机这步骤来取信方一克。” “方一克真信了！三声关机声，他也关机了！” “薄哥真的演得毫无痕迹，声线都没有抖一下，真不愧是实力派演员2333” “不是……薄哥真的知道这回事吗？” “……” “……” “应该知道的……吧？” “姚导是策划这个应该没错，但是姚导是后面才见薄哥的，薄哥一开始还问了句‘这事为什么找我来’，姚导的回答还挺不耐烦的，当时没怎么觉出不对劲，现在深想一下……” “恐怕真的不知道吧？” “……” “……” “心机姚！” “心机姚+手机号码” “好运姚立明：我走到现在可不是光靠运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给姚立明留点尊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又响起来了，他们又说话了！” 客厅里的交谈并没有被远在天边的弹幕所影响。 关了手机、暂时和无处不在的网络消息断绝之后，现场的气氛居然神奇的和缓了一些，姚立明不再那么暴躁了，方一克也不那么阴阳怪气了，大概只有薄以渐，从开头到现在，始终一个样。 他甚至帮着把三人随意丢在桌子上的手机一起摆摆正。 没什么深意，就是有点无聊。 姚立明又说话了：“好了，不要扯七七八八的了，过来找你是为了幕后的名字的。” 方一克：“没什么幕后的……” 姚立明不耐烦：“我出钱买名字。” 方一克：“一千万。” 这话一出，薄以渐和姚立明惊呆了，直播间里的听见的人也惊呆了。 “本人实名辱骂，草草草草草毒鬼原地爆炸吧！” “转折都不打个就直接开价了？是过去的我太天真了。” “这么干脆利落……我信了，真的信了。” 客厅之中，薄以渐和姚立明看着方一克。 如果嘴巴里有水，姚立明能将整口水都喷到对方脸上去：“一千万？你怎么不说一千亿？你真当我家开印钞场的，钞票印一下就出来了？” 方一克笑了笑，谈到了钱，他倒是突然好脾气了起来：“姚导你这就不够诚恳了。大律师已经卖出去了，马上就要播出了，你怎么可能没有钱呢？业内谁不知道你的大律师卖了个好价钱，别说一两千万，四五千万都是不缺的。” 姚立明：“你疯了！” 方一克：“反正我就这个价。” 姚立明看着方一克，超级大声的冷笑了下。他都懒得再和对方说话，直接转向薄以渐说：“你出不出？如果你出一半我就出。” 薄以渐：“？？？” 老老实实呆着的薄以渐一没留神，就被火烧了，他简直迷了：“开什么玩笑？我没钱。” 姚立明搬运了方一克的话，嘲讽对方：“大律师已经卖出去了，马上就要播出了，你怎么可能没有钱？别说五百万了，五千万都是松松的。” 薄以渐：“别说我没有五千万，就算我有，我也不可能花在这里啊……” 姚立明狐疑问：“那你准备花哪里？” 薄以渐理所当然：“我的电影啊，我的电影还缺投资呢！” 姚立明：“……《十二魔方》教训还没吃够？你干脆还是把钱给方一克吧。” 薄以渐：“这哪里一样？” 姚立明凉凉道：“确实不一样，至少给方一克能得点什么实在的，给你自己的电影，就是打水漂，光听那一声响过过耳瘾，响声还忒小。” 薄以渐：“……” 听姚立明这样说，他一时也有点无言以对。 但薄以渐是不会被难住的。 短短沉默，他就义正辞严：“为了艺术，我献身也愿意，何况区区家产？” 薄以渐不迷了，客厅里的另外两人迷了。 方一克打断了下：“你们不要在我家里闲聊了，我们有事说事吧。” 弹幕此时的回复已经变得五花八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很严肃正经的场合，还有定时炸弹即将爆炸的惊心动魄，但我就是……哈哈哈哈哈哈” “薄哥真是能把幽默带到任何场合去xsrl” “不知道怎么说，我想要知道名字，但是又觉得就这样给方一克钱好亏，焦虑得都看不下去了。” “同觉得亏，其实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有没有人能联系姚导？喊他停吧。” “我给姚导的微博发了私信，但是……” “别说私信，电话也接不到，他们的手机都关机了otz” “我是刚刚一不小心从大律师官微点进来的，看你们的聊天情况，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没错过，正精彩。” “悄悄的看，吵闹的不要。” 绕了这么久的圈子，姚立明也懒得再浪费时间了。 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放在方一克面前，说：“这里一百万，你爱说说，不说就算了。” 方一克立刻冷笑：“一百万，你们打发叫花子啊。” 姚立明：“不要就算了，小薄，我们走！” 没等薄以渐从沙发上站起来，方一克已经转向薄以渐：“薄老师，你看姚导这么点钱都不愿意出……被黑的可是你，你要不替姚导加点？” 薄以渐：“你想听听我真实的想法吗？” 方一克：“什么？” 薄以渐：“就算这一次事情过去了，未来也有新的黑料被人加在我身上。我的钱不多，还是用在一些更有价值的事情上吧。”他笑了笑，“毕竟假的终究是假的，变不成真的。” 方一克沉默了。 他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姚立明，又看着还坐在沙发上，一脸轻松的薄以渐，举棋不定。 姚立明此刻再加一击：“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出了门就不会再回来，而除了我，还有谁会对这个名字感兴趣？我又不要什么证据，就要你一个名字，一百万，不少了。” 最关键时刻已经到了！ 直播间的弹幕快要疯了。 “沉默了沉默了，方一克动摇了！” “我感觉他会说……otz，不知道为什么害怕起来了。” “不害怕，太兴奋，这次事件应该够资格角逐年度金瓜了吧？” “一百万……哎……一毛钱我都觉得是喂狗。” 热烈讨论的直播间中，观众们并没有注意到，右上角的人数悄悄的掉了一位。 这位离去的观众从开始一直围观到现在，觉得时机终于到了。 他回到自己的微博，也没和经纪人打个招呼，就直接录了段短视频，发了微博故事。 微博故事一发出，时时刻刻关注着偶像消息的粉丝们就冲了起来。 “从出道直到现在一直关注鱼鱼的请举手[男孩][女孩]” “鱼鱼晚上好[飞吻]” “鱼鱼居然发了微博故事？天呐，今天是个什么节日。” 一堆人蜂拥而至，瞬间发出了几千条评论，然后，他们迫不及待地点开了微博故事，就看见视频之中，虞生微笑着冲镜头挥了挥手，说声“大家晚上好”，然后就拿出手机，将手机屏幕上大律师的官微展现给大家看，接着说： “大家晚上有没有去姚导的直播间看看？那里面讲了很多拍摄中的花絮哦。” 花絮？！ 还是偶像亲自宣传的花絮，这绝对必须看！ 粉丝们迫不及待地按照虞生微的指路，找到大律师的官微，进入了姚立明的直播间。 原本守在这里的观众们目瞪口呆的发现左上角的人数直接从三位数直接跳到了五位数，没等他们有什么反应，一直漆黑着只有声音的直播间突然闪出了画面。 众目睽睽之下，方一克拿着张银行卡，洋洋得意说着话： “让我这样搞你们的，就是《大唐天国》。” 第五十四章 实锤。 直播实锤。 惊天直播实锤。 这么清晰无打码干脆利落的惊天直播实锤！ 观看直播的观众简直疯了, 这一刻, 截图的截图, 录屏的录屏，无数人成为了网络上的原初爆料点, 刷爆了微博与朋友圈。 《大唐天国》雇佣来的水军还兢兢业业地在网络上发着帖子，以各种姿势黑着薄以渐呢，冷不丁就被这惊天大料砸个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的他们立刻将事情报告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顶头上司又把电话打给付钱的老板，老板同时下达了最新的指令： “别管薄以渐了，赶紧控场删除关于这件事情的所有视频和截图！” 指令是传达下去了, 但是没有人能够控制住一万个人的嘴巴。 就是一瞬间里，同伴告诉同伴, 朋友传达朋友, 连睡觉了的人也被电话吵起来, 共同分享这个娱乐圈黑暗大内幕的年度金瓜。 而此刻，客厅里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钱也拿了, 话也说了。 方一克已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他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居然拉着薄以渐和姚立明吐槽起《大唐天国》来了： “我实话跟你们说, 这部剧是非常的自作聪明, 以为多找几个人把钱过过手给我, 我就不知道是谁来找我了，结果他们就开着自己的车子守在一旁看着。我都看见《大唐天国》的制片在车子里探头探脑的，这人都出现在我面前了, 还有什么不确定的？真是的，明明白白过来交易，我还会出卖他们吗？我当然会为他们严守秘密了，他们倒好，非要藏头露尾，呵呵……” 薄以渐神色微微古怪，和同样神色古怪的姚立明对视一眼。 两人心有灵犀： 这回人家还真没藏头露尾错，真说错在哪里，大概就错在没有彻底藏起来吧。 接着，薄以渐飞了个眼色给姚立明。 这个主意虽然是他想出来的，但他毕竟是个明星，得在公众面前维持住基本的形象，虽然出于被全网黑吸毒的缘故必须出现在现场，但涉及“金钱交易”、“娱乐圈幕后黑手”这样的话题，毕竟不适合参与太深。 姚立明心领神会。 澄清和揭露的目的都达到了。 风紧，该扯呼了。 他和薄以渐分别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的答案，我们该走了。” 方一克无所谓耸耸肩：“再见，不送了。” 他说着，也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按键开机。 开机的那一刹那，他的手机就疯狂响起了提示音，短短几分钟之内，未接电话、短信、微信，所有的联络方式都被人敲了个遍。 方一克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忽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你们——” 薄以渐和姚立明顿也不打一个，不止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闪了出去。 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来，来电铃声也响起来。 独自坐在客厅的方一克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神情变幻好一会后，手指一抬，按下关机键，再度关了手机。 关了机后，世界清静。 方一克耸耸肩，拿着银行卡，回房睡觉了。 此时此刻，薄以渐和姚立明已经从居民楼里出来，坐在车子的后座，离开小区。 车内是安静的。 姚立明看着薄以渐，薄以渐看着姚立明。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一会之后，一同爆笑了起来。 姚立明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小薄啊，你这人真的蔫坏蔫坏的，这招太他妈损了，你究竟怎么想出来的？” 薄以渐笑得就含蓄很多了，他只翘着嘴角，回答姚立明：“就是灵光一闪……我能想起这件事，还归功于有人提醒我说，现在的网民喜欢看一目了然的事情这一点。现在情况怎么样？发散开来了吗？” 姚立明从怀里掏出了个手机，又掏出了个手机。 为了今天晚上万无一失，他一共准备了三个手机，现在，他拿着其中一只手机上网看了下，忽然惊道：“你把这事和小虞说了？” 薄以渐：“……” 对方还不知道自己说这个主意的时候，小虞就在旁边…… 薄以渐有点心虚：“怎么了？” 姚立明：“小虞卡着点推了我的直播间。他的粉一窝蜂涌进来，什么都看见了，现在别说什么发散不发散，热搜榜都被屠了。前六里面五个都是我们的事。”他惊叹着说，“我原本考虑小虞会对这种事情比较谨慎，所以没问他，没想到他人这么好！” 薄以渐一本正经：“嗯嗯，他人确实很好。” 感慨之后，姚立明又看见了个东西，当场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大唐天国憋不住发通告了，说是严正谴责方一克抹黑他们形象的行为，将追究方一克法律的责任，并奉劝广大网民谨言慎行，他们同样保留通过法律维护自身权益的权利。” 薄以渐感慨：“凉了。” 姚立明恶狠狠：“凉了！” 薄以渐：“我们的大律师……” 姚立明：“这波广告花钱也买不来，万事俱备东风也来了，大律师的收视率究竟能不能成——小薄，我知道有个庙很灵的，我们回头一起去拜拜吧？” 薄以渐哭笑不得，委婉拒绝，表示这种活动，姚导一人就可以妥当完成。 又过了一会，车子到了薄以渐的小区。 薄以渐从车上下来，回到家中。家里并没有人，虞生微从昨天回来以后，没呆上多久，就又回去工作了。 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很快被接通，虞生微轻快的声音打破了房子里的安静。 虞生微笑道：“以渐哥？” 薄以渐：“嗯……” 对方轻快的声音变得担忧了：“怎么了？我看晚上的事情进展得挺顺利的，是发生了别的意外吗？” 我还没有说什么呢。 只是一些细微上的情绪变化，就引动了对方的担忧。 薄以渐的手指落在桌面上，他轻轻点着冰凉的桌子：“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了，说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主动参与吗？” 虞生微咳了一声：“说是这样说，不过晚上我看了直播间的直播，觉得很有趣，一时兴起……”他又强硬地解释，“再说了，白湖现在的饰演者是我，大律师也是我参演的剧，它越火，我的收益也越大。相较而言，发个微博故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薄以渐噙着笑，听对方大段大段的解释。 等到对方将话都说完了，才轻飘飘补了一句：“原来不是为了我啊？” 虞生微顿时失了语，只有支支吾吾从那边传来：“这……嗯……我……” 薄以渐又说话：“小虞。” 虞生微：“什么？” 薄以渐微微一笑，看着窗外的夜。 那月挂在天空，朦胧模糊着，像思念的形状。 “我有点想你了。” 他说话了，对面忽然没有了声音。 长长的静默是虞生微屏息凝神的模样。 他耐心地等待着，直至熟悉的声音再从对面传来，说了他想要得到的回答： “……我也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十八） 主题：［赛后讨论］薄以渐相声助攻，姚立明直球爆射，方一克全场魂游自摆乌龙，《大律师》正无穷-负无穷逆转《大唐天国》。 . 洋葱八卦12月x日讯，北京时间12月x日晚8点，娱乐圈黑幕pk次回合在知名吸毒艺人方一克家中进行，大律师对阵大唐天国。 上半场姚立明在本方半场开直播秀技，花式爆料花絮吸引了大量观众的目光，但因薄以渐工作室装死消极应战的态度，场内被频频丢入各色香蕉皮，场外也嘘声四起。更有激动者闯入直播间对无辜躺枪的姚立明大肆辱骂，惨遭管理员驱逐，一时引为笑谈。 补时阶段，姚立明虽已收到教练换人通知却拒不下场，走入球员通道黑屏还外放音响。 长达一小时的中场休息过后，下半场，大律师剧组做出战术变化，姚立明带球直奔对方半场，一路长途奔袭，在对方禁区附近偶遇上半场一度隐身的薄以渐。 薄以渐虽依旧散步，却与姚立明做出漂亮配合，双鬼拍门，直扑守门员方一克。 姚立明首先尝试正面攻击，裹挟愤怒的感情牌爆射被方一克轻易看穿，未能起效。 薄以渐随后偷袭，方一克反应迅速做出二次扑救，以太平洋厚的脸皮轻松挡出。 薄以渐毫不气馁，嘴炮高速运转，用极其精彩的假动作骗过方一克，诱使对方关掉手机徒手应战。 方一克大脚开球，球以一千万元rmb/次的速度飞向大律师球门。 现场观众屏住呼吸，姚立明奋力回追，用脚尖够住皮球捅向同样回防的薄以渐。 薄以渐拒绝赛后背锅，把皮球踢回给姚立明。 姚立明不得不根据剧本假摔倒地，方一克获得绝佳点球机会。 场上三位球员聚在一起，姚立明在前去守门前当着数万民观众的面塞给方一克一张银行卡。 方一克微微一笑，向裁判示意刚才不是假摔，应该取消点球，给大律师剧组公平竞赛的机会，公布首回合比赛中穿着隐形衣帮他踢球的其实是大唐天国剧组。 他夺过裁判的呼叫机对现场观众侃侃而谈，比赛，最重要的是透明！ 说着，为表他杰出的体育精神，方一克试图将球踢出边线。 却不料，球在空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被风吹入自家大门。 1：0 goooooooooooooooal！ 这位在娱乐圈黑幕pk首回合以不要脸的场外偷袭从而得分的守门员终于自食苦果！ 而大律师剧组得益于对手自摆乌龙，也扳回了首回合吸毒舆论战丢失的一分。 双方回到1：1的比分起跑线。 正当裁判即将鸣哨重新开赛，计分板上的比分忽然变为1比负无穷。 原来本赛事的转播方本来由大律师官微承办，就在刚才虞生微微博开通了一条新的直播线路，惹来场外更多吃瓜群众。 群众直击方一克球场受贿全行为非常愤怒，强迫主办方更改比分。 但更令观众吃惊的是，这并没有影响场上形式。 方一克旁若无人侃侃而谈自己队友大唐天国是多么猪。 他一边讲，一边习惯性向自家大门射门。 球进了！ 球又进了！ 球一直在进！ 场面完全失控，最终，比分因为方一克最后疯狂的进攻定格为了正无穷：负无穷。 大律师剧组躺赢，姚立明当选全场最佳，赛后评分100分 第五十五章 还是那个漂亮的天空, 还是那家曾经光顾过的咖啡店, 甚至座位都相同。 薄以渐再次和尤阳见了面。 一不小心, 距离上一次他让高义和尤阳签合同已经过了半个月有余，薄以渐原本的计划是在对方签约了的七天之后, 就带着人前往国外的庄园来一场与世隔绝的剧本工作之旅。 但是变化永远比计划快……最终的结果就是，尤阳麻溜地签了合同之后拿着钱去欧洲环游了，如今都环游一圈回来了, 而薄以渐因为种种事情，连这个城市都没来得及离开过。 看着对方那张相较之前黑了不止一个色度的脸，薄以渐的情绪, 比较复杂了。 尤阳还兀自笑呵呵地：“薄老师，这次的旅游你没有去真是太可惜了, 我老婆和女儿都说好玩, 我女儿特喜欢坐游轮旅游的那一段路程, 说每天看海面日升日落，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了。” 薄以渐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尤阳还继续：“别说, 坐着游轮看岸上不同国家的不同风貌, 还真是激发灵感，我在这趟的旅程之中, 又产生了很多不同的有趣的想法……” 薄以渐继续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不过这个放到后面去。”尤阳畅想一会, 醒过神来, 对薄以渐说：“薄老师，我们还是先来说说我们的项目吧，之前你告诉我, 你有了新的想法？” 薄以渐终于开口了：“没错，我确实有了新的想法。” 尤阳：“说来听听？” 薄以渐：“还是一个人。” 尤阳：“嗯？” 薄以渐：“他……不是那么的简单。” 尤阳：“不简单在哪里？” 薄以渐：“他的外表乖巧、可爱，敬业，成功——” 尤阳简单概括：“一个成功人士，社会金字塔尖的那一拨人。” 薄以渐：“但是他的内心潜藏着一部分的黑暗面。” 尤阳：“哦？” 薄以渐：“我打个比方，一个成功的律师玩弄司法，一个优秀的医生见死不救，一个放走了罪犯。” 尤阳：“听你这种形容，他的黑暗面还不小。”他顿了下，整理整理思路，反问薄以渐，“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敬业成功的外表只是他的一种伪装吗？他本身就是一个坏蛋、恶棍，用卑鄙的手段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吗？” 薄以渐思考着，他没有回答尤阳的问题，反而提出了个新的问题：“他为什么要伪装？” 尤阳一挑眉：“那原因就很多了。自我保护，麻痹敌人，或者本身就喜欢伪装游戏。” 薄以渐：“那这样的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脱下伪装？” 尤阳：“自身受到威胁的时候，或者想要吞噬猎物的时候。” 薄以渐：“如果不是这几种情况呢？” 尤阳奇道：“那还有什么样的情况？” 薄以渐：“他不是在自身受到威胁、或者想要吞噬猎物的时候暴露的，导致他暴露的，是因为他身旁有人受到了威胁……身旁的人虽然不清楚他究竟会对哪些人做出这样的维护举动，但这个人依旧感觉自己受到了偏爱。” 我怎么感觉自己现在像是情感分析专家在听顾客说感情问题？ 尤阳听着听着，忽然狐疑了。 但毕竟情感分析也算他的拿手好戏，他很快接上话来：“所以，你想要表达的是，一切为了爱，爱能够改变一切？” 薄以渐：“嗯……” 尤阳看着薄以渐：“我说了什么好笑的吗？” 薄以渐整了整表情，将高高翘起的嘴角威严的压平。 他说：“没，就是觉得你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虽然小虞最初来找我是为了刺激或者继续往上爬，但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之中，他确实也将心思放到了我的身上。我要做的其实很简单。 好好谈一场恋爱，让两个人更加的熟悉了解彼此，让两个人更加地享受这段感情。 这就够了。 感情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薄以渐暗暗分析着。 而说到这个……小虞明天就能回来了。 他怀揣着突然好起来的心情，继续和尤阳对话。 薄以渐：“关于这个人物，暂时就是我说到的这些。” 尤阳：“这个人比第一次的时候清晰多了，我对于这个人物有点直观的想法了，不过还有个问题，就是这个人物你到底想加在哪个本子里？”他又拍拍胸脯，打包票说，“不管你想加在哪个本子里，都尽管说，虽然我一般不改剧本，但是薄老师你够意思，我们的交情还是很不一样的。” 薄以渐微微一笑：“哪一个本子都不加。” 尤阳：“啊？” 薄以渐：“我们新写一个本子。” 尤阳：“哈？” 薄以渐双手交握，亲切和善：“一个关于记者的故事。” 尤阳：“……” 尤阳：“？？？” *** 同样的时间，同样明媚而爽朗的天气，发生在另外一个地点和另外两个人间的对话，就没有薄以渐和尤阳这样的友好了。 一声质问打破了休息室的安静。 虞生微说：“你说航班取消了？” 汤来赶紧说：“祖宗，你别激动，我们小声点，小声点，别让外头的人看热闹……不是航班取消了，是我们不能回去。” 虞生微：“什么意思？” 汤来：“你忘了之后还得参加跨年晚会活动？没两天跨年了，这里的事情做完之后，你马上就要去跨年晚会那边进行排练……之前的单人排练不去就不去，反正对面也知道你确实忙，但是最后的总排练也旷了，这就不太好了吧？” 虞生微不耐烦：“这个我知道，但是之前在这两个活动之间，不是排出了两天的假吗？” 汤来解释：“但你之前不是也在工作途中突然跑回去一趟了吗？这边就用掉一天了，剩下的那一天空隙，你就在酒店里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吧，干嘛在一天里来回折腾七八个小时的飞机？” 虞生微：“我当然有事情要处理。” 汤来：“你告诉我，我帮你处理。” 虞生微的目光落到了汤来身上。 对方的目光太过逼人，汤来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别开视线说：“我是你的经纪人，你有事当然是我帮着你处理……” 虞生微：“那我想上床，你也替我上床吗？” 汤来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你，我——” 虞生微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他两步走近汤来，低声说话：“汤先生，我们是事业合作关系，关于我的私事、私生活，我希望你紧守分寸，不要过度干涉。” 汤来：“……当然。” 虞生微又看了汤来几秒钟，才露出一个平时面对公众的微笑：“我们达成了共识？” 汤来赶紧点头。 虞生微回到座位上，他靠着椅背休息了片刻，突然问：“回去的话能休息多久？” 汤来：“前后算算十六个小时，再扣掉休息时间，也就六七个小时。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 虞生微：“说。” 汤来解释：“我们之后除了参加跨年晚会之外，还有个广告内容需要拍摄。我已经和广告商商量过了，说是可以提前到你休息的那天拍摄，这样等跨年结束，你就不用多留，能直接回去，享受个长达一周的假期了。” 虞生微沉默片刻，点了头：“就按这样来。” 汤来也是松了一大口气：“那我就去酒店，把你房间的续订事项给办了。” 虞生微冷淡应道：“嗯。” 他没再管汤来了，拿起手机低下头，开始编辑消息发给薄以渐。 “以渐哥，工作临时调整，把后边的广告拍摄提到了前边来，回头就有连续一周的假期了[开心]” 但他依旧带着懊恼，还在不经意间，将一点沮丧给流露了出来。 “不过明天我们不能见面了，得再过五天，等到跨年结束……” 虞生微发消息的时候，汤来就在旁边等着。 直至确定对方再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之后，他才离开休息室，刚从休息室离开，这位经纪人就忍不住萧瑟的叹了一口气。 过去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来工作的工作狂突然就不想工作就算了，脾气还变得越发古怪起来，难道真的是春天将要到来，男人的心开始躁动…… 他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乘车回到了酒店，在酒店大堂之前取出虞生微和自己的房卡，对着前台的工作人员说：“办理续住。” 工作人员微微一笑：“您好，续住几天？” 他们交谈的时候，一位头戴棒球帽，脸上架一副大黑墨镜的年轻女性来到了旁边。 她拿着手机，状似等待着，但藏在墨镜之下的双眼没看手机屏幕，却死死地盯着柜台人员的动作，直至柜台人员将两张卡再还给汤来。 1619、1609。 看见了！ 两张卡上的房间号都露出来了！ “女士？” 年轻的女人还死死盯着汤来拿放开的手，连自己的手机屏幕暗灭了都没有发现。 “女士？”又一声呼喊响起，比前面的更大声。 年轻女人陡然惊醒，仓促抬眼。 但是宽大的墨镜很好的遮挡了她脸上的惊慌，柜台迎宾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她耐心又细致地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年轻女人：“我是来这里吃饭的……” 迎宾笑道：“请往三楼走。” 年轻女人往电梯走去，她挑了一个角落的无人电梯，进了电梯之后，没有前往三楼，而是从自己的包包之中取出一张卡，在电梯的感应面板刷了一下，再用颤抖的手，按下了数字16。 电梯前往十六楼。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十九） - 标题：我宣布姚立明c位出道，有不同意的吗？ 论长相，我们手握剪辑师饭碗 论演技，我们面不改色战毒虫 论番位，我们片头单独打名字 论流量，我们独占热搜朋友圈 . 试问姚立明天选之子一出，何人能战？ . 1l：= = 是我宝贝儿子明明了，妈妈一边嗑瓜一边疯狂打赏 . 2l：= = 明明不好听，请叫他立立，有天生丽质难自弃之意。 . 3l：= = 姚立立，妈咪出五毛钱，从今以后和薄影帝一起走花路吧。 . 4l：= = 打南边来了个姚立立，怀里揣着摄像机。 打北边来了个薄影帝，满嘴火车瞎逼逼。 南来的揣摄像机的姚立立想哄北来的薄影帝瞎逼逼。 薄影帝不想对着姚立立的摄像机瞎逼逼。 揣摄像机的姚立立问薄影帝为什么不瞎逼逼。 满嘴火车的薄影帝说揣摄像机的姚立立剧本不刺激。 揣摄像机的姚立立说薄影帝你揣我的摄像机，一起骗方一克那个大傻鸡。 方一克听薄影帝瞎逼逼，傻兮兮关了手机，对着姚立立的摄像机犯傻逼。 哥仨一起笑兮兮。 . 5l：= = >>4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今天真的要被段子手笑死了，基扑的那篇足球解说也哈哈哈哈哈哈哈. 6l：= = 立立我的心肝，妈妈绝不允许你的才华荒废在导演事业中 . 7l：= = ［犯罪纪实］姚立立带你深入毒窝，直击权钱交易现场。 . 8l：= = 姚立立和薄影帝应该在相声舞台发光发热，人民的好艺术家。 . 9l：= = 十二魔方热度最高的一天，薄影帝为了让它有名字，实在是太拼了，一百万肯定是薄影帝付给姚立立的宣传费。 . 10l：= = 就冲立立和影帝送的美味大瓜，我会为大律师贡献收视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 11l：= = 谁又能想到这几天风云变幻至斯呢。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 12l：= = >>10l 流量也想有姓名！微博故事掐点引流简直神来之笔。 . 13l：= = 隔壁涛了一整栋流量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我喜欢薄虞姐姐的cp滤镜解，两人都不知情，但是流量蹲点了方一克的直播，听到薄影帝出场于是暗搓搓加把油。 . 14l：= = 你们默认影帝是不知情了？我更喜欢影帝是知情的心机设定。 . 15l：= = >>14l 影帝还想倾家荡产继续拍电影，冲这点，也心机不起来…… . 16l：= = 薄荷糖姐姐今晚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瑕疵，那肯定是听到薄影帝还想继续拍电影的噩耗。 . 17l：= = 薄以渐：扶朕起来，朕还能拍 薄荷糖：一百万给你，把他摁在地上绝不能动。 . 18l：= = 如果这是一部薄影帝监制，姚立立担当主角，流量担当宣发的片子，大家会看吗？ . 19l：= = 我立立的出道作就是这样的毒饼？？？ . 20l：= = 我立立值得更好的，绝不和薄影帝为伍！ . 21l：= = 最好的演员，最好的宣发配上最烂的监制，凭什么！我不服！ . 22l：= = 也许这次不是监制是导演呢，对影帝有点信心啊，他镜头下的流量实打实的美如画。 . 23l：= = 薄虞szd，大律师剧组就流量一个人发声，患难真情get . 24l：= = 薄虞姐姐这次抠糖我不反感，流量干得漂亮，是我们吃瓜路的榜样 . 25l：= = 流量为了帮蒸煮控场控评扭转舆论出卖色相 . 26l：= = >>25l 微博视频里的流量是美得，我现在有滤镜，不可以反驳 . 27l：= = 不，美丽的名号是姚立立的。 人间至美姚立立，菩萨心肠虞生微谢谢。 . 28l：= = >>27l 鱼姐姐们粉随蒸煮，乐善好施殴打毕晨粉。虽然我没懂为什么薄粉没下场打，反而是鱼姐姐倾巢出动。 . 29l：= = 薄荷糖姐姐经此一战，荣登无上宝座，正在接受各方朝拜，撕逼是没时间撕的。 . 30l：= = 该拜的，拜一拜沾点喜气和运气。 蒸煮给力，打脸啪啪啪，粉丝顺气，心里乐开花，多好，多爽。 . 31l：= = 重生之我是薄以渐，5分钟内，我想看到相应ylq文推荐 . 32l：= = 薄以渐这实绩，去掉监制线，确实是妥妥的重生文。 . 33l：= = 不，剧本明明是，霸道影帝爱上我：穿越之我是虞生微。 平凡追星男孩一朝穿越到一个长相极其美貌的男孩身上，为了追求偶像奋不顾身踏入ylq，凭借美貌登顶流量之巅，吸引到影帝的目光。影帝被美貌和真情折服，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搭档综艺，手把手教戏，打码和谐十万字，遇到反派凭借穿越优势准确打脸，有情人终成眷属，end。 . 34l：= = >>33l 笔给你，写吧 . 35l：= =>>33l 听说好多人都希望他们结婚，我也是 . 36l：= = 那立立岂不是沦为凄美爱情里的红娘，说好的c位呢，你们这群大骗纸。 . 37l：= = 姚立立走的是人民的瓜农路线，红娘有损他清誉。正确剧本是，姚立立随手一放摄像机，直播间闪出小黑屋里薄虞二人无知觉亲吻，大家以每人100万鲜花打赏的频率送姚立立成为宇宙最富的男人。 . 38l：= = >>37l 姚立立：好的，安排上了，一百万亿就靠它了。 . 39l：= = 我捧着ylq文进来，看了看上面的剧本，闭嘴了。 . 40l：= = 姚立立如流星之火，点燃了你我的热情，温暖了你我的内心，这个冬天，因为他，不再寒冷。 . 41l：= = >>40l 薄虞可以摩擦生热 . 42l：= = >>41l 举报了！ . 43l：= = >>40l 姚立立满腔的热情被无处不在的薄虞爱情刺瞎了双目，姚立立愤恨的拿起摄像机，按下开机键，碎碎念叨，让你们秀，让你们秀。 . 44l：= = >>43l 啊，我忽然懂了，其实我zqsg的对象不是姚立立，而是姚立立的摄像机。 . 45l：= = >>44l ……为什么戳破真相 . 46l：= = >>44l 我举报，这里有人说真话 . 47l：= = 讨厌，姚立立做错了什么，被你们这么嫌弃呜呜呜，大家不可以不看大律师，那是姚立立的摄像机。 . 48l：= = 好的，四舍五入大律师c位出道。 . 49l：= = 姚立立，你的水军为了大律师不惜诋毁你，作何感想。 . 50l：= = 天秀是薄虞的，孤独是立立的。 . 51l：= = 诚如基扑所说，锅在比赛之中薄影帝就已经踢回给立立。 . 52l：= = 忍辱负重姚立立，清清白白薄以渐？ . 53l：= = >>52l 这句话似曾相识 . 54l：= = >>53l 姚立立：我早知道，那些年从影帝身上夺走的美誉终究是要还的。薄以渐，拿着我的摄像机拍一辈子虞生微去吧。 . 55l：= = >>54l 影帝欣然受之 . 56l：= = >>55l 立立欣然公开储存卡 . 57l：= = >>56l 群众欣然看之 . 58l：= = 合家欢，合家欢 第五十六章 夜幕的黑暗像是个大毯子, 从天空上沉沉地压下来。 停机坪上, 一辆辆往返天空的飞机, 就是这大毯子上玩具，从东头滑到西头, 又从西头滑到东头，再将星星屑一样的旅客，从亮起了灯的舱门之中, 挨个喷吐出来。 薄以渐走出机场的时候，被地面的冷空气吹了个正着。 他连打了两个喷嚏，裹紧衣服, 走到的士候车区，又排了半小时的队伍, 才上了车子, 从室外到达车内的那一刹那, 薄以渐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司机打后视镜一看, 笑道：“老板怎么穿得这么少？今天下雪, 正冷着呢。” 薄以渐隔着口罩揉揉鼻子，抱怨道：“上飞机的时候还说这里天气晴朗, 结果一下飞机, 气温比我看见的猛降了五度。这天气太糟糕了。” 司机附和道：“没错, 这么糟糕的天气，赶快回家才是正事，老板要去哪里？” 薄以渐拿出了手机：“等我问问。” 司机一愣：“怎么, 不知道地址？” 薄以渐：“是啊，临时决定要过来，还没问具体地点。” 司机：“那我先往前面开开，后面的车催了。” 薄以渐：“师傅随意。” 车子缓缓发动了。通道里的灯光落在挡风板上，形状曲折，像拼图的碎片一样变化无穷。 司机开了一会，又打开了话匣子：“赶得这么急，是工作吗？” 薄以渐：“啊，不是，是过来见一个朋友。” 司机：“大冬天跑来见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很重要吧？” 这一次，薄以渐没有回话了。 手机屏幕上的光照亮了汽车后座这一小小的区域，薄以渐发了消息给虞生微。 “下午有点事，现在才看见消息。你的地址发一个给我？我给你寄点惊喜。” 他没有等太久，很快，手机上出现虞生微的回复。 虞生微：“[地址信息]，地址是这个，1609号房间，是什么样的惊喜？” 薄以渐：“既然说是惊喜了，肯定不能先告诉你[笑]，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什么时候回酒店？” 虞生微：“很顺利。现在就在回酒店的路上了，大概半个小时候能到。” 薄以渐抬起了头，他把地址报给前边的司机，然后问：“到这个地方需要多久时间？” 司机：“这地儿近，走高速大概45分钟，不远。” 薄以渐满意了：“那就麻烦师傅了。” 司机：“好嘞老板，您就放心吧，保证不耽搁您的大事，把您安安稳稳送到目的地！” *** 一路车子，一路车灯，闪耀着接力似地往前传递着，将夜间的城市照得比白日还要喧闹沸腾。 半个小时之后，虞生微的保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他从保姆车上下来，在助理的陪同下上了电梯，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再来到酒店房间之前，这整段路程，他都没怎么抬起脑袋，就玩着拿在手里的手机，看看新闻报道，看看娱乐八卦，再每隔个两分钟，刷新一下微信的消息栏。 可惜他想要的消息，始终没有接到。 可能今天以渐哥也在忙着吧。 虞生微有点失望。 他又点开了薄以渐的聊天框，以指腹摩挲着三分钟前刚刚发出的新消息。 “以渐哥，我到酒店了[撒花]” 但是依然没有回复…… 这时旁边传来声音：“虞哥，到了，辛苦一天了，你赶紧进去休息吧。” 虞生微抬起了头，他看了下自己的房门号，转对周围助理说：“你们也辛苦了，明天见。” 助理们纷纷：“虞哥明天见。” 他们替虞生微开了门，将房卡插入电源口，看着虞生微进入了客厅坐下之后，又体贴的替对方关上了门，这才一同乘电梯离开。 虞生微无所事事地靠着沙发上发着呆。 汤来给他订的房间是套间，一个客厅一个休息室，空间大了点，在夜晚的时候难免显得十分无趣……还有点冷。 他又感觉了一会，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是真有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在细细地吹着，不免重新坐直，环视了房间一圈。 客厅的窗户拉上了窗帘，窗帘没有动，风不是从那里吹来的。 暖气片在正常工作。 房间的大门也正好好关着。 唯一的问题就是…… 虞生微看向房间的门。 房间的门是掩着的，但留了一条缝，门里没有开灯，黑色的光就透着那一条缝，无声地流淌了出来，还有环绕在这间房间里的冷风也是，一同从那缝隙里灌出来。 虞生微丢下手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两步走到卧室之前，将手按在门把上，直接推门开灯。 吸顶灯一闪，光线铺满卧室。 虞生微打眼一看，床铺已经被整理好了，原本丢在床上的衣服也被叠好放在床尾处，就是衣服面上有点皱褶，估计是房间清洁人员叠的时候不太用心吧。 他又看向窗户，卧室的窗户开了一条缝，是他出门的时候特意留下来换气的，刚才吹到客厅的细风，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虞生微关掉了刚刚打开的电灯。 “啪。” “砰。” 接连声音在这时刻传进了虞生微的耳朵里。 第一声是他关灯的声音，第二声是？ 虞生微正看着重新黑下来的卧室，忽然有门铃声从背后传来。 “叮咚——” *** 来自壁画上的射灯照亮了画中仕女嘴角神秘的微笑，这一缕微笑，正和薄以渐嘴角的笑容相当。 薄以渐瞟了一眼油画，先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嘴角，再整整围巾，遮住自己的脸。 这是他刚刚下车时候顺便买的，冬天就是好，随便围个大围巾，就能遮掉一张脸，看着还一点都不奇怪。 他耐心地等着，很快听见虞生微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谁？” 薄以渐轻咳了下，压低声音：“客房服务。” 虞生微：“我没有叫客房服务，你走错门了。” 对方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居然带着一些平常所没有的冰冷。 也不知道是因为门阻拦的缘故，还是……对方平常确实是这种音色？ 薄以渐颇感好奇，还有一点点期待。 他再度按下门铃，将故意压低的声音恢复回来，继续说：“没有走错，1609号客人，您点单的客房服务已经到位。” 说完之后，他静静数秒。 一。 二。 三…… 门开了。 虞生微出现在门后。他的神色在极度惊讶和极度惊喜之间切换了一下，张开嘴巴就要说话。 在此之时，薄以渐及时抬起手，竖在唇前嘘了一声。 接着，他一步上前，进了房间甩上门，更将虞生微按在墙上。 他凑到对方耳旁，本来想先说句话，但是愉快所酝酿的笑声先一步冲出了喉咙。 他索性也不说话了，干脆地虞生微耳旁笑了个够，再流氓地冲着对方的耳朵吹了口气，最后才悄悄的，慢悠悠地说：“惊喜送货上门了，意外不意外，开心不开心？” 这一刻，虞生微完全陷入了薄以渐所制造的隐秘而快乐的氛围。 他耳朵红红的，抬手抱住对方，用同样小小的声音说话：“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是怎么这么快到的？就算我刚刚给你发消息你就动身，现在也才不到一个小时——” 虞生微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 他说：“是下午？” 薄以渐：“是啊。” 他现在比较忙，除了回答虞生微的问题之外，还干点别的事情。 比如轻轻揽着人的细腰。 比如将一个轻吻落在对方的额角。 再从额角顺下去，亲亲对方眨着的眼。 然后他得到一个回礼。 虞生微抬了下头，将吻回在了他的嘴角，还伸出舌头，轻轻一舔。 湿滑炙热。 薄以渐听见了自己心脏鼓噪的声音，有一把火，开始烧灼他的血肉和神经。 虞生微吞咽了下口水：“那你不回我，是因为……” 薄以渐的目光落在对方滚动的喉结上，那上边的每一点颤抖，都像一个音符，等连成一片，就是一串勾人的小调。 他有点想要……咬一口，尝尝味道。 他说：“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就买了最近的机票。本来想和你说的，但又想，也许见面了再说会更好一点。” “所以……” 薄以渐低笑着问。 “你很在意我没有回你？” 火焰不止烧灼在薄以渐的身体，也烧灼在虞生微的身体。 他感觉口干舌燥，还有……很多的冲动。 他开始变得大胆了：“非常在意。” “消息虽然没到，但我人到了，这样够了吗？”薄以渐又笑。 他的目光像个刷子，划过对方的眼，颊，再到了对方的唇。 虞生微感觉自己正被人抚摸着。他稍稍侧了下脸，声音像是夜里的风，轻飘飘地飘出来：“如果我说，不够呢？” 薄以渐：“你……” 虞生微：“时间正好，我们可以做点……成人之间的事情。”薄以渐以自己的姓名发誓。 他在走上飞机前往这里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现在这一幕。 他坚定地拒绝：“不，我们……”他看着虞生微的脸，坚定的声音变得不那么坚定了，“可以先聊聊天。” 虞生微笑了一下。 他抬起了手，抓住薄以渐的围巾，稍稍用力，就将薄以渐拉向自己。 这一次，换虞生微在薄以渐耳旁说悄悄话了。 “以渐哥，你害怕了吗？” 声音落下，薄以渐的心里防线被击溃了，分不清楚是谁先动了手。 火焰点燃了夜色，他们相拥着解开彼此衣服，跌坐在沙发上，亲昵的接触使彼此的体温寸寸升高，当升高到最高点的时候，虞生微喘了一口气，从欲望的漩涡之中暂时挣扎出来。 他说：“先等等，我去洗个澡。五分钟……以渐哥，你不会趁着这个时间跑了吧？” 薄以渐咬牙切齿：“要不要我跟你去浴室洗一场鸳鸯浴？” 虞生微满意地笑了笑，对着对方脖子咬了一口，方才站起来，往卧室里的浴室走去。 薄以渐摸了下自己发烫的脖子，同样站了起来，跟着虞生微走到卧室之前，看着虞生微打开关上的房门，又开了灯。 浴室里的喷头被打开了，但浴室的门没有关上。 薄以渐看着虞生微靠着浴室门站着，当着他的面，解开自己其余的衣扣。 一颗，两颗…… 浴室里的热气卷了出来，扑在薄以渐身上，他感觉自己被氤氲的热量包围了，目光也再也挪不开来。 “砰！” 来自衣柜。 旖旎的气氛被声音打碎了，两人的目光，一瞬停在了卧室的衣柜上。 他们看见，紧闭的柜门，自内向外动弹一下…… 第五十七章 柜门动了。 将要打开。 不是风。 不是小动物。 是有人藏在里面！ 当脑海里闪出这个念头的时候, 薄以渐感觉一阵电流似的麻痹感蹿过大脑皮层, 让他的心脏, 也猛地一缩。 最关键的时刻，薄以渐箭步上前, 将手臂抵在柜门上，把刚开了一条缝隙的柜子狠狠压回去。 短暂寂静。 下一秒。 “嘭嘭嘭！” “嘭嘭嘭！” 柜子里传来了疯狂的拍击声，越来越重的力量被施加在柜子的两扇门上, 躲在里头的东西疯狂地想要出来。 到了这时，薄以渐反而松了一口气。 可怕的是未知。 当未知变成已知，它的恐怖程度就得到了极大的约束。 现在, 薄以渐已经猜到藏在柜子里的是什么了，确实是个人, 还是个私生饭。 他整个人靠在衣柜上, 像一把大锁那样牢牢锁着柜门不让打开, 接着，他给呆站在房间里的虞生微使个眼色。 虞生微在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的神情变得极为可怕, 盯着柜子的目光像是刀锋一样。但他控制住了自己, 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门铃再度被按响, 虞生微将门打开, 把匆匆赶来的汤来放进来。 虽然已经在电话中知道了大体情况, 但进入室内，看见现场的汤来还是有点蒙圈。 主要是，薄以渐为什么在这里？ 还亲自抵着柜门…… 虞生微此时动手, 先指了指汤来，又指了指薄以渐，意思很明确，是让汤来和薄以渐互换一下位置。 汤来算是反应过来了，赶忙上前，替薄以渐站在柜门前，牢牢压着柜子门。 薄以渐没有立刻离开，依旧帮着对方压了一两分钟，确定汤来能够应付藏在柜子里的人之后，才松了手。 松手之后，两人飞快离开现场。 薄以渐来的时候就订了同酒店的房间，也是在16楼，1603。 他们刚刚进入新的房间不久，外头就传来一连串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碰撞声呵斥声，随即，一道极其尖利的女音从外头传来： “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没有资格抓着我！” “让我见鱼鱼，我要见鱼鱼！” “鱼鱼，鱼鱼你在吗？鱼鱼，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和谁在一起，你和谁在一起？！” “别碰我，说了别碰我，我告你们人身伤害了！” “鱼鱼，鱼鱼——” 声音越来越近，最近的那一刻，穿透了酒店的门和墙，响在薄以渐和虞生微的耳旁。 薄以渐忍不住看了眼虞生微，看见对方微微抿着唇，嘴唇上好像失了点血色。 薄以渐把虞生微从门边拉开了。 他坐在沙发上，再把虞生微放到自己怀里。 虞生微的身体有点僵硬。 薄以渐拍了拍的对方的胳膊，僵硬没怎么缓解；他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僵硬还是没缓解。 这就有点棘手了。 薄以渐略带忧愁地看了下虞生微，看着看着，忽然有了主意。 他伸出手，用手挠挠对方的脸颊。 一下、两下、三下。 第三下的时候，虞生微绷不住脸了，他说：“以渐哥……” 话还没说完，人就笑了。 这时外头的人纷纷乱乱地走了，尖利的声音也变成了远方的朦胧的云，似有若无。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突兀的铃声打断了薄以渐和虞生微的对视，虞生微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重新紧绷了，他刚准备站起来，就被薄以渐压住了。 薄以渐说：“不要急，先问问是谁。” 虞生微深吸了一口气，扬声问：“谁？” 门外的人回答：“是我，汤来。” 虞生微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前去开门。 门外站的确实是汤来，汤来一步进来，先对虞生微说：“藏在鱼鱼柜子里的私生饭抓出来了，已经送交警察局了，警察刚才在酒店的房间里搜查了一下，没发现监视设备，这算不幸中的大幸。不过她的嘴一直嚷嚷，半天不停。” 虞生微立刻出声：“她嚷嚷了什么？” 汤来皱着眉：“信誓旦旦地说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虞生微忍不住看向薄以渐。 薄以渐神色平静，顺势问：“另外一个人，谁？我吗？” 汤来顺势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薄以渐：“我本来也以为对方说的是薄老师，不过我特意追问了一番，对方说呆在鱼鱼房间里的是个女人，还说鱼鱼在和一个女人私会什么的。说得特别激动，我差点都想要和她解释解释，呆在房间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女人，就是鱼鱼的朋友，薄老师。” 薄以渐的眉头细微的皱了一下。 汤来又说：“对了，薄老师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你突然出现在鱼鱼房间里，我见到的时候都差点吓一跳，其实也不怪对方误会……” 虞生微：“误会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还有些严厉。 汤来：“当然是误会你和薄老师在私会了。” 虞生微：“汤来——” “……咳咳。” 一声咳嗽响起来，打破了虞生微和汤来之间紧张的气氛。 两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响起处，看见举起拳头轻轻咳嗽的薄以渐。 薄以渐迎着两人的目光，笑了笑：“天气不好，咽炎犯了。” 汤来一听，立刻关心：“薄老师要注意身体啊，平常要控制吸烟，多锻炼身体，咽炎和这两个关系最大！没事的时候多喝喝冰糖炖雪梨这样的养生饮品，我这里有张鱼鱼平常保养嗓子的单子，回头我就发给你，参考一下。” 薄以渐和风细雨地回应：“好，多谢了。发给我的经纪人吧，我的经纪人管这一项。” 虞生微没有说话。 汤来笑了笑，算是应承了，他又问虞生微：“鱼鱼，我们要换酒店吗？明天的工作应该还照常吧？” 虞生微：“晚上太迟了，先住着吧，明天工作照常。”汤来：“我明白了。” 虞生微：“还有事吗？” 汤来：“没什么事了，工作室会就这次的事件严厉指责私生饭的跟踪行为，呼吁大家理智追星。嗯……我让酒店的人再给你开了个房间，房卡就放在这里。那我先走了？” 虞生微：“嗯。” 汤来转身出了门，离开的时候，他体贴地替薄以渐关好了门，转身回自己的地方。 他眉头紧紧皱着，心里揣着事情。 我进门的时候，鱼鱼的衣服不是很整齐。 虽说晚上睡觉之前有可能会衣衫不整，但是他房间里明明有客人，不该这样。 再结合那个私生饭的吵吵嚷嚷……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么最近虞生微的反常，都有了可以解释的答案。 糟糕了。 这该怎么办？ 这事情要是爆出去，虞生微铁定凉了！ 汤来走了，房间里又剩下薄以渐和虞生微了。 虞生微忍了忍，没忍住，一脚踹了桌子。 这一声把沉思中的薄以渐惊醒了，他抬头笑道：“怎么了，脾气这么大？今天晚上的结果其实还不错，我观察那个私生饭应该没听见什么，不然不会说女人。” 虞生微：“汤来发现了。” 薄以渐：“只是猜测。有这个猜测不奇怪。娱乐圈里的人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敏感的。我们在一起，就算汤来现在不发现，未来也可能会发现。” 虞生微不说话了。 薄以渐观察着对方紧拧的眉，沉下的眼。 “小虞，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危险。你……”他说，“害怕了吗？” 虞生微还是不说话。 薄以渐于是对虞生微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第人站在房间里就是不动。 于是他站起来，亲自把虞生微带过来，安置在茶几旁的单人沙发上。他自己则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双肘撑在腿上，看着虞生微。 “小虞，你看着我，和我说话。害怕不奇怪，是人都会害怕，也应该学会害怕。” “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 “我们谈谈心，嗯？” 虞生微的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他垂下头，声音从手掌之中传出来。 “以渐哥，我……对不起。” 这句话让薄以渐的心忽然沉了一下。 它晃悠悠的，在深深的海里沉浮着，直到虞生微说出下一句话。 “我不想让你碰到这些危险的，是我没有做好，我……真的对不起。” 室内忽然吹来了一片两片的冷风。 薄以渐下意识转头一看，看见窗户之外的漆黑夜里，飘起了点点白花。 下雪了。 可爱的雪。 第五十八章 雪还有点大。 一忽儿在窗台上铺下了层白霜, 隆起来, 闪闪放着光, 是堆在夜里照着窗户的盏小灯。 薄以渐的视线转了回来，他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虞生微, 本来想要伸出手，摸摸对方的脑袋的。但是这个动作，似乎有些太把对方当小孩子了。 所以薄以渐没有将手落到对方的脑袋上。 他的手放在了虞生微的手上, 他轻轻的将那只手从对方脸上扯了下来。 虞生微倒没有反抗。 他被牵走了一只手也就被牵走了，只是将脸又转了下，藏在剩下的一只手里。 薄以渐耐心地再伸手, 握住了对方剩下的一只手，扯下来。 这下, 虞生微的两只手都在薄以渐的掌心里了, 虞生微不得不抬起头, 看着薄以渐。 薄以渐：“你这么突然就道歉，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 事情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 薄以渐安慰对方, 缓了缓，又说： “放心吧, 你以渐哥经历的风风雨雨可多了, 我没有这么脆弱的。” “但这不是你得受到伤害的理由！”虞生微打断了薄以渐的话, 他一下子有些激动，“我希望我们在一起是一种愉快而轻松的，而不是这样危险——” 虞生微非常懊恼与生气。 他为了靠近自己想要的人千挑万选了时机和理由, 可是总有其他因素，很多其他因素，打断他们！ “所以……”薄以渐说，“小虞，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虞生微忽然愣住：“我，这个……” 薄以渐不掩饰自己的那一点坏心眼，他慢悠悠说：“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虞生微立刻说：“不是，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虞生微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薄以渐：“你心疼我？” 虞生微说不出话来，这太难为情了。 薄以渐眉头皱起来了：“难道你并不心疼我？” 虞生微：“当然不是，我，我——” 他依旧张口结舌，接不下去。 直到薄以渐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声音。 “我心疼你。” 薄以渐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微微翘着，笑容似有若无，可喜悦像是深入了他的神情，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虞生微有点晕眩。 对方的声音就像陈年佳酿，还不用品，光光听着声音，嗅着气味，就要醉了。 晕晕眩眩之中，早前的懊恼和自责早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沉浸于迷蒙之中，听着更多更多的声音流入耳朵的声音。 “小虞，我很高兴你这么替我着想。你有时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但我觉得，你似乎对我还不够亲近……” 虞生微陡然惊醒，立刻辩驳：“我对你很亲近。” 薄以渐正在替虞生微整了整衣领。 刚才的一阵兵荒马乱到了现在，虞生微的衣领还是不服输地翘着：“你并不和我分享刺激的事情。” 虞生微的脊椎绷紧了，对方的手指只在他的衣领上流连，但他脖颈的皮肤此刻分外敏感，像受到了什么天敌威胁似的，表皮紧绷，寒毛竖起：“我，我哪有？” 薄以渐：“你觉得今天晚上还不够刺激吗？” 虞生微抗辩一句：“这怎么能算刺激？” 薄以渐：“不算？” 他忽然凑近虞生微，轻轻咬了下对方的耳垂。 他再说：“这样也不算？” 紧张重新出现在虞生微脸上，好像还有两道光，忽然闪在了他的眼睛里。 薄以渐对着那点光看了一会，适可而止地挪开视线，对虞生微说：“好了，时间……” “以渐哥！”虞生微忽然出声，打断薄以渐的话。他一倾身，抱住了薄以渐，他悄悄的，用略带紧绷的声音，在薄以渐的耳旁，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今天晚上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我……很开心。” 他再强调一遍。 “真的很开心。” 薄以渐的心，忍不住动弹了一下。 奇妙的滋味从胸口中一点点蔓延出来，他拉开了点距离，先端详着虞生微的脸，又忍不住伸出手，碰了下对方的脸：“嗯……” 虞生微：“嗯？” 两声似乎无意义的单音，却让暧昧的气氛，变得更加暧昧。 薄以渐：“时间似乎不太早了……” 当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间出来的那一刻，薄以渐自己也有点吃惊。 这个很正常的句子，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就变得无论怎么听，都不太正常了。 虞生微只花一秒钟就明白了，他清清喉咙，那像一声咳，也像一声“嗯”。 薄以渐碰触对方脸颊的手贴实。 他正想做点什么，门铃突然响起。汤来去而复还。 “鱼鱼，在吗？” “警察过来给你做个笔录了。”两人的互动被打断了。 虞生微怔了一下，对薄以渐说：“以渐哥，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薄以渐也收回了手：“好。” 虞生微很快出门。少了一个人的房间毕竟冷了点，薄以渐呼出一口气，决定找点什么事情做做，也好冷静冷静，别太上火。 来根烟？他不抽烟。 喝点酒？恐怕会更加不冷静。 那就只能这样了…… 薄以渐走到窗前，将本来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开得更大。 静静地对着窗户，吹冷风。 但是—— 果然还是很失望。 *** 虞生微出了门，门口安安静静的，就站着一个汤来。 虞生微左右看了一眼：“警察呢？” 汤来：“警察在1609号房间，毕竟是事发现场。” 虞生微：“嗯。” 两人一起向前走去，走没两步，汤来又提了话头。 汤来：“我之前还以为你在新开的房间里，去敲了半天门没见人开，才发现你还在薄老师这里……” 虞生微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汤来：“鱼鱼……” 他只说了两个字，两个字说完，1609到了，两人不再交谈，直接进门见了警察。 守在房间里的是一高一矮两位警察。 高个的警察在和酒店经理沟通，矮个的警察走到虞生微面前，手里拿着个小本子。 警察：“进门的时候，门锁感应灵敏吗？” 虞生微：“灵敏，和往常没有异样。” 警察：“是怎么发现柜子里藏人的？” 虞生微：“柜子里传来了声响。” 警察又问：“为什么不直接往外跑，而要去堵门？” 虞生微：“……本能反应，那时候也没多想，下意识就做了。” 警察再说：“我看了下监控，后期还有第三个人出现在你的房间里，是谁开的门，你认识这个人吗？” 虞生微：“认识的，另一个工作人员，来这里商量点事情。” 汤来再补充：“就是我之前和你提的那一位。” 他说得全无异色，站在旁边的汤来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两个人都特别坦然。 警察点点头，叮嘱道：“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别再上去了，能跑就跑，远离危险是第一要务，要是入室者手持武器，那后果不堪设想。” 虞生微：“谢谢，我下次会注意的。” 警察做了基本的笔录，也没什么好再呆的，很快走了。 虞生微正想回去，但送着警察出门的汤来先一步返回，并关上了门。 门啪地关上，空间闭合起来。 虞生微不耐烦：“你干什么？” 汤来：“鱼鱼，我们好好聊聊。” 虞生微：“聊什么？” 他这样问着，但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和汤来聊天，他越过汤来，径自往门的位置走去，准备开门回去，直到汤来再度出声。 “聊你和薄老师的事情。” 这一句话绊住了虞生微的脚步。 虞生微转头看向汤来：“……哦？” 刚刚从房间里出来以后，汤来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坐立难安，有了个正确的思路之后，他再回想之前一段虞生微所做的种种，惊恐的发现，虞生微还不只是玩玩的感觉，他完全是鬼迷了心窍地在追着薄以渐走，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这不行。 这真的不行。 这简直是疯了！ 汤来趁着警察来到的机会堵住了虞生微，苦口婆心说：“鱼鱼，我知道，薄老师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也是一个公众人物，你要考虑到你一言一行对公众的影响，你的粉丝都是女友粉，如果你真的爆出什么感情绯闻来，她们绝对分分钟脱粉回踩不会客气的。” 虞生微：“还有吗？” 汤来：“鱼鱼，你现在才22岁，事业刚刚开始已经走到高峰，如果你能按照现在的势头再走下去，你能达到地位不可想象！” 虞生微忍不住微笑了一下：“听着不错。” 汤来松了口气：“所以……” 虞生微讽刺道：“地位是不可想象的，人是可以想象的。相较于不可想象的地位，我还是想要可以想象的人。” 汤来噎住。 说完之后，虞生微看了眼时间。 从薄以渐房间里出来已经有二十分钟了，比他预估的长了五分钟。 他决定不再汤来这里浪费时间了，他再一次将手放在门把上，但刚刚转开门，就听汤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来： “等等，鱼鱼，我没有不让你和薄老师接触，我只是让你不要那么较真，你可以和薄老师有接触，但你别和他谈恋爱！也别为了他影响到自己的事业了！” 虞生微漫不经心：“这谁能控制？” 汤来气急败坏，差点破口大骂：“这有什么不能控制的？娱乐圈里谁不知道薄以渐有个暗恋十年的女神，对方结了婚都忘不了，人家就是和你玩玩而已，就你一个真的这么傻，以为他也喜欢你！” 虞生微握着门把的手，僵在了原处。 第五十九章 停顿与沉默。 站在门口的人忽然变成了尊石像, 动也不动。 汤来发泄过后, 看看虞生微, 心头突然惴惴，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得有点……严厉了。他打算描补一番。 “那个, 鱼鱼，其实我的意思也就是，我们毕竟在事业高速发展的时间里, 我们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对吧？” 虞生微：“出去。” 汤来：“呃？” 虞生微打开了门，对着走廊说：“现在, 出去。” 汤来立刻走了，都不敢再和虞生微说两句话。 但是汤来走了, 虞生微却没有走。 把人让出去之后, 他重新甩上了门, 将自己丢在沙发上。 房间里灯火通明，暖气依旧, 但是刚才众人进来的时候开了窗, 窗户就在沙发的旁边，风夹着雪, 不住地吹进室内, 吹在虞生微的身上。 那些来自暖气片的温暖, 成了杯水车薪，完全不能抵消严冬的森寒。 他低下了头。 嫉妒正如蛇一样，啃着他的心脏。 *** 薄以渐本来以为虞生微在出门之后会很快回来的。 但是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他吹了好一会冷风, 又去洗了个澡，这两者都做完之后，他拿着一本书边看边等虞生微，结果书都看完了，他的门也没有被敲响，虞生微始终没有出现。 薄以渐合上了书。 他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十一点半了；他又看了眼茶几，虞生微的手机还放在这里。 就算小虞是临时出了什么事，耽误了，也该先过来拿个手机吧？ 薄以渐有点担心了。 他沉吟片刻，站了起来，一边回忆起了刚才汤来递给虞生微的房卡号，一边往门外走去，他打算去虞生微新的那个房间号看看，看人在不在里边。 结果门刚打开，虞生微就出现了。 站在外边的人侧身对着薄以渐，一副刚刚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模样。 两个人都愣住了。 薄以渐：“小虞？你……” 虞生微立刻解释：“太晚了，我以为你睡着了，就想着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薄以渐释然了，他让开位置，让虞生微进来，边走边说：“没事，我还没睡，出了什么事情，花了这么多的时间？” 但后边的人没有回答。 薄以渐奇怪的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虞生微正抿着嘴，目光落在床上，也不知在想什么，神情严肃又深沉。 薄以渐还真有点不习惯这样的虞生微。正好两人已经走到了卧室里，他顺势把虞生微抱起来，塞进床上。 虞生微猝不及防上了床，也顾不得深沉了，连忙道：“等等，我还没洗澡。” 薄以渐已经跟着躺上床了，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两人，然后才笑道：“谁在乎？” 他隔着被子拍了拍虞生微的肩膀，权作安抚。 他慢慢说：“你看起来有点焦虑。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说给我听听。” 虞生微：“没有什么事。” 薄以渐闭着眼睛，笑了：“好了，几个小时之前我们才谈过心的。小虞，你这样是把我给推开。” 虞生微立刻否认：“我没有。” 薄以渐的手落到虞生微的脑袋上，他还是没有睁开眼，只胡乱撸了对方的头发两把：“不要紧张，我们就随便聊聊天，嗯……同床夜话。” 说到这里，薄以渐真的有点困了。 他打个哈欠，翻了身，手臂一伸，直接把虞生微揽了怀中。 虞生微陡然一惊，但是立刻就发现，薄以渐并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动作，对方用下巴抵着枕头，眼睛半张半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毛，慢悠悠跑出薄唇的声音里，含着缱绻的困意。 他的姿势又亲昵，又自然，被被子拢起来的体温，也完全包裹住了虞生微。 这么个刹那，虞生微差点脱口而出：“以渐哥，你——” 你真的爱那个女人吗？ 有多爱？ 爱到宁愿被媒体围追堵截这么多年，也不愿意将她的名字告诉给第三个人？ 可是话都到了喉咙口，他看着薄以渐重新睁开的双眼，看着对方眼中悠悠飘荡的笑意，喉咙口又被石头堵住了。 薄以渐：“我怎么了？” 虞生微低了下头，说：“其实是汤来。” 薄以渐奇道：“汤来？” 虞生微平铺直叙：“嗯，汤来那个废材怂逼，拉着我谈了半天的话，都是在说让我消消气，不要和私生饭一般见识，做偶像要有个博大的胸怀，这种小事就不要去计较了……” 薄以渐：“那你觉得？” 虞生微：“我觉得我还是非常生气。” 说着，虞生微突然下了床，他两步跑到客厅，拿了自己的手机，又两步跑回床上，重新缩进薄以渐的怀中。 他打开了微博，开始编辑消息。 他写道：“推开酒店卧室门发现有个人偷偷躲在衣服柜子里是什么感觉？我是一个正常人，需要安全的休息空间，不打算把私生活过成恐怖片、刑侦片。请给予我基本的尊重，此事已交由警方调查处理。” 薄以渐看了看闪烁的屏幕，又调转视线，再看看虞生微还是控制不住愤怒的表情，忍不住想： 毕竟还年轻呢。 感情都这样鲜活。 他等着虞生微把微博发出了，这才说话：“好了，真不早了，赶紧休息吧，小朋友就是要早起早睡。” 虞生微笑了一下：“嗯。” 灯关了。 灯光褪去，夜光洒下。 两人躺了一会，薄以渐忽然听见虞生微的声音。 虞生微：“以渐哥，喜欢一个人快乐吗？” 薄以渐：“当然啊，不快乐叫什么喜欢？” 虞生微不再说话。 我也觉得很开心。 所以…… 他看着夜和夜里的人。 就算暂时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要先得到他的人！ ***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虞生微已经出去工作了，薄以渐没什么事，索性留在酒店里，一边慢悠悠吃着早餐，一边看虞生微的行程表。 今天拍广告。 明后天，跨年晚会总彩排。 大后天，跨年晚会。 广告和彩排都是小虞的工作，当然不适合参加；但是这场跨年晚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完全可以去现场看虞生微的表演。 就是现在有点迟了，不知道还拿不拿得到票。 薄以渐打开了手机微信界面，本来想让高义帮他问问还有没有票，但点开高义账号的那个瞬间，他突然想起昨天虞生微对汤来的抱怨。 ……算了。 私事还是别让经纪人知道太多吧。 薄以渐放弃了高义，他拉了拉自己的联络列表，找到了苹果台的工作人员。 薄以渐：“在吗？” 工作人员：“在的在的，薄老师有什么事情吗？[可爱][可爱]” 薄以渐：“是这样子的，我想问问你们现在还有没有跨年晚会现场的票。” 工作人员：“有的有的，还有好几张，是薄老师的朋友要来吗？得给一下我他的名字，因为票是实名制的……” 薄以渐：“就写我的名字就好了。” 工作人员：“要来的是薄老师？” 薄以渐：“是啊。” 工作人员消失了两分钟，两分钟之后，她重新出现，联络薄以渐：“我刚才和导演联络的一下，导演让我问问薄老师，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作为神秘嘉宾，参加互动环节，和虞老师同台表演？我们会给薄老师演出费的。” 薄以渐：“……” 只是来要一张票而已，居然一不小心还要到了一份工作。 其实我还是应该找高义来的…… 薄以渐有了点淡淡的后悔，他礼貌地回复：“这个好像不太好，我毕竟没有什么准备，那天过去也只是看看大家的才艺表演……” 工作人员忙道：“我明白的，其实这是一个互动环节，我们原先的准备是随机抽取一位现场观众，上台和虞老师一起合唱。既然薄老师当天晚上有别的安排，那我就和总导演说，再把您要的票给您，一张够吗？两张三张也是可以的。” 唱歌的时候抽一位观众上台合唱，也算个非常常规的互动。 薄以渐顺口问了句：“一张就够了，合唱什么歌？” 工作人员：“《既已相见》” 薄以渐：“这个歌名听起来有点像情歌……” 工作人员：“是情歌[可爱]，最近新出的，刚放还没有多久，但反响已经很热烈了。” 薄以渐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固然不想和虞生微同台表演，让媒体和粉丝抓住更多的蛛丝马迹，但是他更不想看着虞生微和别人合唱情歌。 那…… 薄以渐叫住了工作人员。 他敲着字：“要不，我试试吧？” 工作人员：“试试什么？” 薄以渐：“试试和虞生微同台唱歌，但是我得先说一点，我真的不怎么会唱歌……” 满屏的可爱和撒花忽然出现！ 工作人员非常开心：“薄老师愿意答应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向总导演通知这个消息，辛苦薄老师了！” 薄以渐：“不辛苦，不辛苦。” 他关了聊天框，打开浏览器，搜索出虞生微的那首《既已相见》，然后播放。 动人的旋律响在酒店，薄以渐一边看歌词，一边跟着哼。 一分钟。 两分钟。 薄以渐哼着哼着，开始沉默，久久沉默。 什么毛病。 这首歌怎么可以这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二十） - 标题：快看流量微博…… ［cp］推开酒店卧室门发现有个人偷偷躲在衣服柜子里是什么感觉？我是一个正常人，需要安全的休息空间，不打算把私生活过成恐怖片、刑侦片。请给予我基本的尊重，此事已交由警方调查处理。［/cp］ . 1l：== 私生？？？ . 2l：== 天啊……这……. 3l：== 吓死人了，躲在衣柜里面？！ . 4l：== 活生生的恐怖片…… . 5l：== 都报警了，我的天 . 6l：== 流量气疯了吧，从没看他措辞语气那么重过 . 7l：== >>6l 换个正常人，家里有陌生人躲在衣柜里也气疯了 . 8l：== 我对私生饭的理解还停留在追车凑摄像机到脸上之类的行为，躲进酒店衣柜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 9l：== >>8l 海外有发生过更过分的，潜入明星家里的都有。我朝爆出来的比较少，就算爆出来也基本上是工作室声明，很少当事人直接发声。 . 10l：== 汤来果真废物，五分钟过去了工作室声明还没有。哪有让流量本人出来说这种事的道理，不管多么正当的理由都会被人解读的。 . 11l：== （本楼被举报） . 12l：== （本楼被举报） . 13l：== 外人眼里，只会觉得鱼粉是sjb，还被主子嫌弃 . 14l：== 私生粉不是粉，望周知 . 15l：== 做个人吧，别挑了，擅闯民宅是犯罪，这是刑事案件和粉粉黑黑掐架有个屁关系。 . 16l：== 我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溜进去的 . 17l：== >>16l 别在公开论坛涛这个了，万一给了别人灵感出现模仿犯怎么办。 . 18l：== jdl，每次住酒店，看到随便一个服务员打扫卫生都能开任何一个门，我的被害妄想症就会发作。 . 19l：== 上次看科普酒店里面层出不穷的摄像头也把我吓得半夜睡不着觉。 . 20l：== 只要有需求在，就会有黄牛。黄牛卖酒店信息，不极端的堵门口，极端的突破道德底线。 . 21l：== 追星追到这个份上和跟踪狂偷窥癖有什么区别，直接追进监狱里铁窗泪吗？ . 22l：== 等了好多天，好不容易看他发新微博结果还是这种糟心事 . 23l：== 私生sl，酒店难辞其咎，汤来废物一个，多配几个保安会死吗？！ . 24l：== 看流量这样，想到我家蒸煮，兔死狐悲感同身受莫过于此 . 25l：== 平常别的那些心疼同情卖惨的戏码，我都觉得是宫女瞎同情主子，唯有人身安全这一点，当个小老百姓还算是福气。 . 26l：== 前一条微博甜蜜蜜的糖 后一条微博赤裸裸的刀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 27l：== 追星追的说白了只是心里那份憧憬，离的远了想靠近是当然的，可是靠的太近了全是放大镜下的各色缺点，人无完人，最后幻想破灭图个啥呢。 . 28l：== zqsg会遭报应的，各种意义上 . …… . 300l：== 工作室这个废物终于发声明了 . 301l：== 哥哥没受伤不幸中的万幸 . 302l：== 心疼死了，马上又要跨年晚会，他最近工作那么多本来就够辛苦了，结果连睡觉都能出事。 . 303l：== 流量那个广告如果不提前拍，他这会儿已经回魔都在家里舒舒服服的抠脚。团队真的神经有毛病，连着工作到元旦这么奇葩的安排也能做的出。 . 304l：==跨年晚会快点来吧，鱼鱼唱完歌就赶紧回家休息。 . 305l：== +1 . 306l：== 气氛太丧了，只希望这事别变成什么社会新闻，最后又是流量买单 第六十章 当跟着唱了两遍, 意识到这首歌究竟有多难之后, 薄以渐飞速认清形势, 意识到光有自己，是搞不定这首歌的, 想要搞定这首歌，还得着个专业人士来。再考虑到电影开拍了，必然需要一个电影音乐制作团队, 择日不如撞日，最好今天一起解决。 薄以渐索性直接办了酒店的退房手续，出了门, 先找到这方面的朋友，和他一起研究了下他推荐的几个制作团队, 在逐一了解到他们参加的影片之后, 薄以渐圈定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团队。 接着, 他来到对方的办公室，和人见了面。 该制作人矮矮胖胖, 其貌不扬, 他的办公室之内，四面墙壁都贴着谱子, 一张挨着一张, 一叠靠着一叠, 把墙壁都给挤没了。 薄以渐进来的时候，对方正看着乐谱墙。 他看了两分钟，撕一张, 又看了两分钟，再撕一张。 这些纸张都在他脚边堆出了层曲子毯，他也没有发现就站在他后边的薄以渐，还是薄以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制作人惊醒，回头一看，连忙说：“薄老师好，我姓邓，邓回。” 两人握了握手。 薄以渐直接开始：“是这样子的，我最近需要练一下自己的发音，但时间比较紧，所以想请个好点的声乐老师，教我两天，帮我练练发音。” 邓回一愣：“……你来找我不是谈电影合作事项的吗？” 薄以渐一不小心就说岔了，他赶紧转回来：“呃，是的，我们谈谈合作事情。” 邓回释然：“你打算做一部什么电影？” 薄以渐：“一部关于记者的电影。” 邓回沉思着：“关于记者，我第一个联想就是拼尽一切报告真相。” 薄以渐欣然接话：“这是记者的天职，而记者本身还是一个生活在社会之中的人，他要养老，要买房，要结婚。当对天职维系和平静的生活发生了冲突的时候，一个普通人，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维持着自己正常的生活，还是不顾一切，告知公众他们需要知道的真相呢？” 邓回拍板：“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档期不撞，我就接。” 薄以渐伸出手：“合作愉快。回头把合同发给我，我会让专业人士看看的。” 邓回也为这简短而高效的谈话深感满意：“没有问题。” 薄以渐趁机道：“正事说完了，我们再来说其他的吧。” 邓回：“什么其他的？” 薄以渐老话重提：“是这样子的，我最近需要练一下自己的发音，但时间比较紧，所以想请个好点的声乐老师，教我两天，帮我练练发音……” 邓回：“当然，没有问题，我工作室的声乐老师都很厉害。” 薄以渐：“但我的水平可能不那么厉害。” 重要的事情说完了，邓回的目光忍不住回到了谱子墙上：“薄老师想练到什么程度？” 薄以渐举例了虞生微的那首：“如果水平能够唱《既已相见》，那应该就差不多了。” 邓回又揭了一张乐谱，他刚想撕掉，突然记起薄以渐，转头问：“薄老师介意吗？” 薄以渐：“不介意，你继续。” 他巴不得对方的注意力转移。 邓回撕着乐谱，继续：“这首歌难度有点高，薄老师打算练几天？” 薄以渐：“大概两天左右。”他又强调补充，“是类似这种难度的，我只是拿着这首曲子练练。” 邓回：“是两天后就要会？” 薄以渐：“嗯，差不多吧。” 邓回：“你自己的话，不太可能。这首歌难。” 薄以渐：“……” 邓回：“就只有一个办法。” 薄以渐：“什么办法？” 邓回：“找人和你合唱，你鱼目混珠。” 薄以渐：“……” 薄以渐的膝盖插满了箭。 他坚强微笑：“……那就这样试试看吧。” 邓回：“还有别的事情吗？” 薄以渐：“没有了。” 邓回送薄以渐出门，出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嘀咕了下：“我怎么觉得你来找我的主要目的是不是谈电影合作，而是找个声乐老师……” 薄以渐保持着微笑，暗暗擦了擦汗。 音乐人都是这么敏感的吗？ *** 人生的纠结，大抵可以分为两类。 答应得太快，拒绝得太慢。 为了自己答应过的事情，薄以渐早出晚归，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歌，只差睡在录音棚了，练得太久，他整个人都有点恍恍惚惚的。 现在是晚上的十点半。 半个小时之前，薄以渐刚刚回到新的酒店里，见到了躺在他床上看书的虞生微。 能让我坚持下去的，就是你了。 薄以渐欣慰地想，走上前亲了虞生微一口：“什么时候回来了？” 虞生微：“晚上七点多的时候。” 薄以渐：“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虞生微：“嗯……因为觉得以渐哥有事要忙，所以就没有打扰你了。”他仿佛不经意地提及，“以渐哥你这两天在忙什么？” 还能忙什么。 当然是在忙你这个小朋友的事情。 薄以渐暗忖着，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既然来了，就趁着有时间，处理掉了。” 虞生微：“以渐哥……” 他说到这里，忽然伸手，手指点在薄以渐的嘴唇上。 拥有人体温度的手指贴上嘴唇，带来的是火苗一样的触感。 薄以渐心头一跳，神魂轻晃。 他看着虞生微，几乎觉得对方下一刻就要说出那句……“你骗人”来。 但是下一刻，虞生微以手指磨了磨薄以渐的嘴唇，眉头皱起来：“以渐哥，你的嘴唇都干裂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喝喝水，润润喉咙吧。” 薄以渐：“嗯……好，谢谢。” 虞生微又拍拍床铺：“你先上床休息。” 薄以渐：“好。” 他爬上了床，躺在床上，双手交握放在小腹，看着虞生微一路走出去，本想等等的，但是一沾床铺，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困得睡着了。 睡着的那一刻，五光十色的梦，袭击了他。 薄以渐站在了舞台上，周围灯光璀璨，到处都是山呼海啸的欢呼，他激情十足的和虞生微对唱，唱还没有两句，突然，一只香蕉皮丢到了舞台上。 有人怒吼：“你唱什么，跑调了！” 再然后，无数香蕉皮被丢到了舞台上。 欢呼声全变成了怒吼声：“跑调了跑调了，快下去！” 薄以渐有点手足无措，他看向虞生微，看见对方脸上藏着很多担忧，他说：“以渐哥，你唱得是什么……” 薄以渐更焦急了，他努力唱歌，可是周围还是有很多很多杂音。 虞生微也在叫着：“以渐哥，以渐哥……以渐哥！” 薄以渐惊醒了。 惊醒的那一刹那，他还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下意识说：“唱歌……” 虞生微很担忧：“什么唱歌？以渐哥，你刚才一直在说话，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薄以渐晃了下脑袋，他看看周围，发现自己还在酒店之中，站在他面前的虞生微也一身睡衣，十分休闲。 他接过虞生微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压压惊：“我刚才说了什么？” 虞生微：“好像是几个音，”他试着发了下音，“大概这样的。” 糟糕。 一不小心把《既已相见》的开头给唱出来了。 小虞待会问起来，我该怎么回复…… 薄以渐正自担忧，果然听虞生微说话。虞生微：“这好像是一首歌。” 薄以渐赶紧道：“其实是个巧合……” 虞生微又问：“这是什么歌？我感觉没有听过。” 薄以渐：“……” 作者有话要说：　　薄影帝，内心拔凉拔凉的。 第六十一章 当一首歌被自己唱得连原唱都听不出来的时候, 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不能再唱了。 不然真的上台被丢香蕉皮吗？ 薄以渐的心很凉, 翌日白天的时候, 他通过微信，和苹果台的工作人员沟通了一番。 苹果台的人员心也凉了：“薄老师, 难道你不来了？” 薄以渐：“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换个形式？” 工作人员的语气霎时回暖：“什么事？其实薄老师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薄老师是演员，大家不会对薄老师的唱功要求太高的，再不济我们还可以假唱；而且我觉得大家看薄老师和虞老师同台表演, 也不是认真的想要听薄老师唱歌……” 她一不小心，就把众多粉丝的心态给说了出来。 薄以渐：“呵呵。” 工作人员一秒反应, 赶紧婉转道歉：“薄老师千万不要误会, 其实我想说, 薄老师和虞老师是天生的发光体，就算只是站在台上边, 也能让人目眩神迷、欢呼惊叫了！” 薄以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是, 唱歌我实在不行，这样, 虞生微唱的时候, 我给他伴奏, 怎么样？” 工作人员：“是用吉他吗？” 薄以渐：“这首歌用吉他伴奏不合适，我用钢琴吧。” 工作人员：“！” 她紧接着发了条“您等等”的消息，发完就消失了, 估计是去请示领导了。 薄以渐没有真的等对方。 从昨天晚上虞生微居然听不出他唱的东西的那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坚决不上台被人丢香蕉皮。 所以早早时间，他就把自己的声乐老师换成了钢琴老师。 他重新拿出了曲谱，对着新来的钢琴老师说：“我们来练练这首歌吧。” 钢琴老师接过谱子一看：“这首歌难度有点高。”他其实还有点困惑之处，“薄老师，我看过你的综艺，你吉他弹得不错，要不，干脆就用吉他来弹奏这首曲子吧？” 薄以渐：“这边就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了。” 钢琴老师：“什么问题？” 薄以渐：“弹钢琴不唱歌很正常，弹吉他不唱歌正常吗？” 钢琴老师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点不正常，一般吉他手都是很能自弹自唱的。 薄以渐为了不唱歌，也是拼了：“所以还是弹钢琴吧，何况除了这点，弹钢琴还有个别的好处。” 钢琴老师迷惑道：“什么好处？” 薄以渐认真回答说：“正式舞台上，弹钢琴的比较帅。” 钢琴老师一时竟无言以对，然而还有个最基础的问题必须解决：“但是，你钢琴弹得真的不怎么样……” 薄以渐：“那我们就简化一下。” 钢琴老师懵了：“这怎么简化？” 薄以渐举例建议：“比如先练好主旋律，在副旋律上不功不过得过且过。” 钢琴老师也是惊了：“大家都听得出来的。” 薄以渐严谨纠正：“只有少数人听得出来，毕竟不是我一个人在伴奏。” 钢琴老师基于职业道德，重点指出：“这是在鱼目混珠。” 薄以渐：“所以我请你过来的目的，就是让你把鱼目变得和珍珠一样漂亮。” 钢琴老师语调为难：“难度很高……” 薄以渐：“两倍价钱。” 钢琴老师立下军令状：“薄老师太客气了，我保证鱼目看起来一定和珍珠一样漂亮！” 最后的时刻，不到三十个小时的倒计时中，薄以渐一刻不停地练习这首钢琴曲，连半中途虞生微发来的消息也顾不上怎么回，只在还剩六个小时的时候，好好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室内室外，群星璀璨。 跨年晚会，终于来到了。 小小的地下房间拦不住来自舞台的声音。 主持激昂的演讲，虞生微倾情献唱的声音，以及现场观众无比热情的呼喊，全随着无处不在的空气，传到薄以渐的耳朵里。 薄以渐倚着钢琴站立。 声音震得舞台底下的空间轻轻晃动，也让他的身心跟着轻晃。 他穿着一身西装，戴了个镶满碎钻的小领结，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钢琴键盘，一心二用，一边倾听来自外头的声音，一边等待自己出场的时间到来。 他没有等太久，在外头歌唱停止的那个时间，一个工作人员探进头来，对薄以渐说：“薄老师，马上就到您了，请坐在钢琴凳上，待会升降设备会将您和钢琴一起升到舞台上。” 薄以渐答应一声。 他坐到了钢琴凳上，等待着升降设备的启动，同时听见自外头传来的现场“安可”呼声在经过一个长长的高潮之后，终于慢慢平息下来，接着，主持人激情澎湃的声音重新响起来：“鱼鱼的歌唱得好不好？” “好！” “你们听完了一首曲子，想不想再听第二首？” “想！” “我们也想，所以我们特意邀请了一位神秘嘉宾，和鱼鱼同台演出。”主持人话锋一转，问向虞生微，“鱼鱼，你能猜出待会的神秘嘉宾是谁吗？” 虞生微的声音响起来：“猜不出。” 天花板无声无息地分开了。 没了物理阻隔，声音就像洪流一样，从缺口处直泄下来。 薄以渐感觉身体一震，自己正连同钢琴，一起缓慢上升。 主持人：“我可以给你一个小提示，你和他有过多次合作……” 虞生微笑道：“还是猜不出。” 话筒将虞生微的声音一路放大，传递到薄以渐的耳朵里。 无比奇妙，尽管薄以渐根本没有看见虞生微说这话时候的模样，但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对方此刻的表情描绘。 他肯定是一脸微笑的。 但是笑容是干巴巴的，别说上升到眼睛里，说不定连眼部肌肉都懒得动一动。 他的脑袋里一定也没有过主持人的话，大概都懒得去想“神秘嘉宾”究竟是谁，虽然是我特意要求了节目组不告诉小虞，打算在现场给小虞一个惊喜，但是这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这可是跨年直播啊。 真是白教他演戏了。 薄以渐在心里一句一句地抱怨着，却没有注意烤漆的钢琴琴身，已将自己的面孔照了出来。 那上面的表情，轻松又愉快。 主持人继续说：“你们的每次出现，都会引发众人的欢呼。” 虞生微：“嗯？” 主持人：“你们同上一部综艺，同参演一部电视剧，这部电视剧很快就要播放了。现在，让我们有请——” 一路上升的钢琴终于来到了舞台上，天空上的射灯开了，一束圆光打在薄以渐所在的位置。 声与光同时出现，现场杂音爆出，惊呼四起，薄以渐听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众人的口中，一开始还是参差不齐的，三五声之后，便成了同声同气的欢迎。 他从钢琴凳上站起来，看向周围。 舞台广阔，空间庞大，人群塞满四面八方，向他看来，而他注视虞生微。 华丽舞台之上，虞生微站在光处，站在影处。 当他向这里转身的时候，无数霓虹闪烁，同他一起凝视而来。 薄以渐向站在前方的人扬起嘴角。 千万盏灯下，千万人瞩目之处，我们相遇了。 主持人：“薄以渐老师！！！——” 第六十二章 舞台是明亮的, 也是昏暗的。 来自天上的光束, 将薄以渐和虞生微的身影照亮, 而其余的一切人，藏在昏黑之中, 变作连绵的阴影，与周围的建筑融为一体。 这如孤岛。 孤岛之上，只有你我。 一声高呼之后, 主持人再和虞生微说笑：“鱼鱼，和薄老师一起表演之前，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现场的喧嚣停顿了, 他们在耐心等待着虞生微的回答，但是虞生微在好久之后, 才发出声音。 他说：“我……”可除了这个字以外, 他又没有了别的语言, 他想说的话，说不出口, 而那些别的语言, 在这时，又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闭了嘴, 看着薄以渐, 目光穿透了横亘在两个人中的空间, 恋恋不肯离去。 所有未尽的话，全在这一眼之中。 主持人察言观色，发现虞生微现在有点不在状态, 他连忙接口，转而问现场的另外一个人：“薄老师呢，您对能和鱼鱼同台表演，有什么想说的？” 薄以渐坦然回答：“能得到这个机会我很高兴，感谢节目组给我和小虞同台表演的机会。”他说到这里，还和现场观众开个小玩笑，“不过我钢琴弹得不太好，如果待会弹错了，你们不要在意，反正我们的目的都是听小虞唱歌。” 现场观众无比配合，当场发出一阵笑声。 主持人再说：“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来欣赏虞生微和薄以渐共同表演的，《既已相见》！” 中场结束，主持人退居幕后，灯光开始闪烁。 薄以渐坐回了钢琴凳。 他双臂抬起平伸，五指轻轻搭在钢琴键上，等待伴奏的响起。 当第一缕音乐传到薄以渐耳朵里时，漆黑的舞台上空，亮起了一盏明星。 明星闪耀出璀璨的光，一颗接一颗亮起来，串联着，接续着，像是高挂在天空之上的珍珠挂链。 薄以渐敲下了第一个音符，再是一小节音符。 他的双手轻快灵巧的移动着，熟悉的旋律自他的指尖流泻出来。 身处舞台，与虞生微相隔仅仅十来米的位置，他突然获得了自己独自练习时所没有的激烈情绪。 那样期待。 那样愉快。 那样从心底里，激动起来。 前奏完了，一直站在原地的虞生微动了，他走到话筒前，开口之际，嗓子里藏有一丝抖音。 观众跟着轻哼。 但一句之后，虞生微唱词里的抖音没有了，他似乎找到了状态，声线稳定，咬字清晰，里头的每一转折，精细入微，圆融如意，饱蘸深情。 观众屏息凝神。 不止观众，薄以渐也聚精会神。 他不是第一次听虞生微唱歌，但第一次听到对方唱得这么好。 他有些被吸引了，哪怕正在伴奏，目光也忍不住朝虞生微偏转过去，随即，他就发现虞生微忽然行动。 他一边唱，一边走，走下了高高的舞台，走到现场的观众中间。 现场有些骚动。 那些坐在虞生微行走道路两旁的观众纷纷伸手，想要和虞生微握个手，又有一个小女孩，捧着快要比自己还要的花束，巴巴地想递给虞生微。 虞生微弯下腰来。 他在唱歌的间隙里，对着小女孩说了声谢谢，他没有拿走这整束玫瑰花，但从中抽取了一只最娇嫩妖艳的红玫瑰。 荆棘之花，绽放在他的指尖。 歌词唱过，旋律再来。 薄以渐正弹到副歌位置。 练习时候怎么也练不好的段落到了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似乎也收到了气氛的感召，变得娴熟了一些。 他专注地弹奏着，直到有一瓣艳红的玫瑰花瓣，从天空，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小小的一瓣，像是丝绸，也像是人体柔嫩的皮肤，从他的手背上轻巧滑过，勾走了他的眼，勾走了他的心。 他不觉抬头，看见虞生微。 不知什么时候，走下了舞台的虞生微又走了回来。 他倚靠在钢琴旁边，指尖夹着一朵玫瑰花，他低下了头，玫瑰绽放在他的唇畔。 又一下秒。 低头嗅花的人抬起头来了。 那明亮的目光悠悠地投过来，似照了光的水，潋潋生辉，横波有情。 他低吟浅唱，恋爱的心，玫瑰的花，争得一身风流。 一朵花瓣从玫瑰上扯下来，落在了琴键上。 又一朵花瓣从玫瑰上扯下来，落在了琴键上。 虞生微闲适地依靠在钢琴的旁边，一朵朵扯着玫瑰花瓣，再将这些花瓣，全部抛洒。 舞台的大屏幕和扩音设备将这一切忠实地呈现在现场与远方的观众眼中。 纷纷扬扬的乱红，甜甜蜜蜜的歌词。 飞舞轻旋着，飘落下来，覆盖洁白的琴键，覆盖薄以渐的双手。 现场立刻响起了激动的尖叫。 观众高声呼喊：“虞生微！虞生微！薄以渐！薄以渐！” 随后，两种声音汇成一处：“虞生微！薄以渐！薄以渐！虞生微！” 这些响亮的声音，像是山洪暴发，海啸来临，霸道又欢腾地占据了会场。 虞生微拔完了玫瑰花瓣，随手将枯枝一丢，再倾身，在间奏旋律最后时间里，玩闹一样地把手指落在琴键上，调皮似地按下了三五个音节。 “do” “mi” “do” 一共三个音，两个升调的do按完之后，那放在琴键上的手指，擦过薄以渐的手背，又飞快地按了另外三个音节。 “，so，fa。” 音节按完，间奏结束。 虞生微重新站直，他开口唱歌，从喉咙，从脑海，从心肝脾肺肾里唱歌，轻轻的，深邃的，每一丝音弦，是一缕情弦。 “既已相见。” “何妨相恋？” 天空上光辉炫目的珍珠挂链落下来了。 是星光，是焰火，从高高的天空降落在美满的人间，又从人间，开出繁花满树，春色遍野。 *** 歌唱表演结束的那一刻，欢动如雷的掌声送薄以渐和虞生微都进了舞台后的通道，还久久不肯停歇。 他们走在通道之中，薄薄的一层帘幕遮不住来自观众的掌声，狭小深长的通道让一些平常不太能够感觉出来的细节变得玩味。 比如。 你的呼吸。 我的呼吸。 它缠着我，我缠着你，在最不动声色之间，体会着最亲密的纠缠。 通道不畅，隐隐浮动的气息交融很快结束，两人一同进入场馆后台。 跨年夜的后台，塞满了现场的工作人员，准备表演的明星和他们的助理，人多眼杂，薄以渐和虞生微在这时候互相对视一眼，悄悄用眼神沟通了一会之后，薄以渐先行离开，大概十五分钟后，虞生微也走了。 不用留言，他们无比默契地在酒店见面了。 此时，薄以渐刚刚回到房间五分钟，他还没来得及脱掉自己那一身行头，酒店的门就被敲响了，他刚刚将门打开一条缝隙，虞生微就自其中闪了进来。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总算可以放肆一些了，薄以渐的目光流连在虞生微的脸上，他说：“今天的表演非常棒。” 虞生微：“之前你都是在练钢琴？” 薄以渐稍作纠正：“昨天和今天，我都在练钢琴，前两天我在唱歌。” 虞生微有点迷惘：“唱歌？” 薄以渐：“原本工作人员找我是上台和你合唱情歌的，我练了两天，唱得太差了……只好改为弹钢琴，有给你丢脸吗？” 两人都没有动。 这个时刻，哪怕再动一下，都是浪费时间。 门后那小小的方寸之间，他们相互挨着说悄悄话。 虞生微：“没有，你弹得很好。丢脸也不怕，我乐意。” 薄以渐冲虞生微抬起了手，虞生微看着那只手，觉得对方想要碰触自己的脸，但是那只手最后落到虞生微的肩膀上。 薄以渐从对方的肩膀上，拿下了一瓣不知在什么时候黏上去的花瓣。 他将这片花瓣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免问虞生微：“之前在舞台上弹的那几个音符是什么含义？” 虞生微：“嗯？” 薄以渐笑道：“不要装，我觉得你弹的那几个音符肯定有些含义，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些什么？……do，mi，do，，so，fa？” 虞生微：“你猜？” 薄以渐困扰的皱起眉尖：“我想了好久，都没猜不来。” 虞生微：“以渐哥真的想要知道？” 薄以渐：“当然。” 虞生微：“那……”他凑到薄以渐身旁，轻轻吹气，“以渐哥要答应我一些事情，我才把事情告诉你。” 薄以渐：“好啊。” 虞生微：“不问问是什么事情？” 薄以渐侧过了头，看着身旁的脸。 他微微一笑：“不问。”目光所及之间，房里边的温度节节攀高。 虞生微不觉舔了舔嘴唇：“那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以渐哥，手机给我。” 薄以渐微有诧异，但也没做什么表示，很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交给虞生微。 虞生微接到手机的第一时刻，就是也拿出了自己的那一部。 然后，他走进客厅，将两人的手机共同锁进保险柜中。 甭管地震洪水世界毁灭，今天晚上，谁也别想再找来了！ 接着他转过身，朝薄以渐说：“第一个提示，把音符变成简谱。” 薄以渐：“变成简谱……838654？” 他说着，饶有兴致地看着虞生微所做的一切。 虞生微走到了客厅，他也跟着进入了客厅，当虞生微锁好手机走向酒柜的时候，他则坐到了沙发上，欣赏着虞生微的一举一动。 他对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有预感了。 当站在酒柜前的虞生微再转过来的那一刻，他已经倒好了两杯红酒。 鲜艳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轻轻晃荡，片刻之后，其中一杯被递到薄以渐手上。 这杯酒不多，浅浅的一个底儿，就是成人一口的量。 虞生微说：“以渐哥，干杯。” 薄以渐：“这是你的第二个要求吗？” 虞生微：“当然。” 薄以渐又笑：“干杯可以，庆祝什么呢？” 虞生微：“庆祝……我们相遇了。” 两个杯子轻轻一碰，两人喝光了杯中的酒。 但红酒度数浅，一口下去，连脸红都不会。 虞生微又给两人倒了一杯，还是浅浅的一个底子。 他再说：“以渐哥，再来。” 薄以渐：“这一次又有什么理由？” 虞生微的理由和之前很像，只换了小小的一个字：“庆祝我们相逢了。” 他们再度喝光了杯中的酒。 虞生微又说：“第二个提示，把数字倒过来。” 薄以渐：“456838？” 虞生微笑了，一笑生光：“对了。” 也不知道是酒好还是人好，薄以渐清晰地感觉到热气在自己身体里头冒出来。 他看着虞生微的脸，那张白瓷似的脸上此刻已经冒出了一层淡淡的红，像是红酒的颜色跑到了他的脸上，然后虞生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一次，他没有管薄以渐的杯子了。 他端着那杯酒，绕过茶几，一路走到薄以渐的身前，他走得很慢，行走的过程之中，目光一直在地板与薄以渐的衬衫上打转，等走到薄以渐身前的时候，他平地一绊，整个人倒向薄以渐，手中的杯子和杯子里的红酒，当然也倾倒向薄以渐—— 薄以渐适时抬手。 他一手揽住了虞生微的腰，一手握住虞生微的手腕。 对方的手腕和腰一样，都很细，尽可轻轻松松，一手掌控。 薄以渐的拇指按在虞生微的腕间，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摩挲过虞生微的掌心，和他掌心中的玻璃杯。 他将这个歪倒的玻璃杯小心地扶正了，方才含笑：“小心点，嗯？” 虞生微看了薄以渐一会，腰腿突然放松，跪坐到薄以渐身旁，和对方亲近的凑在一起：“以渐哥，你是故意的吗？” 薄以渐假装迷茫：“我故意什么了？” 虞生微：“你知道我想把红酒倒到你身上。” 薄以渐故作惊讶：“你为什么想要把红酒倒到我身上？我做错了什么吗？” 虞生微不说话了。 他一抬手，喝了杯中的酒，然后凑到薄以渐面前。 他看了薄以渐一会，慢慢地，慢慢地，亲了他一口。 含在口中的红酒，顺着虞生微的唇缝，一半递到薄以渐的嘴唇之中，一半淌出来，落下来，沿着薄以渐的下巴滑下去，滑过他的喉咙，落在他的衣领。 而后，虞生微呼出了一口气。 他说：“以渐哥，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就是想帮你换衣服……”他笑着，伸手抚过落在衣服上的缕缕酒渍，“看，脏了。” 灯火轻浮，酒意暗动。 这个冬夜，春色无边。 第六十三章 一层柔柔的光穿过窗户, 舔上了搁在床边的一只手上。 些许来自阳光的灼热让那只静静放置的手动弹一下, 接着, 手的主人醒来了。 薄以渐睁开了眼睛。 他对着隔着纱帘的明媚阳光打了个悠长的哈欠，随后撑着床铺, 坐起半个身体。 被子从他身上滑下来，露出半边精壮的身体，薄以渐本来想拿手机看看时间的, 但在周围找了一圈，才记起昨天两人的手机都被丢到保险柜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电量不足关机了。 他按了按额头, 往散落一地的衣服裤子里找了半天，总算摸出自己丢下的手表。 一看时间, 上午八点半, 可以吃早饭了。 薄以渐摸了摸身旁探出被子的那一缕黑发, 正要下床，胳膊突然被人抓住, 转头一看, 刚才还趴着睡觉的虞生微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脑袋来，半睁着眼睛, 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薄以渐忍不住再凑过去, 亲了对方一口：“醒了？” 虞生微：“嗯……” 薄以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叫。” 虞生微：“唔……” 薄以渐看着人。 对方睁一会眼睛, 闭上；又睁一会，再控制不住地闭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太耗体力了，这个时间点, 虞生微完全睁不开眼。 薄以渐不觉放轻了声音：“那我就直接给你拿点粥喝了？你再睡睡，等东西到了我叫你。” 说完，薄以渐准备将胳膊从对方手里抽出来，但他刚刚用力，闭着眼睛的虞生微突然使出了比他更大的力量，他被人扯得向下一跌，整个人跌在了床上。 随后，虞生微整个抱住了他。 薄以渐倒抽了一口冷气：“小虞？” 虞生微闭着眼睛，蹭了下人：“不让你走。” 薄以渐试图和对方讲道理：“我只是下去给你拿点早餐。” 虞生微不讲道理，并再蹭了下人：“就是不让你走。” 薄以渐有点说不出话来了。他深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变得紧绷：“你这是不想让我下床，还是自己不想下床了？” 虞生微还是闭着眼睛，他放肆道：“我不管，反正你就不准走。” 薄以渐：“……看来昨天还没有满足你，你这是真的想要再来一次？” 虞生微总算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在薄以渐的脸上流连着，随后贴着人挪了两下，凑到薄以渐脸上慢吞吞的亲吻着，一路从下巴亲到脸颊，再从脸颊亲到耳朵。 最后，虞生微凑到薄以渐耳朵旁，小声说话： “再来一次就再来一次。” “反正，你不准走。” 下一刻，他得意一笑，撑起自己，坐在了薄以渐身上。 连吃了两次人，再度醒来的那一刻，上午的太阳已经变成了正午的太阳。 薄以渐刚才一动，怀里的虞生微已经惊醒。 “嗯……？” 薄以渐适时将人按住：“中午了。” 虞生微懒懒道：“不太想动。” 薄以渐：“我也不太想动。” 虞生微缩在薄以渐怀里，纠正：“你不准动。” 薄以渐：“但是再过四五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虞生微面露犹豫。 薄以渐又说：“回去之后要来我家吗？” 虞生微故意拖长声音：“以渐哥是邀请我今天晚上，也和你一起睡觉吗？” 薄以渐：“不是。” 虞生微一愣。 薄以渐低头看着人。 熟悉的面孔上藏着疲惫，疲惫之中，又藏着一点点忐忑。真是奇怪。 薄以渐忍不住碰了下对方的眉眼，将那点忐忑悄悄抹去。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小虞以为我会说什么？ 薄以渐清了下喉咙：“我是邀请你从今天晚上开始，一直和我一起睡觉。” “所以，”他笑道，“小虞，和我回家吧。” 第六十四章 磨磨蹭蹭, 等两人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 解救了被关在保险柜中的手机时, 两只手机还静静躺着，但上面的未接来电, 差点就到双位数了。 薄以渐和虞生微对视一眼，一样淡定，齐齐选择了无视过去, 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干到一半，门铃突然响起来了, 汤来站在门口喊： “请问薄老师在吗？鱼鱼在不在你这里？” 薄以渐和虞生微面面相觑。 薄以渐正准备去开门，手就被虞生微拉住了。 虞生微抬起手, 在嘴唇前比划了一下, 悄悄和薄以渐咬耳朵：“别理他。” 薄以渐也悄悄的：“真不理？” 虞生微无比坚定地点点头：“不理。” 薄以渐说：“其实你可以呆在卧室里, 我开门和他说你不在这里……” 虞生微挑挑眉：“为什么要专门和他说？” 这话锋，是在……记仇？ 薄以渐忍不住看了虞生微一眼, 从中咂摸出了一点味道来。 他回想起了碰见私生饭的那一天晚上。 也许那个晚上, 虞生微和汤来发生了一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所以那天晚上, 虞生微最后才很不高兴, 还冲自己抱怨了汤来两句。 薄以渐沉思一会, 进房间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高义的，他简单告诉对方：“过个大概十来二十分钟，你打电话告诉汤来, 就说我和小虞顺道结伴走了，让他不用担心。” 如果高义站在薄以渐面前，肯定给他个一脸懵逼：“这个虞老师不应该自己转达吗？” 薄以渐：“他手机没电了。而我没有汤来的号码。” 高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哦……” 薄以渐：“如果汤来再问你是怎么走的，你就告诉汤来，我们是坐高铁走的，下午四点的班次。” 高义真的觉得哪里很怪怪的：“我明白。” 薄以渐挂了电话，他重新出门，房门之外已经没了声音，汤来敲了两下门，没见回应，直接走了。他走到沙发旁坐下，一边笑，一边看着虞生微检查收拾酒店里的东西。 虞生微：“以渐哥，我们是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吧，东西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他说到一半，终于发现了薄以渐脸上的笑容，顿时奇怪道，“以渐哥，你很开心？” 薄以渐优哉游哉：“看着你，当然开心。” 帮你报了个小仇，就更开心了。 两人在房间里再磨蹭了几十分钟，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声量不小的急促脚步声，等脚步声过，薄以渐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带着虞生微一同去机场。 他们顺顺利利地过了安检，顺顺利利地上了飞机，再顺顺利利地回到薄以渐家中。 回到了家中，薄以渐刚将行李丢下，转头正想和虞生微说话，就看见了一些有意思的画面。他看见虞生微站在门厅的位置，目光一时盯着电视机旁的奖杯柜看，一时又挪到墙壁上的挂画上，又一时落在沙发上。 这过程中，他的神色也是变幻来变幻去，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迫切，有些开心，又有些志得意满，好像有个连续剧，正在他脸上播放似的。 薄以渐看了一会，深感有趣，忍不住开始猜测虞生微到底在想什么，还能想出这种前后递进颇有转折的表情来。 他先不作声，慢慢吞吞来到虞生微身旁，冷不丁一嗓子：“那个柜子是不是有点小？” 虞生微本能反驳：“小？一点都不小，明明还可以再放很多东西！” 薄以渐：“但也没有这么多东西放，我有的奖杯都在这上面。” 虞生微：“其实我也有几个奖杯……” 薄以渐：“嗯？” 虞生微小声了一点：“可以往上放放的，也不占地方。” 薄以渐用手挡着嘴唇，看似思考，实际挡笑：“沙发套子有点旧了。” 虞生微顿时大声：“真的有点旧了。” 薄以渐似乎在询问：“是不是应该换一换了？” 虞生微肯定道：“非常应该！”他还出谋划策，“我们换个黑色的套子，再放两个白色的抱枕，怎么样？” 薄以渐：“你一个，我一个吗？” 虞生微咳了两声，又小声了：“看电视的时候刚好一人抱一个，不用抢。” 薄以渐的目光再度转开，他看向墙上的画：“墙上那些画看着有点腻了。” 虞生微立刻接上：“以渐哥，要不然就塞几张照片进去？” 薄以渐：“我的照片吗？这是不是有点自恋了？” 虞生微咳了两声：“加上几张我的，就不自恋了。” 薄以渐一路逗到这里，已经逗习惯了，他假装为难：“但这样，有人进来做客，不就一眼看出端倪来了？” 虞生微当时一愣。 薄以渐的眼睛里，就看见站在自己身旁的小朋友像被兜头浇了盆冷水，整个人都被冻傻了。他顿时心疼了，连忙说：“不过我有个办法。” 虞生微：“什么办法？” 薄以渐：“客厅不能放，那就放到卧室里，正对着床铺，到时候我睡着了抱你，睡醒了看你，生活过得美滋滋的……” 说着说着，薄以渐还真有点心动了。 他和虞生微说：“家里没有太多画框，要不然我们再买几个画框回来？” 虞生微咳了一声：“以渐哥……” 薄以渐：“嗯？” 虞生微掏出了手机，拉出淘宝上长长的订单，指着上面自己买下来但还没有发货的东西，理直气壮，但又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的说：“我随便收藏了点东西，就是相框沙发套筷子碗这样的小玩意。你看看，喜欢吗？还缺什么吗？如果不喜欢又缺了东西……” 薄以渐重复：“如果不喜欢又缺了东西？” 虞生微：“那我们就——”他大着胆子，想要包圆，“直接去街上逛逛，看着买，喜欢什么买什么，缺什么也买什么，怎么样？” 薄以渐看着人。 他笑道：“今天太迟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虞生微的头微微垂下去，脸上有了一瞬间的失望。 薄以渐继续：“如果明天你没事的话——” 垂下脑袋的人又咻地抬起了脸。 薄以渐伸出手，握住了虞生微的手： “那我们就伪装得仔细点，然后一起出门，一起逛街，一起买东西来布置我们两个人的房子，好吗？” 虞生微眼睛都亮了，光芒闪烁着，像有人掬了片星河，散在他的双瞳中。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多开心呐。 第六十五章 从异地回家, 两人同床共枕, 好好的休息了一个晚上。 也是这天晚上, 薄以渐发现了个问题，虞生微睡着了居然会抢被子。 被抢第一次的时候, 薄以渐没怎么醒，打个哈欠又继续睡了；被抢第二次的时候，薄以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 把虞生微脑袋揉吧揉吧，又继续睡了；被抢第三次的时候…… 薄以渐彻底清醒了。 他先看着天花板，接着看向身旁的虞生微, 看见虞生微抢走了被子之后，也不罢休, 就像仓鼠挪窝似的, 一点点把抢过去的被子挪到自己的身体底下藏起来, 再把自己裹成个粽子。 薄以渐看着看着，开始郁闷了。 我一个大活人睡在这里……你不抱我, 却去抱被子, 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还没有一条被子好睡吗？ 薄以渐扯了扯被子，把虞生微从被子的包裹之中解放出来。 熟睡的人皱了下眉头, 有点不满意, 藏在怀中的手再度伸出来, 还想把被子给扯回去。 薄以渐适时递出自己的胳膊。 虞生微摸了两下，也没有嫌弃，就跟刚才一样, 闭着眼睛，慢慢吞吞地将胳膊往自己身上扯，但是……他没有扯动。 薄以渐躺在原处，巍然不动。 不止没动，他还很心机地把自己的手臂当成了钩子，把熟睡的人勾到了自己的怀中，还把对方的胳膊拉起来，搭在自己的腰上，假装对方一开始就这样抱着自己。 做完了这一切，薄以渐左看右看，心满意足。 这样才对嘛。 他一手圈住虞生微，一手拉起被子，刚刚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两人，就听一声嘟囔。 薄以渐还以为虞生微醒了，刚才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了声音。 “以渐哥……”闭眼睛的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喃喃说了个名字，嘴角还带着笑。 笑得可得意了。 大概是个很好的梦吧。 薄以渐重新闭上了眼，他也做了个好梦。 *** 第二天大早上，睡了个好觉的薄以渐虞生微先后醒来，在吃过早饭，仔仔细细地做完伪装之后，就一同出门逛街了。 答应过的事情，薄以渐从来不含糊。 他问过虞生微的意见之后，就把虞生微带到附近的一家综合商圈之中。 商场上下共五层，最顶层是家具针织类商品，最底层是超市，中间几层，金银首饰、奢侈品牌，饭店甜品，什么都有。 两人到了商场，从最顶层开始闲逛，按照昨天的设想，逐一把家里缺了的东西给买齐，薄以渐还额外看中了一张桌子，并非规规矩矩的长方形，而是长方形的基础上，左凹一点，右凸一点，有种古灵精怪的新鲜喜气样，和虞生微很像。 他把这张桌子也加在购物列表之中，决定买回去了和自己原本的办公桌并在一起，他心中想得特别清楚： 这样回头小虞能和我肩并肩的工作，最关键的是，就坐在身旁，也方便没事的时候做点其他的事情嘛…… 逛了一圈，买了东西，两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家具店，才下楼梯，就看见一个临着电梯口的宠物店，里头的猫猫狗狗非常可爱。 薄以渐心头一动，拉着虞生微到了店里：“要不要买个宠物回去养着？” 虞生微一愣：“什么宠物？” 薄以渐：“一只猫或者一只狗？我记得在做节目的时候，猫咪很喜欢你。” 虞生微还是迷惑：“我的意思是，以渐哥为什么突然想要买个宠物？” 薄以渐睃了虞生微一眼。 那当然是因为你搬来和我一起住了，我打算给你个比较具有仪式性的欢迎礼。 比如一个崭新的小生命什么的。 但他没有把这个小小的心思给说出口。 总觉得说出口了可能会被揍…… 薄以渐神色古怪，随便找了个借口：“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买个可爱的，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摸摸玩玩，暖手暖被窝。” 说着，他还弯腰抱起只雪白的布偶猫，揪起它的一只爪子，哄道：“来，和我们的小虞打个招呼。” 温驯的布偶猫是宠物店里的看家台柱，它异常配合，冲虞生微抖胡子卖萌：“喵喵~” 虞生微一点没有被萌到。 只被醋到了。 偏偏这时候，薄以渐还笑着问他：“小虞，你看这猫是不是很可爱？要不我们就把这一只接回去养着，当家里的新生命来照顾？” 话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暗搓搓的戳了虞生微一下。 虞生微没有发现。 他看着抱住布偶猫挥爪子笑的薄以渐，心中的警铃正在疯狂震动。 他礼貌微笑，果断拒绝，将猫咪从薄以渐怀中抱出来放在地上，不止一眼也不再看笼子里的各种宠物，还一把将薄以渐从宠物店里拉出来，直拉到下一层的玩偶店，目光一扫，指着两个最丑的和刚才那只猫对比最鲜明的沙皮狗说：“以渐哥，我们买这个吧？” 薄以渐：“……？？？” 他看看丑陋的沙皮狗，又看看虞生微，委婉提议：“这个是不是有点太独特了？” 你不满意我就满意了！ 虞生微坚持道：“我觉得挺好的。”他开始细数玩偶对比宠物的优点，“不会吵，不会闹，有需要的时候必然出现，还干净，就算我们连着出去工作半个月，也不用担心家里会出什么事。” 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薄以渐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了…… 他就是有点纳闷。 原来小虞这么喜欢玩偶？也没见他家里放多少啊，是还没来得及摆吗？ 他悄悄把这条喜好记在了自己的备忘录上，准备等回家了就在网上多订几个奇形怪状的玩偶，在家里各处摆摆，给虞生微一个惊喜。 出了玩偶店，两人接着逛商场的其余楼层。 成功地捍卫了自己地盘的虞生微心情更上一个台阶，他爆发出了极大的逛街兴趣，路过什么店都进去买点成双成对的东西回家里，杯子碗筷，陶制小人，情侣服饰，甚至机场的行李箱，虞生微都想买两个一模一样的回家。 薄以渐连忙拉住对方：“行李箱也一样的话，在机场的时候肯定会被狗仔拍到的。” 虞生微不放弃：“没关系，我可以在行李箱上面贴满贴纸遮住它的款式。” 薄以渐再出主意：“那我们也别现在买，干脆在离开商场的时候买，这样还可以当个托运工具，把今天买的小东西都塞里面带回去。” 虞生微被说服了。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行李箱，还是和薄以渐继续往前走，才转过个转角，就来到了家珠宝店。珠宝店的橱窗里正展示着一套钻石饰品，虞生微的目光立刻被上边的一对戒指给吸引了，往前的脚步忍不住慢了慢。 薄以渐注意到了：“怎么了？” 虞生微回过神来，有点慌，还紧张：“没什么，我——”他左右一看，看见店门口的放着张海报，海报上是新到的十二生肖转运珠，他机智指着海报，“还挺可爱的，就是可惜没有鱼类的造型。” 薄以渐跟着看了看：“是蛮可爱的。” 他说着，忽然想起自己一路逛下来看见的某个小玩意，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从上午一路逛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从珠宝店门口路过，进了家餐厅休息。 虞生微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薄以渐说了两句都没见他回复，忍不住笑着冲虞生微挥挥手，道：“累了？” 虞生微回过神来：“没累，以渐哥……” 他欲言又止，藏在桌子下的手指几次摸进口袋里，但都没有下定决心抽出来。 他有点害怕，会被拒绝…… 但这一回，心里装着点事情的薄以渐没有发现虞生微的异样。 他拿着菜单递给虞生微，说：“你先点菜，我去一下洗手间，待会回来。” 说着，薄以渐离开餐厅，但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飞快地往楼上的一家饰品店跑去，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又飞快地回到了餐厅。 一来一回，时间只过了十分钟。 坐在原地的虞生微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正竖着菜单遮在脸前，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点纠结要吃些什么。 薄以渐左右一看，把桌子上放瓜子的碟子倒空了，将自己刚才买的东西放在上边，推到虞生微面前，再扣了扣桌面。 虞生微有点茫然，他拿掉菜单，问：“以渐哥，怎么……” 一句没完，他看见了桌上的东西。 半透明的蓝色玻璃小碟子中，一把钥匙连着个小鱼挂坠，静静呆在自己的面前。 他明白了什么，屏息凝神地看着这条仿佛徜徉于蓝色海洋的小鱼：“这？” 薄以渐：“家里的钥匙，昨天翻出来的，本来打算给你，但是没有个好的钥匙扣……刚才我恰巧看到了这个，所以买了一对。”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另外一把钥匙。 同样的钥匙，同样的鱼。 是一把，是一对。 “我们用一样的，喜欢吗？” “……喜欢。” 虞生微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心头涌现了无数喜悦，这些喜悦比海洋的波浪还要汹涌。 他猛地握住薄以渐送过来的钥匙，将其放在口袋里，然后，等他将手再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掌心里已经有一张小小的黑色卡片了。 他将这张黑色卡片放在薄以渐刚才使用的小碟子中，再用手指将碟子和里头的卡片轻轻推过桌子，一直推到薄以渐的面前，说：“以渐哥，这个给你，这是我的银行副卡，你可以随便刷……” 薄以渐顿时惊了。 这是什么走向。 为什么突然将卡拿了出来，一副对我很满意打算长期包养我架势？ 他心中顿时犹如台风过境，一时半刻定不下心来，只能看着虞生微欲言又止。 虞生微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又咳嗽了两声：“除了这个卡之外，我还有一点固定资产，但是不太多，就是几个城市的两三套房子……”他有点愧疚，“不过以渐哥你放心，这两年我的片酬比较高，再过一段时间，又能回一些款，所以……” 薄以渐喃喃自语：“所以？” 虞生微说：“所以再过两个月，我又有钱了，可以随便花，投资什么都没有问题。” 薄以渐渐渐回过味来了。 他有点好气，也有点好笑，但不管是气还是笑，最终都汇成了感动。 他双手交握，将下巴搁在手背上，定定地看了桌子对面的虞生微好一会，看得对方都有些紧张了，才突然笑道：“小虞啊，我确实有点缺钱。” 虞生微赶紧再次表态：“我不缺，以渐哥你随便用没有关系。” 薄以渐：“但是你说，我们没名没分的，我也不太好用你的辛苦钱，是不是？” 虞生微反驳：“我们哪里没名没分了？我们有正当的恋爱关系。” 薄以渐：“那也不行，恋爱归恋爱，财务归财务。除非——” 虞生微：“除非？” 薄以渐：“除非我们见见家长。”他说到这里，顿上一顿，冲虞生微眨眨眼睛，笑得不怀好意，“吃也吃了，睡也睡了，你不会打算吃饱喝足一抹嘴，不认账了吧？” 第六十六章 “见家长”这个项目, 虽然比薄以渐预计的来得快了一点……快了很多, 但总算还在计划之中。 所以一气说出口之后, 薄以渐非常坦然。该吃吃该喝喝，该怎么逛街就怎么逛街,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下午逛街的时候，虞生微总有点心不在焉, 不时付了钱却忘记拿东西，还有几次，走着走着, 就像蜗牛一样，慢慢落后到人群里头, 差点就要被来来往往的人群给淹没了。 薄以渐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怎么了？明明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 是不是中途出去接到了什么坏消息？ 他琢磨着, 也没什么心情逛街了，索性直接把今天买的两大行李箱的东西和虞生微一起打包上车, 直送家中, 等两人都回了房子，薄以渐让虞生微开门, 虞生微才如梦初醒似地开了腔： “等等, 以渐哥, 你说我们要见……家长？” 薄以渐看着虞生微，忽然明白了。 感情你梦游了一下午，就在梦游这个？ 担忧消失了, 恶趣味又回来了，薄以渐故意说：“没错，我们是要见家长。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先去见你的爸妈，拜会拜会两位老人家——” 虞生微：“不用。” 这一声回答太过断然坚决，本来只是说笑的薄以渐也怔了怔。 虞生微说完一句，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 但他没有解释，只是默默掏出钥匙开了门，帮薄以渐把手上的东西全给搬进屋子里，接着才说：“以渐哥，爸爸……” 薄以渐还反应过来：“谁的爸爸。” 虞生微：“我们爸。” 薄以渐愣住了：“……我们爸？” 虞生微这才发现自己连着叫错了两声，连忙改正：“是以渐哥你的爸爸。” 薄以渐连忙再纠正：“不不，就叫我们爸，咱们爸。你愿意这样叫他他肯定很高兴。” 虞生微没心思和薄以渐纠结到底该怎么称呼，他深吸一口气：“……要不然我们还是别见家长了。” 薄以渐再度愣住，对方的心，真是七月的天：“为什么？” 虞生微：“太早点。” 薄以渐：“早在哪里？” 虞生微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薄以渐觉得这不行，没进步也就算了，既然进步了，那为什么要倒退回去呢？他试着问：“你是怕和我爸爸相处不习惯吗？这个没有什么的，我爸的日常就是扛着摄像机满世界跑，在火山冰川那边一呆就是两三个月，一年也见不到三五次，他不会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的。” 虞生微：“不是这个……” 薄以渐又猜：“那你是担心我爸脾气不好吗？这个不用担心，我爸那人很随便的，他就是个平常的和蔼老头，如果你愿意叫他一声帅老头，他就会非常高兴了。” 虞生微：“也不是这个……” 薄以渐纳了闷了，都跟着揪心了：“那到底是什么？” 虞生微心一横，说了自己的担忧：“老人家能接受我的性别吗？” 薄以渐：“……” 虞生微：“……” 薄以渐：“就这？” 虞生微生气道：“这还不够吗？” 薄以渐开始还真有点想笑，但他再瞅了人两眼，发现对方是真的很焦躁，他缓下神色，将人拉到沙发上坐下，拍拍对方绷紧的肩，对虞生微说：“不要太紧张，我之前就和我爸说过——” 如果不是薄以渐按着，虞生微真的从沙发上蹦起来：“我们的事？” 薄以渐笑道：“不是，就是随口提了句我有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虞生微稍稍放松：“那……” 薄以渐：“我爸很随便的应了，没感觉，说我喜欢就成。”他说到这里，顿了下，转个话题，问虞生微，“我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爸妈的故事？” 虞生微摇摇头：“没有。” 薄以渐：“那我现在来说说？” 虞生微的兴致顿时被勾了起来：“以渐哥，你说。” 薄以渐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忘记有没有在访谈里说过了……” 虞生微肯定道：“没有。” 薄以渐失笑：“这么肯定？那好吧，我爸是个纪录片的导演，我妈是舞蹈家。他们工作都挺忙的，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一不留神就是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但是忙碌的工作并没有消磨他们的感情，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 语言带有魔力，牵扯着薄以渐打开自己尘封的记忆。 关于幼年时候的大多数事情，薄以渐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总有那么几件事，像是相簿里的老照片，虽然泛黄陈旧，但只要翻开，就清晰可见。 一如之前所说，父母工作忙碌，两人并不总是同时停留在家庭之中，但他们似乎做好了协商，当某个人不在的时候，另一个人总是在家里的。 这甚至导致了薄以渐幼年时期一段很长的怨念： 为什么家里总有一个人在吗？ 如果爸妈都不在，我就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了。 多好啊！ 可惜这种美好，薄以渐从来没有体会过。 不论再忙，他的爸妈里总有一个人，陪着他睡觉醒来，上学放学，按部就班地过着无聊的日子。 而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四五天，他的爸妈是同时在家的。 这种时候里，家里的气氛总是更为轻松。 他的爸爸会在正式开饭之前，先替妈妈把椅子从桌子底下抽出来，再招呼妈妈过来坐下，说上一句：“老婆辛苦了，快过来吃饭。” 家务在这几天里总是分工的。 一人做饭，一人洗碗，薄以渐则负责收拾桌子。 但有时候也会变一变。变成爸爸做饭，爸爸洗碗，薄以渐负责收拾桌子。 小时候的薄以渐还问过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去休息了。” 薄以渐：“妈妈为什么能休息，她应该过来洗碗的。” 爸爸：“因为有爸爸替你妈妈洗。” 薄以渐：“那爸爸能替我一起把桌子收拾了吗？” 爸爸：“不能。” 薄以渐：“为什么？” 爸爸：“因为你妈是我老婆，你是我儿子。” 孩子小小的心里，羡慕得不得了，乃至和自己妈妈闹了一个晚上的别扭。 可是两个家长都没有明白孩子可笑的内心。 他们在洗完碗后，把儿子往书桌前一放，就手牵着手，出门散步去了。 明亮的台灯映照着漆黑的窗户。 薄以渐爬上桌子，向窗户外看去，看见小池塘水波粼粼，绿荫道中，白顶凉亭半藏树下，他们走进凉亭之中，在月夜凉风之中旋转跳舞。 那扬卷的长长裙角，正像群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 留存在记忆里的这些东西，就是沙滩上散落的贝壳，随意打开，总能从中发现一两颗漂亮珍珠。 薄以渐和虞生微说了一些父母和自己的趣事之后，继续说：“我爸有给我妈拍过一些短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翻出来给你看看。当年我之所以报导演系，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虞生微毫不犹豫：“很感兴趣。” 薄以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打开电视柜的抽屉，对着虞生微招招手，等虞生微走过来之后，指着整整齐齐码着的一排光碟说：“这就是我爸替我妈拍摄的那些短片，每年都有，一直到……” 他的手指停在了2003年的位置。 没有再后面的光碟了。 2003年，他的母亲死于疾病。 记忆里，飞扬的白色裙角坠了铅块，沉沉的，沉下去，变成犹如盔甲般覆盖在母亲身上的惨白被子。 “以渐哥……” 虞生微的声音惊醒了薄以渐。 薄以渐转头：“怎么？” 虞生微道歉：“对不起。” 薄以渐回过神来，笑了下：“你道什么歉？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妈在2003年过世了，距离现在也十多年了。无论我还是我爸，都已经不难过了。就是——”他说，“她是我们生命中不可分割也无法遗忘的一部分……跟你说个笑话，直到现在，我爸和我吃饭的时候，还是习惯先把我妈坐的那张椅子拉出来。” 他说完了，站起身：“好了，我去做晚饭，你想吃什么？” 虞生微却没有接话，他蹲在地上，仰头看薄以渐：“现在不伤心了，那个时候呢？” 薄以渐：“……那个时候，很伤心。医院给人的感觉逼仄而压抑，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从那里逃出来，可是逃出来以后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直到——” 虞生微喃喃道：“直到？” 薄以渐：“直到我进了一个孤儿院。”他笑了笑，“那是巧合。我偶然进了孤儿院，被当成来做义工的学生，那时候我正好不知道往哪里去，就浑浑噩噩地干了一个下午的洒扫工作。” 虞生微轻声说：“以渐哥留下来了。”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但沉浸在回忆中的薄以渐没有发现。 薄以渐点点头：“我留下来了。但一开始留下来的理由非常不正当，我在里边看到了很多比我还惨的人，那时候我看着那些比我的生活糟糕得多的人，还努力活着，”他对虞生微说了心里话，“我感觉有点羞愧……” 虞生微又说：“你帮了他们。” 薄以渐做了纠正：“应该说互相帮助。我捐了一些钱，做了一点工作，不算多。而他们，那些努力活着的孩子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新的勇气，让我有勇气再回到医院。在这个方面，我觉得他们给我的帮助更多。” 虞生微没有说话。 他还蹲在地上，抬着头。 他仰望着这个人，目光悠长，似乎穿透了时间与空间。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 —— if的补完系列（二十一） - 标题：说现场的年度十佳现场里，《即已相见》排第九……标题评语，以情动人 什么水平？ . 1l：== 说现场风评被害 . 2l：== 说吧，收了多少钱 . 3l：== 评语：以情动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4l：== 说现场不是以diss流量而闻名的吗，是什么让他放弃了自己的初心？ . 5l：== 我擦，说现场我看错你了，我守着微博就是想看你怎么花式吐槽的啊！你也被金钱腐朽了灵魂吗？！ . 6l：== 说现场只是被这一出旷世绝恋凄美爱情感动了。 . 7l：== @说现场：我过去骂虞生微唱功不好是有一说一，今天夸他唱的好也是实话实说。截图当然作数，磕头道歉就磕头道歉。 ［图］（磕头照片） ［图］（@说现场：他虞生微但凡能唱出一个十佳现场，我就磕头道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现场真是我今日份的快乐源泉。 . 8l：== >>7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真的嗑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 9l：== 鱼姐姐：记仇jpg 过去的嘴炮我都给你算得清清楚楚 . 10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jdl，昨晚流量唱得真的不错 . 11l：== 昨天流量舞台表现力也强，倚在钢琴版低头嗅玫瑰那段，相当缠绵悱恻。 . 12l：== 以情动人，上一句当然是寓情于歌。爱情让人蜕变，让人升华。 . 13l：== 也就是说流量最受好评的现场，是一个cpf狂欢的情歌现场。这到底该吹还是不该吹23333 . 14l：== 看昨晚cpf屠版的架势，鱼姐姐打碎牙齿含泪吹 . 15l：== 不是情歌对唱只是钢琴伴奏已经很好了！鱼姐姐不要不满足，即已相见是有对唱版的！！！你看现在，还是独唱，只要眼睛一闭，画面一黑，吹吹唱功半分不打折。 . 16l：== 可惜啊，为什么薄影帝不亲身上阵对唱情歌，不然画面一定更迷人 . 17l：== >>16l 影帝会唱歌吗…… . 18l：== 演而优则唱 . 19l：== >>17l 影帝会打鼓会吉他还会钢琴，音乐细胞不差，肯定会唱歌 . 20l：== 薄老师钢琴不咋地，说现场耿直的评价他最多业余九级不能再多2333还说他的谱子鱼目混珠，根本是浑水摸鱼。 . 21l：== 成语浑水摸鱼：比喻byj一曲琴音搅乱ysw心头一池春水，趁机摸摸ysw的小手 . 22l：== >>21l wtmxs哈哈哈哈哈哈哈 . 23l：== 哈哈哈哈哈哈那鱼目混珠呢？ . 24l：== 成语鱼目混珠：比喻ysw带上滤镜，看byj怎么看怎么都是一颗明珠 . 25l：== 说现场洞彻鱼心啊，用词精准，我辈楷模。 . 26l：== 说现场为什么对影帝如此苛刻，宛如一个恶婆婆！ . 27l：==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恶婆婆觉得薄老师弹得比我好，就可以准了他们的婚事 . 28l：== 影帝弹之前自谦自己水平一般，想不到是说大实话哈哈哈 .29l：== 钢琴不足脸来补，脸还不够情来凑 . 30l：== 我替薄老师挽尊，弹得不好是鱼鱼全程撩汉，心神荡漾把持不住啊！ ［图］看这玫瑰花撕的，人比花娇，花衬人俏 . 31l：== 流量撕玫瑰花颇有些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的恋爱中的小揪心感。 . 32l：== >>31l 扯淡！他明明是恃宠而骄，仗着喜欢，调皮cue汉，不然能又撒玫瑰花又在间奏按琴键吗？ . 33l：== 流量按的键有什么深意 . 34l：== 靠捣乱帮影帝掩饰琴艺不佳？ . 35l：== 为了公然摸影帝啊！导播不是有个镜头切过他的手擦过影帝的手吗？ . 36l：== 昨天直播楼里分析过，镜头里有后面三个音，是sofa，前面三个没切到，不知鱼鱼按了什么。可惜没有绝对音感的小伙伴，不然应该能听出来。 . 37l：== >>36l 你们cpf连这个也要分析？！ . 38l：== >>37l 子曰，宁可曲解三千，绝不漏放一毫 . 39l：== 昨天你们的糖都快让太平洋浓度饱和了，何必在乎这薛定谔的边边角角。 光流量看影帝那眼神就emmmmmm . 40l：== 含情脉脉，欲语还休，恋恋不舍 . 41l：== 眼神糖这张好嗑［图］，川剧变脸现场 . 42l：== >>41l 主持人惨遭区别对待和阶级歧视 . 43l：== >>41l 谁的心里藏着人，谁的眼里含着情 . 44l：== 绝美眼神糖get . 45l：== 撕完玫瑰花唱既已相见，何妨相恋时的眼神也很美［图］ 就冲着影帝唱情话。 . 46l：== 既已相见的歌词流量写的，字里行间都是情！ . 47l：== 既已相见，何妨相恋，阅读理解是不是指流量对影帝一见钟情，暗暗倾心。 . 48l：== 流量收藏了一整面影帝的周边，暗恋很多年惹 . 49l：== 那岂不是暗恋多年，因缘际会得以和心上人相见，流量忍不住发出我们恋爱吧的声音。 . 50l：== 既已相见是流量在梦想家号以后发的新歌，推测他在综艺上见到心上人，有感而发写下此歌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 51l：== 绝妙歌词糖get . 52l：== 既已相见，既已（以）相见（渐） 藏名于歌，妙 . 53l：== >>52l 我靠，你这个想象力 . 54l：== 相通想，是否暗喻流量想影帝？ . 55l：== >>54l 文言文水平极高 . 56l：== 那排列组合一下，岂不是既想以渐？ 既想以渐，何妨相恋，妙。 . 57l：== >>54l 既还能通极，歌名可以变成极想以渐。. 58l：== 妙啊，妙啊，绝世歌名糖get . 59l：== 既放歌词里更顺，极放歌名里更甜，两者难以取舍，究竟这个词该不该通假。 . 60l：== 通也是通，不通也是通，通或不通，全随心动。 莎士比亚云，条条大路通罗马，一笔一划皆是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 61l：== >>60l 盖世抠糖侠，我辈楷模 . 62l：== 薄虞姐姐们守着粮仓还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抠糖的身影，连我这个路人都叹为观止…… . 63l：== >>62l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 64l：== ………………神他妈粒粒皆辛苦 . 65l：== 这叫仓鼠症患者，刮地三尺尤嫌不足 . 66l：== 忍不住反省自己，难道我家冷是因为我阅读理解做的还不够深，小论文写的还不够全…… . 67l：== >>66l 别傻了，人家是蒸煮发的大糖屠版累了装模作样，搞点边边角角似是而非的小糖怡情。 . 68l：== 隔靴搔痒的小糖比起大糖更有种暗搓搓的萌。两者各有风味，怎么能一概而论。 . 69l：== 首先，你得有大糖。 . 70l：== >>69l ……扎心了 第六十七章 说了半天, 薄以渐发现虞生微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动弹了。 他朝对方伸出手：“怎么还蹲着, 不累吗？” “嗯……不累。” 虞生微说, 抓住薄以渐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薄以渐扯回话题：“我去做饭, 晚上你想吃什么？” 虞生微：“什么都可以。”他又补充，“吃完了我洗碗收拾。” 薄以渐会心一笑。 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种种食材, 逐一放在流理台上，一边准备，他一边挥手驱赶靠着厨房门的虞生微：“不用在这里看着, 会被油熏到的，等弄好了我叫你。” 虞生微不搭理薄以渐的驱逐, 他得问些自己想问的问题：“以渐哥, 刚才你说, 爸爸经常去火山冰川那里……他是拍风景纪录片的吗？” 薄以渐正在打蛋：“他人物风景都拍。不过这几年确实不怎么拍人物了。就是从我妈去世的那年以后吧。” 伤痛。 虞生微嗯了一声，继续问：“妈妈爱旅游吗？” 薄以渐开始切丝瓜：“爱, 我小时候老听我妈叹气, 说工作忙，都没时间一家人一起去旅游。” 移情。 虞生微又确认了一点：“回头爸爸会来这里吗？” 薄以渐开始准备烧排骨：“应该不会, 一般都是我过去他那里。” 虞生微：“他那里？” 薄以渐：“我爸妈的老房子。” 虞生微说：“是以渐哥长大的地方吗？” 薄以渐：“是啊。” 虞生微很想去看。 但在去看之前, 他确认了第三点。 怀念。 虞生微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他依靠门框，默默思索。 薄以渐的爸爸是一个随和的人，思想或许开放。 他的夫妻关系很好, 可妻子早逝。 他没有再婚。 妻子的死亡给他带来了深深的伤痛，导致他在工作上都出现一些移情，他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搬离自己原来的房子，更证明他一直在怀念自己的妻子。 那么，以渐哥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突然窜进了虞生微的脑海。 但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发问，而是将目光一路转到电视机下的柜子。 薄以渐没有发现虞生微是从什么时候离开厨房的，但等他准备完一切，打算喊人上桌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虞生微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 他瞟了一眼电视，随后站定。 电视正播放着属于他妈妈的视频。 八九十年代的时间，还年轻的母亲在家中行动，她穿过粗笨的沙发，四四方方的木桌，大红色的保温瓶和大红色的菜盖正对着墙下的大肚子电视机，而女人轻盈的身影，消失在门廊之中。 薄以渐喊了一声：“小虞，先过来吃饭。吃完饭再看。” 虞生微走到了饭桌旁坐下。 薄以渐：“来，你尝尝我今天煮的菜，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虞生微答非所问，指着电视机说：“以渐哥，妈妈的身体很轻盈，走路也像是在跳舞。” 薄以渐失笑道：“那当然，我妈就是专业的舞蹈家，多少年功力在这里。” 虞生微：“爸爸很喜欢妈妈跳舞吗？” 薄以渐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虞生微自言自语：“肯定很喜欢。” 薄以渐纠正：“我妈什么样子我爸都喜欢。”他再次说，“来，尝尝我做的菜。” 虞生微动了筷子。 他夹起菜，又吃了口米饭，默默咀嚼。 薄以渐就坐在一旁，看着虞生微一口饭、一口菜，一口菜、一口饭这样循环往复着，筷子伸向的菜盘子都不带变的。 这一刻，薄以渐做菜的自信受到了绝大的打击。 他看了虞生微好一会，伸出手，把虞生微的饭碗给挪开了。 虞生微没有发现。 他照旧夹起了菜，吃进嘴里，再挖一筷子虚无的米饭，同样放在嘴里，一边咬着一边问：“以渐哥……” 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么起劲，连碗没了也发现不了。薄以渐服气了，悄没声息地把碗给虞生微放回原处，他说：“什么？” 虞生微：“爸妈是怎么认识的？” 薄以渐回忆片刻：“好像是我爸看见了我妈在舞台上的表演，一见钟情……” 虞生微陡然清醒，一声大叫：“我知道了！” 薄以渐：“……你知道什么了？” 虞生微彻底回神了，他冲对方愉快微笑，却卖了关子，不愿回答：“没什么，以渐哥，你今天做的饭菜真好吃，等明天我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对了，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大概会在这里呆多久？” ……现在又正常了。 薄以渐没被虞生微给骗倒，他说：“总要再过四五天的，呆几天不一样，临近过年了，半个月一个月都有可能。” 虞生微神情放松，和薄以渐闲聊。 薄以渐也没表示什么，他正常地吃完了饭，不露声色地瞅着虞生微拿着手机躲进卧室，还特意把门给掩了。 肯定有事瞒着我。 小朋友一整个下午都在问我爸妈的事情，这个事情可能还和我爸妈有关。 他也跟着去往阳台，给自己爸爸发了条消息。 薄以渐：“爸，什么时候回来？” 老爸：“？” 薄以渐：“快过年了，总要团聚一下吧。” 老爸：“好。” 薄以渐叮嘱：“尽快，我有个惊喜给你。” 老爸：“什么惊喜？” 薄以渐没再回复。 虞生微就是薄以渐准备给自己爸爸的惊喜，至于虞生微正神神秘秘准备的那些—— 他也抓心挠肺，特想知道。 *** 一月月初，远在天边的人还没回来，上个月拍的《菲林》杂志已经准备上市。 上市的前两天，《菲林》官微先在网上放出薄以渐和虞生微在拍摄现场的花絮视频，那是薄以渐和虞生微换了睡衣之后，在教室里吃零食的小视频。 视频一经发出，立刻引来车载斗量的转发评论。 “这是什么神仙视频，太可爱了吧，我窒息。薄老师吃瓜子居然这么溜，直接往嘴里一丢，低下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瓜子皮就吐完了。” “薄老师好坏，还说了声好吃，诱惑旁边的鱼鱼跟着自己一起吃瓜子，结果瓜子砸脸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天……掉在鱼鱼脸上的瓜子被薄老师亲自拿走了，我要求变身成这个瓜子！” 转评赞虽高，官微的管理人也并没有太过重视。 这几年来，粉丝经济高度发达，新生代的流量非常重视网上的口碑和热度，转赞评是个指标，并不能完全等同于销售量。 他们按部就班的进行宣传，如同过往的体量一样，往网店和实体报刊亭发货，结果等到正式开售的那一天，网店刚刚开卖，既遭秒切。 当时盯着网店的工作人员差点以为淘宝出了故障，险险就要发个故障公告，好在真发公告之前，他们看了一眼后台，这才发现不是故障，是真的在刚才那三五秒的时间内，所有的存货销售一空！ 而这一疯狂的销售量，并不只体现在网店上边。 没过两天，各地地报刊亭的《菲林》杂志售卖一空，纷纷打电话向杂志总部要求加量，而这种调货要求，甚至不是一次两次，一连七八天的时间里，每隔个三五天，《菲林》发货部门就能接到一整波的增量要求，短短十天的时间，合作的印刷厂加班加点，最后的出货相较往常月份，竟然超了整整一倍。 这数据一被统计出来，《菲林》杂志都亲自打电话给薄以渐和虞生微的经纪人，向他们报喜并道谢。其余杂志不甘落后，纷纷涌向两人的经纪人，要求预约新的杂志封面。 吵吵嚷嚷之中，1月15号悄然逼近。 《大律师》官微发出最后一条片花。 片花开头，金字大写： 倒计24小时。 你我相约，《大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二十二） - 标题：又是杂志屠版的一天，请问协商好销量计算方式了吗？ 你们复杂的数学公式让我等路人连吃瓜都看不懂。 . 1l：== 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看不懂是应当的。 . 2l：== 妹妹我也看不懂，既然他们cpf号称自己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全是肉，那就总销量除以2，对半开咯。 . 3l：== 较广为认同的算法是，byj实绩=总销量-ysw过去菲林最高销量。 . 4l：== >>3l 更广为不承认自己是鱼粉的鱼粉认同的算法是，ysw实绩=总销量-byj过去菲林最高销量 . 5l：== >>4l 这个算法有个进阶版，先统计历年byj菲林销量，再除以平均数，得ysw实绩=总销量-byj过去菲林平均数销量 . 6l：== >>5l wdm，byj那么早出道，哪里来的早期销量统计，而且过去他又不是流量，哪个鬼才想出来的流氓算法？ . 7l：== 我听闻，有人提出较为一套可视化新概念算法。 设a/b=byj微博粉丝数/ysw微博粉丝数 则byj实绩=总销量÷（a＋b）×a 同理，ysw实绩=总销量÷（a＋b）×b . 8l：== >>7l 你已经落伍了，该算法经过多方改良，认为渣浪僵尸粉太多影响统计结果，以进化为 设a/b=byj工作室杂志图转发量/ysw工作室杂志图转发量 则byj实绩=总销量÷（a＋b）×a 同理，ysw实绩=总销量÷（a＋b）×b . 9l：== >>8l 唉，这本来已经很有道理了，可是严谨的鱼姐姐们认为真金白银才是硬道理，所以他们又从另一个思路展开了深入研究。 设a/b=byj集资数额/ysw集资数额 则byj实绩=总销量÷（a＋b）×a 同理，ysw实绩=总销量÷（a＋b）×b . 10l：== >>9l byj家有集资吗？ . 11l：== >>10l 没有 . 12l：== >>11l 妙啊！妙啊！知道除法上0只能当被除数而不能当除数 .13l：== >>11l 鱼姐姐们当代数学大家！菲林这组单人封实绩全归她们实至名归！ . 14l：== >>13l 你错了，薄荷糖女孩怎么能认输。 他们潜心研究了数日，终于在昨天公布了最新解法 该封面推乃大律师封推，一切荣誉由大律师所得。 又设a/b=剧中byj出场分钟/ysw出场分钟 则byj实绩=总销量÷（a＋b）×a 同理，ysw实绩=总销量÷（a＋b）×b . 15l：== >>14l 薄荷糖姐姐博学多才！ . 16l：== 好一场无声的数学竞赛，纸面上的硝烟弥漫，学霸们的巅峰对决！ . 17l：== >>14l 该算法或许是一种提前演练的信号，一旦成熟，立刻可以沿用至大律师收视率分配计算上 . 18l：== 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掌声杀手，面对这番龙争虎斗，只想啪啪啪呐喊助威，打起来，打起来 . 19l：== 金钱底下无新事，这几天的首页让我感受到久违的唯粉温暖。一切cpf在金钱面前都是纸老虎。 . 20l：== 我不信，两家唯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薄虞cpf就只有寡淡的对半分？！ . 21l：== >>20l cpf和唯粉的争论点不同，唯粉掐的是蒸煮占比，cpf要掐的则是另一回事。 设a/b/c=cpf购买数/薄粉购买数/虞粉购买数 则cpf实绩…… . 22l：== >>21l 这题我来来抢答！ 设集合薄虞=a，集合薄=b，集合虞=c 因a包含b也包含c 所以bc实绩通通归a . 23l：== >>22l 你这样的霸道总才，薄虞姐姐们必须吸纳你！ . 24l：== >>22l 我庸俗的脑袋瓜子只能想出cpf实绩=总实绩-byj最高菲林销量-ysw最高菲林销量 想不到还有如此精彩的解法 . 25l：== 我有一解，可令三方满意。 已知薄粉眼中只有薄，鱼粉眼中只有虞。 cpf吃亏点，带上滤镜，有他们身影的一切空白背景也愿意买单。 通过微积分，我们可以精确的计算出薄在封面所占面积b，虞在封面所占面积c，以及其余部分a。 则cpf实绩=总销量÷（a＋b＋c）×a 我这个算法是不是体现出cpf舍己为人，牺牲小我，成全cp的牺牲精神？ . 26l：== >>25l 好一个舍己为人，cpf当以你为楷模 . 27l：== >>25l 天下十分，尔出题微积分，过于过分 . 28l：== >>25l 我也觉得你提出的舍己为人思想非常具有先进性，cpf不都是标榜自己这个也爱，那个也爱，大爱无私吗？ 那集合薄虞a因爱减去集合薄b，再因爱减去集合虞c，空空无一物才对嘛。 . 29l：== >>28l 霸道的被除数0，鱼姐姐你来啦 . 30l：== 惨还是唯粉惨，一边花钱，一边还得遭受蒸煮发cp糖的打击 . 31l：== 好不容易一个有意思的搞笑楼，你们怎么又要掐起来了…… . 32l：lz 就只有我一个人拿着笔根据你们给的算式认真在算吗？！ . 33l：== >>32l …… . 34l：== >>32l …… . 35l：== >>32l微积分算出来了吗？ . 36l：lz 神他妈微积分！鬼知道我看个帖子还要算数学！！！ 第六十八章 伴随着最后这一条花絮的发出, 姚立明同时在朋友圈里更新了一张照片。 不知名的寺庙里头, 儿臂粗的高香袅袅冒烟, 神像半藏阴影之中，姚立明庄重严肃背对相机, 双手合十，敬香礼佛，一副非常虔诚的模样。 可惜照片附有配文。 配文写道： “菩萨菩萨, 请您保佑大律师收视一骑绝尘，届时善男必然为菩萨重塑金身，宣传推广, 让信徒脚步踏破菩萨庙门！” 同行全在这条朋友圈下哈哈哈。 薄以渐随意扫了眼，也没在意, 跟着先哈为敬, 哈完没有多久, 手机铃响，姚立明的电话过来了。 晚上十点。 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 有事不能明天说吗？ 薄以渐看着躺在身旁的虞生微, 不太想接电话。 但是自己刚刚才留了言……纠结了半分钟, 薄以渐无奈地接起电话，开口的第一句话, 就是一个大大的哈欠：“这么晚了, 什么事？” 姚立明：“才不到十点, 哪里晚了？” 薄以渐明示对方：“我快睡了，有什么事简短点说。” 姚立明真有事：“我长话短说，明天大律师要播了, 如果收视率好，我打算给粉丝们发个福利，你觉得怎么样？” 薄以渐：“我觉得挺好的啊。” 姚立明：“那你觉得小虞会同意吗？” 身上的被子动了一下，躺在旁边的虞生微听见声音，扯扯薄被，露出脑袋。 两人对视一眼。 薄以渐试探姚立明：“小虞会不会同意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 姚立明长吁短叹：“我倒是想问他啊！但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我每次和汤来通电话，汤来都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就针对我。” 薄以渐：“呃……” 他又和虞生微对视了一眼。 薄以渐悄悄在虞生微掌心写字：最近没理他？ 虞生微：懒得理。 谜题破解了，显然有人扫到台风尾。 薄以渐掉头安慰姚立明：“应该是汤来最近心情不好吧，他没事给你脸色看干什么？没有必要的事。” 姚立明观点保守：“谁知道怎么回事？小虞这人我是觉得不错，拍戏也努力，做人也诚恳，不过他的经纪人嘛，呵呵……以前我是不太相信流量的脾气的。但这一次我相信了，有时候真不是流量在耍大牌，是他们的经纪人在耍大牌。” 说完这句，姚立明又把话题扯回来。 “你还没回答我，你那边能不能联络到虞生微，帮我问问？毕竟你们关系不错。” 以后两人常常在一起，必然会传出些风声来，这种情况下，关系亲密的“好朋友”，反而是个不错的遮掩。 考虑到这一点，薄以渐索性答应下来：“我帮忙问问吧，你想要什么样的粉丝福利？” 一说这个，姚立明来劲了：“我是这样考虑的，只要明天首播收视率破1，我就快递你们庆祝物品，你们结合庆祝物品，拍个简单的一分钟以内的短视频发在网上就好了。”他接着苦口婆心，“不是我说，你们要炒cp也炒得走心点，这距离当初虞生微的书房图曝光也有快两个月了吧？我看都是对方在网上艾特你艾特剧组，上赶着不是买卖，这样大家是不吃的，你得主动一点，在剧组的时候，你不就非常主动吗？” 薄以渐觉得姚立明真的太啰嗦了。 他决定把这通电话聊死：“要是没破1呢？” 姚立明：“呸呸呸呸呸！”他怒道，“你也跟我一起呸，这说的啥呢！” 薄以渐笑道：“没事我挂了？” 姚立明：“先呸一声你再挂！” 薄以渐笑呸一声，挂电话关机熄灯，动作一气呵成。 但关了等他也没睡。 他和虞生微聊天：“小虞？” 虞生微：“嗯？” 自从意识到姚立明并没有发现不对劲后，虞生微又躺了回去，依旧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现在，他的半张脸还蒙在被子下，鼻音轻轻的，像是夜里的那一缕暗香。 撩得人心动。 薄以渐靠了过去：“刚才姚立明说我不够主动，你觉得我主动还是不主动？” 虞生微沉思了下：“……说真话吗？” 薄以渐做好了准备：“当然说真话。” 虞生微就说：“以渐哥是有点不够主动。” 薄以渐不生气，他虚心好学：“来来，小虞你说说，我哪里不够主动了？” 他这样说着，放在被子底下的手已经主动的放在了虞生微的胸口上。 虞生微超级镇定，还一本正经的和薄以渐沟通：“你看，以渐哥，我觉得你现在就不够主动，你的手还隔着衣服和我交流呢……” 薄以渐一时呛到，咳嗽出声。 咳都咳了，他索性装模作样再咳两声，一翻身压到虞生微身上，低头亲了对方嘴角一下：“老师教得好。那……这样子呢？” 阻隔消失，肌肤相贴。 肌理的吻合在两具身体之间制造了沟通的桥梁，两人的体温源源不绝的渲染着彼此，叫人心旌神摇。 虞生微的脸悄然红了。 他不再镇定，但假装镇定：“还行，同学学得很快。” 薄以渐继续亲吻着虞生微的嘴角：“不，同学学得很慢，还需要老师身体力行，慢慢教导，好好教导，一步一步地引导着……” 他一路说到这里，望着虞生微那双在夜里额外明亮的眼睛，绷不住脸了。 笑容在薄以渐脸上出现，先是一点，接着绽放。 他底下头，额头抵着虞生微的额头，鼻梁也与对方轻碰。 他吻了吻对方的唇。 那缕幽幽的香气，把他摄住了，也被他摄住了。 薄以渐玩味道：“老师，学生想要吃了你，好吗？” 虞生微没有用嘴回答，他用身体回答了这句话。 这天夜晚，薄以渐只感觉自己栽入了一潭暖水之中，水流先是柔柔地把他包裹，让他万分沉醉，一时又翻覆起来，在惊涛骇浪之中，叫他晕眩癫狂，挣扎不出，也不愿挣扎。 *** 1月15日，晚上八点黄金档。 《大律师》准时上线苹果台，万众瞩目之中，野榜实时更新收视数据。 第二天，正式收视率出来。 首播1.8，第二集 2.0，平均收视1.9，数据上的成功即代表着广泛的关注度和讨论度，在微博上用关键词搜索，不说满堂喝彩，但绝对算是议论广泛，谁谁都在说这个事。 姚立明打铁趁热，先让大律师官微放出喜报，自己同时在个人账号预告，说明天会放出有关于主演的惊喜给众多大力支持大律师的粉丝们。 这事本来也该由大律师官方统一预告，但说也奇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微博忽然就红了，粉丝量跟注了水似地往上涨，预告点什么事情，比大律师的官微更有效果……既然如此，不用白不用。 他一面在微博通知明天发放福利，一面在朋友圈冷艳高贵地截了收视率的图，一面联络薄以渐，朝对方发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金刚捶胸怒吼。 一人三面，有点疲惫。 而这还不算完。 他还立刻下了订单，把准备好了的东西给薄以渐寄过去，千叮万嘱：“我东西寄了，明天就到，你赶紧联络下小虞，把福利给拍了。我可是在微博放出话去了，你不能让我对诸多粉丝失信啊……” 最后薄以渐实在被姚立明骚扰得烦了，敷衍地回了句：“嗯。” 于是第二天下午三点。 薄以渐就收到了一个超大包裹。 姚立明寄来的。 他拆了外包装，打开木箱子，撤掉防震盒，捡出大小冰袋，最终拿出个小盒子。 盒子里头是一把公平秤，左右秤子上各放一块小蛋糕，蛋糕是真的小，就拇指和食指圈起来的那点大小，上面还各放着一粒草莓，把圆心位置给占据了。 这玩意怎么搞？ 难道录制我和小虞一起吃蛋糕的视频？ 薄以渐有点纳闷。 他看了下刚才被自己拆掉的包裹，上下左右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了张贴在内包装上的卡片。 薄以渐捡起来一看，是姚立明写的，他念了出来： “本卡片为福利任务卡，以下任务，请小薄和小虞手拉着手，共同完成：” “第一，一起在两块蛋糕上写下大律师首日最高收视率，2.0。 “第二，一起在两块蛋糕上插上蜡烛点上火。 “第三，一起许愿大律师收视率节节攀高，共同佳绩。“第四，吹灭烛火，共同吃蛋糕。 “【此条任务卡旨在帮助你们录制福利，注意不要拍到镜头中】 “——姚立明” 第六十九章 1月16日。 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一条视频微博悄无声息地自薄以渐的账号放出。 薄荷糖女孩们最先发现了这条微博。 她们目瞪口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 “！？！？！？” “揉了又揉眼睛, 谁来告诉我, 我不是在做梦？” “我这一生什么都做，唯独不做梦……梦太美, 别喊我。” “我算过了，这是我蒸煮除了上回点赞以外，不发微博的第20个月份。” “准确的说, 是除了上回点赞以外，不发微博的第618天，也是我关注他的第619天。” “有生之年……” “呜呜呜呜呜呜我嚎啕大哭我的薄哥哇哇哇！” 这些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微博的忠实粉丝们, 除了本能地在微博底下宣泄自己的惊喜与开心之外，甚至忘记了转发宣传, 她们刚才发完留言, 就立刻点开视频, 目光炯炯，看向内容。 视频开始, 画面先没有出现, 而是一段声音。 像是……门铃声？ 观看视频的粉丝们刚有点纳闷，就见屏幕一晃, 黑色消失, 一张熟悉的面孔先出现在视频之中。 是虞生微！ 等着看薄以渐的粉丝们懵了一下。 等下, 为什么是你，我们蒸煮呢？ 下一秒，镜头再晃, 虞生微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色调的家装，同时，虞生微说话：“有人按门铃，是姚导寄的东西送到了吗？” 下一刻，让粉丝们心心念念的薄以渐的声音想起来了：“应该是吧，我去开门。” 他们随意聊天。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录制了？” “可以吧，你用什么录制？” “我开了手机，可以吗？” “我觉得没问题——” 说话之间，众多粉丝看见画面再晃，镜头对准了正门，薄以渐的背影出现在画面之中，接着，大门打开了，一个四四方方，宽得快塞住门框的大箱子出现在视频之中。 这一刻，视频之外的无数粉丝，和视频之内的薄以渐与虞生微一同脱口： “什么东西，这么大？” 脱口完了，发现自己居然和蒸煮做出了同一个反应的粉丝们登时就乐了。 她们继续看着视频，看见视频之中，穿着套颇为居家衣服的薄以渐接过那个巨大的箱子，把箱子摆在桌子上，然后对虞生微说：“小虞，剪刀。” 虞生微：“好。” 一会之后，镜头陡然拉近，粉丝们清晰地看见薄以渐侧脸，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微微上挑的嘴角。 接着，薄以渐转过头来，正对镜头，笑着挥挥手：“嗨，大家好，谢谢大家对《大律师》的支持。” “啊啊啊啊啊啊？！” “薄哥，薄哥，我的薄哥呜呜呜呜！” “不用谢，爱你也爱《大律师》！” 她们声音没停，视频之中，薄以渐也在继续。 “这是《大律师》剧组为大家准备的福利，但是福利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看着箱子这么大，可能是个比较大样的东西吧？” 他说着，拆了一层，又一层，又一层，再一层。 各种快递包裹皮，在地上和桌上都铺了整整一层，内容物从一个巨大的箱子变成一个小小的盒子，等薄以渐再打开这个盒子，公平秤和公平秤上的蛋糕露出来了。 这不稀奇。 稀奇的是，薄以渐从包装袋中翻出了一张任务卡片。 他将任务卡片上的所有文字，缓缓地，当着无数粉丝的面，念了出来…… 粉丝们窒息了。 她们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下意识掏了掏耳朵，又擦了擦眼睛。 但每一个人的耳朵都是清晰的，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镜头对准了薄以渐。 将薄以渐脸上的纠结和胃疼，照得个清楚明白。 薄以渐超级无奈：“既然不能出现在镜头，那【不能出现在镜头】这么重要的话，为什么要放在倒数第二句？” 虞生微说话了：“那我们回头把这段给减掉？” 惊呆了的粉丝们终于回过神来了。 “姚丽丽……这是无比直白的在让薄哥和鱼鱼营业吗？” “我理解姚立明的心态但是——” “这样不太好吧。” “姚立明卡片上写了，那么这段为什么没有剪掉，还出现了？” “是不是发错版本了？” “要是发错的话现在也该发现了吧？没被删掉诶……” 下一刻，视频中的薄以渐替他们解惑。 薄以渐看了两眼卡片，回答虞生微：“录都录了，要剪太麻烦了，就这样吧。” 粉丝：“？？？” 粉丝们都惊了。 “这究竟是什么耿直人设？” “不剪的理由就只有一个——嫌麻烦[咸鱼]” “我从薄哥脸上看见了很深的无奈和叹息。” “无奈：好麻烦。” “叹息：真是太麻烦了。” 虞生微又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薄以渐理直气壮：“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不按照他的安排做。” 虞生微：“啊？” 薄以渐纠正了下自己的话：“我们不牵手，其他还按照卡片上做。” 虞生微有点遗憾：“不牵手吗？其实我觉得牵手还蛮好玩的。” 薄以渐异常坚决：“不牵，为什么要让姚立明心想事成？坚决不让他心想事成！姚立明发来的是糖衣炮弹，我们要吃掉糖衣，打回炮弹。” 粉丝们：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他妈糖衣炮弹！” “鱼鱼那句‘还蛮好玩的’，是暗搓搓在调戏薄哥吗？” “wdm，薄哥简直是一脸畏惧。” “对天发誓他的表情是害怕！” “薄哥：怕了怕了，别来别来，我和小虞一生清清白白，绝不牵手！” “牵手是不会牵的，但是携手画画是可以的。[doge][喵喵]” 视频播放到现在，刚好三分钟。 三分钟的时间，这条视频已经彻底发散了出去。 鱼粉、薄荷糖女孩，薄虞cp粉，全看到了这一幕。 她们目瞪口呆。 这、这互动，神、神他妈可爱啊？！ 接着，姚立明也看到了这一幕。 姚立明也目瞪口呆。 你们怎能出卖我？！ 再接着，越来越多的转发和讨论引得各路微博大号下场。 其中一个微博大号以无比精确的一行横批概括整个视频，引领这一波热度的潮流：“为剧营业，业界良心。” 第七十章 一张意外出镜的卡片反而引发了围观群众的反馈热潮, 无论是明星唯粉还是cp粉, 还是单纯的路人, 都能从这一视频之中截出自己想看的东西，她们各自满意, 哈哈哈哈哈的笑声伴随视频转了一路，再反馈回正播放的大律师收视率上，让开播方才第二天的大律师收视率直破2.5！ 五年磨一剑, 大律师收视率一骑绝尘，姚立明转怒为喜，也不怪薄以渐和虞生微擅自让自己出镜了, 反而一个两个电话的催促薄以渐和虞生微再给自己一些出镜的机会，让他们打铁趁热, 好好营业, 争取让大律师这部剧成为年度收视冠军。 为此, 他基于此次成功，和薄以渐仔细分析, 详尽研讨： “小薄, 我分析了我们两次在舆论上大获成功的原因，有一点, 我觉得非常重要, 那就是我们足够实诚, 现在大家都爱实诚的人啊，所以下一次的营业，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实诚营业……” 薄以渐打断对方：“我的想法和你有点不一样。” 姚立明：“你什么想法？” 薄以渐：“我觉得这两次的成功, 都在于事件之中有个可以供人肆意调笑取乐的角色，毕竟大家都在笑，总有个人在傻笑。” 姚立明想了想，没转过弯来，居然还和薄以渐认认真真的分析：“污蔑你吸毒那件事情里，傻笑的肯定是方一克；但这次事情里，傻笑的是谁？” 薄以渐咳嗽了一声：“姚导啊，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待会还有点事情……” 姚立明：“唉，你别话说到一半就跑啊，你先告诉我这次的事情里头，傻笑的是谁，这回事件不就是你和小虞还有我吗……等等，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在傻笑？薄以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半掩的门中传出来。 薄以渐挂掉电话，放下手机，继续翻看膝盖上的《菲林》杂志。 一月份的《菲林》在销量上大获成功，杂志上薄以渐用戒尺挑向虞生微下巴的双人封面也颇获赞赏，被认为非常具有冲击力和画面感。 但薄以渐最喜欢的，不是封面，而是一张两人穿着睡衣坐在教室的内页。 毕竟…… 薄以渐扫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又扫一眼随意被丢在床上的那一套，暗暗满意： 东西总要用得上，才是最好的。 他自个满意回味了一会儿，突然又看向衣帽间，开始纳闷。 小虞进去都有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他爸今天到家，他们晚上要回家吃个饭，现在也差不多是走的时候了…… 他喊了一声：“小虞？” 里头没人回应。 薄以渐更纳闷了，他又喊了一声：“小虞？” 这一次，衣帽间的门直接打开，虞生微从里头出来。 他眉头微皱，一脸沉思，明明精心打扮了，却似乎很不满意，一路走到了薄以渐跟前两步，居然问：“以渐哥，你看得出我化妆了吗？” 薄以渐都被虞生微问愣了。 他看看虞生微：“嗯……看得出来，怎么了？”他觉得这句话太过简单，还额外赞扬了一句，“今天的装扮很不错。” 但没想这一句出来，虞生微的脸色更严肃了。 他一句话不说，又转回了衣帽间，还将门再给带上。 薄以渐：“？？？” 他坐不住了，跟着进了衣帽间，一眼看见虞生微在换衣服，他奇道：“怎么了？这一身不是很好吗？” 虞生微：“可是你看出我化妆了……第一次见长辈，是不是穿得简单点更好？” 薄以渐明白了：“这恐怕有难度。” 虞生微：“？” 薄以渐挑挑眉，从背后抱住了虞生微，再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对着镜中的人啧道：“有了这张脸，就算你穿个牛仔裤白t恤，也是人群之中最闪亮的存在啊。”他又安慰道，“好了，你不要紧张，待会见面，如果我爸怼你，你放心，我就怼他。” 虞生微：“不不不不不。” 他一连五个否认，非常严肃认真地和薄以渐说：“如果你爸说了什么，你千万别接口，放着我来就好了。你可以……”他沉吟着，“回家了再补偿我。” 薄以渐：“回家了要怎么补偿你？” 虞生微还紧张着，有点心不在焉：“没想好。” 薄以渐：“我想好了。”他状似思考，“那我躺在床上，对你所欲为，怎么样？” 虞生微：“……以渐哥。” 薄以渐：“嗯？” 虞生微：“认真点，严肃的事情呢。” 薄以渐：“就不认真。你不高兴的话，咬我啊？来来，”他向虞生微侧下脸，指着自己的嘴唇说，“就咬这里，我绝对咬不还口。” 虞生微忍了忍，没忍住，瞬间笑出声来。 一笑出来，积攒在他内心的紧张就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慢慢流淌消散。 他的目光往衣帽间中的一个双肩包睃了下。 那个双肩包里头，从三天之前，就装着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 虞生微再看镜中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感觉，他沉吟着：“那我就穿这一身？” 薄以渐肯定：“就这一身，很好了。” 虞生微决定把脸上的妆卸掉：“我再洗把脸，就五分钟。” 薄以渐轻快说：“我在外头等你。” 他趁虞生微不备，先咬了对方嘴唇一口，这才哼着歌往外走去，刚到外间，正好看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闪进来一条消息。 老爸：“你现在在哪里？” 薄以渐回复：“家里，正准备往老房子去。爸你到了吗？” 老爸：“那就好。” 薄以渐：“好什么？” 但他等了一会，对面也没有再传来消息，倒是虞生微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斜背着个双肩包：“以渐哥，我们走吧，你在看什么？” 薄以渐耸耸肩，收回手机：“没什么，我们走吧。” *** 同一时间，地下车库。 一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正行走车库之中。 他头戴帽子，脸上还有口罩，一张面孔还被遮个七七八八的，只露出眼尾的周围和眼眶周围松弛的皮肤，证明这个男人并不年轻。 但并不是很年轻的男人腿脚似乎挺不错的。 他在车库里头溜溜达达，健步如飞，没过十分钟，就走了半个车库，接着，他突然停在了一辆车子面前。 他先看了看车子面前的停车位号，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举起挂在胸前的相机，绕着车子慢慢转悠，一时远，一时近，一时走到侧边，一时又退到后面。 他就这样举着相机，把本来就没露出多少的脸给彻底遮住，也不嫌累，慢慢悠悠地绕了两三分钟之后，才站在好不容易找准了位置，对着前方的车子按下快门键。 快门一按，好巧不巧，低语和说笑响在地下车库，薄以渐和虞生微从柱子之后转了出来。 拍照男人循声一望，相机跟着抬起，镜头正好捕捉到手拉着手的两人。 这角度也正好。 他没有犹豫，顺势按下了快门键。 下一刹那，薄以渐和虞生微，全看了过来。 第七十一章 事情发生得突然, 当事两人在这一瞬都愣住了。 紧接着, 薄以渐感觉自己手上一重, 原本被他松松握住的虞生微已经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掌，对方的力量不轻, 这一刻，薄以渐甚至感觉自己被握痛了。 但疼痛只是眨眨眼的时间。 还没等薄以渐做出什么反应，虞生微又行动了, 他伸手将薄以渐拉到身后，自己却往前走，一个向后, 一个向前，只一步, 就拉开了距离。 虞生微脸上没什么表情, 挺冷静地一路走到前边的黑羽绒服跟前, 对黑羽绒服说：“不好意思，现在不接受拍照和采访, 请把照片还给我吧。” 黑羽绒服放下了相机。 他诡异的沉默了一会, 接着才开口说话：“我还挺喜欢这两张照片的，要不照片就送给我吧？” 虞生微仔细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他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似乎年迈, 说话的口吻虽然带着调侃, 但并没有普通的狗仔记者那样油滑欠揍。 但是狗仔就是狗仔。 狗仔究竟什么性格, 和虞生微没有关系。 虞生微心平气和地和对方商量：“那这样吧，我花钱把照片买回来，怎么样？” 黑羽绒服又诡异的沉默了一会：“你出多少？” 虞生微：“十万。” 黑羽绒服吃惊道：“出这么高？” 虞生微挑挑眉：“既然你愿意, 照片给我吧，我直接扫你转账。” 黑羽绒服却又说：“既然你都愿意出这么高，那我把照片卖给报社杂志，岂不是能拿到更多钱？” 虞生微有点不耐烦了，但他按捺着自己的内心情绪：“你可以试试，一张两个男人的牵手照而已，如果你能在哪个杂志卖出超过十万，那你尽管去卖。” 黑羽绒服没当真，做人何必舍近求远呢？ 他对虞生微说：“你出的价钱真的很高了。” 事情总算可以解决了！虞生微也是精神一振。 平常他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但今天额外不同，首先薄以渐就站在他身旁，他自己被人怎么写也就那回事，习惯了，但怎么也不想看薄以渐被人写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说，他还赶着和对方一起回家，不想节外生枝，宁愿破财消灾，甚至在心里暗暗地觉得现在破了点财，待会真见到了薄以渐的爸爸，说不定就能变得更顺利一些——当然不敢想立刻被对方喜欢，但只要不被对方讨厌，就是一个很大的成功了…… 但黑羽绒服一句话刚完，还不等虞生微掏出手机，他的尾音就一百八十度拐弯，直拐到远远站着的薄以渐身上去：“薄老师，你的伙伴给了这么高的价格，你要不要也意思意思？替他分担一点？” 他话题跳得太快，薄以渐和虞生微一下子还真没接上。 等过一会，虞生微听明白了，他皱起眉头：“你还嫌钱不够？” 黑羽绒服连连摇头：“小虞老师，我不是嫌钱不够，我是觉得这从头到尾，就你和我说话了，背后那个人，怎么动了不动，说也不说，光顾着站在那里当柱子了？你对他是够意思了，他对你好像不够主动，不够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一副又惋惜又遗憾，还很责备人的模样。 虞生微眉头慢慢松开，神色却渐渐冷下去。 他说：“看来你是不想谈了。” 黑羽绒服摇头摇上瘾了：“小虞老师，我哪里是不想谈，我就是想再和你背后的薄老师谈谈，明明是大家的事情，他怎么能一副独善其身的模样呢？” 虞生微这时候已经一句话也不想多听了。 他心中藏着深深的恼火，导致他虽然极力掩盖，也有些没来得及掩去的阴沉流露出来：“如果你不想和我谈的话，那就和警察谈吧。” 黑羽绒服愣了：“你用什么理由叫警察来？” 虞生微：“尾随跟踪，偷拍照片，够了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电话，按下号码。 黑羽绒服有点急了，脱口说：“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黑料给公布出去吗？” 虞生微冷冷睨了人一眼，不用说话，眼睛里的哂笑已经将一切说明了。 你有什么黑料。 就这一张牵手照？ 黑羽绒服还不罢休，又说：“你别不信，你的黑料我是没有，但你身后那个人的黑料我可是多了去了，我有他的什么亲嘴照，睡觉照，尿床照，裸体照，一百张没有，八十张不少——” 什么？ 虞生微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没等他弄明白哪里不对，薄以渐的声音，也从他背后传来。 “你骗人，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把柄在你手上了？小虞，你别听我爸的，赶紧叫警察，让他知道妨碍治安管理是大错！” “……爸？” 虞生微冷冷的眼神陡然呆滞。 他怔怔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黑羽绒服男人，看了没两眼，薄以渐跟着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就站在他和对方中间。 三个人站在了同一处。 薄以渐清了下喉咙，带着些得意的微笑，先对虞生微说：“小虞，这是我爸，特不正经的一个人。” 接着他又转向自己爸爸，得意的微笑越发明显了：“爸，这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小虞，人是不是很不错？” 黑羽绒服这回笑了，笑声还挺爽朗的。 他冲薄以渐比个拇指：“很不错，非常棒。”说罢，他再转向虞生微，和善说，“刚才是开玩笑的，小虞你不要在意。我姓薄，薄友仁。” 虞生微陡然清醒。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地面，看得无比认真。 脑子里来来回回，只晃着一个念头。 地上怎么没有一个洞，钻人用？ *** 三人意外在地下停车库碰了面，因为一个误会让本来平淡的见面变得妙趣横生，不过……恐怕小虞不这样觉得。 开车的时候，薄以渐一边和自己爸爸说说笑笑，评价他刚才的演技与反应，一面则在红灯时候偷眼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虞生微。 副驾驶座上的虞生微正襟危坐，背脊直直贴在椅背上，两只手臂松松下垂，手掌平贴大腿，目光则直视向前，就是眼神很是涣散，连薄以渐暗暗地偷看了他一眼两眼三眼……都没有任何反应。 前方的红灯已经跳到了绿灯。 薄以渐遗憾地收回了目光，继续开车上路，决定等晚上回家了，再和虞生微好好培养培养默契，至于现在—— 小虞有点紧张。 先给我爸和小虞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吧。 他们互相相处一会，估计也就习惯了。 薄以渐的住所距离老房子不是很远，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们也就到了。 之前薄友仁说要回来的时候，薄以渐已经让钟点工过来打扫了，三人进门，家里整整齐齐，冰箱塞满食物。 薄以渐打开冰箱的门，卷起衣袖：“我去准备晚餐，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弄个大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薄友仁不客气，和儿子客气什么：“炒盘椒盐大虾来。”说完，还惦记着家里的客人，转头看去，“小虞想吃什么？” 虞生微连忙出声，声音都是紧绷的：“没事，都可以。” 正查看冰箱的薄以渐笑了：“老爸，看你把人吓的，今天你怎么往我那里去了？不会真的蹲守地下车库打算吓我和小虞一跳吧？” 薄友仁：“你家距离机场比这里近，正好你在家里，我就直接在你那边下了，也早点看见你们。” 薄以渐：“行李呢？怎么没见你拎着？” 薄友仁不以为然：“都回家了，还会缺什么？行李我都丢在国外了，让同伴替我看着。” 薄以渐：“什么时候再出去？” 薄友仁：“现在距离春节没几天了，在这里过完春节再出去。” 简单两句，薄以渐已经从冰箱里把晚上要使用的种种食材拿了出来，向流理台走去。 薄友仁也不再和儿子絮叨，他转向虞生微，笑了笑：“来来，小虞，别管以渐了，我带你去看看他小时候的照片。” 不止薄以渐发现了虞生微的紧张，薄友仁也将对方的紧张看在眼里。 他觉得很不必这样，于是挑了这么个两人都说得上话的话题来。 他带着虞生微往书房走去，从柜子底下翻出了个厚厚重重的相册。 相册虽然厚重，但表面光润，四角整齐，一直被妥善放置，精心养护。 薄友仁抱着相册，还没转身，旁边的虞生微赶紧上前接过：“伯伯，我来。” 薄友仁放了相册给对方，还顺便介绍：“放在那边桌子上就好了，那是以渐小时候写作业的桌子，桌子角落还有他调皮捣蛋画的图案。” 虞生微抱着相册，走到桌子前。 有了长辈的话，他在放下相册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桌角，真的在木头桌子表面看见了一些痕迹，它们似乎还不是同一个时间留下来的。 距离桌子中央一些的，图案幼稚，线条歪扭，看上去就是幼儿涂鸦。 距离桌子中央远一些的，更偏往角落的，则是寥寥几根线条，就画出了一座山，一川水。 依稀时光悄然，少年长成。 虞生微的手指在桌面画上按了一下，随后将相册放下。 薄友仁走上来，先让虞生微在椅子上坐下，跟着自己也坐在旁边，他环顾一圈，笑道：“和以渐小时候很小真像。他小的时候皮，老是不认真做作业，我和他妈妈就时常坐在旁边盯着他写作业。” 共同的话题拉近人与人的距离。 虞生微慢慢地不再那么紧张了。 他手按相册，看向书桌。 书桌靠着窗户，窗台底下，闹钟，笔筒，台灯，还有一家人的合照，全摆得妥妥当当，就像是时间，也不能擅自改变那已经凝固在这栋房子里的温馨画面。 虞生微忽然说：“伯父，以渐哥也和我说过他小时候的一点事情。” 薄友仁饶有兴趣地问：“什么是？” 虞生微：“以渐哥和我说过，小时候伯父和伯母感情很好，常常会在饭后时间去楼下散步跳舞……就在下面的凉亭里。” 他伸手向外，指了窗户外头的那个白顶凉亭。 其实凉亭并没有薄以渐描述得那么漂亮，它白顶斑驳，朱漆脱落，看上去和街面上任何一个凉亭也没有什么差别。 总是有了不同的人之后，才有了不同的意义。 薄友仁听见这一句，先是怔了一下，接着露出一些缅怀来：“你伯母跳舞跳得很好，那时候我们呆在凉亭里，晚风习习，蝉鸣声声，非常惬意，不过以渐肯定没有告诉你后面的事情。” 虞生微一怔：“后面什么事情？” 薄友仁笑道：“后面啊，他这个臭小子为了看我和他妈妈，不止把窗户打开了，还爬到桌子上面探出脑袋来，我们两个一出凉亭就看见他探出窗户的身子，当时他妈吓死了，就冲回来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通，让他两天没能好好坐椅子。” 说着，薄友仁还真提起了讲孩子的兴致。 他冲虞生微说：“来，翻开相册看看，如果你有兴趣，我就和你讲讲以渐小时候的趣事，这孩子小时候老调皮了——” 他们翻开了相册的封面。 里头的第一页，就塞着张薄以渐的女装照。 小小的薄以渐脸还圆嘟嘟的，两腮有婴儿肥，额头一点朱红，脑袋上顶着个格格头，一身红袍子，看上去可爱严肃又端庄。 虞生微不觉伸手，碰碰对方的脸，好像能够透过照面，摸到那肉嘟嘟的双颊似的。 薄友仁此时像是个活字典，看见一张照片，就对虞生微说一张照片的来历：“这是以渐四岁时候照的，那时候流行去影楼照相，每个男孩子拍照的套餐里头，都有套女孩子的装扮，还挺可爱的，是不是？” 虞生微点点头，又小心地摸了摸：“非常可爱。” 薄友仁兴致高昂，又翻了一页，这一页里有张照片是这样子的，照片里有一张大床，一床被子凌乱的压在床铺的正中央，而小小的薄以渐更四肢大张，紧压在凌乱被子上边。 人、被、床，三位一体。 这三位之外，还有一只坐在床下边的土狗，吐舌头歪脑袋，看床上的小孩子。 薄友仁卖了个关子：“你猜猜这是张什么样的照片？” 虞生微看了看照片，脑筋一转，想到了对方之前说过的某个词语：“……尿床？” 薄友仁哈哈大笑：“就是这个！这小子那时候是三岁吧。三岁的时候，他一不小心尿了床，也会害羞了，不敢和我以及他妈妈说自己尿床了，就说家里养的土狗——就是照片里这只黄色的——跑到他床上尿了。等我和他妈妈要去查看的时候，他自己又害羞了，蹬蹬蹬地跑回床上，趴在被子上，谁拉也不起来，就死死抱着杯子和床单不放手。”一张照片一段记忆。 一段记忆一个故事。 一个个藏在时光里的故事，温柔如同岁月。 薄友仁意犹未尽，又和虞生微讲了两个很有代表性的照片故事之后，眼看虞生微恋恋不舍的样子，大手一挥说：“这些照片我都留有底片，回头我把它们洗一份送给你，就当是我送小朋友的见面礼了。” 虞生微惊喜不已：“真的？” 薄友仁也觉得这个小孩子很可爱了，他笑呵呵道：“这有什么假的？不过我送了你一份礼物，你也应该回我一份礼物才是，给我几张你的签名照怎么样？我刚刚百度了一下，你的签名照居然特别值钱呢。” 虞生微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了。他摸到了自己的背包，定了下神，打开背包，从里头把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他说：“伯父，我也有一份礼物送给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份心意，希望您能喜欢。” 薄友仁倒不是特别意外，但还是很高兴的。 “那我来看看。” 他接过礼物，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装，打开盒子，意外地发现这个四四方方的礼物盒中放着的居然是个八音盒。 而且这个八音盒还挺大的，看着差不多有笔记本电脑那样大。 这下薄友仁就有点惊讶了。 他想过虞生微送自己酒，送自己茶，或者送自己镜头相机。 但八音盒？ 这个礼物选得古怪。 薄友仁打开了八音盒。 一点光从盒子的缝隙里绽出来。 一段旋律响在室内。 一个熟悉的女人，从相片里，从视频里，从时光的深处，悄然走了出来。 她站在八音盒的舞台上。 跑，跳，旋。 她伴着音乐，翩翩起舞。 忘记了忧愁和烦恼，时光和生死。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二三） - 标题：取经，如何帮蒸煮摆脱包办婚姻？ 自我解码，是屠版家 . 1l：== 不是已经商量出结果还作了诗吗？ . 破除封建思想，反对姚氏独裁。 打倒包办婚姻，提倡自由恋爱。 若有先婚后爱，一切皆很可爱。 . 2l：== >>1l 反手掏出一百篇先婚后爱书单 . 3l：== 死心吧！ 姚无忌对天呐喊：以渐，我对你一向敬重，对小鱼意存怜惜，对收视率心生感激，但对推cp……却是刻骨铭心的爱 . 4l：== 姚氏封建主义陪嫁恶嬷嬷，每晚都是要去检查老爷和夫人有没有圆房的，怎么容你来拆散 . 5l：== 党培养姚同志多年，派他执行秘密任务，掌管整个大魔都的交通站，他虽犯下低级错误，致使我党地下情报系统一夕破灭，却也靠着尸体传递出至关重要的情报。 我们站在革命先烈的身躯上，要珍惜这份成果，扩大我军正面战场的优势。 . 6l：== >>5l 死就能轻易抵消犯下的错误过失，就能成为英雄吗？ 我们搞地下工作的，必须宽以律己，严以待人。 我劝姚同志立刻诈尸，交出高清无码照，方能谢罪。 . 7l：== lz，强拆的姻缘折寿。 拆了包办婚姻，迎来破镜重圆。 . 8l：== 我本来不吃这对，强制包办婚姻竟然有点甜 . 9l：== >>8l 正是，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相是假也是真 . 10l：== 大律师还有66集，你在蒸煮床头撒泼打诨，他都不会离的。 耐心些，等播完散伙，到时候你不想拆，姚嬷嬷帮你拆。 . 11l：== lz哪家粉？你要是受家的，与其操心拆cp，不如想着姚美丽人逢喜事精神爽，为推cp强注水，替白湖多挣点出场时长，蹭点收视率实绩。 你要是攻家的，手握绝对一番大男主剧破二收视率，稳坐钓鱼台，想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 12l：== >>11l byj恐同即深柜，唯粉肯定急 . 13l：== byj恐同人设他演出来自己能信？梦想家里面可是撩汉一把手。 . 14l：== >>13l 深柜直男无形撩汉最为致命 . 15l：== 有姚立立在，byj直的了？搞不好每天微信发100g的种子请byj参谋，细细体会如何营业。 . 16l：== 想来姚立立这盘棋在最初ysw生日直播就开始了。 先勾搭上汤来，和ysw谈好炒cp的提案，帮他布置byj的周边墙，给他们安排完美巴黎初会，趁热度起宣布ysw参演大律师，从此夫夫一体，同心同力。 我建议姚立立改行当经纪人，营销水平胜高义百倍。 . 17l：== >>16l 不！！！ysw的周边墙实绩姚立立也要抢吗，我拒绝！ .18l：== 包办婚姻可以，暗恋成真决不能丢 . 19l：== >>18l 暗恋成真和包办婚姻并不冲突。 暗恋在心，阴差阳错，包办婚姻，先婚后爱。 是不是很有逻辑？ . 20l：== >>19l 你这个设定隔壁涛的有一版白鱼传很符合。 . 薄许仙十八年前在大白湖畔救了一尾小鱼，此举被一旁偷窥的姚法海窥见。 姚法海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化作观音大士，去骗已修炼成人一心想报恩的虞素贞，要报恩就得牵红线。 虞素贞拿了红线将自己与薄许仙绑在一处，换来对方非卿不娶。 两人正可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比目鱼，和和美美，人间艳羡。 本以为这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不想薄许仙竟在家中发现姚法海安装的微型摄像机。 原来对方一直在街头摆摊卖他们的同居写真集，赚得满钵盆。 薄许仙大吃一惊，虞素贞誓要水漫金山寺。 薄许仙想到淹完了自己还得一人分饰两角扮演薄仕林，摆摆手叹道：“录都录了，就这样吧。” . 21l：== >>20l 姚法海凭什么在cp传里还能事业节节高升 . 22l：== >>20l 姚法海真实狠毒，吸血蛭本蛭 . 23l：== 姚法海靠卖蒸煮上位，自己成了流量小生。 . 24l：== 我建议唯粉吃饭睡觉打立立就很好，一切营业都是他的馊主意，cp粉是无辜的。 . 25l：== >>24l 流量越大，责任越大 . 26l：== >>24l 欲当粉头，必承其重 . 27l：== 我看唯粉和cp粉在打立立这件事上惊人的一致 . 28l：== >>27l 然而立立是可以和蒸煮私联的前线大站，只要逼迫蒸煮营业，唯粉也好，cp粉也好立马一边骂一边真香 . 29l：== 我苦命的立立，又美又强又惨，妈妈心疼 . 30l：== 只有你区在艹姚粉盛世这件事上乐此不疲，微博上关于他们小视频里家居着装生活气的同居小论文和动图都十来条万转了。 . 31l：== >>30l 薄虞是天下人的，立立只有我们了。 . 32l：== >>30l 那个视频虽然生活气，但是能挖细节的一概也无。 一个看起来像工作室的房子…… . 33l：== 我想看byj和ysw双人直播，视频虽然没细节，但他俩对话那种熟稔的生活气不要太好吃 . 34l：== >>33l 拜立立 . 35l：== >>33l 拜立立 . …… . 100l：== 红还是立立红。 第七十二章 “你们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 不让我知道？” 话音响起, 书房外头探进来一个人, 薄以渐惦记着房子里的另外两个人，趁做饭的间隙过来看了一眼。 他本以为自己爸爸和虞生微的相处应该挺融洽的, 不想刚才进来，就发现书房中的气氛额外的沉重，都没人回他的话。 他怔了怔, 再走两步，走到桌子旁边，这才看见了桌上的八音盒, 和在八音盒中跳舞的妈妈。 仔细端详，妈妈的音容笑貌, 宛然如常。 他没有再上前, 就站在两个人的身后, 看着八音盒中跳舞的人。 一首歌曲，慢慢进入尾声, 飞扬旋舞的人, 也缓缓停下了跳舞的脚步，此时, 八音盒中再出现一帘长长的红布幕, 妈妈一旋身, 走入幕后，似乎休息去了。 “咔嚓”一声。 是开关跳回原位的声音。 凝滞了的空气被这声声音打破了，像坚冰溶水, 又缓缓流动了起来。 薄友仁也惊醒过来，纷乱的回忆还残留在他的心灵，他停了一会，才说：“你有心了……小虞，谢谢。我很喜欢，会好好珍惜的。” 虞生微松了一口气：“伯父喜欢就好。” 薄以渐从后边走了上来，他伸手拿起八音盒，放眼前摆弄了一会：“里面存了几首歌曲？” 薄友仁看着薄以渐摆弄东西的样子不乐意了，训道：“你小心点，别手一抖摔了。” 虞生微这时接话：“里面有八首歌，每首跳的舞也都不一致，全是从之前拍摄下来的视频之中剪辑出来的。”他又对薄友仁说，“伯父别担心，这个八音盒很牢固，就算掉了也摔不坏。”薄友仁：“……” 重点在它掉了也摔不坏上面吗？ 薄以渐又说：“全是我妈独舞？” 虞生微很快反应过来：“是的，怎么，要把伯父也一起重制进去吗？这个也简单。” 薄以渐把东西安安生生地放回老爸面前，免得他和自己急。他建议说：“下次做个我们一家四口的吧。” 虞生微怔了怔：“一家四口？” 薄以渐揉了下虞生微的脑袋，缕缕发丝在他指掌之间滑过，丝缎一样。他笑吟吟道：“我爸，我妈，还有我和你。到时候啊，我爸和妈妈在八音盒里跳舞，我弹吉他，你就唱歌，一家四口，齐活了。爸，你觉得呢？” 他说话的时候，眸光闪烁，像极了跃动在外头的光，点点滴滴，一层铺希望，一层铺期待，一层一层，汇聚成湖。 薄友仁拿手摩挲着八音盒。 这个八音盒色调纯白，金线滚边，上边飞几点玫瑰花瓣似的红色，像是该出现在婚礼上的定情信物。 他看了虞生微，又看了薄以渐，微微一笑。 孩子长大了，找到喜欢的人，打算成家了。 老婆要知道，肯定也很高兴。 “说好了，下回就送那个全家福的音乐盒给我了。” 虞生微连忙点头：“好的伯父，我回去让人做了就送了。” 薄以渐并不放过虞生微，他乘胜追击，再度插嘴：“怎么在家里就叫爸爸，真到了我爸面前，反而叫伯父了？” 虞生微瞬间懵了，张口结舌：“我……我……” 薄友仁微笑着看虞生微。 虞生微：“……爸？” 薄友仁笑眯眯应了一声，非常高兴：“好！小虞，以后如果以渐欺负你，你来找我，我从国外飞回来拿鸡毛掸子替你教训他！” 薄以渐：“爸，你别光顾着看小虞，你也看看我，认清楚谁才是你的亲儿子啊？” 薄友仁冷冷一笑：“我的亲儿子这么多年了也没想给我一个好礼物，这样想想啊，还真是小虞更亲点。” 这天的后来，薄以渐还真做了一整桌子的好菜，把三个人的肚皮都喂饱。 虞生微惯例在之后收拾桌子。 站在阳台的薄友仁趁机冲儿子招手示意。 薄以渐走了过去：“爸，什么事？” 薄友仁看了一下在厨房里忙碌的孩子，细心的将阳台的门关闭，确认声音不会一不小心传出去之后，才说：“你认准了？” 薄以渐坦然回答：“认准了，我心动了。” 薄友仁：“小虞确实是个好孩子。”他说了这么一句，心里也是慰藉，“既然这样，那以后就好好过日子，日子只有好好过，不搞七搞八，才能越过越好。” 薄以渐：“爸，我有和你说过吗？我一直觉得你和我妈很幸福……” 薄友仁哈哈一笑：“这还用你觉得？我和你妈当然很幸福。来，我来传授你几个过好日子的秘诀。第一点呢，做事是要较真，做人难得糊涂，这过日子呢，是千万要糊涂一点儿，比如说小虞，回头心里不高兴了，打你两下，骂你两下，那又怎么样了？你就让他打，让他骂，他打完骂完，心里高兴了，理智回来了，他就会想，哎呀，不行，我刚才委屈我那一半了，我得做点什么哄哄他，这时你不就坐在哪儿翘着脚，看他替你忙前忙后了？” 薄以渐轻哼一声，得意地接上话说：“小虞才不会舍得呢。” 他倚着窗户，看向天空，两只耳朵，一只听爸爸说话，一只听厨房里传出来的响动。 天空上，月儿弯弯的，在冲他笑呢。 *** 吃了晚饭，又坐一会，大概八九点钟的时候，薄以渐就带着虞生微回了自己的住所。 好巧不巧，尤阳也在这时将完整版的剧本传给薄以渐。 薄以渐接了剧本，直接拿打印机打印出来，还没看两页，虞生微的声音就响起来：“看什么呢？” 薄以渐也没抬头，直接将手中自己刚才看过的两页剧本分给虞生微：“我让尤阳写的剧本送过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虞生微走到薄以渐身旁坐下，接过对方递来的两张纸。 他看了一会，渐渐有所了然。 这是一个关于记者的故事，这个记者最早是个专门报道时事新闻的金牌记者，报道过不少大案件，可惜案子太大，捅了马蜂窝，社会压力接踵而至，先陷入新闻造假，再被报社解雇，这样折腾两年之后，终于为了生计变成了个专门搞婚庆的摄影师，只等着攒钱买房。 也是在这个时候，这位记者受故人委托，跟踪拍摄几张照片。 这几张照片牵涉出了一个很大的案子。 可此时非当年，他已经不想再卷入这样的是非之中…… 尤阳编写剧本的能力十分不错。 一页页的文字就是一幅幅的画面。 鲜活的人物，惊心动魄的剧情，全从纸张之中跳脱出来，呈现在虞生微的视线之中。 看着看着，虞生微的目光突然被剧本中的一个医生角色给吸引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角色有点像自己…… 虞生微：“以渐哥，你新电影的剧本就决定是这个了？” 薄以渐也看得差不多了。他正在沉思着整个剧情，顺便回答虞生微：“剧本差不多定下来了，会做一些细节上的调整，但不会改得太多。” 虞生微佯装不经意：“那演员呢？以渐哥有什么想法没有？” 薄以渐：“可能会找找戚鸣来演。” 虞生微一怔：“戚老师？以渐哥你打算搞双影帝来拍这部片子？” 薄以渐：“关键倒不是这个，关键是戚鸣和我关系好，如果他有档期又对片子有兴趣的话，应该不会拒绝。而且他的气质也挺符合剧本里的医生的。” 虞生微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以渐哥缺钱吗？我来投资。” 薄以渐笑道：“还不急，大律师刚上，我手头还有一笔呢。等以后真不够了，我再向你借。” 虞生微：“不用借，有需要直接拿就好了。” 薄以渐亲了虞生微一口：“你这样会宠坏我的，要是以后我把你的钱都拿空了，怎么办啊？” 虞生微：“那我就再去赚。” 薄以渐索性把人抱自己怀里了，这么可爱的小朋友，真是怎么爱都爱不够：“哪舍得让你天天出去赚钱呢。而且现在还早，戚鸣不一定有时间，其余的演员也要挨个定下来，再说今年过年早，现在距离过年也没几天了，我抓紧这几天和几个看重的演员敲个档期，真到了开机拍摄，怎么也是十五以后的事情了……” 虞生微：“除了医生的角色之外，以渐哥还有其他什么想码的演员吗？” 薄以渐：“暂时还没想好。” 虞生微状似随意：“那我挑个角色，也参演？” 薄以渐轻松说：“你想要客串一下？当然可以，我给你加一个有趣的角色让你客串。” 可虞生微并不只想客串。 看了剧本之后的冲动直到现在，还在他心中翻腾酝酿，不止没有因为闲聊儿冲淡，反而越来越浓。 他犹豫几番，还是放不下，索性直接开口，冲薄以渐小小撒娇：“以渐哥，我很喜欢这个医生的角色，要不然，你别找戚鸣了，医生就让我来演？” 薄以渐想也没想，一口否决：“你？不行。” 第七十三章 直截了当的拒绝让客厅里的气氛陡然僵硬了起来。 薄以渐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口吻过于简练, 他想了想, 问虞生微：“怎么突然想要拍男二了？过来客串一下不是挺好的吗？” 虞生微难掩失落：“舍不得和你分开。” 薄以渐亲了虞生微一下：“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 虞生微：“那为什么不同意我参演？” 薄以渐：“如果你只是想过来客串一下, 我当然万分赞同——” 虞生微：“如果只是客串一下，我们还是要分开那么久。” 薄以渐安慰对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毕竟我们都有工作。” 虞生微：“但我们分明可以把两个人的工作合为一体。” 薄以渐：“……” 薄以渐觉得对方开始和自己抬起杠来了。 难道…… 小朋友吃醋了？ 他捏着虞生微的下巴，将对方的脸轻轻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 从这边找出点不满，从那边找出点委屈，取笑道：“到底怎么了？看你这想咬人的小模样, 怎么，你还怕我出去拍三个月的电影, 邂逅了什么小妖精, 移情别恋了？” “以渐哥……”虞生微说, “我很喜欢医生的角色。” 薄以渐：“嗯？” 虞生微：“我觉得医生这个角色有我的影子。” 毕竟是融合了你性格而成的一个角色，当然有你的影子了。 薄以渐这样想着, 但他没说出口,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别闲着没事撩拨小虞了。 虞生微：“所以, 以渐哥不愿意让我演的原因, 是因为, 我的演技没有戚老师那样好吗？” 话到这里，薄以渐终于明白虞生微为什么不高兴了。 他笑道：“你的演技确实没有戚鸣好……” 就算他和小虞的关系非同一般，他还是没法闭眼瞎吹, 做人还是得实诚点的。 薄以渐一边实诚，一边抱紧虞生微，顺势吃了两口欲拒还迎的虞豆腐，继续说：“不过我不让你参演，还真不是因为你的演技没有戚鸣好。小虞……”他吐露心声，“你就没想过，我这部电影，很可能也会扑得厉害？” 虞生微不假思索：“我对以渐哥有信心。” 薄以渐哑然失笑：“谢谢。不过做事在想着成功之前，还是得想想失败的，我对我自己并不是特别有信心啊……”虞生微：“以渐哥的演技很好。” 薄以渐：“我的演技得到了观众和业界的认可没有错，我也能够找到同样的演技得到观众和业界认可的搭档，但是90分的演技加上90分的剧本，不一定能够得到90分的结果。这是我第一次当导演，我不知道在拍摄途中会遇见什么，但可以预见，事故和困难绝对不会少，你也不知道哪一个困难就会毁了影片……” “再说了，”薄以渐缓过一口气，继续分析，“剧本你刚才也看了，虽然我已经让尤阳尽量在剧本中添加观众喜欢的喜剧元素和激烈场面，但像这样的记者挑破黑幕的故事，并不是典型的合家欢影片，也不是典型的商业片，哪怕拍摄过程中一切顺利，上映了也获得了专业人士的认可……但它的观众缘究竟如何？它在票房上的表现又会如何？这也是个大问题。” “小虞，”薄以渐说，“你和我，和戚鸣都不一样，我们演了这么多电影，扑一部两部无所谓，再拍别的就是了。可你不行，你是流量，目前也只拍了两部电影，你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气，你更应该去演一部必然会大红大紫的、或者说至少有个基本盘的电影让业内及观众承认你——” 他的手指轻点在虞生微的嘴唇上，不让对方在自己没有说完的时候插嘴。 “而不是因为感情，就孤注一掷地拿你的事业为我的事业添砖加瓦，这是不对的，也毫无必要。” 薄以渐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正经的说完了，他又说笑一句，为这段话做个尾注： “这样万一我电影真的扑个精光，你还可以养我呢。” 虞生微终于能够说话了：“既然你觉得这部电影有很大的风险，那为什么还要拍摄？” 薄以渐：“因为……”他看着自己的灵感源泉，笑了笑，“这是我想要讲的故事吧。我爱它，所以要把它说出来，放在观众的面前，让观众和我一起欣赏它，爱上它。” 虞生微又说：“以渐哥，我听过一句话，没有人知道观众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电影。商业片扑街的也绝对不在少数，一部电影究竟能不能有票房，除了上映，没人知道。” 薄以渐：“你的意思是？” 虞生微：“你爱它，我爱你。你相信它，我相信你。票房虚无缥缈，但你是真实的。” 薄以渐：“……小虞，你这话说得太动听了。不过我舍不得你跟我一起冒险。” 他说到这里，觉得不应该再纠结于此，于是快刀斩乱麻，丢开手中剧本，将虞生微打横抱起，进了房间。 夜色正好，光说剧本真是大煞风景，还是趁着皎月，做点儿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灯光明亮，床铺柔软。 薄以渐抱着虞生微倒在床上的时候，意外从被子里摸出了样东西。 那是他们睡衣上的一条长长缎带，它藏在被子里头，倒成了漏网之鱼，被留下来了。 他漫不经心地瞟了两眼缎带，忽然觉得这条带着星闪的宝蓝色极其适合虞生微，他再看一眼正晕头转向，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拿了什么东西的虞生微，忽然有了个全新的主意。 “小虞……” 薄以渐轻长的叫起了虞生微的名字。 他俯下身，亲吻虞生微的眉眼唇瓣，亲吻的同时，他松松地握住了虞生微的两只手，再将缎带拉过来，缠了一圈，又一圈。 他将虞生微的双手轻轻绑住了，还打了个蝴蝶结。 漫长的夜，无比旖旎。 第七十四章 一夜酣畅, 当天色微白的时候, 薄以渐悠悠转醒, 刚睁开眼睛，就见尚还黯蓝的室内, 本该睡在自己怀中的虞生微不知怎么的，挪到了床铺的另外一边，正背对着自己还拿个手机看。 屏幕高亮的白光照着他的脸, 他两只眼睛盯着小小的手机屏，一只手握着机身，拇指在屏幕上点点点。 点点点点。 点点点点点。 点个不停。 那微微翘起的嘴角, 像是有点小生气，又像是有点小得意。 薄以渐迷惘地看着人的背影, 觉得怀里空荡荡的。 他长手一伸, 揽了人的腰, 再把人抱回怀中。 暖融融的感觉重新回来了，薄以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决定继续睡觉。 但睡没有两分钟, 本该安稳呆在他怀里的热源又默默地挪了两下，挪出去了。 嗯？ 薄以渐闭着眼睛, 再把人给挪了回来。 但再一次的, 挪回来没有多久, 热源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嗯？？ 薄以渐有点茫然，还有点委屈的睁开了眼睛。 他迷惘地看着背对自己的虞生微。 怎么了？ 现在什么时间了？ 为什么小虞老从自己怀里溜出去？ 难道该起床了？ 他往床头摸手机，但伸向床头的手意外地扑了个空, 刚睁眼的人还迷迷糊糊的，没明白为什么手机明明放在床头却摸不到了，一下摸空不算，还摸了第二次，第三次…… 薄以渐嘟囔：“手机呢？” 点手机点得全神贯注的人陡然惊吓。 虞生微蓦地垂下手，把原本放在面前的手机藏在枕头下，接着才转过看薄以渐，转得太快，脖子差点抻到了：“以，以渐哥，你醒了？” 薄以渐打了个哈欠：“……醒了，现在几点了？你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虞生微：“没，没有，而且现在还早，才五点多，以渐哥你再睡一下吧？” 薄以渐意外：“这么早？”他随口问，“你这么早起来看什么手机？” 虞生微：“我……我就是看个晨间新闻而已。” 薄以渐笑道：“晨间新闻也要六七点才有吧，哪有这么早的？” 虞生微找不到借口了。 情急之下，他缩入薄以渐的怀中，伸手揽住薄以渐的腰，再仰起脸，亲吻对方的嘴唇，耳鬓厮磨之中，他佯装不满：“还在床上，找什么手机，有我还不够吗？” 薄以渐被亲了一下，彻底清醒了。 他意外地摸了下自己被偷袭的嘴唇，反手将人抱住，笑道：“这么热情？”他的手指暧昧地顺着虞生微的脖颈向下滑，“是昨天没有满足你吗？” 对方一碰，原本已在身体上消褪的浪潮再度席卷而来，销魂蚀骨的滋味随之牵动神经。虞生微晃了晃神，旋即牢牢按住薄以渐的双手。 夜生活很美没错。 但是…… 他的腰真的要断了。 虞生微求饶道：“别，以渐哥，我累了。” 薄以渐被虞生微抓住了手，也不在意，也不挣脱，反而一翻手，将原本敲着对方脖颈的指尖挠像对方的掌心。 一下一下。 小猫挠人，勾得人心痒痒。 虞生微把持不住一瞬之后，用两只手握住了薄以渐的手掌，他再撒娇：“我还饿了。” 薄以渐这次出声了：“真的？” 虞生微无比诚恳：“真的。” 薄以渐不闹了，他抽出手，揉揉对方的脑袋：“想吃什么？以渐哥给你煮。” 虞生微：“嗯……那我要吃小笼包和三明治，再来一碗小米粥。” 这样的早餐准备起来有点麻烦。 不过薄以渐还是很甘愿为虞生微做这点麻烦事情的。 他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拍拍虞生微虞生微的脑袋，对人说：“你再躺一会儿，我做好了叫你。” 虞生微乖乖的：“嗯。” 薄以渐亲了他一口。 虞生微反亲薄以渐一口。 两人最后腻歪一下，薄以渐离开卧室去准备早餐了。 虞生微乖巧地在床上躺了五分钟后，终于听见来自外头的乒里乓啷声响。他长出一口气，将手伸向枕头，把刚才塞进去的手机再拿出来，点亮屏幕。 继续点。 不停地点。 点点点点点点点。 哼！ *** 从床上起来，先将米下锅，再换了衣服，下楼晃上一圈，将小笼包和吐司买了回来，这样等锅里烧好了粥，薄以渐已经用鸡蛋、火腿、生菜和香蕉、坚果、花生酱做了一咸一甜两种味道的三明治。 到此早餐准备完毕，时间也到了将近七点。 薄以渐喊虞生微：“小虞，出来吃饭了。” 门里传来一声回答，不过一会，虞生微已经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坐在椅子上，拿着薄以渐给他装好的小碗稀粥一口一口抿着，目光时不时就朝薄以渐飞一下。 薄以渐一时没有发现。 两人亲密接触得久了，眉目眼神里的小官司，并不是那么容易叫人注意到的。 他只往卧室里走去，本来打算找找手机的，没想到刚进门就看见安安生生躺在床头的手机。 薄以渐奇了，拿着手机再出来，问虞生微：“它怎么又跑到床头柜上了？” 虞生微若无其事：“哦，我起床的时候在床脚发现了它，就把它放床头了。” 薄以渐没多想，走到桌前坐下，一边夹了个小笼包，一边点开手机。 虞生微顿时紧张：“以渐哥，吃饭呢，你为什么拿手机？”薄以渐没看虞生微：“找几个朋友的号码，待会和他们联系联系。” 虞生微心惊胆战地看着薄以渐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就怕对方一不注意，点开了关键app：“那——那现在也太早了，还是好好吃早餐吧？你做了这么丰盛的早餐，不好好享受不是可惜了吗？” 薄以渐这下抬起了头，他审视虞生微，沉吟着：“你今天有点奇怪……难道还记着角色的事情？” 虞生微矢口否认：“没。” 薄以渐：“真的？” 虞生微一口咬定：“真的！” 薄以渐不深究了，亲爱的想和自己共进早餐那就共进早餐吧，他放下了手机，愉快说：“好吧，那我们就好好吃顿饭，吃完再说。” 一餐结束，上午八点。 虞生微今天有安排，得出门开工了。 他开始换出门的衣服，但换来换去，总是拉下点什么，不是忘了帽子就是忘了口罩，还差点将自己的手机给落在了桌上。 薄以渐站在旁边，都看得着急了，最后忍不住上前，帮心不在焉的人整理衣服，挂上配饰：“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 虞生微：“……没睡好。”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梦里都是浪，把我翻来覆去。” 薄以渐一时岔气，险些笑出了声：“你啊……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虞生微：“日程是到晚上八点。” 薄以渐点点头：“我上午打几个电话，下午可能会出去和有时间有兴趣的演员见个面，既然你晚上不回来吃，那我也卡在差不多这个时间点回家。” 他说完了，也替人整理完衣服，再仔细确认一遍没落在什么东西之后，说：“工作的时候别心不在焉。” 虞生微：“不会的。” 薄以渐把人送到门口，倚着门框：“等你回来，共度夜晚。” 虞生微一脚踏出了门，听到这句话，又转回身，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薄以渐会错了意。 他倾身抬手，按照虞生微的后脑勺，和他来了一个交换呼吸与唾液的深吻，直到对方气喘吁吁之后，才满意的将人放开，笑道：“忘了告别吻，这样就完整了。” 虞生微用手背按了按嘴唇，默默闭上嘴巴，进了电梯。 走廊里，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就是这时，房间里传来手机铃声。 他回头一看，居然是高义打来的。 薄以渐接了电话：“什么事？” 高义：“老板，你的微博账号我已经替你修改好密码了。” 薄以渐稀里糊涂：“修改什么密码？” 高义知道薄以渐的性格，也不稀奇，就是叹气：“你的微博被人盗号了，你现在还没有发现吗？” 薄以渐恍然：“有什么损失吗？” 高义：“……那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损失。” 薄以渐不以为意：“那你待会把新的密码发给我就好了。” 高义：“嗯，老板……” 不等高义说完，薄以渐已经将他打断，对方电话来得正是时候，他有些事情要吩咐：“尤阳在昨天晚上将整体剧本发来了，我看了一下，大差不大，你可以联络财务把基本款项打给对方了。然后我要你帮我联系一些演员，摄影棚，团队……这些东西我回头会整理一份文档直接发给你。你尽量在这两周之内处理完，两周之后差不多就过年了，过完年我们就会开工。” 高义精神一振：“我办事，老板你放心！” 薄以渐：“还有什么事吗？” 高义：“没事了。” 薄以渐满意说：“最后放你一天假，回头就有得忙了。” 高义赌咒发誓：“我会将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工作当中！” *** 薄以渐和高义将电话的同时，虞生微已经乘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里，他的保姆车和助理人员都到了现场，已经等了五分钟了。 虞生微刚出电梯，就有等在旁边的助理一溜小跑过来，护送着虞生微上车，边走还边和虞生微闲话家常：“虞哥，今天凌晨，薄老师那边出了点事，你知道吗？” 虞生微：“出了什么事？” 助理说笑话一样把事情说话：“还和你有些关系呢。是这样的，薄老师的账号也不知道被什么人盗了，那个人拿着薄老师的微博号，打开你的微博，把你全部的微博挨个点了赞，最后还赞了一条心灵鸡汤，鸡汤好像有一句……‘爱你的人见你洋洋得意只笑而不语’这样类似的句子。虽然他赞完马上取消了，但那时候微博上的粉丝已经发现了这回事，还将他最后的赞给截图了，图片一上传，当时粉丝就群情哗然，言辞激烈的轮了无数条盗号狗。” 绘声绘色讲故事的助理没有发现，一路上了车坐好的虞生微不知何时抬起手，按了按帽子，悄没声息的，将面孔上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也给遮住了…… 第七十五章 来自高义的电话很快挂断。薄以渐也没心思特意去上一下自己“被盗”了的账号, 看看前后有什么不一样。 实际上, 他拿出了几张白纸, 再从笔筒之中抽出一根笔来，直接坐在桌子前开始写起了未来的计划。 一部电影从计划到实施, 必须分成三大部分。 资金、人员、场地。 资金又分先期投入，后续投资方进组，末期宣传款项。 人员则分为必须亲自邀约的主要演员, 准备邀请的美术摄影团队，可由投资方推荐或面试等多种方法获得的其余演员和工作人员。 场地…… 薄以渐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先将会遇到的几大块问题写下来, 再分门别类挨个深入，把自己有想法有准备的东西逐一写出来, 然后做好任务安排——主要就是把不需要亲自出面的事情统统打包丢给高义, 这样一看, 原本复杂的任务就变得简洁又明了，十分省心了。 三张白纸刚刚写满, 薄以渐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写得正专注, 也没看跳动在屏幕上的名字，直接接了起来, 懒懒道：“喂？” 对面：“是我, 你今天有空吗？” 熟悉的声音扯回了薄以渐的注意力, 薄以渐讶异挑眉：“戚鸣？我原本是有安排的，不过你打电话来了，那就视情况有没有安排了——怎么了？” 戚鸣：“有空就见个面, 我再过四个小时就会到你在的城市。” 薄以渐：“来说剧本的？” 戚鸣反问：“不然还专程来见你？” 薄以渐笑道：“那就谢谢你专程来见我的剧本了。” 戚鸣强调：“四个小时后，下午两点，我们见个面。” 薄以渐不以为意，点头答应：“好了，谁还不知道你的时间强迫症？我待会把地址发给你的。” 他也没和对方聊太多，三言两语敲定之后就挂了电话，并发消息给高义。 “下午我会去工作室。” 高义震惊到秒回：“老板你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有个工作室了？？？” 薄以渐：“要接待一个从外地赶过来的朋友。” 他言简意赅说了一句后，直接拿手机把自己刚才做的任务表扫描了，发给高义：“还有这些，都是你接下去的工作，记得抓紧时间。” 整整三大张任务转化为图片，一项项工作触目惊心。 高义：“……” 问：长假结束重新工作是个什么感觉？ 答：悲喜交集，苦乐自知。 *** 距离下午两点差十分的时候，一辆保姆车缓缓停在了薄以渐的工作室楼下。 司机刹车熄火，示意坐在车厢内的人到了地点。 但车厢没有声音。 戚鸣戴着帽子，围着口罩，一身藏绿色的长外套，手腕上戴一块金表再套着串玫瑰念珠，就这样安安静静，悄无声息地坐在位置上。 他一语不发，他的助理也一语不发。 气氛额外凝重，犹如结冰。 好在六分钟之后，戚鸣突然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接着说：“时间到，一个小时三十三分之后来接我。” 冰层破裂，快要窒息的人终于能够喘气。 两个助理争先恐后地回答：“我明白，一定到，戚哥慢走，绝对不错时间！” 戚鸣从车上下来，他花了三分钟时间进门，等在前台的引导下进入薄以渐的工作间时，他再一次低下头看手腕上的时间。 两点整。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他总算长出口气，于身心放松之中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自己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我到了。” 薄以渐起立鼓掌，双手欢迎：“欢迎欢迎，这么多年了，除了你，我再没见过有谁能准时到分秒不差了。快坐下，我拿来了全部剧本，我们一起看看。” 戚鸣不忙着坐，他先和薄以渐确认：“我最多在这里停留一个半小时，所有事情都必须在这一个半小时里处理完。” 薄以渐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浪费时间，顺势就将手中的剧本递给戚鸣。 戚鸣接过剧本，坐上沙发，开始认真翻阅。 薄以渐则打开柜子，从中取出茶叶，慢悠悠地烧水泡茶，时间轻晃，等戚鸣初步看完手中的剧本，抬起头来时，薄以渐也刚完成“凤凰三点头”的花活。 他将茶水递到戚鸣面前，问：“剧本感觉怎么样？” 戚鸣：“剧本？剧本是你的风格。不一样，极有辨识度。” 薄以渐又问：“角色呢，感觉如何？” 戚鸣：“一个很有意思的角色。” 薄以渐：“要不要试试？”戚鸣一愣：“试试，现在？” 薄以渐：“从你进来到现在就才过了二十多分钟——” 戚鸣纠正，时间他都记着：“二十七分钟。” 薄以渐：“没错，才过了二十七分钟，剩下还有一个小时零三分，时间还很充裕，你不趁着现在演演角色试试感觉，还要另外抽时间过来吗？” 他话才说完，就见戚鸣陷入了思索。 思索没有两分钟，坐在那里的人就缓缓点头：“可以，我们直接开始吧，演哪个片段？” 薄以渐优哉游哉喝了口茶。 网传戚鸣演技高，后台硬，耍大牌，一言不合就翻脸，谁的面子也不给，这些当然……都是真的。 不过和网友想象有所不一的地方是，这并不是戚鸣故意拿乔。 戚鸣是个时间强迫症患者，对着时间的概念有钟摆那样精准，一旦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打破了他的这种精准，他就会不受控制地勃然大怒或焦虑万分，久而久之，就成了网上传说的那样。 实际上戚鸣风评这么差，真的挺冤。 自从和戚鸣认识以后，他就觉得这个人真的非常好相处，只要摸准对方对时间把控的脉搏，对症下药，用省时省力的方式来劝他，十劝十准，什么不可思议的要求对方都会答应，比如昨天才发消息对方今天就千里迢迢飞过来，才看完剧本马上就开始表演…… 好欺负得让薄以渐都有点心虚了。 但对虞生微之外的人，他是不可能真的心虚的。 谁让内外有别呢？ 他从剧本中抽出一张文字来，坦然同戚鸣讨论：“就这个吧，里面描述的是医生在办公室里逗弄鹦鹉的一幕，正好和我们现在在的场地吻合。医生这个人物，一开始是做为一个拥有一手精湛医术，但并没有丝毫仁德之心，只为钱而服务的反派形象出现的，这个时期，他的心是闭合的。但当一心为钱的医生回到这个办公室，面对属于自己，由自己喂养的宠物时候，他表现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因为他闭合的心开放了几分。” 戚鸣提出了个问题：“这里没有鹦鹉。” 薄以渐：“克服一下，反正那些写狮子写老虎的电影，也没见导演真牵了个狮子和老虎去剧组吧？” 戚鸣脸颊一抽。 他定定看了薄以渐两秒钟，还是接受了目下简陋的情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正中央。 但他并没有立刻表演，而是在这个办公室里来回绕了一圈，左右看过之后，又走到窗户的位置，推开闭合的窗户，探出头去感觉了一下。 最后，他再度回到办公室的正中央，对薄以渐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薄以渐双手一拍，用击掌的声音代替开拍声。 一声声响。 站在场中央的男人神情变了。 他头颅微抬，神情高傲，一路大步生风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落座老板椅。 一只金笔被他从衣服的胸袋上摘了下来。 金笔在他手指之间来来回回地转动，他脸上带着刻薄而叫人讨厌的笑容。他翻阅着面前的档案，一张张飞起的纸页记录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中却似乎只是一道道冰冷的数字。蓦地，他的手指停在了其中一页上，并在上面点了两点。 “穷得活不下去了？” “那该去死。” 他翻过了这一页，从窗户刮进来的风猎猎的响，又是一张轻飘飘的白纸飞飒起来。 飞起的同时，戚鸣像是听见了什么，突然半转过头，一脚踢在桌子下，让坐下的老板椅旋转半圈，从背对窗户变成面向窗户。 面向窗户，窗外的劲风猛地将他的发丝吹开，也将他脸上的高傲与刻薄吹散。 他高抬起手臂，对着明亮的天空说了一句：“回来了？” 这一刻，似乎真有一只鹦鹉，扇动翅膀，从敞开的窗户飞进来，落到他的手臂上。 从起身准备到表演不过十分钟。 从表演到现在不到五分钟。 戚鸣不止用自己的演技将这一形象勾勒出来，还巧妙地利用办公室的环境，为自己打光和鼓风，在简短的表演之中制造一个最有力的结尾。 戚鸣的实力和经验绝不容置疑。 但，这不是他要的那个医生。 薄以渐双手交握成拳，抵在嘴前，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第七十六章 戚鸣表演完了, 薄以渐也准备说话。 但是这个时候,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 拿起一看，发来消息的是虞生微。 虞生微：“以渐哥在干嘛呢？” 薄以渐按下自己要说的话, 他先低头回复虞生微：“在工作室，见戚鸣，和对方讨论角色的事情。” 虞生微：“……哦, 以渐哥忙吧。” 薄以渐：“你呢？” 虞生微：“午后休息[笑]” 薄以渐：“好好休息。” 他发完这一句，把手机重新放回桌面，刚一抬头, 就和戚鸣望过来的视线对上了。 戚鸣还坐在老板椅上，依旧玩着钢笔, 只拿下巴点点薄以渐的手机：“之前没见过你在工作时候处理私事, 怎么, 改习惯了？” 薄以渐：“这不是准备成家了吗，当然和过去不一样了。” 戚鸣也就随口一句, 没想到能踢爆这种大事, 他怔了怔：“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发喜糖？大家都知道了吗？” 薄以渐笑笑：“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真发喜糖了肯定也第一个请你。”他说罢, 把事情转回原处, “阿鸣，我觉得你饰演的这个医生……” 戚鸣：“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薄以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戚鸣：“但你摆出了这张脸给我看。” 薄以渐：“瞎说，我还能控制不住我的表情？” 戚鸣：“……所以我演的确实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是吧？” 薄以渐：“……” 戚鸣并不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再一圈，然后拿钢笔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一支金币还是他刚才环绕办公室时候从薄以渐笔筒中拿来充当道具的。 他慢慢：“这种东西，其实能够感觉到。我刚才看剧本，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主角和故事，而是这个角色。这个角色让我有一种真实和丰满感，而且我注意到了，剧本上面有你红笔修改的痕迹，其中百分之七十的修改痕迹都集中在这个角色上。这证明你对这个角色有非常明确的想法与概念。” 他分析到这里，饶有兴趣：“他是不是有个原型人物？” 薄以渐思索片刻，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承认了：“他确实是有原型人物的，不过因为一些缘故，我没有办法把原型请来演这个角色……你能从剧本中感觉到这个原型的什么形象？” 戚鸣闭着眼睛：“年龄不大，反正没我大；性格看似成熟，但其实并不是一个非常成熟的人；他的两面派非常典型，在众人眼中是一个模样，实际上是另外一个模样；模样很好，在某些时候甚至有种雌雄莫辨的美丽；你给他安插了一个反派似的出场，但是其实——” 他睁开眼睛：“他和主角一样，是一个为了追逐梦想，宁愿粉身碎骨的人。” 他说完了这些话，琢磨琢磨，给薄以渐提议：“既然你有这么明确的概念了，你打不打算找一个更契合原型的人来演这个角色？” 薄以渐说：“怎么，你不想演？” 戚鸣：“不，恰恰相反，我还挺想演这个角色的。一个形象鲜明而且迥异寻常的角色能够获得每一个演员的喜爱。我只是觉得，你会更需要一个符合这个形象的演员出演角色。” 薄以渐叹了一口气：“符合的演员也没那么好找。” 戚鸣点点头：“这倒也没错。不过就你在剧本中花的心思来看，还是找找吧，如果找到了，我叫一声，我也想看看他。” 薄以渐不禁道：“你要见他？为什么？你平常不是这么有好奇心的人吧。” 戚鸣：“但你描述得让我觉得他够有趣。对了，什么时候开机？” 薄以渐：“过完年就差不多了。” 戚鸣眉头皱起：“过完年我可能还有一点事情。你先找找人，如果没有更满意的对象，就得麻烦你等等我了。” 薄以渐：“要多久？” 戚鸣：“一个月左右。”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脸不悦，一想到没个准确的时间，时间强迫症就蠢蠢欲动。 薄以渐沉思着：“那我们就说定了。” 戚鸣：“说定了。” 事情谈完，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薄以渐也没急着和戚鸣说再见，他照顾对方的强迫症，没事闲聊，随意瞎扯，在距离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中断自己未完的话，对戚鸣说：“差不多了，有事我们下次再聊。对了，回头你让经纪人发个意向片酬给高义，让他们再具体聊聊金额和付款方式。” 戚鸣正盯着腕上金表看，聊天在时限之内完结这回事让他浑身放松：“片酬不重要，大不了算成股份，我入股你的电影就是了，毕竟你是唯一一个每一次见面都这么尊重我时间感的人。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非常愉快。” 薄以渐：“……” 他目送戚鸣离开之后，就招了高义进来，对高义说：“回头你多订几个闹钟手表，有计时器的那种。” 高义奇怪：“做什么用？” 薄以渐：“培养大家准时到分分秒秒的工作习惯。”他自言自语，“有备无患。” 高义：“……” 这是什么薄扒皮？？？ *** 二十五分钟不短但也不长。 薄以渐送走戚鸣的时刻，虞生微还在刷着微博。 他看见了网上由自己清晨点赞引起的腥风血雨，颇有些懊恼，想要和薄以渐说一声，又想到薄以渐正和戚鸣谈正事，也就暂时放下了。 当时只是想要以渐哥亲亲抱抱举高高而已…… 结果发酵成这个样子。 他愀然不乐。恰在这时，手机一震，电话打入。 正无意义刷着屏幕的虞生微一下按到，还没看见是谁打进来的就接通了电话。 但这无关紧要。 因为接通电话的下一刻，打电话的人就出声了。 汤来说话：“祖宗，拿了薄以渐号的人就是你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 虞生微没否认：“是我。” 汤来也是无语了：“你没事搞这个干什么，闲着无聊？帮薄以渐虐粉？” 虞生微换了个话题：“你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事？” 但汤来很执着，他冷冷一笑：“我打电话来是告诉你，今天一大早上还没八点，我就被这件事情给吵醒了，然后组织人手帮你控场，既不能让你被掐，也不能让薄以渐被掐，也不能让你们两个直接拆伙，你知道在这样的要求之下，控场究竟有多难吗？” 虞生微：“……” 汤来再度呵呵一声：“我看你是不知道的。反正在你内心，只有薄以渐的事情才是正事，其他的事情，有跟没有也差不多，不屑一顾的对吧？” 虞生微：“这事谢谢你了。” 汤来阴阳怪气：“别，当不上，谁让我是大明星的小经纪人呢？天生就是给你擦屁股用的。” 上一次跨年晚会之后的事情对汤来的伤害显然很大。 这都快要半个月了，汤来每次有什么要和他沟通的，总是冷嘲热讽，就没有好过。 这倒是让虞生微下了个决心。 虞生微：“你现在人在哪里？” 汤来警惕起来：“怎么？我在外地。” 虞生微：“这两天你抽个空来见见我，我们好好谈谈吧。” 汤来：“你的好好谈谈是指谈什么？” 虞生微：“关于我的私生活，我的事业，和我们合作上的问题。” 艺人和经纪人是合作关系。 汤来不是他的下属，他也不是汤来的下属。 趁着这两天不是很忙，虞生微决定和汤来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如果能够合作，大家好好合作；如果不能够合作，那就趁早分道扬镳，好聚好散。 汤来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两天我在外地还有事，这样吧，大后天下午，我们见个面。” 虞生微：“嗯。之前我们签署合同的条款里头有一条是关于明星需要维护自己形象的，虽然现在还风平浪静，但我的重心确实出现了某些程度上的变化，如果我们解约，我会付你一笔补偿金。”他说完这一长串，又补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我们在关键问题上达不成统一。合作还是得双方都心甘情愿才行。” 汤来略一沉默，随后回答：“我懂。” 他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转过身去。 天气正好，他正站在一个玻璃房的花园之中，在暖房之中，各种反季节花卉争相开放，他心不在焉地绕过一丛鲜花，朝着属于自己的位置走去，也朝坐在位置上的客人看去。 客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冲他扬扬嘴角，笑了。 阳光照亮帽檐下的脸。 这张年轻而俊俏的面孔，属于现阶段还当红的流量小生，毕晨的。 汤来坐回原位。 毕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汤来：“我刚刚的提议，汤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汤来：“‘放弃虞生微，转而扶持你’……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在说天方夜谭吗？” 毕晨笑道：“这有什么天方夜谭的？我觉得相较于虞生微，我的优势是很明显的。” 汤来也忍不住笑了：“你有什么优势？bryan，拼人气，你拼不过虞生微；拼年龄，你也拼不过虞生微；就算拼代表作品，鱼鱼现在有个平均收视将将破三的收视年冠电视剧，事业蒸蒸日上，而你的最近一部电视剧，收视率平均0.7，至于《大唐天国》，索性网播。在商言商，作为一个商人，我看不出来我有什么必要舍弃他，扶持你。” bryan是毕晨的英文名。 这位流量小生还有一个海归背景，他幼年在美国长大，受的是西方教育，是一个从方方面面来讲都很有个性的艺人。 毕晨爽快承认：“没错，上面你列举的几项我都拼不过他，但如果我是你，我会把另外一项放在这些选项之前考虑。” 汤来：“哪一项？” 毕晨：“听话。”他给了两个字，然后继续，“论年龄我也只比虞生微大两岁，论人气我确实不如虞生微，但虞生微的人气难道不是你砸资源写策划一次次炒作扶持起来的吗？再论代表作品，《大律师》目前是够凶够火，但是这又不是虞生微披挂上阵单抗男一，一个因为历史原因戏份被剪到合计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两百分钟的男四号，就要说‘代表作品’……多少还是有点水了吧？” 所以，”毕晨说，“在我的总结之下，虞生微有现在地位的原因有两点。” 他竖起两根手指，再逐一按下。 “一，他有个好的经纪人，能够给他砸优秀的资源。” “二，他有运气，一个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项目最后大获成功，项目鲜花着锦，他也跟着烈火烹油。” “但是，他已经到了盛极转衰的时候了——” 汤来沉默不语，这一次他没有笑，似乎真在思考：“这是什么道理？” 毕晨看着汤来，笑了：“因为他和他的好经纪人，已经不再是一条心了。汤先生，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你能够带出一个虞生微，就能够带出第二个，第三个虞生微。而我，就是你的第二个、第三个虞生微。我和他的区别只在于……” 他靠近汤来。 “我比他听话得多很多。我可以签一个主动权在你的合同，我可以无条件完成你要求的事情。我只要红。” 汤来的神色动了一下。 这是个心动的信号。 毕晨分辨出了这一点，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决定趁胜追击，再给自己加点砝码，于是笑道： “对了汤先生，说起虞生微，我手里正好有个关于他的有趣的料。不过我们现在毕竟还不太熟，不太好交浅言深，等汤先生定了主意之后，我们才好共同分享有趣的事情。” 他端起了杯子，借着低头喝咖啡的动作，遮住嘴角的冷笑。 虞生微，红了两年，你差不多也该完了吧。 真正的王座。 只有一个人能摸到！ *** 晚上七点，处理完积压了好几个月的公务的薄以渐刚刚回家，就见虞生微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头走出来。 他顿时惊讶：“不是说晚上八点才回来的吗？” 虞生微：“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 薄以渐：“那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早点告诉我，我就早点回来了。” 他一句说完，看见虞生微替自己拿好了拖鞋；他刚刚换上拖鞋，虞生微已经接过他手里的水果；他才脱掉外套的一个袖子，虞生微已经拿了他的外套，帮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薄以渐：“……？” 他迷惑地瞅了虞生微两眼：“你怎么了？” 虞生微支吾一声：“没怎么，半天没见你，很想你了。”说着，又拉着薄以渐走到饭桌之前，打开菜盖，露出盖子下面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以渐哥，我算着你差不多时间回来，就先做好了菜等你。” 薄以渐一眼看见，简直惊讶：“做这些菜需要花不少时间吧？” 虞生微：“没，挺快的，”他催促，“以渐哥你赶紧尝尝。” 说着，提起筷子，给薄以渐夹了一条虾，又夹了一条螃蟹腿。虾是去了虾线的，螃蟹腿是敲掉壳子的。 薄以渐：“……？？？” 他有点不敢吃饭了，总觉得一口下去，自己就要玩完。 他摇头：“你肯定有事，先说到底什么事，说完我们再吃饭。” 虞生微欲言又止：“这事不急……我们还是先吃饭，不然饭菜就冷了。” 薄以渐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他坚决道：“不，你先说，说完我们再吃，要怕冷掉的话，我们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一点就是了。” 虞生微没法子了，他低头认错：“……我错了。” 薄以渐已经做好了准备：“哪里错了？” 虞生微：“我点赞了我的微博。” 薄以渐莫名其妙：“那又怎么样？” 虞生微抬起头，悄悄瞅了薄以渐一眼，又低下去。 他清晨的时候做了这件事，本来觉得薄以渐不过多久就会发现，没想到薄以渐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这让他有点后悔。 “……趁你睡觉的时候，拿着你的手机，开着你的账号点赞的。” 对方说得有点绕。 但薄以渐认真思考一下，弄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拿着我的号点赞了你的微博。”但弄明白之后，他还是有点不解，“赞就赞了吧，我们现在不是正在炒cp吗？赞一条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我之前也点过你微博的赞。”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虞生微就盯着桌上的那盘清蒸鱼看：“我赞了一条之后，没收住手，就赞了很多条……” 薄以渐：“很多条是多少条？” 虞生微小声说话：“把我所有的微博都点了。” 薄以渐：“……” 虞生微惭愧道：“……对，对不起。” 很难描述薄以渐此刻的心态。 说不生气，倒也有点生气；但说生气，倒也不是很生气。 整体感觉，可能就是出门上班一趟，回来突然发现平素表现得乖乖巧巧的波斯猫突然兴奋蹦跶，把家里的沙发给撕烂了。 而还没等你揍它，它就小跑上来殷勤地蹭你、黏你、亲你，对着你小意温存喵喵喵。 薄以渐左思右想，突然发现了个问题：“把所有的微博都赞了？那大家不会觉得被盗号了吗？” 虞生微：“……大家确实都觉得被盗号了。” 薄以渐也想起上午高义和自己说的事情了，顿时笑了：“你居然歪打正着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他忍不住再问：“你到底为什么要点那么多赞？”“就是……”虞生微抬头看了薄以渐一眼，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是一想到过完年就要和以渐哥你分开很久，就不开心，忍不住想暗暗和你闹点小脾气的，但是悄悄用你的账号点赞我的时候又意外的开心，有一种隐秘的快乐感……” 就和当时没和你在一起时，偷偷看着你一样。 很开心。 但开心也不够。 总想要更多更多。 “然后……就这样了。” 薄以渐打开了手机，他登陆自己微博搜了搜，不过微博下面一片安好，看不出什么。 他想了想，干脆直接打电话问高义：“上午我微博被盗之后有发生什么舆论危机吗？” 高义正吃饭呢，随口回答：“没吧，就只是粉黑混掐了一回，也没什么后续，很快就平息下来了。” 薄以渐总觉得小虞这么认真的道歉了，应该还是有点影响的，他沉吟：“你确定？” 高义一时也迷茫了，平素对网络万事不管的老板突然挑出这个话题反复确认，不会真有什么事吧：“要不然我再去关注一下？” 薄以渐正要同意，突然看见虞生微用口型对自己说话。 汤来上午的时候找人压下去了。 薄以渐明白了，但他没有收回自己的话，还话中有话，敲打高义：“虽然我不太关心网上的事情，但你得多关心关心，要不然，该你做的事情都被别人给做掉了啊。” 他把话说了，也不管对面人什么想法，挂了电话对虞生微说：“既然没什么大事，那我们把事情圆回来就好了。” 虞生微正襟危坐：“怎么圆？”他想了想，“今天不满的主要是以渐哥你的粉，要不然我在微博上戳一下以渐哥？” 薄以渐想了想，摇摇头：“刚刚才闹出了这件事，你就用微博回戳我，一个表现得你有点心虚，第二个表现得我们很塑料情……” 虞生微担忧道：“但现在比较适合我来主动发声，如果以渐哥你再主动发声的话，粉丝可能会更不满意。” 薄以渐轻敲桌面。 弄清楚了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大事之后，他看着满桌子的菜，又有胃口了。 敲着敲着，就拿起筷子，吃了虞生微夹来的虾和蟹。 嗯……鲜嫩多汁，手艺真不错，小虞还是很居家的。 他嚼了两口，手机微信跳出一个提示，他一眼看见，灵光一闪，拍下桌子：“我有想法了！”他拿着手机，转对虞生微，“你的手机拿给我。” 虞生微乖乖交出手机。 薄以渐：“开机密码是什么？” 虞生微：“直接按就好了。” 薄以渐按了一下，屏幕居然真的解锁了，他一时愣住：“你什么时候把我的指纹录进去了？” 虞生微低咳一声：“也是你睡觉的时候……” 薄以渐颇具深意地啧啧作声，没说其余，点开了虞生微的微博，扫了下他的账号，发现对方微博账号上的内容确实和自己所想的一样之后，又点开微信，用虞生微的手机给自己微信发消息：“以渐哥！今天份的大律师宣传打卡！[链接]” 发完之后，他又用自己的手机回复，左右互搏：“你演得最棒[亲亲][亲亲]” 虞生微在一旁看着，有点纳闷：“这是干什么？” 薄以渐解释：“你用微信和我这样说话，我再回你，然后把这张截图发到微博上面，一来证明你专心宣传劳苦功高；二来证明我们私交很好，就算被盗了号点了赞，对我们而言也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游戏。而且——” 他冲虞生微挑挑眉，伸手捏一下对方的脸，安慰道。 “好了，你用了我的手机，我也用了你的手机，扯平了。” 说罢，薄以渐准备截图，截图的时候，还心机地保留了自己中午最后给虞生微发的那句话“好好休息”的最底下三分之的字。 糖要自己剥剥才好吃。 关系要粉丝扒一扒才比较深入人心。 他和虞生微的感情是不能公开的。 但两人私交确实很好这一点，还是要慢慢输送给粉丝知道的。 也免了未来很多无意义的内掐消耗嘛。 薄以渐截完图，开了微博，整理一下语言，就开始在微博编辑： “姚导说我宣传不积极，总是不上微博，我赶紧拿回手机发一条。今天白湖@虞生微演的超级棒，大家说是不是？[图]” 作者有话要说：　　if的补完系列（二五） - 标题：路人进，戏看到现在混掐三方你们打几分？ 0到10 禁黑，禁掐，禁粉 . 1l：== 通通0分，屠屠屠屠屠屠屠屠就知道屠版 . 2l：== yswf0分，刚开始没秩序混掐的时候，他家大粉下场的太慢太迟了，惹了一身腥，没捞到几口汤。 她们家到底在顾虑什么，这对cp从营业之初到现在，鱼姐姐高层就怪里怪气的。 . 3l：== 事发当时的cpg打0分，9点以后的能打3分。最开始的那群cpg硬抗着和cfjj别苗头的模样作死技能十级，后面统一口径认下有人盗号自我清算，把节奏带向正风气，节制嗑糖三省吾身就很聪明了。 就是操作似曾相识。 . 4l：== >>3l 不分场合嗑糖的cpg本来就该掐死。 . 5l：== >>3l 自我清算，移花接木，转移重点。 从前熟悉的鱼姐姐流程，如今悉数到了cpg身上。那些大粉卧底卧久了难不成真的基因突变搞起cp了，不然那么尽心尽力干什么…… . 6l：== byjf打6分吧，主要矛盾抓的很准。 从最开始就反应过来咬准盗号，不管是掐架，卖惨，带节奏，都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位。没傻兮兮的卖惨卖的自己都信了，沉迷掐cp和掐受粉。 盗号深入人心就立住了蒸煮是受害者的身份，类似不顾一切炒cp营业的论调就不攻而破了。 . 7l：== >>6l 这只能说完成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替蒸煮辟谣最最最基本的操作。 . 8l：== >>6l 我倒觉得盗号能得到认同，90%还是得归功于点赞者的操作确实怪异，不像是byj会做的，cfjj的功绩只能占10%吧。 . 9l：== >>8l 一件事是真的，1个人知道，100个人知道和一千个人知道，一万个人知道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cfjj能让一万个人都认同事实本身就是实绩啊，这后面借机卖惨提纯暂且不提，本职工作做的是好，别急着否定嘛。 . 10l：== 第一步，提炼盗号作为事件焦点 第二步，趁着cpf急于洗白自己达成盗号共识，先共同掐死一波nccpg 第三步，全网认同是盗号以后，开始带节奏蒸煮很惨 第四步，有规模的发最后那张心灵鸡汤的截图，暗示是受家的锅 第五步，提纯 . 按理说她们按流程走下来效果应该不错，但事实结果稍显不足。 . 11l：== >>10l 清晨盗号论还没定下就有人着急提纯是败笔 .12l：== >>11l 任何时候着急提纯都是败笔 . 13l：== 心灵鸡汤被byjf定性为那个“单独”cpg对所有人（包括cpf）在内的嘲讽，这个解读操作太骚气了。 . 14l：== >>13l 我首页cpf还没反应过来，悄咪咪的私下嗑那张图的时候，忽然间被莫名其妙叫去转发微博，讨伐“异己”。 . 15l：== >>14l 那句爱你的人见你洋洋得意只是笑而不语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打心窝不认同那个骚气解释，一点不认为自己被盗号狗洋洋得意嘲讽，但抵不住cf＋cpf一起摁头应下的霸道。 . 16l：== >>15l cpf哪里霸道，它们太精乖了，大粉脑子清醒过来，聪明的认下一部分错，把辱骂推到小部分人身上，以和平共荣为口号，一边发誓势要追随cfjj追求真相的步伐，一边悄咪咪的嗑截图。 我保证，每一个cpf手里都有截图百度云资源分享，随时预备着以后日路。 . 17l：== cpf和byjf能和平共荣假象，靠的是后来yswf诡异的安静如鸡好不好，你忘了最开始事情闹起来的时候天下大乱的场面吗…… 虽然那时候人不多，每家大粉都没动手，但下意识反应是真实的，那会儿yswf卖的是委屈的不得了的设定。 所以我说，鱼粉高层有问题。 . 18l：== >>17l 他们两方营业热恋期，脂粉不想拆cp，不想闹得难看。 闹起来，攻受双方撕逼，提纯是提了，大律师这个上升期cp撕糊了岂不是尴尬。 . 19l：== 可是cpf高层都是鱼粉不是公开的秘密吗，她们带节奏直接提纯吸干cp血是完全可行的啊。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出，在byjf暗示那个盗号者是cpg偏受粉的时候能反击。 . 20l：== 鱼家上层恐怕是有卧底，或者得了什么没公开的消息。 不止现在行为诡异，很早以前，去年他家炒cp之初就很诡异。 . 21l：== 梦想家期间是正常的，大律师拍摄探班后，鱼家的动态就不对劲了。 哪有大粉集体下场炒cp的道理，就算有也是批皮卧底cpf。 她们不是，她们好几个直接大号，属性特别明显的微博带头号召。 . 22l：== 脂粉利益纠缠惹，大律师这个资源当初看着毒饼，现在惊天香饽饽。 恐怕byj和ysw的合作关系比公开的要深入。 . 23l：== 搞不好是资源置换，比如炒cp，一方出网络人气，一方送电影圈的敲门砖。 . 24l：== >>23l ……！！！ . 25l：== ……是哦，byj电影人脉逆天 . 26l：== 网络上的粉粉黑黑比得上文载或者郭长信这类的巨饼吗？yswf为了蒸煮的饼忍气吞声合情合理。 . 27l：== 粉群会撕会搞事并不是件好事。 . 28l：== 有毒啊，这就阴谋论的给流量画上饼了…… . 29l：== 没意思，cpg和cfjj虚假共荣以后，全是虚伪的帖子，还不如最开始混掐的有趣首页。 . 30l：== 这结果看，cpg及时止损，byjf提纯了一部分，yswf不认锅自我虐粉固粉。 早上掐的那么厉害，我还以为这场风波不屠个三天三夜愧对热度，谁能想cpg怂的那么快。 . 31l：== cpg掐一掐也好，之前你区遍地cpg，随便一个帖子就能大摇大摆ky很过分。 . 32l：== >>31l 你逆言灵了，我区cpg今天就能继续嚣张。 去看byj微博吧。 . @薄以渐：姚导说我宣传不积极，总是不上微博，我赶紧拿回手机发一条。今天白湖@虞生微演的超级棒，大家说是不是？ ［图］ （被涂掉头像的微信截图 虞生微：以渐哥！今日份的大律师宣传打卡！［链接］ 薄以渐：你演得最棒［亲亲］［亲亲］） . 33l：== emmmmmmmmmmmm . 34l：== 趁还没掐起来我一定要高喊byisrio！！！ . 35l：== 所以这个文案表达了 1、我被盗号了 2、我和ysw是好朋友，微博不点赞，微信也聊天，你们闭嘴。 . 36l：==cfjj立刻转换思路：我蒸煮好惨，被盗号还要出来解释发微博全两人的面子，说话还彬彬有礼，他那么好你们还不快爱他！！！提纯提纯提纯提纯！！！ . 37l：== cpf紧跟步伐转换思路：点赞是假的没关系，我们有真的互动微博了，byszd！ . 38l：== yswf抓住机会转换思路：天了噜，演技得到了大前辈的认可，我们鱼鱼出息了！ . 39l：== mmp，掐了一天是个毛 . 40l：== 东边日出西边雨，床头吵架床尾和 . 41l：== 汤来跳了出来：热搜，ysw演技，安排上了。 . 42l：== 汤来滚，把舞台留给byjf和cpf，她们将在同一个舞台上上演提纯vs嗑糖 . 43l：== 和平共荣五项原则不到一天又破裂了？ . 44l：== >>43l 现在的提纯和下午的提纯并不是一回事惹。cf和cpf都能从这简单一条微博里看出花来，觉得每一个字都散发着金光，散发着魅力。 . 45l：== cf：我喜欢这条微博 cpf：好巧，我也是 cf握手cpf cf：我哥哥好惨 cpf：我哥哥好甜 cp破裂cpf . 46l：== >>45l 为什么你可以发图 . 47l：== 不如一起学鱼姐姐，跳出cp斗争，拿着演技圣旨跑去日别的小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48l：== >>47l 鱼姐姐自娱自乐，别出心裁 . 49l：== 卧底鱼姐姐：终于不用和cpfbattle表演自己打自己，你们还不许我快乐一下打别人。 . 50l：== 我本来想定今天为解放日，结果啥也没干成，cf是废物啊！！！ . 51l：== >>50l 留得cp在，不怕没血提 第七十七章 发了这条微博之后, 薄以渐就没再关注网上的情况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准备, 距离过年就剩下三周左右的时间, 等过完年他的电影也该开机了，无论如何, 医生这一电影二号角色，都得在过年前有个目标人物，整体打算吧？ 今天已经见过的戚鸣当然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是他在演技派的演员之中，找到的最优选择了。 但是正如戚鸣自己所说，这个人物的原始形象和他还是有出入的。 所以, 究竟是挑一个演技派的专家，还是挑一个本身接近人物形象、又有足够共情体验能力的演员？ 薄以渐决定趁着最后的时间, 找找后边那个人选。 他的目光不再瞄准自己熟识的影帝们, 影帝们的个人风格都是非常强烈的。 他先筛选那些年轻一批的演员, 把外形与人设相近角色的那些挑出来放一批，再从中选择出正和自己身处同一城市的, 直接打电话和对方经纪人联系, 把想法说了一下，得到首肯之后, 第二天就拿着剧本亲自去见人。 不过结果不是很理想。 上午七点出去, 晚上十点才回家的薄以渐在桌上删了几个名字, 又挑出更多的名字。 这一次，这些名字就不再在他所在的城市了。 他一面打电话给这些人的经纪人，一面约时间, 一面看航班计算行程，一心三用，手中的笔和讲电话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窗外的夜，越来越静。 虞生微从工作中脱出身来，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两点快三点的时间了。 他开门的时候放轻了手脚，轻悄悄开门，轻悄悄关门，本意是不想吵醒已经睡着了的薄以渐，却在进门的时候发现客厅还亮着灯。 是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灯了吗？ 虞生微往客厅看了一眼，意外地发现薄以渐还真在里头，而且正背对自己躺在长沙发上。 “以渐……” 一声刚响，走近了的虞生微又自己噤了音。 他发现躺在沙发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人右手垂在地上，手里还抓着剧本，但有几页散落在地毯上，茶几上还放着一张写好了的行程表。 虞生微先拿起行程表看了一眼。 是之后一个星期的安排，基本上在全国各地飞。 他将行程表放放正，又弯腰将散落在地的剧本给捡起来，一翻页，就看见上面长段长段的红笔修改痕迹，还有标星的和打问号的地方。 虞生微看着看着，有些看进去了，忍不住坐在地毯上，将散在地面的剧本一张张捡起来，一张张看过去。看完了地板上的，他又去抽还被薄以渐拿在手心里的那些。 睡着了的人手掌没有力气。 虞生微仅仅轻轻一抽，那一叠剧本就全掉落在地毯上，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来。 也是同时，沙发上睡着的人轻哼了一声。 虞生微连忙看向薄以渐，却见对方皱了皱眉，旋即抽回手，转个身，将半张脸埋入枕头堆中，蹭了下，继续睡觉。 对方睡觉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扫出一片安宁的阴影，只是看着，就有一种静谧舒适的感觉。 虞生微悄无声息地站起来了。 薄以渐家的沙发挺大，软硬适中，睡着也不会不舒服，都这个时间了，他没有特意把人叫醒，而是去房间里取出一条薄薄的被子，拿出来，搭在薄以渐身上，再顺势弯腰，将一个轻巧的吻，落在对方的额角。 他无声一笑。 笑完了，再度坐到地毯上，拿起掉落在地面的剧本，整理整理，重新翻阅。 屋里的灯光一点点变暗，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变亮。 晨曦的光，温柔如同恋人的拥抱。 *** 薄以渐被手机闹钟闹醒的时候，天空已经大亮。 他发现自己身上被盖了个毯子，原本拿在手里的剧本已经被整理好和他昨天做的出行表格一起放在茶几上，上边还粘着张便签条，上边写着： “以渐哥，昨天回来得太晚，见你在沙发上睡着了就没有叫你。早餐做好了，稀饭在锅里温着。出行注意安全(＾－＾)v” “ps：我看了一下，我们在首都的时间是重合的，到时候首都见。“——虞。” 薄以渐坐了起来，揭起便条，去厨房逛了一圈，果然在流理台上发现了小菜，电饭锅里发现了稀饭；等再去卧室逛一圈，连惯常穿的衣服和整套护肤品的小样都给收拾出来，放在显眼的位置了。 哈，有了对象生活就是不一样。 薄以渐吹了声口哨，捏着纸条亲了一口，一边吃饭，一边拾掇出出行前的最后时间，拿手机和虞生微发消息亲亲我我去了。 这可是他从自己父母上体悟到的一点真谛： 工作得忙，每天的家庭互动也千万不能忽略了；哪怕一天只能抽出五分钟的时间闲聊，也好过三天不见，第四天聊上一整天。 薄以渐忙，虞生微也没有闲着。 过年前的最后一段时间，他同样在全国各地飞来飞去，争取好好地把一年的工作都收了个尾，其中的一天，他就按照先前约好的，和汤来见了个面。 两人的时间都有限。 所以虞生微把地点安排在年前最后一次演唱会开始之前。 现在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场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充裕，虞生微在后台的休息间和汤来见了个面，匆匆赶来的汤来二话不说，单刀直入问：“如果我们最后达不成统一，你打算给我多少补偿费？” 虞生微听了这一句，也不多说话，直接从背包中把律师拟好的合同递给汤来。 汤来接过来一看数目，紧绷的神色当下缓和不少。 网上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男人给你钱，不代表他有多爱你；但男人不给你钱，那他肯定不爱你。 同理，虞生微愿意给钱，还愿意给一笔不小的数目，至少证明虞生微对他多少是上了心的，也愿意好聚好散。 算他没有白辛苦一场！ 汤来没那么火急火燎了。 他将合同对半折起，按在桌子上，问虞生微：“你想和我达成什么样的统一？” 虞生微言简意赅：“如同你想的那样，我和我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一个有家庭有对象的人了，这对于我的事业肯定会有影响……” 汤来一听不对，赶紧打断：“你的意思是你要退圈？你要在最赚钱的时候退圈？你疯了？！” 虞生微：“我只是说以家庭为先。” 汤来咄咄逼人：“以家庭为先是个什么为先法？难不成还每天早中晚回去做三顿饭？” 虞生微：“这个……” 汤来怕极了对方开口说是。 虞生微：“还不至于。” 汤来又问：“不会是从此不接需要出差一周以上的戏了吧？” 虞生微：“这也不至于。”他想清楚了，解释说，“但我希望我一个月里，能有至少四分之一的家庭生活，无论是调档也好，推掉一部分工作也好，我都会保证这一点。” 汤来提着的心猛地松开：“你还愿意工作，我们就还能谈。” 他和虞生微的分歧主要在于虞生微的事业上，关于感情方面——虞生微愿意做和尚，那对他当然最有利；但既然虞生微死活不愿意做和尚，有个稳定的对象倒也好过和无数人分分合合绯闻满天飞。 但他绷住了脸，没把自己心中的放松给泄露出去，只是继续提问： “关于你的家庭生活，别的还可以，但如果你要接电视剧电影的本子，一下子就是两三个月的封闭拍摄，总不能在签合同之前还和导演说‘我要有家庭生活，你每月得给我一星期的假’吧？” 虞生微沉吟：“你的这一点顾虑我明白，到了那时候，我会再和导演商量，也和他商量一下，看怎么调节。”他不经意笑了一下，“也许他会过来探班。” 汤来这就看不顺眼了，酸溜溜开口说：“‘他’？连我也防着不开口说名字了？是不是怕我拿了录音笔在录音回头找杂志爆料？” 虞生微沉吟了下，点头承认：“虽然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不过有备无患，谨慎点对谁都好。” 合作了这么多年，比不上一个才认识两个月的薄以渐，不论是虞生微恋爱冲昏了头脑，还是薄以渐给虞生微下了降头，汤来都无话可说。 汤来叹着气，心灰意冷：“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和我分了之后打算找谁当你的经纪人？” 虞生微：“还没想好，也许是高义吧。” 汤来：“谁？” 虞生微再把名字说一遍：“高义。” 汤来一蹦三尺高：“你疯了？你找谁不好去找高义那个废物！从事情到现在，高义发现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做！然后就这样人在家中坐，流量天上降，接手了个从天而降的当红流量？！”他心痛得跟自己精心养护的小白菜被猪拱了似的，忍不住大声咆哮，“你说，是不是薄以渐在你耳边吹耳边风！” 虞生微提醒汤来注意形象：“别太激动了，没人和我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找高义近点也方便点。” 汤来真恨不得冲上去用力摇摇虞生微的肩膀，把虞生微脑袋里的水都给倒出来：“你清醒一点，你是当红的流量，你需要一个能在网络和实体两方面全盘盘活你人气的经纪人，就算高义靠着薄以渐，有不少电影方面的资源，但你现在的演技也还没有到那些大导演接受你的地步吧？如果你不能码一个当代大导的电影男一或男二，你又放弃了网络这一块，你会彻底失败的！” 虞生微双手虚虚交握：“这个是我新的经纪人要考虑的事情。” 汤来咬牙切齿：“这一分这一秒，我还是你的经纪人！” 虞生微：“未来的事，还是让我新经纪人考虑吧。”他说着，指指汤来手边的合同，“那份合同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你就签个字，我回头让财务给你打款……” 汤来猛地拿起合同，刷刷两下，撕成四瓣：“这点钱就想打发我？没门！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从这里跳下去，否则我绝对不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那个前人！高义那个兔崽子想一分不花就从我手中把你接走？做他的春秋大梦！你不就是想要和薄以渐在一起吗？那又怎么样，你们在一起就在一起，我批准了，我保证把你们的事情压得稳稳当当，如果——” 他激动地说到这里，突然一道闪电刺过他的脑袋。 他有了全新的想法，当下一声懊恼： “哎呀，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件事！” 说完，汤来猛地回身，目光炯炯看向虞生微，话语之中，全是激情： “如果你还能说服薄以渐签到我的手下来，小虞，我在这里向你保证，我不止把你们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我还能让薄老师在网络上全面开花，像薄老师你这样拥有两金在手，无数电视剧电影实绩的实力派演员，只要运作得法，我能让他变成一个时期的演员象征，德艺双馨、全民偶像，实力和人气的强强联合，这样，岂不是比薄老师在高义那个废物手下好得多？” 虞生微：“……” 他没好气摇摇头：“以渐哥找高义当经纪人肯定有自己的考量，这事我不掺合。” 但既然汤来愿意接受他感情上的问题，虞生微也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也合作了很长时间，彼此都磨合过了，做生不如做熟，肯定还是汤来当经纪人会比其他人更好些。 休息室的气氛轻松起来。 汤来盘算着：“这你就不知道了，虽然你没有电影资源，但薄老师也未必有网络资源，他也许不是不想要，而是没门路，我现在去找他聊聊，说不定正好和他一拍即合，我回头就和他聊聊……” 虞生微：“过一段吧，最近你不一定找得到他，他挺忙的，正四处找合适的人选演电影。” 汤来一听这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所以薄以渐过完年要当导演拍一部新的电影的消息是真的？” 虞生微：“是真的。” 汤来赶紧警告：“他拍他的，但你不能加入，薄以渐演电影行，但在拍电影上运气很衰的，你是人气偶像，之前又没有能打的电影，要真跟着一道血扑，薄以渐拍拍屁股重新当主演，你可是会被电影圈退货的。” 虞生微：“……没加入。” 这话倒让人奇怪了。 已经准备好大段言辞苦口婆心的汤来看着虞生微的神色揣测：“他不让你加入？” 虞生微默认了。 汤来自言自语：“算他有点良心。”他说完这句，又想到一回事，“他不让你加入他的电影，那他有没有给你推荐其他的电影资源？” 虞生微纳闷：“他为什么会给我推荐这个？” 汤来理所当然：“既然你们都在一起了，当然要实现资源互通，回头我就帮他做个整体的宣传规划，一步一步炒热他的人气；至于他呢，给你推荐两个大导，让你加入大导的剧组就好了。” 虞生微抬手叩叩桌子：“这不是他要做的事情，是你，我的经纪人，要做的事情。” 汤来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我是能做，但薄以渐说一句和我说一句能一样吗？他说一句，顶我说一百句加上给别人送礼的分量。” 丧气也丧气过了，激动也激动过了。 汤来接受了事实，主要是嗅到了新的商机，一时倒是心平气和，好好交流了：“其实这事真是正常的，只要你和薄老师说了，薄老师未必不愿意，说不定还挺高兴的，毕竟别的不说，薄老师也是一个挺好的前辈……” 虞生微一笑：“正的反的都给你说了。” 汤来肯定道：“这方面你眼光不错，如果你不好意思说，回头我一起和薄老师说了。” 虞生微摇头：“你想要和以渐哥合作，那就自己去找他说说；但是我的事情不要对他说，我想说什么我会自己开口。” 汤来有汤来的想法，他有他的做法。 何必把家庭和这种事完全混在一起？ 在家里，能够更多地休息休息，两个人亲亲我我，腻歪在一起，就很好了。 汤来瞅了虞生微一眼，也知道没戏，只能怏怏道：“好吧，我这里先给你联系一些电影资源，别的不说，我觉得朝电影转型的思路是正确的。趁着你最红的时候，把流量转化为票房，不失为一个崭新的前景——你不知道，之前毕晨找过我，说手上有你的黑料。” 他语气平淡地踢破了这件事。 虞生微还真不知道：“他找你说有我的料？什么料？” 汤来摇头：“没问。毕晨想要我做他新的经纪人，拿着这个东西当压箱宝贝，估计只有我和他签约了他才会开口，我就索性没多问了。今天过来，我原本准备和你聊得不好，那就转向毕晨和他合作；但既然我们聊得还不错，那就只能让毕晨自己玩蛋去了。” “其实关于你的料，最要命的就是你和他的关系。我怕毕晨拿到了你们的石锤……” 虞生微摇头：“这不至于。如果有石锤，偷拍的狗仔肯定会先联络我，毕晨还能出到比我更高的钱买这张照片？” 汤来眉头并没有舒展：“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你是没在场，没有看见当时毕晨那种马上就要登基的得意模样，这次我真有点不好的预感，搞不好他手里还真捏着些能让你事业大大动荡的消息……” 他来回走了两步。 “所以能扩条路就扩条路，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争取帮你码到一部大导的男二吧，这样真出了什么事，至少能够压压场子。” 虞生微伸出手：“合作愉快。” 汤来握住：“合作愉快。” 握完了，他也没松手，继续唠叨：“为了我们愉快的合作，以后你还是少做上薄以渐的号给自己偷偷点赞还从头点赞到尾的事情吧。秀恩爱，你们彼此使劲秀；对公众的时候还是含蓄点。” 虞生微：“只是和以渐哥的一点私人情趣而已。” 汤来冷笑一声：“这种事你也就骗骗薄老师了。你当时是不安全感发作了吧？” 虞生微皱了下眉：“汤来……” 汤来：“你叫我也没用。我从你进娱乐圈就带着你了，还能不知道你什么心态吗？虽然人都有情绪上头的时候，但你毕竟是明星，得比普通人更约束自己，不能情绪上来想做什么就什么。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出了问题，薄老师和你是一体的。” 做了决定之后，汤来的立场发生了飞快的变换，从极力反对恶婆婆那一个阵营，变成了牵红线的小红娘阵营。 “这种情况下，你有什么事情就和你对象说，这总该归结在你们的家庭问题上了吧？” 虞生微沉默一会，点点头，正面承认了这件事：“对不起，这次真的麻烦你了，我下次会更注意的。” 汤来嘀咕：“算了，谁让这是我的工作呢？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往薄老师那边多吹吹枕头风就挺好的……”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薄以渐的消息突然进来。 虞生微一眼看见，立刻滑开手机，看见薄以渐发来的一连串消息，嘴角压不住地翘了起来，开始逐一回复： “还没开始演唱会。” “有时间。” “我们明天见。” 就站在虞生微面前的汤来再一次没有了姓名和存在感。 他寂寞地叹了一口气，也拿出手机，开始多方联络，给虞生微码起资源来。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就没人来管管影帝别一天到晚瞎折腾吗？他要当导演拍新电影了。 剧本备案[图] . 1l：= = 高义临死前记得吃顿好的 . 2l：= = 只有高义废物这件事，从来不让我失望 . 3l：= = 我宁可看他点一万个赞都不想看他拍片…… . 4l：= = 高义打开收视率表，看到大律师单集破4，忧心忡忡，心想这繁花似锦的盛世犹如烈火烹油，万一盛极则衰怎么办？ 他左思右想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与其忧心未来有一天高楼忽然崩塌，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既然能拯救糊逼薄以渐的只有演员薄以渐。 那能摧垮当红薄以渐的也只有导演薄以渐。 高义签完合同，开心的满地打滚，为自己精彩绝伦的智商拍案叫绝。 . 5l：= = 有病啊！薄叔任性身边的人全都没脑子由着他任性吗？！ . 6l：= = >>5l 身边人高义惹 . 7l：= = >>6l …… . 8l：= = 所以，我们给大律师辛辛苦苦刷的数据，他快乐的拿去投资电影？ bhys，我心态崩了。 . 9l：= = 薄叔不再导片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 10l：= = 都说ylq的人最迷信，十二魔方血淋淋的惨案摆在那儿，他能找到人投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 11l：= = >>10l 备案上的那个公司薄以渐的，他自己主投。 . 12l：= = 高义废物不劝我认了，那么多因为大律师大爆签的品牌方和代言没跟他沟通一下吗。好歹劝劝他多营业多保持曝光，别学上一回，构思个电影就抠脚一整年。 . 13l：= = >>12l mmp十二魔方我最恨的还不是扑街，而是他所谓的“用心酝酿”，一酝酿缩家里两年多接近零曝光。 . 14l：= = 我给大家表演一个自尽身亡 . 15l：= = 他和ysw的营业什么时候结束啊……如果是大律师播完就结束，以他的性格零曝光是真的做得出的。 靠，我现在宁可他继续炒cp了，起码ysw作为一个流量，维持曝光是基本操作。 . 16l：= = >>15l 剧播完解绑是默认操作，流量怎么可能把自己捆死在一个cp上。 . 17l：= = 往好处想，等他扑得一塌糊涂变成穷光蛋，为生活所迫总得出来拍戏赚钱，毕竟这回没有一个大律师压箱底存货等着他。 . 18l：= = >>17l 然后持续拍戏赚钱-导演赔钱-拍戏赚钱-导演赔钱的loop吗？不了吧…… . 19l：= = 痛饮一苦酒，富贵如浮云 . 20l：= = 别着急丧，yxh说是自导自演，主角薄叔，拟邀戚鸣。 . 21l：=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薄叔和戚鸣老师？！这是什么梦幻组合？！ . 22l：= =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明知毒饼不可吃，还是忍不住—— . 23l：= = >>20l 我给大家表演一个鲤鱼打挺死而复生 . 24l：= = 郭长信发出我最近超有空快来找我的声音，byj你听到没！！！ . 25l：= =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郭长信那个跳票了半辈子的新片今天还在跳票，薄叔你看他一眼！带上戚鸣老师一起去私奔！ .26l：= = 郭长信都给大律师发了祝福语，暗示你快开工，心里要有点ac数啊薄叔！ . 27l：= = 做人何必那么辛苦，薄叔你打一份工我们也会付两份电影票的，另一份艰巨的导演苦工就交给郭长信吧！ . 28l：= = 男子汉大丈夫，千金一诺义字当先，薄叔你答应过郭长信要当他的男主的，难道往事如烟，这过去的情爱全都错付了？ 三年之后又三年，而今再也—— . 29l：= = 编剧是尤阳，很ojbk . 30l：= = 主演薄叔、戚鸣老师，编剧尤阳。 这配置不找郭长信，找尚济，管乐语，戴松儒他们也行啊，再不行等上个把月，文载也能剪完片子出关遛弯了。 我能接受蒸煮不营业不宠粉，但我不能忍受他的事业线毫无求生欲。 薄叔，对我们事业粉好一点。 . 31l：= = 薄叔你京戏那几个在校荣誉还是表演系跨系给你颁的。 高考没选对第一志愿很正常，请接受自己毕业工作专业不对口的事实。 . 32l：= = 十二魔方薄叔是监制，这回是导演，还是有点希望的…… . 33l：= = >>32l 你仔细看，明明写的是导演：薄以渐，监制：薄以渐。 . 34l：= = >>33l 一部电影，两份绝望 . 35l：= = 戚鸣老师麻将桌上怕是欠了薄叔几千万才被坑过来当主演。 . 36l：= = >>35l 爆料的yxh微博转发里，全是我们和戚粉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尬笑。 . 37l：= = 莫名的有种对不起戚粉的内疚和自责。 . 38l：= = 角色没官宣别认别转。 . 39l：= = 还好宣的不是什么xfxy的演员，否则光这口没锤的毒饼能一直撕到开机。 . 40l：= = 要不是工作室常年一副死人样，不用宣演员我也想一路撕到开机。 . 41l：= = 拍电影的事不能改变，我能退而求其次求求薄叔把导演梦置后，先演部别的么，好歹降低一点扑街影响。 . 42l：= = 十二魔方我可以不给眼神，但新电影主演也是薄叔，我……我私心能看到意外的惊喜。 . 43l：= = >>42l 有惊喜我立刻给大家表演一个真香现场 . 44l：= = >>42l 有惊喜我就送高义秽土转生 . 45l：= = >>42l 那薄叔岂不是要拍电影拍上瘾了，下一步可以展望男主郭长信。 . 46l：= = >>45l 在惊喜的平行世界里，郭长信多年媳妇熬成婆，喜提三金男主 . 47l：= = >>46l 可以根据这则现实素材拍一部感人肺腑的灵魂互换电影。 . 48l：= = >>47l 你的黑话我第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哈 . 49l：= = 三金欠我叔一个最佳勇气奖。 . 50l：= = 妈呀，我楼的句子被挂出去当每日金桔了哈哈哈哈哈哈 . 51l：30l >>50l 是我哈哈哈哈 . 52l：= = 这楼？:xxx.xxx.xxx.xxx . 53l：= = 靠，比我们盖得还快，一眨眼就翻页了。 .54l：= = 被群嘲自然盖得快。 . 55l：= = 画风傻缺不自知，又孜孜不倦的顶楼贡献流量。 我们又要被盖章控场了，巨冤。 . 56l：= = （引用） 170l：= = byjf以为蒸煮一部电视剧翻身就成人见人爱的小媚娃，名导全是他家菜地里的大白菜，由着他们挑拣。 xswl，好像郭长信只能卑微的跪下来求byj才能劳动尊驾。 . 171l：= = >>170l 额，郭长信2015年采访稿[图] 主持人：听说郭导新电影的男主已经确定了。 郭长信：还没，我确定的是另一部想要筹拍但没法拍的电影男主。就是薄以渐那小子，一直不肯给档期。 主持人：是什么原因郭导了解过吗？ 郭长信：他折腾自己的电影。我开玩笑说祖宗我给你跪下，赶紧回来演戏，他给我告完罪，又拒绝了。 . 172l：= = >>170l 楼里掐架的都什么xxj，连byj和那几个大导私交特别好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 57l：= = >>56l 23333333333333333333和流量炒cp吸了太多xxj黑 . 58l：= = 我们玩梗自嘲罢辽，xxj不要梗都不知道就上来自杀式袭击啊。 . 59l：= = 薄叔的电影资源还得靠大律师翻身？emmmmmmm . 60l：= = 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二金不配有姓名 . 61l：= = 我楼明明只是在玄学做法，反向毒奶，想利用我区逆言灵本质，达到负负得正的平均值结果罢辽。 . 62l：= = >>61l ……什么，你是在反向毒奶吗？ . 63l：= = >>61l ……什么，这位朋友竟然心存幻想。 . 64l：= = >>61l ……但你戳破了不就不灵了。 . 65l：= = 积极向上一点朋友们 . 66l：= = 吊打xxj的快感比操心蒸煮发疯快乐多了，悲伤出楼。 第七十八章 有些时候, 寻找是一个并不太容易获得结果的过程。 为了寻找一个具有他所想要特质的人, 一连一周的时间里, 薄以渐跑了四个城市。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赶，在每个城市里头, 他总会碰到一点意外。 比如交通大堵塞，差点耽误了时间，又或者说好的演员突然没了空等等问题。 一两次还无所谓, 次数多了，薄以渐内心也有点嘀咕： 难道我的拍片运，真的这么差, 差到在拍摄的整个过程方方面面，都必须突出显现一下？ 但哪怕运气真的不行……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薄以渐心态沉稳, 遇事冷静, 按照计划飞到首都, 在酒店里睡了一个晚上，上午九点的时候吃个早餐, 背着背包出了门, 来到自己母校，托下巴看和自己隔了许多届的学弟学妹们。 快到了一年放寒假的时间, 校园里的气氛似乎也随着过节的临近而变得更为活泼了一些, 广场上堆满了学生, 有打球的，跳绳的，朗诵的, 跳舞的，表演的，甚至手持摄像机拍摄的，五花八门，千姿百态。 冬日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薄以渐戴着个棒球帽，但没让帽檐遮住自己的视线。 反正在电影学院里，大家都是未来的娱乐圈人，哪怕有人发现了他，也不会引起众人的围观。 他在草坪上席地而坐，打开背包，从背包里摸出自己带来的大本线圈笔记本，开始对着广场上的学生，观察和速记。 先前的寻找并没有让他找到十分满意的人选。 虽然也有外形贴近或者性格贴近的明星，但和原型一比，总觉得是低配简化版本，共情和其他的方向，也没什么突出所在。 这样他还不如找回戚鸣，至少戚鸣在演技上很超出他的心理预期，对方或许不能表现出他所想要的医生，但肯定能表现出一个与众不同、叫人印象深刻的医生。 所以薄以渐彻底转换思路，回到母校，将自己的目光从明星与演员身上，挪到了“准明星”和“准演员”身上，科班出身，有演技的底子，但同时也还保留着本真的自己，是个只经过了粗加工的原石，浑身都散发着属于自己的本质光辉。 至于要怎么从一堆原石之中挖掘出自己想要的那块原石—— 薄以渐之前和这里的老师谈过了试镜的问题，不过试镜也是需要时间安排的，而他来得早，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先一步过来旁观了，这也有助于挑出真正符合他心意的人选。 要是这一回还找不到，就把戚鸣给定下来，拉他进场出演这个角色。 薄以渐沉思的同时，没忘了动笔。他的铅笔在本子上快速移动，寥寥几笔，就把一个个鲜明的形象给勾勒出来。 时间悄然流逝，天空上的太阳渐渐偏斜，属于早晨的凉风逐步被太阳晒暖了，扑在身上，跟着融了指尖眉梢的春寒料峭。 一个眨眼，小半上午已经过去了，正中午的时间，教学楼中走出一批去休息吃饭的人，原本满满当当的地方变得稀疏了些，薄以渐也放开手中的笔，转了转有点僵硬的手腕，摸出手机，正想问问虞生微现在在哪里，对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薄以渐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响在他的耳旁。 虞生微：“以渐哥，你在哪里？我到电影学院的门口了。” 薄以渐：“我在教学楼旁边的草坪上，有小亭子的地方，我发个定位给你。” 虞生微：“不用，我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 薄以渐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也是你的母校，我们还是校友来着。” 电话那头，虞生微笑起来，笑声轻轻的，如同细泉响动。 话说完了，人也马上就能见到，但也不知怎么的，没人把这通电话给挂了。 他们默契地维持着通话，也没谁多说什么话，只是将话筒贴在耳朵旁，听来自另一方的清浅呼吸声。 直到虞生微的声音，同时从薄以渐的手机和背后传来。 “以渐哥。” 薄以渐回头一看，看见了虞生微。 今天的虞生微穿得很随性，就是牛仔裤和一件稍厚些的毛衣及呢子外套，毛衣是纯白色高领的，毛茸茸的领子一路遮到虞生微的下巴位置，等站着的人再将脖子一缩，那就连被风吹得微红的鼻尖也埋入了领子里。 看见了人，手机里的呼吸声就不需要了。 薄以渐心情飞扬起来，他挂了电话，冲人招招手，再拍拍身旁的位置：“快过来，中午吃了没有？你能在这里呆多久？穿这样冷不冷？” 虞生微一一回答：“来的路上吃了，能呆到两点半，不冷，还有点热。”薄以渐仔细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手是热的，鼻尖上的微红也在说话的时间里慢慢消褪了，这才满意道：“昨天的演唱会我看了直播，你表演得很好。” 虞生微认真点头：“我也觉得我表演得不错。” 薄以渐笑了：“这么自信？” 虞生微：“不是自信，是……”他目光一转，转到了薄以渐的脸上，“觉得以渐哥肯定会看直播，得比平常更努力地表演才行。” 薄以渐忍不住抬扛：“那如果我说，你虽然表演得不错，但还有更多的进步空间呢？” 虞生微思考道：“那我下一次会表演得更好。” 他说完了，沉默两秒，忍不住再问：“真的不够好吗？” 薄以渐肯定：“够好。”他又接着说，“但是生命是有限的，进步是无限的，如果你能一次做得比一次更好，那多厉害啊？我简直以你为骄傲！” 虞生微忍不住笑了：“以渐哥，我发现了件事。” 薄以渐：“什么事？” 虞生微：“对于亲近的人，你是不是总是说两句就开始给人灌鸡汤了？” 薄以渐：“你现在才发现？这叫鼓励教育法，我觉得挺好用的，你觉得呢？” 虞生微没有回答薄以渐的询问，反而说：“不是现在发现的，我很早、很早、很早就发现了。” 他小小的、调侃的，可又清晰地反驳了薄以渐。 话中复杂矛盾之处，宛如其人。 薄以渐这回听出了些奇怪之处，他正想说话，虞生微已经打开随身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一叠本子来。 薄以渐顿时奇道：“这是什么？” 虞生微不瞒着薄以渐：“是汤来发给我的电影剧本，今年如果没有意外，我会更多的尝试电影或电视剧。” 薄以渐明白了：“打算开始转型了？” 虞生微：“趁着有人气的时候做两手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薄以渐对此颇感赞同，当然这其中有他自己的小心思在：做偶像是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过于不自由了，时时刻刻要防备有狗仔跟踪，给两人愉快的生活制造了不少顾虑。 他顺口问：“挑出喜欢的了吗？” 虞生微摇头：“没，汤来也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陆陆续续发来给我的，我就只来得及扫个大纲。打算让你一起参详参详呢。” 薄以渐兴致来了：“来，给我几本，我替你看看。” 虞生微索性把手中的本子全递给薄以渐，还对薄以渐说：“以渐哥你看着，我扫大纲时候觉得还不错和有兴趣的本子，都做了个星号标记。” 薄以渐拿了虞生微手中的东西，耐下性子，挨个浏览了起来。 这下，坐在旁边的虞生微就有点无所事事了。 他盘腿坐了一会，目光朝薄以渐身周晃了晃，很快看见被放置在地上的线圈本和从背包里露出了一大半的剧本修改稿。 一周时间不见，原本的红笔修改稿上又多了紫笔和绿笔，像是主人已经对它们做过了第三轮修改。 此时正是冬末春初，地面褪了草绒，只剩下光秃秃的褐色土石，点缀有零星的几根枯草，再打上线圈本、背包、厚厚的一叠剧本，居然搭出了个萧瑟诗意来，简直让虞生微梦回学生时代。 他托着下巴，无声一笑。 跟着伸出手来，拿起那叠剧本，又重新看了起来。 虽然不能演这个角色，但从旁观的角度多看看角色的成长壮大，其实也挺有趣的。 草坪无声。 两人并排坐着，一人一叠本子，看得可认真了，就连不知什么时候，左右开始有人频频向他们看来，都没有发现。 大概半个小时，薄以渐快速但仔细地看了几个剧本的梗概，其中当然有不少鱼目混珠，连个故事都讲不清楚的剧本，但也确实有一些挺不错的剧本。 虞生微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这些挺不错的剧本他大多都打了个符号。 薄以渐又在其中筛选出了自己最为中意的两个，再度标记；除了这两个剧本之外，他还找出了一个虞生微之前漏掉的，也打上记号。 做完了这些记号，薄以渐将有记号的三本放在最开头，再把虞生微自己做记号的放在之后，又把什么都没有标记的放在最下边。 重新整理完本子的顺序之后，薄以渐转头对虞生微说：“好了，我差不多看了，我觉得你可以按照这个顺序把这些剧本都看了。然后再挑一个最喜欢的出来，慢慢讨论。” 虞生微也有话说。他刚才也把新修改的剧本看完了，现在正指着剧本上一页对薄以渐说：“以渐哥，我觉得这里医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反应。” 虞生微所指的正好是薄以渐颇为满意的一段。 薄以渐讶然：“那你觉得他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虞生微想了想，说了个解决方案。 薄以渐最初匪夷所思，但匪夷所思片刻之后，他又隐隐觉出一点自己之前没有挖掘出的趣味来。他不禁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 难道是自我代入…… 最后这句话薄以渐当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里嘀咕一下。 然后他就听见虞生微说话。 虞生微：“我闲着没事，写了个人物小传。” 他说着，从背包里又取出了一叠稿子，挺厚，目测少说有个一万多两万字，上面还有一些修改补充的痕迹，看得出非常专注，而且乐在其中。 薄以渐目瞪口呆，要知道一个电影的本子，常规来讲，也才三四万字：“……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做人物小传？” 虞生微：“以渐哥你不是提过吗？你说自己演角色的时候，有给角色写个人物小传习惯，这样便于从整体理解这个角色。我打算试试你的方法好不好。” 薄以渐：“但这个方法不一定适合每个演员。” 虞生微：“适不适合也要先试试才知道。”他忽地笑道，“以渐哥喜欢的方法，我也挺想试试看的。” “而且，”他又语气轻松说，“好久没有做这种演技相关的工作了，最初有点手生，但还不到一天就找到方向，感觉还真挺不错的。我打算等选定下一部电影之后，也给我的角色做个人物小传……” “那个……” 草坪的前方，忽然传来一道柔嫩的女音。 两人一起向前看去，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前边。 女孩子长得甜甜的，很漂亮，此刻有点儿紧张，还有点羞涩：“是薄以渐老师和虞生微老师吗？” 薄以渐笑道：“我是。” 虞生微也笑：“我也是。” 女孩子依旧羞涩，但开始有点儿雀跃，能告白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两位！我喜欢薄老师的电影，还有鱼鱼的歌！” 薄以渐礼尚往来：“你的舞也跳得很好。” 女孩子刚才正是在旁边的草坪上练习的，她惊喜道：“薄老师有看见吗？” 薄以渐点头：“我看见了，画下来了。” 他说着，放下手中剧本，重新拿起地面上的线圈本，翻到其中一页，撕下来给女孩子看，同时也简单解释一下：“刚才我坐在这里写人物速写，这是你的速写，要吗？” 女孩子惊喜不已，忙道：“要要要！” 她接过一看，发现画面上画着自己拉筋的模样，只是几根线条，就把她的身形神态给勾勒了出来，旁边还有一行简短的评价。 轻盈空灵，振翅欲飞。 不等女孩子因为这个评价而欢欣鼓舞，薄以渐又开口了。 他又从本子上撕了两页纸下来，第二次递给女孩子。 “还有这个，这是我给你画的分镜，画完你剪影时候突然就有的灵感，如果你喜欢，也可以留着。” 女孩子拿着新的纸片。 她看见自己换了一身曳地长裙站在高台上，高台左右都是人，正欣赏她的表演。 但突地。 有刺客飞身而上。 她瞬间旋身，裙摆如花张开似圆。 眼儿媚，笑噙刃。 水袖舞，刀锋出。 一转一折，似舞似武。 ？ ？？ ？？？ 女孩子没话说了，她幸福得简直要昏厥。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前辈？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我给微博上那个姐妹算了一挂，她乃气运所钟天选之子，超级英雄精神导师，退役宇宙救世主，手握万年不毕业海对面高中生荣誉证书，身上贴着重生、穿越、系统、异能、爽文等等标签。 真实瑞思白。 . 1l：= = 标准娱乐圈文开头，小姐姐冲鸭！ . 2l：= = 升级流第一步，走在路上天上掉馅饼已达成。 . 3l：= = 掉落专属对界宝具x1 宝具名称：薄以渐の画 宝具效果：闪瞎旁观者的眼. 4l：= = 小姐姐在未来踏入演艺圈，升满级转职时将解锁特殊buff：来自薄以渐の祝福，持有此buff者参演舞者概率x200%。 . 5l：= =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机会总是留给幸运ex的人。 . 6l：= = 运气好的女孩总是很爱笑 . 7l：= = 拒绝毒鸡汤 . 8l：= = 上帝为你关闭一扇窗，就会打开一扇门。 现在去淘宝买小号为这位明日ylq天后应援打榜，未来的第一粉头就是你了！ . 9l：= = >>8l ……好一个另辟蹊径！符合标题的完美事业解。 . 10l：= = 我会成为这篇文主角的大腿挂件吗，我可以靠后援会年薪百万首都两套房吗。 . 11l：= = >>10l 姐姐好乐观，妹妹我开始担忧未来小姐姐太红太秀，我和你宫斗失败惨遭冷宫下位的悲惨结局。 . 12l：= = 遭了，我预测到小姐姐完结前会经历事业低谷。 不要怕，我的心肝宝贝！ 我会不离不弃负重前行！ 哪怕万千险阻也绝不认输！ 小姐姐，你只有我了！ 我将和你一道浴火重生，走向完结大爆！ . 13l：= = >>12l 然后怒写一百万民推之光薄虞番外。 . 14l：= = >>13l 这是一个女主眼中感人肺腑的神仙前辈和神仙哥哥组成神仙眷侣的神仙故事。 . 15l：= = 我要求很低，100万校园日常就很好。 . 16l：= = 京戏校内，教学楼旁，神仙眷侣，共写作业 . 17l：= = >>16l 妈妈这就给他们布置一百篇期末论文，写完之前必须互帮互助锁死！ . 18l：= = 小姐姐不是说他俩带了一大堆的文件，还凑在一起交换看嘛，很符合一起写作业的认真好学人设。 . 19l：= = 薄老师和学生鱼是官方认证，就算换成大学paro，也应该是研究生薄私下一边当大学新生鱼的家教，一边泡学弟惹。 . 20l：= = >>19l 学长在大律师里给学弟开小灶的家教行为全网共识，舌甘。 . 21l：= = 学长意识到自己泡学弟的行为瞒不住了，干脆大大方方的把约会地点选在大庭广众之下，并欲盖弥彰的大喊，看什么看，我们努力学习工作呢。 . 22l：= = 学长真实狠毒了，连期末都要泡学弟，学弟万一被撩的无心学习挂科了怎么办。 . 23l：= = >>22l 学长和学弟期末考成绩不是今年年冠预定，有望荣获奖学金吗？？？ 不要质疑学长的家教水平惹。 . 24l：= = 学长一边给学弟讲课，一边在每页纸上画分镜，增长学弟的学习乐趣，让他看了又看，根本停不下来。 . 25l：= = >>24l 学弟拿起笔在每页做笔记——see，我最重要的人画的。 . 26l：= = >>25l 建议京戏推广此学习良方，又提高效率又成果斐然。 . 27l：= = 课代表能告诉我学弟为什么也在京戏啊，我知道学长是去选角的。 . 28l：= = >>27l 妈耶你可别说选角这事了，薄荷糖姐姐分分钟发疯给你看。 . 29l：= = >>27l 论文遇上难题找学长答疑。 . 30l：= = 学弟那天在帝都拍广告。. 31l：= = 学弟想学长了呗，上课间隙偷偷溜出来。 . 32l：= = 学长最近也难得的忙，双方都是悄悄溜出来私会惹。 . 33l：= = zzbzq的悄咪咪开麦，学长分镜画得很棒，从前拍学弟的小视频也很棒，薄姐姐不要那么忧心电影啦…… . 34l：=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莫名对学长抱着蜜汁信心 . 35l：= = 学弟在学长选角的时候去找他，会不会和学长新电影有关？ . 36l：= = >>35l ……我叔那么穷，请不起流量叭。 . 37l：= = >>36l 学弟如果只是彩蛋客串，应该不会要钱？ . 38l：= = 薄姐姐安利你们看看学弟的这个cut合集，:xxx.xxx.xxx.xxx，是有人根据姚立立采访爆料的学长执镜片段整理。 学长真的很棒！ . 39l：= = >>38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能我cp滤镜严重，学长在我心里已经是世界第一大导了，完全不紧张他的新戏。 . 40l：= = 说我恋爱脑也罢，我一定要呐喊，学长镜中的学弟是最好的学弟！！！不容许反驳！！！ . 41l：= = 姚立立都说自己拍学弟的导演功力比不上学长，说明学长有两把鱼刷子。 . 42l：= = 可能我是学长苏粉，我心里的学长是十项全能……十二魔方的失败是垃圾导演的错，不是学长监制的错，远目。 . 43l：= = 我好希望他们能再合作一次，正正经经的对戏那种，而不是大律师里面很多都靠替身和剪辑，唉。 . 44l：= = 学弟和学长关系不太像营业强行捆绑那样，而是真的挺好的……起码学长对学弟那份拳拳的欣赏之情不是假的。 再合作有点难，他们这样发点小日常的糖也是极好的。 . 45l：= = 学弟想要和学长再合作就得去演电影了，学长再下凡演电视剧的可能性太低。 . 46l：= = 学长自己的戏彩蛋客串没什么，别的合作不要展望了吧，这不太好，截出去会嘲学弟想吞巨饼的，毕竟学长咖位在那。 . 47l：= = 知道他们关系好就可以了，别的不奢求。 . 48l：= = 学弟最近两个月在魔都的时间很多，快接近他过去六七个月能待家里的总时长了。 我老爱脑补他在家就去找学长串门。 . 49l：= = 2333学长之前宅男，学弟如果在魔都找学长确实应该能找到。 . 50l：= = 学长这半年唯二两次来帝都，都恰恰好碰上学弟，还都见面了惹。 帝都迫真风水宝地。 . 51l：= = 哈哈哈快看这个，郭长信cue学长了。 @郭长信：一眨眼，从前我镜中的毛头小子也要开始自己当掌镜者了，期待只属于你的那个故事。 ［图］（学长侧脸） . 52l：= = 学长去见郭长信了？？？ . 53l：= = 我去，学长去帝都还有见大导这一pa？ . 54l：= = >>53l 上课期间偷偷溜出去私会szd！ . 55l：= = 郭长信是在为学长宣传新戏吗！他对学长是真爱！！！ . 56l：= = ……薄以渐工作室毫无反应，高义这个废物啊！！！！！！！！ . 57l：= = 等你渐上微博发现这条微博怕是要明年。 . 58l：= = 学长沉迷线下与学弟的互动，就算上线也一心一意只和学弟营业。 . 59l：= = >>58l 算起来，学长当导演的第一个上星作品主角也是学弟，意义非凡。 .60l：= = 任性学长的霸道独宠2333 . 61l：= = 郭导你不懂，只属于学长的那个故事，是学长和学弟的爱情故事。 . 62l：= = >>61l 哈哈哈哈哈哈哈学长把现实生活的学弟宠成了一个故事，没毛病 . 63l：= = 性感学长，在线宠弟，自导自演，浑身是戏 . 64l：= = >>63l 优秀总结陈词 第七十九章 同在一个草坪上, 虞生微眼睁睁地看着走上前来的女孩子从羞涩到惊喜, 又从惊喜到晕眩, 再拿着手上的三页纸张，微微地笑, 恍恍惚惚地走了……从背影看来，还真是婀娜多姿。 他和薄以渐悄声说话：“薄老师，学妹是不是很漂亮？” 薄以渐正色道：“没你一根手指漂亮。” 开玩笑, 政治立场怎能错，他的求生欲可是很强的。 虞生微感觉自己被哄了，瞬间开心了：“没事, 你说她一句很漂亮，我也不会生气的, 毕竟这是事实, 我也觉得她是挺漂亮的, 而且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薄以渐：“狡黠。” 虞生微认真一品，恍然道：“确实是这样的感觉。” 薄以渐又向虞生微解释：“其实每个人, 多多少少都有些自己的特质, 只是有些人的特质明显点，有些人的特质不明显, 刚才那个女孩子, 我在发现她特质的那个瞬间, 就有了灵感。同样的场景和故事，不同的人去演，甚至会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 虞生微听着听着, 察觉到了什么：“以渐哥来这里做速记，是打算找演员？医生的？” 薄以渐也没否认：“确实是。我和学校约了个面试，不过学校现在在期末考试，面试要安排到期末考试结束以后，还得等两天的时间，我就先过来自己过来看看，看能不能从平常的观察中找到最符合医生气质的学生了。” 他顿了下，又说：“其实做速记还有个好处，你发现了别人的特质，又发现了她是怎么将这个特质表现出来的，是天生的脸型，是肢体的语言，还是她的一颦一笑……然后，”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边，和虞生微悄悄通秘密，“你就可以模仿着，把这个特质‘拿’过来了。” 虞生微记下了薄以渐的小技巧，决定回头从身旁的人开始观察，这也不是很复杂很花时间的事情，只要有这个意识就能做到。不过他嘴里说的却是另外的事情：“以渐哥给别人画分镜，却没有给我画分镜，是我身上没有足够有趣的特质吗？” 想被多哄哄.jpg 薄以渐摇头：“还能少了你的分镜吗？” 他翻到本子的后边，一边画，一边和虞生微说笑：“真要给你画啊，我能画上整整一本的分镜，回头你要嫌我天天不干正事，光画画把家里画得乱七八糟了。” 虞生微反驳：“才不会，到那个时候，我就把以渐哥的分镜收集起来，投资拍个mv，给它配曲写词。” 薄以渐一听就琢磨起来了，这种没什么风险又能暗暗地秀的思路，简直是为他和虞生微量身打造：“这思路不错啊！” 虞生微矜持一笑：“嗯……” 他内心暗下决心，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好好锻炼自己的写词作曲能力，决不能事到临头，掉了链子！ 虞生微想得太专注，都没有发现坐在身旁的人在说完话之后，于低头的时间里，突地皱了下眉。 薄以渐看见了自己的画。 聊天的时候跑了神，一下不注意，居然在分镜之中画出了医生独有的爱宠鹦鹉。 薄以渐不动声色连翻几页，翻过了这一页，重新打草稿，为虞生微设计新的分镜。 时间悄然，人流来去。 好像只是倦怠的人打个瞌睡的间隙里，中午的两小时休息已经结束了。 索性这里也呆得蛮久了，薄以渐干脆起身收拾东西，和虞生微沿着校园的小道一路向外走，把人送到外头大门口，看着人坐上车离开之后，才反身回去，继续物色新的速记地点。 而这一时刻，刚才那位被薄以渐赠送了剪影和分镜的女孩子已经找到了自己摄影系的同学，请求帮忙：“我想拍个照片。” 摄影同学一口答应：“好啊，你要去校园的哪里取景？” 女孩子：“不用特意取景，我想拍的是那种背景纯色的杂志大片风。” 这个也简单，甚至比找景色更简单。摄影同学没当回事，在教室里拾掇一下，很快拉出个纯色背景板来，示意女孩子站到前边去，又准备让她拗拗姿势，但话还没出口，就见站到指定位置的女孩子反手抽出三张纸板，成扇形展现胸前，还歪歪脑袋，露出乖巧的傻笑。 摄影同学：“？？？” 他提示：“这个姿势拍出来不会好看的，把纸板拿掉……你不是练跳舞的吗？我们可以换个芭蕾舞或者民族舞造型。” 女孩子却说：“舞蹈造型有什么独特的，网上一搜一把，我这样子才让人印象深刻。” 摄影同学：“？？？” 也，也行吧，你是照片的主人，你说了算。 他默不作声，拿出相机，挑好角度，按下快门，连拍数张之后，取出电脑，准备修图。他说：“我先把你的轮廓修一修，再磨个皮，调个光，正对着照片上的人脸细细修饰的时候，身旁却响起女同学急切的叫声： “哎呀，你调我的脸干什么？焦距对准我胸前的三张分镜啊！打光，打光，那三张分镜画得我多美啊！” 摄影同学：“……” 他已不冒问号了。 他觉得神经病啊…… 可惜女孩子是否神经病，当然并不由他说了算。 当天傍晚，拿到精修照片的女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发了条微博。 微博文字洋洋洒洒大几百，详细地说明了自己在学校遭遇到两位大前辈的过程，还附上两位大前辈一同坐在草地上看剧本侧影的短视频。除此之外，就是翻来覆去的三张分镜的特写照片，光效一流，排版时尚，一个不注意，甚至觉得自己正在看漫画的宣传照。 虽然这一微博从文字到视频，都没有露出薄以渐和虞生微的脸与名字，但这两人的粉丝们多么敏锐聪明？ 仅仅五分钟，就有粉丝认出了视频中的人物。 等再过五分钟，这条微博已经被汹涌而来的淹没。 无论是cp粉还是纯粉，无论他们之前有什么样的矛盾，在这一刻，人类的心受到了相同的冲击： 为什么？ 为什么上辈子拯救了世界的不是我，当时呆在那里的，也不是我？！ *** 夕阳的红晕洒满了城市，与夜晚的蓝中和在一起，就变成了魅惑的浅紫色，丝丝缕缕，都是风情。 薄以渐从学校离开之后，没有立刻回到酒店，相反，他的车子越来越偏，偏僻到了一个坐落在城市郊区的仓库之前。 灰红的仓库在半明半昧的天色下显得有些阴沉，像是个沉睡不起的怪兽，而那微微打开、流泻出灯光的入口，则像深海里的灯笼鱼，用光明诱惑着猎物的到来。 薄以渐觉得眼前这一幕颇有些熟悉，看着就像是《大律师》中的一个造景。 他从车子上下来，往前两步，刚刚伸手推门，熟悉的骂声就从仓库里头传出来：“薄以渐！你这个臭小子居然还敢过来！” 薄以渐推开了仓库的门。 只见宽阔的仓库内部被承重墙和柜子切割成数个空间，最中间的空间算是大厅，大厅的正中央放有一个长桌子，正有好些工作人员在大厅中来来回回，在长桌子上放置各种聚会用的食物。 刚才出声的人正站在长桌子旁边，六十左右，黑发夹杂银丝，一头半长不长到肩膀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个小辫子，小辫子的尾端还是卷曲的，乍看着，比某些娱乐圈艺人更加时髦。 他就是国内影视界知名导演之一，郭长信。 薄以渐并不太把对方的怒火当回事，当场就笑道：“郭导，好久不见啊。” 郭长信气咻咻：“你也知道我们好久不见？我手头上的电影等了你那么久，你倒好，一句话不说，自个跑去拍电影了？” 薄以渐纠正对方：“现在还没拍，还在选择演员的阶段，得等过年后才会开机。我剧本里有个角色写的太形象了，都不知道该找谁来演。” 郭长信气极反笑：“你小子还当着我的面抱怨选角？下一句不会是让我给你的电影选角参谋参谋吧？” 薄以渐赶紧澄清：“这不用，电影选角我也懂，不过我把电影剧本带来了，打算让你们帮我参详参详，看看这个剧本是不是还有需要修改和深化的地方。” 郭长信瞪眼睛：“……” 沉默只是短短的一秒钟。 下一刻，熟悉的咆哮就响了起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剧本拿出来，我就敢把它给撕了，你不务正业个《十二魔方》我忍了，居然还想不务正业个新的电影，居然敢拖着我的电影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马上就三年了！” 薄以渐忍不住吐槽：“明明《十二魔方》之后我就要演了，结果是你想把我扑街的情节加进去，又把我丢一边让我等的……” 郭长信冷哼：“这么有趣的情节怎能不加？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是要换主演的——” 他才警告完，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一位胖乎乎的老人抱着只猫走了新来，笑呵呵说：“换，赶紧换，你换了之后，我和以渐敲份合同，以渐啊，我也要拍新的电影了，你考虑考虑我的吧，我可以给你个保底票房，嗯……就十亿吧。” 猫为主人激情代言：“喵~” 他没吹牛。 这位新走进来的导演姓文名载，也是当代知名导演之一，还是那种专攻商业片，超爱玩特效的导演，从成名作开始，部部电影，没有票房不破十亿的。 电影圈就这么大，知名导演谁还不认识谁。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由谁提议的，反正他们拉了个聊天群，轮流租了个大仓库，作为有空时候的据点。 有时候一年也没见一次，有时候三个月就见一次，每一次相见，他们都在吃吃喝喝聚个会。 薄以渐能加入其中，最初得益于自己同样当导演的父亲，等成了年，就是凭借自己的演技了，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长大了能演了，可以完全表现出自己想要的效果了，这些曾经当叔伯的，谁还能不高兴呢？ 一看见文载进来，郭长信雷达又竖，再度跳脚：“拍什么拍！拍什么拍，这种爆米花片有什么好拍的！” 文载慢悠悠说：“有什么不好拍的？十亿票房呢，你敢保吗？你敢保，我现在就走，绝对不和你争。”郭长信冷笑起来：“那我保他拍完我的片子，至少一个三金提名，你保吗？你敢保，我也掉头就走。” 这两人一个商业片一个文艺片，多年来对掐都成习惯了，三不五时还要上上报纸炮轰对方，非常的小孩脾气。 薄以渐也娴熟做起了和事佬，道：“郭导文导，你们风格都不一样，比什么呢？”他又对郭长信说，“郭导，你换你换，我绝对没有意见。” 郭长信简直气苦：“你说得倒轻巧，就以你为原型创作的剧本，我他妈找谁来演？” 薄以渐：“这有什么找不到的，我也以写了个原型人物，并且没有邀这个原型出演……” 他一句没完，正争锋相对的两个导演齐齐转向他，异口同声说： “你傻啊？” 第八十章 薄以渐：“？？？” 他反驳：“我哪里傻了？” 聚会还有些人没来, 但他们暂时没到。 周围的工作人员将现场布置好了, 也陆陆续续离开, 仓库里，就三个人站在长桌子旁讨论, 老式的木框窗户之外，天空次第分层，墨色从天顶扑将下来, 染了世界。 郭长信奇了怪了：“既然有原型，你为什么不邀请原型？” 薄以渐：“有一点别的顾虑……” 文载也挺迷惑：“听你的意思，你是可以邀请到对方的, 那为什么不邀请对方，对方不愿意出演？” 薄以渐：“这倒不是。” “难道是片酬的问题？还是档期搭不上？”提出了这个怀疑, 郭长信突然感同身受, “如果是档期搭不上, 那你就等等对方吧，既然你都想在作品里加入他的原型了, 那等等也还是值得的。” 薄以渐：“也不是这两个原因。” 两人又问：“那是什么？” 薄以渐：“就是……恐怕他拍我的电影会有些不好的结果。” 两人：“哈？” 他们更奇怪了：“把事情说清楚, 不要一句一句地挤出来。” 薄以渐有点为难，他为虞生微考虑是个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当着其他导演说, 毕竟显得功利了一点……他左思右想, 还是实话实说，就是稍作美化：“是这个样子的，这毕竟是我的第一部 电影, 我怕自己没有拍好，带扑了别人……” 两人：“？？？” 哪怕薄以渐说清楚事情了，两人也没有明白过来，甚至觉得情况更加奇怪。 郭长信：“你对你自己的电影没有信心？既然没有信心，那你拍什么？” 薄以渐解释：“不是没有信心，我对我的电影当然有信心，只是凡事都有失败的可能性，要是真的失败了，带扑了别人就不好了。” 两个导演相互对视。 文载说话了：“那你现在打算请谁演？” 薄以渐没瞒着：“现在正在电影学院那边找人，如果没有找到外形和性格上更贴合的，就让戚鸣来演。” 文载：“戚鸣答应了？” 薄以渐：“答应了。” 文载：“没顾虑电影扑了自己会被你带扑？” 薄以渐挑挑眉：“电影也不一定会扑啊！再说我也不是不付钱，戚鸣也不是没看过本子，他看了接受了，难道我还非要阻止他？” 郭长信憋不住插嘴了：“明明是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对两个不同的人有了两个不同的结果？” 薄以渐顿时一噎。 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内外有别…… “那当然是因为……”薄以渐机智地找到了理由，“戚鸣是老牌影帝了，就算一部电影表现得不太好，对他也没什么损伤；但对方还是个新人，新人的第一部 电影，总要仔细考量的。” 显然这个理由没有说服另外两个人。 文载摇头撸猫：“古怪，太古怪了。” 猫咪点头：“喵喵！” 郭长信更是狐疑地上下扫视薄以渐：“你这话怎么说得这么犹犹豫豫黏黏糊糊的，还什么对方是个新人，得仔细考虑，不能一不小心扑了，你对不起人家……” 薄以渐赶紧抗议：“我没说我对不起人家。” 郭长信嫌弃道：“你话里哪一句不是这个意思？”他倒也没纠缠这个，很快说，“我这样说吧，你最早演电影的时候，有考虑过一部片子扑了该怎么办吗？你那时候选片子，是考虑这部片子你拍了之后会大红大紫，还是考虑这部片子里的这个角色你喜欢，你想要演他？” 薄以渐沉吟：“后者，不过……” 郭长信没给薄以渐“不过”的机会，他立刻问第二个问题：“再这么说，我告诉你我手上有个很丧很丧的文艺片，拍了铁定没有观众缘，票房遇冷是预期之内的事情，但我要拍，你也喜欢里头的主角，你拍不拍？” 薄以渐：“如果我喜欢角色，那我当然会拍，但是——” 同样没有“但是”存在的空间，郭长信提出了第三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他不向薄以渐，转向文载：“我要他去拍一部必扑的片子，你劝不劝？” 文载老好人似地笑了笑：“我劝什么啊？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郭长信又转了回来，他拿手指点了点薄以渐，评价道：“之前和你相处的时候也没发现你这么不自信啊？现在怎么了？莫名其妙地患得患失了起来？好，我们先不说你对新人的一片赤诚爱护之心，我先问问，你为什么要自己拍电影？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电影不够入你的眼吗？” “当然不是！”薄以渐先行否认，接着再说，“我之所以决定拍电影，只是因为有非常想要表达的故事和感觉……不是别人拍的不好，而是‘一定要我自己来’。” 郭长信总结了：“作为导演，你爱你的故事，你自信的觉得只有你自己来才行。作为演员，你也没有特意去拍那种会红的片子。而现在，你因为珍爱一个新人，你决定让他走和你截然相反的路子——” 说到这里，郭长信言辞辛辣，一针见血： “小薄啊，你不觉得自己这事做得，有点奇怪了吗？” “你们在说什么呢？” 同时间，新的声音从仓库外头传来。 站在仓库中的三人回头一看，外边又走来了三个熟人，两男一女，杭添，甘顺宁，管乐语，大家齐活了。 文载说：“没什么，我们在说小薄新的电影呢。” 出声的导演是杭添，他饶有兴趣：“我也听说小薄要拍电影了，要拍什么样的电影？” 薄以渐接上话：“是关于一个记者的故事。” 唯一的女导演管乐语也接上话：“什么样的记者故事？是像国外那种踢爆总统黑幕的记者故事？” 薄以渐说：“算是，也不算是。这个记者一开始确实是个有理想有道德的记者，但是当时的他，带着学生时代的锋芒，并不能真正适应社会，所以后来他失败了，变成了个婚礼摄影师……” 他们再问：“后来呢？” 薄以渐：“后来他发现了一个大案子，又展开调查了。” 又有人问：“为什么又调查了？” “因为人心中都应该有一颗种子。”薄以渐又说，“这颗种子可能因为种种挫折和磨难暂时沉眠，但它不会死亡。只要遇到了一个恰当的机会，它照样破土发芽，茁长成长。” “这或许是信念，也或许是梦想，但存在于他心中的事，是他一定会去追逐的。” 追问的导演们神色舒展了开来，相互取笑道： “有一个基础的想要表达的核心，及格了。” “最早见到小薄的时候是几岁？” “七岁还是八岁吧。” “啧啧，岁月催人老啊。” “想拍就拍，拍完了给我们一张票，我们都给你捧场去。” “没错，想拍就拍。”文载挠手中的猫咪，也开了口，他笑眯眯地，“决定了就去做，有梦想就去追，与其想着失败了怎么办，不如想象，怎么千方百计地追逐成功，你说是不是？” 猫咪舒服地频频点头，似乎无比认同：“喵喵~” 这段讨论到了这里，就暂时停止了。 接下去，众人入座，一边吃着晚餐，一边讨论谁谁谁的新片哪哪不好，谁谁谁的表达方式可以斟酌，一边说，一边骂，一边骂，一边笑。 薄以渐也混在其中，听了一耳朵的导演经，他加入讨论，说说笑笑，还提了提自己爸最近就在家里。 话题再不与他的电影和虞生微想干，但是一颗种子落到了薄以渐的心头，就在夜色和烛火之中生根发芽，让薄以渐开始……对自己拒绝虞生微这件事，犹疑了起来。 等到聚会结束，星夜阑珊。 他回到酒店，在酒店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突地，他一抬手，摸到床头的手机。 他给虞生微发了条消息：“后天下午三点，我在电影学院看试镜，你有空过来，和我一起看看吗？” 第八十一章 后天, 下午两点半, 电影学院。 薄以渐比约好的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到达电影学院, 在指定教室里，他看见了个和自己一样提前来到的人, 对方靠在墙上看着本书，从窗户射入的阳光将他笼罩在内，他沐浴于光线之中, 慵懒又惬意。 薄以渐前进的脚步停了停。 他没有立刻进门，而是停留在门前位置，安静地看了一会, 再抬起手机，“咔嚓”一声, 将画面定格。 一声声响, 教室里的人察觉不对, 抬起头来。 虞生微：“以渐哥？来了怎么不说话？” 薄以渐收起了手机，实话实说：“嗯……看你看呆了。” 虞生微笑了起来：“真的？” 薄以渐：“真的, 刚才有一种仿佛见到了学生时代的你的感觉。”虞生微：“可惜我们见面得太晚了, 要不然，以渐哥就能真正看见我学生时代真正的模样了。” 薄以渐走到了虞生微的身旁。他像对方一样随意靠在窗户前, 享受着冬日的暖意。 其实也不算冬日了。 向窗外一看, 褐色的枯枝不知何时绽出了星点绿意, 春天悄无声息地来到了。 “一点也不迟。”薄以渐说，“找到喜欢的人这件事，什么时候都不嫌迟。” 垂放身侧的两只手碰着了。 接着, 薄以渐指头勾了勾，先勾住虞生微的手指，再把对方整只手都握在掌心。 两人并肩站立，安静地在教室呆了几分钟后，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先是布置现场的工作人员，接着是面试的学生，和负责此事的老师。 教室被重新布置，薄以渐和虞生微以及电影学院安排过来的老师一同坐在面试桌后，看着一位位学生进来参加面试。 这几天以来，薄以渐在电影学院的观察并没有白费。 他从人群之中找到了几个贴近他心中人物形象的人，并且邀请这几个人也加入面试之中，从效果来看，不算差，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变现出了他想要的东西，虽然也都和他心目中的形象有些出入，但是毕竟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和两个完全相同的人。 薄以渐在学生表演的间隙里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虞生微。 对方很认真地看试镜。 他赶在虞生微发现之前收回目光，将注意力再集中于试镜上。 一个下午，三个小时。 很快，天色黯淡下来，守在门外的学生一个个离开了，等最后一个从教室里离开的时候，陪同在一旁的老师也告辞了。 这间教室，再一次只有薄以渐和虞生微。 薄以渐收拢放在桌面的材料，他有点心不在焉，收拾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掉了几张纸在地上，只好一边拣起一边问虞生微： “小虞，你觉得今天谁演得最好？” “以渐哥，要不然我来试一下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在教室之内，又同时停下。 声响过后，是一阵安静，只剩下挂在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响。 薄以渐转过头：“……小虞？” 虞生微忽然站起来了，他走到薄以渐身前，下定决心对薄以渐说：“以渐哥，如果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就像普通导演对普通演员那样，你愿意吗？” 薄以渐：“为什么？”他理了下自己的思绪，“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角色？这其中的风险，在此之前我已经同你说过了。” “但我不在意风险，我只在意角色！”虞生微难得粗暴地否定薄以渐，“因为我觉得它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我不想被任何人夺走……以渐哥，你明白吗？” 一瞬的情绪失控之后，虞生微又控制住了自己，他藏起情绪，继续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了解过角色，分析过角色，我相信我能够演得比下午试镜得每一个人都好。” 他深吸一口气：“以渐哥，你应该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的。” 薄以渐沉默片刻。 他没有将情绪表达在脸上，但他心中对自己决定的质疑，越来越强烈……随即他点了头：“从单纯的导演和演员的角度来讲，我当然愿意给你机会。小虞，如果你想说服我，这就是个机会。” 说完，他看见虞生微脸上的严肃消失了，笑意在对方眉眼处流转过去。 接着，虞生微直接走入场中，开始表演。 明亮的白炽灯下，对方的面孔、手臂、身上的每一寸，都闪闪发光。 薄以渐双手虚虚合拢，放在小腹之前，无声地看着虞生微的表演。 可是其实并不用看。 虞生微甚至不用任何表演。 他说话就是人物的说话，他的行动就是人物的行动，他面对危险会做出的任何反应，就是人物面对危险会做出的任何反应。 他只需要再去从随便哪个花鸟市场带来一只可爱机灵的鹦鹉，就可以直接进片场了。 这个人物，为虞生微而生。 他是虞生微。 虞生微是他。 这是一部他有信心且一定想拍的电影。 虞生微则是这部电影中医生角色诞生的原因。 两者结合，是种最优选择。 而他之所以迟迟不能做出决定，一如郭导所说的犹犹豫豫……也许真的是对爱情的过分小心和犹豫不定影响了他的判断。 既然决定要去做，考虑什么失败了怎么办？当然是想着怎么才能成功了！ 薄以渐的犹豫在瞬间一扫而空，他喊了停：“好了，小虞，够了。” 虞生微停下动作，看向薄以渐。 灯光闪烁，薄以渐更看见闪烁在对方眼睛之中的紧张。 他微笑起来，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开桌子，一路走到场中虞生微所在两步之外。 他冲对方伸出手。 “这一部电影是我接下来事业的重心，我将尽我最大的力量，把我心目中的故事拍出来。所以，我在此正式而诚挚地邀请你，希望你能够加入我的剧组，和我共同努力，拍摄这一步电影。” “你是最适合的人，这个角色为你而生。” “小虞，”薄以渐笑道，“你愿意吗？” 虞生微眼中的紧张消褪了，更多的光芒出现在他的瞳孔里。 他同样伸出了手。 尾指先行碰上，再是掌心贴合。 两只手紧紧握住。 虞生微同样慎重地回答： “我愿意，我将同你一起努力。” 第八十二章 确认了人选并不代表准备事项的完结, 但无可否认, 一颗巨大的石头从薄以渐的心头挪开了, 接下去的好几天时间里，薄以渐都感觉天色晴朗, 空气清新，自己活力充沛精神饱满，接下去的一切事情, 仿佛都不是事情，自己分分钟就能将其解决。 当然，感觉是感觉, 实际是实际，事情还是得一件一件去做的。 首当其冲的, 就是先和戚鸣说下现在的情况。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和歉意, 薄以渐特意多在首都停留两天, 等到戚鸣从外地回来以后，亲自上门, 向对方解释情况。 戚鸣有点遗憾, 但遗憾之外，他更感兴趣的是另外一点：“你选了谁？” 薄以渐：“虞生微。” 戚鸣回忆了下：“一个偶像明星？” 薄以渐：“是, 不过他是最适合的人了。” 戚鸣沉吟：“你是导演, 你说了算, 回头首映了给我张邀请函，我要亲自去看看他演的是什么样的。” 薄以渐笑道：“这还用说？别说首映了，你如果想看, 我确定了摄影棚开机的时候，你就可以过来了。” 戚鸣认真道：“行，等你正式开机了，我和你约时间。” 薄以渐这里和戚鸣交代完毕，虞生微那边也得和汤来交代一下。 不过汤来可比戚鸣难应付得多，虞生微并没有急着和汤来沟通，而是选择了两个人都回家的那天晚上，拨通了汤来的电话。 汤来很快将电话接起来，问：“什么事？” 两人共同坐在沙发上，虞生微镇定道：“汤哥，我选好了剧本。” 汤来：“哦？是哪个剧本？你说名字我记下来，等明天了我和制片沟通下……等下！”他突然狐疑，“你刚才叫我什么？” 坐在旁边的薄以渐觉出问题，立刻给虞生微做手势。 但是太迟了。 虞生微说了：“汤哥？” 汤来：“你记得上回你叫我汤哥是什么时候吗？四年前，我签约你的第一年。” 虞生微：“……” 汤来面不改色：“说吧，出了什么大事。” 虽然开头和设想的有所出入，但走向似乎是相同的。 虞生微定了定神，按照计划开始诉说：“情况是这样的，我找到了个喜欢的剧本。” 汤来沉稳地：“嗯。” 虞生微：“但是这个剧本有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汤来不为所动：“这个问题究竟是不是微不足道，得你说了我来评价。” 虞生微不理会，先说好处：“除了这个小小的问题之外，这个剧本还有很多好处，它的主演已经定了，是影帝，对方的实力和人缘都没有问题，最好的一部片子票房……” 薄以渐继续比手势，划了一个二字。 他白比了。 虞生微根本不用看，这些数字都记在他的脑海中：“二十亿三千万。” 汤来精神一振：“不错啊！这部制片能够码这种量级的主演，对你大有裨益，你看中的角色是男几？导演和制片分别是谁？” 虞生微：“男二。”他忽略了对方后面的那个问题，继续说，“这部电影的男二，本来约了戚鸣来演，但我找到导演，尝试饰演了角色，并把这个机会从戚鸣手中拿回来了。导演称赞我是天生为这个角色而生的。”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特意瞟了眼薄以渐。 薄以渐给了虞生微一个大拇指，示意对方没有说话。无声的互动里，默契和情愫共同流转。 汤来的注意力全在“戚鸣”这个关键词上了，他倒抽一口冷气：“你居然抢了戚鸣的角色？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啊……能码到双影帝的片子不多，导演肯定牛逼，这种资源不是随随便便有的，你是走薄以渐的路子拿到的吗？你这样就做对了，我上次就和你说了，既然你们在一起，当然要资源互通，对方的人脉就在电影圈，你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呢？” 虞生微照例无视对自己不利的话题：“抢都抢了，难道还要还回去？” 汤来果断道：“还个屁，抢都抢了，赶紧把合同落实下来才是真的！对了，你还没说导演和制片都是谁呢？” 虞生微清咳了一声：“导演是……” 相比平常冗长许多的停顿之中，一种姗姗来迟的不祥预感击中了汤来。 虞生微：“是以渐哥。” 汤来：“……” 下一秒，电话被掐断了，紧跟着又打开了。 一个新的视频电话闪烁在虞生微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同时，还有汤来一条比一条更快的微信消息。 “虞生微！” “赶紧给我接电话！” “把你的手机屏幕竖起来，对准我的脸，看着我的眼，把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再重复一遍，上一次你和我说什么了，你答应我什么了，这才多久你就变卦！” “你这个撒谎的负心汉，接！电！！话！！！” 虞生微接起了视频电话。 他说：“别激动，冷静点，我们慢慢讨论……” 汤来快要炸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虞生微：“汤哥，你不让我接以渐哥的片子无非是觉得他在拍电影上边运气不好，下一部电影也悬。但是撇开这种奇幻的运气说法，纯粹理智分析，以渐哥的剧组比其他人的剧组差吗？如果我不加入，这部电影就是双影帝领衔主演，这样的电影一定会失败吗？” 汤来冷静了一点：“谁都有失败的可能性。” 虞生微：“我加入别的剧组，你能保证我肯定成功吗？” 汤来：“我不能保证，难道你能保证吗？” 虞生微：“我能。” 汤来简直不可思议：“你拿什么保证？” 虞生微：“我看过剧本，了解导演，知道剧本角色适合我，知道导演能够发掘我身上的最优秀的地方，如果这样还不能成功，进入其他剧组之后，成功的可能性更虚无缥缈。” 居然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汤来觉得虞生微说得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但他立刻收摄精神：“就算如此，你想过没有，失败了怎么办？” 虞生微：“那就再拍下一部。要是失败了，就寻求再下一次的成功。” 短暂的停顿。 旋即，视频里的人突然说：“鱼鱼，你知道我最初选择签下你，是因为什么吗？” 关于这一点，虞生微还真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和汤来讨论过这个，只能猜测：“是脸？或者我当时有点人气？” 汤来说：“都不是，是因为你野心勃勃。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肯定会努力让自己成功的。所以在当时的一批斩头露角的新人里，我签下了你，你果然红了，你也确实一直很努力地工作……直到你开始谈恋爱。” 他唏嘘不已：“没想到在这时候，我居然又看到你当年的样子……” 汤来忆苦思甜、沉浸过去一会之后，突然惊醒。 我想说的是这个吗？ 不是！ 他立刻说：“不对，你别来说服我，我是不会被你说服的，我要和薄以渐沟通，我亲自去问薄以渐——” 他话没说完呢，虞生微旁边挤来了个脑袋。 薄以渐在旁边等很久了，这时正好出现，冲汤来露出标准的笑容。 “我在，咱们现在就开始说吧。” 汤来：“……你在？” 薄以渐：“这是我家。” 汤来：“刚才我和鱼鱼的交流……” 薄以渐：“我全部听见了。” 汤来的口吻突然变了，从疾风骤雨，变成了和风细雨：“薄老师，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我只是和鱼鱼沟通一下我个人的意见……” 薄以渐微微一笑，也回应得和风细雨：“你不要担心，毕竟我和小虞关系不同，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迁怒的。” 汤来：“……” 但我手下又不只有虞生微一个艺人啊？ 第八十三章 情况变得有一点尴尬。 但汤来不愧为金牌经纪人, 仅仅尴尬了那么几秒钟, 就若无其事开口了：“既然薄老师听到了刚才我和鱼鱼的对话, 想必也对我担忧的问题有所了解了，不知道薄老师这里打算给鱼鱼开什么价格呢？” 薄以渐：“汤先生可以提, 我会尽量满足的。” 呸，尽量。 我开价一个亿，看你怎么满足！ 汤来暗搓搓地在心底打着小人：“关于这个, 我方的报价是1……” 话没有说完，他透过视频电话，看见了就坐在薄以渐身旁的虞生微。 他心里突然一个激灵。 自己是可以报个很高的价格, 但如果虞生微现场打脸，这该怎么办？哪怕虞生微现场不打脸, 他提再高的价格, 对薄以渐而言, 恐怕也就是个左手倒右手的事情吧？ 这不行！ 他说了半截的句子硬生生扭了回来：“……是一次资源交换，对, 资源交换。” 薄以渐疑惑道：“什么资源？” 虞生微眉头皱了皱, 刚想说话，就被薄以渐给压住了。 薄以渐先按住虞生微的肩膀, 再和汤来对话：“具体说一下, 你想要什么样的资源交换？” 汤来瞟瞟薄以渐的手, 心放下了一半，开始试探：“我的想法是，钱不是重点, 甚至友情出演也没有问题，但不知道薄老师能不能将鱼鱼介绍给一线导演，让鱼鱼参演他们的电影，有个至少男二的位置？” 薄以渐挑起眉毛：“汤先生是这样打算的？” 事关发展，绝不能怂。 汤来咬死了：“对，薄老师愿意答应这个要求，我就愿意让鱼鱼参演。” 薄以渐放下自己挑起的眉毛，语气轻松：“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如果我知道的资源有合适小虞的，我将非常期待他能够参与其中……除了这一条以外，我也愿意按照市价支付小虞的参演费用，但是请汤先生体谅一点，我不能控制别的导演想拍什么，合适小虞的资源不一定会立刻出现，这方面请您耐心；以及电影制作对流动资金是有一定需求的，在付款方面，我将会采取分期付款和转让部分投资权作为保留及平衡流动资金的手段，这个没有问题吗？” 话很长。 语气虽然官方，但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官方，瞬间就进入了汤来最熟悉的领域。 汤来下意识进入了状态：“哪里哪里，薄老师您客气了，那我们鱼鱼这段时间就拜托您照顾……” 薄以渐也娴熟地客套着：“哪里哪里，应该是我谢谢你之前一直照顾鱼鱼。” 汤来：“不会不会，其实我很愿意照顾鱼鱼的，如果可以，其实我也很想顺便照顾薄老师您的。” 薄以渐：“？？？” 汤来图穷匕见：“薄老师，您是否考虑和高义解约，和我签约？高义无非依附着您，做您的代表人，帮您处理一点杂事；而我不同，我有您没有的渠道和人脉，我们的联合，正是强强联手，一旦我们打通渠道，携手共进，我相信接下去的三年时间里，您的成绩，必然再上一个台阶！” 说够了吧？ 虞生微眼明手快，手指往屏幕上一扫。 电话那边，汤来眼睁睁看着手指接近，当场疾呼：“等下，鱼鱼你把手机拿起来，我正在和薄老师谈正事——” 一声未落，视频结束。 聒噪的人消失了。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看着彼此。 虞生微说：“以渐哥，你别听汤来的……” 薄以渐：“我当然不听。为什么要听汤来的？就算要听……”他冲虞生微眨眼，“我也只听你的。”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彻底敲定医生人选之后，薄以渐也没有浪费之前在电影学院花费的时间，按照记忆，挑了其中几个自己觉得比较有趣的人选，让高义挨个发了邀请过去。 电影并不只由男一男二组成，还有很多有趣的角色，需要演员来饰演。 演员以外，在距离除夕的倒数第五天，新年之后的开拍场地也沟通完毕，薄以渐直飞了现场一趟，看完之后就签了合同，把场地租赁下来。 等他再从外地回到家里，许久不见的姚立明也发来消息：“你人呢？” 薄以渐：“什么事？” 姚立明：“我给你安排了个采访，你记得参加。” “没问题。”他顺手回了一句，方才纳闷，“怎么这事要你亲自来说？让下面交接一下不就好了吗？” “这不是手底下的人根本没联系到你吗？我早让下边的工作人员联系你那边的高义了，每次高义都说在联系在联系……就是没联系出个结果来！”姚立明牢骚不断，“原本只是汤来一个人这样，现在高义也变成了这样，是不是你和虞生微最近走得近，你们经纪人也走得近，病症就从汤来那里传染到高义身上了？” 薄以渐在这时候切出来打开高义的账号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关于访谈的留言，留言的时间在三天前。 但。 老板是不会错的。 错的只会是员工。薄以渐又切了回去，面不改色把黑锅留在了高义头上：“你这话有点意思，回头我观察观察。对了，访谈的时间地点，什么性质？” 姚立明：“关于《大律师》的访谈，明天晚上八点，北极鸟采访，有问题吗？” 导演都亲自来说了，还能有问题吗？ 薄以渐现场和北极鸟网的编辑对接上了，从对方手里拿过了采访台本，等到晚间到家粗略一看，确实大多问题都是环绕作品，有关于人物的心得、对大律师被封杀多年的想法、片场的一些趣事等等。 他按着台本，打了腹稿，早早休息，等到第二天晚间，就和采访人一起，坐在了访谈间里。 采访人年轻而时髦。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以一种舒缓的语气同薄以渐聊天：“《大律师》这部电视剧，是众所周知的艰难，当知道《大律师》因吸毒艺人而不能过审的时候，薄老师的感觉是什么？” 薄以渐：“当时的感觉有些沮丧，毕竟这部电视剧里凝结了很多人少说半年的努力。不过对于一些触及法律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是坚决抵制的。” 采访人：“薄老师的演技一直深受大家的认可和喜爱，在《大律师》中，何深与女友可可之间的爱情同样感人肺腑。我想知道，薄老师是如何能这些感情上的细微变化，变现得丝丝入扣、深入人心的？” 薄以渐：“其实爱情和其他的感情一样，都能从现实生活中取得素材。我很高兴大家对我的喜爱，不过有时候我觉得，也许我只是一个媒介，那些角色附着在了我的身上，和大家见了面。” 女采访人嘴角的微笑里添了三分有趣：“薄老师刚才提到了‘生活中的素材’，在生活之中，薄老师也有过感情上的体验吗？” 薄以渐：“有的。” 采访人：“网传薄老师有个暗恋对象，你在这部电影中对女主角展现的感情，是否有部分来自于此？” 当然没有。 薄以渐心里想着一回事，嘴上回答另外一回事：“多少有些吧。” 采访人：“初恋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都是独特的，对薄老师而言，它也非常独特的吗？” 薄以渐的脑海之中，闪过了虞生微的脸。 他下意识回答：“是独特的……你永远没法忘记。” 第八十四章 北极鸟的采访总共持续半个小时。 采访结束以后, 薄以渐同采访人握个手, 刚上车子, 手机便被助理递了过来。 “薄哥，采访的时候有消息进来。” 薄以渐“嗯”了一声, 拿过手机打开来，看见了一条意料之外的消息。 dale：“hi？我到国内了，你最近有空吗？我们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薄以渐翻消息的手指停了。 发消息来的是他的高中和大学同学, 姓左，名笑蓝，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出国做设计工作, 风格突出，非常符合薄以渐的胃口, 这一次电影筹备, 薄以渐试探性地给对方发了邀请, 原本是觉得希望比较渺茫的，没想到消息发过去不久, 就得到了对方明确的肯定答复。 居然还提前来到了国内！ 薄以渐还怀揣意外, 打开通讯录，从中翻出左笑蓝的号码, 拨打过去。 几十秒的忙音。 然后电话接通, 左笑蓝：“hello？” 薄以渐：“dale, 是我，薄以渐。” 那头的英文变成了中文，但似乎在国外呆久了, 口音有点生涩奇怪：“是……以渐？” 薄以渐和对方闲聊：“电影年后才开拍，你怎么提早了这么早过来？” 左笑蓝：“出国太久了，这回想要在国内过个年，所以我提前带着家人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在年前聊聊工作上的事情，等到年后就可以直接上手了。” 薄以渐沉吟道：“那正好，我们约明天，你到酒店了吗？” 左笑蓝：“没有，我还在机场。” 薄以渐意外道：“不是半个小时前就到了吗？怎么还在机场？” 左笑蓝声音带着浓浓的甜蜜：“带着孩子等我丈夫，他三小时后到。我丈夫第一次来国内，我想从机场开始，向他介绍每一样东西。” 薄以渐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八点半多一点，三个小时后就是十一点。 老同学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机场…… 他说：“我今晚也没什么事情，这样，我现在去机场找你，陪你一起等你先生，再顺便把电影的事情说了，明天就不用特意约了，怎么样？” 左笑蓝无所谓：“也可以，会不会太麻烦你？” 薄以渐笑道：“没事，老同学难得回来一趟，于情于理我也要去接一接的。” 他说完，挂了电话，先给虞生微发一条消息： “今晚碰见了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会迟点回去，别等我。” 不多时，虞生微发来回复： “好。[笑]” 得到了回复，薄以渐才对助理说：“先不回去，掉头去机场。” 车子平稳前行几百米后，于星火霓虹的夜色中转了个方向，汇入另外一行车流。 *** 八点多钟，路上不算很堵。 薄以渐赶在一个小时内到达了机场，他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找到了左笑蓝。 对方穿着件长外套，正蹲在地上，拿着个洋娃娃哄身旁的小女孩，她的长卷发洒下肩膀，侧脸看过去，眉毛细细，嘴角含笑，耐心又细致的样子，和薄以渐的记忆中有些差距。 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dale？” 左笑蓝转过头来，一眼看见薄以渐，她的表情变得明朗，当即从地上站起，大步走向薄以渐，张开双臂热情的拥抱薄以渐，和他贴面礼：“以渐，好久不见！” 薄以渐从中找到了人过去的影子，他也露出了笑容：“是有些久没见了，差不多有四年了吧？上次去见你的时候，你刚刚生完孩子。现在elsa都这么大了。” 他的视线掉转向跟着妈妈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点害羞，像小淑女一样牵起裙子蹲蹲身，说：“叔叔好。” 小女孩真是太可爱了。 薄以渐忍不住弯腰抱起了小孩子：“elsa还记不记得叔叔？叔叔记得你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个婴儿刚刚出生时候大小的手势，还没把话说完，突然听见细微的咔嚓声，紧跟着，自己助理的呵斥声也从背后传来。 “干什么呢？你拍什么呢？” 薄以渐立刻转头。 他循声看去，拿相机的人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居然不顾自己助理的阻拦，还向前跨了两步，拿着相机对他们一通拍照，甚至还将照相机的镜头往小女孩的方向伸！ 瞬间逼近的人吓到了elsa，小女孩猛地退了一步，时刻关注着女儿的左笑蓝赶紧蹲下，将女儿保护在怀中。 薄以渐拦在左笑蓝之前，转头对她说：“你带着孩子往后一点。”接着他上前两步，迎向拿相机的男人，伸出手，压低了声音，但语气格外严厉，“我不管你是记者还是私人，相机拿出来，站在我背后的女人和孩子都不是公众人物，你没资格侵犯她们的肖像权！” 相机男嬉皮笑脸：“薄老师，他们不是公众人物，你是啊，再说侵犯肖像权也是要产生盈利，才有‘侵犯’这个说法，你没资格管这件事……” “那领事馆有资格管这件事吗？”薄以渐的身后插来一道女音，左笑蓝没有按照薄以渐的说法退后，反而跟了上来，抱着女儿，怒目看向相机男，“交出照片，向elsa道歉！否则等我丈夫来了，我就投诉到领事馆！” 拿相机的男人不笑了，他犹豫片刻，目光在左笑蓝、薄以渐和他身旁的助理上逐一看过。 薄以渐此时冷冷补了一句：“机场执勤就在不远处。”他对助理说，“请执勤过来。” 周围已经有人在围观者这一幕了。 拿相机的男人最终低头打开相机，把胶卷交了出来：“存储卡在这里……” 小小的骚乱除了伸头张望的普通群众之外，还有一个戴帽子的年轻女人。 厚重的大衣将她裹成了个黑熊，以至于连手里捧着的相机都不太显眼了，她趁着中心人物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的时候，换着位置，一直按快门，一连拍了好多张之后，才拿出手机，在微信群里发了个消息： “今天蹲点机场，意外的蹲到了薄以渐的图，有兴趣的人按照老规矩私我。” 朋友圈发出没过多久，手机的消息声就接连响起，扫眼一看，大多是虞生微和薄以渐的粉，直接报价，三百五百都有。 这些报价私聊之中，有一个私聊引起了代拍的注意。 对面问：“今天晚上薄以渐有个访谈，他现在刚结束访谈就出现会在机场了？” 代拍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莫名。 她回复：“我怎么知道？他出现在现场，好像接了个女人机。” 对面：“女人？” 这话一出，代拍觉得对方是想歪了，她补充说明：“那个女人不认识，可能是薄以渐的朋友，身旁还带着个小女孩。” 对面：“有图吗？” 代拍发了张相机里的预览图给对面。 对面：“外国回来，结了婚，带着孩子，薄以渐特意去接机……这个，是不是有点像薄以渐的十年女友？” 代拍：“呃……” 她看见对面发来的这个消息，也是吃惊，心想自己难道真蹲守到了个大瓜？ 但她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薄以渐好像从来没有说自己初恋女友究竟是谁，那总不能见到一个国外回来带孩子和薄以渐有接触的女人，就说是他的初恋女友吧？ 她再仔细看了下和自己聊天的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她顿时意外： 和自己聊了半天薄以渐的人居然不是虞生微的粉也不是薄以渐的。 而是……毕晨的？ 第八十五章 “叩叩叩。”高跟鞋敲着地面的声音, 唤醒了楼道间的声控灯。 声控灯“呼”地一声亮起来, 光明驱散黑暗, 照亮原先藏身在黑暗中的女人。 只见缓缓走在楼梯之中的女人面容姣好，但眼角和嘴角的细纹还是暴露了她的一些年纪。一身将身材衬得凹凸有致的长裙之外, 再披一件卡其风衣，衬得她嘴唇艳红，肤色如雪。她手里的包、脚上的鞋, 全是国际一线大牌的货色，那上面镶嵌的碎钻闪片，在灯光下隐隐生光, 也叫女人隐隐生光。 楼宇本来有电梯，电梯还就在楼道门之外。 但不知道为什么, 一层层上楼的女人压根没有乘坐电梯的意思。 她一边走, 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 拨通一个号码：“……是我，桑晴。” “被人找到？没有, 我现在正要去找你, 大概再过几分钟就到了。” “我是怎么逃过那些人的追踪的？呵，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呆了两个月。当时想要丢的一个东西没有丢干净, 没想到现在了居然还有个意外之喜。” “不过现在, 那个地方似乎也被人发现了，所以我提前离开了。有了这两个月的缓冲，他们没再来找你了吧？” 她一句一句地说着, 声音和脚步一样不紧不慢。 她的手指在自己的包中摸索着，一些东西在她的指缝间漏了出来。 那是几封信。 信件的封面上，有歪歪扭扭的字，上边写着。 收件人：小鱼 寄件人：薄以渐 信封只在女人掌心一闪，又被女人塞了回去。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女人嘴角微勾，面上闪出一缕含嗔带媚的笑：“没来找你就好。他们啊，绝对想不到，我跑了两个月，又回来了……” *** 晚上，9：45 原本呆在家中的虞生微此刻正在车上。 他没带司机，也没带助力，自己一个人将车子从车库中开出来，驶过半个城市，再缓缓进入熟悉的街道，驶过熟悉的孤儿院，最后停留在一个熟悉的小区下。 不大的小区藏在夜色里，藏在森森的树木中，也藏在他的回忆之中。 虞生微将车停好，上了没有电梯的老式楼房，再拿钥匙开了门。 好久没开的门打开了，月光夹杂于黑暗之中，从门缝里泄出来。 虞生微推门进入。 小小的一室一厅一厨，总共五十平方米的大小，囊括了他12到18岁的六年时光。 很复杂的六年。 他对薄以渐的思念全都装在这里。 他对某个女人的憎恨也全都装在这里。 不过……也许这种思念和憎恨，会在今年一同发生改变。 虞生微在沙发上坐下。 粼粼的月光从窗户照入，披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平和的眉眼。他双手交握成拳，抵着自己的额头。 昨天以渐哥再度问了我父母的事情，我虽然搪塞过去了，但以渐哥显然产生了疑惑，毕竟要过年了。 所以到时候…… 我就将以渐哥带到这里来，告诉他我的过去。 包括我在孤儿院时和他的过去。 包括那个遗弃我的女人。 以渐哥会在意吗？ 虞生微不期然想，这个念头的出现，就像一曲悠扬小调中不那么和谐的一个音节，刺耳的、拖曳着，从虞生微的耳朵旁脑海里划拉而过。 但是很快，虞生微有了新的确信。 就算以渐哥不在意“小鱼”，他也肯定在意“虞生微”。 这是一个惊喜。 我送给他的一个小惊喜，他肯定会高兴的。 想到这里，虞生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打开了室内的灯，打算收拾收拾屋子，先将自己重要的东西拿出来，再让保洁明天过来彻底打扫一遍，以便他重新布置。 但当灯光照亮室内，虞生微突然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地上有几个纸团，垃圾桶的盖子是打开的。 茶几下的搁板上，凭空多了好几个篮子。 屋子里进贼了？ 这是虞生微的第一个念头。 下一秒，他突然冲进卧室，打开自己的床头抽屉，查看放在抽屉里的木盒子。 可是木盒子是打开的，原本放在里头的信件，薄以渐写给“小鱼”的信件，全都不翼而飞了。 虞生微盯着空盒子，愣了好几秒钟，紧跟着，他突然抬起头，看向房间，更多的细节在这一刻撞入他的视线，他发现床上新换上的床单，靠窗户的书桌上凭空多出的棉签和化妆镜，还有衣柜里突兀的女式衣物。 乱糟糟的念头在他脑海之中成型，他开始意识到，进来的不是小偷，小偷没有必要偷窃信件，更没有必要在这里生活。 进来的是…… “嘭嘭嘭！” “嘭嘭嘭！” 剧烈的敲门声在安静的夜晚突兀响起，怒吼也随之炸响： “开门，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给我开门！” “别躲了，你躲不掉的，我们堵住你了！” 虞生微没有动，直到门外的人喊出来最关键的那两个字： “桑晴，滚出来，你连自家亲戚都不敢见了吗？！” *** 走道里的灯早就亮起来了。 一对面容愁苦，神色焦灼的中年夫妻扑在大门之前，用力拍门，他们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压在铁门上，重重的锤击力量似乎让整个楼梯也跟着大门一起，轻轻颤动。 楼道对门的那个房间也开了一条缝隙，屋主人正从缝隙之中窥探走廊中的情况，大概正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报警。 就在这个时候，闭合的屋门打开了。 中年夫妻破口大骂：“桑晴，你躲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肯见人了？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了多少人——” 但嘴里的话还方才说了个开头，他们就发现，站在门后的不是想象中的女人，而是一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夫妻一时错愕。 丈夫下意识问：“你是谁？桑晴呢？” 虞生微也在同时出声，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沉闷：“你们是谁？怎么会来这里找桑晴？” 开了一条缝的对门此时将门拉得大点，露出自己的半张脸。 他说：“他们说的是之前一段时间突然住了进来的女人吧，长得很漂亮，穿得很时髦，平常打扮喜欢红色的那个？” 夫妻连忙接话：“对，就是她，她叫桑晴！她现在在哪里？她欠了我们的钱跑了！” 对门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前两天看着还在，这两天就一直没什么动静……”他又对虞生微说，“我看之前她大大方方进出，还以为你把屋子租给她了，原来不是？那你得报警呦。” 虞生微不置可否，只对中年夫妻说：“桑晴不在我这里。” 丈夫急道：“我亲眼看见桑晴进来的，她怎么会不在这里？你别说谎，让我们进去看一眼，确认她到底在不在。” 虞生微冷冷道：“她不在这里，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们要找她自己报警去找。” 他想要关门，但在他关门之前，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出声，只盯着他口罩之外的脸使劲看的妻子此时脱口： “小……小鱼？你是小鱼对不对？” 虞生微关门的手停住了。 妻子陡然激动起来：“小鱼，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桑晴的表姐，你的表姨！” 峰回路转，一波三折。 住在对门的人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出家庭伦理剧，可惜下一刻，始终半掩着的门全开了，屋主侧身把楼道里的两人放了进去，再关上门，隔绝其余的窥视视线。 “真小气，听听还能少他一块肉？” 对门悻悻说了一句，也合上了门。 虞生微把这对夫妻让进了屋子里。 他抬抬下巴，对两人说：“坐，我平常不住这里，没有整理，有些脏乱。” 夫妻两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都在意脏不脏乱不乱。 妻子还有点恍惚，盯着虞生微一个劲地看：“小鱼，这些年你在干什么？桑晴怎么会跑到你这里来？你知不知道现在桑晴……现在你妈在哪里？” 虞生微一个问题也没回答，只问：“她做了什么？” 丈夫说话了，他恨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桑晴简直不是人！她老公搞p2p炸雷了，我们去警局报案，才知道早在一年前，他老公就知道盘子搞不下去，和她秘密离婚了。而这一年之中，桑晴还隔三差五地让我们替她借钱，给她筹款，大概在半年前她催得最急的时候，我老婆还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桑晴信誓旦旦地说没出任何问题，只是需要资金，有资金了才能把盘做大，还说她坑谁都不可能坑自家亲戚，结果现在事发了，她一拍屁股跑了，把债务都留给我们，现在大家都来堵我和我老婆，我们儿子还被打得进了医院，现在还呆在急救室里头！你把桑晴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冤有头债有主，找桑晴不找你，如果你不说，那我们就一天三顿守在你门口——” 这时，妻子打断了丈夫的话。 她有浓浓的困惑和一点疑虑，问：“小鱼，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你都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 丈夫却不在意这个，他继续说：“除此之外我还要报警！你妈害了这么多人，哪里不躲躲在你这里，说不定你们早有勾结，你妈赚来的钱全放在你这里了，我——” “好了！” 虞生微一声断喝。沙发后的夫妻两吓了一大跳。 室内总算安静了下来。 然后，虞生微冷冷道：“我不知道桑晴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但你们可以放心，我也要找她。她偷了我的东西走。” 受惊的夫妻对视一眼。 妻子问：“她偷了你的钱？” 虞生微言简意赅，免得心头快要压不住的火气直冲出身体：“不是钱。”他又问，“除了这里，她还有哪里可以跑？” 丈夫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找了很多地方了。都没有桑晴的行踪，最后还是给她开车的司机想起了这里，告诉了我们，我们才和对方轮流守在底下，等着桑晴的回来。” 虞生微看着屋子，尤其是茶几上的一层薄灰。 “她走了有两天了，应该是在你们发现她的时候，她也发现了你们。” 丈夫狠狠骂了一声：“……还是报警吧，让警方来你房子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关于桑晴的一些线索。” 虞生微：“不能报警。” 妻子：“为什么不能报警？” 虞生微：“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找她，但是你们不能报警。” 丈夫也生疑了：“你如果真的丢了东西，你应该和我们一起报警找桑晴，除非你一直在骗人，你和桑晴关系很好……” 隔着茶几，虞生微站在一边，夫妻站在另一边。 他的目光在妻子和丈夫之间来回逡巡着，想着这一幕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这时，丈夫突然转向妻子：“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桑晴还有一个儿子？” 妻子说：“那是桑晴头婚时候的孩子，但很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桑晴把孩子丢哪里去，跟我们说是送去了寄宿学校，但是哪里有放假也不回家的寄宿学校？当时大家也都奇怪，不过桑晴那时候也不在老家，大家想管也找不到人……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她嫁了个好老公，摇身一变成了贵妇，又有了个小儿子……” 丈夫：“你叫什么？” 他问的是虞生微，但虞生微没有回答。 丈夫莫名其妙，又转头问妻子：“这孩子叫什么？” 妻子：“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了，大家一直喊他小鱼，大名好像是……鱼什么微？” 丈夫心头一动，普通人是不会在家里还拿帽子口罩遮住脸的，会这样做的，要么脸上有疾病，要么是公众人物……他问：“什么‘yu’？” 妻子：“鱼儿的鱼。” 丈夫回想一下，没有想到什么公众是这个姓氏的，他无比失望，回了一句：“这个姓好独特。” 妻子被这么一提醒，想起来了：“不，不是鱼儿的鱼，当时桑晴的头婚老公姓虞，虞美人的虞！” 丈夫：“虞，微？”他喃喃道，“虞生微？” 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在很多地方听到过，有一个大明星，就叫这个名字。 他们再看向包裹严实的虞生微，倏忽明白了什么，陡然间被真相砸得头晕目眩。 桑晴头婚的儿子，居然是个大明星？ 明星……有钱啊！ 第八十六章 “你是虞生微？”紧跟着, 室内响起了丈夫的声音,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说, “既然这样，那你妈欠的钱, 你总要——” 虞生微将手插在兜里，默不作声地看着面前两个人。 他的指尖在手机的轮廓边划着，思考着自己到底要不要报警。 如果报警, 他和桑晴是母子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几乎可以断定，有人会借机下水, 将矛头直指自己，p2p, 高利贷, 明星洗钱……都是公众最关注的话题。 他当然和这些没有关系。 警方在调查之后, 肯定也会还他清白。 但是警方的公告是一回事，网上的舆论是另外一回事, 当他和桑晴母子的消息曝光, 和桑晴参与的p2p直接联系起来之后，网上的舆论还洗得清吗？ 如果不报警, 将钱给面前这两个人…… 喂得饱他们吗？ 他们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着这个秘密, 朝他勒索？ 虞生微思考的时间有点长。 这稍嫌漫长的时间里, 丈夫始终在说话：“这么多年来，你妈总有给你钱用吧？你现在发达了，怎么也应该……应该……” 不知道出于什么, 最后那句“应该替她赔钱”这简简单单的尾巴，丈夫总是犹疑着，没能真正说出口。 这时妻子拉了丈夫一下。 妻子对虞生微说：“小鱼……我们还是叫你小鱼吧，我们能够谈谈吗？” 虞生微：“你们说。” 妻子先自我介绍和介绍丈夫：“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不过我在你三岁的时候看过你，那时候你妈还带着你。我姓关，单名慧，从辈分上算，是你的表姨；你的表姨夫叫冉成益。你妈做的事情刚才已经和你说了，她拿着我们的钱跑了，把我们，其他很多人半辈子积累下来的财产席卷一空。但是我知道你和你妈妈关系不好，我也相信你妈妈并没有将这一笔钱转移到你的户头……” 虞生微：“我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口罩遮着他的脸，没让他阴郁的神情外露出去。 他不知道桑晴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但他能猜到桑晴选择这里的理由。 因为这里安全。 因为这里可以废物利用。 因为桑晴就是这样一个精明的、狡诈的、永远只在乎自己的女人。 他到现在还记得，四岁的时候，桑晴将他遗弃在孤儿院，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在孤儿院里呆了五年，在九岁的时候遇见薄以渐。 再然后，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这个女人……她非常可笑的忘记了这曾是她抛弃儿子的孤儿院，居然和新任的丈夫一起回到这里做慈善。 虞生微至今还记得对方见到自己时见了鬼的样子。 之后，或许是因为对方良心未泯，或许是因为对方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缠上她，总之，他被桑晴接到了这里，丢在了这里，让他上学，再每个月给他一点维持生活的钱。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有接到以渐哥的信件…… 丑恶的回忆就像是一块黏在生命上的口香糖，怎么铲除，都有个印子，洗不去，刷不掉。 这时，前方又传来声音。 关慧又说：“小鱼，我们不会向你要钱。” 她说到这里，冉成益压低了声音：“儿子还在加护病房……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关慧：“和他没什么关系，当时大家都猜桑晴把这孩子抛弃了，就为了重新嫁一个阔佬。我们这么多年和桑晴在一起，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联系。如果关系好的话，桑晴早早就把她的大明星儿子炫耀出来了。” 两人低语几声，冉成益沉默了，并没有彻底反对。 也许他刚才迟迟不能将最后一句话给说出来，正是心里清楚，他问一个小年轻要被他妈妈骗走的钱，并不那么光明正大，义正辞严。 关慧接着对虞生微开口：“但是小鱼，我相信你，我也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我们找到桑晴……桑晴用亲戚情谊骗了我们，我们代表她，作为中间人，借遍了亲戚朋友，我们真的不能做人了，现在只有找到桑晴，才能逼她把钱吐出来，我们才能抹平债务，替儿子治疗。” 说到最后，她甚至哭了。 人到中年，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能无用。 生活压下来，压低了脑袋，压垮了肩膀，压弯了脊梁。 可还是不能倒下去。 还有儿子，还有父母，指着她生活。 虞生微忽地放开口袋里的手机。 他的心放松了些，声调也跟着缓和：“我最早就说过了，桑晴偷了我的东西，就算你们不说，我也要把我的东西找回来。” *** 薄以渐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十一点。 他打开房门，叫了一声：“小虞，我回来了。” 但房子里安安静静，没有别的声音传出来。 薄以渐有点纳闷，进了门看看，意外地发现本该早早到家的虞生微居然不在。 是临时出去了还是？ 薄以渐没太费工夫去猜测，干脆地摸出手机，给虞生微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通，对面还没人接，但熟悉的铃声依稀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 薄以渐循声打开了门，正看见刚刚掏出钥匙的虞生微。 他让人进来了，随意问：“晚上出去了？” 虞生微“嗯”了一声：“有点无聊，就出去走了走。” 对方的声音是不是有点沉闷？ 薄以渐一时觉得不太对劲，忍不住看了虞生微一眼，但走进来的人神情平静，嘴角还带着微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但是…… 薄以渐的目光向下。 他注意到虞生微插入口袋的手。 对方有个小习惯，当感觉紧张的时候，会用手握住点东西。 薄以渐又追问了一句：“去哪里走了。” 虞生微笑了下：“就随便走走，还被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一口，后悔了。” 薄以渐关心问：“哪里被咬到了？” 虞生微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皮肤，只见光线之下，他纤细的手腕位置肿起了个小包，看着还真像是被虫子给咬了一大口。薄以渐揉了揉对方的手腕：“你等等，我给你找药膏涂涂。” 虞生微：“药膏不急，也不是很痒，可能睡一觉就好了。倒是以渐哥……” 薄以渐：“嗯？” 虞生微：“你能不能给我写封信？” 薄以渐刚刚从茶几下的抽屉里翻出药膏来，闻言怔了怔：“我给你写信？为什么突然提这个要求？” 因为过去你给我的信都被别人偷走了…… 虞生微一想起这件事就感觉心中怒火猛蹿。 他不动声色：“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想看你给我写的情书，以渐哥，你写吧，写给我看看。” 他小小地撒了个娇。 薄以渐投降了：“行，药膏你拿着涂一下，我先去洗手间洗个手，待会去书房给你写，你想看什么样的情书？” 虞生微沉吟起来：“嗯……” 五分钟之后，薄以渐进入了书房，他拿着软笔，将纸张平展，再问虞生微：“想好要我写什么了吗？” 虞生微想好了。他说：“我想要以渐哥写一首诗中的两句话，这首诗是《当你老了》，里头的话是，‘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惟独一人曾爱你朝圣者的心’。” 软笔沾了墨。 墨汁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薄以渐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首诗自己也喜欢没有错……但似乎用过很多次了。 而且这首诗虽然隽永流传，但是诗人对诗中描述的女子苦追不得，寓意也不太吉利。 他果断停笔，对虞生微说：“我们换换，写别人的有什么意思，情话当然是要来自我的肺腑才感情真挚，你先去洗澡，等着我把心里话写给你听。” 虞生微没有立刻回答，他定定地看着薄以渐，神色有一点点奇异。 薄以渐：“小虞？” 虞生微：“嗯……好啊，我等着以渐哥。” 薄以渐：“你先去洗澡，让我来想想怎么写。” 虞生微靠着薄以渐坐了一会，忽然说：“以渐哥，你还记得……” 你还记得，你曾经在访谈上说过，把这两句话，送给自己的初恋女友吗？ 你之所以不写这句，是觉得写别人的话没意思，还是…… 薄以渐：“记得什么？” 虞生微看了薄以渐一会，又想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只是一句话而已，还是诗人的名句。 肯定是今天晚上丢了重要的东西才让我胡思乱想。 他笑道：“没什么，我去洗个澡，回来要看情话。” 对象想要看情话，自己还能怎么办？ 当然只能冥思苦想了！ 薄以渐：“好好好，写写写！” 虞生微拿衣服进了浴室。 他打开笼头，让水流从蓬头流出，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给汤来打了个电话。 汤来：“祖宗，半夜了找我什么事？” 虞生微：“汤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哗啦啦的水声充斥浴室，掩盖了位于浴室的交流声音。 虞生微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和汤来说了一遍之后，让汤来帮自己寻找桑晴的行踪，接着，他挂了电话，在氤氲的水汽之中长长呼出一口气，脱了衣服，正准备下水，浴室之中突然“滴滴”一声。 虞生微顺势看去，看见了薄以渐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 手机上闪出一条消息。 dale：“今天谢谢你来机场接我，我让人加急整理我的家了，明晚就能整理好，请你和其他几个朋友过来吃顿饭[害羞][微笑]。” 第八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章调整细节： 1、昨天更新的章节，左笑蓝三天后的宴会改成明天。 2、机场拍摄时候记者相机中的“底片”改成“存储卡”。 当虞生微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 薄以渐已经打好了腹稿, 他拿着笔, 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着，居然提前体会到了些属于记者的感觉。 然后“磕”的一声。 他的手机被人放到了桌子上。 虞生微坐到旁边, 仿佛不经意问：“以渐哥，之前你说还有点事，是去了哪里？” 薄以渐：“去机场接机了。我邀了个现在在国外的同学来做电影的设计师, 本来说好是过完年过来的，但对方想要全家回国旅游过年，这回提前来了。我在机场找她的时候还被记者拍到了, 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拍的。” 说着说着，薄以渐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如果我私下和对方去酒店那拍拍也就算了。但当时我是带着助理去的, 她手里还牵个娃, 两个都奔三十的人在群众无数的机场里见个面怎么了？拍拍拍, 就知道拍，还吓着了小朋友！” 对方形容的太绘声绘色, 哪怕之前有点联想, 这一下，虞生微也忍不住笑了。 “记者拍明星多正常？当时你没做伪装吗？” 薄以渐：“围了围巾, 显然没用。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人气了。”他又在纸上写了两笔, 突然问虞生微, “你在这方面的苦恼应该比我多吧？” 虞生微说：“确实，我抱了个孩子他们说我隐婚生孩或者恋童癖；我和二十岁的女孩子站在一起，他们说我乱搞男女关系；我和四十岁的阿姨站在一起, 他们说我被包养；哪怕我和男的站在一起，有些人也开始说我是同性恋……” 薄以渐评价：“还是说对了一点点。” 虞生微向人看去，看见对方眉宇间蕴藉着轻松与惬意，就像他写在纸上的那一个个字，圆融如意，振翅将飞。 一个人的真实情感可以掩藏，但无法真正改变。 以渐哥看着很轻松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他是真的轻松又开心。 虞生微的视线停留在他的纸张上太久，薄以渐警觉起来，抬起手将纸遮掩：“现在还不可以看，等我全部写完了裱好了再给你慢慢品鉴。” 虞生微：“还要裱好？万一你裱好了我不喜欢……” 薄以渐虎着脸：“说什么呢，必须喜欢。” 虞生微瞟了薄以渐一眼：“以渐哥你都不喜欢我了。” 薄以渐：“？？？”他赶紧说，“说话要负责任，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虞生微指责：“我指出了可能，你不想着怎么解决，反而按头让我接受。” 这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今晚的小鱼像是露出肚皮的猫，一直喵喵叫着让人挠挠他？ 薄以渐大感吃不消。 他坚守原则，但原则摇摇欲坠：“我写的情书你能不喜欢吗？这么宝贵的东西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好吧，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我就再往你喜欢的方向写。” 虞生微忍俊不禁：“我知道，真的很宝贵，以渐哥愿意把这么宝贵的东西送给我……” 这个时刻，他突然有点想问薄以渐十年女友的事情。 他觉得也许……也许自己得到的答案会出乎意料。 虞生微真的问了，只是问题出口之时，变得委婉而多情。 “那，以渐哥是不是只喜欢我一个人？” 薄以渐看了虞生微一眼：“你今天晚上有点奇怪……我当然只喜欢你了，我们都在一起了。” 虞生微：“在一起也不能真正代表什么。” 薄以渐无言以对，他将桌面上写完的纸张归拢起来，仔细地放在一旁，接着将椅子旋上半圈，和虞生微面对面：“小虞啊，你这思想很危险。不过如果你在意这个的话，我这么跟你说。” 他说：“我觉得，两个在一起的人，确实是有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而分开的，但当他们还爱着彼此的时候，这一颗心就是完整的一颗心，不可能出现我的一半给你，我的另一半给她这样的情况。” “爱情是独一无二的。没有独一无二这个特性，它就不叫爱情。 “小虞，你对我而言就是独一无二的。” 他倾了身，凑上去，在虞生微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我爱你。” 温暖来得这样突兀又自然。 萦绕在虞生微心中的一些灰影倏忽消散了。 他像浸泡在泉水之中，飘忽忽，晃悠悠，他回了这个吻，小心仔细又眷恋。 接着，两人分开之后，他心机开口：“以渐哥，之前你手机好像收到了条消息，我没怎么认真看，好像是有人约你参加个聚会。” 薄以渐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笑蓝的消息，就是我今天晚上去接机的同学。” 虞生微：“以渐哥你会去吗？” 薄以渐：“去吧，怎么了？” 虞生微：“我可以去吗？有点想见见以渐哥你的同学。” “你想来？”薄以渐无所谓，“那就一起去。” *** 这一头，两人亲亲我我地睡了。 那一头，汤来却对着手里的电话愣愣许久。 此时，他已经不困了，他的心头充满了不祥的预感，种种念头就像一辆辆火车，在他的脑海中呼啸来去。他开始怀疑起来…… 我继续和虞生微合作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 怎么事情一件比一件更可怕。 要不，现在回去找找毕晨？ 说不定毕晨还愿意签我？ 他想着想着，下意识打开了电脑，搜索了下毕晨的消息。 看见了各种男女绯闻满天飞。 算了。 汤来面无表情地关了页面。 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谁比谁更黑。 乌鸦飞来又飞去，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汤来从自我质疑之中清醒了，他整理整理思绪，自言自语：“汤来……汤哥！你可以的！你可是娱乐圈金牌经纪人，你是站在娱乐圈顶层位置笑傲群雄的男人！虽然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调查找人的事情，但往深入剖析一下，不就是狗仔找人的事情吗？这难不倒你的！狗仔要找人，首先要……” 首先要得到线索！ 汤来也不顾现在都十二点多的事实，直接拨出虞生微给他的电话号码。 耐心等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对面的声音很紧绷：“谁？” 汤来单刀直入：“你好，我是小鱼雇佣的专业人士，我需要你们将桑晴的一切情报提供给我，无论是桑晴的性格、喜好、她的家庭关系，她的人际关系，她名下可能还拥有的一切财产。” 对面的声音不再紧绷了，它变得热切紧张，很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就不愿意松开：“我知道，我明白，我现在就告诉你！” 时间正在流逝。 当这通电话结束的时候，墙上的指针已经从12的位置跳到了1。 汤来整理着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他从中圈出了几个重要地点，打开自己的微信，把它们挨个发出去，还全配上桑晴的照片。 接着他对那些人说：“你在这个地方蹲守，看有没有照片上模样的女人出入，如果有，不要惊动对方，拍两张照片给我就可以撤了。钱不是问题，但是我希望你们秉持职业精神替我保守秘密。”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汤来把消息发出去没有两分钟，对面的人就纷纷回应： “好。” “你放心。” “没有问题。” *** 第二天晚上，城中一处洋楼宅邸。 薄以渐和虞生微到达现场的时候，其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欧式的花园中稀疏地点上了灯，灯光不亮，幽幽的灯火是藏在花草丛中的萤火，如生命似呼吸闪烁。 而不远处的大厅又和花园迥然不同。 宽敞的大厅灯火通明，大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和酒水，穿着笔挺的成功人士正三两结伴，站在桌子旁边，说说笑笑，言谈甚欢。 薄以渐和虞生微在侍从的带领下穿过厅堂，进入室内。 屋子的女主人最先发现了他们，她扬起手，冲两人遥遥举了下酒杯，接着倾身，和身旁留有两撇小胡子的丈夫说了两句。 小胡子听完之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满脸带笑，用一种带着些口音的中文说话：“谢谢大家今日前来参加我与夫人举办的私人宴会。” “我的夫人，笑蓝，嫁给我六年之后，头一次回到故乡。 “这个故乡就如同她所说的一样美丽……为了我妻子的回归，为了我可爱的elsa天使，也为了院子里刚刚开放的红梅，请大家在今天晚上尽情享乐，谢谢。” 薄以渐和虞生微站在人群之中，随着大流一同鼓掌。 主人说完了致辞，众人也开始交谈。 虞生微小声说话：“怎么感觉丈夫比妻子大很多？” 薄以渐：“一样大，他们是同学。” 虞生微大吃一惊。 薄以渐：“就是其中一个长得……”他面带笑意，一掠而过，只示意虞生微看屋子里的女主人，和围绕在女主人身旁的其他男女，“笑蓝，左笑蓝，我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关系还不错。现在站在他身旁的差不多都是我的同学。那个胖乎乎的，一个人占据了两个位置的家伙你看见了吗？” 虞生微：“看见了。” 薄以渐：“他大学的时候是运动健将，一万米能够轻轻松松跑进一级标准。” 虞生微疑道：“岁月都对他做了什么？” 薄以渐有点想笑，忍住了：“还有胖乎乎旁边的那对男的，他是我的高中时代的好朋友，叫许力，大家都叫他大力，他当时喜欢笑蓝……” 虞生微：“哦？” 其实进来以后，他就特别注意了一下左笑蓝，接着他意外地发现，对方的长相完全不是薄以渐曾在采访中透漏过的样子。 我真不应该看到有什么不认识的人发消息给以渐哥就疑神疑鬼…… 虞生微心里暗暗嘀咕，分出了一只耳朵听薄以渐的话。 薄以渐：“学生时代，笑蓝长得漂亮性格又开朗，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当时还流行写情书，他看上了笑蓝，但又苦于自己没有足够的才华，就想到了个作弊的方法，他来找我，拜托我……” “拜托以渐哥什么？”虞生微好奇问。 薄以渐却笑而不语了。 这种私密的事情，还是继续替对方保密吧。 宴会就是吃喝玩乐，其他没有太多值得在意的地方。 薄以渐带着虞生微认识了几个自己过去的同学之后，也懒得敷衍太多，索性和虞生微一起站在角落，吃点东西，聊聊天。 这场小型的宴会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概在晚上十点多一点，前来参加宴会的人群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但侍者先行给薄以渐打了个招呼，让他稍等片刻，接着又过来带薄以渐前往二楼，进入了一个小房间。 小房间里，除了左笑蓝以外，许力也在，然后就是薄以渐和虞生微。 “以渐！”左笑蓝说，“你来了。” 薄以渐带着虞生微向前两步，向左笑蓝和许力介绍：“这是小虞，虞生微，也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是我们的学弟。”他又问，“有什么事吗？怎么结束了还叫我过来？” 许力说：“都多久没见了，私下找个空隙聊聊，一晃眼我们都毕业六年了，时间过得太快了。” 薄以渐笑道：“确实很快。” 他突然发现小房间的桌子上有个大木盒，木盒是敞开的，里头放着好些东西，奖状奖杯，还有一本厚厚的本子。 薄以渐将一个金奖杯从中拿出来，放在眼前端详：“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 左笑蓝：“整理整理，回头都带出国去。” 薄以渐笑道：“你这话说得像是不再回来了似的。” “也不是不再回来，但肯定不会常回来，我丈夫和女儿都习惯了国外的生活……”左笑蓝耸耸肩，“我也习惯了。” “所以啊，”坐在旁边的许力说话了，他从木盒子中拿出了厚本子，这是高中毕业时候大家撰写的同学录。他将其拿在手中挥了挥，“以后我们对彼此的记忆，就是手里的这本厚本子上的几行字，或者手机里头的一串电话号码——” 话到一半，被他翻得刷刷作响的同学录中突然掉下了两封信。 它们再半空晃晃悠悠，如同蝴蝶一样飞到桌面，俯下身来。 突兀出现的两封信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许力靠得最近，捡起来一看，哈地笑了：“笑蓝，我和薄以渐当年写给你的情书，你还留着？” 空气倏地安静。 一直保持微笑听大家交谈的虞生微转看薄以渐。 薄以渐…… 薄以渐如坐针毡，突然嗅到了修罗场的味道。 第八十八章 “许力, 你可别乱说话, 我才没有给笑蓝写过情书！” 嗅到了可怕的味道, 薄以渐绝不甘心话语权就此旁落，他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行否定，顺便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虞生微。 虞生微还保持着微笑，一脸镇定的样子。 对方越镇定, 薄以渐就越不那么镇定。 实话实说，他现在有点慌。 许力奇怪了：“我就说了一句而已，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我对象就坐在旁边, 你说这么引人误会的话，我能没有反应吗？ 薄以渐腹诽不已。 他本待开口, 没想到许力再插一刀, 晃了晃手里的信件说：“再说我也没有说错, 罪证都还在我手上呢。” 薄以渐语气沉痛：“……兄弟，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你至于这么搞我吗？！ 许力失笑：“这什么意思？” 薄以渐不理许力, 继续说：“这么多年来我兢兢业业地替你保守秘密, 谁来问我我都没说过——‘嘿，我们班上那个许力当年特别傻, 因为自己语文功底不行就特意来找我起草情书, 我看在兄弟的份上帮他写了一份底稿, 结果这小子嘴巴不牢靠，我还没写完他就到处嚷嚷说自己要向女神告白，导致在我写完他抄写的时候, 双双被女神抓包还没收了情书’……” 他一脸自然地转过头，和虞生微说话：“这就是我刚才想和你说的小故事，本来还想替主人保密的，没想到主人自己踢爆了秘密。” 虞生微保持微笑，温和地应了一声：“嗯。” 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薄以渐瞅着虞生微的神色，简直想穿入对方的心底，好好探寻下对方真实的想法。这时左笑蓝挑挑眉，说：“这封信里头到底写什么我已经忘记了……” 薄以渐：“也不用想起来。” 许力不乐意：“为什么不用想起来？这可是我的情书，我花了很多功夫的。” 薄以渐没好气说话：“花了抄写的功夫吗？” 许力：“还有请你吃饭的功夫！” 薄以渐哀叹一声：“请我吃烧烤的功夫……” 当年的我为什么会为一顿烧烤，为现在埋下这种大雷？！ 左笑蓝笑得快停不下来了：“你们两个简直跟高中时候一样有趣，说真的，里面写什么我都忘记了，就记得一句话。” 薄以渐愣了一下。 他快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年代写的情书，具体写什么他也忘记了，但是好巧不巧，他也记住了一句话。 糟糕。 那句话是—— 薄以渐赶紧制止：“等等——” 太迟了。 左笑蓝已经愉快地公布了答案：“‘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惟独一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这首诗写得真的太美了，如果诗人是为我写的，我是不会舍得抛下诗人和别人结婚的。” 薄以渐抬起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 年轻时候的我确实很喜欢这句诗，所以帮朋友用在了需要使用的地方。 等年长了就发现，每个人对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遇到了属于自己的人，就有独独为他而生的情与语能够写出来。 所以昨天他用自己的话给虞生微写了封情书。 还好他用自己的话给虞生微写了封情书……还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 总有种黄泥巴掉到了裤裆里头的感觉…… “以渐哥。”虞生微突然说话。 “怎么？”薄以渐转过头。 “我出去一下。”他说着，又对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露出歉意的微笑。 另外两人都说没关系。 薄以渐还能说什么，只能咽下一口唾沫，独自苦涩：“好的，去吧……” 虞生微走出了房间。 他轻轻替屋子里的人关上门，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房门之外，思考着。 左笑蓝长得不像以渐哥形容过的模样。 但她和以渐哥高中同学的关系符合众人的猜测。 左笑蓝已经结婚生子了。 但她手中有以渐哥给她的情书。 虽然以渐哥说这只是代写。 但在访谈之中，他提到过这个句子…… “呜——呜呜——” 几声低鸣，一辆玩具车驶过走廊，撞到虞生微的鞋子。 虞生微先转头看去，看见左笑蓝的女儿elsa正用遥控器操控小轿车。 虞生微弯腰拿起玩具车，将其递给摇摇晃晃走过来的elsa，看着小女孩可爱的模样，他想着的却是去年薄以渐关于十年女友的最后一次正面访谈。 “她结婚了，我死心了。” 去年结的婚…… 虞生微鬼使神差：“elsa，你妈妈和你爸爸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是……去年吗？” elsa看傻瓜似地看着虞生微，奶声奶气：“爸爸说了，他和妈妈结婚六年。” *** 恐怖的宴会终于结束了。 但宴会结束，恐怖并没有结束。 驱车回家的路上，薄以渐不止一次在等红绿灯的间隙里朝坐在旁边的虞生微看去。 可虞生微至始至终，都只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屏幕上明亮的光照着虞生微的脸，将他的脸烘得雪白雪白的，一丝人气也无。 “小虞，你在看什么？” 薄以渐一路上第三次试图打破车内令人窒息的安静。 “没什么。”虞生微淡淡说。 “你听我说，那封情书的前因后果就是之前在席上说的样子……”薄以渐解释的话没完，背后传来一声喇叭响。 虞生微也提醒：“红灯转绿灯，可以走了。” 薄以渐：“……” 他无奈闭嘴，在身后车辆的催促之中，继续前进。 虞生微再度垂眼，默默地看着手机上的采访消息。 薄以渐×北极鸟的录制视频出来了。 他一只耳朵塞着耳机，循环着薄以渐和采访人的问答，听见他们对话： “初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独特的，对于薄老师而言，它也非常独特吗？” “是独特的。你永远也没法忘记。” 夜色之下，灯火曲折。 一如虞生微曲折的内心。 *** 这一采访视频的放出，当然不止虞生微一个人看见。 夜色下的一所房子之中，毕晨正和自己的经纪人坐在一起，拿着之前从代拍手中买到的关于薄以渐的照片，相互讨论。 毕晨的经纪人是位三十多岁的时髦女性，姓舒，名心。 之前的一段时间，毕晨曾和自己的这位经纪人闹过不愉快，主要是嫌弃对方资源不行，甚至想要跳槽到虞生微的经纪人汤来手中。但随着汤来的不冷不热、拖延时间，毕晨看出端倪，迅速与自己原来的经纪人，如今两人再度亲亲我我，宛如一体。 “薄以渐的照片都在这里。” 舒心从茶几上散落的照片中挑出两张。 左边的一张，有薄以渐、左笑蓝、elsa、还有拍照片的记者；右边的一张，只有薄以渐和左笑蓝。 红彤彤的指甲在围着围巾、遮住了半张脸的薄以渐身上点了下，又在左笑蓝脸上点了上，接着，舒心皱眉：“你真要把这些照片放出去？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薄以渐和你不是一个路子的，你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走他的门路，不要到处树敌，这圈子里没什么秘密的，别到时候被爆出来了，你不好做人。” 毕晨笑道：“你放心，我没有疯，薄以渐和我无冤无仇，我不会凭着一张照片就去搞薄以渐的。我的主要目的……”他弹了弹手中的照片，“当然还是通过薄以渐，去搞虞生微。”他又解释，“现在时机正好，薄以渐自己参加访谈承认他对旧情人恋恋不舍，而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又是在访谈出来之前。此时放出去，大家肯定会联想，薄以渐是不是见了旧情人之后，旧情复燃了？” 舒心：“那这和虞生微又有什么关系？” 毕晨：“直男还炒cp，多low啊？倒贴也要和直男炒cp，更low了吧？” 手下的艺人太上进是一种什么感觉？ 一种很头痛的感觉…… 舒心不着痕迹地按了按抽痛的额角，打起精神问：“你准备把薄以渐这些照片当成跳板？但我看所有照片都没有亲密举动，分量不够吧？” 毕晨仔细端详着照片，回答舒心：“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本来就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有亲密举动才奇怪呢。虞生微的唯粉和cp粉之间，本来就放满了火药桶，我们只需要给他们一个引子，当然，这个引子必须精巧诱人一点……” 舒心：“你有什么想法？” 毕晨：“巧了，我还真有一个不错的想法。你看，我让人写了一个模板，投给了微博上的营销号@大地球吐槽君。” 他把内容发给舒心。 舒心打眼一瞧，看见长长一段话： “今天知道了闺蜜做的一件事，想和球球吐槽吐槽。我闺蜜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褒义），她在高中的时候就拿了很多奖状，大学考入某专业领域内的top学府，大学毕业了通过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然后和个富二代闪婚了，婚后感情一直很好。基本到这里为止都是人赢模板。 但有些时候，她的行为真的让人觉得……她一面和老公天天秀恩爱，一面和高中一位对她痴情不改，宣称她结了婚也爱她的同学保持长期不间断的联系。比如这次，她带着女儿回国，大晚上的还特意让这个高中同学过来接机，接完了再发朋友圈感谢这位老同学。 emmmmmm…… 我不知道这位高中老同学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她的老公并不知道她的高中老同学…… 不等舒心把吐槽看完，毕晨再度开口，智珠在握，顾盼得意：“等这条吐槽被众人关注之后，我就再放出这张照片。照片结合访谈，不愁薄以渐的粉丝和虞生微的粉丝撕不起来！最好让他们直接把《大律师》给撕糊了！” *** 令人窒息的一路终于结束了。 薄以渐和虞生微回到了家里。 这个时候，沉重的气氛似乎又因为地点的转换而消失了，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薄以渐也放松了一点，他决定和虞生微好好谈谈：“小虞，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情……” 虞生微：“什么事情？” 薄以渐看着虞生微的脸色试探：“情书的事情？” 虞生微神色很平静，语句也挺普通的，还冲薄以渐笑了一下：“之前不是说清楚了吗？你只是替人代写。” 薄以渐：“没错，就是这样子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你问问，我可以回答。” 虞生微摇头：“没什么其他的，以渐哥，你先去洗澡吧。” 虽然现在一切普通，但薄以渐本能地感觉不对劲：“不，我们还是先聊聊吧？” 虞生微又笑了一下，他见薄以渐不动，索性自己上前去推薄以渐，把薄以渐一路从客厅推到浴室，还替薄以渐拿了睡衣，打开热水开关：“好了，我真的没有什么想问的，你先洗个澡吧，我去收拾一下客厅。”说着，虞生微出了浴室，关上门。 砰的一声关门响，像木板拍在薄以渐的心口，闷得发慌。 薄以渐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但他在这种情况下，执意违抗虞生微的要求好像也不对。 薄以渐思考几秒钟，快速脱掉衣服，来到喷头底下，冲了个战斗澡。 就算是战斗澡，也感觉冷冷的水胡乱拍打在身上…… 十分钟后，薄以渐洗完澡，整理完思绪，打开浴室的门，重新回到客厅。 仅仅十分钟的时间。 客厅的灯被关了，也没有其余的声音。 但虞生微还坐在沙发上，他一个人陷入黑暗与寂静之中，举着杯子，喝着酒，在桌面的手机屏幕的光亮之中，孤独又冷漠的坐着。 薄以渐倒抽了一口气。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客厅，从虞生微手里夺了杯子：“别喝了，晚上已经喝了那么多了！” 他说完没有停下，又去开灯，开灯的过程之中，他看见了虞生微的手机屏幕，手机屏幕上边显示的是……他参加的北极鸟的访谈？ 薄以渐正自惊讶，安静的客厅突然响起虞生微的声音。 虞生微缓缓说话，声音里染了平常没有的酒意：“以渐哥，有时候，我真的分辨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他敛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瞳中的神色。 让坐在沙发上的人，安静如雕塑。 薄以渐坐在了虞生微身旁。 他看着对方的脸：“小虞，你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吗？” 虞生微默不作声。 薄以渐抚了抚对方的脸，一丝丝的凉意透过对方的皮肤，传递到他的皮肤。 “那为什么不问我呢？” “既然是关于我的事情，你分辨不清的，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分辨。” 第八十九章 难过忽然袭上虞生微的心头。 千丝万缕的感情, 在这寂静的夜里, 根根浮现, 在他的血肉里交织成网，束缚着心脏, 勒得他险些喘不过气。 大抵人就是这样，没有人爱的时候什么也不在意，坚强得让人害怕；可一旦有人爱了, 又变得什么都在意，脆弱得也让人害怕。 以渐哥说的没错。 我有什么不满，有什么顾虑, 都可以开口问他。 他都会告诉我的。 但虞生微的嘴唇，就像是被胶牢牢黏合了, 怎么也张不开。 细丝放开了他的心脏, 可恐惧又化成了潮水, 一下下地冲刷着他的理智。 他如此害怕。 薄以渐越温言细语，他就越害怕。 他害怕薄以渐说出自己对初恋的脉脉深情, 他害怕得知自己比不上初恋在薄以渐心中的位置, 他害怕薄以渐心中有更重要、更重要的任何东西。 归根到底，他真正害怕的不是薄以渐的十年女友。 他害怕的是自己和薄以渐的距离, 是过去那个呆在角落, 阴郁的, 可怜的，被人拾起，又被人丢下, 踮起脚尖伸长了手，用尽了全身力气可是依旧距离他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的孩子。 孩子想要独占太阳。 而太阳均匀地普照他和他的同伴。 太阳是他的唯一。 他只是太阳的之一。 然后，太阳离开了。 如水的灯光之下，薄以渐发现虞生微的眼皮猛地抖了一下。 他以为会看见对方的泪水，但并没有，那纤薄柔软的眼睑连颤了两下之后，又扬起来了，对方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仅仅注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沉默之下，依稀藏着山岳一样重的东西。 薄以渐碰触到了这份沉重，他的心也跟着倏然一落，但他的手没有跟着落下，他的手抬起来了，放在虞生微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打破了肆无忌惮的沉默： “不能告诉我吗？” 没有回答。 “为什么？” 还是没有回答。 “是因为我还没有资格知道你心中的秘密吗？” 虞生微终于出了声，声音有些破碎和凌乱：“不是，不是这样，以渐哥——” 薄以渐：“那是什么？” 虞生微：“我……” 薄以渐耐心等了一会，没有后续，他说：“小虞，这段感情是由你主动开启的，我在和你的相处之中发现了你的优点，我接受了你，不止身体，还有心。但是我现在发现，一直在主动的你其实并没有将心完全对我敞开，你始终保留着一块地方，将我割据在外。你觉得，这对我公平吗？” 薄以渐没有生气，没有发怒，甚至没有紧迫追问。 但那一句句平静的话却比任何含怒的质问都来得有效，它们轻而易举地将虞生微迫入死角。 虞生微无法再逃。 他的嘴巴被撬开了一丝缝隙：“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害怕。” 薄以渐：“害怕什么？” 虞生微：“害怕以渐哥有更在乎的人……害怕我不是以你心中的第一，不是你心中的唯一。” 薄以渐有点儿懵。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昨天才和虞生微说过爱情是唯一的。 为什么今天虞生微就觉得自己不是他的第一和唯一？ 他觉得自己需要和虞生微沟通的事情太多了。 他理了理想法：“你说的第一和唯一，是指爱情上的？还是包括其他所有感情，包括我爸爸在内的？” 虞生微也懵了：“以渐哥，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当然是指爱情上的，仅指爱情。” 薄以渐言简意赅：“那你就是我的第一，你就是我的唯一。” 虞生微脱口而出：“可你的初恋女友——” 薄以渐：“什么？” 话都已经出了口，再掩饰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懊恼遍布了虞生微的身体，虞生微说：“你的初恋女友……你说你无法忘记她……” 我的初恋女友？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初恋女友？ 等等…… 天。 我对媒体塑造的十年暗恋矢志不渝的深情人设！ 薄以渐当场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给自己挖了个深坑的居然是自己！ 这都是什么个事…… 薄以渐赶紧解释，但在他说话之前，虞生微又开口了。 对方握紧了拳头，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情那样道歉：“以渐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过分……”他结巴了下，“过分干涉你的人际……你的交往……那个、那个只是你心中的一个象征……那只是过去……我不应该问……没资格问……” 原本都要开口说话的薄以渐这时又闭嘴了。 看着这样的虞生微，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之间的问题，远不只存在于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误会上。 他短短沉吟，接着问：“为什么道歉？” 虞生微：“啊？” 薄以渐：“我记得昨天跟你说过，爱情之中，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既然我把心给你了，你当然有权询问我相关爱情的任何问题。所以，为什么道歉？” 虞生微：“我……” 薄以渐又问：“为什么不问？” 虞生微：“我……” 薄以渐发现了。 这个“十年女友”的误会，是他和虞生微的表层问题。 更深层的问题，虞生微在害怕。 虞生微到底在害怕什么？ 薄以渐思考了片刻，开诚布公：“你害怕在这段感情中受到伤害吗？” 虞生微否认：“我不是！”薄以渐看着虞生微。 虞生微的抵抗渐渐变得微弱了，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无法逃避……甚至在内心的最深处，他蠢蠢欲动地希望能将心中的所有痛苦与矛盾都晒出来。 他期待得到帮助与救援。 “我……害怕。以渐哥，你那么好，你是最好的，所以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个人比我更好，你会发现我其实没有那么好……会有人像我一样，发现你，然后抢走你……” “我……我害怕再度失去你。” 再度？ 薄以渐关注到了这个奇怪的词语。 但他按捺不提。 他有更重要的话要对虞生微说，他终于发现了虞生微在这段感情之中存在的最大问题。 薄以渐：“小虞，你是否发现，在这段感情之中，你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太低了？” 虞生微一直在否认，但他的否认越来越微弱：“我……我没有……我只是……” 薄以渐犀利说：“你只是什么？你觉得你先爱上了我，你觉得你爱得更多一点，而我不过是在你的追求下答应了这段感情，随时可以抽身而走，所以你不由自主卑微低下，患得患失——然后，忍耐着，讨好我？” 虞生微喃喃道：“以渐哥……” 薄以渐静静看了虞生微一会，他忽然说：“小虞，你的爱情很炙热，这没有错。你先爱上了我，你爱得很深……但先爱上的人不用卑微低下，他可以热情真诚；爱得深的人也不用患得患失，他可以宽广包容。” 薄以渐笑了笑。 他继续说： “小虞，我不需要你仰望我，崇拜我，憧憬我。” “你应该靠近我，拥抱我，爱我，体会我的酸甜苦辣，也和我分享你的酸甜苦辣。 “我不是你的偶像，我是你的爱人。 “我需要的也不是一个粉丝，我需要的是和我睡在一个屋子下的家人。” “还有。” 薄以渐深吸一口气，坦白了。 “没什么十年女友，那是我刚出道时塑造人设用的。我的初恋就是你。” “什么？” 还沉浸在薄以渐上面长长对话的虞生微脱口而出： “我不相信——” 薄以渐适时用手捏捏虞生微的肩膀，友善提醒：“小虞，想好再说话。虽然你爱我，但我也是很爱你的。” 虞生微：“以渐哥……真的？” 他慢慢回过神来了，意识到薄以渐说的究竟是什么了。 他的嘴里还在说着质疑的句子，可是嘴角已经高高地扬了起来，就像活力突然注入了这具身体，他被擦拭一新，容光焕发。 薄以渐：“真的。” 虞生微：“谢谢，我——我太高兴了——” 薄以渐口吻淡淡，不满意：“就高兴我没有初恋女友？” 虞生微的求生欲突然苏醒，他连忙补充：“还有以渐哥你刚才说的话，我也很高兴！” 薄以渐疑问三联：“认真听了？接受了？决定改正了？”接着，他不等虞生微逐一答复，突然翻起了旧账来，刚才交谈过程中的疑问，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么你来和我说说，‘再度’离开你，是什么意思？” 虞生微哑口无言。 薄以渐摇一下虞生微：“嗯哼？” 虞生微吐口：“其实……就……是，以渐哥你还记得，你当初在‘惠慈孤儿院’里资助过一个叫小鱼的孩子吗？” 薄以渐：“我当然记得，我又没有失忆。” 他说完了，突然愣住：“等下，小鱼是？” 虞生微：“小鱼就是我。” 薄以渐内心划过一连串的乱码。 他没有慌，他继续问：“好，我知道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虞生微老老实实：“其他没太多了。” 薄以渐再摇一下虞生微：“嗯？” 虞生微又吐了口：“就是……我妈妈当时把我遗弃在孤儿院，现在她出了事，跑到了我的房子去躲着，债主和我碰面了，认出了我。” 薄以渐的内心二次划过一连串的乱码。 他稳住了：“还有呢？” 虞生微：“没有了。” 薄以渐不相信，他继续摇虞生微。 摇一摇，对方吐出一点东西；再摇一摇，对方再吐出一点东西。 还挺好玩的…… 第九十章 汤来正在给他的下线们发消息。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好我知道了。”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拍到了一个相似的？我看看。不对, 这不是, 你看她脸上还有颗痣。贴上去的？你以为这是拍警匪片吗？”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呃, 你没有去？兄弟，你之前可是接了我的单子的……我当然知道快过年了, 这不是想赶在过年之前给你发个大红包吗？有钱过年和没钱过年，那可是天差地别……” 这件事情非同一般。 汤来非常上心，在知道消息之后, 就将手头的其他工作都分了出去，专心致志地对付这件事情。好在临近过年，各行各业都开始歇息, 他手头上也没有太多别的事情等着处置。 不过…… 也正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才得赶紧找到人。 要不然等真除夕初一了, 谁还给你去找人？再说这种在逃者, 每多一天就多一个变数, 搞不好再过两天她就直接坐车跑了…… 一想到这个，汤来就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再看向桌面, 那上边放置着自己从虞生微表姨表姨夫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发来的各种细节。他通过在这些细节整理出了桑晴的性格。 精明。 虚荣。 待不住。 出了事跑到了虞生微的一处房产之中, 居然没有老老实实猫着，还天天出门, 她没事天天出门干什么？当然不可能是去买菜做饭。 她的丈夫在看守所里, 后来生的儿子也远在国外求学, 亲戚朋友都被她坑遍了，按理来讲，也没什么可以去找的人。 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汤来心头忽然一动。 这种人在娱乐圈里其实并不少, 她们无比虚荣，享受旁人艳羡的目光，她们无法忍受呆在一个只有自己的空间里，她们必须时时刻刻地保证自己自己拥有最完美的状态……所以就算破产了，没有工作了，她们也会用一切方式维持着自己过去的奢华生活。 但桑晴不是女明星。 桑晴是贵妇。 贵妇的日常是什么？ 搓麻将。 逛商场。 做美容…… 汤来打开了电脑，在自己圈定的几处桑晴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处扩大搜索，搜索距离这些位置最近的商圈和商圈中的美容院。 并不是所有位置附近都有商圈和美容院的。 汤来最后圈出了两个最可疑的地点，再派人过去蹲点。 然后是漫长的等待。 直到手机滴滴一声。 汤来拿起来一看，看见上面跳出一行字。 “人找到了，正从美容院门口出来，要跟吗？” 坐在椅子上的人蓦地跳起来，用力挥拳，喜笑颜开，激动地在手机上敲下回复： “跟！跟到她的住所我给你双倍的钱！” *** 线下的事情一直继续，网上的事情也没有停止。 “吐槽白莲花闺蜜”的故事已经被@大地球吐槽君发表了，这个故事果然能够激发观众的热情，上线才一会儿工夫，就有好几万的转发和评论。 差不多了，可以直接进行下一步了。 毕晨窥探着风向，指导着自己的粉丝开始扒皮，制造了一串看似严丝合缝、但又似是而非的证据，翻出了早前发布在网络上的薄以渐和左笑蓝的机场照。 照片出现，围观吐槽的吃瓜群众小范围惊掉了瓜。 然后一群获知了“真相”的群众开始自发地散布八卦。微博上立刻出现了“《惊爆！薄以渐十年女友竟是她？！》”、“《粉丝伤心欲绝，薄以渐梦中情人终现身》”、“《吃瓜，薄以渐深夜来到机场只为她。》”等等乱七八糟的消息来源，毕晨没太关注，为他的工作的队伍自然有一套炒作手段。 先是八组。 再是知乎。 接着各种营销号立刻跟上。 最后#薄以渐隐婚#的热搜也一步到位，好了，舆论爆了，大家开始关注了。 现在，就该吧刀锋指向虞生微了。 毕晨优哉游哉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慢慢品尝完后，又自顾自陶醉了会，才再度坐回沙发上，拿起了手机。 他的工作群中，已经有专人炮制出了一连串的毒鱼饵，挨个投放到舆论中去，钓鱼上钩。 第一个毒鱼饵。 “明星去机场接一个普通朋友？纯洁度堪比两明星一起在酒店里半夜聊剧本。” 再投一个毒鱼饵。 “鱼鱼到底在想什么，和个有真爱的人炒cp[滑稽]” 毒鱼饵。 “十年女友，鱼算三吗？” 毒鱼饵停不下来了。 “low，真low，世纪之low。” 毕晨终于停下来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不断吃着毒鱼饵，再一点点变黑的鱼们，片刻，微微一笑，掉头再给薄以渐的粉丝添柴拱火。 “鱼粉怎么回事？一个显而易见的谣言她们为什么跳得那么高？” “是不是早就想和薄老师解绑了。” “还到处除人粉籍[再见][再见]” “这些都算了，居然造谣薄老师隐婚？！！！” 两方彻底对上了。 毕晨愉快地丢开手中各种有毒物品，再度回到工作群中，居中遥控，借着这次薄以渐粉和虞生微粉互掐的混乱之中，浑水掐鱼。 *** 夜，很黑很黑。 风，很冷很冷。 汤来大半夜从家中出来，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又偷偷摸摸地来到了桑晴所在的小区，藏身树木之后，偷偷看着小区里的灯光。 他的旁边站着个瘦瘦高高，一身外卖人员服装的跟踪者。 对方说：“就是这栋楼，至于具体哪一层……” 汤来压根不废话，开了手机就把双倍的钱给人转了。 跟踪者顿时眉开眼笑：“汤总帅气！” 拿到了钱，他也爽快，简简单单就把自己录制的跟踪视频全部传给汤来，其中有一段视频就是桑晴进入电梯的画面。 谜底马上就揭晓了！ 汤来紧张无比地看着视频。 可是这个时候，手机上跳出横条通知。 微信群里，虞生微的粉头艾特他。 @汤来汤哥，网上爆了薄老师的一张机场照，大家揣测出现在画面中的女人是薄老师的十年女友。现在鱼鱼的粉丝和薄老师的粉丝打起来了，但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一直有人在从中挑拨着这两批粉丝，还一直引导方向，借题发挥地在掐鱼鱼。 我仔细观察了下，毕晨有点可疑，我看见了他的好几个大粉的小号。不过其他家也有下场，就是没毕晨的人来得那么齐，我们要控场一下吗？ 长长的句子刷出来的那刹那，汤来一不小心点到了，视频顿时被跳出屏幕的微信群给覆盖。本来正等着揭晓谜底的汤来气不打一处出。 他按出键盘，飞快打字。 “控控控，控什么？芝麻大的小事都来找我，我不要吃饭睡觉过年了？好了，这种小事我已经转交给别人处理了，回头你们问他去。” 说着，汤来把上面粉头的话复制一下，退回联络人页面，把消息复制给了处理的人，再返回视频，继续观看。 来了，来了。 桑晴进了电梯了。 电梯上的数字开始跳动了。 1……2……3……13。 13！ 桑晴住在这楼十三层！ 汤来按照虞生微之前说的，把消息发给关慧和她的丈夫：“找到桑晴了，她的地址是这个[位置信息]，2栋13层，具体门牌号不知道，不过这种楼宇就两户人家，很好找。” 发完之后，汤来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心口的重石都消失了。 他这时再想起了刚才自己接到的消息。 那消息是说……有人借着薄以渐的事情掐虞生微？ 汤来又回群里看了一眼，还真是这件事，粉头还又圈了他一回，问他转交给了谁。 对啊，我转交给了…… 汤来回想自己刚才的举动，看着最近联络人，发现自己把消息发给了高义。 高义还回：“[ok]” 不。 汤来心中陡然升起了浓浓的不祥预感。 他觉得一点也不ok。 *** 晚上快要过去了，窗外的夜色开始变得朦朦胧胧的。 一点儿深蓝，一点儿淡紫，一点儿青绿，再混杂星星点点白，就是片璀璨无垠的夜空，更远更远的位置，也不知谁家的烟花跑得快了，还没到除夕呢，就突地蹿上天空，开出斑斓艳彩。 两人彻底说开了，也不再分开坐着，薄以渐靠在沙发，虞生微则窝在他的怀中。 薄以渐一下一下地撩他的头发，让一根根细碎的发丝扫过自己的指尖。他听见虞生微慢慢说着自己的过去，像是一首带着些许忧伤的曲子，萦绕在耳朵旁边。 薄以渐知道了虞生微小时候被遗弃的事情，知道了他独自长大独自读书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虞生微都是一笔带过，反而详详细细地讲了是怎么在孤儿院里碰到他，进入娱乐圈后又是怎么关注他追逐他。 前面占据很多，但虞生微说得很短；后面占据很少，但虞生微说得很长。 毕竟世界与人痛苦，人与世界冷漠。 世界与人温暖，人与世界眷恋。 薄以渐低头亲吻人的额头。 虞生微已经不在意桑晴将自己抛弃了，但他对另外的事情耿耿于怀：“以渐哥，为什么从我被桑晴再度带走的那一次开始，你就不回我的信了？” 关于这件事，薄以渐其实也挺纳闷的：“我也记得你从某一天开始就不给我写信了，那时我还打电话给孤儿院，问了问你的事情，她们说你被领养走了。我以为你已经找到了好归宿，所以不再写信了。是不是信件遗失了？” 虞生微否认：“我一直写。写了十几封，不可能每一封都遗失。” 薄以渐奇怪了：“那是为什么？虽然我那时候进了娱乐圈，但我特意对工作人员吩咐过，如果是来自孤儿院的一位叫小鱼的人的信件，就带到我家里来……” 虞生微低呼一声：“啊。” 薄以渐：“怎么了？” 虞生微：“自从被桑晴带走之后，我的地址换了，也不再用小鱼了，我写了自己的大名……” 两人互相看着，片刻，虞生微说：“如果早知道这个误会这么简单……” 薄以渐长叹一声：“我就不会被你冤枉这么久了。” 虞生微抗辩：“我没有冤枉以渐哥。” 薄以渐摇头：“我不信，你心里肯定在打我的小人，说不定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咬着被子偷偷骂我把你抛弃了。” 虞生微滞了片刻，突然小小挣扎：“就算这样……也全怪以渐哥让我误会了！这十年来，每一次谈到感情的问题，你都会把你的初恋女神拿出来说！” 薄以渐：“我有吗？” 虞生微大声了一点：“有！我记得你在出道第一年的时候就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薄以渐：“毕竟人设得早点立，迟了就不赶趟了。” 虞生微又大声了一点：“第三年的时候，你说你喜欢的人是鹅蛋脸，长头发，会唱歌……” 薄以渐淡定回答：“我妈也是鹅蛋脸，长头发。” 虞生微顿时默了，他挣扎一下：“那唱歌？” 薄以渐：“如果真说跳舞的话，指向性岂不是太明确了？” 虞生微又想到了一点，声音再度提高：“第五年的时候，有人问你对初恋做过的最亲密的举动是什么，你回答是写情书。” 薄以渐取材于生活：“我只是省略了两个字，替人写情书……” 虞生微不敢大声了，他有点低落：“所以都是我胡思乱想。” 薄以渐不愿意了，他抱紧虞生微，一本正经：“谁说你胡思乱想了？都怪我，都是我没早早记起这件事情和你沟通的缘故。” 虞生微仰了下头。 他看着薄以渐，从下向上，看见对方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看见对方的眼睛，含着温柔和多情。 胸膛里，低垂下去的心脏又慢慢浮起来。 虞生微：“那……是以渐哥错了吗？” 薄以渐：“嗯嗯。”虞生微提议：“那我要补偿的。” 薄以渐：“说来我听听。” 虞生微小心试探：“我想要……以渐哥以后再有什么关于初恋的访谈，都要说我身上的特质，可以小小改动，但得根据属于我的那些来改动。” 薄以渐一口答应：“好。” 虞生微再度试探：“我还想要……以后以渐哥交了什么朋友，要和我说，要向你的朋友圈介绍我。” 薄以渐点头：“没有问题。” 爱人因为过去的经历不太自信怎么办？ 养！ 好好养着他。 把他从软绵绵的可怜小猫咪变成软绵绵的奶凶小猫咪！ 虞生微开心了，他第三次说话就不那么小心翼翼了：“那，那我还要以渐哥每天睡前都跟我说一声喜欢我！” 薄以渐刚想答应，心头突然一动。 他觉得答应得太简单似乎也不对。 应该给虞生微设置一点障碍，让他体验费尽心力攻克了障碍之后的成就感。 …… 以上都是假的。 实际就是薄以渐觉得时机正好，软玉温香在怀，完全可以给自己谋求一点福利了。 薄以渐故作迟疑：“这个要求……” 虞生微紧张起来：“怎么？” 薄以渐：“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对我提了这么多要求，而我一个也不提，感觉好像有点吃亏。” 虞生微：“那以渐哥要提什么要求？什么都可以！” 薄以渐充满暗示性地看了一眼虞生微，再充满暗示性地问：“真的什么都可以？” 虞生微突然明白了。 他扯了扯薄以渐的衣袖：“以渐哥。” 薄以渐端着：“嗯。” 他又蹭了蹭薄以渐：“现在有点晚了。” 薄以渐有点端不住：“嗯？” 虞生微软软地说：“我酒喝多了，现在心口闷。” 他不待薄以渐回话，自顾自抬起了身体，似乎不经意地用嘴唇擦过薄以渐的下巴，轻轻一吮，留下一点湿痕之后，又拉着薄以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要你揉揉，揉揉我就不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初恋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都是独特的，对薄老师而言，它也非常独特的吗？薄以渐：是独特的……你永远无法忘记。 想不到是以这种凄凉的方式决绝be，白月光普照大地，十年暗恋刻骨铭心，路人看着也心生同情 . 1l：= = 哦，知道了，跪安吧 . 2l：= = 十年前就be了，你同情得太晚 . 3l：= = be了好，be了我才放心磕师生 . 4l：= = be了？感谢lz告知，这就去搜小论文 . 5l：= = be了我就进坑了，意难平才是我的心之归宿 . 6l：= = 主楼说be我还以为大律师完结了，快乐的想去补剧，结果还有一大堆未播，又驴我！ . 7l：= = 我想看虐文！我受够了啵啵鱼一直傻白甜甜甜的画风！ . 8l：= = 结婚的份子钱你都没给，就想蹭离婚的风光。 知不知道随便在别人家门口写“拆”字，叫乱涂乱画损害居民私人财产。 . 9l：= = lz你尬拆的bgm震天响，是想让我陪你尬歌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啦23333 . 10l：= = 微博还不够lz你们舞啊，想挑对着cfjj挑，cpg无所畏惧惹。 . 11l：= = rps关我屁事，最亮的白月光白湖本湖。 . 12l：= = 大家都是成年人，磕rps又不是真信他俩同性恋，你自称路人替我们zqsg同情个什么劲。 . 13l：= = 薄老师十年暗恋长跑，回回杂志周边鱼鱼一式三份好好收在书架上。 没周边的人不配和鱼鱼battle惹。 . 14l：= = 我帮lz喊出他的心声，byj过去暗恋过一个人就没资格和别人当朋友，否则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low穿地心 . 15l：= = 震惊，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薄老师和鱼鱼居然当众出柜了。 . 16l：= = 还是陈词滥调的十年女神，你倒是给我看女神长什么样啊…… . 17l：= = 开始了，互八女友的提纯解绑大戏。 . 18l：= = 用隐藏女友杀攻苏粉攻女友粉这一套，在byj身上不好使的。 他这个人设全国人民都知道，能粉的女友粉个个都有心理准备。 . 19l：= = 这么说吧，最开始是rps奶深湖，现在深湖也爆了，有粮有热度，这种纸片人cp在每天都有新素材的加持下，不可能凉，反而反哺rps。 别一天到晚cue cpf，有时间cue不如多看看大律师的收视率冷静下。 . 20l：= = cfjj不傻，小撕虐粉，大撕断子绝孙。 这次撕的比以前厉害，多半是双方高层看剧进入后半段，都想埋点未来提纯的矛盾，所以彼此都比往常放纵了。 .21l：= = “杀cp”的访谈，cpf没跳，双方cf互相battle很能说明问题了。 . 22l：= = 都是套路，恰好byj给了一把钝刀2333 . 23l：= = 提纯套路哪有虐恋情深好吃。 姐妹们看到鱼鱼的杂志访谈全周边梗不心动吗，不产粮吗？ . 24l：= = >>23l 我比所有人都清楚，你喜欢她。 我比所有人都明白，我喜欢你。 你喜欢她与我喜欢你又有何干？ 是这个风味了。 . 25l：= = 哈哈哈哈哈哈是，没错，就是这样不要停。 . 26l：= = 访谈里薄老师说对女主的感情映射了一部分对白月光的。 何深和可可emmmmmm . 27l：= = >>26l 姚立立这个gay里gay气的男人bg戏回回写的像铁哥们 . 28l：= = 姚立立摁头薄虞营业，薄老师和鱼鱼又有什么办法。 . 29l：= = 何深是个妙人，把爱情演出了铁哥们味，又把铁哥们情演成了爱情。 . 30l：= = >>29l 可以舞薄老师对爱情一无所知，错把友情当爱情，无视爱情当友情的人设了。 . 31l：= = 原耽本耽了，迟钝直男老师被忍耐不住的好学生戳破窗户纸，意识到大家弯才是真的弯。 . 32l：= = 热心的薄老师对积极的虞同学倾囊相授，唯有营业这个知识点，是学生教老师的。 . 33l：= = 敏而好学虞生微，不耻下问薄以渐，天生一对师生恋。 . 34l：= = >>33l 嗯，非常符合提携后辈，关爱新人的本质 . 35l：= = 白月光搭配替身梗也好磕。 十年暗恋对象和流量有部分相似，影帝不自觉的被吸引，而这份相似是流量苦读采访稿刻意模仿，想要借此接近影帝。 天长日久，影帝缓缓移情，再回首，爱情早已不期而至。 . 36l：= = >>35l 为流量留下一滴鳄鱼泪。 . 37l：= = 靠，这种文我得在文下留一万条好想急死我。 . 38l：= = 这种文，我在开始就想从裆部掏出一个无伤版斩仙飞刀，对准薄以渐大喊宝贝请转身。 . 39l：= = >>38l 感觉脖子吧唧一下跟着这句话扭了 . 40l：= = 薄以渐抬头，天上，挂着一轮白花花的月亮。 薄以渐低头，心上，躺着一只惨兮兮的流量。 . 41l：= = 成熟的老师温柔的抚慰受到情伤的乖同学，是我理想中的虐文结尾了！ …… 901l：= = 前面舞的那么欢装作不在意，现在照片一出依旧凉凉 . 902l：= = 旧情复燃，余情未了，甫一相见就干柴烈火抱得密不可分。 . 903l：= = >>902l 难为你隔了那么久还把我楼捞起来…… . 904l：= = 又又又又又又be了？哦，那就再舞三页新人设呗。 人设楼还不死心孜孜不倦的挑事，wjby。 . 905l：= = 话不想重复第二次，你们不烦我们还嫌累。 . 906l：= = 鱼粉钻cpf裙底裤就别装了，暗搓搓卖了那么久蒸煮好惨快粉它的心洋溢了三页。 . 907l：= = 攻爆出隐婚，正是提纯良机，但那么迫不及待鱼粉嘴脸太着急了。. 908l：= = 所谓的cp受粉只有在造谣攻这件事上跑的最快。 . 909l：= = 每隔十分钟定点捞一次，水军辛苦了 . 910l：= = >>909l 别戳穿他们呀！ . 911l：= = 微博上节奏带的不错，买了那么多营销号花了不少钱啊。 可惜投放你区的水军质量不行，这么久了首页都没控场。 . 912l：= = 水军都在x瓣舞者呢，你区nbcs。 . 913l：= = 薄老师负面的热搜点进去全是掐鱼的，深怕路人不知道薄黑鱼也黑这件事233333333333 . 914l：= = 洗脚婢粉丝浑水掐鱼你蒸煮死了 …… 980l：= = 薄老师工作室辟谣了。 . 981l：= = ……为什么热转第一是欢虞。 . 982l：= = >>981l ………………………… . 983l：= = >>981l 这…… . 984l：= = 欢虞上错号了吗………… . 985l：= = 欢虞小号磕cp？！ . 986l：= = 突然提起兴致吃瓜 . 987l：= = 这瓜比薄老师那扯淡的瓜好磕多了！ . 988l：= = 不止欢虞，虞尺素和片光零虞都下场了…… . 989l：= = ？？？鱼家大粉集体中蛊？？？ . 990l：= = 我看欢虞掉马还以为她马上要被宫斗掉换片光上位呢，结果片光这个毒唯也是批皮cp粉？！ . 991l：= = 我扪心自问，我cp虽然好磕，但好像……也……不会……是……片光……会……磕……的……吧…… . 992l：= = 我脑补了一下片光和我一起对着薄虞露出姨母笑，忍不住浑身一抖，不敢想，不敢想 . 993l：= = 难道平常片光都在作秀，她是爱在心头口难开？！ . 994l：= = 还不如说她的账号被欢虞收了更可信一点…… . 995l：= = 我心中欢虞是云淡风轻实权在握的贤后人设，贤后也会和我们一起舞动吗？ . 996l：= = 吓skr了 . 997l：= = 那么多鱼高层粉下场应该是有内幕吧，不可能全自除粉籍。 . 998l：= = 磕瓜蹲等明天欢虞被毒唯□□下位 . 999l：= = 虞尺素这些是温和派，摆明了和欢虞共进退，激进派的片光还叛变了……你指望那些平常爱喷脏的毒唯日欢虞……？ . 1000l：= = 工作室的微博还官宣了新戏，莫非和这个有关。 . 1001l：= = 鱼鱼投资了薄老师新戏？高层知道了所以帮忙宣发？？？ . 1002l：= = ……不懂，谣言是辟了，真相更扑朔迷离了。 . 1003l：= = 报！！！！薄家大粉忽然变成第一热转了。 点开来全是买的转发！ .1004l：= = emmmmmmmmmmmmmmmm有意思 . 1005l：= = emmmmmmmmm有黑幕 . 1006l：= = cfjj的世界真实复杂 . 1007l：= = emmmmmmm不管怎么说，这条微博的转发两方cf和我们cpf都很和谐 . 1008l：= = >>1007l emmmmmmmm和谐过头了 . 1009l：= = 当鱼粉日行一善雪中送炭更易接受些 . 1010l：= = cfjj不互掐，我们也好快乐做人不用左右挨打，挺好的。 . 1011l：= = 倒也是，感恩鱼姐姐 第九十一章 深更半夜, 来自汤来的一则消息把高义从睡梦中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回复汤来以后, 揉揉脸, 扒掉脑袋上的睡帽，还没来得及从床上坐起来, 手机就再度震动，更多的内容进来了。 黑暗里，手机的屏幕光刺眼极了。 高义睁开一只眼睛, 半眯着，朝屏幕瞥了两下。 看见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给他发消息，消息是这样写的：“薄老师去机场接人的照片被拍到了, 现在网上一部分人掐薄老师，还有一部分人顺着薄老师去掐鱼鱼, 里头可能有些别人的粉丝在披皮搅浑水, 导致我们和对方粉丝的情绪都有点激动, 已经开始对立掐架了。现在公司是什么想法？现在《大律师》快要播完了，趁着这个机会解绑也不错。” 高义眼中自动划出红标句子：“为什么要掐薄老师？” 大半夜的, 他脑子有点不清醒, 下意识就跟随对方一起用“薄老师”称呼自家老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对面：“……” 虞生微的粉头有点奇怪。 为什么自己说了一堆之后, 对方的关注点是薄以渐为什么会被掐？ 她说：“就是……情况都在微博上了, 事情比较复杂, 涉及了照片和营销号和其他问题，你可以去微博上看看。” 高义清醒了一点，他打开微博, 第一眼看见热搜栏上的#薄以渐隐婚#，第二眼看见大地球吐槽君里的白莲闺蜜吐槽文和薄以渐去机场接人的照片以及薄以渐的访谈视频。 他差不多明白了，又切回聊天窗口。 高义：“原来情况是这样子的。” 连着发了两条信息，高义也算清醒了。 他一边回复，一边看了眼对方的id，发现和自己说话的人叫“欢虞”。 真没印象。 难道是新进来的工作成员？ 老板也是的，请了新人来上班也不和我招呼一声。 高义内心抱怨，手上打字：“事情不是真的，薄老师现在还是单身。这是他新电影的工作人员，对方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师。这个问题还是比较严肃的，国外的人对于这种设计法律的事情是比较敏感的，我们得做个明确的辟谣。这样，回头我让薄以渐工作室发个关于晚上事件的总体辟谣通知，正式介绍这位左笑蓝女士的身份和地位，顺便把薄老师接下去要拍的那部电影给官宣了。” 欢虞：“……” 为什么老感觉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不应该详细讨论鱼鱼要怎么应对这件事吗？ 为什么对方一口一个薄老师？虽然事情确实是从薄老师引起的，通过解决薄老师的事情来釜底抽薪，好像也是可以的啦…… 她迷茫了一会，又问：“那我们……” 高义：“你们就转发转发微博就行了。” 欢虞：“？”她详细问，“转发的意思是，我们要把辟谣的微博轮起来吗？” 辟谣的微博当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高义：“嗯。” 欢虞：“那需要像上次一样，披皮cp粉帮薄老师吗？” 高义奇怪：“为什么要披皮？辟谣当然要光明正大的辟。”他又说，“你等几分钟，我在让律师草拟律师函，除了辟谣之外，对于传谣造谣的源头，@大地球吐槽君和@我闺蜜也不能放过。” 欢虞：“呃……”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泡泡在她心中升起来。 她想要再详细问问，又觉得对方其实说得挺清楚了……吧？ 这个时候，一条新消息从聊天框中跳出来，定睛一看，正是薄以渐工作室将要发表的辟谣和宣传新电影的微博。 欢虞看着微博，想了很多：“我们转发的方向是辟谣还是宣传？” 这不是一条微博里的事情吗…… 转发辟谣不就是转发宣传吗？ 高义很莫名：“当然是双线并进。”他又想了想，觉得还是宣传更重要点，毕竟那是明年整年的重点项目，又补充，“但还是宣传新电影更重要点。” 欢虞明白对方的真实想法了！ 在薄老师绯闻漫天的时候宣传薄老师的新电影，根据以往的经验，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娱乐圈中的又一起炒作事件，当觉得自己是热度中的一个工具的时候，他们的热情就会飞快消褪进而消失。 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 出事之前，大家都是清清白白的；但如今出了事，你要从泥潭中出来，总得被溅些泥点子，一点泥点子都不想留，那就是满身污泥洗不掉。 毕竟，总有人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欢虞仔细琢磨，觉得这个思路是很不错的，非常可行。 就是老从薄老师视角切入这点，总是怪怪的…… 欢虞：“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对了，还有一件事，对方会不会买热搜？” 高义一愣：“买热搜？” 欢虞解释：“毕竟隐婚有热搜了，如果后续的辟谣没有热搜，那么覆盖面肯定不如 高义莫名其妙：“这为什么要对方买？当然是我们自己买了。你要买什么？列一下我去处理了。” 欢虞也莫名其妙：“我们买？我们真的要一套……到位？” 高义催促：“当然了，我们快点。” 欢虞：“好，好吧。” 她把需要买的都告诉了对方，然后看着对方发了微博，买了热搜。她再转身向自己下边的人分配任务： 一批人轮博辟谣，一批人提炼炒作观点！ 小段时间后，微博出来了，热搜也上了。 成果斐然。 薄以渐和虞生微的粉丝都不吵了，同心协力转发微博，被热搜吸引进来的路人几乎瞬间就被“炒作”这个关键词洗脑了，纷纷放下键盘，无趣离开。 至于还剩下跳着脚坚持不懈在掐架的那些，欢虞冷冷一笑，把今夜心中的迷茫和愤怒都倾泻在他们的头上： 凶手就是你们了！ 事情解决了，可以继续睡觉了。 高义满意地戴上睡帽，躺平床上，在闭上眼睛之前，给汤来再发去一条消息。 消息依旧简洁，就是一个符号。 [ok] 信息跨越地理位置，从一个手机传递到另外一个手机。 天上的月亮圆圆的。 地上的水池冷冷的。 汤来刚才把桑晴的消息给了关慧和冉成益，原本以为他们会明天上午过来见人，没想到他们一刻也不愿意等，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就说了马上过来。 既然如此，汤来也送佛送上西，索性再在小区里等等，等他们到了再说。 他们还没到。 高义又一个ok过来了。汤来：“……解决了？” 高义：“当然。” 汤来：“……怎么解决的？” 高义不无骄傲：“这有什么怎么解决的？辟谣就好了。我们的员工很给力的，一个新来的员工也将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 汤来看了“新来的员工”这五个字很久。 接着他敲了欢虞：“事情解决了？” 欢虞：“差不多了，网上没什么人在掐了，大家都信了薄老师是为了自己新电影宣传而搞了出舆论炒作。我还发现了点新的线索，薄老师的这张机场照，最早是个前线代拍拍到的，还在群里暗箱竞价，我让人问了这个代拍，最后把照片买了去的是毕晨的粉丝。” 意料之中。 汤来都懒得评价，直接说：“把你和刚才那个人的对话发给我下。” 欢虞把消息记录复制过里啊。 汤来从头到尾拉了一遍，匪夷所思了。 鸡同鸭讲。 他们也能讲得这么无缝衔接？ 他又去网上看了看，还真的风平浪静，就除了一点…… 他再敲欢虞：“薄以渐工作室的那条辟谣微博下，热转怎么都是我们的？太不好看了吧。” 欢虞：“但……”她们废，现在还没组织起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汤来知道对方但什么，他语气沉重：“给薄以渐的粉丝买点转发，把那些粉都买上去。” 欢虞觉得y。 身为鱼粉却帮薄荷糖。 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 是真的y。 她忍不住再说了心里话：“汤哥，粉丝们都有点疑虑，我们是不是帮薄老师帮得太多了？毕竟《大律师》都快完了，也该解绑了。” 别傻了。 大律师播完了之后还有新的电影呢，薄以渐导演，鱼鱼是男主。 汤来在聊天框中敲下了这样的句子，刚要发出去，突然想到…… 如果电影的消息官宣了，倒是能给粉丝个交代，打消粉丝心中的疑虑，然后他们就该在网上怒骂垃圾汤来，尽找垃圾资源了。 汤来：“……” 算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 我容易吗我？ 汤来痛饮一杯苦酒，删了句子，换成新的：“我知道，但我们是会吃亏的人吗？看着吧，借了的是要还回来的，呵呵。” 发完消息。 汤来拉黑了洋洋得意的高义，免得下次一不小心又敲到这个傻逼。 但拉黑了，他也不甘心。 他翻回聊天记录，把高义那句“这不是真的，薄老师现在还是单身。”截图给了薄以渐看，并附上一句话： “薄老师，你看高义居然到了现在还不知道你的事情，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 接着他继续给虞生微发消息。 “鱼鱼，我跟你讲，你非要参加薄以渐的电影可以，但你得给我拿到一番男主十亿票房，没有十亿，我就拖着高义从13楼跳下去，让你愧疚一辈子！” 发完这两条消息，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汤来抬头一看，关慧夫妻终于到了。 *** 13层之外，关慧和冉成益呆在走廊之外的楼道间里。 他们蛰伏黑暗与阴冷的角落，像个为生存殊死一搏的狩猎者，透过门缝，死死地看着门缝后的两扇门。 桑晴是一个对自己很好的女人。 她的好不只在于会用华服美饰妆点自己，她还爱运动，早起早睡，每天上午五点钟，就是她的晨跑运动时间，而这一习惯已经持续了整整十五年。 跟踪者只拍到桑晴上了十三楼，没有拍到桑晴到底进了左右房子的哪一套房子，关慧和冉成益也不敢贸然上前敲门，生怕打草惊蛇，让桑晴再度警觉逃脱。 他们选择了等待。 如果桑晴真的住在这里。 那么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她一定会从房间里头出来…… 时间正在缓慢地流逝。 熬过了杳然无声的一点两点。 熬过了最易困倦的三点四点。 当时间来到四点四十，突然，咔嚓一声，惊醒了等待之中的两人。 13楼的两扇门中的一扇打开了，穿着运动服运动鞋的桑晴出现了！ 为了减少被发现的概率，桑晴将原本五点钟的晨跑习惯挪到了四点四十，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沉睡，连早餐店铺都还没开。 可这一次，她算错了。 她刚刚踏出房门，还没有来得及关门，楼道间突然冲出两道黑影。 黑影像是辆车子撞到她身上，她的双脚几乎飞离地面，她被推搡进房间，重重地掼在墙壁上，抢在她尖叫之前响起的，是仿佛枪响一样的摔门声。 摔门声中，她终于看清楚了冲到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那是…… 关慧和她丈夫！ 桑晴惊奇地看着关慧，两个月没见，她都要认不出自己这位表姐了，对方头发蓬乱，面色蜡黄，衣服——天啦，这套衣服她究竟穿了多少天？难道就没有发现衣角上有油渍吗？ 她看上去简直老了十岁！ 桑晴：“表姐……” “你不要叫我表姐！”关慧恶狠狠说，“还钱！你给我还钱！” 桑晴摇着头诚挚说：“表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钱，骆信鸿根本不是人，他骗了我，让我净身出户，我手头一点儿的钱都没有……” “桑晴！我知道你有钱，我知道你有钱，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所有人，你把钱给我吐出来，吐出来，你知不知道我的儿子还在加护病房，他连医药费也没有，他要被人赶出来了，他要因为你死了，死了，死了——” 关慧尖叫出声，双目赤红，多日来紧绷的神经在听到桑晴亲口说没钱的那一刻险险崩断了，她抬起双手，狠狠地掐着桑晴的脖子，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如果我的儿子死了，我要你也死！ 苍老的人突然变成了鬼，呼吸的通道一下被掐断。 桑晴终于害怕了。 她再也端不住表情，开始挣扎，双手乱拍：“冉成益，抓住你老婆，抓住……她是个疯子……她要是杀了我，她也要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无比漫长的一段时间。 扼住桑晴脖子的双手终于松开了。 冉成益抓住了妻子，恶狠狠对桑晴说：“还钱！你今天如果不给我们钱，谁都不用活了，我先杀了你，再去自首！” 桑晴捂着脖子。 她急促地喘着气，像是破风箱里连连发出的声响，声响由快变慢，由高变低，当桑晴面上涌起来的潮红彻底褪下去后，她再度开口，还是那句话。 “我没有钱。” “但是——”她赶在两人再度动手之前抢先说，“我可以指点你们一个来钱的法子。” “什么来钱的法子？”关慧出声接话。 接话了。 接了话，就证明心动了。 桑晴退后了两步，坐在沙发上。 谈话又进入了她的节奏。 她嘴角习惯性地弯起来，露出这多年来养成的自信的微笑，她说：“虽然我没钱，但是有人有钱啊。关慧，你毕竟是我的表姐，我也不可能真的坑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嫁给骆信鸿之前，我还结了一次婚，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现在出息了，他叫做……” “桑晴，你真不是人！连过去遗弃的孩子你都要坑！”关慧脱口骂道。 桑晴微微一愣，接着恍然：“原来你们见过他了？我就说嘛，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找过来。” 她放弃了心中最后那一丝犹豫，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更加饱含魅力与说服性。她说：“既然你们知道了，事情就好办了。他是个大明星，很有钱，轻轻松松就能抹平你们的欠款。小军在医院，我也心疼；你们过得不好，我也难受。但我是真的没有钱，你们就是杀了我也没用，我一毛钱都没有了……” 关慧气得浑身发抖：“桑晴，你不拿钱？骗别人拿钱？你要被天打雷劈！我是不会去问小虞要钱的，这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现在就杀了你，你没钱就赔我命吧！” 她这样说着，猛地往前踏了两步，朝桑晴伸手。 但是激情褪去，心中的仇恨和对法律的敬畏相互拉锯着，让她的动作变得迟缓。 桑晴看准了这一点。 她一点儿也不急，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还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里，带着浅浅的嗔怪和淡淡的指责。 亲昵得居然和原来一模一样。 “唉……我又没让你真和小鱼要钱。他现在是大明星了，明星就是一个经济盘。你随便蹭蹭边儿，都是钱。比如上一次，我就把小鱼小时候呆在孤儿院的事情给说了，价钱不算低，也有十几万呢。如果你们把小鱼是我儿子，和鸿上理财有牵扯的消息曝光出去，怎么也有个几百万吧，这，至少解了你们的燃眉之急，小军的医药费也有了着落，是不是？反正……” 桑晴含笑说： “你们爆的也是实情啊。” ***今日的太阳姗姗来迟，但总算是凉了。 当太阳彻底从云层里跃出来的时候，薄以渐醒了过来。 他慵懒地翻了个身，揽住被子里光裸的人，擦了擦还残留在对方眼角的嫣红，用指腹描绘了对方精致的眉眼轮廓，直到沉睡的人眉头微皱，隐隐有醒来的模样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来，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赤着上身，踢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到厨房喝了口水，才拿起手机，看看消息。 这一看就看见了汤来给他截图发送的东西。 薄以渐笑一声，回汤来一句：“笨点安全。” 汤来：“……” 一行省略，含义丰富，种种未尽之语，全在这里了。 薄以渐又说：“有个事要问下你。桑晴有线索了吗？” 汤来：“昨天找到人了！” 薄以渐精神一振：“找到人了？” 汤来：“没错。”他简单将昨天的事情告诉薄以渐，末了忍不住说，“昨晚关慧他们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要等到白天五点桑晴出来跑步的时候再抓人，我就没有跟着等下去，但是我睡了一觉起来，越想越不对劲……” 薄以渐：“哪里不对劲？” 汤来：“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做错了什么……” 薄以渐记起一件事：“小虞让你找的信找回来了吗？” 汤来否认：“不是这个不对劲，这件事情我就交代过，关慧也说了会帮我拿回来。” 薄以渐又和对方讨论了两句，但是双方都没有太多的头绪。 紧接着，卧室里传来一些声响，薄以渐打住话头，先进了房间。 房间里头，虞生微刚刚醒来，闭着眼睛叫了一声“以渐哥”，没有回音，他又睁开眼睛，再叫一声：“以渐哥……” 声音还在一半，薄以渐已经进了门。 他坐回床上，揉揉虞生微的头发：“醒了？” 虞生微安心了，再度闭起了眼睛，只裹着被子往前挪了挪，挪到薄以渐身旁，蹭了蹭：“嗯。” 薄以渐有点好笑：“还赖床，是小朋友吗？” 虞生微闭着眼：“是，就是，还是以渐哥一个人的。” 薄以渐冷不丁被戳了一下，当即俯下身，亲吻下去，直到将其亲得气喘吁吁睁开了眼睛，他才看着面色绯红的人笑道：“那我就收下我的小朋友了。” 他说着，在床边坐了一会，继续想着刚才汤来和自己说的话……接着，他突然说：“小虞，昨天晚上你和我说过，关慧的儿子还要重症病房，没有医药费？” 虞生微清醒了些：“没错，怎么了？” 薄以渐思考着：“嗯……救人如救火，要不然让人先把对方的医药费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干正经事的工作鱼场 . 欢虞：已经沟通好了，待会儿薄以渐工作室的微博，我们要全力配合转发 尺素：薄以渐？ 片片：mmp，欢虞你说啥呢 春雨：哈哈哈哈欢虞你手癌越发严重了 三言：转发什么？ 欢虞：……薄以渐工作室会发一条辟谣声明，我们主要从整件事是为了配合新电影炒作入手引导风向。嗯，咱们大号转。 春雨：…… 尺素：…… 三言：…… 片片：欢虞你死了 欢虞：…… 片片：他妈的上次让老子帮cp粉写小论文就受够了，你还让我大号转？！ 欢虞：我也很无奈 春雨：我大号就是cp粉那个，yeah！ 三言：我有个薄粉大号，比心 尺素：…… 欢虞：…… 片片：…… 春雨：死道友不死贫道，欢虞冲鸭！ 欢虞：…… 欢虞：赶紧去群里布置准发任务吧［哭］ 片片：我不去，我不可能转发薄以渐工作室的微博！！！ 尺素：看片片这样，我心理平衡了。 片片：…… 欢虞：@片片 别闹，赶紧去 片片：我他妈 ［片片被管理员禁言1分钟］ 尺素：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言：哈哈哈哈哈哈哈 春雨：哈哈哈哈哈哈哈 . 欢虞：刚刚和汤哥沟通，有件事…… 片片：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片片被管理员禁言1分钟］ 欢虞：我们可能要帮薄粉买转发 尺素：…… 三言：…… 春雨：…… ［片片改群名为……］ 尺素：汤哥认真的？ 春雨：垃圾汤来…… 三言：差点想接废物高义 春雨：三言你卧底入戏太深 三言：买哪个转发都行？买我的吧！公款消费，让我出名！让我成为薄荷糖之光！ 春雨：cpf也想有姓名［羞涩］ 尺素：y 欢虞：@三言 我记得你那个号粉不是很多 三言：买了转发就能涨粉，我要变成大大，不要阻止我 春雨：你太没出息了 三言：彼此彼此，上回你也公款消费成为cp之光 春雨：说明我比你机智！ 三言：…… 尺素：赶紧买，我排热转第三个已经收到好多条私信了 欢虞：……我关私信提示了 三言：快让私信砸死我吧！ ……：老子私信箱全是好友圈亲友的连篇rs 春雨：哈哈哈哈哈哈哈 尺素：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言：哈哈哈哈哈哈哈 . 片片：公司到底怎么回事，他妈的从梦想家开始都奇葩到家 欢虞：汤哥说薄以渐那边会还回来，我也不是很清楚 尺素：鱼鱼的电影资源？ 欢虞：可能是 春雨：汤哥想交换电影圈的敲门砖吧，上次京戏鱼鱼和薄老师的私人行程就有点怪 三言：别看我，薄粉高层没法联系工作室，还不如咱们消息灵通 欢虞：鱼很可能要考虑转型了。 尺素：电影不是很好走啊…… 片片：靠网上这点小恩小惠？三言：唉 春雨：有点愁 欢虞：别想太多，大律师完结还有一波事要处理呢。 片片：我受够了他名字老和另一个人放在一起，烦死了，快点解绑吧。 春雨：片片那我就失业了，［哭唧唧］ 三言：我的年费会员给报销吗！ 尺素：我们和他家捆得有点太紧了 欢虞：是，我也觉得不妥，但汤哥没让我们解绑。 片片：现在不解，等完结养蛊反噬被一波提纯就凉了 尺素：我怕后续还有合作 欢虞：尺素说的正是我担心的 春雨：这…… 三言：…… 春雨：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三言：不！闭嘴！ 尺素：…… 欢虞：…… 片片：？ 春雨：薄以渐的电影里鱼 ［春雨被管理员禁言1分钟］ 欢虞：跳过这个话题，我还想过几天好日子 尺素：欢虞，你逃不过 三言：欢虞，你逃不过 片片：我他妈xxxxx ［片片被管理员禁言1分钟］ 欢虞：收视率越来越高，我内心越来越绝望 尺素：欢虞，你可以的 三言：欢虞，你可以的 第九十二章 意料之外的话让虞生微顿时一怔。 接着,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薄以渐：“不知道就算了, 知道了, 总不能当做一切无事发生过吧？” 虞生微：“但是……” 薄以渐：“不想给？” 虞生微抿了抿唇。 当然不想给，如果想给的话, 在最早见到对方的时候就给了。这才多少钱的事情？毕竟是一条人命…… 虞生微沉默了几秒钟，说：“我……讨厌桑晴。厌恶一切和她有关的事情，所以不想有任何的接触和了解。”他没有说完, “不过，我去问问汤来吧，也许他知道对方的儿子在哪个医院。” 薄以渐揉了揉虞生微的脑袋。 就算世界给他恶意, 他也没有返回同样的恶意。 他喜欢这样的小朋友。 薄以渐不插手，他笑道：“好, 你去问问, 我刚才和汤来说了些话, 他现在应该还在。” 虞生微拿出了手机，联络汤来。 汤来果然还在, 而且很快回复：“这个之前我就问过了, 在二十人民医院，名字叫冉小军, 在重症17床。” 虞生微：“让人去了解一下, 如果缺医药费的话, 就把医药费付了吧。” 汤来：“……这样也好，积德行善。我这就去安排，顺便再问问关慧他们和桑晴见得怎么样了, 你的那些信件拿回来的没有。” 虞生微：“谢谢。” 汤来口吻中一股自哀自怨的味道：“谁让为你做事就是为我自己做事？不用谢。” 虞生微再发一句话：“应该谢谢你的，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持我帮助我[笑]” 汤来：“……” 情绪不能隔着屏幕传递到另外一边，但这一刻，汤来真真实实诧异了。 这小子。 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居然这样诚恳地说谢谢？ 难道真是……近朱者赤？ 他打铁趁热：“你知道就好！你是我的艺人，难道我还能害你吗？你现在年轻，正当红，反正也已经把薄以渐收在了西装裤下，可以适时分出一点距离产生下美，好好想想工作上的事情了，现在距离过年就两天了，这样，我手头有个非常非常急的工作，大厂，价格给的是真高，要不你挤挤时间，把这个做了？就当过年前收个大红包了嘛！” 他久久没有得到回答。 虞生微在说完那句谢谢之后，就把手机丢到了一旁，把汤来抛开了。他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将一只手从被子缝里伸出来，冲床边的薄以渐招了招。 薄以渐觉得对方这小模样，还有点像招财猫。 他抓住了那只一直朝招着的手，凑近了虞生微笑道：“怎么？” 虞生微裹着被子扑向薄以渐。 毫无准备，薄以渐被虞生微扑倒在床上，他下意识张开双臂，连同被子一起抱住怀中的人。 薄薄的衣服根本挡不住人体的热度。 当对方的身体和自己贴合的那一刻，薄以渐轻轻抽了口气，感觉自己的暴露在外的皮肤被火轻轻一燎，有点灼烫。 他的声音有点低，手掌也贴在了虞生微的腰上：“怎么？昨天没有满足你？” 虞生微在薄以渐嘴角偷了一口：“满足，现在还腰酸腿软着，差点爬不起来了。” 虞生微的直球打得薄以渐都有一瞬脸红。 但是很快，他不动声色地挺挺胸。 男人，骄傲。 他：“那？” 顺着，顺便带点遗憾地将手掌往上挪了挪，挪到虞生微的肩背上。 虞生微：“以渐哥……”他抵着薄以渐的额，凝视薄以渐的眼，再轻轻一眨，俏皮可爱，“我觉得我越来越好了，是不是？” 薄以渐看着虞生微。 虚虚实实的影子晃在对方的瞳孔中。 那是自己，全是自己。 他抱住了对方，比往常更加坚定：“你很好，还会越来越好。” *** 上午九点，城市从熟睡中苏醒过来。 临街的店铺次第开了，街道来往着行色匆匆的人群，宽敞的马路被密密麻麻的车辆塞住了，红绿灯前，长龙仿佛僵了，久久不动。 关慧混在人群之中，一路来到二十医院大楼之前，一个没有注意，和从里边推车出来的医护人员撞上了。 撞击的力量唤醒了失魂落魄的她，也撞动了车上的老人。 她连忙抬头：“不好意思……” 躺在车上老人歪了下头，覆盖在他脸上的白布轻轻滑落。 关慧看见他的容貌。 他瘦得皮包骨头，眼睛蒙着一层灰色的翳，耳朵耷拉着，微张的嘴里牙齿全没有了，而他瞪着天空的样子，像还在发出“嗬”、“嗬”的挣扎求生声。 关慧仓促退后两步。 她看着推车继续向前，看着穿白衣服的医护人员冷冷拣起掉落下来的白布，重新盖在死者脸上，继续向前，像行走在既定轨道上的机器，麻木而僵硬。 喧嚣的医院在这一刻陌生得可怕。 高耸入蓝天的大楼变成了竖起起来的棺材，蕴藏尸体，和正变成尸体的人。 关慧打了一个哆嗦。 冷风吹透她的大衣，吹入她的骨头缝。 她突然惶恐起来，想起了桑晴最后和她说的话。 那些话是，那些话是—— “你们也别不信我，我也没地方去了，就呆在这里。” “你们有两个人，可以一个去照顾小军，一个在这里看着我。这样总能证明我的诚意了吧？ “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是真的没有钱，你堵在这里守我三天五天，我都没有钱。 “再说了，你可以等，小军可以等吗？ “救人如救火！ “别的不说，你试着打打我给你的电话号码，拿消息去问问，就算不能立刻成交，总也可以拿个几万块，至少也可以解解燃眉之急吧？”先问问…… 拿个几万块…… 解解燃眉之急…… 关慧一路走到了重症病房外。 厚重的铅灰色大门像冷酷的铁将军，挡在她的面前，她透过门上两扇透明玻璃，贪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可是这时，刚才看到的私人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连忙摇头挥去这个可怕的画面，但可怕的画面不止没有消失，画面里的私人一转还变成了儿子的脸！ 生和死的形象交织地出现在她脑海。 她感觉自己赤身出现在冰天雪地之中，无法停止地发着抖。 她握紧了手机，手指哆哆嗦嗦。 我不能，不能让我的儿子因为没钱治疗而死，我绝对不能…… 她拨打了桑晴给的号码。 电话正在接通…… “你是17床病人的家属吧？”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女音。 关慧浑身一震，慌忙回身，塌下腰说：“是的，我是，家里正在筹钱，护士小姐，请医院再宽限一点时间好吗？我们的房子正在卖，真的在卖……” 护士惊讶道：“你不知道吗？今天有个人来交过钱了！” 关慧这下真的错愕了：“什么？谁？” 护士：“他说他姓汤，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没接电话，让我们见到你的时候通知你一声。还说你们的一位亲戚非常同情你们的遭遇，会全权负责你们儿子的医药费，让你们不要焦急。” 关慧：“我，我——” 护士体贴说：“好了，钱到位了，你也可以安心点了。等我进去巡查一圈之后，你就可以进去看儿子了。” 说着，她越过关慧，进了监护室。 监护室外，关慧愣愣站着。 进入重症室的护士逐一走过病床，认真检查着每一个病床的情况，她苗条纤细的身体挡住了关慧看向儿子的目光，让关慧缓慢地回过了神来。 原本摒弃了的重重声音再度回归她的耳中，走动声，喧闹声，喊声，哭声，女儿关心父母，丈夫关爱妻子的声音。 还有手机的声音。 “喂？喂喂？谁啊？” 关慧低头看了一眼，接着像是甩一条毒蛇似地将掌心里的手机甩了出去。 只差一点点—— *** 还差两天就除夕，薄以渐和虞生微却没有呆在家里休息，一个小时之前，汤来打来一通火急火燎的电话，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当面沟通，两人索性和汤来约在了工作室见面。 汤来还没有到，工作室里的人也在前天放了假。 薄以渐带着虞生微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手动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再拿起喷水壶给桌上的绿植喷喷水：“你觉得汤来要和我们说什么事？” 虞生微沉吟着：“桑晴的事情？” 薄以渐：“我也觉得是这个，他之前跟我说有点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两者有没有关系……” 话才说完，外头传来脚步声，汤来到了！ 三人在办公室里坐下。 汤来也不废话，开门见山：“我刚才去医院给关慧的儿子交了钱。随后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告诉了我……” 哪怕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但那通电话依旧被汤来牢牢地记在心里，一个字也不落。 关慧是这样说的。 “汤先生，谢谢您的慷慨帮助。” “不用谢，钱是小鱼出的，小鱼的意思是，不管多难，人最重要，伤一定要治，钱不是问题，他会支持你们，还会寻求这方面的专家帮助，看能不能请来好医生为小军治疗……” “这个不急，有件事情小鱼一定要知道。” “什么事？” “我去见了桑晴，向她要钱，她不给我钱，但给我出了一个来钱的主意。她让我把说小鱼和她是母子，和鸿上理财也有联系的事情爆料出去。我差一点点就想歪了，还好……你们要注意，桑晴既然能对我这样说，也能对任何一个找到她的债主这样说，甚至她也可能自己把消息买了。她就是这样的人！而起她还说了——” “她还说自己已经把小鱼的一个消息卖了，拿了十来万，这个消息是……对了，是小鱼幼年时呆在孤儿院的消息！” 将对方电话内容一字不改地重复出来之后，汤来严肃地看着面前两个人。 “鱼鱼，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毕晨手里有个你的大料吗？这个大料，一定是桑晴卖给他的，关于你出身孤儿院的消息！” “还有鸿上理财，鸿上理财的老总已经进了拘留所，警方正在调查鸿上理财的资金流向，你……你和对方有资金来往吗？” 虞生微断然否认：“我没有。” 汤来一时没有说话。 虞生微发现了汤来眼中的犹疑，他也明白那来自什么，说：“之前没告诉你我在孤儿院呆过一段时间是因为我不想谈和遗弃我的人有关的任何事情。桑晴既然抛弃了我，我一出道就红了，又不缺钱，怎么可能和她丈夫的公司有什么金钱往来？” 汤来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但是鱼鱼，毕晨手里的料是致命的，桑晴和你的关系也是致命的。你孤儿院的出身和我给你塑造的贵公子形象相差太多了，形象一旦崩塌，就意味着你作为偶像公信力的崩溃，这对你粉丝的打击几乎致命；桑晴和你的关系更会让你之前牵扯到鸿上的事情中来，一旦被卷入这种社会新闻，就算最后成功证明了你的清白，你的商业价值也将直线下跌，品牌方一定会再三考量你究竟适不适合再代言他们的东西。” 他吸了一口气。 单手叉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焦躁说：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这两个消息爆出去，否则你就完了，真完了！” 薄以渐一直在认真的听。 此时他出声了：“但这两个消息都不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根本无法决定，对方什么时候爆，怎么爆，更遑论让对方不爆了。” 第九十三章 薄以渐提出问题之后, 汤来张开嘴巴就想反驳, 但声音还没出来, 他又猛地闭上。 现在反驳这个没有意义。 他们要做的不是逃避问题，而是解决问题, 凡事都要从最糟糕的角度去想。 汤来：“薄老师说得有道理。这两件事情，任何一件爆出来都是一个大灾难，偏偏两件还都撞在了一起……” “等一下。”薄以渐打断汤来, “我先泡个茶吧，大家喝口茶，冷静一下, 然后我们从头开始交流，反正事情已经出了, 我们这边就算急破了天, 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做出什么改变。” 这话是实话, 另外两人没有反对。 薄以渐于是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茶叶, 烧水, 泡茶，分杯。 这一场动作不快也不慢, 总共十来分钟。 当茶杯出现在另外两人身前时, 盯着薄以渐泡茶的两个人冷静下来了。 薄以渐先问汤来：“我们先来想想最坏的结果。刚才你说, 如果两个消息同时爆出来，小虞的事业可能会遭受致命的打击，为什么？前面一个姑且不说, 后面一个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就算真有人举报且被受理，警方在调查之后肯定也会还鱼鱼一个清白公正的。” 汤来摇头：“时间太长了，消息是有时效性的。网络有个很鲜明的特征，一手消息和二手消息相比，更多的人接受一手消息；这也导致谣言总比真相流传得广。” 薄以渐思考着：“所以，你的意思是并非不能辟谣，也不认为辟谣的力度不够，而是顾虑着不能及时辟谣。不能及时辟谣的原因是执法机关需要一定的调查和判断时间……” 汤来：“没错，执法机关不是我们开的，事情都爆出半个月一个月再辟谣，什么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这个方向是不行的。” 薄以渐觉得汤来说得有道理，但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不能因为时间的问题就将辟谣的方向完全否决，当然，也只有解决了时间的问题，这个辟谣才是毕竟全功…… 可是执法机关也确实不是他们开的，对方的办案时间不可调控；谣言爆发的时间，倒是可变的，但这变量也不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嗯？ 等等。 谁说变量不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薄以渐灵光一闪，突然开口：“桑晴手里握有消息，桑晴准备将它售卖。” 汤来稀里糊涂地看了薄以渐一眼，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替这个：“没错。” 薄以渐：“我们还没买，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汤来：“……也没错。” 薄以渐：“既然得到了第一手消息，那我们当然可以选择在什么时间发布它，用什么方式发布它吧？” 两人看了薄以渐一会。 汤来一拍大腿，声音响亮。 “我明白了！” *** 来时忧心忡忡，走时兴致勃勃。 汤来走的时候，虎虎生威，斗志昂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干什么大事了呢。 工作室里，只剩下薄以渐和虞生微。 空间再一次变得私密了。 薄以渐问虞生微：“怎么不说话？” 虞生微：“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薄以渐：“担心吗？” 虞生微承认：“有一点。” 说着，他从自己的单人沙发上站起来，换了个位置，换到薄以渐身旁，他依偎着对方，将脑袋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说：“还挺烦的。以渐哥，你看，我已经很努力的摆脱桑晴了，我也一度以为自己真的摆脱她了，但是命运只是……可能只是抖了一下，你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和事就再度跑回来打扰你，纠缠你，将你搞得一团乱……” 薄以渐没有急着安慰虞生微。 他发现对方在说这一段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并不是强装出来的平静，他能够感觉到，虞生微是在理性地倾述。 他决定等对方将所有的话都说完。虞生微又笑了一下：“不过，桑晴虽然烦，但这回我也和过去不一样。”他转头看向薄以渐，“过去我是一个人，现在我有以渐哥了。就觉得，虽然很多事情让人烦心，让人低落，但最终都是可以撑过去的。可见……人如果愿意为自己想要追逐的东西付出所有的努力的话，他真的会得偿所愿。” 薄以渐搂着虞生微。 他能理解对方的感觉，对方此刻的感受，正是他一直以来希望得到的东西。 你永远不知道命运将给你什么样的明天。 也许好，也许坏。 也许充满幸福，也许满含恶意。 但我期待着，我向命运祈祷。 我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人，我们同心合意，志趣相投，能够直面世界上的一切。 我们对彼此的爱，如心灵之花，恒开不败。 “好了，”薄以渐突然笑道，“不管这事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日子总是要过的，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情怎么样？” 虞生微一抬眉，有点好奇：“什么有趣的事情？” 薄以渐：“好久没有营业了，营业下吧，我们一起录个小视频向粉丝们拜个早年？” 虞生微当然没有意见：“听以渐哥的。” 薄以渐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转悠一圈，突然走到办公桌前，出了张白纸写上几行字，接着，他又从工作室里找出一个自拍杆，把手机绑在自拍杆上，接着再坐回沙发。 然后，录屏开启。 薄以渐一脸无奈，举着手里的白纸，睁着眼睛说瞎话：“姚导最近又给我传了个小纸条，纸条上面指示我和小虞要说一说对彼此的看法，最好相互夸奖一下对方。” “虽然这是一个上面派发下来的任务，但是接下去我对小虞的夸奖绝对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薄以渐想要安慰虞生微，支持虞生微，但这时候的虞生微并不需要安慰和支持。 这傻孩子还觉得自己超幸福呢。 那就变着法子夸夸他，摸摸他。 再暗搓搓地秀一把，让大家都啃一口狗粮！ 薄以渐很愉快：“我虽然认识小虞还不太久，但小虞在我这里，是一个在工作上非常认真，在生活中十分礼貌，在学习上特别谦虚的好孩子！” “虚心好学、不耻下问、有爱礼貌、性格温和、目标明确、努力上进……” 薄以渐面不改色，以rap似的节奏一口气说了近50个四字成语。 旁边的虞生微都惊呆了。 而薄以渐中途喘了一口气，按按胸口，缓解下肺活量，继续接话：“嗯，所有正面形容四个字成语，小虞其实都能沾上一点边，我还能向大家做个小爆料，小虞会做饭，饭做得还挺好吃的，真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薄以渐说道这里，虞生微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他连忙表白： “以渐哥也很好！” “哦？哪里好了？”薄以渐顺势问。 “就，”虞生微想要开头，突然发现赞美的话都被薄以渐说完了，一时憋不出新词的他情急之下只能说，“都很好，没有什么不好的！” “呵……” 当这条视频发布到网上的时候。 视频红了。 姚立明百口莫辩。 而薄以渐成为了鬼畜区最热门的搜索词。 众人纷纷表示： “走遍了其他人的路，让其他人无路可走；说遍了其他人的词，让其他人无词可说！” “薄老师我真的看错了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薄老师。” “我一练rap都没跟上视频的节奏，口合？？？” “我鱼满脸无辜。” “我鱼满脸蒙逼。” “我鱼弱小可怜又无助。” “我鱼：薄老师球球了，给条活路吧，我们是商业‘互’吹！”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七一零二，鬼畜区里，群雄皆灭，薄帝登基。天下鬼畜，共计十斗，司徒元首，占得一斗，另有一斗，众人分之，剩余八斗，薄帝跋扈，誓要占之。 我等瓜路，如何看之？ . 1l：= = 我一开口，就是四字 此瓜有毒，莫要喂我 . 2l：= = 打开pr，□□薄帝 镇站之宝，当留君名 . 3l：= = 肺活量上，无与伦比 改行rap，未来可期 . 4l：= = 四字四字，我眼睛疼 好好说话，救人救己 . 5l：= = 营业视频，佳期如梦，柔情似水。 何曾料到，有人配乐，燃烧我的卡路里。 . 6l：= = >>5l 不要再发，语音文字 . 7l：= = 本黑看到，薄帝高歌，黑喂狗呀，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 8l：= = 上个视频，不出所料，也被宅男，当成素材，鬼畜□□ . 9l：= = >>8l 我要补充这段，薄帝之前，委婉推拒，不和流量牵小手，宅男给抠出来粘到了一起，标注手上涂满502。 . 10l：= = >>9l 鱼又何辜！！！ . 11l：= = 都怪立立，每回搞事，总因他起 . 12l：= = 立立这人，十分狠毒，在微博上，假装手滑，分享鬼畜。真当薄帝，不上x站？ . 13l：= = 热搜第一，立立传纸 力压五福，大爆特爆 真实顶流，无人能及 . 15l：= = 微博热搜，都是四字 水军屠版，还是四字 再次恳求，放过四字四字只是，一个孩子 . 16：= = 严格的说薄帝不是四字说话他明明是没有标点说话像这样噼里啪啦说完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字让大家头晕目眩老眼昏花天旋地转耳聋耳鸣叫苦连连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生理不适心肌梗塞哭天喊地痛不欲生肝肠寸断哀毁骨立七死八活从而达到用丰富的词汇量击败你的结果 . 17l：= = 以后上网不但要设立禁止xxj，还得禁止过分修辞…… . 18l：= = >>16l 我读出了一种自己背诵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的既视感 . 19l：= = 我去围观过隔壁cpfjj开的形容词汇总深入解读楼，读罢口齿留香叹为观止实乃中华文化搞gay成语普及第一楼。 啵啵鱼姐姐志向远大，要写一本50词薄虞成语手册录，就是工程量大，我出楼她们才定下第27个词2333 . 20l：= = 爱憎分明：形容ysw爱byj 、恨diss byj的妖魔鬼怪 xmly 其他所有一切。 这个解深得我心 . 21l：= = >>20l 那还是lof的姐姐快，他们的啵啵鱼五十个关键词tag下，一天就好几百个产出了 . 22l：= = 薄虞的梗每次营业都超负荷溢出，光小论文总结就得洋洋洒洒几千字 . 23l：= = 经此一役，我看两方cf和cpf都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天开展积极有趣的成语接龙日常，帮助每一个粉丝提高文学修养。 byjf：蒸煮以身作则，必须跟上，否则怎么能写出比蒸煮更好的赞美蒸煮的词。 yswf：虽然蒸煮在成语pk中落败了，但粉还可以赢，气势上不能输给byjf。 cpf：双倍背诵量，一半赞美词留给攻，一半赞美词留给受，还不能重复。 . 24l：= = 商业互吹在cfjj眼里已经变成成语pk大赛了吗…… . 25l：= = >>24l 太浅薄了，cfjj眼里的场景复现是这样的。 . 龙卷风畔，西部牛仔byj和ysw持枪严肃对峙。 随着裁判姚立立一声令下：预备，吹！ byj立刻掏出□□先射了两发“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麻醉言弹。 ysw被击中产生暂时晕眩效果。 byj没有让机会从手中流失，反手掏出机关枪，连射五十发言弹，一波流带走ysw。 k.o！ . 26l：= = 哈哈哈哈哈哈哈话里话外硝烟弥漫 . 27l：= = 立立为什么不继续传纸，他应该再写这样一条小纸条： 奉天承运，立立召曰，传朕纸意，ysw弄虚作假敷衍了事消极对待商业互吹，被言弹清空血槽没有及时绝地求生擅用百度场外求援反而丧失求生欲，朕罚他对着byj再录吹一段 . 28l：= = >>27l 妙啊，妙啊，快去给立立私信 . 29l：= = 说立立立立到！！！！！！！！！！ 快看立立微博！！！！！！！！！！ . 30l：= = 我早该知道最恨薄叔的是立立！ 我输了，何深你命好苦！ . 31l：= = 神他妈何深成语五十连…… . 32l：= = @好运姚立明 连夜从配音室里找出来的好东西，大家来欣赏一下何深版rap，分正常版和特别版 . 33l：= = 官方鬼畜最为致命 . 34l：= = 结尾的白湖做错了什么，白湖又一次懵逼gif，惨 . 35l：= = 立立你到底浸淫鬼畜区多久了，连何深nobody都不放过，交出你的x站账号 . 36l：= = 敢不敢给白湖也剪个五十连，他也会说成语！他真的可以！ . 37l：= = >>36l 然后立立剪了一个 白湖：啊？x50 鬼畜视频。 . 38l：= = >>37l 不要把这么危险的想法说出来！！！ . 39l：= = >>38l 我有预感，今晚我将在鬼畜区看到这个视频 . 40l：= = 那ysw也应该拥有他的“好”“很好”“也很好”“都很好”“没什么不好的”，好好50连。. 41l：= = 可怕，你们的魔鬼想法，让一对神仙眷侣摇身一变，成了鬼畜双娇 . 42l：= = >>41l 风里雨里，鬼畜区里，一路相伴，绝不分离。 . 43l：= = >>42l 还能说什么呢？byszd。 第九十四章 网络上最后一波的快乐之中, 新年的钟声真正逼近了。 公司放假, 店铺歇业, 往常熙熙攘攘的城市仿佛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街道都变得比平常宽敞数倍, 开了好长一段路，也没有碰见多少辆车。 除夕这夜，薄以渐带着虞生微回了自己家, 开门进入的那刻，电视机开着，饭桌上满是食物, 靠近窗户的一盆水仙，花开正盛, 清甜的香气在暗风之中一路递到薄以渐和虞生微的鼻下, 隐隐幽幽, 煞是动人。 薄友仁从厨房里走出来：“到了？坐，洗个手可以吃饭了。” 薄以渐应了一声。 虞生微也应了一声。 两个人乖乖的, 排着队, 在洗手池前洗完了手，再挨个坐到桌子旁边。 薄友仁端着最后一盘白灼大虾走了出来, 他将菜放在桌上, 又将自己旁边的位置拉了出来, 再摆上四份碗筷，才坐了下来。 动筷之前，虞生微适时拿出红包, 双手递给薄友仁：“爸，过去一年辛苦了。” 薄友仁不客气，直接笑纳了。 他接过东西，对虞生微说：“最近的事情以渐告诉我了。网上的风风雨雨不用想太多，只要还能见得到第二天太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跟着我一起扛摄像机，拍风景去。” 薄以渐紧张了：“等等，他要和你走了，我一年能见他几次？这不行，绝对不行。” 薄友仁斜了儿子一眼：“你的事儿我也看了。和小虞一起录个双人视频？没有诚意。” 薄以渐不服：“那什么叫有诚意？” 薄友仁理所当然：“除了钻戒和结婚证，男人还有什么时候是有诚意的？” 薄以渐：“……”厉害厉害，说不过您。 虞生微：“……”可以订戒指了！ 这晚的除夕晚餐以老生常谈的催婚开启，倒没有以催婚结束。 再往下去，他们一边吃菜，一边聊天，和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普通的家庭没有什么差别。 等到满桌的美味变成了残羹冷炙，电视机上的春节联欢晚会也到了尾声，月落星沉，繁花绽放，满天的姹紫嫣红点缀着深蓝色的天空，喜迎凌晨的到来。 薄友仁已经去睡了，老年人了，不熬夜。 薄以渐和虞生微倒还醒着，不过他们也不看电视了，而是相伴着来到阳台处，一起抬头看着色彩斑斓的夜。 薄以渐提议：“马上就十二点了，许个愿吧？” 虞生微：“好啊，”他想了想，又说，“我们各自许愿，把愿望写在掌心，等许完了之后再给彼此看看，看许的都是什么愿望？” 薄以渐欣然答应：“好。” 他回头拿了两支笔，自己一支，虞生微一支。 接着，他们一起在掌心上写字，一起双手握成拳，对着天空说出自己的愿望。 “当当——” 钟声响起，十二点过了，新的一年来到了！ 他们同时张开手。 怒放的烟花将两人的手染上瑰媚。 他们看见了彼此写的字。 长命百岁。 *** 年节过完，还没多久，就是十五元宵。 等元宵再过了，空旷的城市又被自四面八方来到的人群塞满，店铺的卷帘门重新拉起，城市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机勃勃，就连小区里的流浪猫狗，也似乎度假回来了，踩着轻盈的步子，重新出现在树下椅旁，懒洋洋地晒太阳。 就在这个时候，一则消息在网络上出现。 甫一出现，众娱乐圈的大小营销号，上至400、500万粉的圈内领头者，下至20、30万粉的圈内新生者，还有无数百万粉丝上下晃荡的中坚力量，在同一时间，发布了内容文字有差异，但所要表达的内容差不多的一则消息。 先来tag：#虞生微身世曝光#。 再来内容：“据知情人士爆料，虞生微系鸿上理财创始者骆信鸿儿子。鸿上理财曾被评估为2015年十佳理财产品，这个来头有点大了……” 大小营销号的覆盖面太广。 娱乐圈中的导演，明星，明星的粉丝，各行各业的关注娱乐圈的人士……几乎所有的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们有点懵。 “虞生微身世曝光了？” “出生金融新贵家族，那确实算是贵公子。” “不是吧，鸿上理财不是在两个月前爆雷凉了吗？” “但是一个姓骆的为什么能生出一个姓虞的？[费解][疑问]” 当这条留言出现，毫不夸张，瞬间千赞，一跃成为第一热门评论。等其高高飘在评论区的时候，看完了消息点进评论区的人变了，他们不再讨论鸿上理财和虞生微身世，甚至也不是很关注鸿上理财什么时候爆雷了，他们全进了这条评论里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啊。 所有人都在关注。 为什么一个姓骆的能生出一个姓虞的？难道隔壁老虞参与其中做了些什么？ 但众多吃瓜群众的疑惑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发消息的营销号们，仅仅三十分钟后，这批完全能够覆盖整个娱乐圈的大小账号再度同步发表第二条消息，把娱乐圈里剩下一半还没来得及关注的人，也给尽数吸引了过来。 依旧先来个tag：#虞生微参与洗钱#。 然后再是精简重磅的内容：“知情人士再爆料，虞生微与鸿上理财有深度金钱往来关系，目前，虞生微被秘密控制，其工作室成员皆被带走。” “[工作室人去楼空图]” 大伙儿：“？？？” 方才还哈哈哈哈哈的大伙儿惊掉了手里的瓜。 什么？ 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我才五分钟没有上网，就爆出了这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前两天虞生微不是还出现在公众视线之中吗？ 让人有点头晕…… 第二条消息距离第一条消息实在太近了。 刚才才吃完了虞生微身世消息的路人大多没有反应过来。 至于虞生微的粉丝，她们在接触第一条消息的时候还有点愣，讨论狐疑着，没有立时跟上……直到第二条出来！ 这一次，她们再没有疑问。 她们瞬间炸了。 “造谣滚！” “造谣原地爆炸！” “做个人吧，鱼鱼24个小时之前还发了一条微博，你们脸滚键盘之前先挪动尊手做个搜索吧[微笑][微笑][白眼]” 虽然鱼粉们及时反映，但发消息的营销号真的太多了。 当100人里头有70个人都说猪有翅膀能够飞天，那剩下的30个人当然会摇摆怀疑，猪到底有没有翅膀，是不是真的生下来就能飞？ 普通的鱼粉们一面焦急紧张地在各大营销号下刷辟谣文字，管理群中，众多管理者则敲欢虞问具体情况：“欢虞，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全娱乐圈的营销号都发这种消息？工作室是不是出事了？” 欢虞也有点慌，她是职粉，虽然能够和汤来直接联系，但不用坐班，现在也不知道工作室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她打字说：“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已经联系了汤哥，但汤哥还没有回我。” 敲字的时候，她已经不由自主地担忧了起来： 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 连职粉欢虞都这样，微博上的围观群众当然也起了同样的疑心。 但毕竟事情发展得太快了，虽然营销号言之凿凿……但上一回营销号还言之凿凿地说某位活得好好的老艺术家不幸过世了呢，搞得人家八十多岁的老艺术家亲自上微博，在孙子的帮助下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字辟谣呢。 所以…… 虞生微究竟被控制了没有？工作室到底倒了没倒？ 他们忍不住呼朋唤友，交流消息。 “你知道吗，有人发了关于虞生微的消息……” “我知道我知道！” “什么？原来营销号说的是真的？”“对呀，想不到虞生微居然是鸿上理财的小开！” “……你消息落后了，我说的是虞生微参与洗钱被国家秘密控制的消息，据说他的工作室里全部人被带走调查了。” “……啥？？？” 消息一传千百万。 网上热议骚动的同时，工作室里的员工也终于接到了消息。 他们迷惘地看着沸反盈天的网络，又迷惘地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终于，坐在沙发上翻流行杂志的造型师打破办公室里的寂静：“网上说鱼鱼工作室倒了？” 虞生微助理浏览网络：“是这样说的。” 造型师：“还说我们都被带走调查了？” 虞生微另外一个助理点头：“也说了。” 造型师无比疑惑：“这种一到现场就能破获的谣言，他们是怎么传得沸沸扬扬似模似样的？” 另外两个助理同样分外不解。 他们再看向网上的热议，只觉得自己正看一个智商盆地，瞬间就产生了一股发自内心的优越感。造型师的手最快，他打开自己的微博认证大号，直接开杠。 飞飞v：忙里偷空上个网，突然发现有人在说虞生微的工作室倒了，那我现在在哪里，异时空的虞生微工作室里吗[指甲油]？ 这条微博一出，对于正四处战斗的鱼粉而言，不吝定心丸万灵丹。 她们瞬间涌到造型师的微博下，转发的转发，留言的留言，复制到别的地方的复制到别的地方，动作迅速分工明确，特别的给力，一下子就把造型师的微博给捧上了十万转。 正在工作室里的造型师一看微博，瞬间吓到。 这速度，这数量，难道我就要红了？ 他还有点小期待，期待的同时，也看见了自己微博下的评论。在鱼姐姐们的卖力辟谣之下，一批路人和黑涌进了造型师的微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反正他们坚决相信营销号的说辞，斥责造型师是虞生微的狗腿子，到了现在还摇旗呐喊呢。 能赶在第一时间上微博辟谣，造型师还真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但他毕竟还是有点节操有点身份的。 那是不能和那些冲过来的人一起破口大骂下三路。 他选择了在办公室里自拍。 从角落自拍到办公区，再从办公区自拍到大门口。 就这样用一张张漂亮的自拍图回复打脸。 正打，反打，左右开弓，连环开炮。 响声不绝，high到忘我！ 也是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三十分钟过去。 上面的营销号们一而再、再而三、再约一回哥两好，共同放出了第三条消息。 同样的tag先行：#孤儿虞生微#。 同样的简练直接：据相关知情人士爆料，虞生微并非网传的贵公子，而是圣心孤儿院出身的孤儿，原名虞小小，对于这一点，你怎么看？[思考][吃瓜] 众人：“？？？！！！” 三条消息，隔三十分钟一发，在总共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以大火燎原的架势烧遍了整个微博，直接蝉联前三，再将微博剩余的热搜榜给屠了半壁！ 如此爆炸性的新闻，毕晨当然也知道了。 他有点错愕：“不对啊，明明我还没有放料，为什么网上就有了虞生微出自孤儿院的消息？” 工作人员：“是不是卖给我们消息的那个人又卖给了别人？” 毕晨仔细一想，可能性很大，毕竟卖消息给他的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工作人员又请示：“现在营销号正全网黑虞生微，我们要不要跟上？” 毕晨先看了看热搜，再看了看那条关于虞生微孤儿院的微博，他又嘀咕了：“对方拿到的消息还和我拿到的消息不太一样……难道是那个女人故意的？那到底谁的真谁的假？” 但他想了想，并不特别在意。 重点是虞生微出自哪个孤儿院吗？当然不是。 重点是虞生微出身孤儿院却骗粉丝他是贵公子出身！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毕晨果断回复：“当然发，让我们这里的营销号都发了，马上发！” 工作人员安排去了。 毕晨继续浏览网络上各路关于虞生微的消息。 没多久，就看见了关于虞生微的前两条消息。 他顿时错愕。 什么？ 怎么第一条说虞生微出身金融新贵家族，第二条又说虞生微被秘密控制铁窗泪了？ 要真铁窗泪了，那才是大好特好，好上加好…… 毕晨思绪恍惚了一下，脑海之中甚至出现了虞生微被关在监狱之中哀求哭诉的模样，一时没忍住，漏了半声笑出来。 “哈……” 不不，等等。 毕晨艰难地将自己的思绪从太过美好的未来扯回来。 他暂且放过第二条消息，转而去关注第一条消息，并搜了鸿上理财。 百度结果出来，第一条是鸿上理财爆雷的消息，和后边的对上了；第二条则是鸿上理财夫妻参与酒会的视频录像。 他打开看了一眼，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鸿上理财骆信鸿的妻子，叫桑晴的那个，声音越听越耳熟熟，简直就是之前卖虞生微的料给他的女人的声音。 但是亲妈怎么可能卖儿子的消息？ 骆信鸿的儿子又为什么要信虞，为什么一开始在孤儿院里？ 除非…… 突地，离开了的工作人员再回来：“毕哥，情况有点不对劲啊！” 毕晨：“怎么不对劲了？” 工作人员：“营销号发的第一条消息和第三条消息冲突了，现在大家都在骂营销号两只眼睛只看得进钞票，发表的内容看也不看，一会儿说虞生微是贵公子，一会儿又说虞生微是孤儿，左右互搏专打自己的脸呢？” 看着电脑上的视频，毕晨感觉自己触摸到了真相，他指示：“营销号没搞错，爆料人也没爆假料，情况是这样子的，虞生微最初是孤儿院的孩子，但被骆信鸿夫妻看上了，从此带回家中悉心栽培当成压箱宝贝，等到他十八岁的时候就把他送进娱乐圈，为了后续的上市洗钱做准备，心机非常深，手段非常高……” 工作人员：“喵喵喵喵喵？” 毕晨：“你说什么呢？” 工作人员：“……没，没说什么，我们真的要按这个风向引导舆论吗？” 毕晨：“当然，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从这个方向来考虑，虞生微为什么姓虞，他小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孤儿院，长大后又变成骆信鸿的儿子，就全部说得通了。”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 但老板就是老板，老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是不需要征求员工的意见的。 于是，毕晨手下的众多营销号在上头的指示下，纷纷对着质疑虞生微的群众发出了模板答复。 围观群众打眼一看。 登时气笑。 “wtmxs，这是90集狗血连续剧《虞氏孤儿》？？？” “口合口合口合！虫合虫合虫合！” “今天营销号集体被人魂穿了还是集体受到了降智打击？” “傻，真傻，真的傻，像营销号。” 这一刻，绝大多数的在之前两条消息中摇摆的吃瓜路人都出离的愤怒了。 事情发展得这么快，他们本来就没有彻底跟上，瓜都是被人硬塞入手里的，都还没来得及看看尝尝，手里的瓜又被人夺走了一半，再塞半个桃子过来，塞了的人还表示： 半个西瓜+半个桃子=一个苹果。 很有营养的，你吃了吧，保管吃了不后悔吃了不上当！ 吃你妹啊，滚啦！ 同一时间。 汤来回到了办公室。 他今天跑了一天，先联系稽查局，再联系警察局，请来了稽查局的调查员，也拿回了警察局的报案回执。 这之中，他的手机都被员工朋友记者给打爆了。 但汤来稳得住，不管谁打电话来，一视同仁一概不接，直到所有都办完了，才坐下来，先和欢虞沟通，在详详细细地了解完现在网络上的风向之后，还呆在工作室里的员工清楚地听见，一阵冷酷的笑声，从汤来的房间里传出。 “哈！哈！哈！” 冷冷笑完三声，汤来自言自语：“哼，想要搞垮你汤哥手下的艺人？做梦去吧，你汤哥永远是你汤哥，论炒作文章导向舆论，汤哥可从来没有怕过别人……” 事情一路发展到了这里，汤来的总体布局也差不多出来了。 坏消息掌握在别人手中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 由别人爆不如由自己爆。 所以汤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搞了个大事，买下了半个娱乐圈的活跃营销号，还一买买三条，让他们隔30分钟就发一条。 时间太快，消息太多，又有相互矛盾的内容，必然会引起吃瓜群众的迷惑和不解。 十个消息里面，九真一假，假也是真；十个消息里面，九假一真，真也是假。 当意识到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的时候，被强奸了半天眼球的吃瓜群众难免愤怒。 谁让广大群众不能理解，广大群众就让你不能说话。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而他们，就是坚定站在人民群众这一边的！ 当然，仅仅这样，还不算大获全胜。 他还要为自己放出去的三则传言及由这三则引申的其余所有传言彻底盖棺定论，把它们统统扫入腐臭破烂的谣言箩筐之中，最好的方式，就是—— 汤来甩了甩警局回执和稽查局的申请受理书，发出拍打空气的“啪啪”声，接着，他起身走到门口，叫来网络营运部的人：“来，写个稿子，针对今天网上群魔乱舞一样的谣言，挨个反驳。” 营运部苦了脸：“啊？可是今天是元宵节……” 汤来淡定：“所以别磨蹭，快点做，早点做完你也能早点回去吃汤圆。” 此时此刻，薄以渐和虞生微正呆在一起。 从下午第一波消息放出开始，薄以渐就没收了虞生微的手机，让虞生微看看电视也好，看看书也好，甚至运动运动也好，反正就是不能上网看消息。 至于他自己，倒是拿着手机，一刻也不停地刷网络消息。 越看眉头越紧，越看神色越不好。 薄以渐看手机，虞生微看薄以渐。 看着看着，虞生微都忍不住开口劝解了：“以渐哥，你不用这么在意，网上粉粉黑黑很正常的，不管说什么都是正常的。” 薄以渐严肃地看了虞生微一眼，又严肃地将目光挪回手机屏幕上。 其实网上的局势不是很差，一路发展到现在，粉就不用说了，绝大多数的路人也在骂营销号，薄以渐还知道汤来的下一步： 再下一步，汤来就会用工作室的账号发布一条措辞严厉的微博。 这条微博将会逐一反驳网络上各色流言蜚语，并表示将会以法律手段追究到底…… 但薄以渐就是生气。 因为还是有人在微博上骂小虞。 真的很生气！ “以渐哥。”虞生微又叫了一声。 他刚进了厨房又出来，此刻手上还端着个小碗，碗里是汤圆。 他说：“要看的话待会再看吧，我们先吃个汤圆。” 说着，白白嫩嫩的汤圆已经被虞生微用勺子递到了薄以渐的嘴边。 吃东西不失为一个缓解怒气的办法。 薄以渐咬了口汤圆，皮破馅出，黑芝麻染上他的嘴角，不等他伸舌头舔舔，虞生微凑过来了，亲掉他嘴角的馅。 虞生微：“很甜。”他又笑，“以渐哥还生气吗？还生气我们就再吃一个？” 就算有天大的怒气，现在也泄光了。 薄以渐摇头：“好了，不气了，不管网上的事情，我们吃汤圆吧。” 但话音才落，手机响了，汤来打给虞生微的。 虞生微接起来喂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接着他对薄以渐说：“工作室已经发了申明了。汤来让我转发。” 薄以渐再度打开手机，看见了虞生微工作室发表的申明。 “今日，本工作室发现网络突然涌现许多关于虞生微先生的荒诞、无稽的不实传播。现在，本工作室正式声明：” “一、虞生微先生和鸿上理财骆信鸿先生绝无半点血缘关系。 “二、虞生微先生从未和鸿上理财有过合作及资金往来。 “三、虞生微先生更非圣心孤儿院孤儿。 “自虞生微先生加入演艺圈以来，一直坚持专注工作，用作品说话，同时以身作则，维护网络良好秩序，然而风雨流言始终不曾熄灭。这次的事件更给虞生微先生的声誉造成极大损害。工作室及虞生微先生经过慎重考虑，为自证清白，主动申请稽查局清查工作室税收情况、主动向公安机关报案提交相关材料，等待执法机关的公正结果。 “另，对于此次事件的源头，虞生微先生也将做名誉权诉讼的考虑。 “请大家切勿信谣传谣。 “附： “[申请受理单][报案回执单]” 消息一出，虞生微转发微博。 薄以渐也转发虞生微的微博，相较只有“转发微博”四个字的虞生微，他打了一行字：“法律的问题由法律解决，演员的力量在于作品，期待我们更多的合作。” 两条消息发完，对他们而言，事情彻底结束。 两人将手机丢在沙发上，一起吃甜甜的汤圆去了。 而网络上，一波三折的舆论在此时才真正冲向最高峰！ 从粉虞生微以来，就没有见过他工作室这么刚的！ 鱼粉们还能说什么，她们什么也不打算说了，撸起袖子就是个转发！ 等转发完了，她们也没有停下来，先看着薄以渐明确支持的微博一阵感动： 薄老师，真男人。 以前是我们错了，你真是我们鱼的好前辈，老大哥！ 我们支持鱼鱼和你永远在一起！ 紧接着，她们抹一把脸，脸上感动消失，换成了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摩拳擦掌地涌向娱乐圈的几大营销号，准备从他们身上开刀，却愕然地发现，找不到那些谣言微博了。 工作室发声明的还没半小时时间里，营销号们居然将自己发的那三条微博全部删了。 这……这么怂的吗？！ 鱼粉们震惊了。 震惊之中，更感到无尽的自豪与荣耀。 还好，也不是所有的营销号都将微博给删了。 还有三五个营销号没有删除。 胸口除了气愤还多了自豪与信念的鱼姐姐们二话不说，冲到这些营销号底下直接开炮，营销号当然没有还手之力，而鱼姐姐们也在开炮的过程中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们相互一交流。 “感觉我在和毕晨粉掐。” “我查了这些营销号过去的微博，没有任何不利于毕晨的消息。” “明白了——” 她们再涌回微博，开锤毕晨，等大获全胜把对方的粉全按在地上摩擦之后，以一句嬉笑怒骂作最后结语： “洗脚婢永远是洗脚婢，别白日做梦想上位了！” 战火被风一吹，调转方向直烧毕晨。 毕晨焦头烂额的同时，另外还有一个人在焦头烂额。 桑晴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耷拉着脸，紧皱着眉，叫脸上的根根皱纹全显露出来，再也不显得比同龄人更年轻了。 “我没有把消息卖给别人……” “网上为什么会出现消息？那我怎么知道？” “现在怎么办？我——” 她语气一声快过一声，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根本没有注意面前的红绿灯正停在静止行人通行的红灯上面。 她赶时间，一看视线前的马路没有车，就拖着行礼撞开人群，直上街道。 可正是这时—— “滴——” 她仓促转头，两束黄光闪了她的眼。 刺眼的光线之中，奔驰的汽车越来越近—— 第九十五章 正文完 “啊——” 尖利的叫声刺破天空。 桑晴脑海一片空白, 只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然后, 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已经昏迷的她当然不能知道，在她因车子而倒在路旁的那个刹那, 意外撞人的汽车就急踩刹车停了下来，紧接着，中年车主匆匆从车上下来, 先打急救电话，再拿起桑晴掉落在地面的手机，翻开通讯录, 找她最近通话之中有姓名的人联络通知。 通话拨出。 闪现在手机屏幕上的，赫然是“表姐关慧”！ *** 也不知在黑暗之中徘徊了多久, 突地, 一些细碎的声音撞破了那层厚重的隔膜, 闯进了桑晴的意识之中。 好吵…… 我在哪儿…… 发生了什么…… 她费力地睁开千斤重的眼皮，看见了…… 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 这些人全都围在她的身边。 他们在说话, 声音不再隐隐绰绰的, 而像电钻一样钻入她的脑袋了。 “这是醒啦？” “怎么没有被车撞死啊？”“骗了多少人的钱，要她被车撞死, 那不是便宜她了吗？” “听说是去机场的路上被车撞的。” “恶人有天收！老天都不让她跑掉！” 桑晴彻底清醒了。 她睁大了眼睛, 看着围在自己身旁的人, 她认识的人全部都来了，都堵在这个——这个——她的床边。 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她想要爬起来, 但麻木的身体根本不被她控制，这一刻，惊慌充斥她的脑袋，她尖叫出声，“我的手，我的脚——” 关慧从人群中出来了。 她站在人群的最前边，冷冷看着桑晴。 “别叫了，你的手脚没事。你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车主将你送医院的同时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是不是你的亲人，能不能来照顾你……” 一丝嘲讽的笑容出现在她嘴角。 “我答应了，不止答应来照顾你，还带了这么多你的老相识来照顾你。接下去，每一天都会有至少三个人来照顾帮助你，当然，我也会天天在的。毕竟，我的儿子就在这个医院里。” “怎么样，开心吗？ “我们大家还挺开心的，这回总算能知道你到底有钱没钱了。有钱，你就能就医，就能好好治疗；没钱，桑晴……你就要残疾了。” 桑晴直愣愣的盯着关慧，也盯着其他人。 那些熟悉的面孔，在此时哂笑着，嘲弄着，环绕着包围着她，一张张都宛如地狱里的恶鬼。 而她一动不能动！ 桑晴大叫一声，于天旋地转之间，再次晕了过去。 *** 关于桑晴的事情，后续的几天里，薄以渐和虞生微辗转接到了消息，然而这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听过就忘，全副心神都集中在电影上边。 没错，薄以渐的电影《告白》正式开机，开机之前，工作室终于官宣，虞生微榜上有名。 刚刚才歇下去的鱼粉姐姐们再一次因为这条消息而爆炸。 但她们复杂的心态并没有透过网络传到薄以渐和虞生微的心里头。 预计三个月的电影拍摄期已然开始，薄以渐和虞生微进入封闭式剧组之中，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共同为了《告白》而努力。 有趣的日子和山间的流水一样淙淙不停。 拍摄的过程中，薄以渐每天都会画下大量的分镜，绝大部分比较简略，只用以和演员直观交流；少数的则更加精心刻画，这是他记录的自己和虞生微在片场里重要的点点滴滴。 两人最初对手戏时。 两人共同在摄像机后。 两人和其他所有成员一起吃饭时。 两人共同埋首各种资料堆得高高的桌子里。 一幅幅珍贵的话被薄以渐以细腻的笔触画出来，收藏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床头柜。 虞生微则将这些图画逐一看过，仔细描摹，再在拍摄的空隙里谱曲写词，依照着每一张画所表达的内容，挨个做出一段相照应的小调。 等拍摄结束，画也画完。 薄以渐将画收集装订，虞生微也将每一幅画上的小调组合起来，再配歌词，就是一首完整的歌曲。 这些画展现他们的生活。 这首歌表达他们的内心。 这是他们送个彼此的礼物，世上独一无二的礼物。 电影的拍摄结束了，但电影的工作并未完全结束。 薄以渐还要和则和剪辑师，音乐工作室一起，开始为电影剪辑与配乐。 这项工作并不比之前的拍摄更为简单。 薄以渐总是长时间长时间地将自己关在工作室里，不是在听音乐，就是在反复看着电影中的各种片段，哪怕只是一个几秒钟的小片段，他也会反复观看，来回调整。 不忙着其余工作的时候，虞生微总陪着薄以渐。 他们还可以互相提醒。 比如： “你挑的这些配乐刚才已经听过了，你不满意。” “这个配乐不适合做开头配乐，肯定有更好的。” “这个片段有点意味不明，看着觉得别扭。” “这段好像还不错，但似乎又用力过猛了。” 日复一日的阅览，精简，搭配，修改之中，同年12月，电影的一切工作终于筹备完成，可以准备上映了！ 薄以渐敲定元旦公映。 但在公映之前，他先举办了一场首映礼，首映礼被安排在十二月的末尾，邀请了诸多知名导演及记者，以及部分幸运观众共同观看。 两个小时的时长。 中途除了电影的声音之外，没有一点杂音。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起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电影吸引了，一双双眼睛，就像被无形的胶水沾在了荧幕上，转也不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或意外的画面！ 他们进入了电影。 进入了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不再只是一个发生在荧幕之中的故事，它从薄以渐的心里走上荧幕，又从荧幕上走下来，一路走到观众的心中。 时间在流淌，故事在前进。 当故事中的主角终于迎来属于他们的美好结局的时候，观看的众人也仿佛迎来了属于他们的美好结局。 浓浓的满足自他们心脏溢出。 他们正想起立鼓掌，荧幕突然黑屏。 黑屏之上，薄以渐在拍摄过程中画下的一幅幅精致画面幻灯片一样出现。 同时间，旋律响起，虞生微的《点点滴滴》轻缓响起。 荧幕的角落，长长的片尾名单也开始播放。 等到最后的最后，片尾名单结束了，歌曲结束了，精致的画也结束了。 机械的打字音响起，一行白字出现在荧幕上方。 “这是电影的点点滴滴，这是生活的点点滴滴，这是我们的点点滴滴。” 随后，画面闪现，那是电影的拍摄现场，薄以渐和虞生微正对着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一同笑道：“耶，我们做到了！” 全场起立，集体鼓掌，将热烈的掌声送给导演、演员，每个辛苦工作的工作人员。 感谢你们，将这精彩的故事带给我们！ *** 首映礼结束以后，关于《告白》的消息陆陆续续出现网络之上。 首先是以郭长信、文载、管乐语为首的诸多导演的共同出声，盛赞《告白》。 管乐语：“足够尊重观影者的一部影片。” 文载：“导演，演员，故事，无一不精。” 郭长信最直接：“@薄以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新片可以的。” 紧接着，首映礼受邀记者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把自己连夜赶出来的文稿发上自家平台，其中，业内最权威的三家用这样的标题来形容薄以渐的首映礼： 电影mob：《这就是我们应该看到的电影》 千禧日报：《影片结束，全场观众起立鼓掌三分钟》 新鲜度厨房：《拍这样的电影，没有勇气真不行》 其后，三家媒体按照惯例为影片打分，《告白》平均分高达9.0，而此前在三家杂志平均分到达9.0以上的影片，无一不是盛极一时，话题度与艺术度并驾齐驱的经典电影！ 大导及媒体的力量不容小觑。 几乎这天的晚些时候，网上就掀起了一股关于《告白》热议，有人说好，有人说坏，说好的相信大导演和专业媒体，说坏的人中，反而有些是《十二魔方》的受害者，有些是薄以渐和虞生微的粉丝。 两人的粉丝也是殚精竭虑，生怕现在网上的一片大好声音全来自媒体捧杀，万一到时上映，不尽如人意，这不就大事不好了？ 无论如何，有人battle，就有热度。 一周之后，新年元旦。 电影在万众瞩目之间登上原先。 上映三天，一骑绝尘席卷十亿票房。 《告白》爆了！ *** 纷纷扰扰轰轰烈烈，电影还在放映。 正当风口浪尖，作为导演和演员的薄以渐和虞生微则避开了人群，呆在属于自己的空间中。 大红的垂幕虚虚垂下，红绒的椅子空空伫立。 薄以渐和虞生微坐在放映厅最中间的两个位置上。 手牵着手，肩并着肩。 他们的目光看向大屏幕，大屏幕上，正出现影片的开头。 熟悉的开头闭着眼睛也能勾画，熟悉的曲子不用旋律也能哼唱。 薄以渐指着电影，对虞生微说：“这是我们的故事，现在故事结束了。”他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个红绒盒子，打开来，将其展现在虞生微面前，微微笑道：“愿意和我写新的故事吗？” 虞生微低下头，看着盒中戒指。 那细密的闪，是天空的星，是心中的光。 他抬起手，小心的、仔细的、珍而重之地，让薄以渐把戒指套入他的指尖。 他们亲吻戒指，亲吻彼此。 “我愿意。” 一声答应，是一生不变的告白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在这里结束了=w=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