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强宠之娇妻别逃》 楔子 繁华的夜市灯光如昼,摇曳的暖色烛光,葡萄酒的香醇,艳丽红玫瑰的清香,沁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在静谧中如诗般缠绵,回绕。 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是李姒乐的二十岁生日。 陪伴她的,是a市最豪华的整个酒店,一份浪漫的烛光晚餐,还有她的男友。 李姒乐身穿露肩红色礼服,一双十厘米高的细跟高跟鞋,胸前是一条项链,耳上是一对白珍珠吊坠耳环,脸上化有淡淡的精致妆容,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看上去该是一高雅且带着一分傲气的,只是一双眼睛却始终一直往下低垂着,默默地用叉子叉着面前的蛋糕。 昏黄的烛光下透着的是诡异。 她伸手去拿红酒,酒杯却一倾,红酒洒落,顺着桌沿,滴在她的长裙上。 她心更慌,放下酒杯正要去拿纸巾,一双手却早她一步抽了纸巾擦着她裙上洒落的红酒。 李姒乐的身子一动不动,垂眼望着祁以源为她擦拭的手,却不敢看他,“谢谢谢。” 祁以源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一身洁净整齐黑色西装,绅士优雅,如一天生贵族,慢条斯理将她的裙子擦干净了,宽厚的手掌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一双如黑夜般的眼睛注视着她,声音虽轻松却低沉,“已经做了我的女人这么久,还跟我说谢谢。” 李姒乐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低头又将手放于桌上插着甜软的蛋糕,错开他喷在她脸上的温热气息以及灼人视线。 祁以源坐下,再次帮她倒了一杯红酒,“姒乐,你刚才要的红酒。” 李姒乐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嘴角上翘,正对她微微笑着,那笑容,应该是迷人的,可是她却又很快地低下头,手接过那高脚杯,放到自己的蛋糕盘旁边,“谢谢。” 她其实不是真的想喝红酒,她完全不懂红酒的美妙,而且这东西她很少喝,因为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昂贵,在遇到祁以源之前,她是从来没喝过的。 李姒乐低头一点又一点地将蛋糕弄碎,咽下,即使她不曾祁以源一眼,可是,她却能感觉得到,他一直在望着她。 蛋糕吃完,放下手中的叉子,她又拿起旁边的红酒杯,一小口又一小口的抿着。 祁以源一直未说一句话,只是就这样坐在她的对面,背靠椅子,望着她,看她一小点一小点将东西慢慢咽下,再到将擦嘴的纸巾放下。 整个用餐时间,都是极其宁静的。 “吃完了吗”他问。 “嗯。”李姒乐点头,两手相握放在紧并的膝盖上。 她以前吃东西其实是很快的,可这次却不一样。 “那,跟我走。”祁以源起身,朝她伸出手。 “嗯。”李姒乐手一紧,起身,将手放在他手心。 祁以源握紧她的手,带着她离开,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服务员的声音,“小姐您的花忘拿了” “哦忘了。” 李姒乐如梦初醒,慌里慌张转身去拿那被她遗忘在桌的九十九朵玫瑰,那是祁以源送的,不只是玫瑰花,就连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她的。 可是祁以源却将她一拉,李姒乐平时是很少穿高跟鞋的,被他这么一扯,脚一崴就撞进他的怀抱。 “能被遗忘的东西,还要它做什么” 若是喜欢,就会放在心上,若是放在心上,又怎会遗忘 祁以源一手搂住她不让她再去拿那花束,将她按在椅子上,在她面前蹲下,看了看她的脚腕,确定没伤到后,扯下崴她脚的高跟鞋,扔掉,然后将光脚的她打横抱起。 服务员是看呆了眼,第一,少有像祁以源那样阔绰得可以包下整个酒店的人,还有,他的奇怪性格。 李似乐却是习以为常,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顺从地由他搂住,忍受他所对她做的一切。 祁以源将李姒乐抱着放在副驾座上,李姒乐伸着脚丫子就要踩下,祁以源脱下西装外套扔在她的脚下,“别着凉了。” “哦。”李姒乐脚裹在那件外套里,又垂下了眼帘,他一该是怕她脚冷,二该是怕车弄脏了她的脚,这件衣服,怕是又要被丢弃了的,只穿过一次,价格又昂贵成那样,真的很可惜。 虽然是那样般想,李姒乐却什么也没说,伸手去拉安全带,在座位上坐下的祁以源又伸手拉住了她的安全带,替她系上。 李姒乐并没阻拦,两年了,她的安全带一直是他为她系的,不过今天有一点让他意外,他并没有亲吻她,这份意外让她暂且松了口气,可是,她却对接下来即将可能发生的事充满了一份恐慌。 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小车一路行驶,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任何话,最后车停在了一套全新的别墅外,李姒乐看了看,这不是他们以前住的那一套,这是她从未来过的。 她的心绷得更紧了。 祁以源已经打开了门,将她从车内抱出,在玄关处放下,选了一双拖鞋替她穿上,说:“走吧” 正面是一客厅,并未开灯,桌上的烛火幽幽闪烁,放眼望去,满室皆是一大束一大束的红色玫瑰,李姒乐刚一踏进门,就嗅到一阵芬芳,携着暧昧的气息,侧面是一蜿蜒而上的楼梯,直通二楼,红色地毯上洒满了红色花瓣,片片瓣瓣蔓延至她脚下,引着她走向楼梯。 她顿了顿,慢慢迈开脚步,一步又一步,踏着那满地芬芳,扶着栏杆,走向二楼。 李姒乐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红色,太艳丽,太张扬,一点都不适合她。 二楼尽头处是一紧闭的房门,她又停了下来,望着那张紧闭的门,许久许久,她终于将手缓缓伸向把手,心跟着快速地跳了起来。 把手一拧,门轻易地被打开。 李姒乐手一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缓缓将门一点又一点推开,满目皆红,红色的床,红色的窗帘,红色的花瓣,也灯光也是红色的,是诡异的暧昧。 李姒乐猛然往后退了一步,她还想再退,她害怕,她想逃跑,可是后背却撞到一堵人墙,那是祁以源坚硬的胸膛,它死死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祁以源往前走了一步,李姒乐就被他挤进了房间,身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她转身,她想逃跑,却再次撞上他的胸膛。 他一步步紧逼,她一步步后退。 他将她逼至床边,一步步解下腕上的手表,脖子上的领结,抓住她的手,逼迫她直视自己,“你怕我” 李姒乐不敢说话,只是那双害怕的眼睛,那慌促的呼吸声,透出了她的心声。 “怕我也没用。”祁以源抚摸着她的脸,伸出手解散她盘着的发丝,“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他一直在等她,等着她到法定结婚年龄,等着成为她的丈夫,等着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吻住她的唇,推倒,欺身而上。 李姒乐知道,她躲不掉了,她一直害怕发生的事情,今晚就要来临。 第一章 奇怪奖励 两年前,李姒乐第一次见到祁以源的时候,是在学校。 那时候,她刚上大一,田烁给她打电话说,他给她寄了一张他们学校的明信片,田烁和她一起长大,一起上初中和高中,可是上大学时,他们却考了两所不同的学校,虽然不再一地,但他们两人的联系却不曾断过。 下课后,她就匆匆忙忙跑去收发室,在拐角处,她撞到了一人身上,顿时间,她手中抱着的书就全部掉落在地,主要的是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材料纸,她一边弯腰拾着乱成一团的东西,一边向他道歉,“对不起” 那双黑色皮鞋在她面前驻足了许久,可是鞋子的主人并未说话,也并未弯下腰来帮她拾东西。 等到她还剩下一两张纸的时候,那双鞋子开始动了,等到她起身的时候,那被她撞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临近暑假的时候,办公室的于教授给李姒乐介绍了一份工作,“姒乐啊我这里有一份暑假兼职的工作,你要去吗” 于教授是李姒乐他们学院的主任,李姒乐在学生会待了一年,所以和于教授算是相熟的,她家境不太好,在平时就有去找一些兼职,暑假期间,她也是很乐意去找一份兼职的,工作的内容是帮于教授一个朋友翻译一些英文资料,这对李姒乐还算合适,价格也适中,所以事情很快就谈妥了。 放暑假的第一天,李姒乐就按照于教授给的地址找到了那雇主的朋友家里,当到达门口的时候,她犹豫了,对着手上的地址看了又看,因为这是一套很豪华的别墅,有花园有喷泉,四周却开阔空旷,看不到一个人影,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几番对照之后,她终于按响了这所房间的门铃,不一会儿,房门打开,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真高 李姒乐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在他面前,她不得不抬起了头,她虽一直不喜欢与人对视,可是这个人,却让她惧意从心生,让她有些慌乱地急忙错开撞进他黑色眼珠中的视线,念出在心里早就想好的话语,“你好,请问是祁先生吗我是于教授介绍来” “进来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已经转身,徒留一张打开的门给她。 真冷怕是个不好相处的。 这是李姒乐对他的第二印象,跟了进去,虽然她已经有一些心理准备,可室内的豪华程度还是让她一惊,不仅是那名贵的家具装饰,更重要的是那整齐干净的摆设,房子是以黑白两色为主调,或者应该说,只有这两种颜色,简直就是一尘不染,每一角每一地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好似挑不出一丝瑕疵。 房间是很开阔的,就那客厅,就已经和她家的房子差不多大小,可是有一点,让李姒乐觉得很不舒服,大白天的,所有的窗帘却是拉上的,遮得严严实实,让她有些沉闷,甚至觉得呼吸都不顺畅,她不喜欢这样封闭的场所,非常不喜欢。 祁以源带着她上了二楼,进了书房,将一叠英文资料扔到她面前,然后在书桌旁坐下,拿起了一份文件,低头看自己的。 书房的窗户也是关上的,李姒乐看了看,问:“祁先生” 她该在哪儿工作 “就在这。” 李姒乐欲问,祁以源就给了她回答,他的目光仍在手中的文件上,甚至由始至终都没有正视李姒乐一眼,他无疑是个傲慢且没有礼貌的人,若是换作别人,可能早就扭头走人了。 可是李姒乐却没反应,比起这个,更差更恶劣的态度她都受过,她的棱角早已被生活磨平,她还只是个少女,可是她却已经不像个年轻人,她没有她这个花枝招展的年纪该有的活力,她有的是内敛,眼睛里甚至有一份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这个书房是有两张书桌的,她也不说话,拿起资料坐在另一张书桌旁,翻看,再翻译她现在很庆幸手里能有这份资料,因为她可以完全沉浸于英文翻译中,从而转移注意力,不然的话,在这里坐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这些英文全是一些外国的诗歌与散文,还有一些外国的报纸,其实不用特意找人来翻译,也是可以很容易找到译文的,李姒乐很疑惑,可是她也没多问,她不喜欢说话,他要她翻译,她便翻译好了。 时钟一分一秒流淌,房间里面就只剩下时钟摆动的声音,整整三个小时,同处一室的两个年轻人却没有一句交流,等到十一点的时候,祁以源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出门,李姒乐听着他下楼梯的声音,一阶又一阶,到最后消失。 五分钟过后,他也不见回来,李姒乐终于放下手中的笔及文选,拉开紧闭的窗帘,打开窗户,眺望着远处的自然风景,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 她在想着,等到十一半的时候她就走,她是早上八点钟来的,于教授当时对她说,她一天所需的工作时间是六个小时,她得出去吃顿中餐,到了下午一点,她就继续来工作,等到四点就可以回去,她得早点儿,等到工作完暑假的第一个月,她就可以回家,见到田烁,她和田烁已经有半年没见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休息了一小会儿,李姒乐又开始了手头上的工作,她所坐的书桌其实是靠窗的,她再一次将窗帘扯了扯,让阳光更多的照射进来,她不喜欢太黑暗的地方,因为她是从一个黑暗的地方长大,她讨厌黑暗,她向往有光的地方,她要从过去的那段阴暗中爬出来。 十一点半的时候,李姒乐准备走去吃中餐,起身正在收拾着东西。 “吃饭了。” 祁以源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李姒乐被吓了一跳,因为她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走路竟是没声音的吗 不过比起这个,他让她在这吃饭这件事儿反而更加让她手足无措,“那个祁先生” 于教授可没告诉她是在这里吃饭,如果要是包中餐的话,那么他给的工资也偏高了一些。 “给你的奖励。”祁以源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羊毛衫,手插在裤兜里,走过来,伸出一只手将李姒乐拉开的窗帘又拉上,然后就转身往楼下走去,又留下她一个人,这种奖励,像极了一个王者对别人的命令。 第二章 深入了解 李姒乐走下楼时,祁以源已经坐在桌子旁,桌子方正,桌上全是佳肴。 “这儿。” 他出声,该是叫她过去吃饭,可目光始终没在她身上,只是他的对面摆有一碗已经盛好的饭。 这里除了他和她,便不再有其他人,他像是没有家人,甚至连个做饭的阿姨都没有,李姒乐的目光闪了闪,“哦。” 她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默默地吃了几口饭菜,可是气氛实在是尴尬,她便开口说:“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嗯。” 祁以源就像一永远化不开的寒冰。 李姒乐又沉默了,自己就是个话少的,碰到这么冷淡的人,就更加没话了,她是个饭量少的,平常吃饭速度又快,两三下就把饭用完了,坐了一会儿,就如坐针毡,只得起身:“那我去继续做事了。” “嗯。” 祁以源仍只是吃着自己的。 李姒乐还想问要不要她帮他洗碗,至少在家里面她是常干这些活儿的,可她不是一个热心主动的人,也不喜欢管闲事儿,便就这样上楼去了。 等到十二点多钟的时候,祁以源就又来到了书房工作,袖子挽了起来,略带着水的湿意,是刚洗完碗,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显得他一双手净白而又修长,可是他却又将窗帘拉上,阳光被隔绝在外,屋内一下子就暗了,李姒乐却好像没在意这些,只埋头做自己手中的事,两人都是如此,一下午过去,两人竟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一天也就这样过去了,到了下班时间,她就给祁以源告了别,只是她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这里地处偏僻,连公交车都只有那么几趟,许久她也没打到车,可是在路口,却有一辆车鸣着喇叭停在她前面。 “李姒乐” 车窗打开,于教授出现在她的面前。 “于教授” 于教授对她微笑着,“回学校吗” “不回。” 李姒乐话少,问一句就答一句,也不多说一句话,于教授又说:“你现在住在哪” “学校旁边的小区。”她的家不在a市,暑假期间学校宿舍又关门了,所以她就在熟悉的学校旁边租了所房子。 “走,我刚好要去学校,送你一程。” 李姒乐有些犹豫,于教授又邀请,“来吧来吧反正我也要去学校,这不刚好顺路。” 于教授一直是个热情开朗的人,李姒乐也没多做推辞,“真的实在是太谢谢您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她按时来到了祁以源的家,一切都和第一天一样,甚至连遇到于教授都一样,于教授说,他每天这个点都要去学校一趟,所以刚好每天都可以载她一程。 一晃眼,一个月就过去了,这是李姒乐在祁以源家工作的最后一天,在这一个月里,两人说的话最多的一天就是第一天,可是相处的时间久了,李姒乐倒也不觉得气氛有啥让她难以适应的,她这人就像一颗小草,虽然一直默默无闻,看上去也弱不禁风,可承受能力超乎人的想象,只要别人不对她进行身体上的攻击与伤害,她基本上都可以忍受,就像祁以源对她的冷漠,她是不在乎的。 虽然祁以源沉默寡言,但对李姒乐来说,她与他的相处还算是融洽的,他不会骂她,也不会指责她,更加不会打她。 在这一个月里,她发现祁以源真的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他从来都没有出去工作过,每天就是在家里对着手中的文件和电脑,他好像没有恋人,没有家人,甚至没有朋友,但是,这并不能让她觉得他不优秀,他身上仿佛天生有一种让人难以小瞧的气质,也让人不敢接近,与她截然相反,。 今天是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可是李姒乐却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连“祁先生”这个称呼,也是从于教授那里听来的,他应该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可能甚至比她对他的了解还要少,甚至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他从来没听过她的自我介绍。 “祁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李姒乐在心里犹豫了很久,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因为她觉得或许是她的原因,是她太冷漠,不善于交际,才令她和他的相处那么生硬疏远。 祁以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叉子,他今天做的是法式牛排,穿的是一身西装,白内衬衫上打着黑色的领结,手中的餐具泛着银色的冷光,注视着她,严肃,冷峻而又郑重,“祁以源,你现在的男友,你将来的丈夫。” 这是她与他相处以来听他说的唯一一句完整的最长的一句话,李姒乐手中的叉子顿了顿,室内寂静了几秒,才听到她尴尬的声音,“祁先生,原来您这么幽默。” “你以为我会有心思去跟你开玩笑吗”祁以源的视线紧锁着她,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对她说:“我,祁以源,喜欢你,李姒乐。” 他原来知道她的名字,李姒乐额前的头发任性地垂下来几缕,遮住了她的眼睛,她一向喜欢清爽,可是她这次她却没将头发捋开,“祁先生” “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他几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她知道祁以源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可是比起他喜欢她这件事,她更愿意相信他这是在开玩笑,她和他认识才多久就连说过的话也可以用一只手数过来,而且,她并不认为她有什么吸引人的,没身材,没长相,也没才干,她不相信一见钟情,她不相信他会喜欢她,“那个” “那些诗集,都是我要送给你的话。” 李姒乐确实是翻译了一个月的爱情相关文选诗集,如意大利彼特拉克写的此刻万籁俱静之类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情意绵绵的话,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这些对她来说那些话语就是花言巧语,“你我两个并不了解” “你,李姒乐,十八岁,七月二十一日生日,ab型血,小学毕业于xx小学,中学毕业于xx中学,高中毕业于a市一中,以超过a大录取分数线一百零六的分数被a大录取,现就读于a大外语学院600班,学号为10616210304,喜欢吃炒菜而不喜欢吃煮菜,喜欢吃蛋白而不喜欢吃蛋黄,喜欢穿短袖而不喜欢穿裙子,喜欢浅色而不喜欢深色,腰围五十九,臀围八十,身高一米六四,至于体重”祁以源推开阻碍在两人中间的桌子,将李姒乐一把捞入怀中抱起,“四十五千克,胸围” “你做什么放开我”李姒乐讨厌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就算是同伴也是如此,何况还是一个陌生男人,她不了解祁以源,一点都不了解 他将她按在沙发上,一手抓住她的两只细小的手腕,另一只手触到她的上面,“上胸围,八十二,下胸围,七十一,a罩杯,偏瘦体质。” 第三章 行使权利 李姒乐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疯狂地挣扎乱踢。 摸完之后,祁以源不带留恋地就放开了她,仍旧是衣冠楚楚,李姒乐怒瞪着他,她真的已经有了狠狠地甩他一巴掌的冲动,而且是很想很想,“祁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原来她也会生气,在他见过她的几次面中,不管怎样的欺负,她都选择默默承受,他一直在想,到底什么能让小绵羊似的李姒乐生气,她真的怒了,很好。 “我是你的男友,与你接触你很过分吗”祁以源伸手去帮她整理她凌乱的上衣。 为什么他能够如此一本正经地讲出如此荒谬的话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他真的是她的男友。 李姒乐打掉他的手,“男友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男朋友了祁先生,我们两个,很陌生很陌生” “在我的心中,从你踏进我家门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的女人。”祁以源不管不顾,强硬抓住她的手,继续将她乱了的衣领子整好。他决心要做的事情,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李小姐,那么我再郑重地告诉你一遍,从现在起,你,李姒乐,就是我祁以源的女人,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会是。” 李姒乐真的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真不懂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样的一副皮囊,当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他的性格和他高贵有礼的外表一点都不搭调,“祁先生,你再这样,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哪样”祁以源握住她的手,一掌扇拍在自己的脸上,胸膛上,以及臂膀上,“是这样,这样,还是这样李姒乐小姐,你对我不客气时的样子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可是李姒乐小姐,你再这样不愿承认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可也要对你不客气了。我对你不客气的方式和你的不一样,我怒了的时候”他的目光是如炬的,“会对你,我的女人,行使一切男友对女朋友,甚至是丈夫对妻子该有的一切权利。” 他抓着她的手打他的那几下,是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大得甚至可以听到清脆的打声,打了那几下,李姒乐的手都痛了,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他的行为举止,完全出乎她的想象,或者说,他不像个正常人,像个看上去正常的疯子。 此时此刻,李姒乐真的是害怕他的,她害怕一切有可能对她造成身体伤害的人,“祁先生,请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才认识不是吗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又怎么可能喜欢上我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你别再吓我了好吗” 至少在外表上,他看上去还像个有素养的人,她希望能够让言语说服他放过她。 “弄错的是你而不是我。”祁以源有板有眼地给她纠正,“第一,李姒乐小姐,我们认识已经不止一个月,第二,李姒乐小姐,我是真的喜欢你,第三,李姒乐小姐,你现在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总有一天,我,祁以源,会让你爱上我。你只需要记得,你,李姒乐,从此时此刻起,就是我的女友,分手这一东西在我们之间不能存在,也不会存在,将来,你就会是我的妻子。”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 李姒乐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向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他明明不占理,可是,她却斗不过他,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是,她不喜欢他,更加不会同意做他的女朋友,这整个就是一场无厘头的闹剧,“祁先生” “我祁以源说事情,从来不会说第二遍,你,是个例外。”祁以源放开她,将桌子摆好,坐下,拿起叉子切着牛排,斯文的模样,很难想象会是对李姒乐做出那种事的人,“李姒乐小姐,我不是流氓痞子,我只是你的男朋友,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只会尽一切能力去宠你爱你,请你相信,我并不会伤害你,所以,请别害怕,继续用餐。” “不用了,祁先生,你的好意,我受之不起。”李姒乐提着包,大步冲出了这里。 她很庆幸,祁以源并没有对她使用暴力,这大大的减少了她对他的恐惧,可是,却并不能消去心中她对他的害怕。 她刚走出别墅,来到马路旁,一辆黑色小车追着她而来,祁以源从车上下来,抓住她的手腕。 “祁先生,你想做什么” 李姒乐其实已经很生气了,可声音还是不大的,这已经是她常年来养成的习惯,这么多年,不管遇到任何事,她都不会大声嘶吼,平常说话也是温温吞吞的。 “上车。” 祁以源薄唇紧抿,脸上笼罩着一层寒冰,拽着她的手将她推进了车里,他的动作不粗鲁,可是却让她反抗不了。 “祁先生”李姒乐去开车门想从他车上下来,祁以源却关紧了车门,默默不语,发动了车子疾驰而去。 他不说话,李姒乐也坐着不动,望着前方的风景,反正是已经下不了车的,她认得这条线路,这是她回小区的路。 车内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李姒乐从包里翻出手机。 祁以源从车前方的后视镜内瞄了她手中的手机一眼,又转过眼睛,若无其事开车。 一看显示,是李大山,李姒乐按下接听键,接通了电话,声音掩饰得很好,完全听不出经历了什么波折,“喂,爸爸。” “姒乐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好像不错,“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前几天李大山就曾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李姒乐告诉他说大概明天就可以回去,可是那时还未买票,所以无法告诉他到底什么时间才能到家,而且她之所以会跟家里人说只是大概,因为她本来是想先去看看田烁再回家的,可是田烁却说,不需要麻烦她去他家看望他,他会亲自去她家,所以,她就决定不再去他家而直接回家,“等等啊我看看” 李姒乐在包里翻找着,具体的到站时间,她得看一看火车票上的时间,可是,她翻了很久,也没看见火车票,她又将包包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还是连火车票的影子都没瞅着,甚至是身份证也没找到。 第四章 串通一气 李大山那边许久听不到回话,“姒乐,怎么了” “那个,爸爸,我买的火车票好像不见了,我得找找,找不到的话可能就只有补一张了。”李姒乐说。 “如果重新买票的话可能又要迟几天才能回来了。”李大山的话语中透着失落。 “嗯,如果没有明天的票了的话就只有后天再回去。” 这些年来,李姒乐已经养成把事情都憋在心里头的个性,她习惯于所有事情都自己解决,她不喜欢求助于别人,更是不想让李大山夫妇二人为她担心。 “哦”李大山那边又沉寂了一会儿,“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一个电话,我让你妈骑车去接你。” “嗯,好。” “好。” “一个人在外要小心。” “好,爸爸你也是,一定要注意身体。” 李大山简单作了一下嘱咐与叮咛,父女二人便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会不会是掉在我家”祁以源突兀地开口。 “嗯,可能吧。” 今天早上在他家的时候还在包里看见了的,李姒乐一天都没出过他家,只可能是落在了他的家里,她可以不要火车票,可她不能没有身份证。 祁以源不语,将车调头。 李姒乐终于下了车,到了祁以源家门口,她却不敢再踏入他家。 “还不进去让我帮你找让我帮你找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不用我自己可以。”李姒乐也不再管那么多,直接冲了进去,在她工作的书房中,她找到了丢失的火车票和身份证,祁以源并没有跟她上楼,她下楼后,也不见有他的身影,舒了一口气,可是出去后却发现他在大门口,他靠在车身上,见着她,立马为她将车门拉开,“上车。” “不用,我” 李姒乐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腿一迈手一伸将她拉近了车,将车门一关,上了车,倾身朝她过来。 李姒乐双手曲着护在胸前,祁以源拉着安全带为她系上,发动汽车,并没任何轻薄她的举动。 第二天,李姒乐按时回了家,李姒乐的母亲柳存梅为她准备了一桌子盛宴,两位父母是开心得合不了嘴,不停地将菜往李姒乐碗里夹着,“姒乐,你要多吃点。” 他们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令他们心疼的,这都已经这么大了,那腿都还他们手臂粗。 “嗯,爸妈,你们也多吃一点。”李姒乐真的很感谢老天,将李大山夫妇赐给她做她的父母,她人生中有两件幸福的事,一是有一个这样的家庭,二是有田烁那样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李大山很矮,还不到一米六五,皮肤黝黑,额头上布满皱纹,手长满了茧子,粗糙不已,看上去就像个老木墩,而且,有一条腿是废的,走路一跛一跛,以前在一大型的汽车维修场工作,李大山为人老实,又舍得干,在维修厂干了十几年,工作得挺好的,就是距离家有点远,所以柳存梅每天都会骑摩托车送他去。 放学后,李姒乐偶尔会去维修厂找李大山,在那里,她遇见了田烁,田烁家就在维修厂附近,他爸爸和李大山是同事,田烁比她大三岁,那时李姒乐在读五年级,田烁在读初一,后来,李姒乐选了田烁所在的那所初中,虽然隔了两个年纪,但终归还是到了同一所学校,从那以后,李姒乐去维修厂就去得更勤了,再后来,李姒乐又考上了和田烁所在的同一所高中。 在李姒乐读高一的下学期时,却发生了一件事,让李大山从那汽车维修厂辞了职,回到家,腾出了一间房子,在这条小巷子里开起了一个私人的小维修店,虽然如此,李姒乐和田烁见面的次数还是并未减少的。 至于那件让李大山辞职的那件事,就是在那汽车维修厂,李大山那已经四十多岁的老板,见到十五岁刚长成的李姒乐,趁着李大山不在,对她起了色胆之心,事发中途被李大山撞见了,又见李大山平常是个老实的,仗着自己肥壮的身体,不知悔改反而对着李大山嚷嚷了起来,李大山气不过,抡起扳手就往他的头上砸了一棍,最后,把那人砸进医院了,也把工作给砸没了。 此事说起来,李姒乐是有所愧疚的,如果不是为了她,李大山也不会把工作丢掉。 柳存梅不说有多能干,但总归是四肢健全,咬咬牙,吃吃苦,通常一个人踩着三轮车到集市上去卖。 李姒乐努力学习,省吃俭用,勤工俭学,就是希望能给这个清贫的家里减轻一份负担。 “姒乐,你干什么把钱给我”饭席上,李大山说。 “嗯”李姒乐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有给钱给他。 李大山又说:“七千块钱,你赚来的钱,你应该自己留着用,打到我卡上,爸爸平时没什么钱给你,这些钱你就留着自己用。” 七千块难道是她兼职的那笔钱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到最后她也没问祁以源要钱了,可是,如果真的是祁以源打来的,他为什么要把钱打在她爸卡里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爸的卡号他要打钱,也该打在她卡里才是,“那个,爸爸,那笔钱” 她想说那笔钱不是她打的,是李大山的某个认识的人打的也说不定,可是这时她的电话铃声又响了,一看,是于教授,她放下筷子,走了出去,“喂,于教授。” “李姒乐” “嗯,我是。” “李姒乐啊那个祁先生的事情,他如果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在这里代他向你道歉,这个祁先生啊,虽然脾气怪了些,但是心眼并不坏。”于教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那个他没有” “于教授。”李姒乐咬了咬唇,唤了一声。 “啊” 李姒乐鼓足勇气,“于教授,那份兼职,是不是祁先生让你找的我” “啊”于教授的声音显得听后就心虚露馅了,当初确实是祁以源主动来找的他,祁以源是他一故人的儿子,他是看着他长大,这孩子虽然孤僻了些,但人品还算是不错的,长这么大,也从来没对任何女孩子上过心,好不容易有一感兴趣的女孩子,他当然得出手帮助他了,“李姒乐同学,你听我说,小源只是因为喜欢你,他这样做,只是想找一个机会接近你,他心眼不坏的,她担心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所以特地让我每天护送你回去,你可千万别生气,那个他没有伤害你吧” 他也不知道祁以源和李姒乐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祁以源跟他说,让他打电话来安慰安慰她。 第五章 意气用事 小源 所以,于教授这是承认,他和祁以源串通一气来骗她。 李姒乐是个敏感的人,当祁以源莫名其妙跟她表白,她就联想到那一个月里的种种,于教授主动找她一个人给她介绍工作,那份工作的内容,翻译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外国有关爱情的情诗与文选,每天按时在路口遇到于教授,她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到现在于教授特意为了祁以源而给她打电话来时,她就已经基本可以确定。 只是,唯一一点让她弄不清楚的是,祁以源说,他俩认识不止一个月,她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她只是不太关注身边的事物,如果是曾经认识的人,她一定不会忘记的。 李姒乐低头,手指点着面前花盆里苍翠的绿叶,“没有。” 这孩子,怎么这么淡定 虽然李姒乐说她没事,也没并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可还是让于教授担惊受怕,哪有人知道自己被骗了还这么淡定的 “那个,于教授” “啊” 李姒乐沉默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她愿意主动跟他说一句话,于教授是尖起耳朵细听着。 “那个七千块块钱,是你们给我爸打的吗” “啊” 这个,于教授他还真不知道,好好的钱不打给喜欢的人本来而去给她爸,也不通知他们,这么奇怪的事,确实是像祁以源那样奇怪的人能干出的奇怪事,不过李姒乐连工资都没拿就走了,一定是祁以源那小子欺负了她。 于教授赶紧劝说她,“应该是的,小源那孩子不懂事,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是一时意气用事,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他这人不善于表达,喜欢把东西憋在心里,他把钱打到你爸账号上,就是想表达他对你的歉意,你这孩子平常也挺心细的,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嗯,我明白。” 一切都是意气用事,所以拿了钱,就当一切就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兼职不是吗对于祁以源跟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李姒乐并不心痛,像祁以源那样的有钱人,一时兴起想玩玩她这样的女人很常见,等那股兴头劲儿一过,就甩甩票子走人,也好,如果去掉祁以源最后那天对她做的事外,这一个月的工作也算是一次不错的兼职,工作轻松工资高。 李姒乐一向擅长自我安慰,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也过不来,挂了电话,她坐回桌边,“爸爸,那些钱,你就留着用吧。” 这钱是她工作所得,应该的。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李姒乐躺在床上,手机再次响了,她拿在手中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因归属地是她学校所在的a市,就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并没什么声音。 她又喂了一声,“喂” 仍是没有。 “喂” 等了许久都听不到一丝声音,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屏幕,电话还在通话中,并没有挂掉。 “喂” “喂” 没有声音,真是奇怪。 她直接挂掉了电话,随后拨通了田烁的号码,她回来了,她想见他,她想约他明天见个面,她已经半年没有见过他,三天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以前的时候,他们至少会两天通一个电话,多的时候一天可以通两三个。 “喂”电话接通了。 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李姒乐握手机的手一下子就紧了,刚想问你是谁,那边的女人却说话了,“你是谁” 李姒乐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坐直了身子,“你是谁这不是烁哥哥的电话吗” “没错,这是田烁的号码。”电话那头的女人很大方,听得出来,这是一个自信的女人,甚至是一个高傲的女人,“我是他女朋友。” 李姒乐可以明显感受到听到那一句话后的那一阵心的剧痛,“你是说你是她的女朋友” “没错,你又是谁” “喂” “喂” “喂” “你怎么不说话” “喂” 电话那头的人很焦躁,李姒乐沉默了会,想让心中的疼痛慢慢缓解,可是却缓解不了,想着田烁会有女朋友,反而越来越痛,她强忍着,又动了动嘴,“可以把电话给他吗我有一些事情找他。” 她的话刚落音,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呼喊声,“烁烁亲爱的” “怎么了” 田烁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听上去很温柔,甚至带着一丝甜腻的亲昵,却不是对着她,李姒乐的心又抽了一下。 不会的,不会的,她的烁哥哥怎么可能有其他喜欢的女孩子 “你的电话”那女人说,“是个女孩子,田烁,你不会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吧” “怎么可能”对于那个女人拿他手机接他电话这种事,田烁并没任何生气之色,就好像他和那女人经常是这样,并且已经以这样的模式相处很久很久。 李姒乐一直以为,能和他这样的,只有她。 田烁接过手机一看,脸色瞬间一变,这号码没有名字,但是他却能一眼认出来,他曾经和这电话号码的主人通过无数电话,发过无数短信,甚至连桌面壁纸都是她的照片,不过,那都是曾经的事了。 “喂”他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烁哥哥,我是姒乐。” 李姒乐的声音也是低低的,他手机里是没存她的号码吗不然为什么那个女人不知道她是谁 “我知道。”田烁的声音是低沉细小的,好似生怕别人听到他在和她通电话。 “我回来了。” “我知道。” 插在李姒乐心口的那把刀子又割进去了一分,可是她却仍只是说:“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电话那头默了几秒,“嗯。” 李姒乐的心如被绞肉机绞着,“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前天。” “前天” 可是他前三天的时候还说要来看她 李姒乐声音逐渐哽咽,却强迫着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声音哑哑的,“你说的,是真的” 田烁望了自己身边的女子一眼,目光再次坚定了下来,“嗯。” 李姒乐抬头,仰望着天花板,原本雪白的墙上有些暗沉了,墙角扭曲着一道两道裂缝,像人伤口上的疤痕,弯弯曲曲,灯光炫得她的眼睛有些花了,酸痛的感觉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儿,“那么我们以前、现在,又算是什么”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吃东西,一起做作业,一起逛街,一起牵手,一起看电影,一起喝同一瓶水,一起吃同一颗苹果,甚至一起打电话发短信说“我想你”,这些又算是什么 等待她的,是良久的沉默,沉默过后,便是伤人的话语,“和以前一样,只是朋友。” 第六章 只是朋友 呵好一个和以前一样,他不仅不承认现在,他还要否认他们的过去。 李姒乐低头抚摸着怀中的泰迪熊,那是他送给她的,曾经陪伴她走过无数个或悲或喜的日日夜夜,它向她展开灿烂暖人的微笑,亦如田烁曾经对她展开的深深印在她脑海的每一容每一笑,它的眼睛黑溜溜的,在光的照耀下如今却像含了水似的晶亮,“烁哥哥,我们见一面吧。” 他已经不喜欢她,她真的好怕失去他,她的世界里,除了李大山夫妇,就只剩下他,她真的,真的不相信他会不喜欢她,她不愿相信她的烁哥哥会属于另外一个女人,就算亲耳听见他说,她也不相信,要他当着她的面亲口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才会相信。 田烁眉心皱着,“不必了,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不必了 三天前许下的承诺就可以这样随意一句话就推翻,何况还是八年前的 “你确定” “我确定。” 始终得到的都是伤人的回答。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可是在李姒乐心中,她早就已经把田烁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他们不是恋人,却比恋人还要亲密,所以她以为田烁也是这样。 对,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她没资格吃醋。 李姒乐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嘴角抿出和泰迪熊一样嘴角上翘的微笑,“从小学追到初中,从初中追到高中,甚至是从高中追到了大学,本以为能和你上一所学校了,就能永远跟上你的步伐,看来,我始终还是慢了,追不上。” 她的脸上是笑着的,可是手却揪着泰迪熊的手,紧紧地,难以放手,“请让我送上最后一份朋友的祝福:我祝福你,田烁。” “嘟” 电话已挂断,田烁望着挂断的电话,冯薇薇从他身后缠了上来,“怎么了亲爱的。” 田烁僵硬地抿嘴一笑,“没事。” “不会是那叫李姒乐吧” 她曾听田烁的死党朋友说过,田烁在家有一个叫李姒乐的小女朋友,关系可好着。 田烁忙说:“怎么会不是,我和姒乐并没有什么。” 冯薇薇冷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李姒乐以前做过的事,你不说,我也不想提起,但是,田烁,你听着,你既然已经答应做我的男朋友了,就给我跟她断的干干净净,否则,有你好看” 田烁眼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逝,却没有任何反驳之语。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的时候,李姒乐就做好了饭,等待柳存梅用完,就和她准备去集市,李大山帮她们将水果搬上了车,在门口目送着她们离去,“路上小心点,现在时间还早,不用着急。” “知道了”柳存梅把三轮车一蹬,载着水果和李姒乐赶往集市,风儿吹得两人头发乱舞,柳存梅是神清气爽,大着声音对李姒乐说:“姒乐,你今天精神好像有些不太好。” 其实李姒乐平常大多数时候都是没什么活力的,可是今天的她,看上去很疲惫,这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人该有的状态,李姒乐她,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早熟。 李姒乐揉了揉眼睛,“有吗难道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李姒乐一向是个喜欢把东西憋在心里的人,情绪也不外露,一家人虽然是和和睦睦,可李姒乐又常年不在家,其实她学校生活中的事柳存梅和李大山都是知道得少的,不了解她会有何愁,又有何喜。 “姒乐,这次暑假田烁怎么没来看你” 柳存梅是挺喜欢田烁的,人长得高帅,对她家李姒乐一直都很关心,他的父亲又和李大山是同事,知根知底的,而且以往每每提到田烁的时候,李姒乐脸上都是带笑的,她是挺看好这两个年轻人,所以也爱在李姒乐面前提他。 李姒乐沉默,川流不息的车辆,聒噪的引擎,作乱的大风她突然之间觉得好吵,好烦 “啊” 交叉路口处,从侧边突地飞出一个男人,倒在她们的三轮摩托车的前轮前,柳存梅急忙踩住刹车,只看见那人的半边腿,估计另一半已经被压在她的轮胎下,瞬间被吓掉半条命。 “妈怎么了”李姒乐赶紧站了起来,从后车厢跳下,走到前轮处小心翼翼地仔细瞧了瞧,还好,这人穿的是一条垮垮荡荡地蓝布裤子,压在摩托车下的只是一截裤子,腿并未压到。 “妈蛋开车不看路的吗是不是想撞死老子” 倒下的是个年轻人,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身上是一件无袖的有洞洞的牛仔衣,一头黄毛,鼻青脸肿的,却是一脸流氓地痞的样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扯了几下被压住的半截裤子,却扯不出来,“擦你大爷的真他妈不长眼老子弄死你” 柳存梅还在担忧着他有没有被伤到,傻愣着慌神,在一旁的李姒乐忙说:“妈,他没被伤着,只是压到了裤子而已,你别担心,把车倒一下就行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柳存梅赶紧把车往后倒,这一不紧张脑子就回来了:对啊本来就不是她的错,是他突然从侧面撞出来的,这混小子还敢来骂她 “妈的谁说老子没事了”黄毛一脸野蛮,弯着嘴昂着头朝李姒乐看来,本来是不怀好意的,甚至还想着要勒索李姒乐母女俩一把,可是一看到李姒乐的脸,神情就立马变了,从地上忽地一下跳了起来,张开手臂就往她身上扑来,“小欢欢我的幺妹儿” “你干什么” “我的幺妹儿,老子想死你了”黄毛双手紧抱着她,一张嘴就往她脸上亲来。 “臭流氓敢欺负到我家姒乐头上” 李姒乐手挡住他的臭嘴,柳存梅搬起电子秤上的铁盘子就往他的后背以及头上一顿乱打,“臭流氓死混蛋给老娘放开姒乐” “擦死八婆”黄毛挨了几下,用手臂挡住,一下就夺下柳存梅手中的盘子,将柳存梅推倒在地,“臭老娘们再惹老子老子弄死你” “妈”李姒乐赶紧跑过去扶地上的柳存梅。 “妈” 黄毛一手将李姒乐从地上拽了起来,“夭妹儿,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妈了你这一段时间都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李姒乐推着他,“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我是你的鹏哥啊幺妹儿。” “我真的不认识你” 李姒乐的朋友圈很窄,她敢确定,她从来没有和这种人有过交往。 “你竟然敢说不认识我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没钱了你就要躲着我啊”男人怒了,伸手就要甩她的巴掌。 第七章 奇怪电话 “闫禹鹏” 路口又窜出另外一伙人,手拿棍子,来势汹汹。 黄毛一见到那些人,就像老鼠见到猫,放开李姒乐,逃之夭夭,在跑之前,指着李姒乐留下一句:“你等着,我还会去找你的” “姒乐,你没事吧”柳存梅抱着李姒乐左看又看,唯恐她有什么地方有被伤到。 “妈,我没事,您没事吧” “妈没事,姒乐,那个是什么人” “不知道。”李姒乐根本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柳存梅还是相信李姒乐,她家的闺女可是出了名的乖乖女,“肯定是那混小子见你漂亮想找你的碴儿,以后见到那些人要躲远一点。” “妈,我知道了。” 李姒乐何曾不是离那些人远远的,可是,那些事却总是自主找上门。她一直是个以不变应万变的,静了一会儿,心就平静下来,搀着柳存梅上了后车厢,换成她驾驶着摩托到了集市。 母女两人一起卖货的时候,生意还算是不错的,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就将水果全部卖完了,卖完东西回到家后,李姒乐又开始做饭,扫地,洗衣服就是一刻都不肯闲下来。 晚上洗完澡后,一人躺在床上,闲下来,那想到田烁的痛又开始折磨着她,她好像睡觉,那样便什么都不用再想,什么都可以忘记了,她的电话铃响了,吵吵嚷嚷的,她不想接,可是她又放不下,只得爬起来拿起了手机。 时间是八点半,又是昨晚的那个号码。 已经响了很久了。 到底是谁 李姒乐最后还是接通了,“喂” 又没声音。 “喂” 还是没声音。 这次,李姒乐没多等,只喂了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一夜无眠,黎明的时候,她终于睡着了。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摸着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八点,她换好衣服下了楼,问守在家中看店的李大山,“妈妈呢” “起来了呀你妈妈她已经去集市了。” 他们平常一家子都起得早,李姒乐更是早,今天她竟然睡了一次懒觉,李大山夫妇猜想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这样,所以就没有叫醒她,“菜放在电饭煲里给你热着。” “嗯,好。” 李姒乐漱完口,扒了几口饭,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 李大山拿着螺丝起子在后喊:“干嘛去” “去集市帮妈妈” 她不能让自己停下来。 一天又这样过去了,晚上的时候,那个陌生号码又来电话了,同样也是八点半,李姒乐同样还是接了,那边同样也是不说话。 第四个晚上,同样也是如此,然后便有了第五个晚上,第六个晚上,甚至是第七个晚上。 到了第八个晚上的时候,李姒乐喂了一声,对方还是不说话,她终于爆发了,“你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老是打电话给我而不说话” 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偶然,第三次是意外,那么这么多次,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号码,同样的方式,那么一定是故意的。 “你这样玩弄我真的很好玩吗因为我没能力,不知道你是谁你就这样玩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说不要就不要,说抛弃就抛弃,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对,我这个人就跟木头一样,木讷,无知,麻木,愚蠢,可是,你真的以为我的心也是这样吗你真的以为我的心就不会痛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有多难受”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说啊你告诉我你给我一个解释我一定放开你” 李姒乐哭了,对着一个陌生人,或者说,只是对着一部手机,一屋空气。 她已经整整八天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她每天都在忙碌与疲惫中度过,每天都要强迫自己不去想田烁。 那边还是静悄悄的,这是这一次,却“嘟”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那个人一定会以为她是个疯子。 李姒乐蜷着腿,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泪如泉涌,就算是在田烁和她了断关系的那一天,她也没有这样失声痛哭过,这么多年来,她终于能肆无忌惮地这样流一次眼泪。 第二天的时候,她的精神更加萎靡了,她家所有人都看出她有心事,可是却猜不出她有什么心事,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正常,平平静静,不哭不躁不发火,今天生意早早地做完了,李姒乐从车上下来又开始扎进厨房做饭,做到一半时,李大山来喊:“姒乐,田烁来了” 李姒乐本是在加水,李大山这么一叫,倒水的手一僵,就几滴水倒了进去,烧红的油锅子噼里啪啦,滋滋作响,油水溅得她手上都是。 她将水瓢放下,慢条斯理,拿湿毛巾擦了作痛的手背,关了火,慢慢走了出去。 田烁在她家门口等候她,感觉到她的到来,转身。 两人相望,李姒乐脚步停了停,然后走向他的面前,低低地唤了一声,“烁哥哥。” “姒乐。” 与半年前相比,田烁看上去成熟了很多,穿起了皮鞋,一条西装裤,虽然仍是一件洁净白衬衫,领子微微敞开着,隐约还透着几分温暖大男孩的模样,但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李姒乐的记忆中,田烁一直都是穿运动休闲装的。 田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低头看了看地面,皮鞋在地面摩擦着,“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吧。” 李姒乐跟着他出去,两人来到了一幽静的树下,田烁转身,李姒乐就在他面前这样站着,不悲不喜,也不说一句话,这让他更加难熬了。 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就像悬崖边上一团横枝乱长的刺丛子,乱呼呼的,难以理清,想说些什么解决,却又道不明。 田烁的话语干巴巴的,“姒乐,你瘦了。” 李姒乐是沉闷的,却不是怒的,默了一会儿:“哦。” 他说得没错,这些日子,她确实消瘦了不少。 田烁又开始低头,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地啼叫,死寂在两人中弥漫,他弄着脚下的青草,用脚尖拨着,踢着,将它们踩在脚底下,“对不起,姒乐。” “哦。” 李姒乐就这样应着,他确实是对不起她,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一句“只是朋友”就这样将它否定了。 田烁内心起伏,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恨他,应该在他的面前哭泣,怒着骂他是混蛋,“对不起,姒乐” “你们是怎样在一起的”李姒乐问。 毕竟,在他和他现在的女朋友在一起的前一天,他还在电话中给她承诺说会来看她,她想将事情弄明白,然后彻底放手。 第八章 谁是小三 “大一的时候,她就说喜欢我,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是那时候你知道的,我和你” 田烁望了一眼李姒乐,她的脸色是有一点惨白的,即使她面无波澜。他噤了嘴,他那时候对李姒乐真的是一心一意,虽然他们没有真正的在一起,但在他心目中一直是把她当成女朋友的,那时候就算冯薇薇一直对他献殷勤,他也没想过要和冯薇薇在一起,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田烁面上如有千般万般无奈与苦楚,“你知道的,姒乐,我马上就要大四了,我要去找工作,薇薇她爸爸是开公司的,我” 薇薇 “所以你就利用她是吗” 李姒乐从来没想过田烁会是这样的人,会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昧着良心去出卖自己感情的人,甚至是自己的尊严与身体。 这就是他不要她和他将近十年感情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原因 不过,这个原因已经足够。 比起他口中那个叫做薇薇的女人,她李姒乐确实给不了他什么,她家没钱,也没势力,她无法助他飞黄腾达,无法给他一片天地展现自我,她能给的,就只有她那卑微的爱,而这爱,那个叫做薇薇的女人也能给他。 田烁不说话,算是默认,眉头紧锁,将一项链从兜里拿了出来,“这个是要送给你。” 以前每次放假的时候,他都会送她一份礼物,这条项链他已经买了很久,是为她买的,他最后还是决定要送给她,这将会是她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 本来是要送给她的,可是现在再送给她已经不合适了,不是吗李姒乐转身,“它已经不适合我了。” “姒乐”田烁叫住她,“姒乐,我是爱你的。” 这么多年,田烁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句话,就连一句“我喜欢你”也没有,以前李姒乐是一直期待他有一天能跟他说出这句话的,因为只要他说了,她就可以成为她真正的女朋友,现在他对她说了这句话,却实在他已经有了其它女朋友的时候。 “哦。” 现在说这句话还有意义吗李姒乐头也不回,继续往前。 “姒乐”田烁又叫住她,“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为什么她能这样无动于衷为什么她能这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起初答应和冯薇薇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里别提有多忐忑,他害怕她伤心,害怕她生气,害怕她再也不理他,可今天看到她如此平静,他心里那种不甘又开始滋生。 在打完那个电话到现在,李姒乐已经整整九天没有睡过一顿好觉,九天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就算好不容易疲劳到睡着,梦里也会做着和他分开的噩梦,睡不安宁,不管她怎样用不停地工作来麻痹自己,她的手机也是从来不离身的,手机开了振动,铃声开的是最大,就是盼着,也许他能打电话来给她一个解释,告诉她这是一个误会,她就可以放下那天的事和他重新在一起。 从那天挂完电话到现在,已经整整二百零四个小时,在这二百零四个小时里,他不曾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甚至连一条信息也没有,丢下一句他们以前的感情什么都不是,他们两个一直都只是普通的朋友,然后就这样把她弃掉而不管不顾,她永远不知道她这几天的日子有多痛苦,永远不知道她这些天是怎样过来的。 而现在,他终于当面给了她一个解释,却是告诉她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欺骗自己的心逼着自己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这与你还有关系吗” 他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她有没有爱过他这还重要吗。 李姒乐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田烁拉住她的手腕,“不,不是这样的,姒乐” 他知道她是喜欢她的,他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他不想失去她,可是,他又不想失去去冯薇薇爸爸公司工作的机会,他们家的在这个社会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他要靠自己的双手改变,他要一步步往上爬,他不想在这个小城镇里住一辈子。 “田烁” 如平地惊雷,一声暴吼声传来,田烁慌乱地收回拉住李姒乐的手,“薇薇,你怎么来了” 他是看着她已经出去了才敢来见李姒乐的。 “我怎么不能来,如果不是我偷偷地跟在你后面,我会知道你又背着我跟野女人约会吗” 如果不是开车跟在巷子里时跟丢了,她会让他跟这个野女人有见面的机会吗她今天就要看看这个与田烁偷偷私会的也女人是谁 冯薇薇带着满腔怒火往李姒乐脸上瞅去。 “李姒乐” 她见过李姒乐的照片,在田烁曾经的手机上。 这个人,就是田烁现在的那个女朋友吧李姒乐扫了扫冯薇薇,只见她一头波浪卷的酒红色头发,挎着一个皮包,浓妆艳抹,神情高傲,估计一身都是名牌。 “嗯,我就是。”李姒乐懒得搭理,转身就走。 冯薇薇却拽着她不让她走了,她大概有一米七,又蹬了一双十几厘米的高跟鞋,看上去比李姒乐要高大多了,“你别走你这个小三” “这位小姐,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到底谁是小三你心里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小三” “看来你并不蠢,小姐。” 李姒乐只想走,冯薇薇却抓着她不放,“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你那张臭嘴到底是在叫谁小姐你和田烁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现在田烁是我的男朋友,你却背着我和他偷偷私会,你才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 “薇薇”田烁在一旁不悦地扯着冯薇薇的袖子。 “你给我放开”冯薇薇一手拽着李姒乐,一手甩开田烁扯她的手,“田烁,你今天就当着我俩的面说清楚,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薇薇” “你别拽我你给我说,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第九章 禽兽救美 李姒乐苦笑,这又何必不管田烁喜不喜欢她,她都不会和他在一起不是吗 田烁眉皱在了一起,头扭向一边望着地上,“我以前喜欢她。” 冯薇薇嘴不满意的一撇,但怒火随后又被她压下来,吼着问:“那现在呢” 田烁手中的拳头紧握,“现在我已经不喜欢她。” 冯薇薇心才稍稍放下,却执意不饶人,“那现在呢现在你喜欢谁” 田烁已经破罐子破摔,在李姒乐和冯薇薇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现在我喜欢你。” 这就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这就是刚才嘴里还说着爱她的男人。 李姒乐知道,她真的该放下这个她爱如生命的男人了。 冯薇薇轻蔑一笑,将李姒乐的手放开,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听到了吗李姒乐,田烁他不喜欢你。” “不要脸。” “你刚才说谁” “说你们两个,渣男贱女。”李姒乐是很少这样像一个刺猬的。 “你竟然敢这样说我们” 冯薇薇勃然大怒,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这样得罪她,向来只要她骂别人的份,哪有人敢这样骂她她扬起手就向李姒乐的脸上招呼过去。 在半路的时候,手却被一双铁箍一样的手擒住。 李姒乐一惊,“是你” “对不起,我来晚了。” 祁以源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一双眼睛却盯着冯薇薇,蕴含危险的气息。 “放开我放开我”冯薇薇大叫,暗想着这人的力气真大,“田烁,你快来帮帮我” “小姐,我是一点都不介意对讨人厌的女人动手的。” 祁以源放开冯薇薇的手,掏出一块薄薄的白色真丝帕,展开,擦了擦手,又叠得整整齐齐好,放回胸前的西装口袋,“小姐,请你以后别动我的女人,不然惹到了我,我想任何人也帮不了你。” 和冯薇薇先前那次不一样,冯薇薇是嚣张的,她是故意为了羞辱李姒乐,而祁以源却不一样,他是发自内心地嫌她脏,那擦手的动作他是做过无数遍的,是他的生活习惯,已经染上了他那由内而发的高贵感觉。 “包括你的男人。”他说。 他从来没有正视过田烁一眼,也没对田烁说过一句话,可是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对田烁的憎恶,田烁是有一米八的,可是在他面前还是矮了一截。 本来是李姒乐三个人的战场,可是祁以源一出现,就变成他一人的主宰场了,他牵着李姒乐,就这样带着她从冯薇薇两人惊呆地目光中离开,“跟我走。” “搞什么鬼” 冯薇薇发出一声恼怒的咒骂,她刚才是怎么了她是被那个男人震慑住了吗简直是窝囊死了,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能震慑住她冯薇薇的,除了她爸爸以及一些商政节的长辈,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能震慑住她的同龄人,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要好好把那人教训一顿,绝对不让他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扬。 “祁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祁以源的腿迈一步实在是太长了,步频又快,李姒乐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她实在是想不清楚祁以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所在的a市可是距离这有六个小时的火车程,还能够在这么大的一座城市碰到微小的她,简直就和火星撞地球的几率一样小。 祁以源突然停下匆匆的脚步,拽着她的手将她抵在了树上,冷若冰霜,“你再敢让别人欺负你,我就干死你。” 李姒乐实在不敢相信祁以源会说出那样粗俗的话,这真的是那个看上去很有教养的祁以源吗而且,他看上去好像也生气,他到底有什么好气的,要气也是她要气。 “现在欺负我的是你。”她小声嘟囔。 “所以,你是希望我现在就干死你吗” 就算是说着如此点火的话,也化不去他身上那冰冷的气息,反而像是冰火两重天。 “不是”李姒乐赶紧说,小脸很不自在地扭向一边,因为他实在是靠她太近了,她不好受,“祁先生,你可以先放开我吗” 祁以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瞧了许久,然后按住她肩膀的手一松,拽住她那细小的手腕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祁先生,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李姒乐试图将手腕挣脱出来,却挣脱不了,只能跟在她的后面一直跑着。 祁以源不发一言,当他拖着她将她带到她家门口时,李姒乐怔住了,他怎么知道她家在这 正在修理自行车器件的李大山看见门口的两人,放下手下的维修工具,站了起来,疑惑地望着祁以源。 他家姒乐不是跟田烁出去的吗怎么田烁不见了,反倒是跟着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回来了 祁以源拖着李姒乐进了家门,对着李大山唤了一声,“叔叔。” “啊”李大山不明所以,目光落在李姒乐两人相握的手上,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叫他,连忙应着,“诶。”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家姒乐怎么突然之间把一个男人带回来了不,刚才的样子,更像是这男人把他家姒乐带回了家,“这位是” “叔叔您好,我是她男朋友。”祁以源朝李大山伸出手,“两年后,我就会称呼您为爸。” “啊呵呵呵”李大山望着祁以源那双伸出的手,放下扳手,双手往自己身上擦了又擦,却一直不敢去握那双手。 那双手修长干净,就算是他家媳妇儿柳存梅的手,也不见得有他的手那么细腻,这年轻人气宇不凡,衣冠楚楚,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他手上现在全是自行车链条上的油,他怕弄脏他的手。 “爸,你别听他胡说,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李姒乐看出了李大山的尴尬,又想到祁以源是个有洁癖的,她可不想他和她爸握完手后再拿帕子去擦,说:“祁先生,我爸正在修车,他现在暂时不方便和你握手。” “是啊”李大山摊出黑漆漆的手,“我还没洗手,脏着呢。” 祁以源收回手插回裤兜,“那就下次。” 那个没有一丝笑脸的样子,就像他和他握手是奖赏他一般。 李大山干笑着,也不能说这年轻人没礼貌,就是觉得与他相处总是觉得怪怪的,让人放松不下来,便转移话题,“田烁呢” 一提到田烁,祁以源和李姒乐的眼神就都变了。 祁以源眼里的是憎,李姒乐眼里的是悲。 第十章 强见家长 李姒乐低着头,掩去了眼中泄露的一切情绪,“爸爸,烁哥哥有女朋友了。” 烁哥哥烁哥哥又是烁哥哥还叫他烁哥哥 祁以源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李姒乐父女两惊异的目光同是朝他投来,特别是李姒乐,她眼神是受惊的。 祁以源脸颊两旁的下颌骨紧突,强忍,手才松了松,挤出几个字,“别伤心。” 李姒乐真不喜欢他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将手从他手中抽出。 祁以源紧咬着牙,手一伸又把她的手抓了回来。李姒乐想挣开他,可是又考虑到李大山在场,是甩又甩不开,骂又不敢骂。 李大山看着两人,在内心叹了口气。其实关于田烁有女朋友的事,刚才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他还听说对方是个有钱的,长得漂亮,父亲还是个老总,本来李大山还是挺看好田烁和李姒乐两个人的,没想到一切就这么没了,年轻人的事儿,他也不太懂,至于突然出现在他们家中的这个自称是李姒乐男朋友的男人,他还真看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是有客人来了吗” 厨房中的柳存梅听到声音动静也出来了,围着围裙,手上还滴着水珠,本来在这做饭菜的是李姒乐的,可是李姒乐被田烁叫走了,所以她就接替了李姒乐的活儿。 “阿姨,你好,祁以源,姒乐的男朋友。”祁以源给柳存梅介绍自己,比李姒乐和李大山这两个当家主人还主动。 “啊,啊啊” 柳存梅还是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如此英俊的男人,可他第一次见面就说自己是李姒乐的男朋友,她能不惊讶吗 “妈,你别信他的。”李姒乐的声音中只是透着一股小小的无奈,进了厨房,将祁以源丢在了一边,“妈,我来做菜吧,你去休息。” 她真的不想再管理祁以源了,因为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阻止不了,也管不了,只能由他去。 李姒乐是没必要骗他们的,可这叫祁以源的男人看上去正经得不得了,也不像是个开玩笑的,柳存梅夫妇皆是惑住了,但想着不管怎么样,这两人都该是朋友才是,不然也带不到家里来,柳存梅刚想招呼祁以源往里屋坐,祁以源就主动地踏进了屋。 “坐。”柳存梅跟在他后面招呼,他们的房子不大,但除了李大山的维修屋,其它地方都很干净整洁,因为李姒乐平常爱收拾。 “嗯。” 祁以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睛并不四处打量,平直地一直望着前面,样子像是在看电视。 柳存梅倒了一杯水给他,“来,喝杯水。” 祁以源瞅了那杯子一眼,接过,“谢谢。” 柳存梅也在客厅坐下了,看了一会儿电视,“等会留下来吃饭吧” “嗯。” 祁以源也不说话,就这样答应。 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太好相处啊柳存梅心里直冒冷汗,起身跑去厨房帮李姒乐,“姒乐,妈来帮你。” “妈,我不需要帮忙。” “妈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总比和那人共处一室的好,实在是太煎熬了。 李姒乐最后被柳存梅赶出了厨房,她只能端着做好的第一道菜出来,看到祁以源,也没说什么,将菜摆在了桌上,坐在了离祁以源最远的沙发上,默默地看起电视。 等到所有饭菜上来的时候,柳存梅热情的招呼祁以源过去吃饭,祁以源坐到了饭桌旁,柳存梅又说:“姒乐,帮你朋友把饭盛来。” “阿姨,我不是她的朋友,我是她的男朋友。”祁以源有板有眼地纠正。 “啊是男朋友啊”柳存梅望了一眼在旁边的李大山,干笑。 李姒乐也懒得再纠正他和他争,将饭给他盛了来,“祁先生,你的饭。” 听李姒乐的称呼,也不像是男朋友李大山夫妇真的要彻底被这两个人弄糊涂了。 一顿饭这样吃下来,都没什么人说话,本来这是李姒乐的家,就算家里来了生人,自家主人也不该觉得不自在才是,可是偏偏却不是这样,来作客的祁以源自如轻松,反倒是李姒乐一家三口如坐针毡。 “祁先生,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看你的样子,像是开大公司的”柳存梅平常在家里面话是最多的,做生意的,口语交际能力并不差,还是试着找一些话题缓解这样尴尬的气氛。 “没有工作。” 又是一阵沉寂。 “祁先生和姒乐是在同一所学校”柳存梅又展开了笑颜。 “不是。” “那祁先生是毕业于哪所学校” “没读完大学。” “祁先生的家里有几口人” “全死光了,就剩下我。” 直到最后,吃饭期间,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吃完饭后,柳存梅就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洗刷,李大山去了维修房。 祁以源坐着仍是没有要走的迹象,李姒乐说:“祁先生,你到底来这做什么” 总不会是来她家来混吃混喝的吧 祁以源翘着腿,背靠在沙发上,“见父母。” “祁先生,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如果是开玩笑,也该结束了,如果不是开玩笑,那么当初他让于教授给她打那个电话,不就是代表着放弃与结束吗 “不可以。”祁以源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真是个偏执狂,李姒乐在心里叹了口气,“祁先生,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她从未向他透露过她的家庭住址,包括于教授也是,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她 祁以源将头转了过来,目光如一幽幽深海,“李姒乐,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她该记得什么 李姒乐错愕,不解地望向他,这是第一次与祁以源的眼睛真正对视,那是一双像寒星一样的眼睛,乍看时,是很容易被吸引进去的: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瞧清他的面貌,如被精雕细刻过,英挺迷人。 难道她和他以前见过吗 李姒乐注视了他很久。 没印象,完全没印象,她不记得她以前有见过他,不,是她肯定没见过他。 祁以源起身,双手往李姒乐肩部两旁的沙发上一撑,俯身将她困于自己的双臂之间,脸一步步朝她的脸凑近,“李姒乐,你真的确定,你以前从没见过我” 第十一章 谁占便宜 李姒乐伸手去推他,他扣住她的手,目光如炬,“看着我,你真的对我没印象吗” 李姒乐迎上他的眼睛,“祁先生,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除了对一两岁时的记忆没印象,她李姒乐的剩下十几年的所有记忆都未出现过缺段。 祁以源深深地望着她她的眼睛其实很大,是杏眼,双眼皮,睫毛也很长,这本该是一双充满灵气而又很纯真的眼睛,可是里面承载着的满满都是沉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把她原本应该光华夺目的眼睛摧残成这样 她是很少这样直视他的眼睛的,就算偶尔与他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撞到一起,她也会习惯性地立马错开;也是很少与他靠这样近,就算平常与她稍微一亲近,她就会像只受惊的小兔一样乱窜。 祁以源的黑眸更深了,对着李姒乐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 李姒乐万万没想到,祁以源突然会吻她,还是在客厅,隔壁柳存梅叮叮的洗碗声就在耳边,甚至还可以听到李大山忙忙碌碌修车的声音,而他竟然就在她家,对他做着她不想要的东西。 他是个强势的侵略者,侵占着她的柔软,掠夺着她的呼吸,极力想将他品尝到的她所有芬芳都占为己有。 他的舌在她的嘴中肆掠,自己珍重一生的东西就这样被他夺走,李姒乐却毫无反抗之力,她的身子被他按压着,茶几被她踢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杯中的水泼了出来,在茶几上振振荡荡。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推不开,抵抗不了,李姒乐并不沉醉,在极力的慌张下,还是将目标对向了祁以源的头发,如果扯他的头发,他一定会很痛的,他一定会终止他对她这样的为所欲为。 他的头发乌黑浓密,梳得整整齐齐,李姒乐将她的手伸进了他的发丝中。 祁以源像是得到她的抚摸,全身如被电流流过,对她更加炽热了。 真是混账 李姒乐更加用力,抓住他的头发就是一扯。 更令她觉得糟糕的是,柳存梅从厨房出来了。 真是混蛋她妈出来了,还不放开她 李姒乐手揪着他的头发,祁以源却好像没有发现柳存梅一样,眼紧闭着,将李姒乐揪着他头发的手拿下来,将她的手指撑开,与她十指紧紧交叉相握, 李姒乐慌了,乱了,胡乱地抗拒着,舌头抵住他的舌头,急切地想将他在她口中作乱的舌头推出去;手指紧抓着他的手,指甲刺进他的皮肤 不能让他再对她这样为所欲为不能 祁以源呼吸更加灼热,沉醉,唇舌反而更加激烈地与她久久纠缠,顺着感觉,贪婪迷乱地去亲吻她的脸颊。 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李姒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涌入的新鲜空气,“妈” 听到这一声呼喊,祁以源终于停了下来,扭头看去,只见柳存梅手里拿着抹布,目瞪口呆地竖立在门口。 李姒乐终于将祁以源推开,“妈,你千万别误会。” 柳存梅已不知该作何反应,刚才那样有激情的人真的是她家姒乐吗平时那样沉闷文静,怎么一到这种事上,就这样有激情,又抓头发又抓人的。 她该庆幸她家姒乐终于有了活力,不再像一潭死水,另一方面她又该给李姒乐做一下教育,告诉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学生,不应该被青春的热火燃烧了身子,可是,祁以源又在场,他刚才又说了,他和李姒乐是男女朋友,她实在不好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 进退两难,柳存梅索性转身,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李姒乐一见柳存梅这样子,就知道柳存梅误会了,她不知道她的女儿刚才是被人轻薄,而是以为他们两个是在因受体内的荷尔蒙催化而产生的情不自禁的举动,心里的委屈与怒火交加重叠,“祁先生,我现在请你,离开这里” 祁以源整整领结,坐着,如若无视,冷然的脸上不余刚才的半点火热。 “祁以源,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李姒乐怒得站了起来,指着门口,赶他离开。 祁以源的目光缓缓地转了过来,“李姒乐小姐,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很少有人能像这样引得李姒乐有一种想把他揍一顿的冲动,这世上怎么有这样无耻的人刚才他对她做出了那种事,还敢来问她为什么要生气“祁先生,如果你的初吻被一只畜牲夺了你会不生气吗” “是初吻吗”祁以源不但不生气,嘴角反而上翘了,那是一种外露的情不自禁的喜悦,“李姒乐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 什么 祁以源继续悠悠说:“你的初吻只为我保留了十八年,而我,却将我的初吻为你保存了二十六年。” 什么 “所以,是你赚了,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而不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李姒乐再次愣了,这都是什么逻辑就算他的也是初吻,这又能代表什么这也掩盖不了他轻薄她的事实,“祁先生,请你立刻离开我家,我以后都不要再看见你。” 祁以源站了起来,二十二厘米的身高差距,让他对她而言一直存在的那股压迫感更加强烈,李姒乐马上往后退了一步,她好害怕他会动手打她,她知道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祟,但是她还是改变不了,她害怕身形高大的男人,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仍旧害怕。 祁以源将手抬起,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有些地方已经破皮,甚至还流着血,是刚才被她抓的。 李姒乐感觉到,又往后退了一步。 “李姒乐小姐,你刚才实在是太激烈了。”祁以源放下手,从她的身边绕过,径直走出去,离开了她家。 李姒乐呼出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总算是走了,但愿以后不要再遇见他。 一会儿后,柳存梅从厨房走了出来,“走了” 李姒乐正在发着呆,失神落魄,“嗯。” 柳存梅欲语还休,在李姒乐身旁坐下,虽然说李姒乐看上去心情并不好,但她还是要说:“姒乐,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尤其是女孩子。” “嗯,我知道了。” 李姒乐心事重重,本来田烁的事就已经在她的心口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创伤,再来一个祁以源,确实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她现在是身心俱疲,但是她必需坚强,她一定要挺过这一道坎,没了田烁,她还有父母,柳存梅夫妇费尽千辛万苦把她养大,她不能就这样抛下他们。 第十二章 背部伤痕 李姒乐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柜子,将一大大的储物箱搬了出来,打开,正中间是一泰迪熊,正如以前一样向她灿烂微笑,下面还有一些相框许愿瓶等细小物件。 这些东西,都是田烁这些年来送给她的,她曾经将它们摆在最重要的地方,那次和田烁通完那个电话后,她就把它们全部收了起来塞进了柜子里。 见到这些,她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浓,砰地一声将盖子盖上,她搬起箱子,抱下一楼,天空已经滴起了小雨,大热天的,她却是拖着一双在楼上穿的棉拖,大步走到一个距离自己家很远的垃圾筒旁,毫不犹豫地将箱子扔进了垃圾筒里,然后飞速转身,往自己家跑回。 雨渐渐大了,一滴又一滴,打在她的身上,她本是走着的,走了几步,她开始狂奔, 不能转身,不能转身,现在,该是真正把它们扔了的时候,她要把它们从自己的世界里驱除。 雨开始倾盆而下,被水浸湿了的拖鞋像铅块一样重,她越跑越快,淅淅沥沥的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半途中,一人跑了出来,拉住她的手,她还没看清那个人的脸,那人就已经拦腰把她扛了起来。 “你放开我祁以源。” 就算是这样,李姒乐也还是认出了他,他不是回a市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而且又让他碰见了她 祁以源将她塞进车里,发动车就将她带进了一栋房子里。 他将她扛进卧室,李姒乐连一丝防备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将她的所有衣服全都扯了下来,将她推进了浴室,“洗澡。” 他退了出去,却捡起了她被他扯下扔在地上的衣服。 “祁以源” 李姒乐环着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追出去,躲在浴室门后,看着他拎着她的衣服走下了楼。 窗帘都是拉上的,见他走了,她光着身子溜了出去,本是随意找一件衣服给自己套上然后就离开这儿的,可是她刚打开衣柜,那上楼的脚步声又传了来。 衣柜里面并没有适合她穿的衣服,她又赶紧跑回浴室,将浴室门从里面锁上。 真是太封闭了。 头发湿漉漉的黏在她的脸上,李姒乐将额前垂下的头发弄到后面,打开淋浴器,让冷水从她头顶淋来,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那一段记忆。 她的呼吸开始乱了。 冷静点,李姒乐,不会再有那样的日子了,那个人不会再出现。 她将水开得更大,仰头让冷水直接冲刷着她的脸,又一遍又一遍地将脸上的水抹掉,然后睁开眼,做着深呼吸。 “李姒乐。” 有人在叫她。 李姒乐将水关了,屏气凝神,紧张地盯着那张门。 “李姒乐。” 有人站在门外,透过那半透明的磨砂门,她可以看到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模模糊糊,渐渐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叠,李姒乐抱着花洒,好像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心跳快得可怕。 “李姒乐。” “李姒乐” 敲门声越来越急切了,“李姒乐,开门” “李姒乐,你再不理我我就闯进去了。” “李姒乐” “李姒乐,给我开门” 叮叮砰砰的敲门声,如鼓一样敲击在李姒乐的心里,扰乱着她的大脑。 不不要进来 门好像随时要被撞开,她的心里在害怕地呐喊,可是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没有人会救她没有人会救她她的烁哥哥已经不要她了她蹲着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团。 “李姒乐” “姒乐” 外头声音越来越焦急,门被一脚踹开。 李姒乐抱着头,缩在角落里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儿时的记忆朝她用来,不要 “姒乐”祁以源光着上半身,接近她,“姒乐,你怎么了” 他的衣服和她的一样也全都湿了湿漉漉的衣服黏在他身上,他一刻都受不了,所以他将衣服脱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浑身脏兮兮的,他要尽快将它们洗掉,可这栋房子只有一间浴室,他得催她快点洗,可是不管他怎样敲门喊她,浴室里面都没动静,他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他的手刚碰到她,她就像遇到鬼一样弹开,身体不停地往后缩。 祁以源很厌恶这种她恐惧他的感觉,手抓着她的细嫩的胳膊就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李姒乐你到底” 他想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怕他,他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她要避他如毒物 可是,当她的后背裸露在他的面前,他立马就怔住了,悲痛让他心中的怒火燃烧,让他咬牙切齿,让他对着她接近于嘶吼,“李姒乐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手指轻触着她的后背,他的女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她的后背全是伤疤没一处完整的肌肤,太多种伤痕了,一种又一种叠在一起,密密麻麻,他已经分不清到底由哪些器具造成,也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条伤痕。 后背被触碰,李姒乐身体剧烈颤栗,身体冰冷。 “该死你到底经历过什么”祁以源一拳打在镜子上,镜子破碎,七零八碎的镜片扭曲着他原本英俊的面容,鲜血从他的手上流了下来,混着彻骨的冷水淌进她的脚丫。 李姒乐身体害怕地颤了一下,不停地往后缩。 “李姒乐,我不会伤害你”祁以源扯下一块浴巾裹在她身上,强抱着她,将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李姒乐抱着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将头也缩了进去,靠着墙角,她总觉得藏在黑暗中,角落里,别人就找不到她了,这样她就不会再受伤害。 祁以源拿了一条干毛巾,伸手拉开她盖在头上的被子,想去擦拭她湿漉漉的头发,她却紧紧抓着被子不放,不让他触碰。 祁以源掰开她的手,“不许动,再动我可不能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的脾气也不好,他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那个人,那个伤害她的人,他现在恨不得杀了他。 李姒乐果然不动了,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祁以源慢慢拉开她压在头上的手,拉下她头上的被子,轻轻拨开她面上的头发,露出她清秀的面庞,在细软的干毛巾和电吹风下,她乌黑的发丝一丝一缕缠于他柔和的指下。 李姒乐害怕得一动也不敢动,一直都很乖顺,头发渐渐干了,祁以源望着她好像趋于平静的脸,“好些了吗” 第十三章 那人是谁 李姒乐不说话,一双眼珠子动了动,裹着被子又往后挪了挪,她不想与他靠太近。 祁以源又从楼下打了一杯白开水,递到她面前。 李姒乐去瞅那水杯,却发现他的手受伤了,还有血,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细小的手臂从被中钻了出来,接过水杯,捧在手心,一小口一小口的吹着。 祁以源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一药箱,默默为自己清理了伤口,然后拿了一条毛巾走近浴室。 他这个澡并未洗多久,李姒乐手上的白开水还没凉,他就穿着睡袍走了出来,在衣柜里挑了一件白衬衫出来,放到她面前,“穿上。” 李姒乐看了看那件衣服,又往四周瞧了瞧,此时天估摸着已经黑了,因为房里开着橘黄色的灯,这里和祁以源在a市的那所房子一样,全是黑白的,窗帘全部拉上,她完全看不到外面。 “不穿我的就没有衣服穿。” 祁以源突然说,他是很冷淡的,穿着一件黑色睡袍,带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头发还是湿的,几缕碎发湿嗒嗒耷在额前,正全神贯注于自己的电脑前。 李姒乐望着那件衬衫,她并没有在房间里面看到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 她不想穿他的,她想穿着自己的衣服回家,尽管湿了,但忍一忍就过去了。 “扔了。” 祁以源说,他不知道在电脑前忙什么。 李姒乐记起他曾拿着她的衣服下了楼,她觉得依他的个性他确实有很大的可能已经把她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她很想放下手中的杯子,可是这床并没有床头柜,唯一的书桌也离她挺远,她光溜溜的,不好动,她抚摸着自己的指关节,“祁先生,可以把窗户打开一下吗” 她必需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了,她一直在努力地想让自己改变。 祁以源突然停下敲键盘,扭头朝她看来。 那眼神,有点渗人。 李姒乐心突地一下又紧了,难道她这个要求很过分 祁以源沉默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起身,将窗户打开。 李姒乐裹着被子,等到自己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她才问:“祁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你想让我去你家吗” 什么 李姒乐发现,她根本就跟不上祁以源的逻辑。 “难道你想让我送你去你家吗” 祁以源又说,那个又窄又矮的地方,条件那么差。 这次李姒乐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嫌弃她家,他不愿意去她家,“祁先生,我并没有让你去我家。” 就算她淋湿了,她也完全可以跑回自己家去换衣服,根本就不需要来这里,他这个样子,是想让她一直留在这里吗没有衣服,她要怎么离开 如果不是他强行把她带到这,把她身上唯一的衣服给扔了,她就不会落到到现在连家都回不了的境地。 “李姒乐小姐,我也并没有让你不回家。”祁以源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看来是不能期望他能给她找衣服来了,李姒乐坐在床上,也就用被子裹住了下半身,套上他的衬衫,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开门就打算离去。 祁以源将坐着的椅子往后一推,几步就追了上来,将走到门口的李姒乐拉住,“李姒乐,那个弄伤你的人是谁” 那件衬衫套在李姒乐身上,就像一条长裙,宽宽松松,一直罩在了她的大腿上,更显得她娇小无比,一听到他提到这个,她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祁先生,这不关你的事。” 她真的不想再提那个人,一点都不想,她多么想将那段记忆忘却,这样,她就会过得很开心了,可是,越是想忘掉的东西,就越是忘不掉,像一颗毒瘤,深深扎根在脑中,反而越长越大,越长越难去除。 “那个人到底是谁” 李姒乐越是怕它,祁以源就更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一定要让那个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他不允许别人伤害她 “那个人是个禽兽,祁先生。”李姒乐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那段记忆又纠缠折磨着她,“那个人已经死了,我亲手送走他的,他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回来他再也无法伤害我所以,祁先生,请你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管我,请你立刻放我走。” 李姒乐流泪了,她平常是很少流泪的,可是自从遇到祁以源,她的那层坚硬的外壳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掀开,她真的已经很少发病了,可是因为他,她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那段情绪被撕开外皮涌了出来。 “姒乐”祁以源是很心痛的,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泪,伸手去抱她,他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个宽厚的肩膀,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份能为她驱散过去阴暗的爱护,“对不起,姒乐。” 李姒乐却避开他,自己擦完泪水,“所以,祁先生,请你放我走。” 她知道如果他不让她走她是离不开的,所以现在,她只能乞求他。 “我是不会放你走的。”祁以源强行将她抱入怀中,他真的真的好希望,她能不再流泪,不再心痛,当初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带她走的,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欺负她了。 “请你放我走。” 她不爱他,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她感觉不到轻松与快乐,有的只有上司领导的压迫与紧张。 “叮咚” 楼下的门铃响了,祁以源放开了她,说:“难道你想穿成这样就跑出去吗” 他把她留在卧房内,下了楼,打开门,一送货小哥站在门前,“你好,祁先生,这是您定的” 祁以源签了收,就把门一关,拿着盒子进了屋,交给李姒乐,“那套衣服不能穿了。” 那盒子很精致,李姒乐犹豫了很久才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白色的长裙。 她需要一身衣服,但是这一件,她却不敢收,她的好友毛朵儿是个时尚时装爱好者,她曾拿着杂志给她看过这套衣服,她知道这件衣服到底在什么价位,就算花去她现在所有的积蓄,她也付不起这件衣服的钱。 可是她若不收,就没其它衣服给她穿了,收了,她又没钱还给祁以源。 第十四章 快点逃跑 她迟迟不愿去碰那件衣服,祁以源一手抓起盒中为她买的裙子,一手就去解她的扣子。 砰地一声,李姒乐手中的盒子掉落在地,她赶紧出手保护自己,祁以源反倒懒得一颗颗的去解了,一扯,就将所有扣子都扯了下来,衣服全开了。 “祁先生” 李姒乐捂住敞开的衣襟,祁以源将裙子扔到她手上,“不想我替你穿就赶紧换上。” 比起自己的身子名节,钱算不上什么。 盒子里面还有一套里面穿衣裤和一条项链,李姒乐一咬牙,拾起衣裤,抱着裙子就往浴室跑。 祁以源却从后面捏住了她的衣服,“你去浴室做什么” 他刚才把镜子打碎了,全是一些碎片渣子,还有一些血,她光着脚,是想去挂彩吗“在这儿换。” 李姒乐这个时候也想到了这点,而且,一想到浴室,她就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抱着衣服去了一楼,在祁以源不在的地方换好了衣服,她刚穿好,祁以源走了下来,手中拿着一条项链,是被她遗弃在盒中的那条。 他朝她走过来,解开项链就准备带在她脖子上。 李姒乐往后退了一步。 这件衣服就够她辛苦一段时间的了,她已经承担不起这条项链,而且,她完全不需要这东西,如果不是衣服被他扔了,就连这条裙子她也是不会要的。 未成功将项链将她带上,祁以源不再动,只是说:“如果你想回去,就必须带上这条项链。” “我不需要。” “那你今晚就住在这吧。” 祁以源将手一收,插进兜里就走上了楼梯。 什么叫住在这她现在可以离开了。 李姒乐也不留恋,毅然决然转身就去拉进来的大门,可是把柄拧了很久,却拧不动,她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设有密码锁,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屋里面设置密码的,她试了很久,没一个密码是对的,又找了找屋子里其它门,可其它门也全是这样,这下没有祁以源的允许,她是真的出不去了,难怪他就放心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这。 李姒乐落败,再次回到他所在的卧室,“祁先生,你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完全可以再过分一点。” “你太了。” “确实如此。” “你完全就是蛮不讲理。” “知道就好。” “你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那又怎样” “你会遭到报应的。” 祁以源放下了手中的书,幽深的目光朝她投来,“姒乐,唯一能报复到我的只有你。” 她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只有她受到伤害,他的心才会疼痛,但是从今往后,她都会有他守护,没有人能伤害到她,也就是没有人能伤害到他。 李姒乐真的不知道能拿他怎么办说又说不过他,打又打不过他,能力更是没他强,只能让他这样欺压她。 她不说话了,祁以源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兜里的项链取出来带在她脖子上,“这很适合你,姒乐。” 李姒乐垂着眼帘,并没什么过激的反应,等到祁以源离他远了,将脖子上的项链解开,取了下来。 “祁先生,这并不适合我。” 她将项链放在了桌上,打开旁边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姒乐” 祁以源转身时,她已经摔在了下面。 楼下是一青草地,又刚下完雨,土壤还是柔软的,脚虽然有点痛,但是并未伤到筋骨,李姒乐勉勉强强还是丛地上站了起来,“祁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至于那件衣服的钱,她会汇到他卡里。 李姒乐转身就要走,祁以源竟随其后就跳了下来,“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走了吗” 李姒乐微微吃惊,拔腿就跑,她还真的是很少这样怕一个人,除了那个人。 祁以源几步就追了上来,抓住了她的手腕,那条项链从他手中垂下,“把它戴上。” “祁先生,我并不需要。” “我需要。”祁以源说,“如果你不带上今天就别想走。” “祁先生,你为什么要逼迫别人接受别人并不想接受的东西呢” “李姒乐,你为什么连别人的好意都不接受呢” “祁先生,我接受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你的项链。” “李姒乐,我接受你不要我的项链,但是我不接受你对我的拒绝。” 天又开始滴起了雨滴,祁以源将项链给李姒乐戴在了脖子上,拉着她向车走去,“戴上,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可以回去。” 这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城市,对这她很熟悉,这里离她家不远,就算是到了晚上,就算不做车,她也能一个人走回去。 可是她的拒绝并没有用,祁以源已经把她推进了车,发动了车子。 真是个强势的人,等到尽头一过,就会放弃她了吧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窗外华灯璀璨,李姒乐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曾经属于她的,正在朝她一点又一点逝去,甚至都来不及伸手挽留,只剩下一些摸不着的回忆。 不知不觉,车已到了自家门口,祁以源为她打开了车门,她走下了车,作了停留,有些事,她要跟他说清楚,不管他对她是真心还是无意,她都要告诉他,她和他不可能,“祁先生” 祁以源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晚安,姒乐。” 李姒乐的眉皱了皱,将他推开,“祁先生,我对你没感觉,我们两个” “不要皱眉,姒乐。”祁以源冰凉的手指轻触着她的眉心,“我们现在这样很好不是吗我会娶你。” 所以不要拒绝,不要打破,不然,他真的不能保证他会对她做出什么。 李姒乐头低着,心事重重地进了门,房门是半掩着的,也没开灯,好像没有人在家,她开了灯,房内空荡荡,她走上楼梯,屋外响起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她透过楼梯口的窗户往外看了看,祁以源的车已经发动离去。 唉 李姒乐感觉到很疲惫,拖着身子上了楼,在玄关处套了一双拖鞋,并没有看见李大山夫妇,这么晚了,应该是睡了吧 她恹恹的打开客厅的灯,却见一人躺在茶几旁的地上,“妈” 她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跑过去将柳存梅的上半身从地上扶了起来,“妈,你怎么了” 柳存梅的额头上有血流着,“姒乐你快逃快逃” 第十五章 亲生爸爸 “妈,你在说什么我送你去医院。” 李姒乐往四周望了望,柳存梅的手机就摆在茶几上,她赶紧拿了起来,正要解锁,身后却传来一如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姒乐” 啊是他是他 李姒乐翻身倒在地上,小脸苍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是他真的是他是那恶魔他回来了 她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强壮结实,一身浊色衣料,胡子拉扎,一头头发乱如鸟窝,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筋,上面还沾着血,狞笑着,一双眼睛像暗夜里一头嗜血的凶兽。 李姒乐全身都软了,心像被千万根刺链绞住,窒息而又疼痛,她的手抖着,完全不听使唤,好像已经不再属于她,可是她还是坚持去按手机上的键,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让她不要恐惧,她现在已经长大,她不会再害怕他了,她要报警。 男人一钢筋棍子抽在她手背上,踩着从她手里掉下的手机上,又一棍子打在她手上,“姒乐,又想把爸爸送到监狱去一次吗” 因为她这小兔崽子让他在监狱里呆了七年 “咚”的一声,李姒乐的手骨头一响,就疼得再也动不了,她握着手背,蜷在地上,闭着眼睛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一丝呻吟都没有,这是她长年来养成的习惯,如果发出一丝声音或者哭的话,她将会换来得严重的暴打。 那样的日子又回来了 “姒乐存梅” 从警局刚回来的李大山一进门就看到家里的女儿和妻子都倒在地上,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一看便是一惊,“李魍” 李魍,李姒乐的亲生爸爸,因为长年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且对其造成重伤而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亲手将李魍送去监狱的,是李姒乐,那时候李姒乐还在上小学,并没有手机,她却从同学手中借了一个放在家中,录下了李魍虐待她的视频,然后趁李魍不在时将它送到了警察的手中。 李大山夫妇结婚十几年却没有孩子,第一次去孤儿院的时候,李姒乐正缩在墙角,孤儿院的院长说,李姒乐在孤儿院来了快半年了,却一句话也没说过,时常受到其它孩子的欺负,还将她过去的经历和李魍的照片给李大山夫妇二人看了,也许是缘分吧,虽然说李姒乐这孩子看上去并不好养,但李大山夫妇一眼就相中了她,应该说更多的是觉得她可怜,很快办理了领养手续,就把她领回了家。 李姒乐起初到这个家的时候完全是不说话的,但是生活却能自理,到了第二个月的时候,李姒乐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然后便有了第二句,第三句李姒乐很能吃苦,也很勤恳,虽然话还是不多,看上去很木呐,但成绩却是出奇的拔尖,细心体贴,这让李大山夫妇更喜欢她了,等到她能正常与人交流的时候,李大山带她去了维修厂,在那她认识了田烁,认识田烁之后,李姒乐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多了,他们这个三口之家就越来越和谐。 前段时间,李大山就听到了李魍被释放出狱的消息,夫妇两担心李姒乐知道这件事后会整日担惊受怕,所以一直不敢告诉她,今天李姒乐出去扔完垃圾后就不见了踪影,手机也没带,鞋也没穿,李姒乐一向乖巧,不可能这么晚了连个音讯都不给还不回家,两口子是急得不得了,就担心李姒乐遭到李魍的报复,商量之后,李大山就去警察局报了案。 没想到刚从警察局回到家,他就看到这么恐怖的一幕。 “存梅存梅你没事吧姒乐” “没事”柳存梅微微摇头,她额头上的伤是在与李魍争执的时候摔在茶几上撞到的。 李大山又跑去看李姒乐,可是还没靠近她,就被李魍一脚踹在了地上。 李魍以前曾当过兵,完全不把矮小的李大山放在眼里,抵着钢筋蹲在李姒乐面前,“姒乐,我们父女几年不见了七年了吧在这七年里,有没有想爸爸你知道吗爸爸在监狱的这七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是在想你,让爸爸看看,这么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啊,满十八岁了吧爸爸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把爸爸送去监狱这么多年,现在是不是该报答一下爸爸了” 李姒乐全身剧烈颤抖,她害怕,真的好害怕。 “为什么不回答啊”李魍突然大吼大叫,捏起李姒乐的下巴,抓起旁边放满辣椒酱的盘子拍在她的脸上,将辣椒酱往她的嘴里鼻里眼睛里塞着,“啊老子千辛万苦养你喂你,你这小兔崽子不好好孝敬老子,还把老子送进监狱那鬼都不去的地方,老子本来还想养着你的脸去卖的,老子为了你,连你的一块皮都不舍得碰,可你他妈的都把老子送进监狱了,老子还要你这张脸干嘛老子不仅不要你这具身体,还不要你这条命,告诉你,你今天不给老子弄来三十万,老子就要你的命见利忘义的小婊子,就和你那不要脸的老娘一样” 以前李魍很怕将李姒乐弄破相,也很怕在李姒乐身上留下刺眼的疤痕,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只在别人不轻易看到的背部对她下手,烫烟头也是,拿皮带抽也是,拿刀子割也是因为只有脸好看,皮肤好,长大了出去卖的时候才能卖个好价钱,以她那张脸,不出去卖实在是太浪费了。 疼疼好疼 李姒乐脸像是被剖开,被火烧,盆子挤压着她的脸庞,辣椒酱涂抹她整个脸,挤入她的眼睛,火辣辣,让她的眼睛疼得睁不开,眼泪流了下来。 “李魍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大山怒火熊熊,搬起一个花瓶就砸在了李魍的头上。 “砰” 瓶碎,时间像是突然静止了下来,李魍并没有昏倒,停下了蹂躏李姒乐脸的手,一动不动,头,慢慢扭向了李大山,一张脸上已经满是鲜血,一股一股,从头上流下,流进他的嘴中,滑入他的衣领,滴溅在他面前的地上。 第十六章 躲藏起来 李魍龇着牙,牙上全是鲜血,像一头恶狼,眼里布满凶光,缓缓站起,抡起钢筋,一钢筋打在了李大山的头上,将他一棍打翻在地,接连着一脚又一脚,踩在李大山的胸口上,踹在他唯一完好的一条腿上,“死瘸子死瘸子不是还剩下一条腿吗老子把你这条腿也废了” 嘭嘭嘭 靴子踹在李大山身上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传入李姒乐的耳中,她的眼睛看不见,她捂紧了自己的耳朵,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在黑暗中,只有那一声又一声的声音 好了够了 李姒乐心中在呐喊,在黑暗中往前一扑,她本是想护在李大山身上,可是,伸手摸后,才发现她扑到了李魍的腿上,她死死抱着李魍的腿,“不要爸爸” 她说话了,也流泪了,她不知道谁能来救救她,救救他们一家子为什么他还要回来,为什么他要伤害对她如此好的爸爸妈妈她不能让他伤害他们。 她向李魍苦苦哀求,抛弃一切尊严与面貌,“不要伤害我的爸爸” 原来她刚才叫的爸爸是李大山李魍一脚将她踢开,“给老子滚” 不不能再让他们受伤害。 李姒乐再度爬起,可是一股温热的黏黏的液体喷在了她脸上,伴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大山” 柳存梅凄惨的尖叫声传来,让李姒乐完全僵住了,她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什么也看不到,也什么也想不清,除了恐惧,便只有李魍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抽皮带时候的样子,拿烟头时候的样子,将她背上的皮割下来笑着拿给她看的样子 “大山”柳存梅哭着朝李大山爬去,淌过地上李大山身体里面流出的血,握着李大山肚上被钢筋穿过的伤口,泪流成河,“大山大山” 李大山双目惊恐地张着,嘴唇却在一张一合蠕动,“快走” 带着姒乐,快点离开这里。 “真碍事” 李魍松开插入李大山体内的钢筋,转身朝向李姒乐所在的方向,柳存梅赶紧将李姒乐一推,“快跑” 李姒乐往后一跌,手肘磕在地上,骨头碎裂的手掌,被辣椒酱渗入的眼睛可是她却已经丝毫不感觉到疼,她的一切皆被恐惧占满。 他来了他来了 逃逃 李姒乐在地上摸着,然后转身就里头爬,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该爬去什么地方,更是不知道自己正在爬向的是什么地方,她只知道,她不能爬向李魍所在的地方,她只是想逃,逃得离他越远越好。 “姒乐,你跑什么以前你可是不会跑的。” 李魍从桌上随手摸起一把菜刀,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跟在李姒乐后面。 以前她都不会逃的,他会把她绑在凳子上,然后一点又一点地在她的背上尽情地画着他的杰作,对了,她有时还喜欢躲在柜子里,角落里,和他玩捉迷藏。 李姒乐一路爬着,手四处的摸索着,摸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木头,那是一张门,她抖着,将那扇门关上,然后摸着一直往上,摸到门锁,颤抖的手指将门锁关上。 锁上,锁上就好了,把自己藏起来,这样他就找不到她了。 这还不保险,她得离他再远一点。 李姒乐又四处摸着,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的房间里,她只是一直在找,一直在找一个能让她躲起来的地方。 她摸到了自己的床柜,打开了,从里面摸到了一块扁扁的东西,那是她自己的手机,可是她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摸了又放下,只知道她摸到的床柜里面太小,她藏不进去,她又继续四处乱摸,她摸到了衣柜,里面大小刚好,很封闭,还有一叠软软的东西。 没错就是这儿,藏在这里他一定找不到的。 李姒乐钻了进去,将柜子门关上,缩在最角落,抓起一大把衣服,一件又一件堆在自己的身上,很闷很热,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可是她却很依赖于这种感觉,这样才会让她有一点点安全感。 “姒乐,开门啊” 门外的李魍一脚又一脚的踢着门,这小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呢。 “姒乐。” “姒乐” “你可要藏好了哟爸爸很快就要进来了。” 李魍一脚将门踹开,在房间里扫了一眼,眼神从紧闭的柜子上扫过时,嘴角绽放出狞笑,目光再落到桌上摆着的李大山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上,他拿了起来。 笑得真开心呀 他将相框摔在地上,用脚狠狠跺了几脚,然后才不解气往柜子方向移动。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李姒乐如此乞求着,可是李魍打开了柜门,她就这样一把被从里面拖了出来,满柜的衣服缠在她身上,李魍将菜刀砍入桌上,从她身上扯下几件衣服,捆住她的手脚将她反手绑在了椅子上,“姒乐啊给爸爸一些钱,爸爸最近没钱了,你作为女儿得给爸爸一些钱还债。” 他赌博时输了不少钱,他的白粉也没有了,他需要钱。 李姒乐已经什么也说不出了,除了抖就只剩下抖,李魍见了更加恼火,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项链,拿起她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砸在她背上,连笔记本都痛苦地发出一声嘶鸣,李姒乐嘴唇苍白,却没发出一声。 “穿得这么好,戴这么好的项链,不要跟老子说没钱他妈的,跟那贱两娘们一样,自己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开着那跑车住着那豪宅,却跟老子说没钱害得老子像个乞丐一样,没吃没喝,每天还得被人追打” 李姒乐还是一声也不吭,李魍拖着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掏出一根烟,点燃了,将烟圈一圈又一圈吐在她脸上,“姒乐,给爸爸一些钱,三十万,三十万就够了。” 他吞吐完,将烟头拧在李姒乐的后背上,就像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熄灭一样,动作娴熟且完全习以为常,李姒乐的白裙被烧破,烟头已经就要烧到她的肌肤。 门突地一脚被踹开,李魍浑身被吓得一颤,手上的烟灰抖落,还来不及抬眼,一拳就已经挥在他的脸上。 第十七章 真是疯子 地上的玻璃渣子呲呲被踩碎,李魍身体连连往后退,撞在了窗户上,手拉住窗帘,反而将窗帘给拉了下来。 祁以源看着遍身伤痕的李姒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解开她绑在她身上的衣服,把她抱进怀里,用袖子擦着她眼角的辣椒酱,“姒乐姒乐” 妈蛋竟有人能一拳将他打伤 李魍扯开头顶上的窗帘,操起桌上的刀子,一刀朝祁以源身上砍去。 祁以源抱着李姒乐一躲,刀刃从他的手臂上划过,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混蛋真该死 祁以源像一被激怒的吸血鬼,刚才还文质彬彬,现在却长出了锋利的獠牙,他的眼中已经布满杀气,放下李姒乐,抓起绑过她的椅子就砸在了李魍身上。 李魍抬臂一挡,他又一脚上去,踹在了他的膝盖骨上,李魍发出一声痛呼声,身子往后倒下,祁以源却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抓住他拿刀的手一拧,刀就从李魍的手上脱落掉在地上,然后抓着他的手,一个过肩摔,将他摔落在地。 李姒乐的项链从李魍的口袋中掉出,祁以源望着那条项链,拳头握紧,骑在李魍身上,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脸上,是他就是他就是他伤了他们家姒乐 李魍被压在地上,手却去摸地上的刀,祁以源发现,抢先一步夺过地上的刀,一刀砍在了他摸刀的手上。 “啊” 李魍发出一声如杀猪般的惨叫,手掌心的骨头被横刀切断一半。 李姒乐浑身一颤,往角落中瑟缩。 她害怕,真的好害怕。 汨汨鲜血从李魍的手中流了出来,祁以源却并不解气,仍是一拳又一拳挥在李魍脸上,欺负他家姒乐的人,他就要让他去死” 李魍口鼻出血,流出的血已经将祁以源的拳头染红,疯子真是疯子他白眼翻着,模糊中,伸着满是鲜血的手抓到了李姒乐洁白的裙子,“姒乐姒乐救救爸爸,救救爸爸”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被这个疯子打死了 姒姒乐 祁以源猛然一顿,愣愣地望着身下半死不活的李魍,然后是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最后到墙角的李姒乐 他揪着李魍衣服的手一松,站了起来,脱掉沾血的外套,抱着缩成一团的李姒乐,“姒乐姒乐,别怕已经没事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带你去看医生。” 对,他现在应该带她去看医生。 李姒乐却害怕地躲着他,不让她拥抱靠近,他的身上有血的气息。 祁以源却拥她拥得更紧了,他的心跳得很快,此时的他,像个无助的小孩,“姒乐,别怕。” “小源” 于教授气喘吁吁,站着门口,望着里面狼藉的一片,像战后的废墟,令他呆住。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着,绕过地上的血和玻璃,走到墙角抱在一团的祁以源和李姒乐身边,小心地唤了一声,“小源” 不会是又发病了吧 祁以源扭头,“于教授,请帮我叫救护车。” 竟然向他寻求帮助,于教授一拍脑袋,看来是真的了。 他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在现场给李姒乐和其它受伤的人都做了一些紧急处理,后来,救护车一来,就将所有的人都接去了医院。 李姒乐对祁以源很畏惧,可是祁以源却一路都抱着她不肯放手,就算是救急的医生,他也不让他们碰,幸好于教授在场,在他的劝说下,祁以源才肯让救急的医生出手治疗李姒乐。 李姒乐的情绪很不稳定,到了医院,医生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又给她服用了一些药物,好言好语对她进行心理上的疏导,她才进入睡眠状态。 黑色的夜静下来了,祁以源身上还穿着那一身带血的肮脏的衣裳,守在李姒乐病床前。 于教授走到他面前,“怎么又发病了” 他是双学位,除了是李姒乐所在学院的一位教授,他还是专门负责祁以源的一位主治医生,祁以源的病一直是他负责的。 祁以源按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当时我看到姒乐,然后我就” 他看到被李魍伤害的李姒乐,然后便控制不住自己了,只剩下满腔的愤恨,就想着把伤害李姒乐的李魍往死里打。 他的病情一向稳定,自从听从于教授的意见后,他已经有十多年了不曾出现过那种发病的状况,久到他已经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痊愈了。 于教授轻轻皱眉,唉这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看来又得让他费上好一段时间来研究了。 他拍了拍祁以源的肩,“不过这次你能自己及时清醒,还真是出人意料,这说不定是能找到真正治愈你的新的一条途径,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姒乐的事,李魍的事,还有李大山的事。 “不,我要留在这里。”祁以源说。 于教授瞥撇他身上的衣服,祁以源能忍受这样一身脏衣服还真是难见,他耸耸肩,“好吧,如果李姒乐同学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你这样子,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祁以源瞅瞅自己身上的衣服,起身,给于教授留了一句,“帮我照看好她。”然后离去。 于教授的年龄是比祁以源大一轮的,可是在祁以源面前,他却不像一个长辈,于教授很无奈,拿起一份报纸,坐在椅子上看着,可是他一份报纸还没读完,祁以源就回来了,衣服是干净的,头发却是湿的。 于教授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怎么这么快” 祁以源瞧了他一眼,却不答,就这样在李姒乐床边坐下,眼神全在病床上李姒乐露出的一张脸上。 看来是已经不需要他了,于教授放下报纸,在离开之前对祁以源说:“有什么需要再打电话给我。” 照顾祁以源是他的责任,一向不喜出门的祁以源一声不吭就出了a市,还买了一栋新房子,所以他也就跟着来了,就是怕他出现什么事端,这不,刚踏入这座城市,就让他碰上了这一幕。 ------题外话------ 谢谢柠檬草小精灵投的评价票,么么么么 第十八章 你欠我的 “爸妈” 李姒乐从噩梦中惊醒,却什么也看不见,一双手却及时握住了她的手,“他们没事,你放心。” 她的眼睛因为受辣椒酱的伤害太长时间,现在正敷着药,要过几天才能正常视物,右手骨头也被李魍打碎了,也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复。 这个声音她认识,是祁以源,当她听到这个声音时,她的心还是一颤,“他们现在人呢” 她记得她爸爸她爸爸好像出了什么事。 “他们就在隔壁病房,你妈头部有轻伤,现在在昏睡中,不过很快就能醒;你爸肋骨断裂,肺部穿孔,脊柱神经受到损害,昨天晚上已经进行了手术,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仍需要住院一个星期。” 只要她父母没事就好。 李姒乐静默片刻,对于昨天的事,她还有些惊魂未定,“谢谢你,欠你的钱我一定会慢慢还给你的。” 既然进了医院做了手术,一定会花费很多钱。 她虽然当时什么也看不见了,但对当时的记忆和感觉却都很清楚,她记得是祁以源救了她并且将她全家都送进了医院,为她垫付手术费的也只有可能是他,这一点上,她是真的很感激他的,如果不是他,她真的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也许,她会死在李魍手中也不一定。 但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对她的相救,也自然而然记得他对李魍的一切所作所为。 这是一个发起狠来比李魍还要恐怖的男人。 李姒乐悄然收回放在他手心的手,祁以源这次竟难得地没有将它抓回来,只是一双眼睛却紧紧地锁在她身上,“记住你欠我的就好。” 他祁以源从来没有这样在乎过一个人,也没有如此对一个人付出过。 “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他说得没错,这次确实是她欠了他的,她欠他三条命。 “我想去看看我爸妈。”李姒乐摸索着从病床上起来,虽然她现在看不见,但让她去感受一下她父母的平安存在她才安心。 这个时候明明需要帮助却都还不出口向他求助,祁以源也不说话,就牵着她的手,蹲身将拖鞋套在她的脚上。 “谢谢。” 李姒乐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她的触觉和心里更是变得敏感,她与异性接触的次数一直都是屈指可数,祁以源的拇指不经意在触碰到她光滑的脚背,一秒都没有,她的脚背却像被水烫过一样,许久都温热不退,粘人得很。而且此时此刻,她突然想到了毛朵儿曾经在她耳边宣扬过的话,当一个男人愿意在一个女人面前弯下腰低下头为她系鞋带时,这个男人一定会是真心喜欢这个女人的。 “姒乐”柳存梅头绑着一块纱布进来。 “妈” “姒乐,我可怜的孩子,你没事吧”柳存梅抱着李姒乐上看下看,看到她身上所涂抹的药膏,眼睛就泛酸。 “我没事,妈。” “这该死的李魍世界上怎么又这么狠毒的亲生父亲” 提到李魍,李姒乐脸就白了,问:“妈,爸爸怎么样了” 柳存梅和李大山是在同一间病房,柳存梅想到了李大山的伤势,不禁皱了眉,以后他们一家子怕是有得艰辛日子过了,不过只要一家三口还平平安安就好,她现在还不敢告诉李姒乐,“没事,你爸正睡着呢,你现在眼睛和手都受了伤,你就不用太担心他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对了,李魍那畜生现在怎么样了” “在警察局。” 一看到祁以源,柳存梅心里就莫名地紧得很,但又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李魍,就更加心惊肉跳,“出不来了最好出不来了最好” 三人当中就柳存梅的伤势最浅,本该照顾李大山和李姒乐两人的事都该是由她来的,可是祁以源却霸占了李姒乐身上的所有事,柳存梅是想插手也插不上手,所以她的任务就只剩下照顾李大山了。 柳存梅一走,室内就只剩下祁以源和李姒乐两个人,李姒乐紧揪着身上的被子,她什么也看不见,仿佛听到了外面风吹叶动的声音,却不知道祁以源在干什么。盖被有一点点细细的波动,她想往床里侧挪挪,可是却不敢大动。祁以源牵住她的手,抚上她的脸,倾身在她耳边说:“姒乐,我们杀了他吧。” 他的声音带着男人的低沉好听,却似有一条阴冷的毒蛇爬上李姒乐的心头,凉飕飕的,灌得她指尖发凉,她手往后一缩,“不不用。” 他进监狱了就好。 祁以源搂着她的后脑勺,温热的唇轻触她的耳根,“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李大山就苏醒了,柳存梅就借着回家炖汤的名义偷偷瞒着李姒乐拖着水果上街去卖了,虽然她身上还有伤,但家里现在手头实在是太发紧,等到中午的时候,她就带着汤回到了医院。 李姒乐一上午都守在李大山的房里,她的眼睛还是不能睁开,但和李大山却有很多话聊,李大山对着李姒乐,脸上挂着笑容,可浑浊的眼中却含着泪水。 等到下午用晚饭的时间,她的眼睛能正常视物了,可是柳存梅却扭扭捏捏阻止她去看望李大山,李姒乐说:“妈,我能承受得住。” 这些年来,李大山夫妇很照顾她,在家对她保护得很好,特别是担心她在心理上受到伤害。 李姒乐进去时,李大山正躺坐在床上,柳存梅声音哽咽,“姒乐,你爸爸他这辈子都有可能站不起来了。” 他们以为李姒乐会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会奔溃,可是李姒乐却走过去握住了李大山的手,说:“没事,爸,我们能挺过去的。” 她的眼是看不见,可是她是有感觉的,况且祁以源曾跟她说过,她爸脊柱神经有受损,她早就已经猜到了这方面,有了心理准备。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悲伤的气氛,柳存梅往外一看,“田烁妈” “大山,存梅,听说你们住院了,所以我们来看一看,身体要紧吗”来人是田烁的妈妈,李大山和田烁的爸爸是多年的同事,交情还是很深的,他们听到李大山一家的事,所以特意前来探访。 “不要紧,不要紧,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柳存梅也友善地应着,田烁妈笑着进来,却扭扭捏捏,手往后扯了一下,将田烁从后面扯了出来。 田烁抱着鲜花,面部笑容僵硬,“叔叔,阿姨。”最后他又望向李姒乐,眼神垂了垂,“姒乐。” 第十九章 上门教训 田烁妈和柳存梅夫妇又说了一些问长问短的话,田烁妈将手上的水果和鲜花交到柳存梅手上,“这是田烁买的,是他那女朋友从外地带回来的,可新鲜着呢,你们一定要多吃一点,补补营养。” 田烁妈对自家这个儿子是相当满意自豪的,特别是对于自家儿子找了一个老总的女儿这件事,她是逢人就宣扬。 柳存梅看了看旁边的李姒乐,她也不敢确定田烁和李姒乐是不是真的有过什么,只是怀疑而已,当不了真。尽管李姒乐脸上并没有任何异常,她的脸上还是有些僵硬,接过了田烁妈手中的水果和鲜花,说:“你们家田烁争气,就大山一个厂子里工作的人当中,就你们家田烁能买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对,这么廉价的东西,也是刚好配他那样低贱的人。” 一句毫不留情地讽刺之语从外飘来,祁以源从门外走进,含情脉脉关切地望着李姒乐的眼睛,“眼睛好了吗” 这小子,还真是傲慢,不过,为什么她会觉得他说得那句话那么解气柳存梅在心里暗爽,田烁和他妈的脸却瞬间就黑了,田烁妈问:“这个人是” 她就不信他能比她家田烁还优秀。 “他是”柳存梅还真不知道该怎样介绍祁以源,虽然他总是说他是她家姒乐的男朋友,她就却总是觉得不真实,这样的人,离他们太远。 “姒乐的未婚夫。”祁以源说。 光天化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热,真不害臊,田烁妈又说:“小伙子长得不错,是做什么工作的” “专门为姒乐服务的工作。” 怎么又变未婚夫了还专门为姒乐服务柳存梅真是越来越无奈了。 未婚夫 见李大山夫妇都没有否认的话,田烁紧张地目光投向了李姒乐,可惜她并没有看他,也是一脸的平静,“姒乐,你怎么这么快就有未婚夫了你不是才十八岁吗” “是,因为只有十八岁才是未婚夫,等到她二十岁时,我就会是她的丈夫。”祁以源搂着李姒乐的肩膀说。 李姒乐扭着肩膀试图把他的手弄下来,“你别胡说。” “我胡说”祁以源搂着她就是不放,“亲爱的,你不用太着急,两年的时间我还是等得起。” “我不需要你等。” “所以,你是现在就要嫁给我吗”祁以源在李姒乐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我会娶你的,到时候,我们还会有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小宝宝。” 李姒乐开始瞪他,她知道他是特意为了气田烁,可是她并不需要,她因田烁而伤心,为什么还要因为一个伤害她的田烁而去故意折磨自己,她现在真正想做的,是将田烁放下,然后过上开心快乐的生活。 反正那天田烁是沉着脸走的,李大山并没有住多久的院,因为医药费太贵,虽然是坐在轮椅上,但他还是能修一些器件,一家子的生活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唯一让他们操心的,就是祁以源为他们垫付的那一大笔医药费,李姒乐已经不止一次说了祁以源并不是她的男朋友,但祁以源却每天都来家里看她,李大山夫妇也分不清,但不管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他们也得努力赚钱把钱还给他。 开学之后,李姒乐的一切都在照常进行,这一天的放学时间,在她学校的校门门口,却停了一辆黑色的车辆。 一绿指甲的浓妆女子从车窗里望着从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少男少女,说:“薇薇,你确定那个人就是在这所学校吗” 冯薇薇满脸怨恨,“没错,就是这儿,听田烁的哥们儿说,那骚狐狸就是在这所学校。” 冯薇薇实在是咽不下上次那口怨气,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那勾引她家田烁的骚狐狸。 “我们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啊一个学校这么多人,我们应该直接找到她的班上去,把她叫出来,然后再把她打一顿。” “你以为我不想,你不知道,那骚狐狸是个卖身的,不知从哪钓到了一金主,那金主一看就像个有权有势的,身手还不错,可护着她呢,我们得看看他在不在她身边,要趁他不在才能对她动手。”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薇薇不敢惹的人。” “唉别说了,说多了全是火,等到本小姐查到他的真实身份,本小姐一定要找人好好把他干一顿。” 冯薇薇正来火,守在另一车窗边的墨镜女连连朝她们挥手,“哎哎快来看是不是那女的” 冯薇薇一群赶紧把脑袋挤了过去,“没错,就是她” 虽然说这次化了妆,穿衣风格也变了许多,但还是逃不过她冯薇薇的法眼,那骚狐狸的模样,就算化成灰她也记得刚好,这李姒乐只是一个人,走的也是没多少人的小路。 “这女的好像比照片上的还要漂亮。” “有我漂亮吗”冯薇薇不满地一翻白眼,“上”一声令下,众人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堵住了李姒乐的去路,将她围在了中间。 冯薇薇上上下下将李姒乐打量一番,切这傍上大款就是不一样了,前段时间还比她矮了一大截,这一穿上一双高跟鞋,就和穿了高跟鞋的她的差不多高了,“小骚狐狸,还认得本小姐不” “小骚狐狸”李姒乐嗤笑了一声,“对不起,我生活圈很干净,并不认识什么小姐。” “嘿小骚狐狸嘴巴还挺贱。”墨镜女摘下墨镜,一脸蛮像就朝李姒乐逼近,还作势要打她,“给我们放礼貌一点,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我想该别惹我的是你们吧一群小瘪三。”李姒乐厉喝,“趁我现在心情还好,送你们一个字:滚。” “什么小瘪三你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吗”冯薇薇翻着手上的包与衣服给她看,“看,看,看见了没这可是英国首席设计师亲手设计的,全世界就此一套,就这一件衣服就比你们家的房子还值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已经是去年的款了,而且那个设计师在三天前已经被判定为抄袭,就你这套衣服,烂大街都是,也就你这种人还会穿这种衣服。” 冯薇薇一时哑口无言,墨镜女一掌就朝李姒乐打来,“小骚狐狸勾引别人家的男朋友,看我今天不好好打你一顿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教训” “真是一群母野狗。”李姒乐抓住墨镜女的手腕,一掌在甩在了墨镜女的脸上,“这,就是教训” 墨镜女捂着脸久久都反应不过来,“她她她打我” 冯薇薇张大了嘴,这这都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来教训李姒乐的,为什么反倒被李姒乐教训了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她来火发誓要给李姒乐一顿教训,可是李姒乐早已蹬着高跟鞋,开了一辆跑车扬长而去。 “喂喂你给我站住”冯薇薇追在车后面,但很快李姒乐的车就甩了她老远,她气愤地对着那辆车跺脚,“啊啊李姒乐本小姐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不要让我下次再遇见你” 绿指甲女悄悄来到冯薇薇身边,歪着头,盯着那辆跑车离去的方向,“薇薇,她开得那辆车好酷连我都买不起。” “酷什么酷你去卖肉也能买起这样的车” 冯薇薇怒气冲冲,该死的李姒乐小三小骚狐狸上次在田烁面前就装柔弱,这次田烁不在场就将狠毒的本性露出来了,绿茶婊她一定要让她好看 ------题外话------ 文文快首推了,求求求收藏看文的美妞们,喜欢的话就动一下手指加入书架吧づ3づ╭ 第二十章 只有一个 下了课,教学楼本就堵塞,而门口出现的一个人更是引得一群女生驻足议论。 和李姒乐一起同行的毛朵儿扯着她的衣袖,“姒乐姒乐快看,快看,帅哥” 毛朵儿是她的闺蜜,大学刚入学进寝室那一天,毛朵儿就从后拍着她的背部说:“嗨美女,你也是住这个寝室的吗我叫毛朵儿,以前我好像在拍卖会上见过你。” 李姒乐当初也有些惊讶,像她这样的人这么可能去过拍卖会可是也只当是毛朵儿随便说说而已,或许是她认错了人。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 李姒乐看了一眼,忙低下来头,抱紧了手中的书,挨在毛朵儿身边只想匆匆过去。 “李姒乐”本靠在车身上的祁以源立了起来。 毛朵儿又扯着李姒乐的衣服,“姒乐姒乐那个帅哥好像在叫你耶” 李姒乐本不想理睬,可是祁以源又叫了一声,“李姒乐” 她不得不停步,面对他,“祁先生。” 开学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在这一个星期里,她与他都没有再联系过,她还以为他不会再来找她了,没想到还是躲不掉。 “上车。” 祁以源抓着她的手将她塞进了车里,李姒乐老老实实地坐着,却迫不及待地将窗打开了,自从上次李魍回来那件事后,她的情况好像又加重了,用这么将近九年去掩埋的东西,又这样被唤了出来,“祁先生,我还要去工作。” 欠了祁以源那么多钱,她更是需要努力,大学空余时间比较多,除了上课,只要一有时间李姒乐就会去兼职,上天已经不眷顾她,她没有理由还自甘堕落。 “嫁给我,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解决。”祁以源说,这样类似的话他不止说过一次了,从这个男人第一次向她介绍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强硬地宣布她的他的女人,一步步侵入她的世界,不容她反抗。 “因为什么” 他的私生活很干净,不抽烟不玩女人,也不爱开玩笑,他对她做的一切,让她开始认真思考他并不是在玩她,他很认真,但是她始终都不太相信他会看上她。 “因为只有你一个选择。” “什么”李姒乐不相信,因为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很好的女孩,她不相信一见钟情,她相信一见钟的只是脸,可是她的脸,也不是能吸引男人的。 尖锐的刹车声一响,祁以源停下车,将她困于自己的两臂之间,“因为能让我喜欢上的就只有一个你,这样够了吗” 李姒乐的心又开始紧了,因为他实在是离她太近,她对他是感激的,可也是畏惧的,在他面前,总是会激发她那自卑的心,也会时时激起她对那暴力的恐惧之心,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惹得他的不快而对她造成身体上的伤害,“祁先生,我工作的地方快到了,你可以放我下车了吗” 祁以源深深地注视着她,他发现了,她恐惧他,她不敢看他,自从那件事之后,她的状况就越来越严重了,“在哪” “就在这。”好难熬,她真的乞求他能快点放开她。 祁以源低头,碰了碰她的脸颊,放开她,帮她打开了车门。 李姒乐逃也似的下了车,其实她工作的地方距离这儿还有几百米,但是她可以走过去,她正在穿过一条人行道,一人却撞在她身上,她手上抱有书,书本被那人撞得洒落了一地,那人却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说就这样跑了。 李姒乐一向惜书爱书,上面有很多重要的笔记,她只得弯腰去捡那地上的书,此时红绿灯的黄灯闪烁,聒噪的摩托引擎声刺着人们的耳膜,越来越大,离她越来越近,现在是白天,但那灯光直直地打在她的眼睛上还是有些刺眼,她是蹲着的,那辆摩托车却没有任何减速,车灯一闪一闪,朝她疾驰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人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扯到了一边,摩托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 祁以源气呼呼斥责她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平常面对他时总是傻傻愣愣,心不在焉完全当他不存在就算了,在马路上还走神。 李姒乐只是痴痴地望着那辆疾驰而去的摩托车,完全没有刚才差一点就要出人命的恐慌,收回视线后,然后轻轻摇头。 她对死亡并不恐惧,比起死,活着才让她觉得更加艰难。 “谢谢。”沉默了许久她才说。 祁以源握着她的手,“在哪” 工作的地方在哪 “就在前面。” 祁以源拉着她就往前面走,在一分叉路口又停下来,问:“在哪” 李姒乐指着面前的巨型商场的大门,却不走动,“就在这商场。” “带我去。” 这个商场这么大,她总该带他去她所工作的地方才是。 看来他是一定要跟她一起去工作的地方。李姒乐再三犹豫,还是走去了她的工作区,她所在的区是卖男装的,她是导购员。 她一到那,与她一起工作的同事小丽的目光就被她旁边的祁以源吸引了去,“呦姒乐,今天带男朋友来逛街啊” “她不是我男朋友。” 小丽一脸促狭,“不是男朋友还牵着小手。” 这不是牵手,只是祁以源抓着她不放而已。李姒乐说:“我要工作了。” “嗯。”祁以源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李姒乐甩了甩手,“我要去换衣服。” 他不会一直待在这儿吧 祁以源这才把她的手给放了,李姒乐出来时,他果然还是在,坐在椅子上,低头拿着一份杂志看着。 小丽看到李姒乐时就像看到了救星,忙凑到了她身边,“姒乐,你总算是出来了。” 妈的,这男的气场太强大了,和他待在一起,她就浑身不自在。 小丽活泼开朗,在销售上,还真是帮了内向的李姒乐不少忙,李姒乐也知是祁以源的缘故,搀着她的手,走到了收银台,将祁以源晾在了一边。 商场的客人并不多,偶尔来的几个也就随便看一看就过去了,两个小时也就这样过去了,李姒乐和祁以源倒也自在,剩下小丽在心里默默吐槽:妈的,这真是男女朋友吗两个小时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还有那个男的,两个小时看一份杂志就看不累吗 生意终于到了多的时候,李姒乐和小丽两人都有各自要服务的对象,小丽忙不开,李姒乐自然也得出动,来的顾客是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买的是一件外套,男孩子挺腼腆,李姒乐自然就主动的夸了男孩几句,在平面镜前,李姒乐正准备出手帮大男孩整理整理衣服,祁以源却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干嘛” 这话应该是她问他吧 “你干嘛替他穿衣服” 李姒乐也是微微怔住,却很冷静地对祁以源说:“祁先生,他是我的顾客。” 她作为导购员,为顾客推荐衣服,顺便将顾客试的衣服整理一下很奇怪吗更何况顾客试的还是一件外套,她只是将他的外套扯通一点罢了。 第二十一章 不许碰他 “不许你碰他。”祁以源执拗得很,所幸小丽笑哈哈过来打着圆场将大男孩领到了另一边窘迫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祁先生。”这份工作对于李姒乐来说很重要,“请你不要打扰我工作好吗” “工作就得帮男人穿衣服吗” 她都没帮他穿过衣服,凭什么为别的男人穿衣服 “他是我的顾客,那是我工作的职责。” “职责是吗”祁以源放开了她,“李小姐,请我想买一件衣服,你认为哪件适合我呢” “别闹好吗” “不,李姒乐小姐,我现在很认真,我是你的顾客,请你为你的工作负责。” “祁以源先生” “李姒乐小姐。” 李姒乐实在拗不过,随手挑了一件挂在货物架上白衬衫给他,“就这件。” 他平常穿的衣服,也就这种类型了,正儿八经的,像运动类和花哨型的就没见他穿过。 祁以源却嫌弃它脏,“你是要我穿这件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的衣服吗” 李姒乐又从柜里翻出一件包装都未开过封的衬衫,这是刚巧又来了一个顾客,在叫着服务员,李姒乐马上将衬衫一放就要跑过去,祁以源拉住她,“这里还有一位顾客,李姒乐小姐,你是要扔下先来的这位顾客吗” “那么祁先生,您到底还需要什么我为您服务的呢” “我还没试衣服。”祁以源将那件衬衫和李姒乐一并扯着拉到了试衣间,反手将门一关,用自己高大的身子堵住了出口,把李姒乐堵在了里面,“李姒乐小姐,我想试试这件衣服。” “那你试,我出去。” “李姒乐小姐,你就是这样对你的顾客的吗” 祁以源不让,李姒乐根本就出不去,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狭窄的空间,祁以源握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第一颗扣子上,“现在,请帮我换衣服。” 李姒乐的手一缩,就算是对真正的男顾客,她们也不会提供这种服务,可是祁以源却不一样,他仍抓着她的手不放,不达目的他是不会放她出去。 她低着头,一粒又一粒解着他的扣子,西装外套还好,衬衫是贴身的,她尖起手指,动作是小心翼翼的,也是笨拙的,就是担心碰到他的肌肤,明明就只有几颗扣子,却费了她不少劲儿,好不容易将他的扣子全部解开了,祁以源又让她帮他把她为他选的新衬衫换上。 李姒乐硬着头皮,帮他把衣服脱了,捏着衬衫替他换上,扣好扣子,好不容易做完这一切,以为可以松口气了,祁以源又将领结带子给她,“还有领结。” 李姒乐却不接了,为他穿了一次衣服,竟让她出了一身的汗,“我不会。” 她从未打过领结。 “我可以教你。”祁以源将领带圈在了脖子上为她示范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不看我怎么学得会” 李姒乐呼吸慌乱,还是不敢看他,“祁先生,我们可以先出去吗” “李姒乐小姐,你必须适应。”祁以源知道她害怕,害怕这封闭狭窄的空间,他想帮她克服,“看着我。” 李姒乐贴着墙壁,努力抬起眼睛,望着他脖子挂着上的领结。 祁以源在她面前打完领结后又将领结解开,“现在,该你了。” 李姒乐却很无助,“我还是不会。” 她的注意力根本就无法集中在打领结这件事上。 “没关系。”他又重新示范了一次,两次等到三次过后,李姒乐终于尝试着拿起了领结带子,祁以源又一步步指导,费尽一般周弄之后,总算是打好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领结。 祁以源又说:“还不够端正。” 李姒乐又将领结给他整理好了,祁以源扶着那领结,问:“好看吗” “好看。” 他以前也一直是这样的装扮,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姒乐,看我一眼。” 她都去没看他,就说他好看,祁以源一向是不爱为了一件事而多费口舌的,更是不喜欢与人交流,可是为了李姒乐,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底线,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这么多话。 李姒乐快速瞄了他一眼,“好看。” 像祁以源那样的相貌,穿衣服多半会是好看的。 这一天下来,李姒乐所有的时间都被祁以源占去了,由于他总是缠着她不放,让她给他挑衣服然后全部买下来,李姒乐也不想他的钱用得太浪费,就将他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给他挑了一套,甚至连围脖帽子都挑了,替他打了最低折,将它们包装好了全部给了他。 小丽在那里是目瞪口呆,扯着李姒乐的衣角劝说:“姒乐,虽然你男朋友是想帮你,但也别这样坑他啊” 虽然这样是提升了她们的销售额,但是,天知道这些衣服有多贵,就算她是这里的销售员,打心底儿觉得这些衣服压根就不值这些钱,就是坑人的。 祁以源为了不让李姒乐与其它男顾客接触,就总是缠着让她给他介绍与服务。 李姒乐也不明白祁以源哪来的这么多钱,如他自己所说,他好像是真的没有工作,她从来没见他去哪家公司上过班,但是她对于这个并没有兴趣,“随他吧。” 李姒乐做事,一向是能迁就的就迁就,只要祁以源不对她动手,他要花多少钱她都无所谓,那些衣服又不是给她的。 小丽傻住,这真的是女朋友吗 工作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李姒乐坐在祁以源的车子上,在十字路口,车却没有转去她学校的方向,她心中警铃响起,祁以源却开口了,“今晚去我家吧。” “不,我不去。”李姒乐扯开安全带,“我要回学校。” “没用的。”祁以源将车子加速,却依旧稳健,没有他的允许,她哪能逃 “你放我下车” 祁以源很快就载着她到了他家门口,车一停,李姒乐推开车门迫切地离开,他从后拦腰就将她截住抱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给我一枪 祁以源将她抱进屋锁上门就去了其他房间,李姒乐赶紧转身去扭门柄,刚胡乱输着密码,他又再次折回罩在她的身后,“你跑什么” 他从高觑着她,手里拿着一大纸箱子,塞到她手上,“给你。” 李姒乐低头,里面全是一些甜软的,粉嫩粉嫩的,她一时有些愣住,祁以源又不知从哪拿出一遥控器,往下一按,竟有一小推车从他身后过来,上面盛的全是一些糖果,种类众多,五颜六色,勾着人的少女心,估摸着好几年都吃不完。 “这些送给你,我先去洗澡。” 祁以源也没再多做什么,脱了外套就进了浴室,李姒乐抱着那盒糖,眼帘低低地垂了下来,很熟悉的东西,有着少时的回忆,可是她的童年中从来都不曾有过色彩,这些糖果的味道,她从来都不知晓。 “怎么不想吃” 祁以源从浴室出来,领子敞开着,只露出了锁骨,完全不够轻佻,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味,让他看上去随意了许多,可他高高的身子立在她面前,让她不由得往后退,一直到后背抵到门板,她才悻悻的不敢再动,“没有,我不饿。” 她没有吃零食的习惯,而且,她现在只想走。 祁以源竟没强迫她,出手替她接了手中的大箱子,她刚有些许如释重负的轻松,他又单手支在她两旁,俯身朝她而来,“要不要玩游戏” 李姒乐全身紧绷,害怕地将脸躲向一边,可是他的唇却没有碰到她,只是觉得房间有丝丝晃动,视线再次变得空旷时,环境早已焕然一新,方才的家具陈设全已不见,没有黑色,只剩下洁白的四堵墙,空旷明净。 “想玩什么” 祁以源放开她,一本正经扣好手上表的腕带,按了一下,一个蓝色透明的荧光屏浮现在空中,上面有各式各样的体育设备,他随意点了其中的一个,原本平整无缝的墙壁上出现一道暗格,一个射击靶子由里被推出,还有一把枪。 祁以源拎起枪,连续射击三枪,每一枪都命中十环,李姒乐看得有些惊了惊。 “试试” 银色的枪身泠泠,李姒乐对枪的了解很少,只觉这有些像意大利伯莱塔92f型手枪,她本想拒绝,但祁以源早已将枪塞到她手中,枪不可思议的沉重在她的心里敲上了一剂。 “这样。” 她猛地想缩手,祁以源却从后环住她,双手裹住她的双手,带动她快速扣下手枪的扳机,枪一声巨响,震得她的手甚至是带动她的手臂都一阵麻颤颤,子弹壳“叮”地掉在冰冷的地板上,跳动着,滚落在她的脚边。 这这是真的手枪他到底是 脑中浮现出今天帮他换衣服时他左胸胸口上的那个疤痕,李姒乐呆呆地凝视着那枚静悄悄依偎在她脚边的子弹壳,脚突然往侧一移,将手从祁以源手里抽了出来,“我要回去了。” 祁以源凝着脸,必是不赞同,门又被设了密码上了锁,没经过他肯就她定然逃不走,她只能找着托词,“学校要晚检。” 祁以源站着没动,不说话也没拦她,可高大的身子挡在她面前就是一种震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放到了她耳边。 “喂李姒乐”电话那头的声音笑呵呵的,还带着几分谄媚,“我是刘老师,今天学校不用晚检了,你就好好工作吧,我给你批假。” 自家辅导员的声音李姒乐还是认得出,她张张嘴本想将他当救命稻草抓抓,祁以源却将电话掐断了,注视着李姒乐不情不愿的眼神,将手机揣回兜里,拿起手中枪,子弹上膛,放在她手里,“想走,给我一枪。” 枪上还带着属于他的温度,李姒乐灼得收回了手,“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祁以源将枪放了回去,按了按手表上的按钮,房子又恢复如初,一板一眼的家具依旧立着不近人情的方正棱角,严实的窗帘阻隔了外面的漆黑,昏黄的灯光却沉淀出夜的沉寂。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卧室。 第二天的时候,李姒乐就有些精神不济了,坐在祁以源的车上,揉着头强撑着不至于昏昏欲睡,其实昨天晚上祁以源很规矩,将她放在床上后就平躺在她旁边,一晚上过去,两人连根脚趾头都没碰到过,只是她这人缺乏安全感,整整一晚上都没睡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抵不住困意来袭眯上了眼,可是不久就听到了身旁祁以源有了动静,原是到了该起床上学的时间。 他将车停到了她们学校的校门口,替她解了安全带,李姒乐动身准备推门下车,他又从后叫住她,“姒乐。” “嗯” 他那一声太过温情,让李姒乐毫无防备,刚一扭头,就刚好撞上他朝她袭来的唇,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去吧。” 这个吻压根儿不长,也不够缠绵,有如蜻蜓点水,可是却将她的里里外外都尝了一遍。 “你”李姒乐恼得脸蛋儿憋红,怒视着他,却跟个小兔子一样,她还能干什么呢她该留下来和他闹吗她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已经放她走,这对她已经是最好的救赎。 她就这样下了车,清晨的校园,偶尔还有三三两两成群成对的学生路过,她一人走在静谧的湖边,杨柳低垂,轻摇着柔弱的身姿,她的唇上仿佛还残留着祁以源留下的味道,掏出包里的手机,却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是毛朵儿打来的,她回拨了过去。 “喂,姒乐,你去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男朋友来了,在楼下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了,你这家伙,有男朋友了却不告诉我们,快跟我说,他是不是就是你经常躲在被子里悄悄和你打电话的那个田烁”那边的毛朵儿一接听她的电话就急着说。 男朋友 李姒乐首先想到的是祁以源,除了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自称是她的男朋友,可是又不可能是他,因为他昨天到今天一大早都一直和她在一起,难道真的是田烁可是她又觉得不可能,他能来找她做什么就算在以前,他也从来没来她们学校找过她。 第二十三章 新小白脸 “嗯,我就来。” 李姒乐挂了电话往寝室赶,在走到寝室大门口时,一人突然从她背后抱住了她,“我的欢欢,你总算回来了” 她惊得大叫,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来,后面的男人放开了她,扶住她的两肩,“幺妹儿,我是禹哥。” 李姒乐向来是不记得别人的脸的,因为她从来都不喜欢与人对视,自然就不会关注到别人的脸,可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这头黄毛,这个声音,还有对她所做的行为,就是那次在家时差点被她妈三轮车撞到的那个流氓。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还找到她学校来了 李姒乐甩开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放开我” “我的夭妹儿,禹哥我真是快想死你了,你知道吗自从咱爸出事之后,除了上次那一次相遇,我就再也没见过你,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在想你,天天都想,可是我却找不到你人,连你的电话也打不通,要不是昨天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说在这能找到你,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这真是我们俩的缘分。” “谁跟你有缘” “我的幺妹儿,怎么瘦了这么多看你憔悴的,这三年都怪禹哥,禹哥该好好疼你的。”闫禹鹏摸着李姒乐的脸,就往她的脸上亲来。 “你做什么”李姒乐用力把他一推,他后面是一花坛,只是花没种活,一坛全是湿润的泥土,他脚后跟绊到水泥坎儿,摔身倒进了花坛,这么一大动静,引得过路人的注目。 闫禹鹏瞅着那些人的眼光,只觉丢了颜面,立马从花坛里翻起,粘着满掌泥土的手就往李姒乐脸上挥来,“臭婊子,敢推老子别给脸不要脸” 李姒乐举起包一挡,里面可是放了一些钥匙手机之类硬物品的,闫禹鹏是卯足了劲,那一掌下去拍在上面是痛得他的手火辣辣的,更是激起了他的火,将李姒乐推在了地上,抓住了她抓包的手,另一掌又往她的脸上扇过去,“老子让你躲让你躲” “喂你在干什么” 一男学生大汗淋漓而来,见到此状,将手中的篮球一扔,将闫禹鹏从李姒乐身上拉走,制止了他对她的暴打,“你身为一个男的,怎么可以对女的动手”他扭身,吃惊,“李姒乐” “付班长。” 李姒乐从地上爬起,这是他们班的班长,姓付,所以大家都叫他付班长。 付班长伸手搀了她一把,“怎么是你” 这个李姒乐一会半会儿也说不清,谁知道暑假中在路上遇到的一流氓还能找到她学校来。 闫禹鹏蛮横对着付班长,“你是谁瞎管什么闲事” “我是他们班班长,你一个男的对女的动手你不害臊吗” 闫禹鹏虽然一脸地痞流氓样,可身形个子并不高,站在身体强壮的付班长面前,根本就不占优势。 闫禹鹏随手在花坛里挑了个大石头,“夭妹儿,你竟然背着我找了这么一个小白脸” “喂你这小子,你乱说什么”付班长怒说。 “姒乐姒乐”毛朵儿拖着拖鞋穿着睡衣,一手拿着一把太极剑,另一只手拿着功夫扇,蹭蹭蹭护到李姒乐身边,那是她们上体育课的时候用的,当时她在楼上听到有人说下面有男的在打女人,她从窗户往外一看才发现那个被打的人是李姒乐,就马上抄家伙下来了。 这不就是姒乐的男朋友吗怎么还打她她一看见他就不喜欢,但想着不能以外貌取人,一开始他拿着照片来他们班上找人的时候她还热心的帮他打电话通知李姒乐,没想到是这么的人渣,姒乐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乱说”闫禹鹏冷笑一声,指着李姒乐,恶狠狠说:“你知不知道,这女人从中学起就跟在我身边做了我的女人” “哎你个臭流氓乱说什么”毛朵儿挥舞着手中的太极剑,虽然说她和李姒乐是大学时才真正结识,但李姒乐的品行她是绝对相信的。 李姒乐拉住了毛朵儿,直接掏出了手机拨通了110,“喂,是警察局吗这里是a市a大11栋宿舍楼,这里有一个流氓,试图对我施行暴力殴打,请您马上过来一趟,对没错就是a大” 闫禹鹏本来是要抡起石头砸过来的,可是一看到她打报警的电话,就搬着石头连忙撤退,“好沈夭欢,你竟给老子玩翻脸不认人,你给老子等着躲得了初一你躲不了十五,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总有一天要弄死你” 沈夭欢毛朵儿收了太极剑,“姒乐,这丫的是疯子吧” 要不然他怎么叫李姒乐为沈夭欢 “可能吧。”李姒乐更好奇他是怎么找到她的,甚至连班级都很清楚,她将付班长滚落的球捡起来交到他手中,向他道了谢,“谢谢你,付班长。” 付班长手夹着球,摸摸头,“没关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是男的嘛,看见女的被男的欺负肯定得出手,何况你还是我们班的。” “呦呦呦英雄救美啊”毛朵儿在一旁打趣。 “反正你们以后一定要小心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付班长,真是谢谢付班长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激不尽。”毛朵儿挽着李姒乐的手臂进了宿舍,“姒乐,没有被伤到吧那个疯子是什么人” “没有,我也不认识他,就上次在街上遇到过一次,曾经起过争执,没想到还找到学校来了。” “真的不认识可是那个人还有你的照片,他就是拿着你的照片找到了我们班,说要找照片上的那个人,我一看那是你就给你打电话了。” “照片” “嗯,那时你还挺小的,也就读初中高中时的样子,不过你本来就显小,也许早就已经高中毕业了也不一定,披着头发,穿着一条蓝色的连衣裙,就像一个小公主。” “蓝色连衣裙” 李姒乐穿裙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更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一条蓝色背带裙。 “不过只要那个人不是你的烁哥哥就好,你知不知道,当初那个人找上来说你是他的女朋友的时候,我还真为你捏了一把汗,我就说你喜欢的烁哥哥怎会长成这副德行呢” 毛朵儿在那津津乐道,完全没注意到李姒乐脸上的异样,摇着她的胳膊,“哦我想起来了,今天那个带你出去的帅哥,是不是就是你的那个烁哥哥我记得他比你大三岁,果然女孩子就应该找比自己大的,你看就大了三岁而已,就比我们班上的男人不知道要成熟多少,还有车,真是年轻有为,姒乐,你就和他在一起吧。” “朵儿,他不是他,也不是我的男朋友。”田烁的事,毛朵儿没向李姒乐问过,她也没主动告诉过她,“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第二十四章 新欢旧爱 “他”毛朵儿突然愣了,是那个烁哥哥吗 “嗯。”李姒乐说:“就是他。”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她都不知道毛朵儿还一直挺羡慕李姒乐的,能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人陪在身边,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人的感情挺稳固,怎么说分就分了呢信都没给一个,“是小三插足” 李姒乐垂眸,却敛不去忧伤,“我没和他在一起过。” “没白纸黑字说明已经在一起可是你喜欢他不是吗”毛朵儿是个心直口快的,说完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会戳伤到李姒乐,赶紧劝慰,“能被小三抢走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像这种男人,就应该让给那些不要脸的贱小三,我们不稀罕”她勾着李姒乐的肩,“像我们家姒乐这样要才有才,要德有德,要脸蛋有脸蛋的人,这世上有的是男人喜欢。” “我不会再要他了。” 李姒乐心中涩涩的,她不会再要他,可是田烁也不会再要她了吧 “这种男人不要才好。”毛朵儿又开始八卦,“那今天来学校接你的那个人是谁” 新欢 一听到祁以源李姒乐就不好解释,“暑假兼职时的雇主。” “哎呦哎呦不错哦”毛朵儿神色暧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俗话说:忘记一个爱的人的最好方法就是爱上另外一个人。姒乐,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你想多了。” 李姒乐也一直希望自己能放下田烁,她也想着也许她能重新爱上另外一个人,一个对的人,不管那人条件如何,只要能给她幸福就行,可那个人不会是祁以源,他一直是她害怕的那种男人,她和他不合适。 “哪有想多姒乐,你看你,是柔弱的那种,再看今天那个帅哥,叫什么名字来着”李姒乐不搭理她,毛朵儿还是说得不亦乐乎,“他呢,一看就是很强势的那种,你就是需要这样的一个人来保护你,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李姒乐说:“你怎么老是帮他讲话” “因为他长得帅啊”毛朵儿一拍手掌。 呵呵这个外貌协会者。趁着毛朵儿唠叨的功夫,李姒乐已经去寝室拿了书,“走啦,去上课了。” “哎哎你先别走嘛,我还没说完呢” 一天结束,新的一天终究又已经开始,今天是星期六,李姒乐六点半就起了床,寝室的其它人还在睡梦中,她只能静悄悄的,下午她还要去兼职,所以她就先去了趟图书馆,到了九点钟,她就去食堂给还在寝室的毛朵儿带了份早餐回去,刚一踏进去,毛朵儿就盘腿坐在床上捧着手机朝她招手,“姒乐姒乐你快来你上网络新闻头条啦” “什么”李姒乐将手中的豆浆包子放在了桌上,“朵儿,你的早餐我已经帮你买来了。” “你快来看快来看你昨天的那件事被人拍成视频传到网上去了,还上了头条”毛朵儿此刻根本就对食物没有任何兴趣,从上铺将手机递给下面的李姒乐,帮她打开,“你看,就是这个视频。” “什么”李姒乐接过去,视频的标题是“某高校女生被社会青年暴打”,点开播放键,视频屏幕却显示“此视频暂时无法播放”,按了多次,结果还是一样,她将手机又还给毛朵儿,“看不了啊” “不会啊。”毛朵儿头发乱得像刚睡醒,精神却十足,“刚才还能放的。”她点了又点,果然如李姒乐所说,纳闷地挠头,“不对啊怎么会这样我刚才还看了的。” 她退出网站,准备重新进入一次,可是再次进入时那文字链接都已经不见了,“咦到底怎么回事” 李姒乐寝室一共有四个人,除去毛朵儿和李姒乐,其它两位室友刚好也在,她们两人又将毛朵儿的手机轮流拿过去各自翻点了一遍,又拿了自己的手机点了一遍,“对哦,真的很奇怪,刚才还在的,那段视频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人拍的,离得还挺近,连姒乐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毛朵儿说:“那些人啊就知道拍视频,当时看到那混蛋打姒乐也不知道出手帮一下忙” “可能人家是女的,怕吧。”李姒乐轻描淡写,虽然说当时是有几个男生经过。 “如果当时我们在场,我一定要拿着沾尿的扫把抽死那男的” 李姒乐性子柔,所以和室友基本上没起过什么冲突,寝室四人相处融洽,当时那件事发生时,除了毛朵儿,其它两个室友都是出去了的,李姒乐的事也是后来听毛朵儿说起才知道,然后看了今天的视频,就更加恼火了。 “你还得去撒尿,等你将尿撒了我们早就和那渣男战斗起来了。”另一室友又接话说。 那室友将枕头一扔,“滚” 看着活泼开着玩笑的室友,李姒乐终于露出了笑颜,她很喜欢和这样性格开朗的人相处,电话铃响了,她看了下手机,没有保存过的号码,可是她却认得,不就是那个曾经总是在晚上八点半打电话给她却又没人说话的那个号码“喂” “李姒乐。”那边的声音很冷漠,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我在你宿舍门口。” “姒乐,你怎么了”毛朵儿见李姒乐脸色不是很好便问。 “没什么。”对于这个电话号码是祁以源的事,李姒乐此时竟显得一点都不惊讶了。 这个电话刚挂,可是祁以源紧接着却又给她来了一个电话,“你不出来我就去你们寝室找你。” 李姒乐走出宿舍,宿舍大门口果然停着他的车,她们学校按理来说是不会轻易放外来的车辆进来的,但因为有于教授这层关系在还是怎么的,祁以源总能轻松将车开进来。 这车虽然不知已经买了多少年,开过多少里路程,但在祁以源的保养下,依旧黑得发亮,像刚买的一样崭新,平常学校更是还没出现过这种类型的车的,这车往这一停就引得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就是祁以源,不管在哪都那样吸引人眼球,不像她,不管走哪都是那样的平庸无能,她是很少见这样的车的等一下对是很少她曾经见过这种型号的车,可是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对了,她想起来了,就是在那一年,那个下雨的晚上。 她慢慢走了过去,祁以源为她打开车门,“上车。” 第二十五章 不许拒绝 李姒乐还在犹豫,祁以源就直接将她拉上了车。 “你怎么来了”李姒乐难得地主动问他问题,他来找她的时间一向规律,他清楚地知道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星期六上午她没有兼职就会去图书馆学习,要找她他通常也是会到了中午用饭的时间再来。 “昨天那个男人是谁” 祁以源每天的表情都是一个样,可是李姒乐却能敏感地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那个男人是指那个黄毛吗看来他已经知道了,那个视频的事,是不是他出手封锁掉的她摇头,“不知道。” “不是让你不要让别人欺负吗” 如果不是他今天早上看到那个视频,他都不知道她又被人欺负了,不管出了什么事,她都想不到他。 李姒乐像个硬石头一样窝着,“哦。” 祁以源突然踩了刹车,扣住她的肩膀,“李姒乐,你真当我说过的话是耳旁风吗” 他一靠近她她就慌了,她想起他那天在家时将她抵在树上说的那句话,那天他也是离她这么近,她真的害怕他对她做他所说的那种事,“其实他也没打到我,后来付班长来了唔” 所有解释的话语都被祁以源堵住,呼吸被他夺去,然后便是脸,脖子,再往下她的手被他钳制,他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烙印,他的手,他的唇他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占有 不不要 在他的面前,她的抵抗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从来从来都没有人这样碰过她的身体,他是一个疯狂的人,真的不能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把她变成他的女人的,“我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祁以源终于停了下来,压在她身上,声音低沉,“以后再也不敢什么” “以后再也不敢让别人欺负我。” 李姒乐真的很看重自己身为女人的那份贞洁,他已经对她做得够多的了,她不想连最后一道防御也被他摧毁。 祁以源一路吻着她的脸颊,火热的嘴唇贴到了她的耳垂,对着它吐气,“那么我可以吗” 祁以源绝对是一个可怕的不定时炸弹,被掩埋,被深藏,但是一旦触及,就绝对会爆炸,将你炸得粉身碎骨。如果她说可以,那就是同意他对她的胡来,如果她说不可以,她又怕再进一步激怒他,她坚决地选择了后者,“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祁以源又开始刚才他对她的所作所为。 “不不要” 这里的车座是白色的,每一处都是那么的一尘不染,为什么在这么洁净的东西是他的为什么在这看似如此高雅的地方她却要遭受着这样的污辱 “那么,我可不可以”祁以源再一次郑重问。 “你放过我行吗”李姒乐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炽热,两人最直接的接触,让她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牵扯到她的声线。 “记住,能欺负你的只有我,你能拒绝的也不是我。”祁以源开始伸手整理她的衣服,将她的纽扣一粒又一粒扣上,“姒乐,在我们两个没结婚之前,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也请你,不要拒绝我。” 他将她一放开,她就急切地去拉车门,她只想逃跑,可是门却已经被他定住打不开。 “姒乐,我说过的,不要拒绝我,否则我会忍不住伤害你,现在我们去吃饭。”祁以源已经整好自己的衣服,手握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袖扣和表都是整整齐齐的,衣冠楚楚的模样和他对她所做的事完全不配,脸上的冰冷和他身体的灼热完全相反。 李姒乐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心脏在她的胸腔里扑通扑通跳着,仿佛已经不属于她,这里,她的身体,已经被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占有过,虽然只差一步,但是不可否认,她已经被他夺走太多太多东西了,可是对于她来说,他却还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会令她害怕只想着逃避的陌生人。 祁以源从车前头的后视镜暼了她一眼,从后车厢扯了一毛茸茸的娃娃扔给她,这娃娃有一米多长,放在李姒乐身上把她整个人都堆得不见了。 她将那娃娃推开,她不需要娃娃,讨厌他的娃娃,任何人的娃娃她都不想再要了。 她的手机铃响了,虽然她现在心情真的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但她克制了几秒,还是调控住了情绪,因为那电话是柳存梅打来的,“喂,妈妈。” “还妈妈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你知不知道你爸现在出事了,打了你好几个电话到现在才接”李姒乐还没说什么话,那边已经噼里啪啦将她一顿怒骂。 “什么我爸出事了” “现在正在医院准备手术,这吃人的医院他不给钱不给你做手术啊,你赶紧想办法筹钱” “要不要紧” “命都快丢了,你说要不要紧” 那边的人很冲,李姒乐也能忍受,“奶奶,你先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别急别急如果不是你们娘两,我家大山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反正你得想办法把钱打过来,大山辛辛苦苦养你这么个女儿也不能白养,就算你去卖肉卖器官,也得给我弄笔钱出来” 给她打电话的是李大山的母亲,名叫黄玥,因为柳存梅没有生育能力,而黄玥却因此对柳存梅很不满,一直劝李大山和柳存梅离婚,找个能生养的,李大山却不依,夫妇二人还领养了李姒乐,这让黄玥一气之下直接搬回了乡下的老房子,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李大山也就只有每年按时给她汇一些钱过去。 柳存梅将手机从黄玥夺过来,“姒乐,你别听你奶奶胡说,这儿有妈在,你不必操心,你只管好好读书就行。” “读书读书连养她的自己的爸爸都保不住,读这么多书有个屁用家里的母猪卖了还能赚钱,把她卖了还得坐牢,一屋子的扫把精,养了她反而把那天杀的赌鬼父亲招到我们家来了” 黄玥的骂声尖刺入耳,李姒乐说:“妈,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又进医院了” 柳存梅哀伤地叹了一声,“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撞到了,病复发了。” “妈,不管怎样都要让医院尽全力救好我爸,钱的事,我这边也会想办法的。” “你能想什么办法你一个学生,姒乐,你就安心学习,钱的事,妈会想办法去借的。” “妈,需要多少钱” “这事你别管。” “多少钱妈,你那如果凑不上来,我这可以去向我同学借借,妈,你就别逞强了,迟了害的最终会是爸爸,这个时候了你就让我尽一份自己的心好吗” 自家的情况李姒乐怎么可能不了解,她家就算是去借钱,也没几处地方能借。 第二十六章 这都怪她 柳存梅咬咬唇,她这边确实是凑不上,“二十二万。” 二十二万 李姒乐心中暗自一惊,“妈,那你还差多少钱” 柳存梅实在是难以开口,犹豫了许久才说:“还差十四万两千一。” 她家本就没什么存款,经过上次那件事后整个家更是一贫如洗了,她家交情深的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一通电话打过去,有的是马上就将钱汇来了,但能借到的钱并不多,有的虽然嘴上已经应承,但是始终都没将钱汇过来的影子,那几万块钱中,还有三万零八是黄玥这些年的存款。 李姒乐轻轻皱了眉,说:“妈,我会去想办法的,你先别急。” 她挂了电话,祁以源一边开车一边对她说:“让她去你爸的银行卡里取钱。” 李姒乐这才发现他正在通往她回家的路上,“你要去哪儿” 她要下车,她还得想办法凑钱。 “一百万,够了吗”祁以源仍旧心无旁鹜,认真地开着车。 “我刚才已经将钱汇到他卡上。” 在李姒乐跟柳存梅通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用平板电脑打了一百万到李大山的银行卡上,只可惜她还是傻傻地根本就没注意到,就跟几年前一样。 “什么” 李姒乐还真的不知道,她这人注意力很窄,很难耳听八方,当全神贯注于一件事时,就很容易将身边的其它事情完全忽视,她真的不知道他刚才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将钱汇到了她爸的卡上。 “我帮你。” 祁以源大踩油门,车子在公路上飞驰,超过一辆又一辆车辆,带着飙车而来的惊险刺激。 李姒乐望着前面充满险阻的道路,打开车窗,让呼啸的风灌进,她的头发迎风飞舞,让风尽情地洗涤着她的心神,她甚至还想着如果再快一点,再快一点,那又会是什么感觉,就算撞死了,也只会痛苦那一刹那时吧 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内心隐藏着小疯狂的人,“祁先生,你要的我给不了。” “你不给,我自己取。” 前方是一十字路口,车前还堵有一辆轿车,还剩最后一秒绿灯就要消失,祁以源却将油门踩到底迅速来了个大转弯,成功超过阻碍的轿车开上他想要去的那条公路。 李姒乐虽系了安全带,但手还是忍不住扶了扶车身。 “就算你不收,我也不会放开你。” 祁以源并不在乎,这并不影响他对她的追求,只会让她爸更危险一分。 李姒乐抓着车把柄的手骨节泛白,捏着手中的手机,良久后,最终拨通了柳存梅的电话,“喂,妈,钱已经给你打过去了,就在爸爸的银行卡里嗯没错” 她赶到医院时,柳存梅和黄玥两人正焦急地守护在手术室外,柳存梅一见到她就马上握住了她的手,“姒乐” “妈,别急,不会有事的。”李姒乐先是安慰了柳存梅,然后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柳存梅特别担心受怕,“不知道,在里面好几个小时了,一直都没出来。” “这都怪你”黄玥斜眼怒瞪着李姒乐,如果不是因为她,就不会引来李魍,就不会让李大山伤到残疾终身,就不会让他再次从楼梯上摔下来。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姒乐,如果不是她,现在我们都筹不到钱为大山做手术,对了,姒乐,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柳存梅护着李姒乐说。 李姒乐眼睛望向身后的祁以源,“钱是向祁先生借的。” 柳存梅望着沉默寡言的祁以源,又生起另外一份忧事,两次都是幸亏他出手相助,他对他们家姒乐是真好,他们家欠了他两份大恩情,可是,若是要将李姒乐交到他手上,她不放心。只是感情的事,又是向来都说不准的。“小祁,谢谢你。” 祁以源目光落在李姒乐身上,“这都是为了她。” 黄玥以奇异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祁以源,这时手术室的门推开,出来一位医生,“你们谁是o型血现在病人大量出血,急需血液救急。” 李大山是o型血,李姒乐是b型血,她知道自己的血不行,黄玥和柳存梅都冲到医生面前,“医生用我的血” “请问你们二位是o型血吗” “我我不知道。” “那请您先去做一个化验。”医生叫来一个护士,将柳存梅带了去验血。 黄玥抓住医生的手臂,“医生,我是他的母亲,我的血一定行” “请问您是o型血吗”医生又问。 “不,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血是o型血,我的肯定也是,我的血一定能行。” “这位老太太,医疗可不是靠亲情关系就能马虎的,就算是亲生母子,儿子是o型血,但母亲不一定会是o型血,可能是a型,b型。病人是o型血,就一定得输入o型血才行,不然病人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们医院血库血液不足,你们得赶紧想办法找到一个o型血的人才行。” “这这可怎么办”黄玥心急如焚,对李姒乐的憎恨就越多了,如果李姒乐是李大山的亲生女儿,那么现在就一定能献血救李大山,再看她泪花都不闪烁一滴的样貌,这领养的果然就是跟亲生的不一样,养了她这么多年,爸爸出事了都不着急,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是o型血。”祁以源在一旁冷冷开口,黄玥希冀的目光马上向他投去,可是,又听得他随后说:“但是,我有一条件。” “跟我。”祁以源从不掩饰他对李姒乐的占有欲,他也只对她说话,他从来都不心疼钱,可是却不知道他有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很想要李姒乐。 黄玥先是一愣,然后手将李姒乐一推,“你还犹豫做什么,快点答应。” “奶奶” 李姒乐不悦,他的话代表着什么,难道黄玥她就不懂吗就算不是亲孙女,也得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啊。 “奶奶什么奶奶让你救你爸都不愿意,你凭什么叫我奶奶你快点点头,你爸还等着血救命呢,你爸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做这一点点牺牲算什么。” 而且,反正已经做过了不是吗不然这男的怎么可能掏出这么多钱来救他们都不是第一次了,再多几次又怎么样像他那样的人,一看就不是李姒乐能交的普通朋友。 “闭嘴,谁允许你逼她。”祁以源喝住黄玥,“姒乐,你自己做决定。” 能对她做出逼迫这种事的只有他。 第二十七章 你已同意 李姒乐始终都不答应,黄玥握住她的手在她的面前恳求,“姒乐,奶奶求求你了,你就救救你爸爸吧,我家就这样一个儿子,他之所以这样也全都是为了你啊你就帮帮他吧只要你愿意救他,奶奶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对于黄玥,李姒乐没有悲悯,心中反而更添厌烦,她百般为难伤心,只是因为如果不答应祁以源她爸爸可能就真的没救了,她的爸爸,她的好爸爸,她怎么可能让他死可是那样的条件她又怎么敢轻易答应 柳存梅已经回来,满脸都是愁眉苦脸,情况好像并不是很乐观,李姒乐赶紧问她说:“妈妈,你的血能行吗” 柳存梅眼睛已经红了一片,“姒乐我的也不是。” 医生说:“你们必需赶快找到o型血液才行,不能再多等了,病人现在很危险。” “怎么办怎么办”柳存梅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这辈子,就只剩下李大山和李姒乐两个家人,现在李大山躺在手术室,她能依靠的就只有李姒乐,“姒乐姒乐你说怎么办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其他人。” 就算找到o型血的人恐怕也来不及赶到医院了,李姒乐拦住柳存梅拨电话的手,“祁先生,我答应你。” 柳存梅完全不懂怎么回事,可心底却隐隐有不安升起,“姒乐,你在说什么” “妈,你不用担心了,爸爸不会有事,祁先生是o型血。”李姒乐眼神寞然,像一枝明明该绽放,却静悄悄枯萎在枝头的花朵,春的和风带来的不是生机,而是萧瑟,“祁先生,我们去抽血吧。” “那么这位先生,请跟我往这边来。” 护士小姐引领着他,祁以源拉着李姒乐的手,像拖着一具行尸走肉,跟着护士而去。 不就抽一次血吗怎么还要带着她家姒乐去柳存梅问黄玥说:“妈,姒乐刚才答应了小祁什么” 黄玥一脸的不值得一提,“还能有什么就那个喽” 李大山的手术很成功,李姒乐守在李大山床前,祁以源给她买了一份晚餐,递到她面前。 李姒乐却吃不下,“你给我妈吧。” “妈不饿,姒乐,你自己吃。” 祁以源硬塞到她手中,“吃不下也得吃。” “咕噜” 肚子的叫声在清静的病房内格外响亮,李姒乐望过去,黄玥正摸着肚子傻笑着,眼睛盯着她手里的东西正发着亮。 她将手里的饭盒给黄玥,“奶奶,你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黄玥笑嘻嘻地接过,掰开筷子,塞着满嘴饭菜。 祁以源见了,拉着就将李姒乐拖了出去,塞上车,到了一家饭店。他将整个饭店都承包了下来,等饭菜上齐后,命令坐在对面的李姒乐说:“吃。” 李姒乐瞅着满桌丰盛菜肴,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我不想” “不吃我就吃你。” 祁以源一句话,李姒乐就将手放在了筷子上,低着头,偶尔夹几根菜,挑几粒饭,一丁一点儿咽下。 他夹了好几筷子菜堆到她碗里,“不吃完就不许走。” 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她还得要活下去。李姒乐这样想着,夹起饭菜往嘴中塞着,根本就没什么味道,可她却把她吃完了,“我吃完了。” 祁以源饭才刚动,看着李姒乐那空荡荡的碗,“那现在到我吃了。” 李姒乐两手放在膝盖上,点头。 “过来喂我。” “嗯” “刚输完血,太累。” “什么” “你刚才不是答应晚上陪我吗快给我过来。” 是这样陪吗不是李姒乐马上端起了他的碗,舀了一口饭送到他嘴边。 “这么远要我怎么吃”祁以源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面前,“坐过来。” 其实他是吃得到的就是李姒乐要将胳膊伸那么长会累,李姒乐坐到那把椅子上,舀了舀,又抖了抖,估量好了多少,再将勺子送到他嘴边。 祁以源咬着接过,慢慢咀嚼,一勺又一勺,吃得还算和谐,等到二分之一的时候,他突然倾头,往她的唇上吻来。 李姒乐戒备心很强,仰身往后躲开,声音中带着警告,“祁先生” 祁以源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齿如愿以偿地与之纠缠,“姒乐,你躲不掉的。” 李姒乐微愠,低着头,往碗里捣弄着饭菜。 “姒乐你老是盯着我的唇,是想我吻你吗” “不是。”李姒乐只是不敢与她对视。 “那么就望着我。”祁以源配合地将饭菜含了进去,“那么今天晚上,就去我家吧。” 不她不要去李姒乐刹地抬头看向他。 祁以源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虽极淡极浅,却似冬雪初融的长流细水,淌进那眼波里,微漾着第一缕春的气息。 他竟然会笑 李姒乐微微吃惊,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虽不作声,但却开始大勺大勺地舀着东西往他嘴里送。 祁以源还是那样有条不紊,将美食慢慢咽下,抿了一口他要她送来的红酒,又低头碰向她的唇。 “你又要干嘛” “又”祁以源又笑了,她明明知道他要对她做什么“你这样望着我不是想让我吻你吗” 他扣住了她,将她抱入怀中,在她耳边用那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你要记得,你已经答应我:你,同意做我的女人。” 付了钱出了饭店,他给她拉开了车门,她却不愿意坐进他的车里,“我得去看看我爸。” 祁以源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将她推进了车带回了自己在这座城市的房子,和上次一样将她锁在了里头,然后进了浴室。 等到他出来之时,李姒乐还是和来时一样,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他裹了一条浴巾,用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水珠,“你怎么还不去洗澡” 因为上次那件事,他已经给她添了另外一间浴室,他洗澡所花的时间一直很长,怎么他都已经出来了她还在这里一动不动 李姒乐紧紧抓着手上的空调毯子,她不想去。 祁以源拽着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扯了起来,丝滑的薄毯滑落在地,被他们踩踏。他一路大步行走,将她拉到了屋内的一泳池边,“如果害怕,就在这儿洗。” 游泳池里面的水不是凉的吗李姒乐身子向来薄弱,就算是夏天,她也没有用冷水洗过澡,何况现在天气已褪去炎热。 “害怕我陪你。”祁以源将李姒乐推入水中,解着缠在她身上多余的衣物。 第二十八章 向她求饶 “不不不用我自己来” 泳池的水是温热的,游泳池内,激起满池水花。 李姒乐的全身最后都被祁以源洗了一遍,洗干净后,他给她套了一件他的睡衣,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一条睡裙,还是加大号的。她坐着任由他摆弄,他将她的头发吹干,抱着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他熄了灯,夜是黑暗的,也是漫长的,映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冷月,他伟岸的身影完美无瑕地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一步步朝她走来,沉重的身子压在床上,也沉沉地压在她的心里,她的四肢都僵硬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朝她捞进怀中。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可是却是他第一次如此拥抱着她睡觉,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睡衣传到了彼此的身上,呼出的气息相缠绕。 祁以源的手很规矩,只是圈着她,紧紧地,可是脸部却埋进她的脖颈中,嗅着,吻着,一路向上,轻咬着她的耳垂。“安心睡吧。” 他之后再无动作,床头的手表嘀嗒嘀嗒转了一圈又一圈,李姒乐睁着眼睛听着,直到耳边传来梦乡人平稳的细细呼吸声,静听着深夜的声音,是如此的静谧,这是一个沉睡的夜晚。 她终于动了动手指,脚趾,手,脚然后是整个身体轻轻拿开祁以源放在她腰上的手,下床,打开手机,来到了卧房外,“喂,妈,我回学校了对明天还要兼职,所以得早点回去那笔钱吗还剩多少就全部给他打回去吧” 第二天她就回到了学校,李大山康复得也很好,时光荏苒,她的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上课,吃饭,工作一切都是那样充实忙碌而又井井有条,即使有了祁以源强势的插足。 秋冬交际,又值节假日,室友都已经回去,李姒乐一人在寝室,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收到电话,说是有她的快递,她虽诧异,因为她并没有网购什么东西,但她还是去了快递员指定的校门口。 快递是一个纸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正猜测着,一人突然冒出扯住了她的衣角,“幺妹儿幺妹儿” 又是那个黄毛闫禹鹏,她甩开他,急忙往校园内部赶,“你放开” 闫禹鹏此时就像一个流浪汉,身上邋里邋遢不说,汗臭味与药味儿还杂在一起,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这次却真的乖乖地收了手,可怜巴巴地跟在她后面,“幺妹儿幺妹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你放了我好吗” “我不认识你” “幺妹儿”闫禹鹏竟然大跨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摇着她的手苦苦哀求,“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放手” “我该死我混蛋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不该再来纠缠你但好歹我们也处过那么一段时间,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放过我一次行吗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有多远我就滚多远绝对不会再让你烦恼” 这人说什么莫名其妙 闫禹鹏扯着她哭哭啼啼,李姒乐肩上的单肩包都被他摇了下来,过路的行人开始指指点点,全是看戏的,却没一个人能帮她,她将掉下的背包带又拉回肩部,“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她的包里刚好放着身份证,她掏出来给他看,“看见了吗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叫李姒乐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闫禹鹏拿着那张身份证死盯着,像捡到了一张天降的百万彩票一样,惊恐却又不敢置信,“不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这这这是你捏造出来的假象” “信不信由你,你说我们认识那我们又是怎样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又经历过些什么” “在学校,b市” “b市”李姒乐怒气再度上涌一层,与普通人相比,她算是很有耐心的了,可是这并不是无穷的,一听他那话,她就斩钉截铁地截断,从他手中夺了身份证,“除了我家,我就只来过a市,你要骗人也该有个度。” “不可能,你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你就是我的幺妹儿,你的左边肩膀上还有一颗痣,我都不知道亲过多少回了,你得让我瞧瞧” 闫禹鹏伸出一双爪子就来剥她的衣服,李姒乐胸腔中似有鞭炮爆炸,噼里啪啦地被点燃,熊熊燃烧,闫禹鹏还没站起来,她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抡起包又往他头上一顿乱砸,“死不要脸的臭流氓滚滚滚” “幺妹儿,幺妹儿,别砸别砸不管你是谁,你现在都放过我行吗” 背后闫禹鹏的声音渐渐远去,李姒乐回到寝室,桌上的白开水已经凉了,那是她原本打来准备吞药的,她感冒了,咕噜噜灌了几口,情不自禁地,手抚向了自己的左肩,指尖的冰凉穿过衣衫,透过肌肤,浸到了她的骨子里。桌上的平面镜映照着她的眉眼轮廓,白晃晃的,渐渐地,模糊了,不真切了。 她啪地将镜子按下压倒,镜中与她对视的人影消失,万籁俱静,没有一丝儿人影,也没有一丝儿声音,只剩下她一个人,独孤的一个人。 世界凝滞了少会儿,她端起杯子,风平浪静地,去外面打了一杯水,吃了药,脱了衣服就爬上了床。 头好晕,全身无力,不想起来,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 李姒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睛,眼底的景物却是完全陌生的。 这这是哪 她的手被什么东西握着,像囚套,罩得她不适应,可是却很温暖宽厚,有点像曾经生病发烧时牵过的李大山夫妇的手,头顶是雪白的一片墙,她惊醒弹起,毛朵儿惊喜的声音传来,“姒乐你终于醒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毛朵儿,祁以源握着她的手坐在她面前,而她自己,竟然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毛朵儿带着哭腔,“姒乐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躺了好几天了” “好几天”李姒乐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干哑,祁以源还是那样衣冠整整,可眼角隐约可见几分疲倦,他默默地给她递了一杯水,她接过喝了几口才好说话一些,“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在寝室睡觉的吗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医院还有毛朵儿,她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第二十九章 氯气中毒 “姒乐,你知不知道你在寝室中毒了,如果不是你男朋友及时赶到,你就得死在那里了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那么不小心竟然把洁厕灵和八四消毒液一起用用了还不开窗,你真的是,害我们担心死了”毛朵儿将她一顿臭骂,李姒乐一向心思细腻,还是学霸,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她也是收假回来之后才收到她住院的消息。 “洁厕灵” 李姒乐愕然,望向祁以源,他冷着一张脸,看样子毛朵儿说的并没有错,她冥思苦想,却怎么也想不清毛朵儿所陈述的事。她那天确实是用了洁厕灵打扫厕所,但是她绝对可以肯定没有将八四消毒液和洁厕灵放一起用,她知道盐酸和次氯酸钠混合在一起会产生有毒的氯气,而这两者的主要成分就是盐酸和次氯酸钠,她怎么可能将它们一起用为此她还曾经特地提醒过柳存梅,“没有,我并没有用八四消毒液。” “那是怎么回事当时门窗紧闭,你还将门上了锁,厕所里面洁厕灵倒了一大瓶,不是你难道还是别人警察已经来过了,在你家亲爱的进去之前,门窗全都从里面被锁住了,没有被撬动的迹象,他们说是你自己的失误造成的。” 她是将门锁上了,可是窗子她并没有关,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将门窗都紧闭她需要开放的空间。 “不,不是我。” 李姒乐揉着额头,真的不是她,一定是有其他人做的,可是那天她睡的真的太沉了,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人来过她的寝室,门窗没有任何破损,配有钥匙的三位室友都已经回去了,放假期间,连留宿在学校的人也少了,那天到底是谁进过她的寝室“我们寝室有丢东西吗” “东西”毛朵儿说:“没有,姒乐,你不会怀疑我们寝室进贼了吧” 没有丢东西,不是贼,那那个人的目标难道是她可是她真的想不出来到底得罪过什么人,李姒乐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没关窗,那天我吃了药就睡了,真的不是我。” “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 “真的” “真的。” 毛朵儿盯着李姒乐的脸,她可不像是会开玩笑的,门窗紧闭,她又没有用消毒液和洁厕灵咦好诡异“那那会是什么” 李姒乐目光也很迷茫,摇头,“难猜。” “姒乐,你别说了,真是越说越恐怖以后我一个人都不敢睡在寝室了。”毛朵儿想着心里就一阵发麻,难道她们寝室有鬼不会是有什么变态杀手吧 “警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说是你自己不小心呗。”毛朵儿闷色散去,抱住李姒乐的手臂,“好啦好啦别多想啦说不定是你睡觉的时候消毒液不小心掉下去了,盖子被摔开,而你又恰巧刚用完洁厕灵,就这样混在一起了。” 她们的消毒液是放在厕所的窗台上,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了,这世界上不可能真的有鬼。 “可是” 李姒乐还是愁眉不展似有所思,毛朵儿摸着肚子哎呦呦叫起来,“我要去吃东西了,饿死了为了守着你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说你,下次感冒了一定要记得吃药,快点起来,我们一起去吃东西。祁帅哥,请吃东西。” 毛朵儿拉着对着祁以源也是笑嘻嘻的,请医务人员最后再对李姒乐进行了一次身体检查,就拖着她去了街上。 街上人群熙攘,毛朵儿拉着李姒乐是有说有笑,唯祁以源整个人都跟个外来物种一样,绷着一张脸,也不出声,嫌弃地躲避着人群的接触,可偏偏就是不远不近地跟在李姒乐后面,刚好一步之遥,任由人群再拥挤也没让她离开过他的身边。 “嗯好香两位,我们就吃这个吧。”毛朵儿寻了一个路边摊坐下,她本来是想吃麻辣烫的,可是考虑到李姒乐刚出院,就找了个吃米饭炒菜的摊子,“老板菜单” 李姒乐就着毛朵儿找的位子坐下,这种地方她也没少来,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她却仰头问祁以源,“你要吃吗” “不吃。”祁以源立着,拒绝得很干脆。 “那我们自己吃了。”饭菜已经上来,李姒乐腹中空空,拿起筷子就准备吃起来。 祁以源瞅着那些饭菜,“一些没营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嘿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毛朵儿就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身体不比你们家姒乐强”毛朵儿得意地一挺胸,继续谆谆教诲,“祁帅哥,你要宠姒乐也不是这样宠的,你看你,一看就不知道怎样讨女人欢心,我们家姒乐胆子小,老实,你可别欺负她。她可还有我罩着呢,你如果欺负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欺负女人,长得帅人渣照样是个渣儿。” 祁以源冷着面在李姒乐旁边坐下,又给她点了数个炖汤菜,自己不吃,却一勺一勺地舀进她的碗里,像讲解题目一样,威严,认真,却又有耐心,“吃这个这个这个有营养” “嗯嗯我自己来,自己来我可以自己来” 周围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下,李姒乐压低了头,不小心油蹭到了嘴角,祁以源掏出随身携带的方巾,替她擦了,折好后又塞回自己的胸前。汤水热气腾腾,扑得她的脸颊好像都烫了,却只是埋着头,将那倒进她碗里的所有东西都吞进了腹中。 饭用完之后,车停在了她们学校的门口,毛朵儿迫不及待地就下了车,也不等李姒乐,沾了地就蹬蹬蹬地跑进了校内,还一脸暧昧地说:“姒乐,小两口今晚新婚快乐哦” 李姒乐想要叫住她,已经来不及,现在他们是没晚自习,可她今晚有选修课,还是要回学校一趟的。她只是无奈着自己去解安全带,祁以源却握住了她的手,“今天,我陪你。” 她有些惊诧,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课程安排,平常绝不会打扰她正常上课,今天怎么突然打破规矩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底蓦地跳出今天的洁厕灵事件,隐隐地,钩起她心中一丝一丝的不安。 第三十章 她的男友 “不用。” 还有四十分钟才上晚自习,李姒乐还准备回寝室一趟,毛朵儿一通电话打来,“姒乐,打扰你和祁帅哥亲热了,辅导员刚才发了通知,要我们班所有同学六点半都到以前晚点名的那个教室集合。” 六点半,离现在还剩十分钟,祁以源听到毛朵儿的声音,拉着李姒乐就进了指定的教室,到达时离指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两分钟,教室里早已坐得满满的,祁以源在最后一排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将李姒乐推到里头,自己就在外侧坐了下来。 讲台上的辅导员是刚将接领他们班的新老师,疑惑的目光投到祁以源的身上,他这一望引得不少同学都往后望,坐在前排的毛朵儿更是站起来热情地给李姒乐打招呼,“姒乐,你怎么将男朋友带来了” 毛朵儿声音穿透力强,被她这么一叫,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往这边看来,议论声也随之而起。 李姒乐尴尬地笑着,她坐下来,拿出课本淡定地翻看着,熟不知她现在恨不得马上将脸埋入书中,与世隔绝才好,她受不了这样的瞩目。 教室的波动几分钟都未褪去,总是时不时有人转头往她这边看,准确的来说,是往祁以源身上瞄。 “李姒乐的男朋友” “是个帅哥哎。” “对啊长得还蛮帅的。” “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李姒乐。”付班长立在李姒乐的身后,手里捧着鲜花,脸上的笑容温和阳光,可是举止却有些吞吐,神情艰涩,“你男朋友吗” 李姒乐的眼神从祁以源身上扫过,他的侧脸看上去很沉静,四周的同学都仿佛都睁着眼睛等待着,“嗯。” 付班长脸上的笑容凝滞,却又再次绽放,将花束递给她,“这是我们班上送给你的,恭祝你出院。” 花束丛中一朵鲜艳的红玫瑰悄悄地藏掖着,李姒乐将花束捧入怀中,“谢谢。” 会议没开多久,大概就是因为出了她这件事所以辅导员才要对他们进行一下安全知识的普及,散了会,人员一个个散去,空荡荡的教室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祁以源拿起她安放在桌上的花束,丢在地上,“扔掉。” “你干什么”李姒乐怒火蹭的就涨了起来。 “扔掉讨厌的东西。” “什么讨厌的东西那是我同学送给我的。”李姒乐也有自己所在乎的东西,同学情,就是其中之一,童年时,她总是会被同学嘲笑,被欺负,现在能有一个友善的班集体,不再受欺凌,能礼貌对她,这已经是她的幸福之一。 她所珍视的东西,就会不遗余力的去保护,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糟蹋,即使那个人曾如祁以源一样令她忌惮畏惧。 “那又怎样” “怎样”他挡在外面,李姒乐从桌上直接爬了出去,利索地捡起躺在地上的花束,“你这样会让我跟你翻脸。” 她这一举动也激怒了祁以源,他拉住她的手臂,“那小子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想要花,我送给你,你想要多少我就送你多少。” “他只是我的同学。”李姒乐抱着自己的花就跟护犊子一样,怎么也不放手。 “不许拿他的花,扔掉” “这世界上送我花的人多了去了,不止是他,以后还会有更多人,他们也许会是我的朋友,也许会是我的亲人,也许只会是我的合作伙伴,你都要把他们排除在外吗你怎么不拿绳子绑着我,让我不吃不喝,这样我就能待在你身边,你怎么不让我死了算了做成你的提线木偶,永远陪着你。” 她是人,活生生的人,她会有自己的交际圈,会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难道他要把它们全部都剥夺吗她和付班长,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除了在班干部工作上会有一些交集交流,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她用力甩他,“放开我我要去上课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祁以源从后面抱住她,用力亲吻着她的脖子,强行索取,“如果用绳子绑着你能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一定那样做,也许还得用钢索,设上密码程序,这样你就永远都不会逃了,可是姒乐”他的声音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呜咽,“我怕你疼。” 李姒乐的鼻子酸酸的,主动接受祁以源的唇,却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她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她平常不会这样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想爆发,她的内心其实住的是一个恶魔,一个很阴暗恐怖的恶魔,地狱深渊伸出了一只手,揪扯着她往下,她害怕和他一起往下坠。 “对不起我我要去上课了,你让我静一静” 李姒乐像打了败仗的逃兵,丢盔弃甲,上课铃响了,她书都没拿,就躲进了上课的教室。 “患有偏执型人格的人很少求助于医生,少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偏执行为持否认态度,表现固执,缺乏幽默感,敏感多疑,过分警觉,多以男性较多见,偏执型人格是人格障碍的一种,他们有时会毫无根据地怀疑配偶或伴侣的忠诚,容忍不了别人对他们一丝一毫的不忠” 大学的课堂总是由一个老师和几个学霸撑起来的,这种凑学分的选修课敷衍了事的人就更是多,李姒乐沉闷着一句言语都不发,这堂课就基本成了讲台上老师的独角戏。 “心理疾病还有很多种,我们在电视中常看到的失忆症也是其中的一种,有同学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失忆症吗”讲课的是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学博士,连续点了几个学生,两个学生只能含糊其辞,还有一个连她提的是什么问题都不知道,最后她将目光锁在了李姒乐身上,“李姒乐,你来回答。李姒乐” “嗯” 大学辅修课老师连叫出名字的学生不多,她连续叫了两声,李姒乐才回过神,慢吞吞地站起来,眼中却是一片迷茫。 “你来说说什么是失忆症。” “失忆症”李姒乐动嘴,当中充斥的经久不去的血腥味溜溜钻入她的鼻腔肺腑,恍恍惚惚,“失忆症是由于脑部受创而产生的病症,当人的脑部受创和打击时,人的意识、记忆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就有可能造成失忆的现象。它主要分为心因性失忆症和解离性失忆症两种,而心因性失忆症又分为局部性失忆、选择性失忆、连续性失忆和全盘式失忆四种;解离性失忆症最常见的是对个人身份失忆,但对一般资讯的记忆则是完整的。患者常会离开原来的家庭或工作,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且无法回忆起先前的生活或人格,特别是有创伤性的生活事件,也就是多重人格违常。” “说得很好,那么,你有忘记什么东西吗或者说,有什么事情被你忘记了而你却没发觉” 老师的提问,让刚才还应答如流的李姒乐突然陷入了沉默当中,闷闷的,再也难以将她拉回。 第三十一章 给你教训 “没有。” 她没有遗忘的东西。 老师沉默了,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不带书就算了,还敢和她对着来,“下次记得带书。” “嗯。”李姒乐坐下来,这一堂课却再也听不进去了。 下课之后,已经不见祁以源的身影,她只能回到宿舍楼住,而在楼梯口,却有两人一左一右挡住她的去路,“喂小婊砸” 李姒乐抬头往上看,她并不认识这两人,但这两人都是一看就是来意不善。 “李姒乐这段日子本小姐给你受的教训够了吗有没有悔悟” 李姒乐发现再上去两阶,还站有一女子,背靠着墙,和前方的两名女子一样,同样是浓妆艳抹,踩着高跟鞋,盛气凌人,就是那在暑假中曾见过的冯薇薇,正从上而下斜睨着她。 “教训”李姒乐疑惑,“什么教训” “嘿你还狂狂什么狂上次让你占便宜了全是我们姐妹儿几个没防备,今天你不给我们认错姐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最近在寝室可还住得舒服吓得还起得来不” “寝室”李姒乐想起了一直横在她心里的洁厕灵事件,“那些东西是你们放的” 可是她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冯薇薇蹬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踩下来,就算是站在与李姒乐的同一阶层上,也比她高出半个头,“没错,就是我,本小姐家财万贯,要请一个人干掉你那不过就是一件很小的事,不就塞一些东西进去吗很简单。” 原来是她 “冯薇薇,你真是个傻缺,为了对付我,连犯法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犯法”冯薇薇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就算本小姐犯法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去报警啊你敢报警抓我我就有办法让警察不敢抓我。怎么样怕了吧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乖乖给本小姐道个歉,也不要再去缠着田烁,本小姐就可以放过你。” 什么还要她道歉“冯小姐,你见过我去缠着田烁了吗相反,冯小姐,你不去好好的缠着你的男朋友你来缠着我来干嘛如果你把用来缠着我的时间用在田烁上,你就不用担心我老是缠着田烁了吧还有,冯小姐,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已经构成故意杀人罪,你以为我又会放过你吗” “哈哈还故意杀人罪”冯薇薇张大嘴像一头老牛一样从口中连连呼出两口气,一腔怒火憋在心里还是出不来,反而越来越膨胀,抓起手中的包就往李姒乐头上砸来,“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故意杀人” 两人相比,冯薇薇的身形实在是比李姒乐高大太多,李姒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拿手一挡,那硬邦邦的皮包就砸在了她的骨头上,清晰可以听到一声重响,李姒乐是疼得叫不出声,冯薇薇却仍不罢手,像锤糯米一样一个劲将包往她身上打,李姒乐处于劣势,挨了一下就往她小腿上一踹,往后一推就往上跑。 冯薇薇腿骨是火辣辣的疼,又是穿的这么高的细跟高跟鞋,就算只是这么一推,身子就已经站不稳往后倒去,被身后站着的人一扶,才有惊无险没有从楼梯上滚下去。 “啊啊啊这小婊子”冯薇薇又没占到便宜,“蹬蹬蹬”追着李姒乐上去,“李姒乐你给本小姐站住本小姐要和你决一死战” “姒乐,你干嘛跑成这个样子”李姒乐一路跑到了寝室,冯薇薇就一路大喊大叫着跟到了寝室,寝室里正在玩电脑的毛朵儿见到气喘吁吁的李姒乐,正在一脸不解的问,冯薇薇就从李姒乐身后冲了上来,抓着李姒乐的手臂就往她的头发上扯。 哎呀有人欺负姒乐了那还得了 毛朵儿马上扔下手中的鼠标,同样拽住冯薇薇的头发,“哪里来的泼妇敢欺负我家姒乐” “啊呀呀”头上被扯住,冯薇薇头往后仰着,使不上力气而一步步被毛朵儿扯着往后退,“呀你这个野蛮货马上把手给本小姐放开” “薇薇” “薇薇” 冯薇薇的另外两个同伴也随后赶到,看到室内的一幕,瞬间是被惊呆了眼。 “薇薇冯薇薇原来你就是那个小三小三还敢打原配你这小三是要创造世界之大举吗”毛朵儿手上更是用力了。 “啊放手你们还不来帮忙” 冯薇薇疼得哇哇大叫,她的两个同伴也一拥而上,联手对付毛朵儿。 “喂你们做什么”眼看着毛朵儿和李姒乐被欺负,李姒乐的其它两位室友也不袖手旁观,撇下手中的东西就上前帮忙,寝室一片乱战,打的打脸,咬的咬人,抓的抓头发,扯的扯衣服,能踢的就踢,能骂的就骂,能吼的就吼,伤了同伴也要继续奋战。 冯薇薇那边终究只有三个人,始终处于下风,冯薇薇头发杂乱,狰狞着面容,开始发了狂似的撕扯李姒乐书桌上的书本资料,“臭婊子看我不撕烂你的东西” 碎纸一张又一张,一片又一片,遍地满天飞,那里面可是有一些学校办公的文件,有的还是全班同学专题研究报告书,放在就这等着上交给老师,那可是每一位同学花了一个学期的心血才完成的,那一声声纸张撕碎的声音就像刀一样割在李姒乐心上。 “不要再撕了不要再撕了” 李姒乐她们越是心疼这些,冯薇薇一行人就越是撕得解气起劲儿,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扫到地上,又踩又跺又乱砸,“我就要撕我就要撕砸烂你们的东西” “别砸了别砸了”李姒乐的两位室友大叫,那可都是她们的心肝宝贝啊 李姒乐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再这样为所欲为下去,在这里面打斗损坏的始终是她们自己的东西,她从后面抱着冯薇薇就往寝室外面推,“朵儿把她们锁到门外去” “你们这群疯婆子滚出我们的寝室” 毛朵儿三人也上来帮忙,又嚷又叫将冯薇薇三人推到了寝室外,冯薇薇三人还想往里面继续搞破坏,毛朵儿挺身拦住,李姒乐马上用钥匙将门从外锁住,冯薇薇见进去不得,与李姒乐寝室的在走廊上又扭打成一团。 “怎么了怎么了” 七人争斗的动静实在太大,惊动了其它寝室的人,纷纷开门探出一个头来观看情况,“怎么回事” 这一层大部分都是李姒乐班上的同学,毛朵儿叉着腰气呼呼地指着冯薇薇说:“这个家伙,是个恬不知耻的小三,看姒乐和他的男朋友相隔两地,就趁虚而入和姒乐的男朋友搞到了一块,现在姒乐和那渣男已经分手了,还跑来找姒乐算账来我们寝室乱打乱砸,还把我们班交给姒乐手上的报告书全给撕坏了,简直是太可恶了” “什么她把我们的报告书也撕坏了” “那我们不就得重做” “操” 一听到报告书被撕,所有的同学都开始愤怒了,她们可是最讨厌做作业了,那份报告书不知道花了她们不少精力。 遭到群攻的冯薇薇稍稍有些怯场,但嚣张气焰还是不改,“她才是小三,我撕了她的东西又怎样谁让你们把东西放在她那” “靠撕了我们的东西还有理了”其它同学对冯薇薇的不满是越来越多。 第三十二章 给她道歉 “不就是一份报告书吗”冯薇薇从包里随手就掏出一叠红钞票,拿在手里抖着,“这些够了吗够你们再去重新做好几份报告书了,拿去不要再这里给我碍眼 她又瞪着李姒乐,“李姒乐我跟你没完”将钱往地上一甩,扭着傲人的臀部准备离去。 “站住” 李姒乐叫住她,其它同学也是怒火蹭蹭,拦着不让她走,“谁要你的钱” “就是” “这女的真没素质” “谁没钱我一毛钱都不你,但照样要让你把地上的钱给我舔干净” 钉子也有碰铁的时候,李姒乐的同学中不乏一些同样性格不好惹的人,冯薇薇在她那块是有权有势,自小被人捧在手心,可如今孤身在外,在a市可不比在她的地盘,这里的人没几个会畏惧她的,“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别想离开这儿” “好好你们要交代是吧看谁要给谁交代”冯薇薇一气之下马上拨通了一个电话,“爸是我我在a大,这儿有一群学生在寝室围攻我,你赶紧给我找人来没错,就是a大嗯嗯好” 冯薇薇挂了电话,趾高气扬,“你们给我等着” 不到五分钟,学校上头就派了人来,竟然连学校的校长也出动了,还带着一群身体结实的老师,校长看上去还很急切的样子。 冯薇薇一见到校长就是恶人先告状,李姒乐这一边也是据理力争,很多学生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校长,虽然惊叹于冯薇薇的势力,但毕竟处于青春期,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血气方刚,想着自己有理,便也不怎么害怕,和冯薇薇是争得面红耳赤。 校长显然是维护冯薇薇的,对冯薇薇破坏李姒乐一寝物品之事丝毫没提,但也没怎么责怪李姒乐她们,就说了一些同学之间不该打架要和谐相处要多有宽容心之类的话,搪塞了几句,就准备带着冯薇薇离开。 冯薇薇却得寸进尺,赖在这里不肯走,“不行今天她们不给我道歉,我是不会离开的” 校长一方面不敢得罪冯薇薇,另一方面又要顾着自己做校长的威严,毕竟这么多学生在这看着,是左右为难。 冯薇薇便说:“算了,我这人还是有些度量的,这次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先放过你们这些人,但是,有一个人,她必须跟我道歉。”她望着李姒乐,“你,李姒乐,必须跟我道歉。” “我没任何理由要向你道歉,相反而是你,冯薇薇小姐,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相应的法律责任,第一,故意杀人,第二,故意损坏财物。” “故意杀人李姒乐,你死了吗”冯薇薇完全不放在心上,轻蔑不已,“再看看你寝室里面那些东西,能值多少钱能立案吗” “你教唆他人,就算我没出事,那你也是未遂犯,未遂犯会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但却不能让你免于处罚。” “未遂犯李姒乐,凡事讲求证据,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指使的吗你信不信我告你污蔑” 李姒乐确实是缺乏证据,不然的话,她肯定将冯薇薇直接送到警察局。 “好了,好了,既然冯小姐都已经不跟你们计较了,那你们就赶紧回去。”校长哄着围着的学生离开,这么多人在这,他拉不下颜面。 其他学生说:“那我们的作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重新做一份就是了,你们不是还有电子稿吗去校长室,我给你们免费打印,下次自己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管,这么大一个人了,连自己的东西都保管不好,难道下次丢了还要我给你们赔吗” 校长是发了话,其它学生再有什么不满也就这样一一散了,围观者一走,校长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对冯薇薇说:“冯小姐啊这件事是我们学校学生的不对,我替她给你道歉,你就这样原谅她一次吧。” “为什么要我们求得她的原谅做错事的明明是她” 毛朵儿不服,校长板着脸斥责说:“错了就是错了人家冯小姐是有一些莽撞的地方,但最大的错还不是在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做错了事惹到了她,人家至于这样生气吗” “我说你这校长还真是丢我们学校的脸面,你说你这样的人来做我们的校长做什么你怎么不去当冯小三她家的哈巴狗啊” 毛朵儿是直言顶撞,校长面子上挂不住,是彻底被激怒了,“胡说什么赶紧向冯小姐道歉” “我不道歉” “我不道歉。” 毛朵儿和李姒乐是一致地不同意。 “道歉”校长厉吼,冯薇薇三人脸上挂着窃喜的笑容,高高在上立在一旁看把戏。 “道歉” 校长再次一吼,随后传来另一声音,声音不高却寒冷彻骨,硬是将校长的那一声震了下去: “道歉。” 祁以源两手插在兜里,从阴暗的长廊那头缓缓走来,阴暗散去,精致的面庞出现在众人面前,身上的冷郁却更慑人,他立在李姒乐左右,如一天生的发号施令者,“给姒乐,道歉。” 是他又是上次的那个男人 冯薇薇脸上有恐惧顿现,校长也是慌了神,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是见过几次面的,这也是一位惹不起的主啊一是因为这人他本身,二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家世背景,不管是哪一方面,他都得罪不起,僵硬地挤出笑,“祁先生。” 祁以源目光寒冷如冰,校长实在是撑不下去,给李姒乐马马虎虎表明了一下歉意,说什么误会都已经解开,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就脱身离开了,就只剩下冯薇薇几个。 祁以源将目光锁在了她的身上,“你,道歉。” 冯薇薇自认为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她可从没有听闻过,上次被他吓住就算了,这次绝不能再向他屈服,这里可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 祁以源像一万年冰人,嘴中始终只吐出几字,“给她道歉。” 冯薇薇坚持着就是不道歉,可是也不敢在祁以源面前放肆,真是气死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男人的对手等到她回去,她要告诉她爸妈,一定要叫人将他们好好教训一顿。 “薇薇” 田烁出现在冯薇薇身后,因为冯薇薇她爸在a大投资了一项目,他们公司派他来a大参加项目纪念仪式,所以他这几天就在a市落脚,刚才冯薇薇她爸打电话给他说冯薇薇在a大遇到了麻烦,让他马上赶来这帮忙,他知道a大是李姒乐就读的大学,可是他没想到冯薇薇所站的就是李姒乐的寝室门口,和冯薇薇起冲突的,还正好就是李姒乐。 第三十三章 竟敢咬他 一见到李姒乐的身影,田烁的眼神就马上移开,不敢望她,慢慢走到冯薇薇身边,“薇薇,你来这做什么” 冯薇薇抱着田烁,向他撒娇抱委屈,“田烁你快来,这男的欺负我” 田烁瞥了一眼祁以源,余光下还能映见他身旁李姒乐的身影,扭头将视线转到冯薇薇身上,躲开能看见李姒乐身影的方位,“好了,薇薇,我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总是那样温和,李姒乐也扭头将视线转向了一边,旁边白色的墙壁上因为岁月的侵蚀和人为的破坏,已经留下很多坑坑洼洼,污点刮痕遍布,看得她想把它们全部清理掉,或者重新粉刷上一层全新的涂料,这样就不会这样碍眼了。 田烁想带着冯薇薇回去,祁以源却冷冷说:“不道歉,就想走” 田烁将冯薇薇护在自己臂弯中,“祁先生,你一个大男人,这样逼迫一个女人,就不会觉得很丢我们男人的脸面吗” “你一个靠女人上位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说男人的脸面,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名门绅士,谁欺负了我的女人,谁就得为此付出代价。”祁以源还是那么逼人,“给我,道歉。” 田烁目光落在李姒乐身上又移开,声音中透着隐忍的悲痛,就像一维护宠爱女朋友的痴心男,就如他口中所说的绅士,是那样的可靠深情值得托付,他对祁以源说:“好,我代她向你道歉。” “烁,你没必要向他道歉。”冯薇薇摇着他,明明是不甘心,却带着七分撒娇的味道。 祁以源却不动容,态度执意不变,“我要她,道歉。” “祁先生,你不要太过分了。”就算是在生气的时候,田烁也是彬彬有礼的,与他相比,祁以源简直是显得蛮横无理。 “道歉。” “祁以源”田烁提高了音量,可是很快又柔和了下去,苦着脸对李姒乐说:“姒乐,薇薇她不是故意的,我代替她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她。” 原谅她都想要她去死了,他还敢叫她原谅她“不可能。” “姒乐”田烁没想到她会讲出这样的话,在他的心目中,以前的姒乐是善良的,就算别人对她再差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姒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因为气我就跟他在一起,我不想看到你这样自甘堕落,不想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这个样子怎么了看到她针对冯薇薇就恼火心痛了吗她和祁以源在一起,也并不是为了气他,“我不选择原谅她。” “姒乐” “田先生”祁以源搂紧了李姒乐,“请你让你的女人给我的女人道歉。” “我是不会道歉的”有了田烁的袒护,冯薇薇便觉有了依靠,再也不害怕,“特别是对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我更加不会道歉。” “你说谁”李姒乐脸上已微露怒色。 “当然是说你们。”冯薇薇突然出手扯下李姒乐的衣服,露出的肩膀上红点触目惊心,“看你这骚狐狸样,还在这儿装纯洁,早就被人操过无数遍了吧” 她也是在与她拉扯的时候发现的,真是一肮脏的小贱货 李姒乐将衣服拉起,“看够了吗我们之间做了什么,你管得着吗两个单身男女,就算我和他上床睡觉,你也只有看的份。” “姒乐,你在说什么” 她有一副轻柔的嗓子,说这样的话时好似不痛不痒,却很刺人,田烁脑中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就像原本一件到自己嘴边的食物被人横刀夺走,吞下腹中,令他嫉妒心痛,为什么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以前她可是提牵小手的事都会脸红心跳的人。 “我们两个的事,你们两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狗拿耗子,吃饱了撑的就来多管闲事。”今天的他们都有些失控,祁以源平常都会照顾到她,从来不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可是不管是以前还是刚才,他们都已经有过不少亲密的举动,做了就是做了。 “烁,你看她,她平常就是这样对我的,亏你还在我面前说她的好话,让我好好对她,你不知道,上次你不在的时候,她还打了我朋友的巴掌。”冯薇薇摇着田烁的胳膊哭诉。 她什么时候打过她 “虚伪的女人。”李姒乐张口欲驳,祁以源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冷冷对冯薇薇两人,“闭嘴,道歉,滚。” “凭什么”他一上前冯薇薇就往田烁身边躲,“该道歉的是你们” “道歉。” “我不有本事你就对我动手啊” 四人对峙之时,冯薇薇的手机铃响了,她投过来一个傲慢的眼神,才接了电话,“喂,爸什么道歉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什么是他” 冯薇薇永远都记得自己公司面临倒闭的那些天,她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为什么要我道歉我没有错,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反正我就是不道歉”她越到后面心情就越糟糕,就差马上哭出来,最后气愤地挂了电话,拖着田烁就红着眼睛跑了。 人员散去,昏暗的灯光微弱,狭长的廊道里,孤立着两个人影。 “姒乐。”祁以源手捧着鲜花,纯洁的白色,淡雅的粉色,几乎与李姒乐收到的那束花一样,却唯独少了烈焰般的红玫瑰,“我有错,我向你道歉,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接受你接受其他男人的鲜花,我仍旧不允许,尤其是对你怀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就更加别妄想。” 他的唇上还没结痂,由于灯光太暗,其他人倒没发现什么,只是那一块红处,在李姒乐眼里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束花呢” 他默了会儿,笔直下了楼。 这是在七楼。李姒乐话到了咽喉处,可最后还是落了下去,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进了自己的寝室。 她摊开书,刚戴上眼镜,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她的身形顿了顿,起身,开了门。 祁以源手中的花已经折枝,仍是不见红玫瑰的影子。细嗅之下,李姒乐身上还染着这些花的清香,她接过花束,整了整皱皱焉焉的花瓣,放到自己的书桌上,雅致清芳袭满整个房间。 “虐狗。”毛朵儿两眼注视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嘴中却冷不防丁吐出一句话。 “对,虐狗。” 另外两个室友也跟着附和,李姒乐心窘,将还定定立在门口的祁以源推了出去,“可以了。” 他可以走了。 “原谅我” 原本面部没有愠色的李姒乐凝了脸,很严肃郑重,“这样的事不要再有下次。” “不会。”祁以源一口保证,“但是其他男人的东西仍是不许收,我见一次就扔一次。”友情他就暂时容忍一下,其他的他一概都将就不了,“回去” “不,我今天就睡寝室啊你干什么放开我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自从李大山被救那天之后,她基本上每晚都是与他同床共枕了,李姒乐转身往寝室走,祁以源哪肯给她机会拦腰将她往肩上一扛,她害臊不敢大叫,只能捶打着他,他下了楼将她丢进车里,像一头被憋久了的饿狼,径直朝她扑去,“小东西,敢咬我我们现在就让他们看着我们上床,嗯” ------题外话------ 谢谢redai的打赏,么么哒快放假了,加更一章,首推期间,爬摸打滚不要脸地来求求收藏,看文的妹纸们快到碗里来 第三十四章 撞破坏事 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一年过去了,因为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关于洁厕灵事件表面上也就这样渐渐平息了,可是每每想起,李姒乐心里就像搁着一样东西,可能是因为无法让冯薇薇得到该有的制裁的缘故,总是堵塞的。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短到让她还无法真正放下对田烁的感情,却长到已经可以让田烁和冯薇薇走进订婚的殿堂。 田烁和冯薇薇的订婚宴席并不在田烁的老家进行,而是在冯薇薇家,辉煌气派得一座皇家酒店,灯红酒绿,连参加宴会的人的身上都闪烁着璀璨的珠光气息,耀人的眼。 李姒乐一家都受到了邀请,特别是李姒乐,她还收到了冯薇薇的特别邀请。对于挑衅这种事,对于李姒乐来说,杀伤力向来为零,她敢向她发出挑衅,她就敢来。 宴席上的田烁爸笑着,嘴已经合不拢,扯了扯身上裁剪得当的黑色礼服,不自在地往贵宾席上坐下,眼睛往大门口一瞅,终于看到期盼等待的人,还没落座就又站起,兴奋地朝李大山一家子挥手,“大山大山这里” 田烁妈皱了眉,一手拿着限量版的包包,眼睛撇开,不去看李大山一家子,一手扯着田烁爸的袖口,“乱叫什么快坐下” 田烁爸依旧自顾自的,李大山一家已经走了过来,他身体挺得笔直,热情地向他们招呼,“坐坐快坐” 李大山一家子的到来,不由得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和议论,因为他们是唯一三个穿着普通着装就来参加宴会的人,即使这样的装扮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很精心打扮了的。 田李两家的家长正在寒暄,李姒乐插不上话,眼神无意间一转,却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撞入田烁的视线,还不到一秒,她就急忙就目光转移,假装认真地听着田烁爸和李大山的对话,可是那一秒还不到一瞥却将她对田烁的记忆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今天他穿得是一件白色礼服,以前遮在额前的刘海梳了上去,头发做了定型,乌黑发亮,意气风发,已经蜕变成一谈吐不凡的青年才俊。 “李小姐,谢谢你来参加我和烁的订婚典礼。” 冯薇薇挽着田烁过来,一袭红裙与手中的红酒相映衬,脸上闪烁着炫耀的光彩。 田烁爸笑着说:“姒乐,薇薇,原来你们认识啊” 冯薇薇挑衅的睨了一眼李姒乐,一笑,“何止认识来,李小姐,我敬你一杯。” 她佯装给李姒乐敬酒,却将满杯的红酒往李姒乐的胸前洒去,李姒乐对他人向来有着很强的戒备之心,反应迅速地侧身一躲就躲开那洒向她胸前的红酒,只是站在她身边的柳存梅却遭了殃,那一杯子酒全都泼在了她身上。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若是那红酒泼在她身上后果可想而知,她平常很少穿白色的裙子,因为那太圣洁,不适合她,她只穿朴素简洁的衣服,永远都不招摇过市,放在人群中永远都不会起眼,可是柳存梅却说她很适合这条裙子,穿着像个小公主,硬是劝她穿上才肯出发来这儿。 冯薇薇摇着空荡荡的酒杯,“哦对不起啊李小姐,那杯酒本来是要敬给你的。” “薇薇” 田烁轻斥,掏出洁白的帕子给李姒乐,李姒乐却没接,顺手从餐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帮柳存梅擦拭着衣服上的酒渍,“妈,我们去洗手间一趟吧。” 去了洗手间,将酒渍情理完之后,李姒乐对柳存梅说:“妈,我还要解个手,你先回去吧。” “好,那妈就先回去,我在大厅里等你。” 柳存梅就先回去了,李姒乐上完厕所,洗手间里华贵炫目,却是冷冷清清,对着镜中的自己,她却不再想回到那个人挤人的大厅,田李两家是挚交,要想从今往后与田烁不打照面那是不可能,田烁订婚她李家是没道理不来的,既然她和田烁已经断得清楚,她也没必要再特意躲着他,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她现在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她无法融入到这个环境,可是这里不是她家所在的一个城市,她得等待柳存梅夫妇,等宴席结束,他们才能和她一起回家。 她并没有回大厅,而是在酒店外面的街上走了走。 “小姑娘,行行好吧。” 今天的天气不算才好,阴雨三滴两滴地滴着,地上全是湿的,却有一个乞丐抓住了她的裙角。 她低头,乞丐的身上破破烂烂的,还断了两条腿,像个矮小的侏儒,残肢浸在湿润的泥水中,又是沙子又是水,严重地让人怀疑里面的肉是不是也跟着腐烂了,一双乌漆漆的手已经在她的白裙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手印。 察觉到她的视线,乞丐的眼神更加惹人怜悯了,李姒乐眼神却无波澜,没有责备,轻扯了抓在他手中的裙角,继续前进,漠然的,就如无视,缓重的步伐都还是那么的一成不变。 她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她也是这样一人走在街上,或许是渺无人烟,或许是摩肩接踵,可她有的始终只是一个人,没人能陪伴在她身边,没人会向她伸出援助之手。那时她不想回所谓的那个家,她只能一直走,走在人多的街上,背着沉重的书包,像一个流浪儿,直到黑幕将白光吞噬,她也不敢回家,夜晚凉风瑟瑟,街上华灯万盏,却没一盏是为她照明。 她返程回到酒店时,宴会该是散得差不多了,因为在门外已经听不到方才有的音乐声。 她正要推门进去,一花盆却从头顶上方掉下,在地上摔成碎片,李姒乐还是吓了一惊,仰头往上一看,只见通透的窗户旁有一女子,而那女子被一带着黑色鸭舌帽的人捂住了嘴巴强行往里面拖去,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冯薇薇。 这个架势是 李姒乐也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隐隐已有些不好的猜测,正准备进屋告诉他人一声,好让在乎冯薇薇的人去解决,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着拽进了酒店旁一隐蔽大树下的车里。 “怎么抓了这样的一个人”车子的驾驶座坐着另外一个矮矮瘦瘦的男人,个子不高,眼中却泛着精明的光。 “操被她看见了,不把她抓来能怎么办”抓李姒乐来的青年男人将李姒乐的双手双脚都绑了,撕开胶布绕着她的头将她的嘴一圈又一圈绑住。 矮个子男人的盯着李姒乐上下瞧着,“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妞儿,看那条项链就知道,查查户口,照样能索到一堆钱票子。” 第三十五章 被人绑架 冯薇薇醒来之时,已经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破破烂烂,有点像仓库,可是全身都被捆绑,嘴上也被贴了胶布,整个人就这样被丢在地上,她记得她本来是要在阳台上透透气的,可是后面突然有一个人捂住了她的嘴鼻,然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被绑架了,这辈子她都没来过这么肮脏的地方,想要大叫,却叫不出来,惊慌失措之时,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李姒乐,她怎么会在这 李姒乐和她一样全身也是被捆绑,歪着头正靠在一个箱子上,看上去还像是处于昏迷当中。 不会是和她一样也是被绑来的吧 冯薇薇滚到李姒乐身边,实在是立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用脚踹着李姒乐,嘴中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李姒乐的眼睛睁开了,看了她一眼,又合上了眼睛。 “唔唔” 冯薇薇又开始踹她,这丫的是不是有病现在她们这是被绑架了,她就没发现吗怎么可以就这样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李姒乐睁开眼,脚往后挪了挪,避开冯薇薇踹她的脚,背靠着箱子继续闭上了眼睛。 妈的这丫的真的有病 冯薇薇又扭着身子朝李姒乐靠近,正要使劲一脚往她身上踹去,仓库的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男子从中走了进来,那人不高,脸上带了一个面具,也就一米七五左右,可是却长得特壮实。 壮实男走过来,撕开了李姒乐和冯薇薇嘴上的胶布,冯薇薇嘴一得闲,就迫不及待对着壮实男大骂,“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绑架我” 壮实男甩了她一巴掌,“老子当然知道你是谁老子告诉你,在老子面前,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若是你老子不给我们打钱过来”他拿着刀子一刀又一刀在她的脸上抹着,然后抵在她的脖子上,“老子就这样一刀又一刀划花你的脸,然后一刀砍死你” 冯薇薇是吓得脸惨白,在地上直哆嗦,壮实男才暂时收了刀,捏起她的下巴掏出一瓶矿泉水将水灌进她的嘴里。 冯薇薇咕噜咕噜将水全部吐了出来,水洒了壮实男一手,连她自己的脖子、胸前都是水,壮实男也不再灌了,又甩了她响亮的一巴掌,将瓶子一丢,也不再管她,转而过来撕开李姒乐嘴上的胶布,掏出另一瓶水往李姒乐的嘴里灌。 李姒乐嘴上的胶布是绕着她的后脑勺一圈又一圈将她的嘴缠住的,粘住了她不少头发,壮实男就这样硬拉着胶布乱扯,粘在胶布上的头发也被他连根拔起,李姒乐只微微皱了眉,一声闷哼也没有,顺从地将水喝了下去。 壮实男这才收手,丢了瓶子甩门而去,将她们两人再次锁在屋中,待脚步声消失,冯薇薇开始大叫,“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来救救我们” “你别叫了,叫也没用。” 李姒乐劝说,绑匪并没有对她使用乙醚,所以她全程都是清醒的,只是当时被绑匪拖进车子的那时候,她真的是很恐慌的,仿佛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那种到达地狱的感觉又笼罩着她,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绑匪绑架了她之后就将冯薇薇塞上了车,她被蒙住了眼睛,只知道车子一路行驶,开了七八个小时,等到眼罩被揭开时她就到了这里。 经过她的观察,绑匪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个是抓冯薇薇的那个壮实男,身手最好,脾气也是最火爆;另一个是动手将她抓来的男人,也就二十几岁,是这里最年轻的;最后一个是当初坐在驾驶座上的矮个子男,身手不怎么样,却是这三人中的头脑支柱,其它两人基本上都是听他的。 绑匪的目标是冯薇薇,而且这一场绑架已经是预谋已久,只是中途被她撞见才将她绑了来,他们为的是钱财,在没拿到钱之前她们两个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三人并不会给她们松绑,也没有给她们喂食的打算,所以水是她们唯一的生命支持,绑匪很谨慎,已经是惯犯,不仅带了面具,甚至还使用了变音装置,他们不可能把她们放在这里不管,一定留有人在这里看守,冯薇薇这样一叫一定不会将救援的人引来反而会将绑匪引来。 “李姒乐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冯薇薇真是憎恨死了李姒乐,从来没见过这样令她觉得窝火的人,那样胆小怕事,在绑匪面前吓得跟老鼠一样,连屁都不敢吭一声,“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绑匪会打你。” “你以为我会怕吗不要拿本小姐跟你比,本小姐不像你那样无能”冯薇薇不听,继续大吵大闹,“来人啊救命啊救命” “妈逼臭婊子找死” 冯薇薇刚叫喊了几句,门就嘭地一声被一脚踹开,壮实男冲进来就将她一顿好打,骂着踢着,最后拿胶布在她的头上缠了满面,不光嘴巴,就连眼睛额头都给缠上了,只留下一个鼻孔给她呼吸,“再给老子闹老子弄死你滚你妈逼的臭娘们” 壮实男再次怒气冲冲离去,冯薇薇倒在地上痛苦地呜咽着,整个人都像被包成了一个木乃伊,李姒乐闭上眼睛靠在那小小角落里的木箱上,生活已经将她摧残得有些麻木,冯薇薇的惨状并不让她觉得有什么可怜,也不觉得有一种仇人得到报复的快感,她是漠然的,她的心如一潭多年的死水,沉寂难以掀起任何波澜。 她有时会觉得好像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很陌生,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她真正想要的,到底什么才能让她感受幸福,她会认为自己其实已经是一块无可救药的朽木,经过风吹日晒,被掏空,是那样的迟钝,苍老,没有生机,又是那样的羸弱不堪一击,她会这样吊着存留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然后被岁月一点一点的磨去她的生命,就这样一点一点消失,不会留下任何在这世上存在的痕迹。 第三十六章 你是共犯 房间是昏暗的,只剩下一保险箱匣子大小的天窗投进一缕微弱的光,李姒乐坐靠在那缕亮光的投射处,脸朝着天窗,闭上眼,浅浅地呼吸着。 冯薇薇的呜咽声渐渐散去了,有人走了进来,是那个小个子绑匪,后面跟着的是壮实男。 “老二你这家伙”小个子骂了壮实男一句,绑匪将冯薇薇扶了起来,将缠在她脸上的胶布一块又一块撕了,冯薇薇这次变得老实了,一双眼睛红肿着,泫然欲泣。他又解开她们手上的绳子,将一块面包和水扔在了她们面前,然后就把它们交给壮实男,自个儿离去了, 李姒乐拾起地上的面包,消瘦的手因微微颤抖,在身体上,她吃不消这样的虐待,只是脸上却镇静没多大畏惧,掰开面包一点又一点往嘴里塞着。 壮实男还站在她的面前,他是按照矮个子男的交待想等她们吃完后就将她们再绑上,啃了半天,李姒乐的面包都跟没开动一样,她低着头,用干哑的嗓子细细地说:“可以不再绑着我们吗只有一张门。” 这间屋子只有一张门,除了几个空木箱子便没有其他东西,他们只要在外面守着,她们是不可能逃跑的。 自从将她绑来,李姒乐就不哭不闹不反抗,壮实男对这样的肉票少了不少戒备之心,而且她的样貌可是生得可怜乖顺的,这间屋子的环境并不好,壮实男也不想多待,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要是想着逃跑老子就打断你们的腿”然后便真的就这样走了。 冯薇薇鼻青眼肿,白眼对着李姒乐冷嘲热讽,“对着绑匪都装可怜,真是令人恶心那次打我朋友的时候,不是挺有气势的吗现在就变成锁缩头乌龟了”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朋友” “就在那次。” “无聊。”李姒乐都懒得再搭理她,自顾自地站起来将屋子里的箱子逐个逐个打开。 冯薇薇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她旁边,跟着她一起往箱子里面看了看,这里面是空的,除了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什么都没有,“你有力气来打开这些空箱子,还不如跟着我一起大声呼救,你看你真没用,连呼救都不敢,就只知道装可怜” “呼救没有用。” 李姒乐抹着箱子壁上的白色粉末,“这里是乡下的一个废弃的烟花制造场,能有人听到我们声音的几率极小。” 而且这样反而会惹怒那三个绑匪,就像刚才一样,求救不成反而会换来一顿暴打。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也是被绑来的吗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担心哦我知道了李姒乐,其实你是共犯是不是不然怎么那些人只对我动手而不对你动手,你说不让他们拿绳子绑着你他们就真的不用绳子绑你,你就是嫉恨我和烁,所以你就在我和烁的订婚典礼上把我给绑走,李姒乐你真的实在是毒妇人”冯薇薇指着李姒乐怪罪。 “冯薇薇,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心肠歹毒到为了一个情敌而去买凶杀人” 李姒乐当时的眼睛是被绑住了,可是她的知觉还在,下车后,绑匪曾带着她走了二十来分钟的路,一路都是往上而上,脚下很不平坦,有石子儿,像是山路,她曾故意跌倒,在地上抓了一些泥土和草,眼罩被揭开后她看了看,那是红壤,再加上那些植物叶子,说明她已经出了她本来所在的那个省,她已经能大概确定下来她现在到底是在中国的哪个省份。 在她跌倒却磨磨蹭蹭地不起来的时候,壮实男曾扯开嗓子向他大吼,这说明这旁边偏僻没有人,不怕被别人看见,不然他不可能在绑架着人的时候,还是在白天,还敢如此大声对她吼。 这间关押她的房子很小,有一墙角壁上是黑色的,那是被木炭染过的痕迹,而且那个角落里还残留着一些木炭渣子,除此之外,她还在这里发现了一些黏土、乳白胶、石蜡,这些材料可以用来制作烟花,木箱壁上残留有一些白色的粉末,用来制作烟火的氯酸钾、硝酸钡、氟砖硅酸钠等都是白色粉末,所以她猜测这里曾经是一个烟花制造厂,只不过现在被废弃了,而且,烟花制造厂一般都建立在离人们的居住地远的地方,这更是符合绑匪的要求。 李姒乐也不知道冯薇薇到底是怎样想的既然会怀疑她是绑匪的共犯就算她和她不和,她也该想想她李姒乐有没有钱去买通三个人去当绑匪。 冯薇薇指着她就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买凶杀人我不过是想吓一吓你而已,如果不是你老是缠着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没大没小,你以为本小姐会鸟你本小姐看见你就心烦” “氯气,冯薇薇,你竟敢说这还只是用来吓一吓人” 洁厕灵和消毒液放在一起产生的氯气通过呼吸道侵入人体会对上呼吸道黏膜造成损伤,造成呼吸困难,症重时还有可能造成人体死亡,她竟敢说只是拿来吓一吓人 “什么氯气本小姐只是让人抓了几条蛇放进你们寝室而已,那些蛇都是没有毒的,我告诉你,李姒乐不要再来惹我,否则的话,下次就不会是蛇那么简单了你给我离烁远一点,不要下次本小姐就把你推进蛇坑里” “蛇” “是啊蛇怎么样怕了吧怕了的话就立马给我道歉现在马上” 冯薇薇越来越嚣张,李姒乐脸色跟着也差了起来,那段时间她们寝室确实是出现过很多条蛇,可是是在她中毒之前的好几天,而且那些蛇最后都被毛朵儿抓住煮了吃了,如果冯薇薇只是在她们放了几条蛇,那么那些消毒液到底是谁倒的“你是说你只是放了几条蛇” “对啊”冯薇薇斜眼对着她,“几条蛇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看你们那怂样还需要本小姐再大费周章弄其他东西吗” 第三十七章 引鸽入室 冯薇薇正在洋洋得意,终于能够在李姒乐面前出一回头,本来以为是骂得李姒乐回不了嘴,回过神才发现她好像根本就没把她当存在,傻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愤地往她的手臂上一拍,“喂听到没有,给本小姐道歉” 李姒乐涌动的眸子又沉了下来,开始低头撕着手里的面包,将面包撕成碎片后,她将木箱子移到天窗下,爬上木箱子,将面包屑撒在窗上。 冯薇薇又跟了上去,仰着头问她:“你做什么” “嘘。”李姒乐完全不望她,将面包碎零星地洒在窗子上,然后从箱子上爬下,又在靠窗的地方码了几个箱子,在箱子上和地上都撒上面包屑。 “你到底要干什么”冯薇薇真不懂李姒乐神经兮兮在搞什么鬼。 “窗外面曾有鸽子飞过。” 李姒乐靠着箱子躺在地上的时候,她曾经不止一次看到有鸽子飞过,也许这附近有人养鸽子。 “鸽子什么鸽子”冯薇薇一惊一乍,“你是想把鸽子引到这里来” 李姒乐将面包撒好,又抽了一块木板按在天窗上比对着,“不想继续在这样干受折磨就给我保持安静。” 冯薇薇气虽气,可是声音却变小了,“就算把鸽子引来了又怎么样让它给我们送信” 没纸没笔,要怎样传递信息出去 李姒乐已经将木板选好,轻手轻脚从木箱上下来,“等下如果真的有鸽子进来,我去挡窗,你抓鸽子。” 这个房子又小又矮,关上门之后只有天窗一个口子,如果鸽子真飞进来,堵住天窗还是能将它抓住的。 冯薇薇不满,“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李姒乐捡起地上还有着半瓶水的矿泉水瓶子,从角落里又捡起几颗木炭,压碎,将木炭投入到水中,用手指搅成一团黑水。 冯薇薇又凑了过来,“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姒乐仍是不搭理她,提起裙边在铁箱子上一刮,刮出一口小小的口子,然后顺着那道口子一扯,就从裙上轻而易举的撕下一块白纱下来,她穿的是长裙,撕下这一点点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用手指指甲沾了黑炭水在白纱上写字,冯薇薇终于看懂了,“你想将信息写在这个上面,然后把这块布系在鸽子上,然后再把鸽子放飞,让它帮我们把消息传达出去” 李姒乐并没有否认,说:“你父母的电话号码。” “我父母的你要我父母的电话号码做什么” “不要奢求收到信息的人会亲自出马来救我们,我们要做的是让他将我们的消息传递给别人。” 李姒乐需要收到白纱的人给她们打求助电话,她这上面写了求助信息,里面写了她现在被关押的大致地点。110,是第一个要信息收到人帮她们打的电话,第二个电话,就是真正担心她们正在为她们的安危而着急担忧的人,与李大山夫妇相比,冯薇薇的父母更有权势,李姒乐知道,在这一方面,冯薇薇的父母会更容易帮到现在的她们,所以她需要将冯薇薇父母的电话号码写在这白纱上。 冯薇薇将她父亲的电话告诉了李姒乐,李姒乐不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留下哪个人的号码,绑匪是个很内行的人,他能一眼看出她脖子上那条项链的价值,那是祁以源一定要让她戴上的那一条,确实价值不菲,现在她不敢确定的一件事就是绑匪到底是向谁发的勒索信息,是向她的家人,还是向祁以源。 她想过要不要留祁以源的号码,他的办事能力是那样的强,身手也好,他知道她的藏身地点后一定会更容易帮到她,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已经知道她被绑架的事,如果绑匪没有向他发勒索信,他肯定不知道;可是她父母不一样,她是在和他们一起去参加宴会时失踪的,不管绑匪有没有给他们发勒索信,他们也一定会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失去了联系的事。 李姒乐再三踌躇,手指放在那里迟迟不写号码,冯薇薇在一旁说:“你不会是想写烁的号码吧我告诉你,烁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不要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就算他要来救,也是救我而不是救你” 李姒乐完全是当作没有听到她的话,手指快速落下写下了李大山的号码,将白纱收起,静静地坐了下来等待鸽子的来临。 窗外的鸽子一只又一只飞过,却没有一只飞向这里,后来就算有了,也是只飞到了天窗外面,啄完面包又飞走了。 飞鸟过去了一批又一批,阳光已经渐渐消失了,冯薇薇的肚子咕噜噜乱叫,她摸摸肚子,捡起地上矮个子绑匪给她扔的面包,撕开大口大口地啃着,李姒乐的水已经杯用来调了黑炭水,面包也已经被用掉了一半,还有一半拽在她的手里,她不知道以后绑匪还会不会给面包给她们,她必需留着这仅有的面包用来引鸽子,今天引不来,那就明天,明天引不来,那就后天,只要她还在他们手里一天,她就不会放弃。 李姒乐靠在木箱子上坐着,她的身体素质并不好,她必需这样保留自己的体力。 两天过去,却没有一只鸽子过来,除了那天喝的那点水,绑匪就不再给她们送过东西。那日连水都不肯喝的冯薇薇,从昨天就捡起了地上的面包,大口大口地啃起来,今天已经将虎视眈眈的目光投在了李姒乐铺在窗上的面包屑上,“喂李姒乐,那些面包屑反正也引不来鸽子,不如让我们吃了算了。” 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照得空气中弥漫的灰尘飞舞,李姒乐手中的面包已经越来越小了,可是却还被她紧紧捏着,她一动不动地仰望着窗外的天空,干裂的嘴唇抿着,她渴望蓝天,她要出去。 “咕咕” 窗上有白色的天使的歇脚,扑翅着,收了翅膀,侧面而立的健姿映着光,像世界广场上一尊让人仰望的神圣雕塑。 李姒乐一双眼睛突然变得有神而又敏锐,冯薇薇含着满嘴的面包,连咀嚼都不敢了,她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天窗,因为那里落下了一只鸽子,一只能够救她们的鸽子,它正顺着李姒乐所铺的面包屑路,一点一点地往里面走来。她们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小心,生怕惊动了这吃得正欢的小东西,来了进来了已经到了屋子里 李姒乐的手慢慢地伸向了旁边的木板,慢慢起来,双手拿着木板放在胸前,佝着腰,往前落下了一步,两步鸽子虽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安,不再啄食而抬起脖子张望,但还是在那木箱上,李姒乐怕时机错失,一鼓作气,抓着木板往前一扑,将天窗堵得死死的,“快抓” 冯薇薇扔下手中的面包往鸽子扑去,鸽子扑着翅膀,咕咕地乱叫,冯薇薇追得在屋子里到处乱跑,终于将它围堵在一角落抓了个满手。 “抓到了抓到了” 冯薇薇兴奋极了,甚至是叫了出来,这时门外却传来开锁的声音,慌乱之下她将鸽子扔进木箱子里,箱盖落下,壮实男推开门将上半身探了进来,眼睛往屋里四处瞟着,“你们在干什么” 第三十八章 快来救人 鸽子在木箱子里扑翅着,拍打着,腹腔中还发出不满的叫声,壮实男疑惑的眼神往箱子上射来,李姒乐将手中的木板用力往地上一砸,冲到冯薇薇面前,甩了她一巴掌,“贱人” 冯薇薇不可置信地睁大着眼睛怒瞪着她,半天都没有回过神,之后便是歇斯底里的大叫,掐着她,两人一起倒在了木箱子上,“啊啊啊你这个小婊砸你竟然敢打我从来到大都没有人打过我,我打死你这个小婊砸” “放开放开”李姒乐用力打着背后的箱子,再加上冯薇薇高音贝的叫声,算是把鸽子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我不放掐死你欺负我一次就算了,这次还敢打我” 原来是两个女人吵架。 壮实男是最讨厌这些女人吵架了,聒噪死了,吵得他耳朵疼,他真心不想插手女人这码子破事儿,可是他又不能看着一个人质死在另一个人质手上,见李姒乐被冯薇薇掐得脸通红,上前一步将冯薇薇拉开,“你们干什么给老子住手” “我要打死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狐狸精” 冯薇薇叫嚷着还是往李姒乐身上扑,壮实男一掌就将她扇在了地上,指着她大骂:“老子告诉你你给老子放老实点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冯薇薇的泪水涌了出来,倒在地上放声哭着,李姒乐坐在木箱子上不停地咳嗽,虽然说她是为了不让壮实男发现鸽子的事才出手打冯薇薇故意挑起争吵,但冯薇薇确实是把她往死里掐,她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壮实男瞪了一眼这两个狼狈的女人,见她们总算安静了,就甩手离开了。 李姒乐往紧闭的大门望了望,确定绑匪不会突然冲进来,从木箱上站起,抚了抚胸口顺了顺呼吸,打开箱子,将鸽子从里面取出,将鸽子的全身上下都看了看,在鸽子的翅膀下,她看见了一个方形印章。 太好了这真的是有人专门养的鸽子。 她取出兜里的白纱,系在鸽子的脚上,捧着站在了天窗边,拜托一定要把消息传达出去。她在内心默默祈祷,双手一放,鸽子扑着翅膀带着她的白纱飞向了蓝天。 仰望着白鸽消失,李姒乐从木箱上爬下,蹲在箱边,手里还剩下一点点面包,可是她却不敢吃,如果这次失败了还是出不去,她还是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再试一次,她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开始休息,她今天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冯薇薇哭着哭着,声音也渐渐小了,抹了眼泪:可恶的白莲花尽是心机,就知道拿她开刷她怨恨地瞪了好似已经睡着的李姒乐一眼,学着她的样子蹲在离她最远的地方也开始休息。 她们两睡到一半,最后是被绑匪恐惧的骂声吵醒的。 “格老子的怎么会有警察” 门外壮实男的骂声暴躁气十足,伴随着紧急的脚步声,门被人推开,壮实男拿着一把刀,将冯薇薇从地上拎起。 “一定是那群人报了警这群赚黑心钱的吃人商,为了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矮个子绑匪也拿着一把刀将李姒乐从地上提起,他们曾警告过那些人不准报警,报警他们就撕票,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就这样直接将警察叫来了,“老三,你去将那些警察引开,我们在第三踞点汇合。” 矮个子绑匪口中所叫的老三就是那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他是这三个人中身手最敏捷的,所以由他负责引开警察,而其它两个绑匪则负责携带着肉票逃跑。 “你们干嘛放开我”冯薇薇一听到警察来了,而这些绑匪又惊惶地准备逃跑,她的胆子就又大了。 壮实男得紧紧抓着她以防她逃跑,这样撤离逃跑时实在是费力,说:“大哥,我们把这个女人做掉得了反正现在也已经拿不到钱”他用头指了指李姒乐,“不如就带着那个妞算了,她听话,好带一些,我们就留着她保命。” 矮个子绑匪考虑了一会儿,说:“好,不要再留着她了。” 冯薇薇一听马上就害怕了,“大哥我求求你别杀我我让我爸给钱给你们,为了我,不管你们要多少钱我都会爸都会给的”绑匪还是不动容,她马上指着李姒乐说:“不是我爸报的案,他为了我是不可能去冒险报案的是她是她用面包引来鸽子给人通风报信让人报案,一切都是她在搞鬼你就放过我吧,只要你们把我放回去,别说是百万千万,就算是一个亿我爸也能给你们” 壮实男瞅着李姒乐一句争辩的话也没有,开始认定冯薇薇的话,将冯薇薇往旁边一推就拔出刀往李姒乐身上砍去,“你奶奶的,平常看你老老实实的,原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臭婊子” “你怎么可以信她的话”李姒乐不躲不闪,目光中带着冷冷的蔑视之色,“她那样的人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冯薇薇站起来手指都已经指在了李姒乐的鼻梁上,“李姒乐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李姒乐还是那样平淡,像是在慢慢陈述一个事实。 壮实男是彻底分不清楚了,住了手。矮个子绑匪塞了一个手机给冯薇薇,“好了,你告诉你爸,让他让警察赶紧撤离,不然我就要你的命” 这么贪生怕死他倒觉得事情要好办一些了。 冯薇薇接过了手机,当她爸的电话接通时,听到她爸那焦急的声音,她马上就哭了出来,“喂,爸,他们现在要杀我你赶紧来救我” 壮实男拿着刀在她的手臂上砍了一刀,冯薇薇马上就疼得尖叫了一声,壮实男冲着她大喊:“赶紧叫你爸让警察撤走,并且给我们办一张出境手续,准备五百万,不然老子就把你捅死在这” 冯薇薇疼得在地上翻滚着:“爸你赶紧给他们要的全都给他们准备好吧我真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快要死了爸爸你快来救救我” “薇薇薇薇”那头另一着急的声音传来。 冯薇薇一听,就哇哇大哭起来,多日不堪的囚禁日子,混着这眼泪和歇斯底里的哭叫,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疯婆子,“田烁烁我在这儿,我好害怕,你快来救我” “你没事就好。薇薇”田烁的声音止了又起,“姒乐姒乐在你那里吗” 第三十九章 警匪对峙 冯薇薇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田烁觉得心中已有什么在摇摇欲坠,“李叔他们很担心,所以我帮他们问问” “田烁你怎么不去死别人家的女儿要你管啊她都已经是其它男人的女人了,床单都不知道滚了多少次,你还惦记着她破鞋你也要你有这个闲工夫,怎么不担心担心我我告诉你,我冯薇薇随时都可以把你踢掉” “薇薇,你先别哭,这样我会伤心的,我真的只是替田叔他们问问而已,你不喜欢,以后我都不提了。” 田烁好言好语安慰相劝,冯薇薇才稍稍冷静了下来,他们答应满足绑匪的一切要求,只要他们不伤害人质。 协议已经达成,冯薇薇还在哭哭啼啼,壮实男实在是心烦不已,一脚又要踹在她的身上,可是“嘭”地一声,一颗子弹从远处射来,射穿他的膝盖,他立马瘫倒在地,捂着腿哎哎呀呀呻吟。 “啊啊救命” 冯薇薇捂着耳朵开始尖叫,像得了疯狗病一样乱跑。 “想跑没门”矮个子绑匪从背后给了她一刀,砍得她再也没有逃跑的防抗能力,然后缩着脖子,抓着李姒乐挡在子弹射来的方向,预防着狙击手,“滚你妈逼的老条子言而无信的蠢货再动一个试试看再动老子就弄死这两女的反正因为你们的失职弄死了一个了,我也不怕再砍一个” 成群的警察像雨后春笋瞬间而至,被他们派去引开警察的青年绑匪已经落网,矮个子绑匪紧揪着李姒乐这张好用的挡箭牌,“放了老三” 警察黑压压的枪口全都对准了他,“放下武器,赶快投降” “放下枪不然老子就杀了她”矮个子绑匪已经穷途末路,一张惊恐的眼睛警惕地瞪着,冰冷的刀片抵在李姒乐的脖子上,割进了她的脖子,“放下” “住手”警察领队眼观鼻鼻观心,命其它队员慢慢地放下了武器。 “放了老三让他过来” 矮个子绑匪见势长势,又一次得寸进尺,警察犹豫之间,他又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 “停停别伤害人质”警察心都被悬在了高空中,因为人质脸色实在太差,没有一丝表情,没喜没惧更无忧,眼半睁着,没有神采,像一具游离的行尸,脆弱的薄纸,一撕就碎,他们真的担心她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 “老三,过来” 空气闷得燥热,青年绑匪一步一步走过来,头上扑着黄灰,额头上的汗溜溜往下,在黑色的面颊上划出几道弧线他终于呼出一口气,在自家的搭档左右站定,滴答一声,下巴上的汗水滴入从矮个子绑匪锐利的刀身上滴下的血液中,争吵,融合,凝成一颗半圆的血珠,在黑色的石矿上,像一只暗夜中的血色鬼瞳,蓦然睁眼绽放。 “啊” 矮个子绑匪的尖叫声传来,似一颗霹雳,炸开了凝结的空气,却在周围燃起了难以扑灭的烈火,使得所有人的心都紧绷了起来,青年绑匪惊骇不已,刚才还挟持着人质耀武扬威的他的大哥已经捂着腹中倒在了地上 李姒乐的两手都是血,左手上的肉已经翻了出来,血一股一股地流着,右手也被血浸染,可是手心却紧紧地拽着一根锥子针大小的钢丝,虽然很短小,尖端却锋利得发亮,她就是用它,左手握住绑匪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右手将它扎进了他脆弱的地方。 “姒乐快点过来” 李姒乐脱离魔爪向他们跑来,田烁高兴得大叫,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冯薇薇却抱住了她的脚,“李姒乐你别跑你别丢下我你救救我” “靠” 青年绑匪刚才还有些无法相信,因为在绑架李姒乐她们之后他们就将她们身上所有能防身的东西都扔了,他实在是想不通她身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东西。现在事故已出,回过神来,他快速捡起矮个子绑匪的刀,追上去,在她的背上轻划了一刀,让她瞬间失去抵抗力,夺下她手中的武器,再次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拉了她做人质,“站住不许过来不想她死就别过来” “啊不要伤害我”冯薇薇赶紧放开抱着李姒乐的手转而护着自己的头,“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不是我做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知道李姒乐的钢针是怎么来的,是从她自己的定型胸罩上取下来的。被关押的这几天,李姒乐一直有偷偷地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磨钢丝,磨好后就藏在了自己身上,裙子没有袖子,也没有口袋,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她就借刮伤包扎之名从裙摆上扯下了一些白纱绑在手腕上,裹了几层,将钢针藏了进去,甚至为了保险,还真的在自己身上划了一道小口子,滴了两滴血在纱布上。 “滚”青年绑匪厌恶地将冯薇薇踢开。 “姒乐” 田烁等人再也不敢靠前,青年绑匪挟持着李姒乐,一步一谨慎地往后退。 “老三,快带我们走” 负伤的另外两个绑匪都将期望寄托了他身上,伸出手来向他求救,青年绑匪却视而不见了,“对不起,大哥,二哥,等老弟这次逃出去了,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你们的。” 现在这种情况,他哪还敢再奢求钱,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再说,其它两个绑匪都已经负伤,带上他们就是带上一个累赘,山下停着他们的车,他放弃了所有,挟持着李姒乐下了山,警察紧随其后,却不敢对他轻易出手。 “薇薇啊”冯薇薇脱离危险,她父亲一把就将她抱进了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嗯嗯爸爸”冯薇薇哽咽着,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的父亲,将泪尽情地埋葬在了他的怀里。 “姒乐” 田烁目光紧随着绑匪撤退逃离的方向,想要追上去,冯薇薇父亲却冷冷喝住了他,“你想要干嘛你别忘了,你的未婚妻在这里” “爸爸,我好怕,好痛” “别怕,有爸爸在呢。”冯薇薇父亲拍着她安慰,见她如此,对田烁就更是冷言冷语相对,“臭小子,还不过来送薇薇去医院” 田烁一把抱起冯薇薇,自己开车快速地将她送到了医院。她的伤势并不严重,等到护士给她包装好,稳定下来,他又转身准备走出医院。 “田烁,你要干嘛”以为她冯薇薇看不出来吗像他平常那么持重的一个人,开车的速度从来没超过一百一十码,那还是在高速公路上,而今天,在这种乡下的小水泥路上,他却敢超速行驶,她屁股都被颠痛了,她还有伤在身,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她而着急,是为了李姒乐,没错,就是那个该死的李姒乐 “对不起薇薇我我”田烁个子高高瘦瘦,背却有些弯,他不敢回头,撂下冯薇薇的手,冲了出去,“我想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以朋友的名义。” 第四十章 她的选择 “进去”青年绑匪将李姒乐的手绑了,推着她进了车,从兜里掏出一把枪抵在她的头上,“再给老子耍鬼主意老子一枪崩了你” 他的手枪和今天警察所用的是一个型号,手上全是从她身上沾去的血,枪口在咯咯颤抖,像一块小石子颠簸在她的额头,李姒乐嘴角绽放出一抹笑,似那冬日湖面的冰层,咔嚓裂出一条缝,她闭上了眼睛,恹恹且安详地靠在了车窗上。 青年绑匪看得心头越发的慌了起来,发紧的喉头咽了咽口水,这枪是他从警察那里偷来的,他从来都没用过,也许他还不会用。 小车疾驰,警车的鸣笛使得原本平静的乡间小道热闹了起来,黑色的方向盘上印了一层湿润的汗水印,像一只爪子,狰狞地张着,李姒乐的座椅也渐渐湿了,像一张浸入染缸中的染布,完全红了,就连那条白裙,再也难以寻到纯净的白色,空气中全是一股血的气味儿,刺得人的肺腑中都是腥味儿。 绑匪那一刀的力道拿捏得很好,让她失去了常人能有的抵抗能力,却保留着她基本的自主行动能力和性命,方便他挟持,只是人的血终究是有限的。 李姒乐半睁开了眼睛,昏沉的脑袋在车窗玻璃上磕磕碰碰,车前后视镜映照着绑匪极度紧绷的面容,她的手偷偷放在了大腿旁边的车把柄上,缓缓地,将它推动。 很好,车门能打开。 “小心前面有柱子掉下来” “刺” 乡间水田交错,零零星星布着几间小楼房,绿油油的水稻在热浪中翻滚,车子路过一正在修筑的楼房下,吊机正在缓缓升起,李姒乐突然大叫一声,青年绑匪吓得紧急地踩了刹车,可是随后又听得后面嘭的一声,往后一看,在后座的李姒乐已经纵身跳入稻田中。 “我靠” 他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没了人质,警察就好对他们进行下手了,可是人已滚落,他只能弃车保帅,快速发动车子继续往前逃。 “前面的人听着再不停车投降我们就要开枪了”在后车追赶的警察从车窗里拿着手枪瞄准了绑匪的车许久,却迟迟没有开枪,这时从旁边横空冒出一辆车,与他并排而行,有人从他手中一手夺过了手枪,准确利索地对着绑匪的车连开了两枪,打爆两个后车轮,再将手枪丢回,拐弯刹车将车停稳,再从车上冲下跳入田中,抱起摔倒的李姒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姒乐” 南方的水稻田软绵绵的,李姒乐的脸上沾黏着着漂泊苍翠的浮萍,混着泥,像已在淤泥中扎根,她看到了当空的烈日,阳光照耀下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她好像看到了一双关切的眼睛,即使是在黑暗中。 “我不想再做李姒乐了。” 祁以源第一次看到她咧开嘴对他笑,可她嘴角的弧度却是那么的凄厉,她的眼睛望着他却没有他。 “姒乐姒乐” 医院里全是消毒水的气味儿。 田烁找到李姒乐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整个病房都只有她一个人,即使是沉睡的时候,两条眉毛都还拧着。他的眼中也跟着多了一抹愁绪,掩了门,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姒乐” 她的左手还因伤口而包扎着绷带,他牵住了她的右手,本来只是想看一眼就走的,可是一碰到她的手,就跟碰到了罂粟似的,令他沉迷舍不得自拔,他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捋着她额前的碎发,再贪恋地抚上她的面颊。 他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他在学校生了病,在医院躺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闭着眼睛伏在他的床边,额前的几缕碎发遮住微蹙的眉,他的手牵着她的,以为一辈子都不用再分开。 如今,他的手牵着她的手,两人之间却已经隔了他们两个都触摸不到的距离,就算只是这样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注视着她,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李姒乐醒来了,田烁想过要不要将手放开,可是心中却有一个念头驱使着他不放手,他还是握着她的。 李姒乐却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她挣扎着坐起,田烁又伸手去搀扶她,给她垫了一个柔软的靠枕,她坐定,又将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挣脱了下来。 自从两年前那次划清关系之后,他们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单独地共处一个地方了,窗外鸟儿在窃窃啼叫,成荫的绿树在风中轻轻摇着,像极了那天的那个下午,静谧如斯。 “你怎么来了” 李姒乐有些尴尬地开口,虽然说她昏迷之前全身都已经要永远睡下去了似的,但是她知道,那个救她的人是祁以源,那个在她到目前的人生中唯一抱过她的人,她不会忘记他给她的感觉。 “来看看你。” 两个人的开口间都间隔了几秒,李姒乐许久后才哦了一声,“其它人呢” 田烁开始不自在起来,从水果袋里捡了一个苹果拿在手中,“不知道,出去了吧。” 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李姒乐却不出手接,定定地注视起他,他温和地对她笑笑,“怎么不喜欢吃吗” 他知道她的,他一直都不怎么挑食,苹果也是她喜欢吃的,可是,除了说这些,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烁哥哥,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李姒乐一语捅开了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层无形却又模糊的隔膜,田烁递着苹果的手臂恹恹地垂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那么,该来的是祁以源吗” “不管是谁,你都不该来。”冯薇薇和她同样躺在医院,他是冯薇薇的未婚夫,不管怎样,他都不该是在这时候出现在她床前的人。 “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毕竟,我一直都把你当亲生妹妹看待。” “够了,烁哥哥,要断就断彻底吧,这样牵牵扯扯到底是什么样子如果你真的拿我当妹妹看待,那就真的拿我当妹妹看待吧。如果两年前你还剩下我和冯薇薇两个选择,那么现在”李姒乐的话像一记警钟敲在了他的心上,敲得他的脑袋许久都还在嗡嗡嗡的响,“你只剩下她一个选择。” 她已经不要他,她不再在他能选择的范围之内。 “是吗”田烁的伤痛落寞溢于言表,“那么,祁以源,就是你的选择吗” 第四十一章 是他做的 “我的选择不会是你。” 李姒乐给出很肯定的答案,田烁自嘲的苦笑,对啊,不会是他,可是,为什么要是别人“你知道祁以源是什么样的人吗”她身上的药膏味儿覆盖住了消毒水味儿,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他都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因为他,差点让薇薇家破产,他这人不择手段,什么卑鄙手段都使了出来,从各方面给冯家施压,冯家差点就被他搞得一片狼藉。” “哦” 李姒乐就这样坐着,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多少,田烁说:“这样的人,你还能放心待在他身边” “什么是放心”李姒乐就像一口深深的千年老古井,即使大风吹过,也起不了任何波动涟漪,“一家公司快破产了,只能说明经营的人能力不够。” 田烁眼睛细细地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出个所以然,可是最终还是看不太明白。 他站起来离开,“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姒乐,你好好考虑,我祝愿你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但是那个人不会是他,你好好为自己想想。” 祁以源办完相关治疗手续回来的时候,李姒乐正呆呆地坐在床上,蓝白相间的病服与消瘦的身躯都快与那苍白色的床单融为了一体,他走过去时,那双乌黑的眼珠才绽放了出来,沉沉的,像一块乌沉木。 他将买来的食物放在床头,李姒乐自动往侧边挪了挪,他也不知她是不是因为怕他,反正就那么顺势在她的旁边坐下了,拿起粥掀开盖子,舀了一勺,又吹了吹,送到她的嘴边。 李姒乐脖子往后缩了缩,最后却含住了勺子,将粥吞了下去,一碗粥吃完,祁以源又给她喂了一碗饭,她倒是乖巧,一口一口的接着,两人配合得极好,没有一滴饭漏下来,速度也很快。 “冯薇薇家的事,是你做的” 吃到一半,她突然开口。 祁以源舀着手中的饭菜,一脸认真专注的样子,“嗯。” 李姒乐接入嘴中,嚼了几下咽下,“那个男人的事,也是你做的” 那次莫名其妙跑来求她的闫禹鹏,落魄成那个样子。 “嗯。” 室内又静了,只剩下李姒乐砸吧砸吧吃饭的声音,等到碗里空空,祁以源才问:“还饿吗” 李姒乐摸着自己饱饱的肚子,“想喝水。” 祁以源又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他喂得很小心,李姒乐却有些受不了了,单手扣住杯子就咕噜噜将一杯水一口灌入了腹中,被绑架关押的这几天,她真的是被饿坏了。 他替她擦着唇角的水,“平时没见你这么饥渴。”又挑了一橘子剥了皮送到她嘴中,很郑重地唤了她一声,“姒乐。” “嗯” “昨天的那句话,你是什么意思” 昨天他打爆了绑匪的车轮,她也跳下了车,但绑匪还是跑了,只是被警察打伤了。她昨天昏迷前的那句话,让他心疼。 李姒乐嘴巴突然停了下来,兀自出神,“没什么。”她缄默了一会儿,“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后背再受伤了。” “你很好,姒乐,你不需要改变。以后,我保护你。” 祁以源张开手臂,将她轻轻带入自己的怀中,他明明该是没有叹息的,可是她却好像听到了他轻微的叹息声。窗外的阳光滤过摇曳的树叶,散去燥热,半敞的白色纱帘上浮动着圈圈点点斑驳迷离的光影,清凉的风儿吹过,拂来芳草绿荫的清香。 他的心跳声就在自己耳中,宽厚的抚摸在她柔顺细软的发丝上,李姒乐像被定住,一动都不敢动,由着他搂了一会儿,手小心地抬起,慢慢地往他的腰部靠近她的指尖触摸到了他的衬衫,薄薄的一层,身上的温度隔着空气传到她的指腹,她踟蹰了一会儿,再往下,手终于在他的腰上放下,手心有些湿,她捻着揩去了,有些僵硬,然后逐渐放松 李姒乐瞧着那些晃动的光点,像一舒缓的催眠曲,竟让她安心得想要睡起来。 “咳” 她就这样静静躺在他的怀里,沉沉静静就要进入睡乡,可是一声咳嗽却又将她惊醒。 李姒乐从祁以源肩膀上抬起头,从他的怀抱中出来,喊着门口出现的两个人:“爸爸妈妈” 祁以源从床边站了起来,“叔叔,阿姨。” “哎”柳存梅微笑着应着,推着李大山走了进来,握着她的手对着她左瞧右瞧,“姒乐,你没出事吧” 绑匪向他们勒索要一百万,说要是报警他们就撕票,他们正在为此事着急,为了筹那一百万李大山甚至还想过要去卖器官,这是正好有一个人打电话来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人失踪被绑架了,说她收到一封求助的白纱,将她现在所在的地址说了,还说已经帮他们报了警,他们两个挂完电话就马上往这边赶来,他们不像冯薇薇家,能够自己开车过来,所以到现在才到。 在柳存梅身后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和颜悦色,微笑着看着李姒乐,讲着一口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将一白纱掏了出来,“我当时看到这个的时候都快吓死了所以我立马就给他们都打了一通电话,你父母都快吓死了我说你这妹子还是蛮灵泛的,晓得用鸽子传递信息,下次一定要小心,现在这社会坏人实在是太多了,像你这样的妹子就更应该多长一个心眼,保护好自己。” 这个应该就是鸽子的主人,李姒乐感激地对她说:“阿姨,真的实在是太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帮我们报警将信息传出去,我可能现在都还被关在那间小屋子里。” “没事没事” 阿姨开心地笑着,祁以源从她手里拿过那条白纱,一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 因为她在自己家,所以他并没有和她在一起,她说她要和她父母去参加一个亲友的宴会,所以他也没跟着去,但是在不见她的时间里,他会每隔两个小时给她打一个电话,也会关注她项链信号显示的地点,因为他在她的项链里安装了定位追踪装置,当他打电话给她没人接时,打电话给李大山夫妇却收到她不在他们身边时,他就知道她出了事。 他跟着追踪信号一直开车找到了这个乡镇,可是到了这个乡镇上之后绑匪就将她的项链转卖了,这里不比大城市,没有监控,他根本就无法查找李姒乐的踪迹,只能挨家挨地的寻找,如果几个小时前收到信息的是他,知道她是被关在废弃的烟花制造厂,那么他就能比警察更一步到达现场,她也不会受伤。 在危难时刻她李姒乐该想到的人,应该是他 第四十二章 推他下床 李姒乐低眉顺眼,“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样的李姒乐让柳存梅心疼了,柳存梅一边笑着一边维护她说:“这写你的和我们的不都一样反正只要有一个人能救她就行了。” 祁以源却像没听到,低头吻了吻李姒乐的额头和脸颊,“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第一个要想到的是我,知道吗” 李姒乐乖顺地点头,柳存梅夫妇却看不下去了,高声轻咳了一声,说:“小祁啊你照顾了姒乐一整天,你就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姒乐我来照顾就行了。” “不用。” “吃东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用,已经吃了。”祁以源坐在床边,握住李姒乐的手,目光只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那要不要去上班你照顾姒乐应该耽误了不少时间吧” “不用。”柳存梅还想再说什么,祁以源就递了一张卡给她,“你们二位坐了一天的车,该好好休息。” 柳存梅瞅了瞅,那是一个五星级大酒店的贵宾卡,与旁边的李大山相互对视一望,眉毛锁得更紧了。 气氛有些尴尬,李姒乐开口调和说:“爸,妈,你们就先去休息吧,我这里有他就行了,我并没受什么伤,等下就可以出院,等收拾完东西我就去找你们。” 柳存梅思量了一会儿,“好吧,我先去酒店等你,到时我们再一起回家。”她没接祁以源手中的卡,但是推着李大山离开了。 他们一走,李姒乐就将手从祁以源抽了出来,“我们现在就出院。” 祁以源按住了她,“现在还不能出院。” “我不用住院。”这样的伤对于李姒乐而说并没什么要多提的,小时候受了伤抹点药还是照样做自己该做的事。 “今天就住这。” 医院的床并不宽,可晚上的时候祁以源还是和想她挤在一张床上,他个子很高,两人躺在一起根本就不好动,李姒乐将他一推,“你你下去” 他没什么防备,本就没躺好,被她这么一弄没想到还真的被她推了下去,李姒乐却有如没看到,拉上被子,翻身霸占着整张床背对着他而眠,“我不舒服。” 祁以源又找医院的人添置了一张床,挨着李姒乐的床边放着,又滚进了她的被窝,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哪里不舒服” “就就就背上。”李姒乐说话都开始说不顺溜了。 “嗯这里”祁以源的手钻进了她的衣服里,避开她的伤口,在她的后背乱摸,真瘦 “不是。”她捉住他的手,“别闹。” “你的药还没换。”祁以源嘴角悄悄上翘,挑开她的衣服,“我帮你上药。” “不用” “趴下。” 他解开她的绷带,将药抹在她身上,温热的手指有意无意地从她后背擦过,混着酒精带来的清凉,一阵热一阵冷,李姒乐脚趾头绷得紧紧,像一条被放在砧板上的活鱼,虽是一动不动,可却还瞪着眼睛紧张地张着鳃呼吸着,一有动静就随时都有可能拍着尾巴跳起来。 他将她的绷带扎好,落下完美的一个结,俯身,慢慢朝她靠近,将呼吸喷洒在她肩膀上,“舒服吗我继续上” 他就是故意的李姒乐脸蛋儿潮红,将衣服拉上,翻身反手就去甩他,“你过分” 不就是把他推下床了吗她又不是有意的。 祁以源握住她的手腕,她那力道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小孩子与大人一样,反而借力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扯,拉扯之间她的衣服又滑下来了,她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根,对着她哈着气,“姒乐,你身子这么敏感,到时候真做起来,你可怎么受得了” 祁以源折腾了很久才停下来,直到李姒乐服软,他才肯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安分的睡觉。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太好,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半夜三更的时候,李姒乐要上厕所也得出去,为了不影响祁以源睡眠,她并没有开灯,蹑手蹑脚就出去了。 回到病房,门是敞开的,廊道里的灯光投了进来,映照着洁白的床,却空荡荡的,没有祁以源的人影。 他会去哪儿 李姒乐坐到了床边,一抬眸,却看见门后有一个黑影,完全看不到长相,可是可以看出是个陌生的男人,空气中的血腥味随之飘来,她似乎看见了那个人那双眼睛正在炯炯地望着她,带着危险的气息。 门是半掩着的,有一束光打在了李姒乐的半个身子上,照得她的脸分外明亮,特别是那双眼睛。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廊道上的灯光闪了又闪,要将人的眼炫花,可是却没一人眨眼,陈旧的空调呼呼吹出一档子冷气,男人弃掉手中的绷带,握紧了手中的医用剪刀,挥着,从黑暗中朝她扎来。 “救命” 李姒乐迅速跃开,挥起早已悄悄捏在手中的手机朝袭击者砸去,她终于看清那人的脸,是那个逃逸的青年绑匪,他的右手臂上还有伤 青年绑匪第一次扑了个空,又挥起剪刀对她进行第二次攻击,她抓起床头的开水瓶砸在了他受伤的的地方,水瓶爆碎,开水洒了他一身,绑匪不敢惊动其它人,痛得哼唧了一声,捂着手臂闭着眼睛痛苦地呻吟,她站在里面,只能拔腿往外跑,绑匪心中对她充满仇恨,抓起剪刀一剪刀就扎进了她的小腿。 她腿吃痛,身子再也站不住径直往下倒去,头撞在床角上,当恐慌占满整个心头,便陷入了一片晕黑。 她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头和脚仍是疼痛不已,门大开着,头顶走廊的灯还是在独孤地沉沉地亮着,还是在她住的病房,直视时还有些刺她的眼睛,她伸手遮了遮眼睛,黑暗来袭,一股血腥味也随之扑入鼻中,比之前的腥味儿还要浓得惨烈。 身体有些麻木,她动了动身子,收缩腿,光着触着地面的脚下湿漉漉的,有些粘稠,还带着一股温热,她以为是自己脚上的血,伸手去摸,触手却全是液体,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恐惧将昏沉替代,伸手在地上一阵乱摸,一大片一大片全是那样的触感,她从地上弹起,借着廊道上的灯,满地的鲜血撞进她的眼里。 她呆了,顺着蜿蜒的血迹,一点点望去,看见一具倒在血泊中身体,一动不动,了无生机;她心猛地一跳,视线再慢慢往上移,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张深深烙在她脑海的人脸,他黑夜般深沉的眼睛在黑夜中灯光的照射下却那样明亮,亮得可以让她清楚地看到他对她的注视以及他眼里的恐惧。 祁以源从青年绑匪的尸体旁站了起来,洁白的衬衫上还沾着血红的鲜血,她是背着光的,他看不清她的脸,可是他却好像看到了她那双惊恐的眼睛,她现在一定很害怕,他望着那条缩在床边的人影,缓缓地朝她走了过去,“姒乐” 李姒乐坐在地上,后退,再后退,直到撞上背后冷硬的墙。 祁以源走过去,将她瑟缩的身子搂入怀里,手上的血染脏了她的病服,“姒乐,别怕。” 第四十三章 再遇恶魔 警察后来来了,青年绑匪死了,李姒乐被警察找去录了口供,后来处理结果出来了,绑匪是死于枪伤,祁以源被认定为正当防卫,无需负刑事责任。 李姒乐的伤口好了,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院,柳存梅还是挺欢喜的,可是她却精神恍惚,坐在床边发着呆。柳存梅在一旁帮收拾着东西,再三犹豫之后,说:“姒乐,你现在和小祁到底是什么关系” 祁以源总是当着她的面对李姒乐做着亲热的动作,而李姒乐以前总是说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她家姒乐老实,柳存梅担心她受他的欺负而不吭声。 李姒乐回了神,往包里继续塞着东西,“他是我男朋友。” 真的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吗柳存梅正在猜忌,祁以源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收拾好吗” 柳存梅却对他说:“小祁,你跟阿姨出来一趟。” 祁以源跟她走了出去,柳存梅搓着手,她并不知道李姒乐和祁以源晚上已经一直睡在一起的事情,直奔主题,“小祁,阿姨知道你和姒乐现在是男女朋友,阿姨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我们家姒乐还是个学生,年龄还小,有些事情她还承担不了责任,她命一直很苦,我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她。” 祁以源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放心,阿姨,我一定会娶她,在与她结婚之前,我是不会和她发生关系,还有一个月零七天九百六十一秒,我就会和她结婚。”他一口气铮铮说完就转身走向了病房。 柳存梅本来已经给李姒乐买好了回家的车票,可是祁以源开车亲自将他们送回了家,他本来是想让李姒乐同他一起住到他在这座城镇的住所,恨不得让她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他的视线,可是因为李大山夫妇两人的原因,他还是被李姒乐说服了,允许她晚上住在自己家,可是白天的时候她就得待在他身边。 李姒乐在自己家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早的时候,却收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那头的声音是个男人,很年轻,可是却让她感受到了死亡濒临的气息,那人说有人想见她一面。 她捂着手机,脑中浮现出了永远充斥着酒味与糜烂的小屋,那里曾经住着一个恶魔,那是她童年的旧宅,是她此生一直都不敢回忆踏足的地方。 她挂了电话,简单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踏上了路途,几个小时后,她回到了她的家乡,将近十年没见,这里已经那样陌生,却又那么熟悉。下了车,走进一条小巷,小巷还是那条小巷,她一路默默地走着,抓着斜跨包的带子的双手越来越紧了,在一房屋前,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鼓起勇气,停下了脚步,微微抬头,一幢破破烂烂的房子撞进她的心房,透过生锈的门和漏风的窗,她好像嗅到了里面腐朽的霉味。 在这里,她有过十年的记忆。 她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因为这里在微微地疼痛。 “啦哼哼” 丝毫不着调哼歌声从侧面传来,李姒乐瞳孔紧缩猛地转身,李魍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被关进监狱判了无期徒刑吗 从小巷回来的李魍带着满身酒气,脚步虚浮,却是摇摇晃晃一把擒住了她。 李姒乐身体开始颤抖,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没有人能帮她,他一定会将她打个半死不说不定这次他会将她直接打死 李魍歪头凑到李姒乐面前,睁着一双满含醉意的眼睛盯着她瞧了许久,“呦这不是姒乐吗是想爸爸,所以特地回来看爸爸的吗” 李姒乐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她不是来看她的,她是来看住在这里的陈阿婆,然后经过这里,她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他这个恶魔。 陈阿婆住在这栋房间附近,每次李姒乐放学回家的时候都要经过陈阿婆家,陈阿婆膝下无儿无女,一直是一个人过日子,以前李姒乐住在这里的时候,在路上曾被一群高年级的混混学生堵了,是陈阿婆救了她。 后来李姒乐放学后害怕不敢回家,就站在了陈阿婆家门口,低着头一不说话而不吭声,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 陈阿婆是个善良的人,问了几句见李姒乐也不吭声,就将她拉回了屋里,拿出了一些吃的给她,李姒乐也不接,仍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在椅子上坐着,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她又背上书包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家。 后来,每天去陈阿婆家站上或者坐上那么一会儿是李姒乐每天要做的事,这一相处就是几年。 再后来,李魍被抓了,她也被李大山夫妇带走了,虽然她很少和陈阿婆说话,但是她没有忘记陈阿婆给她带来的那唯一的安全与归属感,等到她长大后有了自己的经济能力,她每年都会给陈阿婆寄一些生活用品,只是这里始终是她的噩梦之所,她走之后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而且她非常害怕李魍知道她开始新生活后的任何与她有关的信息,所以连寄件人的地址都是假的,也用卡片将这件事告诉了陈阿婆,告诉她不要再打听她的消息,也不要给她回寄东西。电话号码是真的,但陈阿婆并不会用电话,所以她与陈阿婆的交流也就仅限于那些邮寄的东西上了。 就在今天清晨,她接到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是敬老院的一个人打来的,电话里头说陈阿婆快不行了,在她临死之前,他希望她能来见她最后一面。 “啧啧,我们家姒乐是越来越漂亮了啊”李魍突然发飙,将她推倒,朝她大吼,“妈的臭婊子给老子傍男人傍男人” 他紧捏着手上的酒瓶,青筋暴了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朝她砸来,她撞在地上,经久失修的水泥地面已经断裂成残,杂七杂八的石块碾着她脆弱的手心,她在这上面悄悄摸索着,摸到一块小的,弃掉,摸到一块大的,弃掉,摸到一块钝的,又弃掉,最后摸到一块大小适中而又最尖利的。 “妈蛋傍男人傍男人操操操” 李魍大骂完,突然弯腰朝她伸出手,青色的酒瓶在她的面前摇晃,像一头巨型野兽野兽朝她逼近,李姒乐捏着那块石头,死盯着他的脑袋,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人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尤其是生命,更是一碰就碎。她的嘴唇颤抖,天上的云彩从太阳前拂过,遮住她眼中的明媚,拢上一层浓厚的阴翳,升腾,再升腾,骨节泛出绝情的苍白。 第四十四章 被人保释 “将钱拿出来”李魍掠过她的身体,抢过她身上的包,翻找,将钱掏出来,甩了甩,又拍了拍她的脸蛋,“赡养费。”拿着钱,吹着口哨摇摇晃晃地进了屋子。 竟然就这样放过了她 李姒乐瘫在地上,风吹过大地,一片银杏飘着撩过她飞舞的碎发,拂过她的睫毛,又悠悠落在她的腿上,鲜活的绿,带着盛夏的生机,她捏起银杏叶的脚,眼中像有活水注入,明闪闪的终于有了亮度,她又将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的面前,石块被她握在手里,尖细尖细的,铺陈的沙子碾压着她的细肉,留下一个一个的细小的红坑,被烈阳照耀过后的石块,现在还热得烫人,她情不自禁用拇指指腹去试了试那尖儿。 嘶 她倒抽了一口气,指腹被扎得锥心的疼猛然将那石块扔掉,它静悄悄的躺在地上,可是那尖锐的角却碍她的眼,像根刺扎入她的心房,她将它踢了一脚,又踢了一脚,直到掉入池塘,咕的一声沉入水底,绿幽幽的再也什么都看不到。 “陈阿婆” 陈阿婆家的大门是开着的,李姒乐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透着丝丝的颤,想着刚才的事,至今都心有余悸,她小心翼翼地走入屋内,房子是如此的空荡冷清,没有一点儿人气。 房子矮而长,与记忆中的重叠,她一路往里,在最里面的屋子里看到了一个人:他站在床边,穿着一件泛黄而又充满褶皱的长大褂,手插在兜里,整个人看上去都带着倦意。 “陈阿婆” 李姒乐扶着门框叫了一声,站在床边的男人转过头,脸色和他的衣服一样颓废,“是李姒乐小姐吗” 李姒乐迈步走了进去,点头,“嗯。”她眼睛落在了床上躺着的人身上,那张脸是干白的,窗帘半拉着,萎萎地垂在地上,是黄土一样的颜色,另一半拉开的窗帘外是一斜壁,还落着不知已经堆积了多少年的枯枝残叶,白色的光透进来照得她那张枯竭的脸更加清晰了,还有那双浑浊而又明亮的眼睛。 李姒乐走过去,握住了床上的人朝她伸出的那双枯枝一样的手,也不知到底是谁的手在颤,两双相握的手不停地在抖动。 “本来是该留在敬老院,可是她说她怕你找不到,所以就一直留在这里,半年前,我就应该打电话给你的,可是她却说她不想打扰你。” 床边的男人是敬老院的工作者,也就是给李姒乐打电话的那个人,这段时间陈阿婆一直是他负责照顾,陈阿婆的手里每天都握着一张相片,那是她和她丈夫的合照;还有一张卡片,那上面有一个号码。 他经常听陈阿婆讲她的故事,她的丈夫在结婚那天出车祸去世了,后来出现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经常会陪在她身边,给她孤单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温暖,她把那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只是那个孩子后来也走了,但是每年都会给她寄东西,她一个人守着这段爱情过了一辈子,也一个人守着这份亲情过了一辈子,他实在不想陈阿婆抱着遗憾离去,便帮她打通了这个号码。 李姒乐两眼闪烁着泪花,陈阿婆终于看到了当年那个不爱说话不爱笑的孩子的第一抹笑容,“陈阿婆,我是姒乐。” 人生百年,犹如一瞬。 李姒乐与敬老院的刘先生共同料理完陈阿婆的后事,事后从陈阿婆家出来,黑色的一身让李姒乐更加有着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肃穆与稳重,陈阿婆将她唯一的遗产也就是这栋房子留给了她,刘先生朝她伸出手,“李小姐,这两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想陈阿婆不会走得这样安心。” 李姒乐礼貌地回握住他的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反倒是我,我应该感谢你,谢谢你这一段时间对陈阿婆的照顾。” “李姒乐” 祁以源的声音蓦然传来,透着隐忍的怒气,他走过来,拽着李姒乐的手腕就离开这里。 “李小姐” 敬老院的刘先生还有些不明状况,有些怀疑祁以源是不是什么坏人。 李姒乐扭头朝他挥手,“没事刘先生,再见” 还敢跟他说再见 祁以源更气,拉着她就把她丢进了车里。 李姒乐坐在车里,一句话也不说,祁以源说:“你怎么不告诉我” 其实李姒乐是有将她要在这为陈阿婆操办后事的事告诉他,因为他一旦不和她在一起就会每隔几个小时或几分钟就会打一个电话给她,“跟你说过。” “没有。”她要来这儿的消息并没有告诉他,等她到了这里他才知道。 李姒乐知道他指的什么,陈阿婆的死让她现在的心情很消沉,紧闭着嘴,不再说话。陈阿婆说,曾经有人向她打探过她的消息询问她的下落,是个男人,却不是李魍,她不知道那人会是谁,难道除了李魍还有人会寻找她吗 她的钱被李魍抢走了,她就顺从着祁以源的意思让他把她送回了她家,之后她一人去了一趟当初关押李魍的监狱,那里的监狱看守人说李魍是被人保释出去的。 “可是他当初被判的不是无期徒刑吗” “小姐,不好意思,有人为他出示了精神病诊断证明,我只是听从上级的指令,其它的事我也不清楚。”看守人礼貌地回复。 “有人什么人上级又是什么上级” “我也不知道。” 李姒乐是无功而返,从那她打听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能回到学校继续自己的生活,时间也就这样过去,她的课本一页又一页翻过去,很快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她整天泡在图书馆准备考试,与祁以源接触的时间再也没以前那么多,她的课程已经考完了两门,学校安排是隔一天才考剩下的一门,没有考试安排的这一天下午,祁以源终于将她带到了一个高档的餐厅,度过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午后时光。 李姒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言不发的,只是埋头吃。她的项链扣搭在脖子侧面,祁以源站起来,伸手触上她的项链,李姒乐像触电一样,脖子往后一缩,避开他手指,触摸着项链,将扣摆到脖子正后方,又拿起手中的勺,“好了。” 如愿以偿的祁以源并没有坐下,反而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碗中的汁儿洒了出来,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姒乐,你不会还认为是我杀了他” 自从那个绑匪死了后,她就变得比以前更加不喜欢和他接触,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却总是躲着他,今天说要上课,明天说要写论文,后天说要准备考试,就连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她也是战战兢兢,搞得他随时会对她不利一样。 李姒乐心里咯噔一下,惊慌从眼中一闪而逝,垂下了眼睛,不说话。 “姒乐,就算我杀了世界上的所有人,我也不会伤害你。”祁以源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是那样温暖而又让人遍体胜寒,“只要你听话。” 第四十五章 特殊日子 “后天不要回去。”祁以源又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东西,眼底漫上了一丝笑意。 期末考试后,李姒乐没有回去,给家里打了一电话,在a市找了一份兼职便按照祁以源的要求和他生活在了一起,下午的时候,李姒乐班还没上完,祁以源就将她从店里拉了出来,带到了一她从没来过的宽阔的化妆间。 祁以源站在她面前,伸出一只手去解她胸前的纽扣,李姒乐赶紧捂住,祁以源并不着急,住了手,打开一放在化妆柜上的盒子,“换上。” 里面是一条红色的裙子,李姒乐望了望,将裙子从盒子里取了出来,抱着它,在屋子里找了个稍微隐蔽的地方,褪下身上的衣服将裙子换上,等她将裙子穿好后,祁以源拍拍手掌,两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将她请到化妆台前坐下,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一番忙碌之后,镜中已经出现了一张精致的容颜,乌黑的发,红艳的唇,丽得分明已经掩去那张无精打采的面容,可是细瞧时却更显得那双眼睛的疲倦与失落。 妆容发型弄好后,祁以源挥一挥手将那些人退下,将李姒乐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扔进了垃圾桶,打开一盒子,取出了全新的一条项链和一对耳环,戴在李姒乐的脖子上和耳朵上。 “那条项链” 祁以源已经给她买过三条项链,第一次那条因为被李魍扯下来过所以他就把它扔了;第二条项链被绑匪抢了,后来绑匪落网了,项链被找了回来,但祁以源还是嫌弃它太脏就不要了;这第三条是被绑匪抢了之后他又新买给她的,外观价格自然不用说,带了也就几个月,一直在她脖子上好好的,李姒乐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丢弃的。 “旧了,不要了。” 今晚将会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们将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所以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是全新的。 祁以源已经将她脖子上的项链帮她戴好,看了看,将她按在靠椅上,蹲下腰,取出了一双高跟鞋,穿在了她的脚上。 他盯着她的全身,像欣赏着一件艺术品,仿佛要将她看透,手揽住了她的腰,抚上了她的脸,“姒乐”他像品尝自己亲手做的极其心爱的物品一样将她捧在手心,陶醉享受的亲吻,两年的时间,让他已经成为这方面的高手,他在李姒乐身上对此事乐此不疲。 今天的祁以源有些反常,李姒乐大概知道是什么令他这样,是今天吗她一直以为会是在明天,因为明天才是她满二十岁的生日,他灼热的呼吸烫着她的肌肤,同样也烧灼着她的心,他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沉重,她的心也跟着变得沉重万分,她对自己的前途一片恐惧,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她是展望过未来的,可是现在的她却不敢了,因为那是一种奢求,那是一种白日梦,她想逃跑,却又害怕。 祁以源将她带到了酒店,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奢华,浪漫,充满情调,悠扬的琴声仿佛低吟着情人间的万千情愫,而她这一整天却都在紧张与不安中度过。 祁以源很享受,这通过他精心安排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美妙,到了快到凌晨的时候,他将她载上了车,带到了他特地为两人布置的新房。 “我我现在还不想我不想,我不想。”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她很小心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怕,真的怕。 “别怕。”祁以源这次的声音虽然温柔如水,可是身体的火热却将她席卷。 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淡淡的清香让李姒乐有些昏了头脑,一片花瓣从被上滑落,掉到祁以源的肩头,然后又拂过她的鼻尖,落到她的颊边,麻丝丝的清凉,她已经喘不过气,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侧头去寻那唯一的清凉,一温软的灼热却又袭了来,卷起了那片花瓣,侵入她的脸颊,然后是她的嘴中,她尝到了玫瑰花瓣的味道,有些涩,可是她想避却又避不开,只剩下无休无止地缠绵,避不开了,再也避不开了。 午夜的钟声敲响了,一阵刺痛袭来,她的手不禁抓住了手下床单,满手的玫瑰花瓣在她的手中,她已不再懂何为怜惜,将那柔弱的花瓣刺破,却还不够,她的手还得揪紧,再揪紧,可是一双有力的手却强硬地打开了她的手掌,将她的手指撑开,十指交叉相扣相握,一略带凉意的戒指圈上了她的左手无名指,“老婆,生日快乐。” 整个世界都在颠荡,鼻尖的玫瑰花香已不再纯粹,夜风终于撩开了稍许窗帘,李姒乐微微睁开眼往上看去,一轮朗月高挂,俯瞰着她,清辉月韵,夜色却是无边无际,手中的玫瑰花瓣早已破碎,静等着被人丢弃,“你会对我好吧” 她的声音近哑,他却深情地埋入了她的脖颈,低沉的嗓音像那大提琴,悠远深长醇厚,“一辈子。” 再美的乐曲也不过是今晚的低吟浅语。 李姒乐醒来的时候,眼皮还很沉重,床旁并没有人,屋内还是昏沉沉的,像是刚天亮一般,她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刻,昨晚的手机和衣服已经不知到了哪里,只能在床头柜上摸到一件崭新的女子睡裙,她拿起套上,将乱糟糟的头发捋到耳后,拉开窗帘,白色的阳光在那一刹那间打进来,亮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原来已经很晚了,她对着梳妆镜里的那个女子,披头散发,裸露的肌肤伤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镜中的自己让她觉得好陌生,一夜的时间,她已经发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李姒乐了。 祁以源从外头进来,白色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袖口和领口的扣子都是敞开的,从背后圈住了她,面颊贴着她的面颊,“醒了” 李姒乐望着镜子,他的身体是那样高大,手臂是那样的长,她已经完完全全被他裹紧臂弯中,不容逃脱,她的身体里里外外全都已经充满了这个男人的气息,“嗯。” 第四十六章 牢牢拴住 “吃饭,嗯” 祁以源嘴唇在她的的脸颊和脖颈处时有时无地触着,将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李姒乐很敏感,和他有一丁点儿肌肤上的接触皮肤就会又痒又麻,恨不得马上将他推开,她是害怕极了这种感觉,可是他却很喜欢她这种反应,直到她答应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先下了楼。 李姒乐昨天穿来的那一身衣服已经不见了,她想按照祁以源的性子一定是已经将它们扔了,她洗漱完毕,也只能抱着找一找的态度打开了卧室里的衣柜门,这不打开还好,一打开却发现满柜子全是女士的衣服,而且全部都是按照她的尺寸和平常的爱好来的。 “怎么还没弄好”祁以源又上来了,他的早餐已经做好,他已经等了她很久。 “就快好了。”李姒乐随意挑了一件衣服出来。 “晚上我们出去吃。” 她已经习惯了他说哪就去哪的习惯,反正她也拒绝不了,她几乎不会过问,听他这么说,她将到手的衣服又放了回去,开始纠结了。 祁以源倒也不再催,李姒乐平常并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可是这次她却挑三拣四挑了很久,最后挑了一件高领的短袖和长裤,穿上之后又走到镜子前,将梳上去的头发给放了下来,左梳又梳,就是安不下心。 祁以源平常是很少看到李姒乐披着头发出门的,不管是去兼职还是在校,放假还是在家,她经常都是把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也没有刘海,若是不看她的脸,只看她的着装,她该是像一个性格阳光的人,“今天怎么想把头发披着” 李姒乐又保持沉默,现在的天气,外面可不比屋里,还很热,她不可能穿很多衣服出去,只能将头发披下来遮一遮脖子上的痕迹,心里也在悄悄地埋怨起祁以源来,既然他决定今天要带她出去,他昨天晚上就不该在她的脖子上留下这些痕迹来的。 “不要穿这件。”祁以源又给她重新挑了一件衣服,那领子不低,可却比她现在身上穿的那件要低上很多,“穿这件。” 她那件穿了会热。 李姒乐瞅了一眼,说:“你不害臊我害臊。” 祁以源端详着她的小脸,然后是她的脖子,这才想明白她是怎么回事,望着她那肌肤,他脑海中就浮现出昨晚的种种,那是一种入骨的滋味儿,每每想起就能燃烧着他的理智,他又禁受不住,又将她搂入怀中一顿亲吻。 李姒乐觉得祁以源这时候就像一头野兽,根本不管她的感受,喜欢咬人,还没完没了,她真担心有一天她在这个时候不小心惹怒了他他就真的会把她撕碎吃了。 她被他架到了梳妆台上,以前他的房间里没有这东西,是特地为她新添置的,上面的东西叮叮当当扫落一地,感受到他的灼热,李姒乐开始慌了,“不要” 她现在还痛着,就算是想要也得有个节制。 祁以源却没有停住的迹象,她便既不反抗也不哀求,皱着眉任由他摆弄着,他还是很火热,但也并没有做出什么会让她疼痛的举动,只是亲吻着她,然后等到够了便强行压制住了欲火放开了她,“没关系,不会有多少人看到。” 李姒乐还是穿了自己选的那套衣服,楼下的玫瑰花束还留有余香,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一颗干涸的泪珠,她在餐桌旁坐下,祁以源给了一东西放在她面前,她一看就吓一跳,心中突突地跳了起来,虽明知但还是故问:“这是什么” “结婚证。”祁以源打开结婚证给她看,上面确确实实已经有了她和他的名字,可是随后又将两本结婚证都收了回去,“你的结婚证,也是属于我的。” 桌上还剩下一本她家的户口簿,可以看出这份结婚证真的是真的,不过她家的户口簿一直放在家中,他怎么拿到的李姒乐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什么时候办的” 她和他一直都没去过民政局。 “在你昨晚第一次成为我真正的女人的时候。” 祁以源贴着她的耳朵,李姒乐全身僵硬,往旁边偏了一点儿,他又圈住她,将她的唇吻得跟涂了艳色口红似的,“姒乐,记住,你已经是我的了。” 李姒乐没有反驳,默默地拿起早餐咽着,左手上的戒指像疙瘩一样搁在她的指上,让她有些不适应,有时会生起一种能不能将它摘下来的想法,但是刚升起就又被自己摒弃了。她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走进了一段婚姻,没有甜蜜幸福的爱恋,没有婚纱,没有一场热闹喜庆的婚礼,甚至连民政局都没去一趟,就这样,她有了自己的丈夫,由一个未婚女变成了一个已婚女。 她知道自己并不求那些奢华的婚礼,只是她的心里却是怅然若失,她好像失去了一件很宝贵的东西,永远也找不回来。 “姒乐,从今天此,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会对你,我的妻子,履行一切丈夫该有的义务与权利,所以,也请你履行作为一个妻子该有的责任与义务。” 所以,不要和其它男的有任何瓜葛,不要再心牵其它人,而且,比起甜言蜜语、物质和婚礼,他觉得一张结婚证更能拴住她。 他坐在对面规矩地用餐,李姒乐又陷入沉闷当中,室内的温度被调节得很好,绒毯上还散落着片片玫瑰花瓣,她没穿鞋,就那样光脚踏在地毯上,磨着沁凉的玫瑰花瓣,脚背却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低头,原来祁以源也没穿鞋,一双脚不知道要比她大多少,正在她的光滑的脚背上摩挲着。 她眼中的神采一下子就回来了,忙不迭默默地将脚一抽,他又追了上来,按压着,大脚趾在她的上面勾着,划着圈儿,她再躲,他再追,再躲,再追最后实在是无处可躲,忍无可忍,她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拼命地瞪他。 她这动作挺大,红色的唇上还留着乳白色的牛奶渍,他笑了笑,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快点吃,你吃完后我吃你。” 第四十七章 蜜月旅行 假期刚好来临,祁以源带着李姒乐出国进行了一次旅行,然而在酒店前台,她却拉着他的袖子,脸上露出了不愿,甚至带着一些哀求,“我们可不可以不要住在这里” “今天就住这。”祁以源却已经办好住房手续,一手拖着她进了房间。 他们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星期,李姒乐还是第一次出国,祁以源将她的手机收了,不让她与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联系,说这是他们的蜜月旅行,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虽然在用英语的交流上李姒乐并不存在什么问题,可是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还是特别没有安全感,对于祁以源,她就像妈妈肚子里的连体婴儿一样紧跟在他身边,不敢离他太近,可却不敢离他太远,就算是一分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也会觉得不踏实。 透明的玻璃,深蓝色的海水,五彩斑斓的珊瑚与游来游去的鱼群,四周被海水包围的水下酒店,看不到通风的窗口,看不到广阔可以呼吸的天空,李姒乐眼睛慌乱地游移在这他们入住的地方,为什么要选择这里那些围堵在玻璃墙外海水,就像压在她胸口,那些朝这边而来的形形色色的海鱼,张着大嘴,摇着长鳍,就像要冲进来撞到她身上,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极其压抑沉闷。 祁以源进来将房门关上,李姒乐抱着他的手臂不肯再往里走一步,祁以源将行李放下,抚摸着她的脸,“怕水” 李姒乐摇头。 “怕鱼” 李姒乐再次摇头,平常这两样东西她都是不怕的,可是这里却让她害怕。 “所以,那有什么好怕的”祁以源拍了拍她的手,牵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进去,李姒乐在床沿坐下了,可却是低着头,低喘着气。 祁以源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她旁边坐下半搂着她,“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当成陆地上一样,只不过这里的外面有一个水族馆,或者说,就像是在家里摆了一个大鱼缸。” 他很喜欢水下酒店,为了李姒乐,他还特意挑了一间只有一面是玻璃墙的套房,这里很静谧,有一种完完全全与世隔绝的感觉,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水族馆李姒乐也是不喜欢去的,但是对于鱼缸她倒是不怕,她静静将水喝完,其实这间房挺宽敞,灯光也是白色的,并不阴暗,就是那一壁玻璃墙让她不舒服,海水森森,鱼密密麻麻,有些个头还大得恐怖,贴着墙晃着。 要想走是不可能了的,祁以源帮她把杯子放了,她冲进浴室洗了一个澡,就匆匆躲进了被窝里。 淋浴完的祁以源出来躺上床,掀开被子熄了灯,将她搂进了怀里,“还怕” 没了里面的灯光,躲在他的怀里盖上被子,除了头顶的天花板,其它的也看不见了,倒也和平常普通睡觉的房间一样,李姒乐钻出小半边脸,摇头。 玻璃墙外还有幽幽光芒透进来,外面的鱼儿在悄无声息地游荡,祁以源可以看清李姒乐清秀的小半边脸,她小巧的身子蜷缩在他的怀里,如此小鸟依人,这让祁以源心变得柔软无比,不免生出爱意,那想要爱抚她的迅速增长蔓延。 李姒乐的全身都在抖,睫毛在细微地颤动,像那春日里随风飘荡的蒲公英,细细软软地刷在他的脸上,似有似无,却又撩人若梦,令人牵肠挂肚。他也无声无息,只是放缓了动作,牵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背后,一遍又一遍去亲吻她,柔情似水。 李姒乐仿佛回到了天地混沌之初,什么也分不清,又如在黑夜中的一片大海之中,独处一叶方舟,长夜漫漫,无边无际,什么也看不到,波涛汹涌,将船身撞击得支离破碎,将她卷入水底,令她窒息,浪潮又一次拍打过来,挤压着她的身体,突然一块浮木飘到了她的手中,她只能紧紧抓着,依靠着他,随着他一起浮浮沉沉。 第二天李姒乐又起得比较晚,本来他们今天是准备早上去一处景点,可是最后却因为恋床而耽误了,只能把行程推到了下午,这个酒店是有餐厅的,公共场所,很大,是用一半圆的玻璃墙罩着,挨着墙壁坐着时那鱼就好像触手可碰。 李姒乐旁边是一条蓝色的不知名的小鱼,还不到她的大拇指大,她将手放在玻璃墙上,那条鱼好像要亲吻到她的手指一样,她情不自禁笑了,手指追着那条小鱼,玩得起劲儿,一条鲨鱼扑了过来,个头不大,也就一米多。 李姒乐还是吓得往后一弹,差点将桌上的杯子打翻,祁以源眼疾手快,帮她扶住了杯子,说:“别怕,咬不到你。” 那条鲨鱼牙齿锋利,胆儿却不大,刚一靠近就拍着鳍扭身一溜烟跑了,她低着头,舀着冰饮含进嘴里,她知道外面的那些不管是什么鱼都咬不到她,可她看到那些危险的就是不由得怕,在心中也恼起自己的胆小来。 不管他们去游玩的地方距这有多远,祁以源都会带她回到这里,两人这一住就是七天,李姒乐本来是很害怕的,可是时间久了,她就一点一点地适应了起来,虽然说要她喜欢上这里好像永远都不可能,但她至少不会觉得待在这里是种煎熬了,她这人就像一坨软泥,很难和其它东西融合,可是也很难与其它东西发生排斥,你把它搁在那就在那。 这次旅行并没有一个月祁以源就带着李姒乐回国了,因为已经到了她开学的时间。他们刚下飞机,来迎接李姒乐的第一个人,不是她的爸妈也不是她朋友,而是两个警察,“是李姒乐吗我们是公安局的,请你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 “走一趟” “没错,我们发现你和闫禹鹏遇害一案有莫大的关联,请你务必协助我们的调查。” “闫禹鹏”不就是三番五次骚扰她的那个黄毛“他死了” “没错,一个月前,他被人发现死在自家的出租屋里,经过调查,我们已经排除了自杀的可能,他是死于他杀,我们发现你和他曾起过冲突,所以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我们的调查。” “你们有什么资格”祁以源气势凌人,将李姒乐紧紧护着,像是一言不合就有可能和他们动手,这群蠢蛋竟敢怀疑他家姒乐是凶手。 李姒乐从背后轻拉着他的袖子,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跟你们走。” 第四十八章 杀人嫌疑 “你和闫禹鹏以前认识吗”审问李姒乐的是一个一个叫做冯恽的警察,很年轻,也就二十岁左右,眉目很好看。 “不算认识,但见过两面。” 李姒乐很配合,将她与闫禹鹏两次见面的情形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冯恽了解完之后又问:“你说你以前并不认识闫禹鹏” “是的,并不认识。” “二十七天前的晚上,也就是阳历八月十号凌晨一点到四点之间,你在做什么” “我和祁先生在一起。”那样的一个日子,刚好是他为她庆生的那个晚上,李姒乐刚好记得很清楚,她可以为自己找到不在场证明。 李姒乐对答如流,而冯恽却认为一切都像事先特意准备好了的,因为那么多天以前的事,一般人都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想都不用想就能确定当时在干什么,“祁先生就是外面的那一位” “嗯。”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现在已经是我法律名义上的丈夫。” 冯恽微微诧异,因为李姒乐看上去很小,“你今年多大” “二十,刚结婚,刚从国外度完蜜月回来。” 冯恽不得不感叹面前这个女孩的应答能力,她话不多,可是每一点都能答到点子上,她好像很了解他们警察的办案思路,这让他更起疑。 “他好像是认错了人,他当时对着我却骂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李姒乐努力将疑点说给警察听,她记得那一次闫禹鹏曾喊着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对着她大骂,闫禹鹏和那个人还应该曾经有过一段感情。 “另一个人的名字那是谁” 李姒乐记得那人好像是姓沈,“沈沈” 她冥思苦想,却想不起来。 “曾经有一段他殴打你的视频流传到网上,后来却马上就被人封锁删去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在将她叫来审讯室之前,他就对她进行过一番调查。 李姒乐这次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冯恽又问:“是你派人处理掉的还是你丈夫” 李姒乐猜想是祁以源做的,可是她也无法真正确定,“不知道。” “你和你丈夫关系很好”他看得出,现在站在审讯室外的那个年轻人很爱他面前的这个人,所以并不能排除他为她做伪证的可能。 “还行。” 至少他两在一起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 “据你所述,闫禹鹏曾经多次无缘无故来找你的麻烦,我想你应该很恨他才是” “是讨厌他,但还没到要用自己的人生去换取他那一条狗命的地步。” 做记录的冯恽再次抬头细细看了一眼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他眼中打量意味更明显,随后在本上刷刷刷快速划了几笔,合上记录本,站起来,“凶手是先用花瓶敲击了死者的头,致其重伤或昏迷,然后用水果刀在死者的胸部连续捅了七刀致其死亡。” “七刀”凶手有泄愤的意图,很可能与被害人有仇有怨,“根据下手的力度,你们判定凶手为女性,所以你们就将目标锁定到了曾经与他发生过争执纠纷的我身上” 说实话,这个女孩说出的话和在面对他们的盘问时的表现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符,冯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是。而且,在死者的指甲中,我们发现了类似犯罪嫌疑人的皮肤碎片,只要我们通过dna比对,我们就可以确定” 李姒乐动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就从椅子上跟着站了起来,拔了一根头发下来,默默地递给他。 既然怀疑她是犯罪嫌疑人,那肯定就是需要拿她的dna去进行比对,这样也好,拿dna一比对就更能证明她与此案无关。 冯恽虽然是今年才刚上岗,但办过的案子也不少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主动的犯罪嫌疑人,从传话至今,从头到尾她都表现得很平静,这种遇事不慌的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刚好与他们警方对凶手做出的性格特征相符合,因为凶手在杀死了受害人之后,还花功夫将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这是一个胆大而又心思缜密的女犯人,李姒乐心无愧疚所表现出的坦荡行为并没有打消他对她的怀疑。 因为只是传话,警方也不能留她太久,李姒乐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照常上课,照常和祁以源在一起,三天后的下午,警方却再次找上了在学校的她,又是上次的那个冯恽,“我们发现你的dna检测结果与犯罪嫌疑人留在现场的皮肤碎片的dna是保持一致,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怎么可能”比起上次,这次的李姒乐明显的有些情绪不受控了,不可能,怎么可能一致,她连闫禹鹏住哪都不知道,那里怎么可能会有她的皮肤碎片 “有没有弄错也只有到了公安局才知道。”冯恽已经将她确定成了真正的凶手,就等着她俯首认罪。 李姒乐手里还抱着要送去老师办公室的文件,锁着眉头独自一人想了很久,说:“那我先去把作业放了,等下就跟你们去。” 冯恽和另外一位办案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什么心理素质 她要去的办公室就在旁边,她走了几步将作业本放到了指定的地方然后返回,他们也没有多说,带着她带了审讯室,“李姒乐,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你说你并不认识闫禹鹏,可是他却到你的学校找过你,并且与你发生过激烈的争执;你说你案发当时是和你丈夫在一起,并没有见过闫禹鹏,可是我们却在闫禹鹏的指甲缝里找到了能和你dna完全吻合的皮肤碎片,你为什么要撒谎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 “你确定dna检测是和我的完全一致” 冯恽丢了一份检测书到李姒乐面前,“还真是顽固,你自己看。” 检测书上结果显示是吻合,可是李姒乐却不愿相信,她百思不得其解,“不,不是我。” 冯恽两手撑在李姒乐面前的桌上,从上逼视她说:“证据确凿,你这样死撑并没用。” “闫禹鹏确实不是我杀的,我当天确实没有见过他。换一个角度,假设这份dna检测报告真的是真,也只能说明我和他当天有过接触,这并不能证明我就是杀害他的凶手。就和现在一样,冯警官,你现在离我这么近,唾沫都已经飞到了我脸上,但是如果我今天从这走出去后被人杀了,从我身上可以检测出你的dna,冯警官,这并不能证明我就是被你杀的,不是吗”李姒乐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力,温和柔弱,可是说出的用语却是一针见血。 第四十九章 查明真相 狡辩狡辩 冯恽被呛得脸一红,微微离李姒乐远了一些,可是却变得更加声色俱厉,像这种犯了罪也死不承认的犯人,他见过不少,是该对她使用使用强硬措施了。 他手掌往桌子上一拍,准备对她严声逼问,审讯室的门却被人打开,一中年男人满脸急色从外冲了进来。 审案的冯恽和另外一个警察马上就将腰杆挺直了,“局长” 被称作局长的人先是看了李姒乐一眼,又看了审案的冯恽两人一眼,说:“把她放了。” 冯恽脸色大变,“为什么” 这可是犯人,十有就是这件谋杀案的凶手,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了 “她不是犯人。”局长说。 在警察局长的后面是祁以源,他走了进来,目光在拷在李姒乐腕上的手铐上轻瞟了一眼,瞬间就冰冷了下来,“将手铐打开。” “她当时一晚上都和祁先生在一起,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不是凶手,赶紧把她的手铐打开”局长严肃地命令说。 “这个人是他的丈夫,他给她做的不在场证明根本就不可靠,她的dna和死者指甲里的皮肤碎片的dna完全吻合,她和这个案件有莫大的关联”冯恽目光从祁以源身上掠过之后,义正言辞对着局长做着反驳。 局长心里冷汗直冒,瞟了祁以源一眼,又坚定地说:“放人” 从公安局出来,坐在祁以源的车上,李姒乐仍是心情低落,祁以源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说:“没事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找你。”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那么急且狂,在空中肆虐,像石子般噼里啪啦砸在车上,树上,屋上,冲刷着一切,又像一块朦朦胧胧的幕布,将整个世界都笼罩。 车前的雨刷不停不歇地来来回回,夜幕来临,窗外的都市逐渐亮起了灯火,雨珠在车窗上散了又凝,凝成一条条小溪,停顿了,又继续了,曲曲折折往下,蜿蜿蜒蜒,汇成一道雨帘,模糊了窗外的风景,李姒乐侧头望着窗外,只看见一个又一个的光点,色彩斑斓,却又影影绰绰,怎么也看不清黑夜掩盖下的到底是什么。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永远不够缠绵,第二天旭日就普照了整个大地,李姒乐今天没有戴眼镜,穿了一条背带裙套白t恤,一头齐肩柔发披了下来,一边的发丝别在脑后,抱书立在成林的树荫下,青春校园,可是简款的钻石耳钉又给她添了一份淑雅的女儿味儿,到底是即将要毕业的人,就再也不是那个刚踏进大学的懵懵懂懂的女学生了。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看她的样子谁会把她和一个杀人疑犯联系在一起。冯恽站在远处对着她细瞧了许久,才敢确定是她,这次他没有穿制服,一身便衣,长裤配短袖,健康阳光,完全与大学的校园融合在一起,“李姒乐” “嗯” 李姒乐闻声扭头,与刚入学的那段时间比,她的肤色已经褪去暗沉,提亮了不少,不再看上去像是个营养不良的孩子,莹白如玉的肌肤也就是如此,只是艳阳让她微眯了眼,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在她身上,仿佛整个夏日的明媚的阳光都在她那双眨着的眼睛里了。冯恽跑过去,在心底再一次提醒了自己不能被她的外表蒙蔽,“你以为自己有权有势就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吗” 李姒乐将他的着装看在眼里,看来公安局是不让他再来查那个案件了,可是他自己却不罢休,“不以为。” 冯恽暂时噎住,这真的是一个难搞的嫌疑犯,“我一定会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杀害闫禹鹏的凶手。” “哦。”她气色较之以前是有了很大的改善,也长了一点肉,不再像根将近枯萎的竹竿,可是却依旧消瘦,唇色总是没有血色的白,风撩起她的裙摆,让人担心她会不会一吹就倒。她绕过他,抱着书往前继续走。 “站住”冯恽追上来又挡住她的去路,这真的是一个没人性的犯人,面对他竟然没有一点害怕愧疚之心,“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抓捕归案” “嗯,等着你查明真相的那一天。” 查吧,查到真相就不会再来纠缠她了。 李姒乐刚踏出一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拉住了她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想都不用想,她就知道会是谁。 祁以源紧护着她,冷面对冯恽,“案发当时她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不是凶手。” “那dna你又怎样解释”冯恽丝毫不畏惧祁以源,脸上的傲气也张扬而出。 “蠢货” “什么” 冯恽被祁以源突如其来的骂语骂得如丈二的和尚,又气又不明所以,他竟敢骂他,他哪里蠢了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知道真相是什么样子的吗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有dna会相同的两个人,但是他们警方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难道他们的资料有出错 冯恽还想再追问,祁以源却已经紧抿着唇拉着李姒乐大步流星地上了车。 车一路行驶,车内悄无声息,李姒乐抬眸看了一眼前方车外的风景,突然立起上半身往四周张望,“你要去哪” 祁以源瞧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李姒乐,颇有些无奈,他都已经超出原有车程快半个小时,她竟然现在才发现他不是载她回他们的住所,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有事放在心里,却什么也不说,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她,若是换做别人,他一定不会理睬,“你不想去问问他吗” 李姒乐心如被一双铁爪抓了,垂着眼,世界上会有两个dna相同的人,那就是双胞胎,她有没有双胞胎姐妹,她的亲身父亲应该最清楚。 李魍 李姒乐眼中一片暗沉,从小到大,她的记忆中就只有父亲,从来没有过亲生母亲,也没有过什么兄弟姐妹,她有时甚至会怀疑自己会不会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然怎么会连亲生母亲的一点信儿也没有,没有照片,没有电话,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可是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母亲呢 第五十章 她的疯狂 祁以源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目光还是落在车前,可是手掌却那么宽厚,“有我在,有什么好怕的” 车平而缓地行驶着,李姒乐打开窗,风吹了进来,车已经出了市区,道路旁立着两三棵松树,虽只有人高,扑满了灰尘,可却仍是那么盎然挺立着,“他现在不在监狱。”她凝望着那些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他现在在老家。” 祁以源的眉头微微皱了,加大油门,改变了行驶路线。 屋子的窗和门都敞开着,像一间张开着大嘴的鬼屋,等待着吸食人的性命,李姒乐伫在大门口,止步不前,祁以源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踏进了屋里。 房间很昏暗,家具的摆设还是和李姒乐的记忆中一样,只是终究抵不过沧桑的岁月而陈旧褪色,房间很小,只需一眼就能将整个客厅一览无余,但是并没有人,祁以源将李姒乐护在身后,牵着她继续往里面走,经过门时,他微弯了腰,门框上的蜘蛛网才不至于沾到他的身上,蟑螂老鼠在地上乱窜,俨然已经成了这里的主人,一股尸臭味和馊味扑鼻而来。 祁以源掏出了胸前的帕子给李姒乐,空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往房间里面望去,遍地狼藉,找不到一完整干净的地方,最里处靠窗的床沿上有一黑色的后脑勺,乱糟糟的头发已经打了结,地上伸出了半只脚,那里好像有一个人靠着。 他将李姒乐的手握得紧了,却用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李魍还在云里雾里,手里捧着一包粉,贪婪地吸着,有人进来却不自知,两颊深凹进去,更显得那双眼睛像死鱼眼一样凸出,直挺挺的骨架上粘着一层皱皱巴巴的皮,像一具干尸。 直到祁以源完全出现在他的面前,李魍才抬起了眼皮,他神情恍惚,甚至有些让人怀疑是否还神志清楚,可是看到祁以源,他脸上还是迅速涌上恐慌,枯枝一样的手紧抓着粉护在怀里,“你你” 祁以源一脚踢开了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是谁让你出来的嗯” 伤害他家姒乐的人,就应该好好待在牢里受尽一辈子的痛苦折磨,怎么可以没有他的允许就从牢里出来 生了锈的铁盒子叮铛一声轰响,李姒乐心里也随之叮叮咚咚,害怕得紧闭上了眼睛,心中的颤动透过被握住的手传到了祁以源心里,祁以源回身将她抱进怀里,不管此时心中有多暴怒都被死死压在心底,抚摸着她柔声安抚,“别怕,我在。” 少时的记忆,祁以源的疯狂,一点一点清晰而又争先恐后地挤入李姒乐的脑中,让她头痛欲裂,在她的这一生中,她就是在这里,被李魍一次又一次地毒打,一次又一次地用烟头烫,一次又一次地划皮在这狭窄而又阴暗的空间里 不不要她不要待这里 李姒乐推开祁以源,撒腿逃离这里 “姒乐” 祁以源追了上去,李姒乐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她要逃离这里,只有离开这里她才能控制住自己,她不要再受伤害不要 “姒乐”祁以源跑了几步就抓住了李姒乐的手,扣住她的双肩,“李姒乐你要往哪里逃” 她怎么可以推开他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当她遇到害怕的事情,她第一个要做的事情竟然是推开她而不是抱紧他 祁以源的手就像铁索,抓在她的手上,勒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那是一种被禁锢的滋味儿,小时候李魍将她捆绑在椅子上的时候也是这样,任凭怎样挣扎也挣不开,她痛恨这种感觉,任何一秒她都觉得无比厌恶。 “放开,放开我让你放开,听到没有” 她将他的手甩开,胸腔里滋生起一种不可遏制的东西一直往她的四肢蔓延扩散,一直冲到了脑子里,将她的眼睛都冲得猩红,脖子上项链像道枷锁,阻碍了她,她伸手将它从脖子上扯断,毫不留情地往硬邦邦的地上砸去,“滚你妈的” 她手上的戒指从祁以源的手臂上划过,留下了一道口子,血珠子就从那里渗透了出来,祁以源有些愣住了,“姒乐,你说什么” “我说滚你妈的”指上的戒指也像秤砣疙瘩一样禁锢了她,她拔下戒指就丢进了远处的池塘中,“滚滚都给我滚” 没有人能禁锢她没有人 “李姒乐”祁以源的脸色黑沉了下去,未脱鞋挽裤就马上跳入了池中,弯身在水里摸行,水不深,刚好到他的膝盖处,可是底下的淤泥却脏了他的裤袜,池水浸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太阳毒辣辣的,一滴汗从他的下巴滑落。 他从池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枚戒指,泥已经被他洗干净,他拽着她的手就把它往她的无名指上套。 “走开走开走开” 她怎么也不依,祁以源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犟的样子,简直就是拼了老命跟他作对,拉拉扯扯,还一股子劲儿,怎么也套不进去,他失去了耐心,将她死死地按压在车身上,“你还想要怎样我对你还不够好吗都结婚了你还想要怎样” 戒指和其他东西不一样,不能随便扔。 李姒乐不服输地瞪着一双眼睛,池塘里的水沾在祁以源的手上,又染到她手上,黏湿湿的,还有一股腥味儿,他裤子上的泥蹭到了她的腿上,更是让她莫名的烦躁,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全都是狗屁她李姒乐在淤泥中沉浸了大半辈子,和李魍一起生活了十来年,身上流着和他相似的血液,就算爬出来了,也终究是干净不了了。 就像刚才一样,即使她平常不爆粗口,可是一旦要骂起人来,好像满肚子藏着的都是一些污言秽语,争着吵着要跳出来,因为那时候总是有那样骂她的人,今天这个说一句,明天那个说一句,没完没了,层出不穷,她就这样积压着,一直积压着。 她的指上已经套上了属于他们的戒指,上面刻有对方的名字首字母缩写,她也不再动了,可是祁以源却压着她不敢松手,现在的李姒乐简直就是一只大公鸡,竖着毛就是要跟他斗。 第五十一章 你怎么了 阳光渐渐弱了,斜照在祁以源的脸上,他常年守在家中,所以肤色异于平常男人的白,现在一下午的时间,他好像突然之间被晒黑了许多,李姒乐从来没见过他流汗流成这番,以前他也会按时健身,家中配置有专门的健身房,可是每次运动完他都会马上用毛巾擦拭,然后再洗一个澡,身上总是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儿汗味儿。 他的衬衫已经湿了,李姒乐盯着他脸上的汗,一直流,一直流,从额头流到面颊,又流到下巴,就要滴下来,她终于动了,别过了脸,那滴汗便从她的面颊一擦而过,滴入她凌乱的发中。 铃声清清泠泠的响起,手机在他们紧贴的身体间震动,李姒乐挣了挣手腕,祁以源松开了她的一只手,她身上没有口袋,也没带包,就这样被他临时从学校里带到了这儿,所以将手机暂时揣在了他兜里,她被腾出的只有右手,而手机却在左边,他又压着她不放,她只能绕过他,环着他在他的大腿上一阵摸索,好不容易才将手机掏了出来,放到了自己耳边,“喂,爸爸。” “姒乐。”李姒乐不是个主动的人,但是与家里人分隔两地这么多年,就算没有什么事,李大山夫妇也会按时隔一个星期给她打一个电话过来,“在干嘛呢” “没干什么,在玩手机。” 李姒乐拧着眉,祁以源俯头去亲她,她别开脸,那吻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和你妈今天看天气预报说你们那边明天会降温,你到时记得添衣服。” “叫她去多买几件衣服,女孩子要打扮得漂亮点才行,特别是她长这么漂亮,不穿漂亮衣服简直就是糟蹋,到时候得让咱松花镇的男的从咱家门口排到大长江去,别舍不得花钱,少了钱就找家里要。”李大山话后柳存梅又在那边喊。 “呵呵,你妈就是个大嗓门。今年的水果卖得特别好,今天我又接到了一单生意,奔驰的,给了我不少钱,估计再过两年咱们就能把欠小祁的钱还了,到时你又毕业了,找了工作,咱家的日子就好过了。现在你别找那么多兼职,年纪轻轻的,怪辛苦的,国庆的时候会不会有时间会回来吗” 李大山憨傻憨傻的,李姒乐仿佛看到了他淳朴笑容上被岁月无情刻下的皱纹,曾经乌黑的头发估计又要添上几缕银丝了,她暑假并没有回去,只是将兼职的钱全都给他们汇过去了,不知道他是否还抽纸烟,是否要细细掂量着烟丝的多少才将烟丝卷入烟纸中,是否还将未抽完的烟卷灭了又重新揣回胸前的蓝色布衣口袋里那双粗手上的茧估计又要厚了,以前冬天下了晚自习回到家,柳存梅去给她打热水,他就是用那双手,脱了她沾雪的靴子,抱着她冰冷的脚塞到自己温暖的肚皮上,一边搓着一边神神叨叨地念着:“搓一会儿就不那么冷了,看你跟块冰块似的,还是我身上热乎,等下你妈来了,好好用热水泡泡,晚上你就跟你妈一起睡,让她给你暖被窝,明天叫她去接你,早一点回来就少受一份冻” 李姒乐眼中笼罩着东西渐渐散了,变成了一尘不染的净,祁以源的脸还埋在她的脖子里,她用手推他却推不开,便躺着由他去了,一心一意地接起电话来,“想回去。” “那你想吃什么叫你妈给你做。” 国庆离现在还早呢,李姒乐想了一想,有些腼腆,“随便,你们做的我都喜欢吃。” “呵呵。”李大山笑得很开心,“那就给你炖鸡吃,什么时候能到家” “嗯”祁以源手不老实,李姒乐憋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声音却仍轻轻柔柔,“下午。” 她挂完电话,祁以远还压着她,阴阳怪调的,“还挺会哄人。” 那个表情,明明就是在说,他也生气了,也来哄哄他。李姒乐却不懂味儿,拿着手机,贴着背后的车身,很小声地说:“走吧,去处理一下衣服。” “发泄完了” 李姒乐很小心,“嗯。” 祁以源还是搂着她的细腰不放,捏着她的鼻子,“现在该我了。姒乐,随便乱扔戒指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临时找了一间宾馆,李姒乐将身上清洗了,从浴室出来后对祁以源说:“快将衣服脱了。” “嗯”祁以源拖着一裤腿的泥,手插着兜里,纳闷地转头。 李姒乐有些不好意思,“脏了,我帮你洗。” 他的鞋裤全是泥,现在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只能将他的先洗了,现在温度高,在这里住上一夜,等到明天估计就能穿了。 祁以源先是脱了上衣,李姒乐将衣服接过,脸微微红了,将衣服放在浴室,又开门下了楼,从留在车里备用的医药箱里取了一支药膏上来,此时的他刚好将裤子脱下,她便别开视线将药膏递给他,“给你。” 祁以源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拉着她往怀里一扯,让她跌坐在自己的腿上就床而坐,“帮我上。” 李姒乐吓得不轻,马上将他推开,拿起枕头被子往他身上一个乱堆,然后跑开老远,“你自己来自己来” 祁以源扯下身上的被子,随随意意围住了自己,伸出一只手,“你来。” 他就那样盘腿坐在床上,赤着身子,只露出半截精瘦修长的小腿和手臂,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胸膛,头发乱糟糟地搭着,抬着眼皮有气无力地看着她,危险性一下子降低了许多,有点像一条等待宠爱的小狗。 李姒乐从他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盒,打开了,挤出药膏,慢慢朝他靠近,当药膏碰到他的手臂时,他的手突然一张,拽着她就将她单手困在了自己怀中。 她挣扎着要起来,他从后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别动,你只要坐在我怀里帮我上药就行了。” 她深深体会过他的这些个男人习性,便坐着再也不敢乱动了,他换了另外一只手搂着她,将有伤口的手伸到她面前,“给。” 她掰过他的手,两三下就把药给他涂好了,他却像块牛皮膏药一样黏在她身上,“姒乐。” “涂好了。” 他一个大男人的声音又酥又黏,仿佛要将她化了才行,她却冷情无波,他将涂上的药膏又抹了,“没了,再涂一次。” 李姒乐将搁在她面前的长臂推开,“别闹,快去洗澡。” “姒乐。”他双手环住她,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今天,你怎么了” 第五十二章 她很危险 李姒乐按着手上的药膏盒子,目光幽幽如深海,“我一直都是这样。” “没关系。姒乐,你做得很好。”祁以源亲昵地蹭着她的面颊,“你不需要压抑自己。”他抱着她正面对着自己,“还要去见他吗” 李姒乐开始坐立不安,撇开目光躲避着他的眼神,“我还需要时间。” 祁以源突然之间静默,只是那样凝望着她,眼中暗潮涌动,神色紧绷了又松了,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中,“还要多久还要多久” 他可以允许她暂时逃避李魍,可是却不允许她逃避他,今天的事情想起来让他后怕,她甩开了他的手,她扔掉了他送给她的所有东西,包括戒指。她不爱他,“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有我了,老婆。” 她永远也给不了他回应,她能做的只有不抵抗,他只能吻吻她的额头,“我先去洗澡。” 祁以源再次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干净地晾好,大概是在他洗澡的期间李姒乐找了这家宾馆的主人在其他地方洗的,像这种落后的地方,对宾馆的管理也随意一些。她并不是一个花言巧语的人,也不够能言善辩,可是却总能讨一些长辈们的喜欢。 这个小东西。 祁以源眼底漫上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那家伙正窝在床上睡觉。现在还早,才七点多钟,平常体力那么差,在床上一碰就睡,今天竟然能和他耗这么久,现在知道累了给她套个戒指跟和个男人打了一架似的。 他爬上床,掀开被子将她搂进怀中,撩开她的衣服,很小心地接触抚摸。 烦躁,又没胖,不过估计不会再长高了。 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按时帮她检查身体情况。 自从他强行把她留在她身边,他就每天都费劲心思拿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这人有一点好,就是不挑食也不任性,给她吃的她就吃,让她睡她就能躺下歇息,不会亏待自己。养了她这么快两年,她的身体状况才有那么一点点起色:白了嫩了长高了。 她本来也不矮了,跟他的时候也已经上了大学,女孩子到这个年龄基本上都该停止了发育,可是没想到在这两年间她又长了三厘米,更加亭亭玉立了,为此他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感。不过这也不奇怪,十八岁的年纪,也并没大到哪里去,毕竟她亲生父亲李魍的身高很高,他见过李魍年轻时的照片,李姒乐身上除了眉毛还留有他的一点点影子,其他方面完全找不到一点相似的,估计是长得像母亲。他不想想象本该她发育的年龄她都干嘛去了,经历了些什么,过的是什么日子,与同龄人相比,她的发育简直慢了一个节拍。 就算中间隔了那么几年,他再次在a大校园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和他在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没什么变化,依旧像个中学生。 她实在是太瘦小了,又还在发育,在她二十岁之前他之所以能忍住不碰她,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就算是在婚后,他也从来不曾尽兴,忍着憋着,就是怕一不小心把她折腾坏了。 李姒乐随便一碰就醒了,可是却习惯了,躲开他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喜欢蜷缩着睡,这刚刚好,祁以源可以将她抱个满怀,他喜欢和她这样丝毫没有间隙的样子,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中,永远都在他的掌控下,永远都不会有离开他的机会。他又贴过去将她搂住,紧贴着。 不过有一件事黑暗中,祁以源的眸子闭了又睁了,掀开被子,拿起手机走出了房间,冰冷的手机扣在他的耳边,手上凸出的骨节似利刃般分明,“谁让你把他放出来的” “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下面的人做的,是有人替他出示了精神病诊断证明,一切都是走的正规程序,我真的不知情,您想想,我每天要管理那么多事情,哪有时间去管他那样的小蝼蚁拜托您不要将东西放出去,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他再弄进去,一切都按照您当初的要求来” 天亮了,这个安逸小镇上人们的闲聊谈论在今天又多了一个话题,是关于在新闻报道中全是该市市长贪污的一事,他们这里是很快又要换新的领导人了。 祁以源还没睡够,李姒乐就已经醒了,他手往身旁一摸摸不到人,就瞬间没有了睡意,起身四处张望之时终于在窗户边看到了他的身影,他的心才落了下去。套上衣服,洗漱完出来,她已经拉开了窗帘,将窗户大开,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发丝随风轻舞。 他也倒了一杯水,走到她身旁,“还要去吗” 两人沐浴在晨的清新中,李姒乐抿了一口水,当初的开水早已褪去了温度,凉得彻底。侧头,目光悠远地落在远方,除了青黑色的山峰就是老旧失修的建筑,茫然一片,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回过头,将冷水咽下,注视着手中澄澈无杂的净水,“当初我送他去监狱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不能送他去监狱,那就送他去地狱好了。” 总好过她一人在地狱中煎熬,怎么爬也爬不出来。 “所以,你也别惹我,其实我也很危险。” 她那样仰头看他,晨曦的半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映着她嘴角抿出的轻浅弧度,耀出她眼中深藏斑斑点点的涩味,似在清水中洒了晶莹剔透的玻璃渣子,反射出细细碎碎的光芒。 他想起了那一次她昏迷之前她第一次向他微笑时,也是这般的令他心悸。这哪是危险的黑色毒药,分明是泡在柔水中清润宝石,令他想要靠近,想要把她搂入怀中。 祁以源迎着阳光微笑,“如果你是毒药,那你就毒死我好了。” 李姒乐许久都未说话,他低头凝视着她,“还要去吗” 去见李魍。 李姒乐十指紧扣着清凉的玻璃杯壁,从踟蹰渐到坚定不移,“我能,我能,我能去。” 第五十三章 新的案件 李魍好像比昨天他们来的时候更苍老了,躺在被老鼠啃坏的残破沙发,与它们融为一体,只是那手里的粉还白亮亮的,像一个死神发出森森阴笑时露出的白牙,缭绕着,环在李魍的周围。 李姒乐从一踏进这张门开始就冒虚汗,可是她却从来不曾迟疑停顿,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 “我想问” 她像一个胆小的偷窥者去努力正视李魍的脸,这十年来,她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这才发现,这个人与曾数次次出现在她噩梦中的人已不再相似。话说出口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哑,她握着拳头,紧闭上眼睛,又睁开,深吸一口气,一次吐出来,“我想知道我有没有兄弟姐妹。” 她能主动找李魍说话已经是个奇迹,可是吸粉中的李魍完全沉沦在毒品的世界醒不来,醉生梦死,祁以源夺过他手里的粉,他却像一条不要命的狗一样朝粉扑去,随落地的粉滚落,在地上爬着,抹着,嗓子却干哑得像含了一千颗沙子,“我的粉我的粉” 祁以源嫌恶地掏出帕子擦着自己的手,“姒乐是不是双生子是不是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 李魍已经不惜伸出舌头舔着在地上的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祁以源眉毛一拧,一只脚踩在了粉上,“说” 李魍眼睛瞪大死死地瞅着,颤抖着手去掰那只皮鞋,掰不动就伸出一只手指去抠鞋下的粉,“没没没有” 李魍的舌头就要舔到他的鞋,祁以源赶紧将脚松了,一脚将他踹开,又踩在他的胸口,“你给我说实话” 李魍像一只翻了壳的乌龟一样在地上两腿乱踹,动不了,就扭着头,手拼命地朝粉伸去,“没真没” “你确定” “确定。”。 “你敢说谎话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没有,真的没有,她不是她没有姐妹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现在的李魍,估计是给他一包粉让他从楼上跳下去他也是愿意干的,他的眼里只剩下这些东西了,“粉我的粉” 出了屋子,风吹散了她身上的冷汗,李姒乐好像觉得并没那么热了,可是她却更加沉闷,李魍一口咬定她不是双生子,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她理不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除了李魍之外还有一个与她存在着血缘关系的人还是不希望再有相关人等的出现,总之她现在心里很堵塞。 她的学业还要继续,她只能回到她读书所在的a市,可是几天之后,冯恽又来到了她们学校,穿的是一身笔直的警服,将要踏上祁以源车的李姒乐拦在了外面,“李姒乐,祁以源,请你们两位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李姒乐瞅着冯恽一身行头,脸色生起了疑色,公安局上方已经不允许他再调查她,现在他这个样子来,难道是案件有了新的进展与突破或者是又发生了新的案件 李魍死了。 当冯恽将这个消息告诉被传到公安局的李姒乐时,他仔细观察,却从她的脸上得不到任何东西,因为她的表情异常冷淡,他已经有些不知道到底该从何下手审问她,手中的笔被他灵活地转动了一圈,又被他紧紧扣住,“李姒乐,李魍在家中突然暴毙,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自从他从那次被祁以源骂了之后,他就再一次整理了李姒乐的生平信息,通过调查他查到了李魍这一人物,并且找到了他的住处,可是等到他到达时,李魍已经死在了家中,就算李姒乐和李魍两父女关系不好,可是突然听到自己的父亲死亡的消息,她不会伤心也正常,但总该觉得惊讶吧 李姒乐就那样坐着,轻轻摇头。 她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李魍这个人在她的生命中刺下了抹不去的沉痛烙印,同时也让她将他变成心中一毛不值的无关紧要,他的生死于她来说已经完全无所谓,就像曾经进入呼吸道中的一缕空气,走了也就走了,并不会觉得有失去什么,何况她还是一个情绪不怎么外露的人,冯恽就更加不会发现什么了。 她先前是见过李魍的,李魍那个样子,当时就让她觉得他离死亡已经不远,所以今天听到他死去的消息,对她已不是一件意外的事。 “李魍胸口有淤痕,疑是被人殴打所致,在他死亡的前两天,曾经有人看见你和祁以源进过李魍的住所,你们两个去那做什么” 胸口殴打当时祁以源确实是踹了他一脚。 “他致死的原因是什么” 李姒乐并未回答冯恽的问题,这也是她进这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冯恽审视着她,“吸毒过度。” “既然是吸毒致死,那跟我们两个还有什么关系”李姒乐猜得到,长期吸毒的人会有走向死亡的可能,祁以源那一脚还不至于令李魍致死。 话虽如此没错,但是冯恽腾地站了起来,嘴上的话转为斥责,“可是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被人踢过的伤痕,你能说这与你们无关我们也调查过附近相关的居民,他们说你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与你dna重合的另外一个人,案发当时与闫禹鹏接触过的那个人就是你你为什么要撒谎你是心虚了吗李姒乐,你到底要隐瞒什么是不是想隐瞒你其实就是杀害闫禹鹏的真凶这件事” 所以,调查李魍一事是假,借机盘问闫禹鹏一案才是真,李姒乐并不多做辩驳,只是说:“我有不在场证明。” dna的事她不知道,也弄不清楚,但是她自己做过些什么没做过什么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她没杀人,自从在校门口见过闫禹鹏一次后她就再也没与他有过任何接触。 “我们警方有过调查,祁以源曾经使用见不得人对闫禹鹏进行报复打击,你觉得我们警方会相信这样一个人替你做的不在场证明吗” 当天除了她的丈夫,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为她提供不在场证明,祁以源绝对不是一个好人,如果不是他们警方全面的盘查,还不易发现闫禹鹏遭遇的所有背运事儿的背后操控者都是他一人,明明行事那么阴险,可是他却偏偏没触及到法律条例,让他们拿他没办法。这样狡诈的一个人,他们甚至怀疑他是李姒乐的共犯。 第五十四章 他很想她 冯恽审人审到一半又迎来了局长亲自驾临的一顿批,再加上证据不够,就算他再怎么认定李姒乐就是犯人也只能放人。 李姒乐跟着祁以源回到了他的住所,他拎着玄关处的拖鞋放在她脚下,说:“真应该把他的职撤了。” 李姒乐趿上拖鞋,“算了,让他查吧。” 冯恽不是那种不顾律法的人,既然她没有杀人,他是没办法将她怎么样的,而且,她也有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她盼着他能将真相调查出来的那一天。 也许是始终无法找到确切的证据能证明她就是凶手,冯恽果然没有再来找过她,一个多月过去,她也没有听到那件案件的相关消息,事情好像也就这样渐渐被人忘却了。 夜晚的灯光静静地亮着,李姒乐靠在卧室的床上,手快速地在敲击着笔记本上的键盘,祁以源还在浴室洗澡,一通电话打断了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静谧,她从专注中抽神,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没有标名的数字,她盯着瞧了十几秒,然后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声音平静没有波澜起伏,“喂。” “姒乐”电话那头的人吐字不清,隔着电话李姒乐似乎就能闻到了一股酒味儿。 是她熟悉的声音。 “姒乐姒乐”声音又断断续续地传来,一声声呼唤温柔如恋人间的低诉耳语,“我好想你我好想像以前一样和你打一通电话,我好想和你在一起,你在哪儿姒乐我好想你” 那头的人语无伦次,李姒乐没有说一句话,握着手机静听了很久,等到那边的声音终于暂时歇了下来,她才吐出一句话:“田烁,我已经结婚了。”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祁以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李姒乐正在写报告,柔顺的黑发垂在胸前,手机安静地放在了一旁,祁以源走过去搂住了她,“怎么还不睡觉” “我要把报告写完。”明天是双休日,作业是该下个星期交,可是李姒乐却喜欢先把作业做完,今日事今日毕,没有一点儿拖延症。 祁以源也懂她的习惯,就守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她也到了快写完的时间,大约过了五分钟,就将文件保存关了电脑,祁以源在她脸颊上蹭着,可是她却轻轻推开他的手又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设了一个早上七点钟的闹钟。 “怎么这么早”她记得她明天不需要去兼职。 “明天班上举行活动,要早一些起床。”如果不需要工作和学习,李姒乐在双休日通常都不会设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补充能量,提高精神,她的生物钟很好,就算不定闹钟也不会醒得太晚,不用担心颓废地消耗着青春,和祁以源办理了结婚证之后就更不喜欢定闹钟了,因为一旦身体疲惫,就更加不想一大清早被闹钟吵醒。 “活动” “农家乐。”李姒乐也不乞求他今天能够放过她,毕竟这几天她和他相处的时间里都有事情做,平常只要她一入睡,他都不会再来打搅她,这几天她又比他睡得早,两人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亲热过了。 “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李姒乐的衣服已经被他解了,他的脸正埋在她的脖颈处,湿热湿热的,李姒乐心提着,不敢该说什么才好,平常他也不是没有分寸的,若是知道她明天有事,不用她提醒,他也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可是同时她也知道,他的情绪其实是很容易波动的,“同学。” “嗯”李姒乐的话还没落音,就不由得发出一声不舒适地呻吟,“别,别咬。” 明天她还要去参加班级活动,若是脖子上落下什么痕迹真的不好。 祁以源感受到她身体的微颤,唇从她的脖颈处下移,闷不做声发泄着心中压抑的火。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李姒乐浑身都累,旁边的祁以源似乎还睡得很香,闹钟刚响,她就立马摸到手机将闹铃关了,刚想轻手轻脚地起床,祁以源的手就又圈了过来,“要去” 无疑,他是不想她这么快就离开她的怀抱的 “嗯。” 她还是坚持要去农家乐,祁以源跟着起了床,窸窸窣窣开始穿衣洗漱,她们班上进行农家乐的地方并不在校内,只是要先在学校里面集合,他开车将她送到了班上集合的地方,在那里等候的毛朵儿一见到李姒乐旁边还跟着祁以源就开起李姒乐的玩笑来,“哇哇祁帅哥姒乐,你今天是打算带着你的祁帅哥来给我们这一席来做饭吗” 农家乐也是分席来的,毛朵儿刚好是和李姒乐一桌,祁以源是李姒乐男朋友的身份在李姒乐班已经是公认的一件事,其它同学见着李姒乐腼腆的模样也开始打趣,“来吧姒乐带上你的男朋友一起,叫他做饭给我们吃” 李姒乐马上摇头,她可不敢劳驾祁以源,像他这种有洁癖的人,到时候见了那些有锈迹的锅子铲子一定会特嫌弃,农家乐就是图个众乐乐,到时这么多人一起吃一碗菜,他肯定受不了,现在他这个冷冰冰的样子,看着就是不愿意。 李姒乐是他们这一席的主厨,按照分配,采购材料的事是由她和付班长负责,她负责挑选,付班长负责提菜,付班长走到她身边:“李姒乐,我们先去吧。” 李姒乐应着正要与付班长一同而走,祁以源却拉住她,将她与付班长的距离拉开了至少好几米,问:“去哪” “去买菜。” “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 “其它同学要去洗锅生火。”农家乐做饭可不比在家,很多东西都要自己准备,他们一席的钱保管在付班长手里,付班长又是男生,他和她一起去提东西也方便,“他力气大,可以帮我提东西。” 祁以源脸沉着,“换一个人。” 付班长对身旁的另一个男同学说:“帽子,要不你跟李姒乐一起去” 他们一席其它人都已经出发了,这儿除了付班长就只剩下两个男同学,祁以源便如赴刑般对李姒乐说:“换我,我和你去。” 第五十五章 男人较量 李姒乐从付班长那里拿了经费,菜市场里人群嘈杂,祁以源一进到里头,就拧起了眉头,李姒乐不是一个喜欢左挑右选的人,进了一家店,看好货物,谈好价钱,就将要买的在这能买到的东西一次性买了下来,但是这里没有鱼和猪肉,所以她只能继续进行挑选。 祁以源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就像一个异类杵在人群中,唯恐每一件事物每一个碰到他的每一个地方,就算是衣角碰到摊子上的蔬菜,他也恨不得马上将衣服脱下来换掉。 狭窄的通道中,人群挨挨挤挤,一推车堆着一车子的货物而来,装货的麻布袋子上还沾着水,“让让让路” 李姒乐提着采购的菜,将祁以源挡在身后,给推车让出一条路,眼看着推车上麻布袋子的角又戳到祁以源的衣服上,她拿手指一点,将那角点到了一边,然后对祁以源说:“走吧。” 祁以源紧跟在她后面,两人到了禽类生肉的出售点,鸡鸭咯咯嘎嘎地叫着,一股子臭味冒着,李姒乐买了一只鸡和一条鱼和几斤生肉,大袋小袋提在手里,祁以源将头扭向侧面,脸快黑成了锅,僵直地伸出手,“给我。” 因为刚才袋子里的鸡蛋不小心被人撞碎了,现在袋子有些脏,李姒乐并不敢把东西给他,他便一把全部夺了去,抓着就大步流星地出了菜市场,到了农家乐举行的地方,就将袋子一扔,在水龙头下使劲地搓起手来,就差把那一层皮都搓掉。 李姒乐也不管他,将菜清洗了就将菜做好了,李姒乐一席的其它人就眼巴巴地等着他们两。李姒乐是做菜人,他们肯定是要等她,祁以源是她的男朋友,一直站在旁边,他们也不可能把他一个人撇在一边,便热情地招呼他们两人入座,“李姒乐帅哥快点来吃饭” “好的” 农家乐的碗都是别人曾经用过的,他们只不过是洗了一洗,桌子还是石桌,就在上面铺了一块塑料纸,李姒乐小心艰难地对祁以源开口说:“要不要一起” 祁以源想块冰雕那样杵在那里,李姒乐食指和拇指捏着他的袖子,扯了扯,“要不你坐下” 同学们都在等着他,她也不想气氛弄得太尴尬,可是要祁以源用不知道已经被别人用过了多少次的碗,她也觉得是为难了他,那就坐在桌旁,不吃东西也行,或者是,离开这里 祁以源拉着脸,也不说话,李姒乐便在桌旁坐下了,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扯着他的衣角说:“坐下吧。” “是啊是啊快坐下和你家亲爱的坐一起” 以毛朵儿为首的同学又开始凑热闹,李姒乐也跟着轻轻地扯他的衣角,祁以源脸上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之色,最后在众人都要放弃的时候,大步一跨僵硬地挨着李姒乐坐了下来。 “好好好开动了”其它同学还是有几个不自在的,幸好毛朵儿这人爽朗,脸皮厚,完全不觉得害羞,端起一大瓶饮料就给一桌子的人倒上,“我快饿死了快点让我好好饱餐一顿我要好好尝尝姒乐的手艺祁帅哥,你也别客气一旦你客气你就肯定吃不到东西了,我跟你说,姒乐做的菜可好吃了你以后有得福享了” 别说吃饭,祁以源连一句话也没说,嘴唇就没动过,除了毛朵儿开始说的这几句话,后来是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静得窘迫。除了盛菜的菜碗,李姒乐还是有为这一席的人买了一次性碗筷,在众人还没怎么动筷之前,她用一次性碗筷给祁以源盛了一些饭菜放到他手里,她这一举动也是不想他太尴尬,没想到毛朵儿又开始啧啧起来,“哎呦呦姒乐啊这么贴心啊” 李姒乐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他怕生。” 祁以源的眼神马上朝她射了过来,李姒乐装作看不懂自动撇开,一男生舀起一勺豆腐汤对祁以源说:“帅哥要不要来一勺汤下饭。” 他身为这一席和祁以源一样的男性,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活跃一下气氛。 “不用。”祁以源完全不留情面地一口拒绝,场子瞬间就冷了下来,李姒乐也已经不好意思再置身事外,拿起一杯子豆腐花问:“如果你不饿,那你要不要喝点饮料” 这是她从超市买的现成的,之前就已经有一次性塑料杯装着,看上去要比她自己在这做的菜都要干净。 祁以源冷眼瞅着那杯豆腐花,李姒乐将它又递过去了些,双眼望着他,那一刻,她的眼睛是亮澄的。 最终,他接了过去,双唇含住吸管,吸了一小口进入嘴中。 “他不吃你的豆腐要吃姒乐的豆腐”毛朵儿随后说的这么一句话,引得在座的都哄堂大笑,毛朵儿也不嫌事大,夹着一根鸡爪子,说:“姒乐,祁帅哥不吃饭,你就喂一个给他吃呗只要是你喂的,他肯定吃。祁帅哥这可是姒乐的手艺,你真的不要尝一尝吗” 现在想来,祁以源确实还没真正尝过她的厨艺,两人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一直都是他准备的饭菜,有时是他亲自动手做的,有时是用的机器。 李姒乐呆坐着不动,毛朵儿便推搡着她,“来喂一个喂一个” 其他人也跟着毛朵儿一起喊,“喂一个喂一个” 李姒乐拉扯着为首的毛朵儿,很羞涩,“朵儿别闹。” “姒乐,别害羞嘛”毛朵儿竟然放下筷子中的食物站立了起来,向全班同学发起呼唤,“来同学们我们一起来让姒乐喂她的帅哥男朋友吃一口好不好” 班上总有几个爱起哄的人,特别是几个男同学,一见有这方面的事,兴趣特浓厚,又值青春期,三三两两赶紧围了过来,还有的开始拍起掌,“喔喔来一个来一个” 李姒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被这么多人围着成为聚众点的情况,更是放不开,人群中不知有谁大叫了一声:“不喂一个那就来亲一个” “喔亲一个亲一个” 众人激情高涨,李姒乐耳根红得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祁以源至始至终都是那么的不近人情,没有一丝笑容。 “亲一个亲一个” 众人却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仍是玩得不亦乐乎,付班长独自一人灌了好几杯闷酒下肚,现在脸蛋渐渐红了起来,提着几瓶二锅头撂到了祁以源面前,“大老爷们,喝什么豆腐花有本事跟我喝这个。” 祁以源的目光突然凛冽如冰,直直朝他射过去,付班长后背一阵颤栗,目光却瑜伽灼热起来,燃着对李姒乐隐藏的感情,“别这样看着我,是男人就以男人的方式跟我大干一场。” 第五十六章 爱我好吗 他平常哪喝过这些东西平常也不好酒。 李姒乐说,“付班长,你就别为难他了,他不会喝酒。” “谁说我不会”看到她对着付班长的笑,祁以源夺过付班长的二锅头,敲开盖子,咕噜噜就将一整瓶酒都灌了下去,啪的一声将空空如也的瓶子拍在桌上,另一只手紧握着李姒乐的手,目光中带着鲜明的挑衅,“再来” “好够男人”付班长目光从他们相握的手上掠过,也不甘示弱,一口气就灌了一瓶酒。 “喔再来一个”其他人不嫌事多,跟着起哄。 桌上的酒一瓶又一瓶的少了,两个男人喝酒的速度却不减,如两只对峙的猛虎,难分上下,瓶空酒无,祁以源掏出一张卡夹给旁边的人,将密码说了,目光熊熊着付班长,“再去买” “哇”围观的人一看到那张卡眼睛就亮了,毛朵儿拿过卡大喊,“大家不用出钱了今天的这顿,咱们姒乐的男朋友祁先生、祁大帅哥包了咱们买酒去,让今天的这两位帅哥喝个痛快” 一箱酒又搬了来,喝空的瓶子一个接着一个堆在桌子上。 还剩下最后一瓶二锅头。 付班长满面通红,眼睛盯着那瓶立在中央的酒在自己面前晃悠,手伸向它,打开瓶盖,却打着酒嗝,再也吞不进去。 祁以源讥嘲一笑,接过他手中的瓶子,将酒倒入杯子中,当着他的面将酒一杯杯不急不缓地喝下,将瓶子倒过来,没有一滴酒流出,眼中强势的锐利之气喷薄而出,“姒乐是我的。” 这顿饭终于散了,但今天的活动还在继续,毕竟是大学里的最后一年,这群学生们都想利用这最后的大四时光来尽情地狂欢一次,农家乐的承办方能为客人提供ktv、桌球室等场所,同学们就组成小群体各自去玩各自的了。 李姒乐先带着祁以源去了包房,他嘴里身上都是酒气,身上也滚烫,但思路还很清晰,能和她正常交流,她把他放在床上,就和毛朵儿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刚巧看见房间里多了一个女人,柔嫩的手背搁在祁以源的额头上,遭到他无情厌恶地拒绝。 女人是她们的同班同学韩露,虽然是来进行农家乐的这种休闲场所,但却又是高跟鞋又是低胸装的,很成熟,也很妩媚,看见她们进来,被打开的手尴尬地搭在另一只手手中的瓷杯上,对着她们笑,“你们回来了,我看祁先生喝了不少酒,所以就给你们拿了醒酒药来,我看他脸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李姒乐就那样平淡无波地将一切看在眼中,也无风雨也无晴,毛朵儿瞥着她这样,过去将女人手里的醒酒药拿了,“谢谢啊,真是劳你费心了,我们刚要去找呢,你就给我们送来了,你不知道,祁先生看上去冷酷无情,可是可黏姒乐了,喝醉了就喵喵地叫着要姒乐抱,要姒乐亲,要姒乐抱着睡睡又亲亲,别的女人是碰都不让她碰。”她又瞧了一眼杯中的醒酒药,“呀这就是醒酒药啊,终于不用再去找了,真的是谢谢,不过上次我去泡吧的时候有一个色狼给了我一杯下了药的饮料,也是这个样子的,长得好像哦,真是难辨,春药醒酒药傻傻分不清楚。你说这世界上怎么就那么多坏人,竟敢给我下药,如果让老娘下次遇到他,老娘一定揍死他,你说是吧” “是,是,这世上的男人质量真是差得可以,不是丑的就是搓逼。” 所以遇到祁以源这种人帅又多金的,所以才要好好把握。 韩露尴尬地笑着就出了房间,毛朵儿将她给的醒酒药倒了,拿着杯子也走了出去,在路过李姒乐旁边时往她臀上拍了一把,朝她暗狠狠地使眼色,“还不快去给你的男朋友醒酒。” 她特意咬重了“男朋友”三个字,韩露在他们班是出了名的会勾搭男人,刚才在祁以源和付班长喝酒的时候那双媚眼就不停地往他身上瞟,李姒乐她这个原配坐在旁边都没做什么,她一个陌生人还伸出手不停地去按压祁以源的手,娇滴滴地唤着“不要喝了”“不要喝了”“祁先生”,在床上的女人都不一定有她叫得那么浪,明显就是看中了他在打他的主意。 爱情需要的是两个人的维护,韩露刚才那胸都快擦到了祁以源的脸上,这小三都已经欺到自己面前来了,李姒乐都还能没一点儿反应,毛朵儿真是为她着急,她记得李姒乐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也有很久了,不会没感情呀,她怎么就不能拿出一点儿原配的气势来,还得她这个好友出手 “哦。”李姒乐木木地看着毛朵儿出去,直到她把门关上,她才安之若素地走到祁以源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水,“要喝水吗” “不用。”祁以源酒量很好,刚才有些困了才睡着了,只是后来又被韩露弄醒了,他拉着她,“陪我出去走走。” 他带她避开了人多的场所,顺着一条静谧无人的小道一直走一直走,后山上的山坡上铺满了青草,走得有些累了,两人上了山,并排坐在坡上上。 微风徐徐,李姒乐抱膝望着远方,这里离她们学校很近,前方是学校耸立在蓝天中的钟楼和千篇一律的青白色砖瓦,广播站播放的轻歌在空中悠扬,情意绵绵,却又舒缓地洗涤着人的心神。 祁以源今天出奇的安静,广播站的歌曲已经换了一首又一首,他仍是那样老老实实地坐在她的旁边,一眨不眨地凝望着远处的大学校园。 腿边出现了一条虫子,李姒乐赶紧往旁边一挪,用穿着帆布鞋的脚将那虫子轻轻踹开,手肘碰到了祁以源的胳膊却没在意,等她回过头来,祁以源已经单手撑在她身体旁边,挨得她极近,淡淡的酒味儿迎面扑入她的鼻中,迷惑着她的五脏六腑。 “姒乐”他漆黑的眸子如被注入了水,手指拨着她额前的发,一遍又一遍帮她别到脑后,抚着她的脸,“姒乐姒乐” 他又一遍又一遍地唤她的名字,李姒乐眼中只有他那一双眼睛,他倾头亲她,她便傻傻地坐着,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的吻,蜻蜓点水,却温柔至极,带着孩子般的乞求,“姒乐,爱我好不好” 第五十七章 她的过去 她的眼里满是震惊,好像不认识他一样,甚至有一些恐惧,可就是没有丝毫情义,他眼中投下一片黯然,单手捧着她的脸,又倾身去亲她,她却睁着眼,往后避开。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又吻住她的唇,“姒乐,爱我好不好” “爱我好不好” “爱我好不好,姒乐” 他一次又一次的亲她问她,可是她的眼睛却不会骗人,他拦住她的眼睛,真真正正地覆上她的唇。 和以往所有的吻都不一样,这次的他是前所未有的轻柔,辗转,让李姒乐突然有些无所适从,以前她和他亲她的时候都是那样的激烈,急促,就像在一场战斗中被人攻掠城池,在洪水中挣扎着呼吸,除了脑袋中嗡嗡鸣响,迫切追求呼吸,身体其它感官上便再也不剩下什么。 他肯定是醉了。 她曾经害怕过他喝醉时候的样子,她担心他会动手打她,或者对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她没想到醉了的他会像这样向她乞讨她的爱。 酒精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能令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李姒乐不喜欢喝酒,酒的味道麻痹不了她的神经,反而让她的往事更清醒,她只喝醉过一次,让她今生都不想再尝试了。 她所上的中学是她所在的那个市最好的中学,可是却离她的家很远,学校采取的是封闭式的管理教学,一个月才放一次假,学风严谨,其实就是一切都以学习成绩为重,她永远都是名列前茅,李大山夫妇也每次都以她能进这所学校为傲,可是她在这里学习度过了三年,除了田烁带给她的时光,她在这里就再也没有什么快乐回忆,或者说,痛苦的事已经远远地盖过了快乐的回忆。 一个人独处异乡奋斗的日子,是痛苦的。在那里,她被人嘲笑过丑,被人嘲笑过穷,放在桌上喝水的矿泉水瓶每次都会被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用圆规扎成漏水的筛子,上个厕所还要被别人从厕所里面拖出来 李姒乐的同桌是个短发的女孩,姓萨,她本来有个很文绉绉的名字,其实很好听,可是班上的人却偏偏不喜欢叫她的名字,而是总是“萨摩耶”“萨摩耶”的叫她。 萨摩耶,这是狗的名字。萨摩耶很不讨班上人的喜欢,李姒乐不止一次听到班上的人说她的坏话,可是她却从来不那样叫她,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因为她和她没什么接触,她不喜欢议论他人的是非。 萨摩耶成为她的同桌是在开学后的第二个月,在这之前萨摩耶已经换了三个同桌,到最后都是因为她的同桌因为受不了她而向老师提出要换座位的提议,李姒乐是她的第四个同桌。 萨摩耶是这里的本地人,家就在学校附近,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其实也就是小康家庭,可是面对李姒乐这个来自小镇的外地人,却总是多了一份优越感,她总觉得她是凌驾于这个又内向又无依无靠的贫困生身上,一开始坐到她旁边的时候还挺热情,跟她说这说那儿,说有什么要帮忙尽管找她帮忙,要借什么东西就尽管找她借,可到了第二天,那些可耻的劣根性就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 她鄙视李姒乐,她喜欢拿着她去嘲笑而取悦那些爱看热闹的人因此而获得同伴感,她喜欢将从别人那里获来的憋屈泄愤在她身上。她不喜欢听课,却喜欢打扰李姒乐上课,时不时在她的耳旁喋喋不休,李姒乐不理她,她就在桌子底下偷偷地去拍她的大腿,嘴里还说着一些刺耳的言语,有时趁着老师不注意,折着一种能打响的折纸在她的耳边打,一下不够,就来两下永远不会见好就收,永远都是得寸进尺,每次的老师眼神警告还不够,还得被老师点名批评才停下来,她还喜欢抄她的试卷和作业,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在她的桌子里乱翻,将她的桌子翻得乱七八糟却不给收拾。 下了课,李姒乐要上厕所,“请让我出去一下。” 萨摩耶背靠着后面的桌子,动也不动一下,“从那边出去。” 这种事是经常性的,有时她还不让她进来,经常把她堵在这里,李姒乐的座位是靠着墙,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供她出入,“让一下。” 她还没发火,萨摩耶却将脾气发在了她身上,“你可以别穿这么老土的衣服吗丑死了。” “我穿什么关你什么事。” “怎么了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乡下来的土包子,难看死了,别在这碍老子的眼,爱滚哪就滚哪去” 有一次试卷发了下来,萨摩耶一看试卷,五十八分,没及格,再看李姒乐的试卷,满面试卷基本上没有一个叉,还差三分就满分,她马上阴着脸斜眼对她,“晕死,如果不是抄了你这个题目,我也不会不及格。” 李姒乐不理她,她就去捏她的脸,“说话呀哑巴啊” 李姒乐厌恶地拍开她的手。 “呀还真想跟我动手,就你还想更我动手”她没完没了地又掐了上来,用尖锐的指甲在她的脸上刮着,不弄伤她的皮,可是却折辱着她,从牙缝里咬出字,嚣张而又嘚瑟,“就你这个样子还想打谁叫人吗你能叫来谁要不要我们明天就约人来干一架我看你能叫来什么人还在我面前拽。” 她们很可能因为一件小事而发生矛盾,可是她们却从来没有大吵大闹过,静得让班主任都以为她们相处的很好,其他同学总是说,因为对象是李姒乐才受得了,换做是他们,早就和萨摩耶打起来了。每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一股怨恨在翻滚,她不是受得了,她只是忍下来了,只可惜没有任何人能看得到。一个月后,李姒乐终于去办公室找了班主任,他不知道在她进这趟办公室前曾做了多大的准备,他问了她要换座位的原因,她模模糊糊说了一些,说是性格不合,班主任却拒绝了。 在班主任的眼里,李姒乐是班上最适合坐在萨摩耶旁边的人,有很强的自制力,能管住自己,能不受萨默尔的负面影响而认真地上课,也没听过她们两吵架的传闻,萨摩耶坐在她旁边成绩也有明显的提高,而且她与萨摩耶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的同桌,其他人都是坐到一起不到几天就矛盾重重,一个星期就开始闹到了他办公室。 李姒乐默默出了办公室,翻开课本,一整天都没有说话,可是对于她这样一个平常话少的人,没人她这段期间心底压抑克制的到底是些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李姒乐麻木了,有一次早自习的时候萨摩耶的头上多了一个包,全是红花油的气味儿,老班不在,周围的同学便凑过头来问她:“萨摩耶,你的头怎么了” 萨摩耶很享受这种别人以她为中心的感觉,翘着凳子横坐着,一双手臂伸到李姒乐的桌子上搁着,“她弄的。” 第五十八章 会喝酒不 同学们睁着眼望着李姒乐,李姒乐将本在认真观看语文书的目光移了过去,“狗弄的。” 萨摩耶便火了,“你骂谁” “谁弄的就是骂的谁。”萨摩耶昨天下晚自习的时候都好好的,今天她们才刚见面,怎么可能是她弄的 “我是撞你桌子上的不怪你怪谁”萨摩耶拿着一把削笔的小刀,在她的桌角刮出一条又一条的痕迹,“就是这个角”她刮完之后还不解气,提起李姒乐的马尾往她的头发上割去,“怪你怪你” “你做什么”李姒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速之快,让萨摩耶猛地受了惊吓,她本想将她的手甩开,可是用足了劲儿也甩不开,手腕已经红了一圈,又痛又无力,她摆出一副要揍人的模样,“放开” 她仍不放,萨摩耶另一只手指到她的鼻子上,“放手,听到没有” 李姒乐瞪着她,像一头要发怒的狠兽,坐在旁边的一位同学见这架势,忙来劝架,“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学,一人退一步哈,李姒乐,你先把手放了吧。” 李姒乐眼波几度涌动,甩开她的手,“萨摩耶” “你说什么”萨摩耶突然将小刀抵到她的脖子上,少女年少脆弱的脖颈,却要受到一把冰冷危险刀片的威胁,纯真的学生时代用来学习削笔的小刀,却成了伤害一个学生的工具,“有种你再说一遍” “萨摩耶。”李姒乐继续拿起刚才阅读的那本书,抵在她脖子上的刀被加重了,她仍旧心无旁骛,眼中只有那些黑色文字,好像那抵在她脖子上的不是一把会让她流血而又毙命的刀,而是一缕风,沙沙的书页翻过一页又一页,她纤细手指下所指的,不是饱含知识的文字,而是会密密麻麻令人扭曲的黑色催化符。 她可以明显感受到小刀的存在,那时候她一点都不害怕,可是后来的她却有点害怕那时候的自己。那样疯狂的想法,她终究是与正常人不一样。 萨摩耶没有将刀割进她的脖子,而是揪着她的马尾,按住她的后脑勺往那黑暗更深处按去 入障的恶魔永远不会因为得逞了一次就心满意足,反而会一次次的尽兴而变得肆无忌惮,甚至是将一切不合理甚至是不合法的事变成正常性的理所当然。 月假到了,学校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回去了,田烁早早地收拾好东西,来到她的寝室门口来等她,朝她挥手,笑着帮她接过所有沉重的行李,“姒乐” “烁哥哥”田烁的笑容像太阳,而她则是经常被狂风骤雨拍打而急需要温暖阳光的花骨朵儿,舒展着柔嫩的茎叶朝他飞舞。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曾经羡煞多少旁人。 “给你。”田烁将买好的车票给她,用高大的身子给她挡住刺眼的太阳,“等下你坐外面,我坐里面。” 李姒乐晕车,她得坐在靠窗的外面。 “嗯。”李姒乐给他擦汗,现在是国庆节,抢张车票不容易,“今天人多吗” “多,我还看见一个胖大叔在爬车窗,结果却卡住了,就像这样上不来,也下不去。”田烁满手都是东西还不忘做动作,李姒乐扑哧一笑,“你也和他们一样” “没有,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文化人。听说你这次考试又考了第一名” “嗯,你怎么知道” “学校总结时广播里都放了。”田烁满是自豪,仿佛考了第一名的人是他。 “你也很好,除了语文,其他的都上了九十,物理还考了一百分,数学还差一分就满分。” “你怎么知道” 李姒乐脸上划过一抹绯色,“学校广播里放了。” 田烁的心情似乎大好,“走,我请你吃东西。” “为什么” 田烁放下行李,弯腰低头轻刮她的鼻子,“我家亲爱的姒乐妹妹考了全校第一名,我作为哥哥的当然得好好奖励奖励你。” 田烁的放大俊脸就在她的面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不知不觉间,他们好像都长大了。 李姒乐面颊发烫,却突然拍头呀了一声,“我的成绩单忘拿了还要给家里人签字” 她逃得过于窘迫,直到闯开教室关着的门看见萨摩耶和其他两个隔壁班的女学生才跟被泼了盆冷水似的立马冷静了下来,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拿了被自己遗忘的成绩单就走。 “等等。”教室里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儿,萨摩耶面前还放着几瓶没喝完的酒,她提了半瓶流里流气的地蹬到李姒乐面前,露臂的短袖现出她手臂上的刺痕,那是他们班一个男孩名字中的一个字,是她自己拿刀子一刀一刀刻上去的,她关上门,“李姒乐,你不会是去告诉老师吧” 另外两个人也抱胸走了过来,是比李姒乐高一届的人,上次因为打群架而被学校通报批评过,两人都有一米七左右,一左一右挡在她的面前,“她是谁” 萨摩耶不屑地说:“我的同桌。” “一看就是好学生吧” 萨摩耶呸了一声,“什么好学生贱女人一个,天天跟我吵,老子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上次还去老师面前告我的状,这次被她看到了肯定又会去告诉老师。” 会告状的女人啊 一米七的女生拍着李姒乐的脸,像看着因迷路而误闯入魔鬼城堡中的没有菱角的小鹿,在劫难逃,“小美女,会喝酒不” 米色的窗帘被拉上,遮去了所有能看见光明的东西,小鹿被绑住了可以逃跑的脚,却学会了伸出反抗魔鬼保护自己的爪。 劣质的酒被无情地喷洒在她的身上,灌进她的鼻腔,刺激她的胃部,残口的玻璃杯被按进她的嘴里,咯在细齐且冷硬的牙齿上,如泣如诉,发出悲怆且绝望的嘶鸣。口中的酒咕噜噜往外涌,一箱酒只剩下一瓶还在施暴者的手中,本是淡黄色的透明液体,却突然变成了刺目的血红,施暴者们尖叫了一声,将杯子与她一同丢开,沾满血的手慌里慌张地往屁股后面藏,将满手的血揩在自己最喜欢的裤子上 第五十九章 没有教养 “王老师,您看看我们这几个孩子,被她打成什么样子你看我们家萨萨,你看,你看,这里,都已经肿了,这样打人的孩子还留在学校做什么这么小就做出这样的事,以后长大了还得了,肯定得成为社会的祸害。” “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学校肯定会处理,如您所说,这件事情挺严重的,孩子都还小,所以我们不能随便下定论,现在李姒乐还没醒,我们得先听听孩子们怎么说,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再做决定。” 昏睡中的李姒乐是被一阵吵闹的说话声吵醒的,救死扶伤的医院总是那么阴冷,其中一个声音她听得出来,是她的班主任,另一个说话的人的身份她猜得出来,肯定是萨摩耶她们的家长。 当时那群人把她放开了,她捂着胸口把嘴里的酒全吐了出来,酒的味道是苦的,令她难受,口腔中还有什么液体在汨汨往外涌,她拿手一揩,手背上红了一大片,她就一直擦一直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后面的事她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酒劲上来了,如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模模糊糊。 “还要怎样调查这几个孩子不是都说了吗是她打的她们,王老师啊你不能因为她成绩好你就偏袒她,成绩并不能成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一个人首先要学会的一件事就是怎样做人,我们家萨萨成绩是差了点,但是我从小就教导她,先把人给我做好再说,不要惹事,别人不来犯你,你就不要去多手冒犯人家,所以我们家萨萨是从来都不多事。但是我们家也绝对不是会怕事的人,我也跟她说了,不要被别人欺负,如果别人欺负到你头上去了,你也不要怕,有什么事就去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的忙,你说是吗王老师” “是,是,这个学生啊,成绩差一点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好,所以一定会严格彻查,等到结果出来了,对于那些违规违纪的学生,学校一定会严厉处分。” 像李姒乐这种既听话成绩又好的孩子其实是老师心中的宝,萨摩耶母亲却嘴巴不休地将口水都喷到了他身上,脸上的横肉跟着她激动的表情一颤一颤,“你们学校本来是座好学校,升学率高,名声也好,所以千万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就坏了一锅汤,我知道你们学校制度一向很严,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抽烟喝酒,还打伤这么多同学,像这样的学生,就应该送到少管所” “什么少管所这位阿姨,请您先将情况调查清楚状况再说好吗您见过一个欺负别人却把自己欺负到病床上去的人吗姒乐一向都不是会欺负同学的人全校的同学都清楚,入学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与其他人打过架,这件事情恐怕与你所说的有很大的出入吧”田烁本来是在学校升旗台下等待李姒乐,中途看到有三个女学生慌里慌张地喊着救命从教学楼里跑出来,他担心身在教学楼的李姒乐,所以就跑去找她,结果却看见晕倒在了楼梯的她,嘴边全是血,衣服头发也被酒水浸湿。 “她不会欺负人”萨摩耶母亲提着萨摩耶的手臂把她推上前,“那我女儿这些伤口都是怎样来的啊她自己抓的啊我女儿自己拿着棍子敲自己” “萨太太” “王老师。”班主任还想为李姒乐说几句话,李姒乐睁开了眼睛,坦然承认,“王老师,是我与她们打的架。” 萨摩耶用母亲一双冒火的眼睛直瞪她,虽然是从下往上,年纪轻轻还未长成的的少女却有一双能与她平起平视的眼睛,“所以,一切按照学校的规章制度来吧。我们教室不是有监控录像吗抽烟、喝酒,那不是该施加在我罪状,我并没有做这些,所以请将这些处分记到该记到这些处分的同学身上;还有请给我一份关于我的诊断书,我现在嘴里面还很痛,我的舌头和嘴巴都被她们用缺口的玻璃杯刮开了,虽然说我还未满十六周岁,但是和我打架的那几位同学都已经满了,根据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七条规定: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这份法律虽然限制不了我,却可以限制到她们,如果要是走法律程序的话,这份诊断书也许能够帮到我,就如萨同学经常说的一样,我穷,如果我不幸被退学了,也得捞一笔医疗费才行啊。” “你是有人生没人养吗你的父母呢你就这样跟长辈说话让你的父母来跟我说话”这分明就是威胁以为她会怕吗 “瞧,阿姨,我本来以为萨同学给我造成的人格侮辱已经够多了,没想到你现在还想要给我再送一份精神损失费。” “你你你你给我道歉没教养的家伙” “我不要你们道歉都已经是我对你们的宽恕,想要让我受到处分,那就去问学校要,再没本事那就去法庭上告我,我要睡觉了,作为有教养的你,是不是应该出去一下,不要打扰到病人休息” 李姒乐真的翻个身就此睡觉,萨摩耶母亲咬着牙咒骂:“小畜生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的小畜生” 萨摩耶在一旁默不吭声地掉眼泪,萨摩耶母亲就更气,抡着手掌朝躺在病床上的李姒乐砸去,怎么她们三个人就搞不赢一个小畜生呢还一个个的被打成这样“你没人教,今天我就来替你父母教你应该怎样做人” “哎哎” 班主任和田烁赶紧拦在了中间,吊针瓶被碰倒,所有的医用设备摔落在地,喊叫声、咒骂声、哭泣声顿时充斥着这个原本宁静的小医院李姒乐抓着被子,面前洁白一片,她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去想,就这样吧,反正她什么也不怕了,她没错,做错的不是她,该受到惩罚的也不应该她。 第六十章 醉酒之后 后来李姒乐什么事情也没有,那三个女同学的家长也没再来学校闹过,学校为了自己的名声想尽办法将这件事情封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班主任终于将她和萨摩耶的座位调了,萨摩耶再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有时在教室过道或寝室、厕所等地方狭路相逢相撞,萨摩耶还是会有要对她动怒或者动手的苗头,而且比以往更盛,可是只要李姒乐一真正地怒眼瞪她,她就会立马收敛。 班上的同学嬉皮笑脸的时候开始喜欢“老大”“老大”的叫她,说她打败了他们学校的大姐大,还是一人对多人,每次面对这个称呼的时候她心里总是会心虚没底儿,因为她好像是喝醉了,对于后面的事真的是没啥记忆了。 桌上的矿泉水瓶不再多出莫名其妙的洞,收作业的时候不会再有人给她发火,田烁总是会在下课后按时来她们教室来看她一次,有时会给她送一些吃的,有时会找她出去看看风景,每一天每一节课都是如此,半年下来没有一次有过缺席,以至于他们班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田烁这一号人物的存在,还时常开她的玩笑说好学生也早恋,他们要去告诉老师,让她把她得到的奖学金分发给他们。 “烁哥哥,你以后可以不用来了。”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像以前那样欺负她了,他不用再担心她,她尝到了幸福的味道,她想爬起来,爬起来,再爬起来一点就好了。李姒乐脸上绽放出少女甜蜜羞涩的笑容,又怕心上人误会,干巴巴地急着解释,“不用不用每次都来,我我我想你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少年立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嘴边的微笑如暖阳,纯净无尘如校园内此时的春风,“我愿意。姒乐,我想看见你,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看见你。” 嘴中入侵的酒味儿唤回了她的思绪,祁以源的舌在她的唇上轻舔,很漫长,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手也不知该放哪里,好像连呼吸都已经不会,明明以前已经和他不知道亲热了多少次,可是她却记不起来以前自己都是怎样做了,反正就是那样承受,什么都没思考,也思考不了,就那样过去了。 所以她常常瞧不起自己的适应能力,总要花去很长地时间去慢慢适应一件事或一个环境,就像这次一样,她甚至宁愿他还和以前一样那样对她,至少那样她已经习惯适应,那种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默默承受的感觉。 可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明明他的爱抚是那样地轻缓,她大脑中的思绪却一个又一个快速地更替,祁以源的唇稍稍离开,望着她惊慌的眼睛,又再次碰了上去。 似乎是有了时间的缓冲,她的感官在同时都被打开,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每一种触觉都通过感官传递到神经系统,到大脑皮层,再到每一个细胞。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祁以源嘴唇从她的唇上移开,亲吻着她的嘴角和脸颊,手摸到她的手腕,握着让她的手攀上自己的肩膀,柔情继续,她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像一根没血没肉的骨头硬锵锵,现在天气不热,可是她却出了汗。 可能是两人离得太近了,她将手抵在了两人的胸口。 祁以源握住她的手,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热吗” 她的指尖贴着他的衬衫,将他的衬衫都染了点点汗渍,“热” “这样会不会好点儿”祁以源把她放倒在了草地上,手指撩开她的衣服,他明明没有碰到她,她却更不好受了,凉风带走了禁在她衣服里的热量,却让她胸腔里涌出源源不断的热气,怎么吹也吹不散。 她想拨开他的手,他却压了过来,在碰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祁以源,灼热似火,急着燥着攻略城池,将她一切都占为自有,她的思绪被他挤着,烫着,搅成一团糊,什么也想不了 祁以源的很多生活习惯都有规律可寻,不管天气如何每天都是至少一个澡,鞋子衣服一星期七套轮流着来,却都是类似款,一套饮食安排表也是一星期一份,每晚睡觉之前都得量量她的体重,每天早上会递一杯水给她喝唯独这房事上乱了规律性,随性而来,都说男人在这方面很容易冲动,可是她却很不理解祁以源,自从结婚之后,他就十分喜欢她亲热,甚至有些不分场所,可是明明是热火朝天,可若不是在一张舒适的床上,他就总能克制住自己,平常她不担心,可是今天他喝了酒,何况还是在这露天野外。 “等等” “怎么” 今天他还肯搭理她,看来还有希望,“我们该回去了。” 没有回应,她又拍他:“现在是在外面。” “有人来了。” “朵儿叫我们回去。” “我大姨妈来了。” “肚子痛。” “真当我我喝醉了”她一直不肯就范,祁以源抬头,轻捏着她的鼻子摇,她大姨妈刚来完,以为他不知道用这么劣质的借口,“就让我亲亲,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乖。” 班级活动结束,毛朵儿打来电话催她,李姒乐拍着躺在旁边睡觉的祁以源,“起来了,该回去了。”叫不醒,她只能搀扶着把他拉起来,“回去再睡吧。” 还说没喝醉。 李姒乐与同学们告了别,祁以源恍恍惚惚就去拉车门,李姒乐拦住他,“你不能开车,你喝醉了,不能酒驾。” “我没醉,我只是有点困而已。” “你不能开车,我们打的吧。”李姒乐准备拦出租车,一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李姒乐。” “于教授。” 于教授的目光落在黏在她身上的祁以源身上,这股二锅头的气味,“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班上组织了农家乐” “他和你一起去了”于教授简直是不敢置信。 “嗯,是的。” “上车吧。” 李姒乐将祁以源推上了于教授的车,她一坐上去祁以源就立马朝她抱了过来,闭着眼,头埋入她的发丝中蹭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身为第三方的于教授却很大方,反而自然地安抚起她来,“小源很黏你。” “嗯”她脸都红了,那么大一个个头黏她身上,她真的不习惯。 “所以,你们今天不仅参加了农家乐,去了菜市场,还喝了二锅头”于教授对这件事情很浓,要知道祁以源可是一个连别人碰都碰不得的人,他从来不吃别人用筷子夹过的东西,也从来不参加任何人举行的聚会。 “嗯。” “这简直就是奇迹。”公路平而直,车平缓地匀速行驶,于教授食指敲击着手下的方向盘,从后视镜观察着靠在一起的两人,“李姒乐。” “嗯” “小源过去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 “过去的他简直是个大麻烦,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不好伺候的一个人,虽然说现在也不好伺候。”于教授提到这个情绪有些激动,可是又担心李姒乐会嫌烦,毕竟他话多,而她又没表现出对这方面有丝毫兴趣的样子,“你要听吗” 李姒乐还是依旧,淡淡的,“你说我就听。” 第六十一章 你嫌弃我 水声哗哗,氤氲的水汽朦胧了整个浴室,李姒乐闭上眼睛,抬起脸,让水尽情冲刷在她的脸上,她喜欢洗淋浴,水可以洗去她身上的燥气。 一双手无声地从后搂住她,“他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李姒乐身体一颤,关了花洒,着手去扯浴巾,“没说什么。” 于教授今天真的没跟她说什么,也就说了他从小到大就喜欢和老师闹翻,恃才傲物,当堂和老师对着干,直接从小学跳到中学,又从中学跳到大学,到了大学还是依旧不改,将所有的老师都得罪了个遍,经常用自己的知识将他们呛得个半死,说他们只是一群打嘴炮儿的,除了写了几篇论文,其他的都是空白,自己中途退了学,最后连大学文凭都没拿到。其他的再没多说。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去弄一张。”祁以源又抱了过来。 不只是一张,她想要什么学位他就可以弄到什么学位, “不需要。”学位只是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标准之一,他不需要。 “你嫌弃我” “不不嫌弃。”李姒乐一直觉得是她配不上他,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秀,智商更比普通人高很多,她一直望尘莫及,他低的只有情商而已。 “你撒谎。”要知道她可是一流大学年年拿奖学金的人,老师疼爱同学喜欢,只要她想继续深造,她以后肯定就是高学历,和他就是天壤之别。 “我没撒谎。” “那你脸红什么”祁以源的手臂缩紧,“姒乐,你除了知道我的名字叫祁以源,你还知道其他的吗” 你也不看看你的手在做什么李姒乐承认,她的身体是别人碰不得的,浴巾滑落在地,不清楚,想不清楚了,她好像真的除了这个就不知道其他的了她的脑海中闪现着她曾经看见过的他左胸胸口上的伤痕,那是枪伤,是人心脏处的位置,而他却伏在她的身上,他的心脏与她的相贴,与她在同一位置跳动 人就算是睁着眼睛,也看透不了人心,就算是伸手挽留,也阻止不了时间的流逝。黑夜中偶有几束烟花在空中升起绽放,映得站在窗边的李姒乐眼睛明明亮亮,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开始,黄玥站在她的房门口探进半边身子,伸长了头,“还在看什么还不去帮忙收拾东西” 今天已经初三,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三天,而她,已经有三天没有祁以源的任何消息了。以前就算不见面,他也一定会打电话给他,可是他这几天却没有联系过她一次,他们并没有吵架,在他们分别之前,他已经住到了她家所在城市的别墅。 她这几天就一直安安分分的住在自己家,从没去祁以源家找过他,也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或发过一条信息,今天家里来了几个亲戚,刚吃完饭,她确实是该帮柳存梅去收拾东西。 李姒乐顺手将手中的半杯饮料放在了书桌上,黄玥的目光盯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你和那人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不见他来” 前几天她还见到祁以源来开车来家门口接李姒乐,那可是一个有钱的主,她很想知道李姒乐和祁以源到底是什么关系,若说是那层见不得人的关系,毕竟人家明确说明了是男女朋友,而且光明正大,并不遮遮掩掩,并不像;可若说不是,怎么过节了男方还不见来登门拜访 李姒乐拉上窗帘,收回心思整理着桌子上的书,“就那样。” “怎样”黄玥非常不喜欢她这个孙女,目光却黏在那枚闪闪发光地钻石上挪不开,“你现在还再靠他养” 是不是已经被弃掉不用了 厚厚重重的一叠书敲在桌上,被敲得整整齐齐,“不清楚。” 黄玥提起了胸要说话,李姒乐已经将书放好从她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她又转了过来,不冷不热不带刺,“奶奶,以后家里的户口本不能随便交给别人,很危险。” 他们家的户口本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祁以源手上。 黄玥眼珠子四处转着,加大了音量,“怎么危险了” 她是有一次曾经瞒着李大山夫妇将户口本给了祁以源,可是却没出现什么问题,很快户口本就被还了回来,她还赚了一大笔钱,现在存在银行里,想一想那数字她就开心,有这么多的钱赚她为什么不赚 李姒乐又没说话,下了楼,将家里要收拾地都收拾好。 第二天一大早,柳存梅喜气洋洋交给她一些礼品,“来姒乐你去给你田叔家拜个年。” 从李姒乐十四岁起,到田烁家拜年的事都是她去的,虽然她和田烁的关系彻彻底底地疏远了,可田李两家的关系并没因此受到什么影响。 就算是在前两年,去田家的拜年的也仍旧是她,毕竟家里就她一个晚辈,敲开了门,说了几句祝福的话,送了礼,这任务便算完成了,她并没有真正进门落座,收礼的两次都是田烁爸,她并不清楚田烁到底在不在。 都已经去过两次,她心里也并没多为难,提着礼品就上了田家的大门。 “哟姒乐啊”开门的仍旧是田烁爸,他的手心还拿着一双筷子,见到李姒乐马上是眉开眼笑,与以往不同,这次田烁爸的背后还围着桌子坐着一大堆人,李姒乐一时也没看清有多少人又有哪些人,只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田烁,两人的视线在数人中相撞,他的脸上竟有些无措,又透着惊喜。 “田叔,您好新年快乐我来给您拜年了”李姒乐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扬起了笑容递出礼品,迫不及待将它们塞到田烁爸手里。 “哎呦每年都这么客气快进来坐” 田烁爸接过礼品邀请她进屋,她不多留,转身就往回走,身后却有一个人叫住了她,“李姒乐” 这声音 李姒乐也愕然,站住转身一看,桌旁立着一个人,高高挺挺,她端详着他的面部看了好一会儿,“咦是你” 第六十二章 酒后乱来 “来来姒乐赶紧进来吃饭”趁着李姒乐停住的工夫,田烁爸将她拉近了屋里,拉了一把椅子给她,“快坐我们刚开始吃不久。” 屋子里面给李姒乐眼前一亮的感觉,虽还是那栋房子,可家具布格全都已经焕然一新,摆了两桌满满的宴席,一屋子的人见到李姒乐也立马热情的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李姒乐瞧着那人的反应,才敢确定他就是多次审查她的冯恽,没办法,她实在是从来都没有特意去注意过他的脸。 “你们两个认识”田烁爸已经塞了一碗饭到李姒乐手里。 “叔叔,我不用”李姒乐很不想留下来吃饭,可是田烁爸的盛情实在是令人难以狠下心拒绝,一旁的冯恽更是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不仅认识,还很熟。” “既然熟就更好了”田烁爸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大家都是熟人,姒乐你就更加不用跟我们客气,该吃吃该喝喝” 房间里面闹哄哄的,很多人李姒乐都不认识,她终归是没什么心情吃饭,田烁隔着一张桌子坐在她的对面,她一心望着自己的碗,也没看他,冯恽就坐在她的旁边,说:“李小姐真是坦荡。” 犯事了还跟没事人敢四处乱走,就不担心事情总有一天会暴露 “嗯。”李姒乐心中确实坦荡。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世交。”李姒乐简明扼要,“你和冯薇薇是” “她是我姐。” “哦。”难怪有点相像。 期间总是不停地有人给田烁敬酒,嘴中“田总”“田总”地叫着,李姒乐很快就将饭用完,正准备向田家的人告别,田烁爸就一脸笑容的对她说:“姒乐,吃完了吗现在有没有空,可不可以帮田叔一个忙” 田烁爸和李家所有人的关系一向都很好,李姒乐说:“嗯,可以。” “那实在是太好了” 田烁爸将李姒乐带到了一堆满各式各样的汽车零件的地方,田烁爸以前就一直很喜欢自己弄一些小发明,李姒乐小的时候,田烁曾带着她来这里玩过,现在田家的一切都变了,就这间房子还保持着原样。 屋子正中间摆了一辆残缺不全的类似于摩托车一样的东西,李姒乐许久也没瞧出到底是什么,田烁爸从一杂乱的抽屉里面掏出了一份皱巴巴的书,指着其中的一段英文说:“这是什么我看不懂。” 原来上面是一些物理器件和原理的介绍,李姒乐也不懂,可翻译那些字却不成问题,便一一给他翻译过来了,田烁爸听着翻译凝视着书本更加纠结了,嘴里还念着李姒乐听不懂的一些名词,李姒乐见着问:“田叔,你是要做什么东西吗” “我想造一辆能上墙壁的车。” “能上墙壁的车” “嗯。”田烁爸指着墙壁给她介绍,“就是这样,车能开到墙壁上,就像壁虎,可以左开右开,却不会掉下来。” 李姒乐还真是有些惊叹于田烁爸的奇思妙想,“这个,有点难吧” “是有点难。”田烁爸摸着下巴,“所以我才要好好想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车子紧贴在墙壁上而不掉下来。” “用胶水粘住。”李姒乐开完玩笑,鼓励他说:“没事,田叔,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田烁爸也跟着笑起来,而后感叹:“老李能够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幸福。” “没有,田”李姒乐的笑容凝了又现,“烁哥哥现在不是很优秀吗” “唉那小子,别提了”田烁爸虽是笑着摇头,但眼里的一闪而逝的落寞却不是假,他那儿子现在确实是很成功,也给他长脸,可是却并不理解他,还说让他不要再弄这修修补补的东西,按理来说他完全可以找田烁帮他翻译,可是田烁却不支持他做这事。他甚至觉得,就算田烁找了李姒乐做老婆也不会比找了冯薇薇差,他这样常年泡在这发明上面,根本就不知道田烁和李姒乐之间的事儿,一直在可惜这两人怎么就不来电。 田烁爸一人在李姒乐面前滔滔不绝将他的创造打算讲了很久,李姒乐虽懂一些车上面的知识,但也是听得似懂非懂,可是她却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不管怎样都不会打断,两人在这房子里面聊了很久,等到出去时,客已经散了,李姒乐向田烁爸做了告别,田烁从后面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她,“姒乐。” 李姒乐转身,虽没说话,那一张脸上却分明是在问“你有什么事”。 田烁望着她的眼神仿若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吐出几个字,“我送你。” “不用了。” 李姒乐的拒绝并没用,他跟着她出了门到了门口。 “好了,就到这吧。”她并未看他一眼就走,他却马上伸手拉住了她,“姒乐” 两人的手指上都戴着戒指,却不是一对。李姒乐不着痕迹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田烁心中失落却也不能奈何,“姒乐,不要再和那个人搞在一起了。” “哪个人” “那个人,祁以源。” “请注意你的措词。” “姒乐,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都听我爸妈说了,那段时间你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李叔又”田烁脸色潮红,满身酒气,“我知道,姒乐,都是我不好,那段陪在你身边,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帮你,无论你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现在完全可以离开他” “我已经结婚了。”李姒乐又加了一句,“和他。” “姒乐,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李姒乐亮出了手上的戒指,“我们已经结婚,在半年前。” “不可能。” 田烁抓住了李姒乐的手,浓烈的酒味冲进她的鼻孔,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皱起了眉,“他是我的丈夫。” “不可能,你说谎。”酒劲冲击着田烁的理智,让他面对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姒乐,你骗我的是不是撒谎的小孩是会长长鼻子的。” 他像以前那样跟她说,可是他们终究不是以前的那两个人了,更加不再是小孩子,“我没骗你。” 她从来都不会说谎,田烁太了解她了,为什么她不撒谎他抱着她,接近于嘶吼,“不可能你是我的,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他想起来了,那一天晚上,他打电话过去,她也是和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虽然说那晚他喝醉了,但他其实记得很清楚,只是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不愿相信她已经和祁以源结婚的事实,便一直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听错了。 感受到李姒乐想推开他,那压抑已久的情感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他捧起她的脸,俯身吻住了她的唇,拼命贪婪地亲咬吮吸。 她的吻,她的呼吸怀中的这个人儿本来是该属于他的,为什么他就不能占有他要夺回来夺回来就不会有人跟他抢了 第六十三章 消失的他 李姒乐胸口窜上无名火,愤怒比起祁以源第一次强吻她时来得更强烈,除了自己本身身体上的抗拒,还有一份来自心理上道德的斥责,所有的一切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她无比厌恶此刻的感觉。 血腥味弥漫的唇齿间,田烁因吃痛放开,望向她的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地悲伤,可是却并没因此停止,反而像一头被激起兽性的野兽,愣了愣,又再次扑向她。 真是疯了 李姒乐从来没想过喝醉了酒的田烁会是这个样子,平时的温文尔雅完全不见,有的只有变态的疯狂,他竟然还打开了车门将她往车子里面拖他们一个是有夫之妇,而另一个是有婚约在身的别人的未婚夫 “姒乐,我好想你,我们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田烁已经倒在了她的身上,李姒乐动不得,顺手摸到车座上的一个矿泉水瓶,将里面的水全数泼在了他的脸上,“田烁你醒醒好吗” 田烁猛然打了一个颤栗,似乎被冻僵,压着她,一动也不动,脸上的水顺着他的白皙的肌肤滴到了她的脸上,像一滴滴晶莹而又盛满污浊的泪珠,顺着眼角而下,一点点浸润她的黑发,流入放在座椅上的靠枕里,那是冯薇薇用的靠枕,兜里的钥匙串掉落出来,上面他与冯薇薇对着镜头相拥而笑的合照闯进他们的视线,甜蜜而又幸福的笑容成了对他们莫大的讽刺。 寒冬里的一瓶水,冷却了两个人的心。 田烁一点又一点,松开压在李姒乐身上的身子,可是许久也起不来,车门外一道力量突然涌来,飞速助他一臂之力,将他的身子扯出了车,“混蛋你给我滚出来”一拳挥在了他脸上,“你这样做还对得起我姐吗” 田烁撞在车身上,摸着火辣辣的脸,“小恽,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姐” “你还有脸提我姐” 冯恽又抡起拳头往他脸上挥,从屋里面出来的田烁妈赶紧“哎呦呦”地叫着拦住,“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冯恽怒气冲天,指着田烁,“你问他” 田烁妈看看狼狈的田烁又看看同样如此的李姒乐,用力往田烁身上拍了一巴掌,声色俱厉,“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和这女人搞在一起了吧 李姒乐和田烁两人都不做声,田烁妈抖着手指头指着李姒乐的鼻子,一脸痛心地责备,“好啊平常还看不出啊姒乐啊你怎么是这种人啊亏我和你田叔还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烁哥哥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你怎么可以趁着你烁哥哥喝醉了酒做出这样的事” “我没有做。” 李姒乐不咸不淡留下一句话就走,田烁妈脚挪了半步,伸出了手,胸口堵了一团东西却说不出一句话,就这样望着她的背影离去。 “这事她不是真正的主导因素。” 李姒乐走了几步,却听到有人为她说话,那人不是田烁,却是冯恽,心上那根本就已经紧绷的弦又被强硬揪扯了一下,可是她的脚步却不停,她不管,她只要离开这里就行。 “小心” 一声大喝刚传入李姒乐耳中,她刚侧身,一道人影身就朝她扑来。 “嘭” 两人倒地,花盆破碎的响亮声音遮盖住了李姒乐手肘撞击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的声音。 泥土和花盆碎片散落了一地,有惊无险,两人看完之后同时转过头,目光毫无防备地相撞。 “姒乐你有没有事”远处地田烁急急忙忙跑来。 压在李姒乐身上冯恽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污渍,心中挣扎了一会儿,朝她伸出手掌,“起” 他刚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叫她,李姒乐就已经自个儿站了起来,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地痛苦受伤的表现。 “姒乐,你有没有事” 田烁伸手就准备抓住李姒乐的手臂查看她身体的情况,冯恽一挥手就打开了他的手,“别碰她她手伤到了” 刚才扑倒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出手去保护李姒乐摔地上而不受伤害,刚才那一声响声别人听不到他可听得到,虽然她一句痛苦的呻吟也没发出,但他还是能估计到她被伤得不轻,她在他心中是已经确定的犯罪嫌疑人没错,但同时也仍是一个公民,保护公民是他的责任,那份身为警察的责任心让他选择保护她的性命。 田烁看向李姒乐和冯恽两人,这两人穿的都是鹅黄色的羽绒服,年龄也相近,看上去像穿着情侣装的情侣,他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你们怎么会认识” 李姒乐顺着花盆掉下的地方往上看了看,高高耸立的楼房,有一层楼的阳台上还有几盆盆栽在寒风中摇曳,眼中凝上了一丝疑色。 冯恽说:“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说是以前,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好歹也是一个警察,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发觉到了田烁的不对劲,因为在他和李姒乐说话的时候田烁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瞟,就像一个窥伺着自己心属之人的暗恋者,无时无刻担心着她跟别的男人好上,可是自己却又不敢上前挑明心意。 “我们是好朋友。”田烁酒算是彻底醒了,与李姒乐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姒乐,上我们家涂点药吧。” 不用。 李姒乐本想出言拒绝,却感受到背后有人朝她靠近,下一刻身子就被人腾空抱了起来,心刚一悬却又放下了。 等到其它人完全从愕然中回过神时,她已经被祁以源抱进了车里。 “你怎么来了” 若是平时,出现这种情况李姒乐肯定不会问这个问题,可是祁以源已经几天完全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这次的出现让她觉得有些突然。 祁以源的下巴上有了青色的胡渣,衣服也起了褶皱,车速很快,李姒乐的目光停驻在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上,“你受伤了” 第六十四章 坐着陪他 车里暖烘烘,世界却是那样冰冷,车窗被蒙上一层模糊的白气,像一层寒霜,道路上枯瘦的枝桠上挂着冷峭的冰凌。 车子一路默默行驶,李姒乐又跟着祁以源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住所,祁以源为她开门进去,“以后我们就暂时住在这。” 李姒乐环视四周,这里和祁以源前几次挑选的所有房子都不一样,小了,虽然仍旧是一所高档的房子,可是并不带有他的气息和风格。 “怎么突然换房子” 若是一个家,又怎么喜欢换来换去李姒乐是一个贪恋安稳的人,常年居住的地方,特别是有一种被称为“家”的地方,只要有一点点变动她就会不习惯,所以就算祁以源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特意为她买了一套全新的房子,过了那晚后她也还是毅然选择了以前的那套旧房子居住。 祁以源不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厚厚的羽绒服裹在自己身上,明明是那样温暖,而李姒乐却觉得这个冬天是那么的寒冷,冷到她只想缩成一团,完全不想动,心悸,却又想不出原因。 室内的暖气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李姒乐从他怀中出来,“我去做饭。” 厨房里并没有米菜,她穿上外套准备出去买,打开门,风呼呼刮面而来,她并没觉得这样迈出去有多难,也许令她真正情绪低落的并不是冬天。 祁以源拉住了她,“不用去。”他又说:“打电话就行。” 一通电话打去,很快就有人将米菜送上门,李姒乐知道他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做的饭菜,并没有多惊讶。一个多小时过去,她端着饭菜走了出来,祁以源已经换了一身行头,正静静地等候在餐桌旁,她走过去,瞄了他的手一眼。 “可以吃了。” 她将碟子一一放到桌上,然后跑去卧房,在抽屉里翻找着,很遗憾,这里并没有她所要找的药,以前他住的房子都会备有这些物品的。 她两手空空从房间里面出来,祁以源还没动筷,“怎么不吃” 她做了菜向来都不担心别人能不能吃的问题,因为她毕竟已经做了十几年的饭菜,可是祁以源不一样,他很挑,在他面前她没有自信。 祁以源一脸肃容,“你怎么不吃” “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他瞅都不瞅那一桌子的香喷喷的饭菜一眼,“没胃口。” 李姒乐沉闷了几秒,然后哦了一声,“那我收了。” 祁以源按住她收碗的手,等到她停下来以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他又收了手认真端坐着,说:“你不陪我怎么有胃口。” 李姒乐说:“可是我已经吃过了。” “不吃那就坐在我身边。” 李姒乐犹豫了几秒还是拉了椅子陪着他坐下,桌子很小,两人靠得很近,墙上的挂钟一下又一下地滴答滴答,望着默默吃饭的祁以源,李姒乐突然生起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和以往不同,以往明明也是和他同样待在一座空寥房子,那种悲怆与无助,只有自己能体会要承受,而且是他施加给她的,她从来都不会将自己与他划到一起。 祁以源拿起筷子,尝了几口,绷着一张脸,李姒乐总担心是不是她做的菜不合他的胃口,他突然停了下来,夹了一口菜伸到她面前,“吃。” 李姒乐始料未及,这可是他用过的筷子,并不是她嫌弃他,而是怕他嫌弃她。 “吃一口,姒乐。”祁以源的脸上还是没有笑容,可是语气却放柔和了好多。 李姒乐张嘴将菜吞进了嘴中,祁以源收回筷子继续用,她眼波微荡,垂下头,继续若无其事做自己的事,“你怎么不去买药” 他很疼惜自己的身体,以前受了伤都会自己涂药。 他没回应,她便起身,祁以源紧张地拉住她,“别走,姒乐。” “我去给你买药。”这栋房子里没药,她上午查过了,这里附近几百米处有一药店,她可以给他去买药。 “别去,姒乐,我这点小伤不会有事。”祁以源拉着她在自己腿上坐下,“就这样陪着我就行,姒乐。” 越长大就越发现时间过得飞快,四年的大学时光终究还是面临了结束的一天,相守多年的闺蜜从此就要各奔东西,毛朵儿准备出国留学,李姒乐却选择结束毕生的学业进入社会工作,毛朵儿抱着她是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不喜欢流眼泪,可她的鼻子还是酸涩不已,虽然现在通讯发达,可要再当面相聚已是不易。 毕业后的李姒乐完全住到了祁以源的住所,可是她还在为找工作的事而忧愁,因为他的几个住所都在不同的城市,她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再次迁居,所以无法确定该在哪座城市找工作才好,她需要一个稳定的地方。 工作难找,李姒乐已经去过几个公司面试,结果还是无功而返,她的身体有些不适,这么多年一个人在校的生活,她懂得要怎样照顾自己,她不想逞强,决定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头还是昏昏沉沉,所幸并没有病情加重的情况,她倒了一杯水,从包里面掏出一盒避孕药,剥开铝片混着感冒药一起吞了。 “你在吃什么” 祁以源出现在门口,深沉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避孕药盒上。 李姒乐将铝片收进包装盒,“昨晚没有采取措施,所以” 以前每次他都有戴套,所以她没有吃药的习惯,可是自从她毕业后,他就没有再戴过了,每次都急急躁躁,她也不知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说要孩子,所以她就去药店买了一些事后药吃,前几天她都是出去找工作,在外头买了药就直接吞了,这次在家,总不能再跑出去。 祁以源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衬衫,自从那次在商场当导购员被他缠着时她敷衍地说过他穿身上的白衬衫好看,他就很少再穿黑衬,窗帘也还没打开,仍如昨晚般封闭严实,他朝她走近,像从黑暗中而来,“谁让你吃这些” 第六十五章 想要孩子 他从来不会在家备这些东西,吃这东西危害不知道有多大,她还把它们收起来,还打算以后吃 “会怀孩子的” “你不想和我生孩子吗”他抓住李姒乐的手臂,“你都已经毕业了,我们也已经结婚这么久,难道还不能要孩子” 他想要孩子,他需要属于他们的孩子来绑住她。 “是,我是已经毕业可是可是我并不想现在就要孩子,我才毕业,我还没有工作,我的一切都还刚开始” “你不需要工作。”祁以源咄咄逼人,“有我就行,我养你。” “不,这不一样” 在当今的社会,无论什么都总是与金钱挂钩,人们似乎是为了钱而工作,而有的时候又似乎是为了自己的人身价值而追求钱。到底哪一种居多,李姒乐也说不清,她只知道她需要一份工作,“我们两个现在还不适合要孩子。” 一旦有了一个孩子就有了一份责任,当她成为一个母亲,就一定要给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她要让自己的孩子在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中长大,绝对不能和她一样饱受痛苦。而现在她给不了。 “怎么不合适”他们现在什么都有了,有结婚证,经济上根本不愁问题,要什么他就能给她什么,怎么就不适合养孩子 “我不想要。” 床头柜上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屏幕亮了起来,这几天李姒乐一直都在苦等面试公司的消息,又不想与祁以源再因这个事而争吵,便当即结束话题打开了手机,信息一弹出,她的脸色瞬变。 祁以源脸上有乌云翻滚,夺过她的手机捏在手中:他的女人,他的姒乐,他的妻子,竟然和别的男人在亲吻相拥 机身因他的愤怒而颤抖,最后被他摔得支离破碎,他如雷霆万钧,“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想给我生孩子李姒乐,你到底有什么资格” 她到底有什么资格背着他和其他的男人混她现在是他的妻子她的心里还藏着别的男人 “不是,你听我说”信息里是春节时田烁亲吻她时的照片,从外面然后到车里这是一条勒索信息,里面说如果要是她不给他汇一百万过去他就把这些照片公之于众,甚至是发给她的丈夫,当时花盆掉下来差点砸到她的头,她抬头看时看到阳台上有类似人影的东西一闪而过,那一定就是那可耻的偷拍者。 “他是不是碰了你” 祁以源掐着她的肩膀摇晃,李姒乐的脑袋因为感冒而晕乎乎的,“是” “他碰了你哪里”他把她推倒,压在身下,“碰了你哪里”他扯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摔掉,一拳打在床上,被子上软绵绵,无力让他发泄,他腾身往外冲,“这个混账你是我的,我要去杀了他” 他不忍心伤害她,但是其他人,他不在乎 “别去”李姒乐伸手拉住他,他会让田烁生不如死的,甚至是波及到整个与田烁有关的人,“他没碰我,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照片上的那些画面是真的,可是他们之间没发生他所想的那些事,“他喝醉了” “喝醉了你就让他碰你”祁以源钳住她为田烁而牵住他的手腕,逼近她。她紧张他她的心里还有着那混账小子 “我没有。”他抓得她手腕生疼,她用力挣扎,挣不开,她就用手去掰,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去掰,好不容易掰开了一个却又被他放下,完全奈何他不得,反而腕上更痛。一口咬上他的手背,他不松手,她也不松口,他俯头张嘴咬在了她的唇角。 她一松口,他便把她往后一推,她在床上摔了个脚朝天,未来得及起来,他就已经朝她压来,扣住她的双手按在两旁,不顾她的意愿,逮哪啃哪,发泄惩戒地怒吻,在她的身上烙下属于他的痕迹,“我要孩子我要我们的孩子” 他越来越需要孩子了,她会离开他的他不允许 “我不要” 他只是在泄愤而已,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工具,生孩子更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他已经剥夺了她其它的东西,难道这件事情他也要剥夺这次她要自己做主 李姒乐两脚乱踢,床头的玻璃台灯掉了下来,摔成伤人的碎片,祁以源怕她被伤到,抽手去控制她的腿,她趁机将被他压制住的手逃出,戒指却从无名指上滑出,甩撞在梳妆台的平面镜上,清灵的一声敲响着人心,吸引着猎食者的注意力,滚落在地上一片的玻璃残渣中,沦落为被人遗弃的垃圾。 祁以源眸中映照着闪闪发光的戒指,可惜却已经璞玉蒙尘,翻涌起无法遏制的怒火,“李、姒、乐”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第二次扔掉了属于他们的戒指 他挥起了手掌,李姒乐真的害怕了,可是巴掌却没有落下来,胸口的衣服被他揪住,被他一手撕破,得不到她的心,那就将她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好了,哪怕只是一具躯壳,也要让她生生世世都忘不掉他 凶狠的吻如寒刃般一刀一刀将她割得体无完肤,原本平整的被单缠出一层又一层狰狞的褶皱,李姒乐如同掉进了阴冷的十八层地狱,有炙人的烈火,在烧烤着发红的烙铁,有锋利的刑具,在泛着渗人的冷光,而她,则被丢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被淹没,被蚕食 苦苦的哀求,最后也阻止不了那一阵撕扯般的剧烈刺痛。 祁以源感受到她身子的那一阵痛苦的蜷缩和颤抖,稍稍缓了一缓,可胸腔中翻涌而起的怒又将那一丝柔情覆盖埋没,一股脑往上冲,浩浩荡荡,横冲直撞,将一切都扫平,化为乌有,最后形成怒不可挡之势。 李姒乐终于明白,以前的祁以源有多么温柔。她咬紧了牙关,如同在刑罚下煎熬,被子汗湿了一片,她闭上了眼睛,就算是在地狱,只要闭上眼便什么也不会再看到,没有恐惧,没有指望,没有反抗,只剩下身体上的痛苦,承受过去之后便什么都不会有了,以前李魍打她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第六十六章 脱离掌控 李姒乐意识再次醒来时,还是在黑暗中,身体沉甸甸的,脑袋也胀晕,连喷出的呼吸都灼得自己疼,她清楚自己身处何处,可是却偏偏又挣不脱黑暗的禁锢,她知道身体是自己的,噩梦已经过去,是感冒让她如此难受,可又使唤不了。 “姒乐姒乐” 她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唤她,好像是祁以源,上半身被人抱起,一股水进了她的嘴中。 苦死了。 李姒乐脑袋晃了晃,口中的药水咕噜咕噜被她吐了出来,染了一身,连洁白的床单上都洒了几滴。 祁以源拿着毛巾一一擦干净,又将药喂进她的嘴里,“乖,姒乐,把药喝下,喝了你就不难受了。” 李姒乐的眉虽拧着,可却抿住了碗沿,将药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 祁以源擦了擦她的嘴,将她放了下去,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顺着她额头上的秀发,“姒乐” 拜托你快点醒来。 “吃了药很快就会醒来。” 于教授靠在桌子上对祁以源说,本来他替李姒乐诊完病打完吊针就可以回去,可是祁以源让他不放心,他的手指敲击着桌子,“小源,你们两个并不适合。”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两个人不适合,李姒乐太脆弱,她需要一个温柔而又温暖的男人来呵护,而不是祁以源这种而又冷漠的人,更何况,他发病的时候还是那个样子。 “合不合适由我说了算。”祁以源还是那句话。 “行。”于教授耸耸肩,“或者你真该听听你爷爷的意见。” 祁以源全身如凝结一层寒冰,“不许。” 不许向他透露他的下落 “你知道的。”于教授始终一副平稳温和的模样,“我一直都是听了你爷爷的命令留在你身边。”他看了看祁以源的脸色,还算平静,便继续说下去,“以前我觉得你并不需要特意再去接受治疗,可是现在”特意再去看了昏迷的李姒乐一眼,“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我建议你还是和李姒乐分开一段时间,或者,彻底分开” 他以前一直没有将祁以源再度发病的事告诉祁老爷子,觉得祁以源的病也许可以靠时间愈合,可是今天看到李姒乐这样躺在这里,他有些动摇自己的想法了。 “我们两很适合,我们不需要分开,我也不需要接受治疗。” “可是你看看李姒乐现在的样子,强还是在别人发高烧的时候小源,不要跟我说这是在你清醒的时候干的” 祁老爷子已经知道他再度发病的事,特地赶来让他去美国治疗,甚至是已经采取了强制性的措施,可是他却打伤了祁老爷子的人逃到了这里。 “我没发病我只是太生气了而已”祁以源抓着自己的头发,他现在好懊悔好痛恨痛恨自己对李姒乐做出的混账事 “这种事情你对她做了多少次”别跟他说在他看上她的那天就对她进行了霸王硬上弓,那简直就是个禽兽那样他会愧对于李姒乐的 祁以源愧色微露,“就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他觉得后悔不已,他伤害了她,他对不起她,以前的其实也是半强迫式,但是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他是他看着长大,在于教授眼里,就算祁以源再怎么早熟长大也是个孩子,是个需要他医治的病人,“你为什么要生她气” “因为她说她现在不想要孩子,她怎么可以不想要我的孩子我们两的孩子,怎么可以不要她不可以不爱我” “你爱她吗” “这还用问” 于教授没见过祁以源对哪个人像对李姒乐对般在乎过,“你怎么爱上的她” “五年前我就喜欢上了她。” “五年前” 他和她不是相识于三年前吗于教授记得当初祁以源让他安排李姒乐到他家工作时是在三年前,“你和她以前就认识” “是。” 这还真是惊讶,因为祁以源一直都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人,那个时候的李姒乐应该还只是个高中生,也还没有来过a市,不过那时候那个人还没出国,“你确定你是真的爱她” 看到李姒乐这样虚弱地躺在床上,现在的于教授心中自有愧疚,毕竟当初是他将她骗到了祁以源身边,出了什么事他也有责任,“李姒乐说到底也曾经是我的学生,她以前很优秀。” 他一直都很看好李姒乐,她在校表现很好,虽然平时沉默了些,但成绩优异,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做事也勤勤恳恳,外貌也不差,还是从他们a大毕业,这样的人,毕业后绝对不愁找不到一个好的工作岗位一展自己的本领,而不是这样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我希望你能真真正正地对她好,你应该学会为她着想,学会尊重她的意见。” “我并不是要逼她生孩子。”祁以源垂下头,自责与伤痛一同漫过他黑夜般的眼睛,黑不见底却似有流光闪过,“我只是想,让她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不是有多喜欢孩子,他只是想用孩子来拴住她。 “咳咳” 咳嗽声传来,手中的手动了动,祁以源赶紧凑了上去,激动不已,“姒乐” 李姒乐喉咙像火烧一样又干又哑,蠕了蠕干燥的唇,“水” 祁以源让李姒乐靠在自己的怀中,将水慢慢喂入她的嘴中,“慢一点别呛着还疼吗姒乐,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我不逼你生孩子了,只要你不想要,我们一辈子都可以不要孩子,只要你别离开我” 于教授瞧着喋喋不休的祁以源,竟有些愣了,再看李姒乐,她半睁着疲惫的眼皮把水喝完,又把头一歪睡了过去。 “李姒乐,你还好吗” 虽然他是医生,知道李姒乐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发烧了,会头晕嗜睡,可是醒了之后她的意识还是会在,如果她开口向他求助的话,他就出手帮她,带着她逃离祁以源的身边,脱离他的掌控。 第六十七章 想去走走 “嗯”李姒乐还是发出了回应,可是声音却吝啬得很。 祁以源说:“别打扰她,她需要休息。” “嗯,好吧。”于教授挺起了腰,本来他还在想要不要将李姒乐带离这里,看她现在睡得这么稳,看来是不需要了,他只得收了东西走人,“药要记得按时吃,记得不管对待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要温柔”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祁以源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李姒乐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刚睁眼,祁以源的声音就从床头传来,“醒来了饿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姒乐揉了揉额头,从昨天一大早睡到今天一大早,也睡了很久,与昨天的状况相比,今天确实好多了,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坐在床边的祁以源连忙起身,“我帮你去拿早餐。” 他昨天并没有睡,早餐也早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她起来,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咳” 李姒乐还有些微咳,她并没有阻止,随意挑了一套衣服,稍稍洗漱了,精神也好了一些。祁以源拿着东西从厨房里面出来,她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冬天的阳光从拉开的落地窗帘投进了地上,她的发柔顺地披在双肩,身子单薄,裤脚衣袖都是空荡荡的,她侧头望着窗外,面容憔悴,那双沉重的眼睛装满了对外面暖阳的渴望。 祁以源将又香又软的面包给她,她接了过来,可是却并没有嚼,显得那样枯燥,她垂着眼睛,指间很重,那一小块面包中承载了太多的心事,“我想去外面走走。” 冬天的阳光,看上去是暖的,却温暖不了整个严冬,牛奶的浓香,伴着暖气飘飘袅袅,此时却是那样刺激人的心,带着冬的凛冽。 “呵”祁以源最后竟是笑了,放下端在手中的牛奶杯,“我也觉得我们确实应该出去走走。”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我知道。”祁以源迫切地阻断李姒乐要说的话,笑得越发灿烂了,也是越发的虚假,“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掏出手机,“这次我们应该去哪玩呢”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错了。”祁以源突然去了笑,蹲在她的面前,两手握住她的手,乌黑有神的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老婆,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我可以不要孩子,只要你不想要,我们一辈子不要孩子都行,但是,请你一定不要离开我。”他快速地说了一个可以旅游的地方,“我们就去那,可以滑雪。” “祁” 李姒乐很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她想让他给一个让她说话的机会,可是话到嘴边,迄今却不知道该怎样叫他,让她叫他“老公”或“以源”,她叫不出来,以前她都是叫他“祁以源”或“祁先生”,可是她和他已经处到现在这个份上,再这样叫也已经不合适。 “姒乐。”祁以源也急着打断她的话,他从兜里掏出她曾经戴在手上的戒指,指尖有被玻璃碎片刮出的一条条痕迹,他彷徨不已,慌里慌张地往她的手指上套,“老婆,把戒指戴上去好吗以后我都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了。” 他给她的戒指可以调节大小,之前她体重有过增加,可是这段时间又因为找工作的事快速瘦了下来,他对数字感应很灵敏,肯定是因为戒指不合手才会被不小心甩出来,他家姒乐没有将他给的戒指扔掉。 她把手指往回缩,他把戒指戴上去然后握着她的手不放,“机票我都已经订好,明天我们就去。” 李姒乐垂眸,久久与他对视,他脸上那迷人的笑,那在她面前仰着头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神,看上去那么像一个暖心体贴的丈夫,似冬日暖阳,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有这样的一面几乎让人无法想象到他的冷酷。 她微微蹙着眉间凝结着难以化开的悲悯。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愁绪,她不禁扭头朝门口望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满腔疑惑,甚至隐隐带着不安,为什么会有人来按她家的门铃 祁以源的脸紧绷了起来,站起来拉住李姒乐的手,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警惕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嘭” 两人还没有动一步,门已经被撞开,接着一群高大黑衣人有秩序闯入,分开站成两排,中间一轮椅缓缓进来,黑色的轮胎沉稳有力,银灰色的金属椅身泠泠泛着冷光,透着不近人情的严苛,轮椅上,坐着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眼角的皱纹掩不去眼里的锐气,岁月洗不去他的光华,带给他的是更多的威严。 而滚动轮椅的背后,立着的是一身黑色直挺西装的于教授。 “回去。” 轮椅停了下来,沉重的眼镜框压在老人的鼻梁上,祁家的两个男人,一高一低,一少一老,无声对峙,冷气侵袭,丝丝压入人心。 祁以源无意识将李姒乐护得更紧,嘴角带着残忍的讥诮,比这严冬的冰凌还要冰冷刺骨,“去你那,不叫回去。” 他从来都不属于那。 老人脸上阴寒一片,“不走,只有动手。” 祁以源推到安全的一边,整整齐齐卷起袖子,“那就来。” 老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开始跃跃欲试,祁以源势如猛虎,主动迎接而上,一拳就将站在最前的第一个黑衣人挥倒在地,其它黑衣人之前也见识过他的身手,也早已做好准备,一拥而上,纷纷使出全力一个个地往他身上挥。 满屋的家具叮叮当当化为狼藉,黑衣人掏出了枪,祁以源却仍游刃有余,折断他们拿枪的手腕,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黑衣人就伤了一大片,祁老爷子在一旁静坐着,微阖上眼睛,像躺在藤椅上沐浴闲适的午后阳光,声音却冷如寒冰:“好身手,不知道你后面的女人能不能和你一样避开我们的子弹” 背后有子弹上膛的声音,祁以源瞬间惊恐万状,“住手不许你们动她” 他乱了分寸,急着转身去看李姒乐,一枚麻醉针无声射进,如被制服的野兽,勇猛的他霎时间静了下来,捂着脖子,眼睛望着她的方向,身体摇摇晃晃,却挪着脚步一点点朝她靠近。 姒乐。 她依旧如当初一样逆着光静静地伫立在窗边,白色的睡裙轻薄如纱,笼罩在圣洁无暇的白光里,他看不清她,她仿佛离他越来越远,要化羽归去,从此以后他再也触摸不到她的衣角。瘫倒在地,他朝她伸出手,“姒乐” 姒乐,握住我的手好吗 第六十八章 想要多少 世界静了,祁以源孤零零倒在地上,祁老爷子睨着他,“把他锁起来。” 祁以源被他们扛了起来,冬日的太阳也吝啬的收起了它的阳光,黑衣人各自忙忙碌碌,有条不紊地将这里残留的狼藉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切还原如初,仿佛不曾有人来过,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李姒乐。”她就一直那样静静站着,于教授给她送来一件外套,“披上吧,老爷子要见你。” “嗯。”李姒乐将外套套上,于教授一路跟着她对她说了许多,说那老人是祁以源的爷爷,他现在在书房,祁以源不会受到伤害,他们只是带他去美国看病,她一直保持着沉默,也不知听明白了多少,或者是心里早就已经有底。 祁以源的书房一如既往的昏暗,黑色实木书架占满了整整的一面墙,高而挤,压满了沉甸庄重的书籍,窗帘微敞着,祁老爷子坐在黑亮的书桌后,双手交叠,他似乎本来就该属于这里,成了这里的主宰,而曾经在此生活了快半年的李姒乐却成了与这房子无关紧要的外人,被驱逐。 “离开他。” 这是祁老爷子对她说的一句话,李姒乐还是默不作声,于教授担心吓坏她,便在那里尽量使得他看上去友好,“李姒乐” “他的情况你也知道。”祁老爷子丝毫不管这些,依旧我行我素,“那晚,你也看到了吧” “钱真是可怕的东西。”他眼露讥嘲,“你是唯一一个目击证人。” 一个为了钱愿意出卖自己替祁以源隐瞒事情真相的目击者。 唯一一个目击证人他说得是那一晚,那个绑匪死掉的那一晚。 李姒乐似乎没有在意到他话里藏着的那一把尖刀,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没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但那又怎样”祁老爷子的眼底放不下任何东西,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仿佛一切都被他踩在脚底下,渺小任由他睥睨,“精神病人怎样承担刑事责任” 李姒乐的心跟着抽紧,那天晚上,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没有看到祁以源杀人,只是看到他浑身是血蹲在倒在血泊中的绑匪身边 “不要再纠缠他。” 于教授跟她说了,他们是祁氏集团的人,祁氏,就连一向只读书不问世事的她都听过他们响当当的名号,祁以源是祁家的唯一继承人,祁老爷子治好他后后将会让他接管集团,这样的说法听上去对他来说似乎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她坐在祁老爷子正对面的椅子上,“我们结婚了。” “明白。” 祁老爷子一伸手指,他身后的黑衣人就递出一张空白支票给李姒乐。 “想要多少,你自己填。” 祁老爷子没有瞧那张支票一眼,李姒乐也是如此,她的面容沉静,不卑不亢一字一字说来:“离婚证,我要离婚证。” 祁老爷子的目光终于真正瞅在了她的身上,盯着她瞧了几秒,最后命人收了支票,推着轮椅出了书房,离开了这所房子,也带走了他祁以源。 第二天,大雪纷纷扬扬而下,雪花覆盖大地,将一切都掩盖为最初的那个世界,昨日的黑衣人中有一人上门,给她送来了一样东西。 打开门后李姒乐盯着那两红本,半天没有去接。 离婚证,为什么不是离婚协议书,而是离婚证 她接过本子,打开,上面有她和祁以源的名字,照片和结婚证上的一样,民政局红色的印章显目地烙在上面。 李姒乐匆匆将证件纳入手里,拿了几十块打车的钱,赶到了民政局。 “我真的已经离婚了吗”在服务窗口,她拿着手里的离婚证,多次询问工作人员。 服务员用怪异地眼神看了一眼她,无比肯定地说:“真的。” 怎么能有这种事李姒乐手指插入发丝中,将额前本就不多的发丝撂到头顶,这个世界怎么可以如此荒谬连当事人都不在场,相关证件也没有拿,就可以办理离婚手续 祁家的人果然都一样,连办理证件的能力都是如出一辙。 李姒乐拖着步子走出民政局,那两本离婚证拿在手里是那样的碍手,交通四通八达,茫茫人海之中,她却不知该走向哪里。 以前她都知道的,她知道自己所朝向的方向是哪里,她想扔掉手上的这两本东西。 “李姒乐” 有人叫她,是于教授,“确认了吗” “于教授。”李姒乐转身点头,“确认了。” “离了吗” “离了。” 于教授以前并不知道李姒乐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一向健谈的他突然没了话语,因为对于她,他很愧疚,是他将他们的住址透漏给了祁老爷子,他本来以为这样不仅可以让祁以源得到治疗,还可以让她得到自由。 “对不起,李姒乐。” 她还那么年轻,像她这个年纪,在现在这个世纪,有的还是家里的小孩,父母眼中的宝,他却让她早早地就留下了离婚女的烙印,她的人生明明才刚开始,可是却跟要结束了似的,“你对小源,有感情吗” “离了就离了吧。”李姒乐眼中只有鹅毛般轻盈的大雪,素净茫茫一片。 于教授看不懂她,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开心,可是她却能眼睁睁地看着祁老爷子的人将祁以源击晕带走而完全无动于衷。他故作自然掏出来支票,“对了,这是要给你的。” 那是祁老爷子昨天要给她的那一张,“我不需要。” “好吧。”于教授也不勉强,将支票收回。 伫立了少会儿,“他还好吗” “还好,他现在已经到美国了。”于教授思量之后,很郑重,“他以后不会再来打搅你,这是老爷子对你的承诺。” 冷风刺面,凌乱的发骚扰着她的脸面,她静立着任由着它们的胡乱作为,最后终于动了动,将发绕到耳后,抠开包,将结婚证放进了包里,远望四周,大雪虽纷扰,但平坦笔直的公路上汽车依旧来来往往,耸立的高楼上荧光仍是闪闪烁烁,一切都是那样平凡正常,按照原有的轨道运行。 第六十九章 新的生活 那一天,李姒乐回到了她和祁以源住过的那所房子,在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广阔城市里,只有这里是一个能让她的心安定下来的落脚点,她向一家多加公司投了简历,前几次的落选让她为此一直都很担心,没想到这次第一次面试她就成功被录取,她不敢向她太高级的职业发起挑战,她去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报社。 一个月后,她拿到了第一份工资,春天终于舍得来临,天气也逐渐变得不那么冷,她再也不用裹着一条能将她的脸都能遮住一半的围巾,连帽子都被她摘去,再次扎起了清爽的马尾。 祁以源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的手上不再有戒指,收拾好了行李,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关上大门,来到一间新租的房。 房子很明亮,虽然很狭窄,是以白色为主调,可是却与祁以源的房子不一样,这里几乎没有黑色,坐北朝南,楼层很高,在她外出的时间,窗子成天都是打开的,每次进来的时候空气都是新鲜的,偶尔还可以沐浴到天然的阳光,这里靠近报社,从今往后她就住在这里,至于祁以源的那几套房子,她不打算再回到踏足那里,任何一处。 她的工作很忙碌,工作效率很高,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自己的任务,她工作很积极,每天的工作量是别人的两倍,没有一个老板不喜欢勤劳且能干的员工,老板很器重她,可是她的同事们却喜欢在背后嚼她的舌根,她并不在乎,仍旧每天都提早上班推迟下班,不是为了讨好老板,而是为了自己。 她过得很累,可是并不充实。 这几天,她睡得很沉,沉到有一次还上班迟到了一个小时,办公室里多的是幸灾乐祸的声音和嘴脸。 老板并没有过多的责骂她,只说让她下次注意。 她按时下了班,她用完晚饭后不久就早早地上了床,每次晚饭她都是自己在家做的,因为省钱。本来以为早点休息就不会那么困倦,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什么精神,特别想睡,那暖暖的被窝就像铺满着曼陀罗花的花海,迷惑着她沉睡,只可惜她一向都不赖床,听到闹钟响,就摸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并没有迟到,可是同事的讽刺声却并没有因此停止,“呦我们公司的拼命三娘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与以前相比,她确实是晚了很多。 李姒乐将包放到办公桌上,将工作所需的文件一一掏出,“还不算晚。”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太累了吧”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嗯,是。”同事的声音阴阳怪气的,李姒乐从来不会认为说这句话的人是真正地关心她,只不过她既然问了,她如实说就是。 “这立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求得越多,付出的也得越多。” 办公室的人都是一些高学历的人,肚子里不知装了多少墨水,修养都不差,办公室里也向来平静,没人爆粗口,也没人涨红着脸争执过,说话通常带着三分笑容,几天前还因为业绩提升去餐厅一起吃过一顿大餐,办公室的环境也很好,地面整洁,墙壁雪白,连办公桌都是整整齐齐对着,统一和谐,可这里的空气却都像长刺了似的,待在这儿就得被它扎得疼。 李姒乐并不求什么立功,这她很清楚,但可悲的一件事是,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却好像没有什么追求的东西,她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工作也只是因为要活着。 “你应该多向韩露学习,你看看她,过得多潇洒轻松。”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同事口中的韩露就是李姒乐的老同学,比李姒乐仅仅早到几天,可是手头上的工作却总有男的争着抢着为她做,天天购物潇洒,日子过得是有模有样,不知比李姒乐轻松多少,也令人生恨嫉妒。 韩露坐在办公桌前对着镜子吧嗒着自己的烈焰红唇:“我说你们这些人,人家是勤快还是懒惰有多你们的工作量少你们的工资吗吗老板都没说什么,真不知道你们在这瞎嚼什么乱舌根,又没拿你们的工资,如果你们给我发工资,老娘照样给你办事儿。”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这样的长舌妇,她见多了,都是因为眼红。 李姒乐这天工作到晚上九点多才下班,因为她向老板请了明天的假,老板还是挺随和,听说她要请假没多问就同意了,她也不想占信任她的老板的便宜,就在今天提前将明天要做的工作量完成了。 等到她出去时整栋楼都已经没灯了,她下了楼,快到一楼大厅时却听到有女人的声音:“放开你这个畜生再不放开我就要叫人了” “宝贝,这个时间点哪还会有人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来,让哥好好疼疼你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勾引哥吗哥看上你好几天了。” 流浪汉淫秽的脏手和嘴往韩露诱人的部分袭过去,韩露春色半露,在挣扎间猛然看到出现在楼梯间的李姒乐,如获救星,“谁说没人那是我同事,不想被抓去警察局就放开老娘。李姒乐李姒乐你快去报警” 李姒乐上半身隐在阴影当中,一双纤细的腿修长玉立,拿着保温杯的手轻轻转动着杯盖,白巧迷人,流浪汉探头往这边看来,嘴张开着,眼中流出痴迷之色,美女再多来一个也没关系。 杯盖突然从那双手中脱落,摔从楼梯上叮叮叮叮一台阶一台阶往下滚,那双脚也跟着动了,一步一步迈下来,流浪汉眼瞅得更直,一眨不眨,跟着那逐渐向他们而来的小脚吞着唾沫,杯盖停在了他们脚下,美女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在他的面前弯下了腰,他喉结再次滚动,眼中喷涌,可是当她抬起身,冷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惊恐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把被他蹂躏在手中的韩露推开,“是、是是你” 第七十章 约个饭呗 韩露扯着被撕破的衣服往李姒乐身后躲,李姒乐将掉落的瓶盖拧好,“嗯” 她倦倦的垂了眸,目光似是落在他害人的工具上,流浪汉赶紧捂住自己的下方,她又不解地拧了眉看他,他竟如撞上恶鬼般往地上一滚,“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滚,现在就滚您别踢我别踢我” 流浪汉逃得慌不择路,还撞到了玻璃墙,他在怕她,曾经的萨摩耶也是这个样子,那是因为她把她揍了,可是她不知道这个流浪汉为什么会这么怕她,她又没见过他。 李姒乐将背包带往肩上提了提就迈步离开,韩露叫她,“李姒乐。” “嗯” “你揍过他” “没有。” “厉害呀你怎么做到的” “我没做什么。”她不就在他面前捡了个保温杯盖吗 她才不信,韩露衣不蔽体在她后面跑,“美女,好人做到底,把你的外套借我呗。” “不借。” “你这人咋这样啊” “我冷。”今天天气不怎么样,她只穿了一件外套,里面是短袖,这样穿着都冷,脱下会更冷。 “咋这样呢”韩露环抱着身子,四处张望,颇为无奈,她们同班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李姒乐是那种软萌萌很好说话的那种,“好歹我也给你去厕所送过纸。” 尽胡说八道,进公司以来她从来没和她主动说过话。李姒乐从宣传栏上撕下几张报纸,“拿着。” 韩露不接,她将报纸扔进垃圾桶又走,韩露踩着一双高跟鞋咚咚咚地跟了上去,“李姒乐你不会还在因为读书时的那件事怨恨我吧” 韩露跟她跟得紧,李姒乐停了下来,她差点撞到她身上,李姒乐空空的肚子开始咕咕叫,韩露抱着胸:“美女,约个饭呗,请你。” 两人就近找了个小餐馆,老板上来给菜单,李姒乐抿着水,“老板,可以从你这借一件你不要的外套吗她被狗追着咬了。” “李姒乐你瞎说什么谁被狗咬了” “你。” 韩露吵吵闹闹,大家都是走入社会的成年人,老板怎会不懂竟然从里头拿了一件衣服出来,“女孩子晚上要小心。” 两人点了很多菜,却全是李姒乐一个人在吃,韩露一直在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李姒乐讲话,“你的护花使者呢” 李姒乐一颗又一颗地拨弄着饭粒,两三粒两三粒放入嘴中咀嚼,“没有。” “你也别恨我,那里面没你们想的那东西。”当时她的祁以源倒的真是普通的醒酒药,“在我韩露的眼里男人只分为两种:可赚钱的和不可赚钱的,你家男人就是可以赚钱的,但我没看上他,男人啊是最经不起诱惑的,帮你免费鉴定男人还不好免得日后结了婚后悔,女人啊一旦给了身子失了心,这一生就挂在这个人身上了。” 李姒乐嘴中不停,夹了一块藕片,咬得咔嚓咔嚓响,“结了婚可以离,破了膜可以修,失了心可以收。” “呵李姒乐。”韩露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坐在对面的李姒乐连吃相都显得很文静乖巧,不过人向来是难以捉摸的动物,“李姒乐,你是被他包养的是吗你被他甩了是吗” 灯光突然灭掉,陷入一片黑暗,“是。” “不好意思,停电了,我去修,请两位稍等一会儿。” 餐馆老板拿出一根蜡烛点上,室内又重返光明,静寂之后韩露哈哈的声音再度响起,“不,不,李姒乐,是你甩了他。” 她看人看得极准,那个男人不会甩她,相反是李姒乐,她对他没什么感情。 “是。” 李姒乐依旧埋头吃,老板还没回来,烛火孤寂地独自燃烧,整个餐馆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韩露摇着红酒,眼底的凄怆漾在杯中通透妖冶的红光里,李姒乐抬头,眼中渐渐浮现出祁以源的身形相貌,“李姒乐,其实你才是最无情狠心的那个人。” 她晃了晃头,端起旁边的一杯冷水淋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你做什么” 韩露很愕然,李姒乐将杯子放回原处,拿起筷子继续夹菜,“没什么,不小心倒了。”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两人都没带伞,老板一直都没回来,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韩露一杯又一杯往肚子里灌酒,还专挑烈的喝,逐渐就语气含糊起来,“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有的男人就是贱我的第一个男人啊”她撑着脸往杯中倒酒,酒多得已经洒出,顺着桌沿流到她的美腿上,她却浑然不觉,水的声音依旧哗哗,“我的第一个男人把我送上了其他男人的床,我就靠爬上其他男人的床把他弄到了尘土里,这世上的男人都不可信,只有钱才是大道理,李姒乐,你不该放手的,你们家那位对你不好吗不要再乞求会有王子来救你,这世上没有骑白马的王子,只有开宝马的大叔、色狼,好好跟着他,捞一笔钱,就算他不要你了,你也可以远走高飞。” 韩露喝了太多的酒,到最后连出餐馆的门都找不到,李姒乐只能将她送回家,等她回到自己家时,已经将近凌晨,她正在门口掏钥匙,却有人在背后拍她的肩。 “李姒乐,这是你的吗” 拍她的是这栋房子的房东刘阿姨,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u盘,确实是像自己的,可是李姒乐却迟疑着没有去接,因为这个u盘她一直放在自己的抽屉里,没道理会出现在其他人手里,拿过来仔细瞧过之后他才敢确定,“对,没错,这是我的,刘阿姨,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是大学的时候她们寝室专门一起定制的u盘,她一直都很爱惜,上面刻有她的名字。 “就在下面。李小姐,你也不要太勤快了,就算地面上有一些水坑不好走,等到天晴了她自己就会干,你没必要再特意去扫的,而且还是大晚上,现在虽然温度比以前高了,可还是冷的,你一个女孩子,没必要大晚上还穿着睡衣去扫。” 昨天晚上刘阿姨刚准备拉上窗帘睡觉,可是却听见刷刷刷的响声,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没想到却看见李姒乐拿着竹扫把在楼下扫,这几天是下了点雨,水泥地上是有些坑坑洼洼,积了些水,但是大晚上的,就不用扫了吧要不是她在这儿住了几十年,又认得李姒乐,不然还真的会被吓一跳。 “什么刘阿姨,你弄错了吧我昨天并没有扫地啊” 昨天她很早就睡了,而且她这个人又怕冷又讨厌雨,怎么可能去扫地 第七十一章 犯罪气息 “虽然我年龄大了点,但你我还是认得出来。”刘阿姨瞅着她手里的u盘说,“这个就是你昨天晚上掉的吧昨晚我进屋之前还没看到,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就看到了,本来是想给你的,可是你已经去上班了,所以只能到现在才给你。” 李姒乐回到房间,打开存放u盘的抽屉,她和祁以源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物品都摆放得很整齐,分门别类放置,一个东西总是放在一处地方,找起东西来很便捷,抽屉里面空空,并没有她曾经放在这的u盘,这更加说明刘阿姨给她的这个就是她的,可是她一直都没用过。她将u盘直接丢进去,捡上衣服就进了浴室。 浴室很小,水汽模糊了平面镜,李姒乐面对镜子,指尖顺着的光滑的肌肤一路往上,情不自禁停驻在左边肩膀上,那里有一颗针孔大小的黑痣,不大,在白皙无暇的嫩肤上却如疮疤,镜中的人早已不是那个干瘪发黄的李姒乐,可是越盯着瞧就越陌生,陌生到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李姒乐” 镜面中的人像突然转变成闫禹鹏张目龇牙的血脸,拖着一副有七八个窟窿的身体,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咬来,“李姒乐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李姒乐闭上眼睛,脑中全是闫禹鹏怨恨阴森的声音,向她喊冤叫屈,向她索命,还有嘤嘤啼哭的小孩子在那里喊:“妈妈妈妈妈妈救我” 她敲着头,手指插入湿漉漉的黑发中,睁开眼,关上淋浴头,将毛巾砸在镜面上。镜子还是那面镜子,只映照着她消瘦慌促的背影。 “来兄弟几个碰一个祝我们又成功破获一起案件” 繁华的夜市,路边的小摊,三个男人围成一桌,面前摆着一碗十块钱都不到的面条,一四十岁男人两面通红,端着酒杯,嘴里冒着酒味,精神兴奋地拍着一旁并无响应的冯恽,“怎么了小子还在想那个案件” 冯恽沉默不说话,低头饮着手中的小酒,男人扫兴地嘿了一声,夹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中,“不是我说你,上头都说了叫我们别管,你小子还较什么劲儿。没凭没证,现在连犯罪嫌疑人我们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怎么破案” 冯恽胸中一股火窜着,将满满一大杯酒一口气灌入腹中,辣得他火火的。 叮叮咚咚一阵响声,隔壁的羊肉串摊子被人撞翻了,羊肉串撒了一地,摊子的主人是个大肚的男人,大冷天的,衣服敞着还拿着一把蒲扇,粗壮的手抓住了将摊子撞倒的年轻女子,“喂没张眼睛啊” “sorry啊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女子身形很纤细,脖子缩在高高的毛衣领子里,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声音也是轻描淡写。 “道了一句歉就想走”小贩扯着嗓子,抓着女子不让她走。 女子慢悠悠地转了过来,“那你想怎样” 这一转过来冯恽是睁大了眼,李姒乐 他以前一直有请人在祁以源以前的住所周围监视李姒乐,只是那天在田烁家见过她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他还一直在烦恼着此事,没想到今天出来吃个夜宵竟然遇到了她。 “怎样你撞翻了我的摊子,肯定得赔” 小贩的口水都快喷到了她脸上,李姒乐的头缓缓抬起,嘴角扬了起来,连带着那双眼睛都泛出了光彩,“哦那你要多少” 小贩眼睛在她的身上打量,一双并不小的眼睛挂在他那油腻腻的脸上却偏偏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贪得无厌的老鼠,伸出了五根手指,“就这个数:五千” 旁边看着的人发出了一阵唏嘘,五千,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其实也就是烤肉的铁架子被撞翻了,羊肉串掉了二三十根在地上,把它全部买下来钱也最多一百。 “五千”李姒乐声音听上去柔柔的。 小贩把脸一横,“没错五千拿不出五千你就别想走” 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吗周围的人觉得这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可是却都看着别人,这里有这么多人呢,凭什么要他出手他们都等着别人出手,最后便成了无一人出手帮忙,全都站在一边傻看着。 “可以把你的手先拿开吗” 李姒乐很有礼貌,她似乎并不急,这让正准备上去帮她的冯恽停了下来。 谅她也不敢和他杠 小贩收回了手,李姒乐说:“把你的手伸出来。” 她的声音很纯净,带着天生的诱惑,尤其是对男人。 小贩讷讷地把手伸到她面前,她的笑容越发灿烂,她的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尤其是红唇,不似以前那样苍白,娇艳似火,使她整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如一颗明珠一样耀眼。 冯恽脸上惊诧顿现,这不像他以前所见的那个李姒乐,以前的李姒乐说话时声音也很温和,可是温和下透着的是冷淡,不含感情;现在她的声音似乎比以前要动听,在那上面又添了一份轻柔婉转,似一小曲儿,能沁入人的心,可是那最下面却透着一股彻底的冰冷。还有她的笑,她以前是从来不笑的,可是却并不觉得她这人有多阴郁,只有说有些内向,含着淡淡的哀愁,却没有诡谲;现在她笑了,可是却让他觉得心底发颤。 从她身上,他好像闻到了犯罪的气息。 她浅笑着,拿起小贩摊子上的铁钳,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炭,松手,烧红的炭落向小贩的手心。 “你干什么” 小贩吓得出了一把虚汗,猛地抽回手,抡起大掌推在她身上,“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女人” 铁钳掉在冷硬的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小贩并没受伤,可是李姒乐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旁边的人很多都围了过来,也包括冯恽。 “别吵了,别吵了,小姑娘,你给他赔个百来块钱就走吧。”又对小贩说:“你也别太欺负人,你这个东西赔个百来块就行了,你还赚了,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正在围观的群众担心这个孤身一人的柔弱姑娘会不会掉眼泪的时候,李姒乐却轻声笑了起来,她从地上爬起,亮出蹭破了皮正在流血的手掌给小贩看,嘴角的笑容不变,“这个,算你一万,不用找。” “喂你” 小贩气得想对她动手,什么叫不用他赔他刚才根本就没使上劲儿,是她自己倒地上的,他才碰到她的衣服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冯恽的两个搭档将小贩拦住,他朝已经起步走开的李姒乐追去,“李姒乐” “李姒乐” 他连续叫了多声,她就像没听见一样,压根就没停下脚步,他追上去拦在她的面前,“李姒乐你给我站住” 第七十二章 什么把戏 李姒乐望向他,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冯恽也被她这样的注视弄得有些无措,主动开口说:“李姒乐,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李姒乐”她呢喃了一声,“你认错人了吧” “你不是李姒乐”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李姒乐,那你是谁” “想要勾搭人的话换个人吧。”李姒乐勾唇一笑,撂下一句话就走,那双眼睛有如狐狸,表面容易被她的万种风情迷惑,很美,里面却很复杂,掺和着各种光。 冯恽稍稍愣在了原地,等到她走远,悄悄跟在她后面。他一路尾随,最后来到一栋楼前,她上了楼,他也跟了上去,楼梯的台阶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红色脚印,是李姒乐的,因为刚才在楼梯口的时候她踩到了地上的油漆,他顺着它,在下方看到她用钥匙开了一扇门进去,许久后也不再有动静,应该是睡了。 他记住了门牌号,然后在这栋出租楼的大门口待了整整一夜,这栋大楼只有这个出口,由始至终李姒乐都没有出来,可以确定她就是居住在这里,晨曦微亮,包租婆刘阿姨刚踏出门,冯恽就将警察证出示给她看,“你好,阿姨,请问5128号房里面住的人是叫李姒乐吗” 刘阿姨看了看警察证,又看了看冯恽,“嗯” 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冯恽收了证件,一扭头李姒乐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她从楼梯上下来,形式地给刘阿姨打了声招呼,然后从他身边经过,就跟没看到他一样。 “李姒乐”见她对他一理不理,冯恽追上去,“房东都已经承认,你就是李姒乐,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是不是心虚” 李姒乐抬眼,看到他后眼中尽是惊讶,“是你” 有必要这样惊讶吗冯恽说:“李姒乐,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什么把戏”李姒乐完全处于糊涂之中,她也想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真没想到冯恽会突然出现在这,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每次遇到他都没什么好事,她并不想看到他。 “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装作不认识是刚才吗 “不好意思,刚才我没看到你。” 她知道那里站了一个人,可是她并没看他的脸。 现在可算是承认自己就是李姒乐,冯恽愤懑,“那你昨晚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还说自己不是李姒乐,你以为我就这么好骗吗” “昨晚” 她昨晚有遇见他吗她身体不舒服,特地向公司讨了一天的假,所以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就上床睡觉了,李姒乐在脑海中拼命地搜刮也想不起来有曾经见过他的记忆。 “不要跟我说昨天晚上那个人不是你” 她看上去愣愣的,好像真的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冯恽抬起她的手,果然,她的手掌心还有一处历时不久的新伤,“这个,你怎么解释” 他昨天可是一路跟踪她上了楼,她手上的这个伤就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吧 “这个” 李姒乐也不知道这个伤是怎么来的,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她自己也在纳闷,本来她手上是没有伤,睡一觉醒来手心突然就被破了皮,还有靴子上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不知怎样的就沾上了油漆,刚才她还在自我安慰说应该是自己没注意,可是现在听到冯恽这么说,她恐惧了,“你昨天晚上见过我” “见过。” “在哪” “就在那边的小吃街。” “小吃街”李姒乐发誓,她住在这里这么久她都不知道这附近还有一条专门的小吃街,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去,孤独的一个人去热闹的地方,会让那种孤独感快速生长,无情地将她吞噬。 “你撞翻了一个卖羊肉串的摊子。” 李姒乐心跳得更紧促了,她的衣服不多,本来今天是打算穿一件白色的毛呢外套,可是当她打开衣柜的时候却发现上面莫名其妙有肮脏的油渍,“我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白色,长外套,高领毛衣,披发,黑靴。”冯恽紧盯着李姒乐,这个人的演技真的很好,他此时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无辜的了,但是,他是警察,他更相信证据。 她那双有油漆的靴子也是黑色的,而且刚才出门的时候有看到红色的脚印,从她的门口一直延伸到楼梯口的油漆桶处,昨天她下班回家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屋,那时候楼梯上还没有脚印,脚印的形状和她那双黑靴鞋底的纹路也好像相同 “不不是我怎么可能不会是我” 李姒乐无法再思考下去,她昨天明明就一直待在家里,一个人自己做过什么事遇到过什么事只有自己是最清楚不过,她昨晚没有出去,前天晚上也没有扫地,她自己做过什么事难道她会不清楚吗一定是他们弄错了,而那些东西也不过是巧合,或者是有什么人故意陷害她总而言之,不会是她 她推开冯恽,快速狂奔,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狂跳过 只有在遇到李魍的时候,才有的那种能让她呼吸不过来的那种会痛的心跳 “喂” 李姒乐以前从不会在他面前逃避,冯恽来不及阻止她离开,本来还想追上去,没想到背后却敲了一棒子而来,刘阿姨拿着鸡毛掸子一边敲他一边骂:“好啊拿着警察证不去抓犯人,还拿到老娘这里来泡妞,吃国家的粮食不要钱的啊泡纯洁的妞儿不用真啊负老实的女孩不用怕啊” “哎哎不是这样的,阿姨,您误会了,我真的是来调查案件的” 刘阿姨可不手软,她倒不是介意他泡李姒乐,她只是气他身为一个警察却为了一个妞来以公谋私、乱用职权,还把这职权耍用到她身上。 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李姒乐公司的老板拿着一叠文件敲了敲李姒乐的桌子,“李姒乐,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李姒乐撑着额头,手里拿着笔却没有动,傻傻地坐着,老板再次敲了敲桌子,“李姒乐。” 她一听到声音猛地抬起了头,“还还没。” 第七十三章 异样早晨 “还没有啊”老板念了一句,失落之后便是豁达,“好吧你今天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做完这些你就提前下班吧。” 因为李姒乐每次都能比公司的其它人提前完成分内的任务,所以有很多未完成的事他通常都会交给她做,今天竟然连自己的事都还没做完,这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她今天看上去状态确实不太好,她这一停滞下来,他就突然像失去了一条臂膀一样,得让她快点恢复过来才行。 “好,谢谢老板。” 公司里的人脸色各有阴云变化,李姒乐却没感觉,她真的觉得很累,迫切地渴求能好好休息一会儿,可是她却找不到一个能让她真正休息的地方,她现在居住的那个地方,并不是她的家。 可是,除了那儿,又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她休息 她回到住所时,把身后的门一关,便什么都没有了,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把沉重的包一丢,整个人便倒在床上,她完全不想动,就只想静静地全身心的放松一会儿,贴着的被窝很软,她的脸陷了进去,可是她的无所依靠却是如此凸出。 或许,她应该去买一只宠物。 熟悉的铃声响起,打破了正在慢慢凝结的苍凉,李姒乐马上从床上弹起,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接起电话,“喂,朵儿。” “姒乐” 自从大学毕业后,毛朵儿出了国,她们两人就没有见过面,聊天的的次数也不多,毛朵儿的声音一直是充满朝气的,“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 “是啊我回来啦” “那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在家。”毛朵儿的家就在她们大学所在的a市,“你现在在哪找到工作了吗” 上次通话的时候李姒乐还没找到工作,李姒乐将她现在居住的所在地告诉了她,然后说:“找到了,在一家报社工作。” “你怎么换地方了”李姒乐和祁以源同居的事李姒乐从来没有特意提过,可也从来没有特意隐瞒过,祁以源经常和李姒乐一同出现在她们学校,李姒乐也经常性的长时间不回寝室住,毛朵儿心底儿其实有数,虽然对此了解的不多,但还是知道李姒乐和祁以源一直居住的地方是在a市,可李姒乐现在所说的地方并不是在a市。 她并没有等到答案,因为李姒乐那边是良久的沉默。 “本来还想去看你的,幸好我还没动身,你把你现在公司的具体地址告诉我,我明天去找你。” 两人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主要是因为毛朵儿能扯,同时这一通电话也驱散了李姒乐心中的不少阴霾,她挂了电话,做了饭吃完,就差不多该到了睡觉的时间。 她的住所很小,除了小得不能再小的厕所和厨房,就只剩下一间带阳台的卧室,沉下来之后夜又恢复了孤寂,站在卧室扫过去全部都能望到,李姒乐将门窗锁住,不放心,再三检查,走到床边之后,她又折回,将一桌子挪到门后,将各种各样的物品堆在了上面,推了推,确定很难推动,这才躺到了床上。 胡思乱想间她终于不知不觉睡去,又是一觉睡到天亮,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慌乱的东西,门后桌子上的东西还是整整齐齐,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并没什么异常。 下班回家路上,她看到了两三条流浪狗,都是刚满月的样子,应该是一窝,当时有一条正被一卖猪肉店的老板拿着扫帚往外轰着,李姒乐便抱了一条回家,因为这只狗喜欢吃花生米,她便叫了它一句“花生米”,本来只是随口这么叫叫,但后来日子长了,这称呼就自然地成了它的名字。 平静的时光渐渐平定了她的心,她每天又像以前那样上班,回家,吃饭,然后安稳入睡。 “姒乐。” 回到家做晚饭的时候,她突然好像听到了祁以源的声音,很清晰,她赶紧转头,可是除了空荡荡的房间,便什么也没有。 难道又是幻听吗最近她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李姒乐又扭过头来继续做菜,“花生米”特喜欢和她黏在一起,李姒乐晚上通常都是抱着它入睡,可是有一天早上,她却是被冻醒来的。 好痛 她的腿脚都麻了,浑身都处于一种不适当中,睁开眼,瞬间像被雷击,被冰川侵袭,冻得她一动也不能动。 她竟然躺在洗手间里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睡在床上吗重要的是她完全没有记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从地上爬起,心被装在她虚弱的身体里,狂跳揪扯欲裂,颤抖的双腿在一天刚开始的早晨却已经虚脱。 她快站不稳了。 “姒乐。” 她整个人都攀在门框上,只有这样她才有力量站立不至于摔倒,她必须往前,一步一步走向卧室,好像又听到了祁以源的声音,不,这次不仅是声音,她好像还看到了他,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了,不不应该这样 李姒乐甩了甩脑袋,有一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着她的脚,是“花生米”那坨东西,它的身上要比她温暖得多,她将屋子全部都环视了一遍,门窗都是关着的,和她入睡前一样,屋子里的东西好像也没有被动过,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受到伤害。 可是,她的衣服,身上的衣服,却换了。她昨天晚上明明换了睡衣才睡的觉,可是现在她身上却是穿得很整齐的一身,连小外套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 她打开手机,原本定的闹钟还没响,拉开窗帘,窗外的景色和以前一样,有人的存在迹象却没看不到人,只有灰色的街道和一板一眼的大楼。 桌上手机的闹钟聒噪地响了一次又一次,没有人动 电话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有人动 直到敲门声响起,李姒乐的视线才转了过去。 是有人敲门吗 李姒乐凝神细听,窗外的白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在她的脸上,三秒钟之后,笃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真的是有人敲门吗 等到敲门声再次响了四五次后,李姒乐才慢慢挪了过去,冷硬的短靴落在地板上,每次落下都会发出一阵声音,很轻,也很重。 脚步停下,手落在把柄上,敲门声也随即停止,心跳代替了沉重的脚步声。 门柄扭动,门缓缓地打开,可是屋外却没有一个人。 第七十四章 艳丽的她 “嘿” 一个人从旁边突然跳出,眉飞色舞对着她笑,“嗨姒乐有没有被吓到啊” 那一刻李姒乐心都快跳了出来,拍着胸口,现在都心有余悸,“朵儿,你吓死我了” “我就知道你被吓到了。” 刚才她有看到她浑身都在颤,毛朵儿还是头一次看到李姒乐被吓成这个样子,以前愚人节的时候,她在晚上关了灯办成女鬼躲在门背后吓她也没见她这么恐惧过。 不过毛朵儿很快就对另外的事生起了兴趣,“姒乐,你现在好漂亮变得好fashion啊你我这么早来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可是到了你的公司你却不在那,打电话给你也没人接,所以我就只好找到这里来了。你今天怎么还没去上班不会是为了特意迎接我而不去上班的吧哎呦,你千万别这样,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给,这是给你的礼物” 毛朵儿将礼物给了李姒乐就毫不见外地踏进了屋,李姒乐听了她的话之后突然朝平面镜望去,镜中的女人衣着时尚齐整,一头乌黑竖直的黑发披着,脸上了妆,眉被修得清爽精致,眼线勾勒得她的眼角上扬,唇红似血,除了眼神中透出的深深倦意,乍一眼看上去丝毫没有还没洗脸漱口的模样。 这个陌生的艳丽女人,看得她胆战心惊。 “别看了”毛朵儿拿手在李姒乐眼前晃着,“这样的装扮很漂亮。你家的水放在哪儿走了那么远跑到你家来,现在有点渴了。” “哦,在厨房。”李姒乐只是说,却没有任何行动。 毛朵儿盯着她瞧,“你今天怎么了” 这可不像平时细心体贴的李姒乐。 李姒乐不说话,只是满脸心事,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因为有毛朵儿在,她并没多做思考,直接打开了门。 “小姐你好这时你昨天在我们bar所获得的奖品。”门口站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像是服务生,旁边的地上放了一台液晶电视。 “bar什么bar” 男子微笑着说:“昨天您在我们bar举行的钢管舞比赛中夺得了冠军,这是我们送给您的奖品,昨天不是您说让我们把奖品送到这里来吗” “什么奖品” “钢管舞”毛朵儿听到这三个字马上凑了过来,“我没听错吧钢管舞姒乐,你竟然会跳钢管舞这位小哥,你没弄错吧你确定你没有送错地方” “我很确定。”男子拿出了一张照片,“就是这位小姐在我们的比赛中夺得了冠军。” 照片上灯光炫目,舞池中央的女子妖娆地贴着钢管,露出的腰部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虽然是气场上完全判若两人,但不可否认那张脸确实是和李姒乐一模一样,甚至现在的李姒乐还带着和昨晚一样的妆容。 “哇哇”毛朵儿将照片抢了过来,“姒乐,这是你吗天啊这竟然是你天啊我要把这张照片发到我们的班级群” 毛朵儿的情绪是越来越往上涨,而李姒乐的心却在快速地往下沉,刮过长满荆棘的道路,一路沉到无尽的黑暗深渊。 “来来这位帅哥哥,麻烦帮我们把奖品搬进来一下,这可是我们姒乐靠她的本领得回来的,天啊还是钢管舞,这可真是一大惊喜” 毛朵儿兴奋地接受着送上门来的奖品,一旁的李姒乐却在沉默间突然爆发,将腿迈进房门半步的男子推了出去,“我不需要请你出去出去我不需要这些东西这不是我的出去” “砰”地一声,大门被关上,李姒乐转身往里冲去,毛朵儿楞乎乎地望着紧闭的大门,惊魂一定,扭身往李姒乐追去,“姒乐,你怎么了” 她家姒乐竟然发火了,这可是大事啊 毛朵儿跟送货小哥说了抱歉往回时,发现李姒乐蹲在床边,一手揪着床单,一手揪着胸口的衣服,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呼吸急促得像是要喘不过来。 “姒乐,你怎么了” 毛朵儿真的慌了,李姒乐声音颤抖,“窗开窗” “啊”毛朵儿望向窗,窗大敞着,手忙脚乱去扶她,“姒乐,窗已经开了,你怎么回事我我带你去医院” “不我不要去” 她不要去,她并没有病,她可以恢复过来的,可以恢复过来的她可以自己调节。窗已经打开了吗为什么她什么也看不清,就好像天突然之间暗了下来。她握住毛朵儿搀着她的手,尝试着站起来,“扶我我起来” 毛朵儿扶着她,她颤颤巍巍摸索到窗边,凉风刺入她的鼻中,薄薄的碎花白布窗帘被她揪得变了形,她闭着眼贪婪地深呼吸,睁开眼,李魍的脸近在眼前,龇牙咧嘴对她狞笑着 “啊” 李姒乐惊呼跌倒在地,窗台上的花盆打翻摔得粉碎,洁白的地板上落了一层泥,她缩着地上往后退着,“李魍李魍” “姒乐姒乐你怎么了”毛朵儿叫着,李姒乐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抓着毛朵儿的手,“朵儿,你没看到吗” 那里有一个人,难道她就没看到吗李魍就在那里,他现在正在向她走来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闫禹鹏他又来了他要向她索命 “没有人啊,姒乐,这里除了你和我就没有其他人,你看错了。” “不不就在那里” 他现在举起了刀,正在向她劈头砍来 她害怕地伸出手臂抱住了自己的头,一个人闯了进来,“怎么回事” 冯恽望过去,此时的李姒乐手上沾满了泥,还被瓷片割破了手,血和泥混着,发丝凌乱,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已都已经显得乱七八糟,他走过去,抓起她的手臂,她却变得更加激动,对他拳打脚踢,“啊不要放开我” “李姒乐看清楚是我” 冯恽钳制着她的手,躁动地问毛朵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五章 她有问题 毛朵儿本就急得不得了,被他一质问,也没好气,“我怎么知道我才刚来,来了一送液晶电视的,然后她就变成这样了,她手受伤了,你先把管这么多,赶紧把她送医院去” 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冯恽只觉得案件越来越棘手,叹了一声就扛起了李姒乐。 汽车嗡嗡,坐上车的李姒乐竟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偎在毛朵儿身边,“你们要把我送到医院去吗” 她好像又变成了平常的那个正常的李姒乐,毛朵儿说:“是啊你手受伤了,所以要去医院看看。姒乐,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李姒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黄色的泥土黏在她的血肉中,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可是她却并不觉得有多疼痛不可忍,“应该挂精神科吧。” 李魍已经死了,他确实不可能再出现,更加不可能突然出现在她的房子,可是刚才出现在她眼前的李魍却是那样逼真,仿佛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会说会动,会让她害怕,能与她交流。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动动脑子她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所以说是她产生了幻觉,而且,这样的类似的事已经不止一次两次。 毛朵儿心中一触,“姒乐,你不要瞎猜。” “我没有瞎猜。”李姒乐全身被一股无力的悲凉笼罩,“朵儿,我精神上有问题。” 似乎被她感染,毛朵儿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可是最后却放松一笑,“没事儿,这世上所有人心理不都是处于亚健康状态吗每个人内心都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甚至有时还会冒出一些阴暗的想法,这正常,只要不出来祸害人就行了,你看看我们两个,都是守法的好公民,就都是心理健康的人。” 虽然毛朵儿吉言安慰,可是李姒乐心情却并没有好转。 与平常人相比,她是那样的内向,胆怯,不善与人沟通,她害怕封闭的空间,却也恐惧人群,只要稍微遇到一点小事就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压力,她学过心理,知道自己心理上其实存在缺陷,她一直想做个坚强的人,却偏偏坚强不起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理只是处于亚健康状态,还不至于到要请心理医生治疗的状态,可是现在她担忧了,她的心理状态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双重人格。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有双重人格的人不会记得自己另外一个人格所做的事,如果她真的是双重人格,那么所发生在她身上的很多奇怪的事都可以解释得通,比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说见过她而她自己却没有记忆,比如她早上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从另一个地方醒来,比如那次在寝室发生的那次洁厕灵事件,兴许真的是她自己将洁厕灵和八四消毒液放在了一起。 还有就是 想到此处,李姒乐的心底不禁发颤,闫禹鹏的那件事,他指甲里留有的皮肤碎屑含有她的dna。 她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快二十二年,在这八千多天的日子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实实在在活过来的,可是她并没有十七亿多秒的记忆,甚至现在能想起了的记忆这二十二年的零头都不到,或许她的记忆真的出现了空缺,可是她却并没有察觉到。 闫禹鹏出事的那晚她睡得很沉,除了入睡前的记忆,其它的确实没有一点记忆,就连做梦的记忆都没有,这几天也是一样,她不记得入睡后曾经发生过什么,睡觉仿佛就只是一秒钟的事,一闭眼,一睁眼,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闫禹鹏出事的那晚祁以源睡在她身边,就算她没有记忆,祁以源也一定会有记忆,她应该再好好问问他,即使他曾经为她那样肯定地为她做过不在场证明。 可是,他现在却偏偏不在她身边。 李姒乐去医院后先去处理了一下伤口,而精神科的大夫面对坐在他面前的她却为难了,“你也知道,其实人类心理上的疾病和生理上的疾病很不一样,我们无法在一时间就确定一个人心理上是否含有某些疾病,这还需要一定时间的观察。” “我近段时间总是会出现幻觉。” 她为人淡漠,反应迟钝,几乎每一天都过得很低沉,李姒乐拘谨地坐着,仔细想着,自己平时的状态与多重人格的症状体征有很多对得上的地方。 “一个人会出现幻觉有很多种原因,比如说铅中毒,反应性精神障碍。”当然,像她所说的那种精神分裂也有可能出现幻觉,医生说:“你平常都会产生一些什么样的幻觉” “听幻觉和视幻觉。我有时会听到有人叫我,可是回过头来却什么人也没有。”在公司,在路上,在家中,李姒乐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过这样的症状,“有时还会看见一些人。” “你出现这样的症状已经有多久” “一个多月了吧。”李姒乐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自己搬到新租的房子一段时间后才开始出现这种症状,一开始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后来就越来越频繁,今天还出现了视幻觉。 “你曾经遇到过什么让你觉得很痛苦的事情吗” 李姒乐两手紧紧相握,半晌才艰难地说出口,“十岁的时候,我亲手把我爸送进了警察局,最后他是因为虐待儿童罪而定罪。” 室内突然有一阵寂静,毛朵儿的手放在了李姒乐的肩膀上,“姒乐” 这些事,她从来都不知道,李姒乐看上去就是个有故事的人,可是她从来不知道那些故事是什么。 大夫对这个一进来就跟他说她怀疑自己患有双重人格的女孩的悲悯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接着他又说:“一般的双重人格者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双重人格,对于您的病情,我还需要再观察观察,现在还不方便下结论。” 李姒乐留在了医院里,因为三人都还没吃早饭,毛朵儿让她留在病房里好好休息,自己则叫着冯恽去买早餐,出了病房,毛朵儿又觉得不对,转身准备往回走,“你去买早餐吧,我留下来陪姒乐。” 冯恽却不干,“凭什么要我去” “为什么不是你去”他有车,又是男人,怎么不能是他去毛朵儿这才想起她还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你贵姓和姒乐是” “冯,和李姒乐是警察和犯人的关系。” “什么警察和犯人有没有搞错”毛朵儿一掌拍在了他身上,“姒乐是犯人你脑子没有毛病吧” 冯恽拿出了警察证,“我就是负责闫禹鹏遇害一案的警察,而李姒乐,就是此案的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毛朵儿打死都不相信李姒乐会杀人,“你有什么证据” 第七十六章 我不是她 冯恽将证件放回胸前的口袋,“我们在凶手的指甲缝里找到了含有她dna的皮肤碎片。” 毛朵儿傻愣了几秒,然后还是释怀地说:“肯定是你弄错了,要不就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你查这件案子有多久了” “一年零八个月。” “这么久了”这件案子上面特意有人不想公开,所以毛朵儿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对了,她记得在学校没毕业那会让她曾听寝室的另外两个室友说有警察来找过她们盘问李姒乐和黄毛那件事,“那个闫禹鹏不会就是那个黄毛吧” “是。” “他死了” “是。” 毛朵儿一惊一乍过后又松出一口气,“哦,死了好啊” 那种社会人渣死了也没有关系。 那冯恽应该是a市的警察李姒乐都已经搬了好几次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毛朵儿大呼小叫,“不要跟我说这两年你一直在暗地里监视姒乐纠缠着她不放你这个死变态,你这样是个正常人都会被你逼出病来。” “是不是被人逼出来的还不一定。”冯恽眸光忽地沉了下去,意味深长,“精神病人可是可以不用负刑事责任。” 所以,她的病也有可能是装的。 他看得出来,虽然李姒乐平时闷不做声,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可是实际上脑子里却装下了很多东西。高学历有文化的犯罪者往往更可怕。精神分裂那她就是完全无刑事责任的精神病人,并不能排除她为了脱罪而假装成精神病。 冯恽说出那句话后的结果就是被毛朵儿赶出了医院,他只能去吃了份早餐,将车停在医院门口,一整天就埋伏在附近,一个人待在实在无趣,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他就去买了一份夜宵,回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李姒乐 他视力好,即使隔着一条马路,可在灯光璀璨的都市,他一眼就看见了她,身穿高跟鞋,就和那天晚上遇到的一样,可是丝毫没有白天的落魄模样。 她不待在医院还出来干什么而且还是一个人 他赶紧追了上去,一路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没想到李姒乐竟然去了一间酒吧,她点了一杯鸡尾酒,有不少的男人打她的主意,可是她却应付自如,轻易地化解掉找上她的男人。 这是一个经常游刃于各种男人之间的女人,这是冯恽对她的定义。 她喝了几杯酒就走了,已经有了些醉意,一个人提着一个包,也不知道要去哪。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口转角,她突然不见了,他追上去,四处张望,却再也看不到她的人影。 可恶到底去哪儿呢 他蓦然转身,一个人影就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如同鬼魅,“你跟踪我干嘛” 巷子狭窄幽暗,李姒乐背对着光对着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轮廓,阴霾天气所带的雾笼罩在她身边,声音凉飕飕的。 冯恽听出了她的声音,但一时之间有些哑住,“你一个人大晚上的跑出来干什么” “这用你管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不知为什么,冯恽此刻竟有些慌,现在的李姒乐太令人捉摸不透。 “哦是吗看来你还挺关心我。” 李姒乐朝他走近了一步,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柔弱无骨,没有逆光的照射,他可以看清她微仰的脸,勾人的眼睛与微笑,在朦胧的暗夜中,带着夜独特的魅惑,还有危险。 “你” 太陌生了,冯恽想推开她,可是她却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脚,吻上他的唇。 冯恽后知后觉,可是已经后悔来不及,迷药已经剥夺了他的意识。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处在一个昏暗的小屋子里,全身被麻绳捆绑,坐在一把椅子上。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对她使用这种手段 冯恽试图挣脱绳子的束缚,矮小的门被推开,一个纤细的人影走了进来,她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脸上还是挂着笑,“醒了” 他怒眼瞪着她,凳子被他弄得叮当作响,李姒乐走过来,撕下他嘴上的胶布,“你不该来这里的。” 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刀,冯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观其变,“你想要做什么” 李姒乐拔出了刀,慢条斯理地擦着,细看,把玩,尖锐的刀锃亮,闪着锋利的光,“为什么你要管那么多” 她玩弄刀的动作是那样的熟练,冰冷的刀与她那样相配,仿佛它就该是属于她,冯恽捏了一把汗,“闫禹鹏是你杀的” “呵”她发出了一声冷笑,“杀他”她是那样的不屑,“我没兴趣。”冯恽皱起了眉,可是她又朝他俯下身,两人近得可以让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却轻吐出无比寒冷彻骨的话,“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正当防卫 冯恽头往后仰去,睁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真的是你” “哼”李姒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上翘弧度,站直了身子,手中的刀轻轻地抵在了冯恽的脖子上,比起刽子手,更像一个优雅的雕刻家,“面对变态跟踪者,我们应该拿起武器。” 冰冷的刀刃贴着冯恽脖间跳动的动脉,“你你到底是谁” 这已经是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不这是李姒乐,她有着和李姒乐一模一样的脸,手上还有着今天白天在医院做的包扎,“李姒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样的李姒乐真的很变态,和之前完全是大相径庭,他真的已经开始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人格分裂,如果不是,那这样的李姒乐还更可怕,他无法已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揣摩她的用意。 “李姒乐”这样的一句话竟然让她停止了她手下的动作,先是轻声呢喃了一句,随后便是有如突然而来的暴风雨,歇斯底里,她揪住他的头发,一掌扇在他的脸上,“不要拿那废物当成是我听见没有李姒乐就是一个废人,懦弱,无能。不要拿她和我比较” 第七十七章 你是凶手 冯恽头皮都快被她扯了下来,脸颊也是火辣辣的,“你不是李姒乐,那你是谁” 李姒乐眼睛猩红,一张美脸也因为牙关紧咬而变了形,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刀子割了他,可是就这样凶狠地注视着他十几秒,她却诡异地放声笑起来,“shu,ynaisshu。” shu 冯恽记得,闫禹鹏一案审讯李姒乐时,李姒乐曾经跟他说过闫禹鹏好像是把她错认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她记得那个人的姓是是沈 沈shu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闫禹鹏的凶手 可是她是李姒乐吗 她是李姒乐。 可是她是shu吗 不要跟他说她真的是李姒乐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格“你为什么要杀了闫禹鹏” “为什么”shu突然发狂地一脚旁边的凳子踹到在地,“他逼我威胁我所以我就杀了他杀了他”她目光沉醉地望着自己的双手,陷入自己的遐想,“就这样,杀了他当时我不应该只拿花瓶砸了他一下就走的,我应该再拿刀多割他几刀,就这样,一刀一刀,把他切成碎片,没有人能威胁我” 没错真的就是她她所说的犯罪过程和闫禹鹏遇害的过程一样,凶手确实是拿花瓶砸破了闫禹鹏的头,然后再拿刀泄愤地捅了他很多刀。 他找到凶手了,可是他现在却无法捉拿她归案,冯恽现在心情烦透了,李姒乐是凶手,这确实是个糟糕的结局而且,他现在还极有可能因为要灭口而被一个不用负责任的精神病杀掉,“你杀了我,李姒乐知道吗” “别跟我提那个废物” 一提到李姒乐,shu就跟被拔了毛的老虎一样。 “你们是一个人。” “不是我们是两个人” “你只是李姒乐制造出来的一个虚假的幻象。” 冯恽想从精神上击倒她,可是shu却很快看透了他的真正目的,又回归到那副似乎永远不会急乱的模样,扬起无可挑剔的微笑,手在他的脸上抚摸着,“不要把我当成李姒乐那个傻瓜。” 她和李姒乐不一样,李姒乐只有被别人掌控,而她,却是掌控别人的人。所有阻碍在她面前的人,都得除掉。 她用刀子挑开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胸膛上一刀一刀的轻轻地划着,没有划伤他的皮,却一刀一刀的折磨煎熬着他,“放心,我会留着你的。” 他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意想不到的惊喜,她会留着他,好好玩弄。 李姒乐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很迷茫的,望着不熟悉的景物,刚开始有那么一瞬间弄不清到底是在哪,后来回忆起来,才记得昨天进了医院,本来是在等毛朵儿的晚饭,只不过后来等着等着因为太困就爬上床了,看了看手机,竟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竟然就睡了整整一个晚上。 朵儿呢 她的精神一如既往的不好,起来穿鞋,却见正在想着的毛朵儿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她忙起来推叫着她,“朵儿朵儿” 她怎么趴在这里是一晚上都这样趴在她床边守了她一晚吗 毛朵儿晕晕乎乎醒来,却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现在还有点不舒服,然后望着她,眼神怪怪的。 “朵儿,你怎么了你怎么睡在这里”李姒乐突然心如擂鼓。 “姒乐,你”毛朵儿轻轻拨开了李姒乐扶着她的手,带着疑惑,就像看待一个全新的人一样不解地打量探究着她。 李姒乐那种害怕与恐惧越来越强烈,这时,门被人撞开,冯恽莽撞地冲了进来,衣冠不整,有一些伤痕,数条红色的痕迹在他的肩部背部和臂部若隐若现。 李姒乐还没从惊吓中回神,他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李姒乐,你逃不掉了” 不详的预感侵占了李姒乐的心头,“你做什么” 冯恽满腔怒火,他这辈子都没受到过这么大的羞辱现在他恨不得揍死她他提起了气想要骂她,可是望着现在的李姒乐,他又被堵着发泄不出来。 这个应该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家伙了吧虽然是同一张脸同一个身体,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啊真该死他是一个警察,不应该跟一个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小丫头发火。的家伙这样他就可以狠狠地将她教训一顿 “你是被人绑架了吗” 冯恽在心里已经不知道爆了多少次粗口,李姒乐一出口,他就瞪得她更凶,她还敢问天知道他昨天晚上受了她多少折磨如果不是最后他趁她不在打破碗,与椅子一起滚在地上,用碎片割断绳子逃出来,恐怕他总有一天会被她折磨致死,“你昨天晚上在哪” “睡觉。” 李姒乐手腕上被冯恽捏着一阵作痛,她对昨晚没什么记忆,也隐约猜到了什么,可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股期盼,期盼这都只是因为她自己太过敏感,杞人忧天,什么双重人格都是自己吓自己,可是冯恽的反应却让她那最后一丝丝的期望都落了空,“李姒乐,你得跟我去公安局。” 李姒乐脸刷地一下惨白,最后却勉强一笑,“为什么” “你杀了闫禹鹏。” 冯恽无比认真。 “证据。” 她的脑海中没有杀过闫禹鹏的任何记忆,她无法接受并且承认自己就是杀害闫禹鹏的凶手,让她承认自己犯罪就是一种逼迫。即使即使她真的有真的有双重人格 “昨天晚上八点钟到凌晨两点这段期间你在哪”冯恽拿出他平常逼问犯人的样子。 “我在这儿睡觉。” “有人可以为你证明吗” 她住的是单人病房,如果是七点多钟,她倒是可以找到不在场证明,因为毛朵儿离开后有一位护士进来给她清理过房间,不过在那护士走后不久她就上床了,如果真要说不在场证明 李姒乐和冯恽同时看向一旁的毛朵儿,毛朵儿面色难看,皱着眉望着李姒乐,“姒乐” 第七十八章 我是疯子 李姒乐心跳到嗓子眼,再一次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针预防针,“朵儿,不管有什么,你都如实说。” “昨天我七点钟的时候出去买晚餐,接近八点的时候确实回到了病房,可是可是一进门却被人打晕了。” “是谁把你打晕的”冯恽问。 毛朵儿再次望了一眼李姒乐,“长得有点像姒乐。” 她昨晚买了晚餐后,回到病房一开始并没有看到李姒乐,走进来听到身后门关上的声音,刚扭头准备往后看就被人打晕了,虽然只是那么一眼,但她却还是看到了那个人的长相。 李姒乐相信毛朵儿,她不会骗她,可是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李姒乐,你昨天已经亲口跟我承认是你杀了闫禹鹏,并且还试图谋害我。,但是,你,却只有一个。” 他需要一个能为闫禹鹏一案负责的人,而那个人,无论是李姒乐还是shu,都是他眼前的这个人。 李姒乐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她的声音已经哑得连自己都不确定他们是否能听得清了,“医院应该会有监控吧。” 冯恽从医院调来了走廊的监控,监控很完整,可以清晰地看到进出李姒乐病房的人的情况,正如她们所说,在昨天七点钟左右毛朵儿开始从李姒乐的病房出去,七点五十的时候护士小玉进入病房,八点钟的时候毛朵儿从外面回到病房,然后,摄像画面定格在八点过五分李姒乐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毛朵儿进病房之后不久,李姒乐穿戴整齐出了病房 那个人那个人 李姒乐心中那一点点唯一残存的薄弱支撑轰然间被击碎,崩塌,溃不成军,盯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还有那套熟悉的穿衣打扮,为什么这个人看上去那么像她 “昨天我在医院门口遇到shu的时候是在八点过十分,她离开的时候是在凌晨两点。” 冯恽将监控录像跳转到凌晨两点开始观看,因为昨晚shu离开他之前曾看过时间,说是凌晨两点了实在是太累了,她要回去休息,等到明天再来陪他玩。在凌晨两点后的监控录像中一直没人,直到凌晨两点三十五的时候,一个人再次出现在画面中,进了李姒乐的病房,而那个人,就是在八点过五分离开的李姒乐。 为什么她会不记得这个人真的是她吗 为什么这个人会是她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李姒乐痛不欲生,她承受不了,残忍的杀人犯第二人格,那也是她,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来自她自己的内心,是她的内心深处埋藏着太多阴暗的东西,她是一个恐怖的东西。 “李姒乐,现在我以警察的名义正式逮捕你。” 冯恽拿出了手铐,毛朵儿将朝李姒乐靠近的他推开,“你做什么姒乐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可不是逮捕她的时候” 李姒乐跪在地上,脑袋里嗡嗡嗡,各种声音人影争先恐后挤进她的脑海,聒噪地喧嚷着,有李魍,有她父母,还有以前各种各样痛苦的回忆,至于周围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有些弄不清了。 “姒乐。”毛朵儿去搀她,然后对着冯恽嚷嚷,“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赶紧去叫医生” 医生匆匆赶来,给李姒乐注射了镇静剂,冯恽问:“医生,她怎么样” “病人的精神应该曾经受了强烈的刺激。” “那她到底会不会是双重人格” “这很难说,我们必须通过专业的测试与观察才能判定,但是我们可以肯定一点,病人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她可能长期处于一种压抑自闭的状态,现在能产生一些不存在的幻觉,她确实需要相应的治疗。” 李姒乐醒来之后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静静地呆坐着病床上,蓝白相间的病服就萎萎地罩在她的身上,身体仿佛已经被掏空,油尽灯枯,就像窗台上那一束将近凋谢的百合。 冯恽站在床边,“你得跟我走一趟。” 按照规定,他不会对她怎么样,法律最后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他需要结案。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她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她和闫禹鹏曾经有过什么交集,也不记得到底是怎样将他杀害,可是,却有证据证明是她杀害了他,一切就按照该有的法律程序走吧。 冯恽给警察署打了一通电话,李姒乐套了衣服,出门,却看见买东西回来的毛朵儿,毛朵儿瞪着拷在她手腕上的手铐,“姒乐,你做什么” “朵儿,我是自愿的。” 就是自愿的才有病“你疯了吗” 李姒乐脸上划过一抹苦涩,“朵儿,我是疯了,我本来就是一个疯子。我想,我应该趁现在还有点意识,做一件应该正确的事。” “这这这不正确姒乐。”虽然说犯罪确实就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对方是李姒乐啊是她多年来的好朋友甚至现在李姒乐连怎样犯的罪都不知道。 “我不会有事的,朵儿,我应该给这件事一个交代。”她是双重人格者,按照法律规定来说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其实她也一直对闫禹鹏一案疑惑不解,可是她却没想到最后真相竟是这样,“朵儿,如果你要是担心我的话,就给我去找一个好的律师吧。” 法律条例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变故通常都会发生,能不能平安无事出来也还是一个未知数,“或者,给我找一个好一点的心理医生。” 虽然是会留下案底,但是以后的日子还是照样得过,以后也一定会有人在背后议论说她是一个精神分裂者,甚至在找工作找对象方面都会留下污垢,可是她不想以后还做一个精神分裂者,往往最打击人的是事实,也许等到她以后病好了,那些各种流言便成不了对她的打击了。 “姒乐” 在处理事情方面,李姒乐似乎永远都比她平静开明,毛朵儿艰难地给她让出了一条道,医院走廊幽长,白光从廊道尽头的窗户射进,一片白茫茫。 “李姒乐” 李姒乐踏出了第一步,她想她肯定又出现幻觉了,因为她听到了祁以源的声音,真是,她脑中到底整天都在幻想些什么难道又想欺骗自己了吗还真是软弱的家伙。 “李姒乐” 白光中有一道人影,李姒乐眯起了眼,还真的有点像祁以源,刚才还没有呢,果然是幻觉,她无动于衷继续往前走,那个人竟然跑了过来,扣住她的手臂,“李姒乐你这是在做什么” 第七十九章 她杀了他 “你说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她要跟他离婚为什么她跟那个糟老头提出的唯一一个条件竟是要和他离婚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等到他回来质问她的时候她却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祁帅哥” 毛朵儿的反应,手臂上的紧痛,还有面前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这样责问的语气,让李姒乐深深明白,这次不是幻觉,幻觉中的祁以源绝对不会这样疲惫,绝对不会这样消瘦,绝对不会有这样不修边幅的胡渣。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祁以源突然提起冯恽的衣领,就差将他大卸八块,“你这小子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敢对我的女人做什么” 为什么他的女人手上会有手铐 妈呀好帅毛朵儿虽然心里暗爽,可是却也急地连忙跑上去劝架,“哎哎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祁以源狠狠揍了冯恽几拳,冯恽并没有打算还手,祁以源气急败坏将他甩在地上,然后扣住了李姒乐,眼中的火仿佛要将她手上的手铐融化,“你到底在干什么” 李姒乐仰头望着他,湿红的眼睛中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我我杀了闫禹鹏。” 她不该哭的,可是她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受控制。 “你发什么神经” 李姒乐低头,断断续续的声音掩在抽泣声中,“我我有病,我精神精神分裂,是我杀了他” “你真的疯了”祁以源摇着她对着她怒吼,“你这个蠢货那天晚上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你怎么杀他” 那天晚上她一直睡在他的怀里,怎么可能跑去杀闫禹鹏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连自己杀没杀人都不知道 他们闹出的动静已经将医院的人吸引过来,祁以源选择带着她离开,冯恽拦住他,“你不能带她走她是犯人。” 祁以源一拳将他打得踉跄,又从他手中夺了手铐钥匙,指着他警告,“你他妈再给我说她是犯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拉着李姒乐大步走在街上,引来不少过路人的注目,他似乎是刚回来,并没有开车,李姒乐只能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天滴起了雨滴,将他们浑身都打得冰凉,他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将她丢进去,然后从兜里掏出钥匙,将手铐打开,“不许逃” 李姒乐乖乖坐着,手腕上红了一大片,眼泪如珠子般,一颗一颗往外流,可愣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祁以源将她抱入怀中,气愤说:“不许哭” 眼泪似乎流得更凶了,肆无忌惮地打湿了他的衣服,他胸前又湿又热,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将她抱得更紧,语气却很凶,“不许哭听到没有。” 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打在窗子上,李大山夫妇照看着她长大,田烁陪伴了她整个青春,毛朵儿和她同寝了四年,却没一人看过她流过一次眼泪,而此李姒乐的眼睛就像一口泉眼,完全不听她和祁以源的使唤,总是有不尽的泪水涌出,大抵这一辈子哭这一次就够了。她埋在他的怀里,泪流了很久很久。 “好了,别哭了。” 他应该对她发火的,没经他的同意她就跟他离婚,看着那老头子把他带走也无动于衷,在这几个月里对于被带走的他不闻不问,完全将他放下过起自己新的生活。可是当看到她,他心中所有的埋怨便随着她的眼泪全付诸东水,只要她现在还在就好,不放开了,再也不放开了,是他没好好抓住她。 李姒乐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一晚上梦魇不断,多次从梦中惊醒,摸着怀中的人,又往他怀中缩了缩,继续在安稳中入睡。和这一段时间的睡眠不同,这一天的夜晚,很漫长,她能知道这一个晚上都是怎样度过的。 祁以源似乎也很累,他睡得很沉,九点多钟李姒乐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睡,她抬起头,昨天两人睡觉之前都洗了澡,特别是祁以源,一个澡洗了快半个小时,他的头发不再像昨天那样乱糟糟,白衬衫,终于清爽了许多。 她微微一动,祁以源就醒了过来,又将她捞入怀中,“醒了” 他的身上还有着沐浴露的香味,李姒乐往后缩了缩,他又跟着贴了过来,还带着沙沙的鼻音,“怎么了” 他瘦了很多,李姒乐就感觉碰到的全是骨头,不安分地推他,“别过来。” 他的胡渣太深,扎得她的面颊不舒服。 “还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她他才相思成疾,她现在还敢嫌弃他祁以源嘴唇偏偏往她敏感的脖子上蹭,闭着眼睛依恋地亲吻着她。 他还是一副惺忪没睡醒的模样,李姒乐可不敢等他到了精神大振的时候,连忙推开他掀被下床,结果走到一半又被他拽了回来。 他从来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圈住她,“这次不会再弄疼你了。” 房间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李姒乐疲惫地躺在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旁边好不容易停歇的祁以源又慵懒地靠了过来,“怎么还不睡” 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就该睡着了。 李姒乐心不在焉,“你知不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什么” “没什么。”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反正她刚才真正所想的又不是这些事。他又伸出手朝她搁在胸前紧紧抓着被子的手抓了过去,“姒乐,不要把我当成施虐者。那次是我太糊涂,我向你保证那样的事不会再有下次。” “刚才我们不是做得很好吗不会再痛了。”他扒开她的手扯开她的被子,“我们可以再做一次以示证明。” 李姒乐被他说得臊得紧,真是不要脸“走开” “晚了。” 祁以源把这数月和昨天晚上欠缺的全都弥补了回来。他刮去胡子,修整了发型,对着镜子整理着衣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李姒乐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可是却仍是一副怏怏的模样,提不起精神,她在镜前拿水清洗着脸,他就从背后拥住了她,“累吗” “嗯。”她的眼睛有些肿,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对着镜中的自己,“那天,我真的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吗”她又强调,“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的面颊贴着她的面颊,“你那天晚上一直和我在一起,就和昨晚一样。” 她一直睡在他的怀里,她体力一直不好,被累坏之后就一直处于昏睡中,“姒乐,你不应该不相信我,也不应该这样怀疑你自己。” 他一开始就为了做了很好的不在场证明,她绝对没有时间去杀闫禹鹏,她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自己呢 她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一直是个不屑于撒谎的人,敢作敢当,如果闫禹鹏不是她杀的,那其它的事情又该怎样解释呢 shu是吗 李姒乐真的很想亲眼见见这个身边很多人都已经见过而她却没见过的人,即使,她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 第八十章 进行诊断 “离婚证在哪”祁以源现在无时无刻不想把离婚证除掉,不然留着搁在他心里难受,那该死的老头,竟然敢给他办理离婚手续。 “不在这儿。”李姒乐所有的东西都还放在自己租用的房子里。 “为什么要跟他要离婚证” 他不应该这么快就原谅她的,只要一想着她跟那糟老头要的是离婚证他就来气,她不知道当初他听到那老头子手中那段录音的时候真的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毁掉。 脑中又响起了奇怪的声音,李姒乐揉着额头甩着,祁以源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又产生幻听了,她的精神不太好,“我想去找医生看看。” 或许是心理医生,或许是生理医生,最好是权威一点的,她的身体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每一天她都过得很难受,她想赶紧痊愈。 祁以源握着她的手暖着,她的手很凉,一直冰到了他的心里,“好,我带你去。” 他这世上有很多号称这方面的专家,他可以带她去看这世上被称为最好的医生,可是却似乎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相信放心,而且,祁老爷子那边一定还在派人寻找他,等着把他抓回去。 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打开手机后,李姒乐发现有很多未接来电,全是冯恽打来的,她想他现在一定在疯狂地寻找她的下落。 “不用管他,所有的事情都有我帮你解决。” 祁以源这般说,这时她的手机铃又响了。 “是于教授。”李姒乐特意看了一眼他,接通了电话,“喂,于教授。” “李姒乐,小源在你身边吗” 他这话问得李姒乐一蒙,注视着就站在身旁的祁以源无法回答,她片刻的沉默让于教授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祁以源又跑了,除了李姒乐,他不会再去找任何人,他去她和祁以源以前住的地方找过了,可是已经找不到她,“我一个人在a大旁边的咖啡馆等你们,我们见一面吧。” 李姒乐挂了电话,“是于教授,他说他在a大旁边的咖啡厅等我们。” 她觉得他们可以去见见他。 祁以源带着李姒乐回到了他们以前住的地方,车库里面还停着他以前的那辆车,上面已经有了一些灰尘,他并没有洗,用布擦了擦就开着车带着她来到了于教授指定的咖啡馆,见到他们两人后的于教授站了起来,邀请他们两人坐下,握着手中的咖啡,慢慢步入主题,“你的事我都听毛朵儿说了。” 他找不到祁以源,只有找李姒乐,找不到李姒乐,就想到了毛朵儿,通过电话,他从毛朵儿那里了解到了一切。 “哦。” 李姒乐少语,祁以源对他的态度自从那件事后就更加不用说了,看他就跟看待仇人一样,于教授搅拌着手中的咖啡,“你们不用担心,老爷子的人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祁以源靠在身后的真皮沙发上,翘起修长的腿,双手交叉相叠,“我需要你帮姒乐诊断。” 一次真正的、全面的诊断。 他的态度还是那样冷冰冰,可是于教授却笑了,室内浓浓的咖啡暖暖飘香,“好,没问题。” 于教授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家私人医院,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看得出来他是于教授的朋友,于教授给他们介绍,“这是dr。。” dr。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他亲自领着李姒乐做了一份全面的检查,拿着各种各样的检查单,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李姒乐小姐,你的身体其他一切都很健康,有些营养不良,但是,我们发现你有长期服用致幻剂的迹象。” “致幻剂”坐在桌子上的于教授一下子站了起来,“是sd吗” “是的,是sd。” sd,李姒乐听过这个,它是致幻剂的代表,白色无味,其有效剂量为微克水平,可以影响人的中枢神经系统,使人产生幻觉,那可是一种拟精神病药物,她怎么可能服用这种东西她从来不去一些不正当的场所,饮食也一向很健康,除了吃饭和吃水果,就没吃过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实在想不明白她会是从哪里摄入的sd,而且还是长期,“dr。,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李姒乐小姐,你确实有长期服用sd的迹象。” 不会是shu有服用sd的习惯吧李姒乐心底一阵发寒,“那么,我到底有没有可能拥有另外一个人格” “这种东西一时很难做出肯定地判断。”于教授很认真地注视着她说:“不过通过目前我们对你的测试来看,你患有双重人格的几率很小。” “是的。点头,“我同意dr。yu的看法。” 事情好像越来越糟糕了,让李姒乐理不清头绪,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以源站在她身旁扶住她的肩膀,给予她依靠,“我们先从你为什么会吸入sd入手。” “先去家里看看。” 以前她和祁以源住一起的时候生活一直都很平静,如果真要给她的生活划分一个分界点,最明显的分界处应该就是搬到拿到工资后搬到新的房子里面吧,出现幻觉也是在那之后。 李姒乐将祁以源带到她现在所居住的地方,祁以源下车后看着耸立的灰色单元房,皱起了眉,李姒乐刚下车,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就奔到了她面前,围着她跳着舔着,李姒乐摸着那东西的脑袋,“花生米。” 真是个令人厌恶的东西。 祁以源讨厌一切对于李姒乐过于亲热的东西,即使那东西是条狗,他板着脸将李姒乐拉到身后,厌恶地瞪着它,花生米开始对着这个霸占它主人的人开始不怀好意地狂吠。 “花生米” 房东刘阿姨追在花生米后面跑了出来,见到李姒乐就停了下来,“李小姐” “刘阿姨。” 比起见到李姒乐的惊喜,刘阿姨的注意力更是放在了陪在她身边的祁以源身上,毫不避讳地瞅着他打量了一番,然后对李姒乐说:“李小姐,这几天你都哪里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在家。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家的花生米可调皮啦” “对不起,刘阿姨,让您费心了。” 自从前天早上出了那件事,李姒乐就被直接送去了医院,花生米也就被留在了家中没人管。 “那倒没什么,就是你家花生米总是叫,三天前的晚上叫,两天前就有人来我这儿投诉,可是第二天就没叫了,可是谁想到昨天晚上又叫,吵得我是睡不着觉,我就担心又有人来投诉,所以就上楼去找了你,可是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应,你家花生米还是在里面叫,我担心你出什么事,所以就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可是进去一看,灯是关着的,什么人也没有,就你家花生米对着一个垃圾桶狂吠着,我以为是它饿了,就把它抱了出来,带到了我家,给它喂了一点吃的,我这一喂啊你还别说,它还真的就不叫了”刘阿姨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最后终于将重点落在了自己想问的事上,“这位是” 第八十一章 彩旗飘飘 李姒乐望着他不好意思说,祁以源说:“我是她老公。” “老公啊” 刘阿姨看着祁以源的眼神更加复杂了,而李姒乐也似乎有什么害怕担忧的事情,主动拉着他就上了楼,“我们先上去。” “汪汪” 花生米一边左右嚷着,一边摇着尾巴跟在他们的后面。进了门,祁以源用高大的身子将花生米挡在外面,轻蔑地睨了它一眼,“砰”的一声将它关在了门外。 李姒乐一脸无奈,“连一只狗你都要欺负。” “连一只狗都敢跟我抢你的宠爱。”房子很小,连个像样的坐的地方都没有,祁以源冷面大跨一步坐在了床上,第一件事就是像她要了离婚证把它撕了,“你这段日子就是住在这里” 小,简陋,但很小清新,虽然很不符合他的审美和居住要求,但也不至于让他待不下去,留在这还挺舒心。 “嗯。”李姒乐将包放下,仔细观看着屋里的一切,大到家具的摆放位置,小到桌上相框的摆放方向,突然,有一件东西,让她觉得很奇怪。 地上的泥土少了,形状也很奇怪。 当时她打翻了花盆,泥土洒了一地,泥土应该呈放射状到处四溅才是,可是为什么这一块地板上却那么干净,就像被人截断,特地打扫过一样毛朵儿当时在她发病后就送她去了医院,不可能还来打扫这东西,而且就算打扫也不可能只打扫一半,现在花盆碎片和大部分泥土都还留在地上。 李姒乐穿的是一件紧身的羊毛衫,长发披肩,侧面对着她,显得她特别娇小,祁以源禁不住又搂了过去,“怎么了” 她顺着地板往上看,旁边是一个饮水机,水和出去之前差不多,不像有变过,屋内很静,连花生米的吵闹的叫声都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李姒乐脑海中猛然响起刘阿姨刚才的话,“我们让于教授来检查检查这里吧。” 假设她不是双重人格,那么这一切都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在故意设计她,让她在精神上产生问题,那这人可能就要想方设法让她服下sd,让她服下sd的最便捷不容易让人发现的方法就是偷偷将药下到她的饮食中。 祁以源一通电话就将于教授叫到了她家,于教授忙活了很久,可是也没在李姒乐的任何饮食中发现一丝一毫的sd成分,甚至连有外人来过的迹象都没查到,然后很抱歉地对李姒乐说:“李姒乐,我想你想错了。” “哦,麻烦您了。”即使结果是这样,可是李姒乐也并不意外,这也在她的猜测当中,不,应该说是刚好见证了她的心目中的那个推断。 她的脑中一下子涌入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似乎这一切她都已经可以找到答案了,可是偏偏无法将它们用一个清晰的逻辑结构连接统一起来,看似清楚,可是却更加复杂了,真相似乎是让她痛苦的东西,稀里糊涂得让她的脑袋胀痛,真是个笨脑袋她不想想了,天啊她又看到了什么 李姒乐敲着自己的脑袋,祁以源赶紧抓住她的手,“不许敲。” 一旁的的于教授解释说:“是回溯性体验。长时间货反复使用sd的人,即使停药后很久,也有可能体验到明显的药物效应,记得给她服用抗焦虑药,并且好好照顾她,暂时就不要让她再去工作了。” sd可使人产生幻觉,近期记忆丧失,远期记忆时常浮现,甚至会使人体血压下降、呼吸抑制和心动过速,严重的还可能导致抑郁出现自杀的症状。在服用了那么长时间的sd的情况下她还能照常去工作,甚至没出什么岔子,于教授也是挺惊叹的。 祁以源的脸暗沉,他完全不知道这几个月内李姒乐都做了些什么,又有哪些事发生在她身上,他之所以能快速地找到她,是因为他在她的手机里和项链里都安装了追踪装置,可是她并没有戴项链,戒指也没有。 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如果他不回来找她,她恐怕就永远就这样将他丢弃了吧可是这不可能,他不可能让她离开,他会把她找回来。 于教授没什么事就回去了,李姒乐因为不舒服祁以源就先让她睡下了,快到用饭的时间,可是这里一点做菜的食材都没有,已经很久没为她做过一顿饭了,他并不想订外卖,只能自己出去,走出单元楼,可是他却不知道去哪买菜,刘阿姨就在旁边,和一群大妈在一起聊得正热闹,他站在车边驻足很久,最后迈开步子僵硬地走了过去,“你好。”他就像一个刚学讲话的小孩,讲话特别不自然,“请问,超市在哪”他又担心她给他指的超市没有菜卖,“能买到菜的超市。” 几位大妈突然停下说笑齐刷刷朝他看过来,伸出手给他指路,“就在那,看见没有就顺着这条街,在那卖盖码饭的旁边。” 祁以源按照她们所指搜寻到超市,“谢谢。” 他以前都不习惯说这样的话,可是李姒乐平常说话的方式就是这样,而且每次她用这样的方式都会和人相处的很好,他想这些人既是在她的圈子里,那他也应该学着她的做。 他走了一段路,可是她想起李姒乐的房间所有的门窗都紧闭了,她的房间那么狭窄,他担心她醒来后一个人会觉得压抑害怕,所以他又折回准备帮她将窗子打开一点点再走,可是在回去的途中,他听到了刘阿姨那一群老妈子的议论,还是关于他的。 “看到了吗那个就是那位李小姐的老公。” “真的是老公吗会不会是那种有钱的老板” “看上去挺好的,还去超市买菜,应该是老公。”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说:“看上去是挺俊,好像还挺有钱,你们说,既然有一个这么有钱的老公,为什么李小姐还要住我们这种地方还是一个人你们说那李小姐会不会是小三现在那些有钱人啊,不就喜欢家里抱一个,外面再养几个吗就求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我觉得啊那李小姐的肚子就是被他搞大的,可是他又不想让家里的正室知道,就金屋藏娇把她藏在了我们这个地方。我说老刘啊亏你平时还老说她可怜,其实人家就是一个小三,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同情。” “她流产的那天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再说她一个姑娘,一个人住在这,孤苦伶仃,倒在楼梯上,还满是血,身旁一个人也没有,难道你让我袖手旁观你当时看着不也觉得她可怜吗” 那一天还是她们一起将李姒乐送去的医院。 “你别说还真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血。” “你不是生过孩子吗还没见过这么多的血” “这生孩子和流产能一样吗而且我生孩子的时候可是有很多人陪在我身边的,我妈,我爸,我小姑他们都在,特别是我家那口子,还急哭了呢,当时那个情景啊” 提菜篮子大妈一脸幸福的炫耀着,突然,听得正起劲的刘阿姨变了脸色,一边偷偷拉扯着她一边朝着她身后大喊:“李小姐啊出去啊” 李小姐 提菜篮子大妈一听立马闭了嘴,眼睛往四处搜索着,这一看更是吓一跳,何止是李姒乐,就连她们议论的祁以源也在,而且他的眼神好恐怖,几位大妈心底一颤,瑟缩地缩成了一团,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第八十二章 一起流浪 李姒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立在风口上,小脸惨白,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温度似乎降了下来,站在两人中间的大妈缩在一团,有些不敢面对他们,隔着一条曲形的道路,两人两两相望,祁以源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风似乎刮痛了他的眼睛,吹哑了他的嗓子,“真的吗” 他的身子笼去了很多的光线,天似乎都暗了下来,压得她抬不起头,脖子也似乎被人勒住,可是她还是说了,“是。” 她们说得没错,她把他的孩子流了。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很冰冷的气息,很压抑,有如暴风雨来临之前,他的手紧握成拳,可以看到上面鼓起的青筋和白骨,她以为他要打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往后躲,可是他却紧紧抱住了她,久久地自责,“对不起,对不起,姒乐,对不起老婆” 是他没照顾好她,是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她,是他让她在她怀孕的时候让她一个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飘零。 李姒乐现在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酸酸的,让她想哭,是那种当初就算知道自己的孩子流了也没有过的情绪。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哭;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有了孩子。因为头有点晕,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然后,孩子就没有了。 她抱住了他的腰,“对不起” 对于身为孩子父亲的他,她对不起他。因为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她也不会让那个孩子继续留在她的肚子里来到这个世上,她养不起他,即使他走了,她也没有多心痛,也没有掉一滴眼泪,也就消沉了几天,身体好了一样的上班。 “不,姒乐” 祁以源低头吻着她,李姒乐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一开始并不是她的,后来便有了,原来每个人的泪水的味道都一样,令人难受。 他的拇指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有些粗糙,但很温暖,“姒乐,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可是,望着他深沉的眼睛,她点头了,“好。” 祁以源并没有带她回到他们以前住的地方,也没有带她去找新的房子,而是带着她,居无定所,开着车,一路向北,浏览着所经过之处的名胜景点,他卡里的数字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可是永远都不会减少。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就算是名为外出游玩,祁以源带她去的地方也一向是僻静少人的地方,像这种市中心的热闹繁华的黄金地段,满是炫目灯光的珠宝店,李姒乐还真是诧异他怎么会突然来这种地方。 “你好,这位帅气的先生和美丽的小姐,请问你们需要什么”柜台站着一个男服务员。 祁以源带着她直奔的是出售戒指的专柜,“选一个吧。” 以前他送给她的东西都是由他直接定制,从来没有询问过她的喜爱与意见,戒指的种类很多,晶光闪耀,一眼都望不过来,李姒乐扫了一眼,却提不起兴趣,“我不需要。” 祁以源指了指其中的一款,“这个怎么样” 李姒乐摇头,“我不需要。” “这个呢”他又指了另一款。 “不用。” “这个” “不用。” “这位帅气而又多金的先生,女人一般说不要就是要,这么多款,肯定不好选,你把它们全部买下就是了。”祁以源挑选了很多款,可李姒乐都是摇头,这时服务员发出了声音。 这个服务员有点奇怪,李姒乐抬头看去,这是一个很高的服务员,身材很好,单手斜靠在柜台上,粉红色衬衫打底套西装,敞开的领子间露着精致的锁骨,嘴角上翘,眼睛都在笑,很勾人,温润的声音中透着一份性感,面对李姒乐的视线毫不避讳,反而牵起了她的手低头向它吻来,“你好,亲爱的小姐。” 李姒乐准备抽手,祁以源就先行一步帮她一掌拍在了那服务员的后脑勺上,“放开她” 服务员的头砸到了玻璃上,连李姒乐都听到了一声闷响,可是他又马上抬起了头,握住了李姒乐的手,优雅地向她展现出迷人的微笑,“hi可爱的小姐。” “放开。”祁以源又一掌拍开了他的手,将李姒乐的手握在手中,“顾朹,你给我离她远点。” “真是一暴躁的家伙。”顾朹自然地收回手,一双眼睛好像随时都在放电,对李姒乐说:“你好,我是顾朹,是这个脸又臭脾气又硬的祁以源先生的朋友。” 真的是祁以源的朋友吗虽然顾朹总是对着她笑,外形条件无一不迷人,可李姒乐对此并不感冒,只是很礼貌地说:“你好。” “你们公司就没有一款能入人人眼的戒指吗”祁以源算是承认了顾朹和他的关系。 “这位小姐看不上可不是我们的问题。”顾朹撂下手中的戒指盒子,一手插进裤兜里,“以源,是你不懂你女人的心。” 他从于教授那儿听到祁以源的事情,就从英国特地赶了回来,而且也是祁以源自己主动跟他请教要怎样才能讨一个女人的欢心,所以他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他身为这个品牌幕后最大的老板,为不惜委身在这给他当服务员,他竟然还不感激 祁以源脸色老臭,顾朹俯身凑到李姒乐跟前向她窃窃私语,“小嫂子,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他是一个老处男。” “咳”李姒乐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和祁以源做的种种,臊劲儿也跟着涌了上来,两颊不禁发烫,顾朹却仍不放过她,挺直了腰身,从高处直溜溜俯视着她,“看被他给榨得,这么瘦,真可怜,小嫂子你成年了吗” 李姒乐承认自己是挺瘦小,很扁平,但是成年人还是像吧 “还是得将它们全部包起来。”顾朹完全收放自如,一点也不觉得刚才所讲的有什么值得在意,又开始怂恿祁以源将所有的戒指包下来,“女人嘛,从来不会嫌自己的珠宝多。” 第八十三章 你欺负她 顾朹常游于花丛之间,祁以源看过他那哄女人的手段,向来不耻,觉得简直就是卑劣庸俗,可是那些个女人偏偏就是吃他那一套,前仆后继,一个个的都往他身上扑,而他自己一心一意去对待的女人李姒乐却从来没有对他笑过,他不得不反思起自己而去仿照起顾朹来,可是现在顾朹的法子用在李姒乐身上好像同样还是行不通,因为她看到这些钻石戒指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很纠结,因为他想让她快乐,他不想让她再伤心。 “登记” 李姒乐也是心思繁多,半天嗫嚅出这么两个字,顾朹没听懂,祁以源搂着她,低眉注视着她,“已经登记。” 李姒乐微微诧异,“怎么登记的” 自从他们离婚到现在,他可从来没带她去过民政局做过任何复婚的登记。 “他怎样做的我也可以怎样做。” “哦。” 李姒乐想了一想,最后低声应了,却没想顾朹在那里啧啧摇头感叹,“啧啧还真是一对儿啊” 这样的对话,也就他们两个能听懂。 祁以源完全不理会顾朹的阴阳怪调,只问李姒乐,“真的不需要吗” 李姒乐沉默着,从包里翻出了一个戒指,圈圈紧扣,光与影流泻着经久不变的魅力,与祁以源手指上的相呼应,在万千璀璨中成为最夺目的那一个,“戒指的话,一个就够了。” “傻愣着做什么给她戴上去呀” 是以前的那个戒指,她保存得很好。祁以源被顾朹推得回了神,抱起李姒乐,一圈又一圈旋转,呼喊,从室内一直到行人众多的室外,“姒乐你终于是我的了” 亮丽的珠光,绚烂的彩灯,繁华的夜市,连空中明朗的星辰都在围绕着她旋转,将所有流光溢彩都映照在他们的眼睛里, 顾朹的住宅里,暖暖的灯光罩着,揉着深夜独有的静谧,李姒乐睡得很香,无声无息与暖室的祥和融洽。 祁以源守在床边,静静凝望着缩在被窝中的她,牵着她的手抚摸着,两人手上的凸起让他心中柔情又一阵阵漾起。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勾起了唇角,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出了门下了楼,顾朹已经在大厅里准备好水酒等候,一见到他就一嘴子调侃:“享受完了” 祁以源衣冠整整,在桌子旁坐下,“你离她远点。” 顾朹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虽说他出的主意没有直接地帮到她,但还是间接地起到了效果,他弄得着这样冷淡地对他吗而且他两以前还是那样好的朋友,相隔五年了,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跟和他结了仇似的这人的占有欲简直大得不正常,“我可对平板没兴趣。” 李姒乐虽然脸蛋还好,是经得住细看的那种,可是也太平了些,瘦巴巴的,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若是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多看她一眼,可是谁让她是祁以源看上的女人,其它兴趣倒是有的。 “你欺负过她。”祁以源很严肃,切牛肉的一双叉子要将盘子都切碎了似的。 顾朹的眉毛挑了起来,疑惑,他有欺负过李姒乐吗他并没印象,他这辈子欺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要记住,那恐怕他的头都要被撑爆了。 祁以源回房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李姒乐正歪着头裹在被子里,连睡相也是惹人怜爱的,他松了松衣领,朝她抱了过去。 李姒乐半梦半醒,只觉得脸上一阵酥麻,柔软温热,意识模模糊糊,“以源” 祁以源以前从来不会在她进入睡乡之后还来吵她。 沉重感压迫而来,一股子酒味儿扑鼻,尝到酒的味道,炽热也侵袭着她,把她要呼吸的空气都喷得滚烫,她彻底清醒,确定果然是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你喝酒了” “嗯。”他低低地应着,轻咬着她的耳垂,嘴唇一路贴着她的肌肤。 李姒乐努力挣了挣,也是纹丝不能动,便索性放弃了抵抗,软趴趴地躺着,“今天不方便。” 她的双手全被他钳着压在两侧,完全被压制,这有点像被捆绑的砧板上的肉,今晚是宿在别人家,她的身体也确实不方便,若是平时还好,可是今天他满身烈酒的气味,她有些害怕。 祁以源全身火热,等到亲自验证之后声音一下子就紧了,“怎么提前来了” “不知道。” 李姒乐从小到大经期就没特别准时过,这几个月波动更是大,不过经期会受人情绪和生活习惯的影响,偶尔提前或推迟几天都正常,她倒觉得没什么。 祁以源翻身滚到了床上,静了一会儿,又黏过来将李姒乐搂到怀中,“姒乐,我想要你。” “” 李姒乐规规矩矩平躺着,“哦。” “老婆,真的很想要。” 李姒乐想祁以源大概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像个孩子一样,连声音好像都软了,“下次吧。” 这种事求她也没用。 祁以源蹭着她,身上滚烫,像一坨热团团黏在她身上,“下次你得亲我。” “”李姒乐羞涩得脸上发烫,心想他一定是喝醉了,当真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哄,“好。” “下次你得抱我。” 其实她抱还是抱过他,只不过每次都是被他主动拉着搭上去的而已,“好。” 静夜无声,祁以源的呼吸渐渐平平稳稳地喷在她的侧颈,李姒乐静望着天花板,一双眸子染上夜的深沉,“我们以前见过吗” 祁以源良久没有回应,她还以为他睡着了,可是他环着她的手臂又更加箍紧,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李姒乐,我恨你。” 竟然到现在还想不起来,她到底把他放在什么地方 看来是见过了,李姒乐又问:“什么时候” 在什么地方又是怎样见的面 “很多年前。” 已经有六年零两个月了,祁以源闭着眼睛,“你慢慢想吧。” “那个当初那个视频,是不是你删的” 那个闫禹鹏来学校闹她的视频。 祁以源的声音懒懒的,“不是。” 不是 他已经很倦了,伸长手臂扯了床头灯,然后往她身上再次一搭,“睡吧。” 视野一片漆黑,关掉的荧光灯还泛着幽幽的莹白,李姒乐似乎到了黎明交界处,思绪暗了又明了,有一丝曙光却又看不到旭日真正升起,也许黎明之后不是白天,是黑夜也说不定。 第八十四章 你得亲我 早上起床之后,李姒乐窸窸窣窣整理着装。 “姒乐。” “嗯” 祁以源双手拿着一小本子,“姒乐,这是你的结婚证。”他穿得很郑重,黑色西装配领结,仪表堂堂似教堂神父前的新郎,“你能好好保管吗” 上一次她的结婚证一直被他握在手里,可是他却没能保住他们的婚姻,这是一本全新的结婚证,于教授说得没错,婚姻这东西不是一个人的。 红色的本子小巧玲珑,他的大拇指因紧张而在上面胡乱地摩着,李姒乐久久凝视,最后接过,“我试试吧。” 他们并没有在顾朹家多留,在他们离去的那一天,顾朹终于在李姒乐的手背上优雅地献上了一吻,“再见,issright。” 李姒乐微笑着,“谢谢。” 那是一句内心最真挚的感谢。 上车之后的祁以源还是闷闷的,憋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以后不要让任何人碰你的手。” “他只是向我们表达祝福。” “祝福也不行。” “手不行那其它地方可以吗” 李姒乐脱口而出,祁以源冒火的目光朝她射了过来,她赶紧将头一缩,“以后都不敢了。” 越往北天气就越冷,祁以源已经订好了一处滑雪场的票,那是他离开她之前就曾经承诺过要带她去的地方。下了车,冷风扑面而来,李姒乐身子不禁瑟瑟,祁以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给她,搂住她的双肩,大步踏进了一家购衣商场。 一进到商店,也不知他出示了一张什么卡,服务员就为他送上了靠椅,他翘腿往上面一坐,说:“自己挑选。” 他的衣服几乎都是专门定制,像这种自行选购商场他很少来,从他一个人生活以后,他就只去过三次,三次都是因为李姒乐。 天气比想象中的要严寒,行李箱里放的衣服不足以让李姒乐保暖,她确实是需要一件更加厚实的羽绒服,服务员很热心地给她介绍着,每一款都能说出很多名堂来,可是她却瞧着差不多,还有就是价位有些吓人,她一路行走一路看下去,最后在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前停了下来,款式很简单,也不动手翻看,可是她却盯了它很久,“就这套吧。” “小姐,您还需要其他的吗” “不用了,就这套。”李姒乐声音很小:“不要拿挂在外面的,要其他客人没碰过的。” 进入旅馆,很快就要进入滑雪场了,祁以源已经在换衣服,而李姒乐一直提着昨天买的羽绒服袋子,却许久都没将羽绒服套上,祁以源已经将发型内衬都打理好,就差套一件外套就可以动身,可是见她磨蹭了这么久也没做好,便走过去拎过了袋子,“不想穿吗” 顾朹常说女人购物总能花很长的时间,特别是在当有男人刷卡的时候,就更能逛得久,从天亮逛到天黑都不成问题。可是李姒乐从进店到买下衣服所花的时间却连十分钟都不够,甚至连碰都没碰,看了一眼就买了下来,这么快速没有依恋,也许她并不喜欢那件商店的衣服。严寒就在眼前,他并没有时间再帮她去特意定制,她看不上眼也正常,可是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店铺了。 他将袋子里面的衣服拎了出来,衣服很大,并不像是她所能穿,这大小反而像是他的。插在兜里的手从兜里抽了出来,“这件衣服” 李姒乐想拦没拦住,低头,手指头乱掰,“买一送一,我买了一件然后就送了一件我穿不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穿”她慌里慌张,连自己内心也觉得这些话全是满口胡言,最后索性直接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我看你也没有,所以就给你买了一件。”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祁以源在她面前从来没有穿过羽绒服,就算是在这个她觉得冷得要死的天气外出,他也是一件风衣,好像从来不会冷一样,他也不喜欢其他颜色,除了黑白两色,他就从来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情侣款” 李姒乐的声音越说越细,祁以源拿着那件衣服瞧着,面上不出他的喜恶。 “嗯服务员说是。” “骗人的东西。”祁以源冷嗤,将它套了上去,瞬间就暖洋洋的,还算合身,他还是头一次穿这种衣服,整了整后问李姒乐,“怎么样” 李姒乐将他的拉链拉上去,“挺好。” “你都没看我。” “你穿什么都好看。” 李姒乐随口脱出,她并没觉得有什么羞窘,因为这是她内心实实在在的想法,祁以源唇角却勾起了,“特地为我买的” 她冬天的羽绒服大多都是暖色系,像这种深沉的冷色调,是考虑过他的喜好吧 李姒乐有些难以启齿,许久才说:“是的。” 祁以源心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环住了她,她还只穿了一件贴身的打底衫,刚好让他抱个顺手,“老婆,你还记不记得你那天晚上答应了我什么” 李姒乐一想到那件事就不由得窘迫,她以为他喝醉了,没想到他却记得那么清楚,还在那里心心念念地记着,她推了推他,“走吧,该出发了。” 祁以源抱着她不放,“现在还早,我们有时间。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她还想躲,他就已经寻到她的唇,“答应了的,不许食言。” 他今天就得让她实现她的诺言。 李姒乐垂着眼睛,脸蛋绯透了,祁以源得逞地笑了,就在他准备引诱她的时候,她的电话却响了,在桌面上嗡嗡嗡震着,听得祁以源心里特烦躁,李姒乐挣开他的怀抱拿起了手机,“喂,于教授。” “李姒乐,你要的视频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 “好的。”李姒乐一边说一边用电脑打开了邮箱,里面是他们a大的监控录像,“谢谢你了,于教授。” 在大学时的那件寝室洁厕灵事件一直都令她不解,那天其实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当时她收到了一份寄件人不明的快递,而且快递里面也是空的,只不过后来睡着后一觉醒来却躺在医院,这件小事就给冲到了一边。 她怀疑这件事没有警察所说的那么简单,不仅是这一件事,在这之后还有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儿:身边的人总是说一些她没记忆的事,自己在不知不觉被人下了致幻剂,有人中途将李魍从牢中救出这一切看似无关联,可是却丝丝缕缕,结成结,化成一张无形的巨网,铺天盖地朝她罩来。 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再也没有出现过幻听等现象,脑袋也清醒了很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头晕而易怒,她要将发生在她身边的所有奇怪的事一点点弄清楚,她已经放不下了,不弄清楚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第八十五章 别忘记我 李姒乐开始解压缩包,祁以源给了她一杯温开水,“我帮你” 他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多管闲事,调查闫禹鹏遇害一案寻找事情的真相那种无聊的事情完全是警察的事,他一点都不想搭理,他只要李姒乐完整无缺地待在他身边就行,关于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李姒乐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冯恽已经被撤职,有他在便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她,可是很明显现在那件事已经给她造成了困扰,只要是影响到她的,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它清除,只是顾朹曾告诫过他,不要理所当然地就擅自扼杀她的一切,要给予她适量的自主空间,他在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他会等她自己开口,给予她自己选择的权利,他现在暂时就让那些伤害她的人自在几天,但是,等到她发话了,他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现在还不用。” “今天说好一起去滑雪的。” “等一会儿,等事情弄清楚了我们再去好不好” “不行。”李姒乐其实是个隐形的偏执工作狂,做事一旦钻了进去,不做完她不会出来,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她是解决不了的,而且太劳心劳力。趁她现在还没开始,祁以源将羽绒外套丢在她身上就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捞到怀中抱了出去,“说好今天去就今天去。” 李姒乐在这方面怎么也斗不过他,只要他一动手了,她就只有任由他欺负的份儿。她并不会滑雪,而且又畏寒,到了滑雪场地就像一只到南极的旱鸭子一样,缩成了一团,祁以源很有耐心,一步步指导着她,“撑着杆子站稳别怕。” “你先别放手。” “我不放。” “让我先试试。” “好别急,慢慢来。” “你可以放手了。” 李姒乐虽然很生疏,心底也有些怕,可是却能鼓起勇气放手去做,不一会儿就掌握了滑雪的基本要领,磕磕停停还是能溜一段距离。 “很好,你做得很棒。” 终于成功滑了第一段,得到祁以源的肯定,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李姒乐的笑容如此刻的白雪一样,带着大地最初始的纯真无暇,驱散了一切阴暗。 “你怎么会滑雪” 她开心地问,可是祁以源的笑容却凝结了下来,黑眸映着白雪,“我爸妈教的。”他的嘴角染上一抹苦涩的笑,“很小的时候。” 爸妈,对他来说,已经是多么遥远的东西,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触到了。 大地一下子就静了,李姒乐有些无措。 “啊啊啊快让开”尖叫声传来,一个人撑着滑雪杆从上而下飞快冲来,祁以源伸手就将李姒乐及时拉开,那女人手足无措,摔了个脚朝天。 “薇薇” 这声音 李姒乐不想扭头,可偏偏那熟悉的身影冲到了她的面前。 真的是他。 即使田烁带着防护镜,全副武装,可她还是认出了他,他却没有注意到她,眼下正关心地去扶冯薇薇,“薇薇。” 冯薇薇取下防护镜将它和滑雪杖一起砸到了地上,“哼,都怪你们” 她恼怒地朝李姒乐瞪来,一见到她后更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李姒乐” “姒乐” 田烁有些激动,自从那日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声音中不经意间透露出他的感情。 李姒乐并不想见到他们,即使他们这样睁大眼睛望着她她也没什么话,祁以源早已将他的手搂在她的腰间宣布着他对她的主权,她往他身边靠了靠,“我们走吧。”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田烁看向李姒乐的眼神让冯薇薇火气更盛,她吊起嗓子,“真是倒霉啊出门就遇到不想看见的人,本来心情好好的,现在全被破坏了。扫兴”她将滑雪用具全摘了往田烁身上一扔,甜蜜地抱着他的胳膊,“烁,我们走吧” 田烁接东西接得手忙脚乱,目光偷偷瞥李姒乐,她正侧面对着他,缩着厚实的羽绒服里,垂着眼帘,只露出一小半边脸,她离他那么近,他可以清晰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可人的样子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变过;可是她离他却又那么远,远到她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他,她的旁边站着的是祁以源,他们所有的好似东西都是成对的,一切都是那么刺目。 大雪又如鹅毛般飘了起来,一声巨响传来,有如大地断裂,脚下的雪开始往下滑动,李姒乐抬头往上看,雪浪滚滚,由远至近而来。 是雪崩 她刚反应过来,祁以源已经拉着她往侧边跑去。 “啊是雪崩啊” “啊” 瞬间山崩地裂,游客惊恐的尖叫声夹杂在隆隆的轰鸣声中,被淹没,被吞噬,散乱的器具掉落在地,与人一起被裹挟进千层雪浪中,浩浩汤汤呼啸而下。 地势是两边高中间低,两边的树木还是那么远,脚下的滑板搁碍了她的脚步,雪浪从头顶盖来,千万吨寒雪带来的冰冷已经扑到她的脸上,已经来不急了,她紧闭上了眼睛,可是一股稳健的力量却将她往前托了上去,轰鸣声从身后滚过,她却突然恐惧了,奋力就是往后一抓,“以源” 手划过冷空气,抓住了他的衣袖,是那样的薄弱,右手抱着的树干是那样的刺骨,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了,只知道不能放手。雪浪一层又一层盖了过来,击打在祁以源的身上,势要卷走一切,茫茫大雪中只剩下零丁的一双手臂相牵连,瘦弱地揪着衣袖口与大自然的白色恶魔做斗争,“以源抓紧我” 她的身子在颤抖,所有的筋都跳了起来,连自己的身子都在跟着他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可是她却仍然拽得他那么紧。 她在紧张,祁以源突然笑了,他的手终于碰到了她的手,那么宽厚,即使是冰冷的,却让她无比渴望地想把它握住。可是他却并没有握紧她的手,而是掰开了她的无名指,“姒乐,别忘记我。” 第八十六章 冰雪世界 他不放手的话,她会死掉的。 在一片雪白的世界中,他对着她微笑,取走了他曾经为她专门定制的结婚戒指,留给她一个空荡荡的世界。 冰雪扫荡了一切,让世界变得死寂,白雪落了她一身,将她变成了一个冰人,缆绳上吊着的缆车在风中咯吱呻吟,摇曳着终于掉了下来,一番寂静后,冯薇薇从里面爬了出来,她像一只丧家的狗,落魄得像一个疯子,脸上的妆容全都哭花了,她连爬带滚爬到李姒乐面前,手耳全都冻得通红,“李姒乐” 李姒乐坐在雪地上,眼睛睁着,背后靠着树干,冯薇薇拼命地扯着她,像摇着一具尸体,哭成了泪人儿,“李姒乐李姒乐你还活着是吧田烁死了田烁死了他被雪淹了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嘘不要大喊大叫。谁说被雪淹了就会死还有三十分钟的解救时间,这样的事一定会有人报警,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不过她无法做到就这样干等着救援人员的到来。 李姒乐扯下脚下的滑板,掏出手机,她的手就像一块木板,没啥知觉,仿佛已经不再属于她,按下拨号键,在屏幕上一下又一下按着一个又一个数字,眼框却渐渐热了,泪花逐渐模糊屏幕上那一串号码,那么熟悉,她从来都没有存过祁以源的电话号码,也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号码已经记入到她的脑海中。 “李姒乐”冯薇薇歇斯底里地大吼,“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良心田烁出事了你不知道吗” 他妈的她怎么可以一滴眼泪都没有 李姒乐紧紧地盯着手机,正在拨号中,电话并没有接通,也没有听到铃声响,冯薇薇夺了她的手机砸在地上,“都这个时候了,你盯着手机做什么还不去找人” “不要这么大声” 李姒乐的声音不大,可是眼神中却染上了此时此刻的凛冽,如刚才的雪潮,气势汹汹,好像要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她将手机捡了起来,沾染的残雪化成冰水渗入她各个指间,她将它紧握在手里:拜托,一定要打通,或者,让她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响也行。 “你以为你是谁敢给我发号施令贪生怕死不想救人就别找借口”冯薇薇受气,扭着跟她分道扬镳,站在高地对着白茫茫一片的雪地大声呼叫,“田烁田烁你在哪里” 回音一圈圈回荡,却没有一人回应,终归是消散无痕,李姒乐拧眉正要爆发斥责她,“咔嚓”一声,大地竟然再次震动起来 不好又被触发了 只要重力拉引超过了将雪粒凝结成团的内聚力,就算是一句大喊,也有可能会引起雪崩。这次雪崩来得快而猛,李姒乐来不及躲闪,临危之下只能将防护帽带上,伸手去抓树干,雪浪已经朝她涌来,将树干压断,将她撞倒在地,推着她翻滚,排上倒海,被黑暗吞噬。 李姒乐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像经历一场重刑,被钉在刑架上,全身都不能动,且疼痛欲裂,口鼻像被人捂住,有些呼吸不过来,应该埋得不深吧,因为她还可以看见微弱的白光,手虽然很僵硬,但还是能曲动。 李姒乐咬了一口雪,雪块在她口中融化,已经麻木了,没什么知觉,她将雪水吐出,水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流。 看来是头朝上的,真好,她尝试着抬起手臂,努力地、一点一点地往上顶,像她这样的人,失踪了也不一定有人会知道,恐怕没人会惦记着来救她吧唯一一个能救她的人,已经被雪冲下去了,她要去救他,也要救自己。 雪已经动了,她刨开了头顶上的雪,当看到雪白的地面,她累得停了下来,伫在雪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做着休息,还有一大半身子被埋在雪下,可是她却已经精疲力尽了,她的手指已经流了血,给白雪染上了红艳,可是却融化不了它。 雪埋得她并不深,属于通过区,她从雪堆里爬出来之时,除了冷冻带来的僵硬,好像并没有受什么伤,就是腿有点痛,不好走路,这里除了她,她看不到任何人,兜里的手机还在,根据时间来说她并没有昏迷多久,她捧着手机,拨着号码,往发紫的手上不停地哈着热气,在寒风中哆嗦。 在静谧一片的天地间,缥缈的细小手机铃声响起,断断续续,却真真实实地响在这广袤无垠的雪地中,震在她的心底。 在下面 李姒乐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往下奔去,脚却突然一阵剧痛,让她摔倒在地,她难以站起,便坐在地上用手推着滑了下去,在雪地上划下一条修长的通道。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李姒乐跪在雪地上不停地摸索着,铃声清清晰晰响在下面,她用手扒开雪块,用手机盖和手刨着,一件衣服出现在她的面前。 衣服很熟悉,可是却不是祁以源的,而是田烁的。 手机铃声还在响,手机也在那儿,可是手机的主人却不在,李姒乐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再次回到了层层冰雪的掩埋中,她怔愣了一秒,开始继续拼命地刨起堆在找到的人的身上的雪 医院内 大雪还是那样下着,却柔软得像一块棉絮,轻轻洒落,沁入到大地,田烁穿着病服靠在床上,捧着一杯热水,一双眸子盯着床头的黑色手机,暗沉于氤氲缭绕的水气中。 “烁”冯薇薇拿着一叠的医药报告单进来,“烁,你好些了吗” 那天第二次雪崩爆发时,她并不在雪崩区,她从来都不知道雪崩就如洪水一样,一波褪去之后就不代表着安全,看着李姒乐被埋没,她当时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好些了。”田烁搁下嘴边的杯子,温润的瓷器暖着他的手,“姒乐怎么样了” 他没想到被雪淹没后睁开眼的第一刻,他看到的是自己无比想念的人,她的脸近在咫尺,她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她的眼里只有他,他看到的是她焦急的眼神,还有曾经那无比熟悉却又久违的呼唤,她担忧地看着他,一声又一声地叫着他“烁哥哥”,只是 第八十七章 他已不在 田烁突然扣紧了手中的瓷杯,冯薇薇将手中的东西砸到了床上,“姒乐,姒乐你的心里就只有她,你去照顾她好了” 当时她跟着救援人员一同赶到的时候,她看到他们两个相拥倒在雪地中,互相爱护的惺惺相惜模样,多少人看了感动,可是她不一样,他是她的男朋友,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特别还是李姒乐那个讨厌的女人 “她救了我,而且她是我李叔叔的女儿,我这样对她不闻不问也说不过去。” “可是你却抱着她”冯薇薇说着,委屈的泪水就掉了下来。 “是她救了我。”田烁解释,表示自己很无辜,“她当时救了我之后就晕倒在了我身上,你也知道我当时已经自身难保,有气无力,根本就不可能将她推开,她晕倒之后我也接着晕倒了。” “真的”冯薇薇抽抽搭搭往他身边坐了过来。 “真的,你才是我的未婚妻。”田烁搂着她帮她擦着泪水,“好了,别哭了。她怎么样了” “哼”冯薇薇拗气地把头扭向一边,“还能怎么样现在还晕着呢。” “他呢还没找到吗” 冯薇薇知道他指的是祁以源,“我怎么知道反正没找到人,估计是死了。” 田烁的伤并不会损害到性命,趁冯薇薇不在,绑着石膏坐着轮椅就找到了李姒乐的病房,他进去的时候李姒乐正在昏睡中,眉微皱着,凝结着化不开的思愁,他伸手去触摸,李姒乐却醒了,他快速将手收了回来,她该是感觉到了的,可是她却是如常,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最后用干哑嗓子问:“他呢” 田烁脸色一阵巨变,像压抑着一团黑云,一字一字艰难地咬着,“他还没找到。” 李姒乐脑中轰然一声,当发生雪崩之时当一个人超过了半个小时还没找到,她知道这就意味着什么,她有那么一刻脑袋完全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可是很快她却掀被下床,“我去找他。” “姒乐。”田烁拦住她,“已经八个小时了,你知道的,一般遇到雪崩” “八个小时又怎样现在人不是没找到吗” “你的腿骨折了,已经不方便再移动。” “只是断了一条而已,我还能动。” “搜救人员还在继续进行搜救,你不用急。”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姒乐”这样的李姒乐让田烁很气,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可是她又不该是这样,“你不要再去找他了,没用的没用的他已经死了。就算你找到他,也只会是一具尸体” 他的话像冰锥一样击在她的身上,正中她的内心,寒意由此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将她冻成一具冰雕。 “姒乐。”田烁小心翼翼地去尝试牵她的手,“你别这样,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何况你还救了我,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我可以承担起你一辈子,你不是一直想让李叔他们过上好日子吗我可以送你出国留学,等你学成归来,如果你想要,我还可以给你找一份工作,无论你想要什么工作岗位都行,这辈子你都可以风风光光” “他不会死。”李姒乐避开他,依旧我行我素自行下床。 “他死了姒乐” “是谁说我们家以源死了”田烁一次又一次地在雪上添霜,门外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却阻断了蚀骨寒意对李姒乐的侵袭。 顾朹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牵起了李姒乐的手,弯腰优雅地在上面落下一吻,“你好啊,小嫂子。” “你好”李姒乐的心思完全已不在这方面上,“你刚才说” 顾朹立了起来,“我是接受祁以源先生的哀求来接你去与他相见。” “祁先生”李姒乐的声音淡淡,可是眼中却难掩波动,“他在哪” 顾朹露出一个很抱歉的表情,“他现在在祁老头子手中。” 祁老头子难怪会是祁以源的朋友,李姒乐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也就断了三根肋骨,手也断了,脚也断了,不过你放心,脸还没毁,当然,那个东西也没毁,不会影响你们夫妻以后的幸福生活,也就在床上躺几个月就行了。”顾朹说话一点都不着调,瞅着李姒乐,“不过好像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你这个样子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带你去见他” 他的话刚落音,一通电话却打来了,上面显示是于教授,可是那头的声音却冷冷的,“让她接电话。” 他怎么就知道他到了呢顾朹啧啧,将手机递给李姒乐,“你的。” 李姒乐接过电话,有些忐忑,“喂” 电话那头一片沉寂,许久后才听到一段声音,很低沉,“你还好吧” “嗯”李姒乐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也挤不出一句多的话,那头又说:“来见我。” “嗯。”李姒乐握着手机,“好。” 她将手机还给顾朹,她的腿上还绑着一层一层的绷带,坐在床沿费力地套着鞋子。 “要我帮你吗”顾朹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 “可以给我根拐杖吗”她没有拐杖,医生跟她说过让她待在床上好好休养,她可以忍受疼痛,可是她不想自己的腿瘸一辈子。 顾朹长腿一迈直接将她背到了背上,“你不怕瘸我可怕瘸。” 如果他让李姒乐的腿伤了,祁以源一定会将他打残的。 田烁拦住顾朹,“你想干什么”他望向李姒乐,带着责备,“姒乐,你不要再和他们混” 顾朹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从上而下,很藐视,轻轻笑了,将李姒乐放回到床上,“小嫂子,请稍微等一等。” 话落音,一拳已击在田烁脸上。田烁本坐在轮椅上,这一拳让他与轮椅直接侧翻在地,撞声带着金属感特有的沉重,田烁被卡在轮椅间,爬都爬不起来,顾朹摩挲着手背,语气飘飘然,“不好意思啊,已经很客气了。” 第八十八章 放得下吗 车里的轻音乐悠扬,越发显得静谧,顾朹从后视镜瞥了车后一眼,李姒乐正侧头望着车窗外,安安静静,这样的音乐刚很适合她,他特意为她挑的,可是他又觉得该是不适合的。 “曾经很爱的人” 他突兀的开口在混在空灵的轻音乐中并不突兀,协调地在交织一起,只是许久得不到回应,显得有些寂寥,不知道田烁那家伙现在有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嗯。”李姒乐的眼神还是淡漠地落在窗外。 顾朹瞥了一眼她的神情,“放得下吗” 钢琴曲一音符一音符敲在琴键上,款款如流水,和着淡淡的声音,“放下了他,忘不却曾经对他付出的感情。” 顾朹目光停驻在后视镜上三秒,最后却勾起了唇,目视前方,车里的轻音乐换成了欢快的ra,疾驰而去,或许,他该担心担心祁以源。 顾朹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气,他将李姒乐直接放到床沿坐下,解释说:“我只是想让你更快的见到她而已。” 于教授也在,祁以源还是一张冷面,他们两个便先退出了房间,出门时还不忘将门带上。 房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屋子里刹那间就静了,祁以源伤得真的不轻,恐怕连动一动都为难,他起不来,伸手握住了李姒乐搁在他身旁的手,眼睛瞟向床头柜,“戒指,在那里。” 两人本都是想问问对方的伤势,可这伤势都摆在眼前了,并觉得问了也是白问,李姒乐依他的话打开抽屉,戒指晶亮,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也依旧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默默地绽放着经久不变的光泽。 她将它拿了出来,祁以源从她手上拿过,又套上她的无名指,“该属于我。” 她注定该属于他。 李姒乐摸着戒指,曾经失去的,又回来了。她双手握住祁以源的手,脑袋轻靠在床上,偎依在他的身旁。 有她在身边的祁以源睡得很安稳,李姒乐看了看沉睡的他,掏出手机,打开了于教授之前给她发的视频。 “是在调查那件事吗”于教授出现在她的身后。 a大的校门口和寝室廊道里都有摄像头,李姒乐只能仔细盘查着她在大学出事那天的视频,“嗯。” 祁以源还在休息,于教授把她推到另外一个配置有电脑的房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有。”李姒乐调出视频给他看,“这里,这里,有两处时间段有空缺。” 在四点四十分到四十三分之间和五点过三分到过八分这两个时间段没有视频记录。 她用手机翻找了自己还在还在a大时的通话记录,她这人的交际范围窄得可怜,打她电话的人不多,即使过了这么久,出事当天的记录还能被轻易找到,除了祁以源给她打的电话和一则不知名那天她只就只剩下两个号码不知名号码的未接来电,就只接了一通电话,那就是那个送快递的,时间是四点三十七分,在这之前她都还好好的,而祁以源把她从寝室救出来的时间约在五点半,她是在这两个时间点之间出的事,所以她需查看的就只剩这两个时间点之间的视频。 于教授摸着下巴,“我记得那天停过电,所以这一段时间没有摄像记录。” 四点三十七分,多么巧,刚好刚好与第一次停电的时间,也就是监控录像缺失的时间接近,她接了电话后马上就出了寝室,回到寝室的时间在四点五十七分左右,一来一回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他人完全可以利用这段她不在的时间偷偷潜入她们寝室,“是不是还停了两次” “是。” 当时她中毒出院回到寝室后,曾经睡觉前用的杯子和吃的感冒药都不见了,她问过寝室的人,她们说可以保证没有人动过她的东西,她做事向来井井有条,她记得很清楚,即便当时很困,她也是将药放进抽屉才爬上床的。 药和杯子的消失很奇怪,她怀疑有人利用快递引她出去,然后再利用停电的时间潜入她们寝室将她的感冒药换成安眠药之类的药物,a大的电路控制总闸处没有摄像头,所以就算有人把开关拉下来也查不出来。 于教授听了她的详细描述,“你怀疑那个送快递的” “嗯,但是他又很有可能是无辜的。”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录像拍了下来,连正脸都没遮掩,除了她,他还给其他人派单送了货,有着正规快递公司的旗号,兢兢业业的,不像是假快递员。 “我可以帮你查查。”于教授将图像放大截图,发到对应快递公司里的相关人,“不出三十分钟我就可以帮你查出来。” “嗯,谢谢。”李姒乐又翻到当天的通话记录,除了那个送快递的给她打的电话,还有一则未保存号码的未接来电,总共打来两次,每次响铃都有二十几声,她按下拨号键,打过去时却已经是空号。 “怎么认识的人” “不是,可疑。”节假日时她的手机不会设置成静音模式,当只有一个人在寝室时睡觉也不会关机,而且会放在靠近自己的床边,两通电话响了这么久,可是她却没有听到铃声,她未免睡得过沉。五点过一分,是在她拿了快递回寝室之后,而且刚好是在学校第二次断电的前两分钟。 犯人先用快递引她出去,然后再切断监控录像,第一次进入寝室,把她的感冒药换成安眠药后再出逃,犯人说不定还做了双手的准备,为了保险起见,还将她的水杯也抹上了药物;等到她从校门口回来服下安眠药,他就再次潜入她寝室,将洁厕灵和八四消毒液倒在一起,关上门窗后逃离现场,伪装成意外中毒死亡的事件。而那两通未接来电,是犯人为了验证她是否真的已经倒在寝室昏迷不醒,从而方便他实施下一步行动。 不过大学里人来人往,犯人切断了监控,他们要找人就是大海捞针。 “结果出来了。” 于教授摇着手里的手机,“他确实是快递公司的,已经在那工作了好几年。”这个快递员没时间作案,可是他们可以从他那里寻找一些相关的线索,“我们可以去找他,不,我们可以带着他来见你。” 祁以源可是宝贝她宝贝得紧,她腿受伤了,他可不敢带着她乱跑。 门外全是祁老爷子派来看守的黑衣人,于教授随意叫来两个,一个小时后,李姒乐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那个快递员,手脚全被捆绑,被黑衣人按着朝他们跪下。 “真粗鲁,你们这样可不对,快将这位小哥的绑给松了。” 于教授温和带笑,却总关注着李姒乐的脸色。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黑衣人将绳子解开,快递员惊慌地嚷嚷,黑衣人又一脚踹在他腿上,“老实点” “嘘年轻人,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问你点问题。”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这是绑架你你”快递员抬起头,惊慌的目光突然定在李姒乐身上,“你你不是a大的那个学生吗” 第八十九章 受谁指使 “以前是,不过现在已经毕业了。”李姒乐坐在轮椅上,“原来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你曾经给我送的那个快递吗” 她曾经取过快递的,她脸长得不错,所以当时一开始就吸引他多瞧了她几眼,另一方面在她取完快递后有一个男的骚扰她,本来他以为是对她动手动脚,后来那男的却出乎意料的给她跪下了,所以他对她印象深刻,“那个快递是别人给我的,怎么了” “别人给你的” “是的,是一个男人给我的。” “年轻人,我们提的问题你得好好答,如实地答,撒谎的话,你可就很难离开这里了。” 于教授在旁边唱着黑脸,快递员说:“真的是一个男人,在我运送快递的时候他中途把我的车拦了下来,给了我一个快递盒子,说让我把它给a大的一个人,我刚好要去a大呢,那快递上贴的是我们公司的标签,他又给了我一百块钱,我就按照上面收件人的信息给收件人打了电话。” “男人什么样的男人” “不知道,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墨镜口罩,没看到他的正脸,不过挺高挺壮,比我还高了半个头。” 比他还高半个头,那就是一米七八左右。快递员有问就答,可是能给李姒乐带来的有用信息不多,放走他后,于教授对李姒乐说:“李姒乐,刚才没吓到你吧” 刚才的情况有点像绑架,祁老爷子派来的手下会采取这种行动他见惯不惊,可他担心在普通阶层长大的李姒乐会受不了。 “没有。” 李姒乐还是一如既往平静地查看着监控录像,试图从中寻找蛛丝马迹,于教授注视着她认真工作的模样,“小源的过去,你知道吗” 他很慎重,以前李姒乐对祁以源的事总是不甚在意,可是现在她有必要知道祁以源过去经历的事,他的身份,他的家庭背景。 “我” 李姒乐点击鼠标的手停顿,于教授走到她身旁的沙发旁而靠,“他身上的疤痕,你看到了吗” “嗯,看到过。”祁以源皮肤养得很好,丝毫也不粗糙,她又一直不敢瞧他,她在他身上见过的唯一一个疤痕就是那个枪伤了,在左边的胸口上,人毙命的位置。 “他的心脏” “我知道。”她知道,与他最亲密的时候,他的心脏总是紧紧贴着她的,与她的在同一位置跳动,他与常人不一样,他的心脏并不在左边。 “他那一枪是” “等等”李姒乐目光无意从电脑屏幕上移过,却突然再也移不开视线。 于教授也被她吸引住,“怎么了” 她将校门口的录像画面放大,“这个人这辆车,我以前见到过。” “这个送外卖的” “是的。”这个人她不认识,可是这辆车她有印象,几年前李魍将她家闹得一塌糊涂,在她做兼职去商场的人行道上差点被一辆摩托车撞到。 这辆车和那辆车是同一种型号,没有牌照,若说这还不能肯定它们就是同一辆车,可是这辆车却偏偏都是改装车。李姒乐跟着李大山生活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对车方面自是比他人了解一些,这车有一行走系统零件并不是原装,改装处和改装型号和那车一模一样。 他们着重调查了有这个送外卖员出现的监控,他骑车进入校门口和出入校门口刚好与犯罪时间对得上,体貌特征也与那个快递员提供给他们的相似。 有人要特意杀她,李姒乐可不记得除了李魍她还得罪过什么人。 于教授说:“我们报警。” “好。” 于教授报警后的效果比她报警后的效果好一万倍,比起之前连案都不给她立的场景,这次的办案人员很热情,帮他们立了案,积极调取了交通公路上的监控,可是很遗憾,除了在刚出a大校门口的路段能见到那个骑摩托车外卖员,其他路段一概没有他的身影,嫌疑人完美地避开了有监控的路段。 “可以看看之前的录像。”之前他开车撞过她,可以从当年那段监控里找找录像。 “这”查看这些很麻烦,李姒乐又没出什么事,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像这种擦身而过险些出车祸的事每天都有发生,如果这些事都要他们费心思处理,那他们得累死去,办案人员并不想再细查这件事。 “祁先生一直想亲自来调查这件事,本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小case,可是他受了伤,行动不便,所以只能来麻烦你们,祁先生对我家夫人可是紧张得很,若不是我劝着拦着,他估计就得从床上爬起来了。” 于教授笑着打着哈哈,办案人员赶紧说:“这种事哪用得着祁先生出手本来执法办案就是我们民警的责任,夫人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出了事,我们一定负责将事情调查到底,给祁先生一个交代。” 李姒乐也不懂他们口中的“祁先生”到底是指的哪位,估计老者居多,但她需要的仅仅是民警的协助,详细说了年份,“是劳动节,五月一号,三一路口,下午两点钟左右,他撞了我之后走的是兰格路,然后左拐,往东南方向逃跑。” “记忆力这么好”办案人员感叹。 “那是,在我们学校,她一直是第一名,拿国家级奖学金。”于教授很自豪。 “因为我当时的上班时间是两点,刚好赶上我去上班。”嫌疑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脸,可是三一路口位于人口密集区域,商店较多,“还可以调查他逃跑路线方向的便利店或超市,看看有没有监控,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有道理。”李姒乐所说和他们平常的办案思路差不多,根据她的描述,办案人员很快就调出监控录像找到了嫌疑人,可是有一件事却没她想得那么复杂,嫌疑人这次虽然用头盔遮住了脸,可是却没能避开公路上的摄像头,他们根据监控对嫌疑人进行一路跟踪,不仅找到了他的落脚点,还结合附近小商店的摄像头,看清楚了他取下头盔后的真实面貌。 办案人员依此调查清楚了他的真实身份,并对他进行了传话,本来这件事都还只是推测,没有证据,可是嫌疑人一看到民警上门拔腿就跑,还产生了抵抗争执,这更加应证了他们的猜测,压着他就带到了警察局。 “是谁指使你的” 嫌疑人一路都忐忑不安,刚沾到审讯椅上,就换来李姒乐一顿的审讯。 “什么” 嫌疑人完全始料不及,他在警车上一路想着的都是要怎样为自己做辩驳,他要打死都不承认他曾经对李姒乐下过手,可是李姒乐开头这一问就打乱了他原本在内心编造好的借口谎言,她没有问他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也没有问他到底是怎样实施的犯案过程,她似乎什么都已经调查清楚,全局在握,就等着他承认,“没有,没人指使。” “那就是你自己做的” “不是。” “你别忘了我们是怎样找到你的。”李姒乐丢了一叠资料在桌上,沉甸甸的,又转动电脑,将从各个监控中搜集到的有关他的画面展现在他面前,“说吧,主犯和从犯之间选一个。” 第九十章 警察范儿 资料很厚重,电脑里的画面很密集,一小个一小个的,他的一举一动都似在蠕动,李姒乐很笃定,嫌疑人范仁口干舌燥,他不敢再去翻看桌上的资料,“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我。” “我不知道。”范仁脱口而出之后才发现跳入了一个坑,“我我要见律师” “你小子还想见律师”审讯室并没有警察,李姒乐旁边守着两黑衣人,凶神恶煞。 “你们是什么人” 范仁对黑衣人生有惧色,于教授支走警察,关紧房门,“警察已经被我们请去喝茶了,他们不是什么人,只是我家的保安而已,我们家夫人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给了你多少钱” “他没给我钱” 范仁分寸大乱,李姒乐与于教授相视一望,“既然你是从犯的话,又属于犯罪未遂,可以从轻、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你的罪已经定下,何必再包庇主犯,将功补过,协助警方办案,可以让你更加减轻处罚,说吧,主犯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骗我你们都是一群人面兽心的混蛋,我不相信你们,我要见律师” “你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范仁冲着他们直嚷嚷,黑衣人抽出身上佩戴的电击棒就要往他身上抽,李姒乐伸手拦住,“等等。”这是警察局,“给他找律师。” “我不要你们给我找的律师,我要自己找律师” “你”黑衣人脸上的横肉抖动,李姒乐却镇静如初,“让他找。” 范仁丢出一张律师的名片,“这是我要找的律师,你们帮我把他给我找来。” 李姒乐注视着那张名片,上面的律师衣冠楚楚的,“可以。” 他们按照范仁的要求和名片上的信息给那位封律师打了电话,律师如约赶到,两人在里面私聊,李姒乐他们在外面候着,于教授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难道还想脱罪” 天下起了雨,打在梧桐叶上,又像一道帘子笼罩着世界,映在李姒乐的眸子里,“花样越多,就越可能出错。” “你猜待会他会供出谁” “不知道。” 范仁曾因抢劫入狱四年,而这期间李魍与他是在同一间监狱,她希望这只是巧合。 “你刚才很像。” “嗯” “有做警察的范儿。”李姒乐不爱笑,于教授和她在一起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逗她开心,令她愉悦起来,年纪轻轻的,不该老是如此沉重的。 面对曾经老师的夸奖,李姒乐不免羞涩,“我可不像。” 要胆量没胆量,要气势没气势,要头脑没头脑,要武力值也没武力值。 于教授点着自己的脑袋,“这里,智慧型的。” 封律师没过多久后就出来了,等到李姒乐他们进去,范仁已经低头,“看来你们没骗我,我同意告诉你们指使我的人是谁,你们真的可以承诺给我减轻处罚吗” “可以,只要你配合我们警方办案,我们可以给你申请减轻处罚。” 警察局的办案人员亲自发了话,范仁紧盯着李姒乐:“是李魍,是李魍让我对付她。” “李魍” “他说她让他在牢房里呆了八年,还找人打伤了他,所以他对她怀恨在心,他奶奶的他要对付的人是号人物,他自己不敢下手,就把我往刀尖上推。” 李魍明明比范仁还晚出狱几年,又没钱又没势,办案民警问:“他一个关在监狱里的人,一无所有,你凭什么听他的” “因为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做错过一件事,被他看到了,他就以此来威胁我,警察同志,从牢里出来后,我就真的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都是他,都是他逼我,我才再次做错事情的,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做错过一件事什么事” 范仁畏畏缩缩,“就就就除了那一次抢了银行,我我还偷过一次东西。” “两次案件都是你做的”使用摩托车撞李姒乐和在她们寝室投放洁厕灵和消毒液两次案件。 “是,两次案件都是李魍想好的,我只负责实施,快递是我给的,对好时间,也是我进入的她寝室,他只负责拉闸。” 范仁供述的犯案过程与李姒乐他们所做的推测吻合,有视频为证,范仁又对自己所实施的罪行供认不讳,李魍已死,警方很快就将案件做了了结。 出了警察局大门,李姒乐却脚步缓慢,伫立着迟迟不肯上车。 “怎么”为她打开车门的于教授问,他已经将她带出来太长一段时间了,回去祁以源肯定又得埋怨他。 李姒乐目光深沉,“他有撒谎。” “你也看出来了吗还偷过一次东西就他编得出来。”估计不仅仅是偷东西这么简单,范仁一定犯了什么更大的罪行,不然不会受李魍威胁乖乖听他差遣。 “这也是奇怪点之一。”不过李姒乐注重的不是这个,“除了这个他也许还撒了其他谎。” 两次的案件都是范仁做下的,按照他的供述,两次都是由李魍在背后谋划,可是却相差太大。第一次案件完全没有用大脑思考,直接用摩托车在大马路上撞她,连显见的摄像头都没有避开;第二次却布局精心,知道利用盐酸和次氯酸钠放一起会产生氯气的原理,将她的寝室制造成密室,两人同时出现在她学校,不仅避开了所有的摄像,还利用了无关的快递员,最后细心到连下了药的感冒药等都一并带走消除证据。李魍是什么样的为人她了解,如果是威胁范仁让他来对付她是他能做出的事,第一个案件也符合他的行事风格,简单粗暴,可第二个案件绝对不像是他能谋划出来的事。 “还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吗” “嗯,其实还有。”当时她们寝室的门窗并没损坏,她入睡之前已经将门锁上,要进入她们寝室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还不知道范仁到底是怎么进去的,是有钥匙或者只是他会套锁“于教授,你可以帮我查查这个人吗” 李姒乐掏出一张蓝色的名片,刚好是方才范仁丢给她的那张,上面有冯律师的信息及工作地址,说实话她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范仁就是罪犯,那些视频并没拍到他真正犯罪的过程,只能说明他差点撞到过人或出现在a大校园,那些拍在他桌子面前的资料也只是用来吓唬他,只是范仁做贼心虚,一下子就掉进了他们的陷阱,吓得老老实实自己将事情招了。 不过她不敢把他想得太简单,她刚才答应他帮他叫来封律师也只是想试试看背后是不是能引出一条蛇出洞。 “好,我派人帮你查,不过你得先回去。” 于教授派了两个祁老爷子的手下去,自己则护送李姒乐回了祁以源所在的医院,一推开病房门,却被惊了一跳,因为他们要找的封律师已经被两个黑衣人强制按着坐在房里的椅子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于教授开车的速度虽然不快,可是却也不慢,他一出警察局就派了人过去,祁以源这下手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能做什么伤害姒乐的人,没一个能痛快地活在这世上。”祁以源还躺在病床上,可是那凌人的气势仍旧不减,李姒乐去调查案件带上了于教授却没告诉他,他怎还能安心睡觉他无法再做到袖手旁观不插手。 “是你们两个”封律师被按着起也起不来,逃也逃不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又是这个愚蠢的问题,没看出来吗我这是绑架你,刚才我问你的问题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是一个律师,我有义务保护委托人的信息。” “挺有职业操守,你就是靠这个吸引你的老婆欺骗你的孩子包养你的情妇的吗” 祁以源话落音,黑衣人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摆放在封律师面前,上面是他与一女子成双进入酒店的镜头,还有不少亲热画面。 “你到底想干嘛”封律师情绪激动,他有家庭孩子,他不想因此而毁掉。 “再问这个愚蠢的问题我就把视频立马发出去。”祁以源心情一点也不好,“回答我的问题。” 封律师在当地律师界也算小有名气,请他办事的费用更是高,他与范仁平日并无半点交情,怎么会被范仁那样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人随意请动 “给你三秒,一、二” 黑衣人已经把鼠标点在“上传”按钮上,祁以源开始倒数,封律师“唉”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委托人是谁。” 是有人早在三年前就给了他一笔高额费用委托过他一件事,说让他先收着钱,但若有一天有人以范仁的名字或名义来找他去警察局做委托,就让他去帮他,并且把他事先给范仁准备好的一张银行卡给他,告知他一切按照约定好的原计划进行。 他的名气也不是光靠滑溜的嘴皮子就得来了,这期间他也一直遵守律师的职业操守,长远地看他绝不会贪图那张银行卡,何况他也没密码。那人出手阔绰,他既然接受了委托,肯定就按照当初他的要求来,不过他们的交易一直是在网上进行,他从来没见过他的真实面貌,连委托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第九十一章 你作伪证 “范仁果然还有问题,你留在这里,我去帮你拷问他。” 于教授再一次去警察局帮李姒乐调查范仁,病房里只剩下她和祁以源两个人,她却只拿出笔和小本子,坐在桌子旁涂涂写写。 范仁那边的话,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那人如此谨慎,既然没将真实身份暴露给封律师,范仁也肯定不过是他用掉就能弃之的一枚废棋。 “姒乐。”祁以源对着她的背影唤她,“姒乐。” “嗯” “你过来,坐过来。” 李姒乐在他床边坐下,手搁在他的旁边,他身体不能动,伸着手指去勾她的细手,将它握在手中,却又仍觉不够填补他的内心,“你过来,再过来一点。” 还要再过来到哪去 李姒乐听话地挪了挪,可是却没什么效果,跟没动一样。 “靠我近一点。” 自从雪崩后他就没有触摸过她,他想靠她更近,想拥抱她,“和我一起睡吧。” “我不困。”现在是白天,没到睡觉的时间,何况他全身都是伤,不好靠近。 “”真迟钝,“那就亲” 祁以源猛然一愣,心中的幸福像花儿一样开放,因为刚才他话未说完李姒乐就亲了他她亲了他他家姒乐主动亲了他 他还在回味,脸上现在还是软酥酥的,留有她的余香,可是她却很快起身,不带任何留恋,背对着他接起了电话,“喂,于教授。” 又是他祁以源的脸又阴沉了下去,他要将于啰嗦的号码拉入她通话录中的黑名单 于教授却浑然不知自己已被人记恨上,还再为今天问出的结果而微愁,“李姒乐,问出来了。” “他说了什么” 于教授毕竟是学心理的,办起这种事来应手,“你猜得没错,第一桩案件确实是李魍威胁他干的,可是第二件事却是另有其人,你们寝室的钥匙和计划都是他寄给的,先付了李魍一笔钱,并且警告他若是有一天警察找上门就把罪行都推到李魍身上,不能把他供出来,到时会找人救他并再给他一笔钱。” 所以,就算是范仁,也不知道幕后指使他的人是谁。 “我知道了于教授。”李姒乐沉沉静静,“谢谢您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不仅是这两件事,原来她所遇到的一切不解事都是同一个人在背后设计。 李姒乐挂了于教授的电话,却又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喂,是韩露吗我是李姒乐,上次我找你拿卫生纸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李姒乐你换号码了吗给你拿卫生纸不就是上次野炊的时候吗李姒乐,我这么辛苦帮你递纸,你就这么忘记了”他们老板上次为了表扬他们的业绩,特意请报社的全体员工去野外聚了一次餐。 “换号码我没有啊,你是送到厕所吗” “肯定是厕所啊你拉大便拉野外的你不是打电话说你来大姨妈了吗我就帮你把姨妈巾送过去了。” “大姨妈那我是不是让你帮我把包也给我带过来了”上次大家都忙里忙外洗菜选食材,随身携带的包裹也就给留在原位不爱动手的韩露保管了,李姒乐的包里很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钱包,比如钥匙,但她并没有上厕所。 “是的,你失忆了吗咋什么也记不清楚了” “没有。”她没有失忆,“我清楚了,谢谢你,韩露。” “谢什么。”她突然这么客气韩露还觉奇怪,说起话来没头没尾的,这女子又撞邪了 李姒乐请求于教授给她弄来了冯恽曾经在医院给她调出来显示她夜出过的那份录像,再次从头到尾给观看了一遍,顺便要了冯恽的号码,主动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冯恽一开始还不知道是谁,一知道是她就恼怒起来,“李姒乐,你在哪你现在是逃犯你知道吗你还敢给我打电话你这样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等着我将你逮捕归案。” “我没逃避。” “没逃避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你弄错了,这件事里面有问题,监控中其实有一个人被我们忽略了。” 摄像中清清楚楚拍到了她进出,还有什么问题“谁” “小玉。”负责照看她的护士小玉。 那晚毛朵儿大概是在七点钟从她的病房出去,七点五十的时候护士小玉进入,八点钟的时候毛朵儿从外面回到病房,然后,八点过五分她的身影第一次出现在屏幕上,之后录像中便再无一人的身影,直到凌晨两点三十五,出去的她再次返回病房。 那么问题来了,在七点五十分进去的小玉哪里去了 当她自己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李姒乐的精神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以至于一向细致的她都没关注到其他东西。 “她没问题,她在凌晨两点五十的时候出了病房。”李姒乐走后冯恽也多次观看过这份录像,发现这个疑点也曾经向小玉发起过盘问,“她说她进入病房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睡,然后就睡着了,我猜是你干的。虽然她也纳闷,但一觉醒来一切还是如常,自己坐在椅子上,你躺在床上睡觉,毛朵儿守在你旁边,很正常,所以醒来后她就出了病房,那时快凌晨三点。你可以看监控,和她说的是一样。” 监控只能拍到廊道的画面,而病房里面发生了什么一概都不清楚,“没有,我没有弄晕她。” “李姒乐,你可能不会做这样的事,但shu可能做。”她可以打晕毛朵儿,为什么就不可能再弄晕一个人毛朵儿可是亲眼看见是她打晕了她,她们两关系这么好,她不会冤枉她吧“shu和你一样,文化水平很高,她甚至比你更聪明。”应该说她比她更狠,对一些简单的药物她肯定了解。 “我是在病房看见了小玉。”当时她在帮她整理床头的药物,“可是我在窗上看了几分钟花之后她就不见了,我以为她走了我才爬上床睡的觉。” 如果有外人在她会睡不着。 “这个她也跟我说了,她是去卫生间给你打扫卫生了。”她住的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而且卫生间门不是面对着床铺,坐在床上是看不到卫生间里面的,肯定是小玉进了卫生间,而李姒乐没看到,看完花一转身发现小玉不见了就以为她已经走了,一入睡进入深层睡眠另一个人格shu就蹦出,将先后出现在房间的小玉和毛朵儿两人都弄倒后再出房,“李姒乐,你不知道自己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有多恐怖。” “我不是shu,shu也不是我。”去卫生间打扫卫生一点声音都没有卫生间与她之间隔的是一堵墙和一扇门,又不是一座山,何况那座医院的隔音效果一点都不好,毛朵儿上完厕所关着门在那洗手的声音她在外面都听得到。 “对,你不是shu,shu也不是你,你们两个虽然是同一个身体,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你们有不同的思想和性格,你没有她的记忆,你不会知道她做了什么。的记忆。 “她可能不是护士小玉。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来给你破案的,你有她没有她的电话”她不是精神分裂,小玉的进出都是蒙着脸的,她和她不熟,从她进房只听她说过一句话,她都是凭借她身上着装和姓名牌来辨认她。 “我现在就在医院附近,你想做什么” “认准人,让她接我的电话,看着她,千万别让她挂我电话。” 冯恽真的帮她找来了小玉,小玉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含着一份小女孩的怯生生,“喂。” “喂,护士小姐,是我。” “是李姒乐李小姐吗” “是,原来你还记得我,光听声音就猜到是我。”李姒乐在那家医院待的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和她相处的时间没超过五分钟,两人还都不是外向会说还的人,她们没有过什么交流。 小玉耳根涨红,“那是因为李姒乐小姐很漂亮。” 李姒乐笑着说:“谢谢,你也很漂亮,也很温柔,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护士,上次你送我的花很漂亮。” 没一个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好,小玉被她夸得乐滋滋的,加上她说话听着温和,两人年龄又相仿,一点点化去她的戒备与紧张,“什么花” “就是我刚住院的那天晚上你放我窗上的那盆风信子,蓝色的,代表生命,你说祝我早日康复。” “嗯是的蓝色蓝色风信子代表生命,看来我的祝愿有效果,第二天你就出了院。” 李姒乐语气不再轻松,逐渐凝重起来,“护士小姐,我打算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 “那天你拿进来的根本就不是蓝色风信子,而是白色百合。” 那天的小玉拿了一盆百合进来就直接放在了窗上,没说要把花送给她,更没说过什么祝愿她早日康复的话。她喜欢花,是她被那盆花吸引主动走了过去,她是碰了那盆花之后才突然犯困想睡,而且她也不是因为身体康复正常出院,她是因被认定为是双重人格的嫌疑犯而被冯恽逮捕出院,祁以源在医院里大闹了一场才将她从冯恽手中强行带走,这些她都不知道吗“你在作伪证。” 第九十二章 跟人走了 “我我我没有。”她没害她,她只是个小实习生,一直和妈妈相依为命,她妈妈卧病养在其它医院,只是李姒乐住院的那天晚上有人通知她说她妈妈病情危急正在急救,让她逃了那天的晚班。 “你那天根本就没有去上班。” 李姒乐一戳即中,小玉更是无话可说,她那天离岗跑到她妈妈身边后发现她妈妈根本就没事,她本来想回去再上班,可是有一个戴面罩的护士却拦住了她,说那边她已经帮她请好假,会有人给她代班,让她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天陪陪她的母亲,那个女人穿的是该医院护士长的工作服,她的眼睛很漂亮,气质也很好,不像是坏人,她就听了她的劝留了下来。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时候去上班,有人将她堵在门口,是昨天被她认为是护士长的那个女人,换了一身行头却依旧用口罩遮面,威胁她说就凭她昨日逃班,如果不按她的照办,她就能让她成为实习生中被淘汰的那一个,如果按照她的做,她就能让她继续安安分分地待在原有的岗位上,还能给她一笔钱,完全可以为她妈治病。 等到小玉回到自己工作的医院时李姒乐已经不在,也没听说有出什么事,只是真的如那女人所料有警察来找她问话,奇怪的是他问的基本上都是那个女人特意交待过的问题,她就按照她为她编造的跟冯恽说了。 “有什么话你就跟你身边的冯警官说吧。” 所有的猜测都已经被证实,所有的疑团都已经在她的心中解开,李姒乐挂了电话拨了另外一通电话出去。 “李姒乐,你到底干什么整天给我打电话,有完没完打完那个又换这个,想勾搭老娘了就直说,不要拐抹角来骚扰我”她本来打的是他们报社的公用工作座机,可是接电话却又是韩露。 “”她这次找的不是韩露,她只是需要一家媒体而已,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自己熟悉的更能放心,所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工作的报社公司,“我有报道资料。” “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就知道跟野男人混,小心丢工作啊我告诉你。”李姒乐离开公司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事先毛朵儿曾给她到公司请过假,老板虽然恼了,可是却并没有开除她,韩露问:“你能有什么报道资料” “很快就能回去工作了。”李姒乐在面前的本子上画着圈圈,“我可以拿到滑雪场事故出事人的正面采访报告。” 滑雪场为了自家的名誉关于雪崩一事对外界是能封锁就封锁,他们这些出事人嫌烦也拒绝了媒体的采访,现在还没有哪一家媒体拿到出事人的采访报告,李姒乐稍稍将情况对韩露作了说明,韩露一听就来了兴趣,“行,反正你也没事,把报告写好了再发过来。” 李姒乐的办事效率是他们报社最高的,质量也最好,她写一份报道能抵得上她十份,物尽其用嘛,不用就是浪费。 李姒乐没抱怨,很快就将报道写好,将电子稿传过去,上面写的雪崩出事人就是李姒乐她自己,韩露一边校稿一边跟她通着电话说:“你要用你自己的真实姓名” “嗯,没错。” “照片也要放上去” 正脸都很清晰,依韩露平时对李姒乐看法,这不像是她的处事风格,她一直都很低调,不爱出风头,可是李姒乐却毫不犹豫地说:“对,没错。” 她忙碌了一天,祁以源等了她一天,夜幕逐渐降临,只能躺在床上的他小心地扯她的手指,“姒乐。” “困吗想吃东西吗” 李姒乐转身握住他的手,对他微微一笑,虽带着疲惫,但让祁以源本来的哀怨瞬间就化了,“不困,想吃你。” “我去给你买东西吃。” 李姒乐拄着拐杖起身,就这样直接遭到无视,祁以源大吼:“李姒乐,你站住” 绑着石膏呢,又想跑到哪里去 李姒乐停下来摸着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祁以源受不了她这副样子,她明明是和他对着来的,可是看上去却像很听话,服服帖帖,现在更多的是完全处于不知情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做错什么,她平常情商和智商都不低,可一旦认真忙于自己执着的事来就一直是这样,安安静静,呆头呆脑,完全不把其它的事装进心里,塞都塞不进,可他就是对此没抵抗力。他发现他不能老是盯着她瞧,不然会越看越觉得她有吸引力,她好像越长越美了,就跟入魔障了似的,“别去了,你腿不方便,到外面随便叫一个人给你去买,你留下来陪我。” “嗯,可以。” 李姒乐听了他的话,亲自给他喂饱了饭,他才肯踏踏实实入睡,李姒乐想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他又拉着她不放,“别走了,陪我一起睡。” “可是你身上有伤。” “没关系,床够大,而且你睡觉很安分。” 祁以源一晚上都握着她的手,她很早就起了床,祁以源却还在睡,昨天做的事仍萦绕在她脑海中,将自己的名字和照片都刊上报纸,不知道换来的能会是什么 一墙的窗帘拉着,将他们与外界隔绝,直到关着的门敞开一道缝,无声之中一身材高挑的女护士不敲门而自进。 “我是受顾先生的嘱托来专门照顾祁先生。”女护士瞥了她一眼却傲然地移开了视线,端着医药用具俯身唤着祁以源,一弯腰那凹凸有致的诱人曲线就明显了,“祁先生,该换药了。” “祁先生祁先生” 祁以源一时半会儿没醒,女护士又连着唤了几声,声音甜柔入骨,手往他额头上探去。 “把你的手拿开。” 她的手还没碰到他的额头,祁以源的眼睛就睁开了,幽深凌厉,她手哆嗦一震就收了回来,“祁先生,该换药了。” “放下。” “祁先生” 祁以源声音的冷漠与护士的黏软形成鲜明的对比,“放下,出去。” 女护士站着还不肯离开,祁以源不耐地闭上眼,“姒乐,过来。” 李姒乐慢慢推着轮椅挪了过去,望着被护士搁下的医用品,“这个我可不会。” 虽然她看过这方面的包扎知识,但那都是理论上的,真正让她实践她肯定笨手笨脚的。 “我教你。”祁以源不喜欢别人碰他,像他这种病房的客人医院给他派了专门的女护士,这可是顾朹最喜欢的东西,可祁以源从这女护士身上闻到的满满的都是骚劲儿,他打心底儿讨厌,所以第一次治疗包扎上药都是于教授动手。 “还是我来吧。”女护士耐力和承受能力还是很足。 “出去”祁以源已经皱了眉头,隐隐有怒要暴发,女护士别得可能不管,可顾客的脸色还是在乎得不要不要的,也看得极准,一见势头不对就撤出了房间,还特意将门给带上了。 “姒乐,你来。” 祁以源是个强性子,李姒乐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明明他是个病人,躺在床上连动都是个难事,可偏偏他却指挥得一套一套的。 勉勉强强她还是帮他包扎好了,可她终归是放心不下,刚巧于教授他们进来,便说:“我包的,你们再检查检查吧。” 刚才那女护士也来了,积极地撩开祁以源的衣物检查着李姒乐所为他扎的夹板,“还可以,没什么大问题,这里还要贴紧一些” 她倒是热情,李姒乐也是看她操作忙活看得认真,祁以源的脸却刹那间就黑了,“走开” 室内空气像要凝滞一样,顾朹不禁瞧了李姒乐一眼,人家淡定着呢,他只能故意一笑,“啧啧,人家美女伺候你还不行祁大少,你也别挑了行不” 说话的期间,他已借机向女护士使了一个眼色,女护士只能一脸灰地溜走,于教授还是稳重,只是却在一旁透笑,说:“已经可以了,不用再重新包。” 虽然后来一切事情都没有惹他,可祁以源却整整一天的脸都是板着的,顾朹撑着往后就是往桌上一坐,穿着皮鞋的脚“蹬蹬”在地板上点着,“你也不要再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就算你再闷多久人家也不见得在意。” “哼” 祁以源的脸色要多臭就有多臭,第二天的时候,倒是新来了一个女护士,与昨天那个完全不同,于教授见到之后目光就在她身上多留了几秒,然后往顾朹看去,那小子正一脸狡黠的对他使眼色。 “祁先生,我帮您换药吧。”这个女护士倒是正经,乖巧玲珑的,这不就是李姒乐那种类型 这下三个男人的注意力都往一旁的李姒乐身上放,她倒是完全跟没看见一样,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 “放下。” 祁以源始终是毫不留情,女护士走后,严肃地对顾朹说:“顾朹,你又搞什么” “你不就是喜欢这种类型吗”先前那个护士是医院派来的,这一个可是他亲自去挑的。 “谁说我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他喜欢的,只有李姒乐而已。 许久也不见李姒乐进来,祁以源暗想打一个电话怎么要这么久,便问:“她呢”。 这才几分钟没见,就又想她了顾朹也不明白祁以源对李姒乐的这种感情,可却还是打开门帮他去寻她,“人呢” 门外守着的都是祁老爷子的人,守在外面是以防祁以源逃跑,可他如今终究是祁家唯一的继承人,也算是他们的主子,对待他及他的朋友也得毕恭毕敬,一黑衣人从外面走过来,“李小姐刚才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她腿上还有伤,四处跑做什么还是自己一个人。 第九十三章 好久不见 “不知道,跟一个男人上了车。”身为祁老爷子的手下,黑衣人他们的任务是囚禁并且保护祁以源,其他人的行动并不在他们的任务范围内,李姒乐让他来通知祁以源他们一声,他就来了。 男人自家男人还有伤,竟然就抛下他就跟别的男人跑了顾朹问:“什么样的男人”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开着黑色轿车。” 黑衣人将那男人的情况对他进行了描述,具体到长相再到衣着品牌车型车号,顾朹听着,直觉就是那男人还有些来路,等到他问完进门,于教授早已替祁以源拨了李姒乐的电话,她还是接听了电话,祁以源的语气却不那么好了,“你在哪” “在外面。” “回来。” “我现在有些事,很快就回,你不用担心。” 李姒乐简单地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祁以源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脸色都青了,顾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帮他再打过去时李姒乐已经不再接电话,“呀小嫂子竟然敢挂你的电话” 坐在李姒乐前头开车的男人文质彬彬,瞄着将手机关机的她,“童董已经等你很久了。”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事情对一般的人来说应该很重要,也会令人难以面对,他希望她能有个心理准备,即使她没表现出任何忐忑不安。 “嗯。” 从头到尾她都很平淡,就算他突兀冒然地打电话告诉她,他是她亲生母亲的律师,那时她的声音也没什么起伏,至今都没什么变动,就好像事先知道他会找她一样。他能想象到她的面貌长相,可是他还是期待与她见面的场景,确实,见到她之后,她给了他意外。 目的地到了,宁律师给李姒乐开了门,她还拄着拐杖,他伸手去帮她,她虚扶了一下他的手臂从车上下来就放开了他,“谢谢。” 很疏远却又礼貌的做法,完全与那人的性格不一样,他曾经去过李魍住所找过她,甚至像附近的人打探过她的下落,可是却无功而返,虽然如此,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宁律师带着她进了一栋医院,有着和祁以源所住的医院一样的格调,一条廊道绕着一条廊道,转转折折,走到一半李姒乐就已经不知道绕到了哪里。 “小姐,请走这里。”宁律师停在一扇门前,手放在门炳上,郑重地为她推开了房门,“小姐,童董就在里面,请您进去。” 房门已经敞开,李姒乐可以看到白色的墙壁,银白色暗花纹正反射着光泽,不炫目,却没法不让人忽视它的存在,厚质窗帘的一角被窗外的风刮着,一撩一撩。 李姒乐拿起拐杖往前放了一步,拐杖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一声响声,硬且沉,在幽长的廊道里响荡,又如敲锣一样“铛”的一声传入到里面的病房,敲在人的心里。 拐杖静止停驻了片刻,“咚、咚、咚” 均匀而又平稳的声音,一下一下顺着大门敞开的方面往里黄棕色的木质花纹,羊毛色的地毯,纯白色的床脚,带镶边的铺垫床单,乳白色的盖被,再到坐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妇人化了很精致的妆,穿着也很郑重,头发微卷,泪眼婆娑,像个慈祥的贵妇人,可是掩不去被病魔掏空的身体,“是是” 她一见到李姒乐就控制不住热泪盈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问她是不是李姒乐还是该问她是不是她二十多年不曾见过的亲生女儿“李姒乐”这个名字都不是她取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叫什么名字,她刚一出生就被她抛弃了;那张脸,绝对不会错,完全可以确定她就是她千辛万苦寻找的亲生女儿,现在她就站在她的面前,亭亭玉立,可是她却那么消瘦,这孩子一定吃过很多苦,还有她的腿,她是从报纸上得到的她的消息,她遇到了雪崩,上面有她的照片,有她的名字,她的腿一定是在这次事故中弄伤的;她的眼神却那么冷淡,即使她已经病入膏肓,即使她已经知道她就是她的母亲,但她看她的眼神还是像看一个陌生人。 童彤的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还是宁律师开口说:“童董,这位就是大小姐。” 童彤艰难地咬出字眼儿,“姒乐,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姒乐,这是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真是难以叫出口啊 地上影子有灰有暗,单薄的人影,弧长的拐杖,交叠出孤立的形单影只,微风吹动着窗影,带着光与影一起律动,“她呢” 童童陡然盯着李姒乐的脸,再到她乌沉沉的眼睛:很平淡,近乎冷酷。眼中悄然染上一抹不敢置信。 李姒乐比童彤想象中的要容易接受她,她从她的眼里看不到恨,她肯留下来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甚至还有些犯傻的话语;她很平静,也很沉默,童彤总是很小心地含着微笑地注视着她,她问一句李姒乐就能答一句,可是从她开口第一话问起shu起,童彤心里就一直很不安,“你和夭欢见过了吗” 夭欢沈夭欢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当时从闫禹鹏嘴里听来的就是这个名字,李姒乐坐在她的床边,“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她” 童彤的过去并不像现在一样光鲜亮丽,甚至是肮脏可耻,李姒乐和沈夭欢不过是她和李魍一夜露水交易生下的双生子,只不过生下她们之后,她用一张亲自鉴定就将李姒乐塞给了李魍,自己则带着沈夭欢嫁了一个大了她快二十岁的穷大叔,过过十几年苦日子,只是后来那穷大叔踩狗屎运了,赚了一小笔钱,便利滚利,一年比一年飞黄腾达,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才能够有一天躺在今天这样的病房里可是那又怎样再高级的病房也是拿来供人养病。她知道她丈夫无法接受李姒乐,等到三年前他去世之后她才敢找她,至今也一直没有中断或放弃,这事儿沈夭欢也知道,她们两姐妹有着相同的面目,如果她们之前见过面,彼此之间都不应该不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关系。 她在商场摸爬打滚这么多年,见多了各种算计,沈夭欢自小在童彤身边长大,她是什么性格心思她还是了解,就怕她对那份遗嘱不满,沈夭欢现在一般都在公司,不会经常陪在医院和她在一起。 “从别人的口中。” 童彤凝视着李姒乐静垂着眼帘的那张脸,与她不同,与沈夭欢也完全不同,“打电话让她过来吧。” “好。”宁律师按了沈夭欢的号码,电话通了,可是却没人接,彩铃在那里头高亢地唱着,最后却被人直接掐断无人接听。 铃声截止,可是门柄扭动的声音却传来,门缓缓被打开。 “hi,李姒乐。” 柔而沉的声音,半露半藏着阴谋意味的勾唇,像一面魔镜站在李姒乐的面前,扭曲着她的五官,亚麻色大波浪卷,勾火的红唇,凹凸有致的身材,十几厘米的黑色坡跟高跟鞋,可却是一板一眼的职业套装,即使是同一个人,也与李姒乐心中的shu形象不同。 竟然敢就这样出现李姒乐心中还是微微震了震,明明是相同的脸,可是却一点都不像,李姒乐从来没想过她这样的一张脸还能绽放出这样的光彩,虽然沈夭欢踩了高跟鞋,可她实际身高真的比她高出一两厘米,如果不是脸和身高的原因的话,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质了吧“hi,shu。” “呵呵。”李姒乐淡淡的,沈夭欢竟然笑了,更近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好久不见。” 白皙修长的手指,李姒乐伸出手搭了上去,两人的手指一样冰凉,不分上下,“好久不见。” 看似温情恬静的一幕,可是伴随着的是童彤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夭欢,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沈夭欢单手扣着法鲁红色的包,踏着仿佛天生高傲的步伐,一步步走近童彤,“妈妈,你不是知道的吗”敲在人心头上的高跟鞋声戛然而止,“我要我们沈家所有的财产。” 后来,病房的紧急按钮响了,一波医生护士涌了进来,医用的仪器嘀嘀嗒嗒着,沈夭欢一直紧抿着嘴站立着,医生告诉她们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她便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了。 童彤张开了眼睛,不再修饰的憔悴病容终于与这苍白色的床单融为了一体,李姒乐本来也想走,她却叫住了她,“可以坐下来陪陪我吗” 她朝她伸出了手,干枯苍老,像一只巫婆的手,这可与李姒乐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温暖的手不一样,可是她却搭了上去,不够温暖,但也够温柔,也许是童彤已经病得有气无力了吧,连牵住她的手都是轻答答的。 “不要怪夭欢。” 第九十四章 亲生母亲 李姒乐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沈夭欢正靠在廊上的栏杆上,头顶的天空正阴沉,她的嘴里正吐着一圈又一圈的烟,李姒乐走到她旁边,楼下花园的池子里一两只金鱼儿正摇着尾巴游来游去,池子窄浅,是一片死寂的幽绿,它仿佛在寻找着出口,“他的钱是你给的” 沈夭欢又吧嗒了一口,烟圈都绕到了李姒乐的脸上,“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一开始只是想让她消失,后来出了一点小意外,就想让她当替死鬼而已。 至于李魍,他拿将李姒乐的下落透露给童彤的事威胁她,他想出狱,她就让他出狱;他要钱,他要多少她就给多少,特别是这种用来买毒品来吸的钱。 “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讲求证据。”沈夭欢夹着烟蒂,食指轻轻敲了敲,冷却凝结的灰烬便掉了下来,稀稀疏疏散了一地,一点又一点被风吹散。 空灵的音乐打破了寂静,李姒乐手中的手机正在震动,关机期间一共来了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祁以源那几个人打来的,她也没回拨过去,这下刚好碰着了她就接了,“喂” “李姒乐。”电话那头憋屈着一股怒意,硝烟隔着手机仿佛都能烧到她的耳朵里,她也不急,保持着沉默听着他说,她听到了他重重的一次深呼吸,“李姒乐,我不要你了,你不要再回来。” 李姒乐静了一瞬儿,“哦。” 那边好像突然安静了,她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任何声音,便拿下手机按了挂断键。 沈夭欢单手倚着栏杆,从侧面瞟着她的手机,“祁以源打来的” “嗯。” 李姒乐微微讶于她对她的了解,却淡定应对,锁上手机放回包里。 沈夭欢冷笑一声,又转身正面对着栏杆,“你不觉得祁以源一直说认识你很奇怪吗” 李姒乐放手机的手猛然停滞,沈夭欢再最后将烟吸了一口,将烟蒂捻灭在栏柱上,一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呼出一大圈烟,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去,“李姒乐,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李姒乐久久地驻足在原地,楼下池子里的鱼还在原地打转,沈夭欢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冷清的大楼只剩下她一个人。 “是在伤心吗” 宁律师出现在她的身旁,双手交叠,靠在栏杆上关心地问候着她。 李姒乐许久才回了神,“没有。” “如果你觉得伤心难过,这很正常,我也能理解。”他了解过她这二十几年来的生活,过着那样的苦日子,看着现在的同胞姐妹却有着这样的生活,可能会嫉妒怨恨吧心里至少有一点不甘,凭什么同样是妈妈的孩子,她自己要过得那样心酸困苦,而另外一个却能过着像公主一样富贵自在的生活,“也许你会觉得命运遗弃了你,可是其实你不知道,二小姐她跟着童董,其实也吃了很多苦” “不是命运遗弃了我,而是我的亲生母亲遗弃了我。” 所以,她仍旧可以过得很好。 李姒乐转身,拄着拐杖,留给宁律师一个背影,她的背影很孱弱,行动缓慢,有些一拐一拐,可是却是一步一个步伐,日落山头,晚霞满天,宁律师仿佛看到了她走向了充满光辉的夕阳中,那是她要去的终点。 祁以源这边,距离李姒乐挂掉电话已经三十几秒,刚才拿来给她打电话的手机还是一声也不响,他有些担心了,准备给李姒乐再拨一个电话,可是顾朹却阻止了他,“急什么女人嘛,就不能一味地惯着,你平常就是太宠着她了,逼她也逼得紧,你看她完全就不怎么在乎你,有女人来勾引你也不懂得吃醋,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妻子你为她受伤了也不见得她哭,你得让她体会一下失去你的滋味儿,让她懂得珍惜。欲擒故纵,youknow这样她才能把握住她。” 一,二,三,四,五墙上的表针滴答滴答转着,一百七十九,一百八十已经三分钟了祁以源脑袋中回荡着自己对李姒乐说的那句话,还有她那一句平平淡淡的“哦”,他后悔了,担忧了,他家姒乐本来就不喜欢他,是他强行把她捆在了自己身边,他怎么可以放手他不该听顾朹的话跟她说那样的话,她会不会真的离开了永远都不再回到他的身边就算她不爱他也没关系,只要她待在他身边,离不开她的人是他,他不允许她离开,就算是囚禁她,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再也等不了,让于教授帮他拨了李姒乐的电话。 “喂” 谢天谢地,她还肯接电话,“你在哪儿” “我就快回来了。”李姒乐正坐上宁律师的车,本来宁律师是期望她能留下来多陪童彤一段时间,毕竟童彤的时间已经不多,可是她却执意要走,他就只能亲自送她回去。 “快点回来。”祁以源恨不得李姒乐能马上出现在他的身边,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不能下床,他一定要亲自去找她,然后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嗯。” 李姒乐回到祁以源所住的医院,病房里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她,一见她来了顾朹和于教授两人就主动地退出了病房,李姒乐却站在门口,久久也不朝他靠近一步。 “还站在那做什么过来。” 李姒乐搁下拐杖,在他的床沿坐下,却斜对着他独自一个人发着呆。 她就不能正眼瞧他一眼吗祁以源握住她的手,“姒乐,低下头来。” “嗯” 李姒乐还是呆呆的,祁以源心中像火烧一样,他想要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他想要亲她,这个木鱼脑袋,换做以前他身体健康之时他想要他就直接抱过去了,哪需要像现在一样等着她主动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躺着,手紧紧抓着她不放,目光灼热,她默默地注视着他,从上往下,总是似潭沧水,他却被她这眼神盯得脸热起来,他是在担心,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刚才他在电话里说的话而受影响,他不是故意的,他不会不要她,是不能没有她,他怕她不要他。 “我去喝杯水。” 李姒乐松开他的手,支起拐杖离开,他又伸出手拉住她,一个用力,也不管手是不是还疼着,把她扯到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拼命地亲吻,他不要手了,也不要身体,只要她,只要她 祁以源虽然是个面瘫,可是从来不会刻意去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其实算是个一眼就能看穿的人,她怎能听不出他在电话里的话是到底是真心还是气话这件事她从来都不曾放在心上。 “对不起,压到你了。” 李姒乐身体发颤,像受了惊,虽然身上很软,却很果断地掰开了他的手,从他身上起来,奔向饮水机背对着他连灌了几杯水,第一杯还是被顾朹放在旁边搁置的白酒,喝到一半被呛到了才抄起另外一杯水,又似不舒服,匆匆忙忙跑进了洗手间。 不,他身体不痛。祁以源知她身体一向敏感,以前也是这样躲他,若不是他身强体壮总是禁锢着她,她总能躲到最角落里去,她能躲他就能追,可是这次面对着洗手间紧闭的门、里面哗哗的冲水声和女人隐忍却又痛苦的干呕声,便再也活动不了了。 李姒乐被宁律师带走,虽然安全回来了,可是祁以源却对黑衣人发了一顿火,以至于他们现在把李姒乐当玻璃娃娃活祖宗一样,不仅得拿一金贵盒子框着,还得恭敬地供着,事事守着,就是怕她出事。 李姒乐的伤比祁以源的好得要快,那天之后于教授来给他检查手臂时特意强调不能剧烈运动,否则会影响恢复,弄得顾朹总是一脸暧昧地在那里说:“以源啊,要保重身体啊美色虽好,但却误身啊为了长久发展,你得戒荤戒色啊” 等到她的腿能走路后,就回到了报社正常上班,祁以源也跟着出了院回家休养。 祁老爷子不在,又没对他们下达新的指令,黑衣人很遵从祁以源的命令,让他们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基本不敢有任何违背,除了让他们离开,不管祁以源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儿,祁以源他们二人又回到了他们在a市的第一所房子,走遍了大半片土地,又回到了住得最久的地方。黑衣人整天守在别墅最外面,没有吩咐也不动,就算日晒雨淋也依旧如此,跟雕塑似的。李姒乐在这方面的适应力强,时间一长,每天上班下班,进进出出,完全已不把他们当回事。 回家后祁以源还修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脱去夹板,自从那次从外回来后,李姒乐就从来不会跟他亲热,特冷淡,每次避他都跟避仇人一样,好像他就是她身上的一根刺,碰都碰不得,甚至是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他以前身体不方便,便暂时地遂了她,可是今天终于不一样了,已经完完全全恢复,看她还能找什么借口晚上休息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李姒乐当即就产生了抵抗,伸出手来推他。 t 第九十五章 有孩子了 “姒乐,老婆”说不在意是假的,祁以源抱她抱得更紧,埋入着她的脖子蹭她亲她。 以前他从来不这样又黏又软地唤她,可是自从那次强迫她之后就改了性,李姒乐是个慢热的,每次一到这时候他就学着些花花公子招数,嘴里哄着,动作是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可手下的那股劲儿却偏偏还在,任她挣扎也挣脱不了。 李姒乐使劲儿拍他,却仍旧阻止不了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便软下来,很深沉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以源。” 这段时间李姒乐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有时躺在床上许久都难以入眠,她这样叫他的次数屈指可数,祁以源一直都很喜欢她这样叫他,可是今天却不想听了,但他又知道这句话的分量,便像条贪吃的宠物狗为了心爱的主人暂时放下了到嘴的的食物一样,恋恋不舍地停下了动作。 她还在他的怀里,他温热的肌肤正熨贴在她身上,李姒乐做了很久的准备,“我找到我的双胞胎姐妹了。” 祁以源早就猜到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妹,而且那次她关了手机独自一个人出去了那么久,他也不可能不查,他怎么可以放任有不知道她的事情而存在“嗯。” 李姒乐的手微微紧了紧,小小地揪住了他的衣服,“你可能认错人了。” 她从童彤那回来的时候就想过要告诉他,可是 她的一只手紧紧勾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这里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孩子。 她把什么都给了他。 “她跟你说了什么”祁以源静寂了几秒,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辣的,带着惩罚式的激吻,好像隐隐有一股澎湃的怒气,交杂着寒冰,“是你,一直都是你。” “可是” “就是你,我从来不会犯认错人这种低级错误。”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李姒乐想不起来,身体里有一股热量往上涌,冲得她的脑袋也晕沉沉,什么也想不清了,一片浑沌,可是她还是抓住了他的手,“我怀孕了。” 上几次都是在安全期,所以没做措施,祁以源自从那次之后在这方面很尊重她的意见,他问过她要不要预防,她说可以不用,几率很小,没想到孩子还是来了。 祁以源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撑在她的两边,在如水的沉夜中还可以看到肌肤细腻的光泽,朦朦胧胧,像一块诱人的玉,胸腔里的两颗心脏在扑通扑通跳着,他撩开她额前散搭着的发,亲了亲她的额头,“可以做。” 他也是算过了时间,俯下身子,像星火燎原,所有的呻吟尽数都被他吞入了腹中。 李姒乐最后一觉睡到了闹钟响,闭着眼睛伸着手臂往床头柜方向一个乱摸,另外一双手很快伸出来替她关了闹钟,磁性低沉声音低低响在她的耳畔,“继续睡吧。” “等下迟到了。”即使眼皮睁都睁不开,李姒乐还是想着要去上班。 “不用去了,我已经替你请了假,他们今天不敢要你。”祁以源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抚摸着,那里还很平坦,可是却孕育了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生命,“为了孩子,我们的。” 他笑得那样幸福,可是随后笑容里却升腾起一抹忧心,“姒乐,你会把他生下来吗” 这里曾经也有过一个属于他的孩子,可是他连隔着肚皮抚摸他的机会都没有。 “会的。”李姒乐覆上他放在她肚上的手背,两手相叠,“我会把他生下来。” 祁以源激动得去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谢谢你,姒乐。” 真的很开心,她愿意给她生孩子。他将她再一次搂进怀中,紧紧地,这一次,决不能再让她出现任何闪失与意外。 李姒乐最终没抵住被窝的诱惑,又沉睡了过去,第二天再也不敢放纵,早早就起了床,趁着祁以源没醒,就去上了班,祁以源并不想让她再去工作,说是因为有了孩子,可她却觉得完全可以去工作,她工作时基本都是坐着,没什么体力活,而且她也没没显怀,肚子平着呢,现在就在家待产还太早。 她出了门,看到大门口站立的黑衣人,突然盯着他看了很久,她觉得她现在该做些什么了,拿起手机,她拨通了于教授的电话。 到了报社,报社却已经关闭,打公司所有的人的电话都不接,要不就是接了,一听她问公司相关的事,就将电话直接挂了。 报社老板出现在楼道里,他一向待她和善,李姒乐赶紧朝他跑了过去,“老板,为什么我们报社突然关闭了” 老板一见到她眉就皱在了一起,好像巴不得马上避开她,连多瞧她一眼就烦,“李姒乐,你以后别来了。” “为什么老板,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一定改,我知道我最近老是请假,这样很不好,以后我会用双倍的工作来弥补我这段时间所欠缺的。还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出一份自己的力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报社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们将会搬到其他地方去,你以后就都不要来了,就当是放过我们,这是你这一段时间工作所得的工资,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老板塞了一份钱给她就开车疾驰而去,陈旧的信封沉甸甸的,工作的地方大门已紧闭,她早上的朝气热情瞬间被浇灭,反而升起一股隐隐的火。 “姒乐。” 祁以源开车停在她身旁,下了车打开车门去接她,李姒乐却没有好脸色。 “怎么了” “是不是你做的”李姒乐怒气冲冲地问,她工作丢了是不是他在背后做动作 “是。”祁以源完全不否认,“我来接你回家。” “谁要跟你回家” 李姒乐扭头就走,祁以源一次次地伸手去拉她,她一次次甩开,一辆出租车主动停在她面前招揽生意,她推开他就钻了进去。 “去哪儿呢小姐。”出租车司机问。 李姒乐凝神沉思了一会儿,说了现在居住的地址,再次回来时看守多久的黑衣人已不见一人的身影,她下了车,一头把自己锁进自己的私人房间。 祁以源一路默默开车跟在她身后,等到回来后又默默套开了她房间的锁,给她端了一杯她平常喝的牛奶,“你现在怀孕了。” 这所房子是由他自己设计,很多地方都是智能控制,他要进她的房间也轻而易举,即使她上了锁,李姒乐只能干眼瞪他,“所以你就去威胁了我们老板”她像头要疯狂的小狮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随随便便就剥夺我的工作,你就不能问问我的意见你知道工作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工作。” “就算是这样,那以前呢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你就想方设法阻止我找工作,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你又要将它剥夺,我不是一个吃软饭的,我可以工作,我也需要工作。” 她以前毕业后总是找不到工作,无论哪种公司都会拒绝她,有的甚至连她的自我介绍都不愿意听,她不傻,只是那时候的她不相信他的势力能伸向所有的公司,以为凭借真才实学,努力奋斗,总有公司能真正赏识她。 祁以源并没打算否认,放下手中的杯子,汤匙白瓷搁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响,目光锁着她,“你不需要工作,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 “我是一个人,我也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和追求,我需要一份工作,我不可能每天都只待在你身边。” “我不允许。”祁以源靠近她,将她抱进怀里,“你为什么要去工作我能养活你,你不需要起早贪黑,不需要每天都累死累活,你只需要和我在一起,和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和其他人在一起为什么要和其他人说笑你只属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准你对着别人微笑,不准你用看着我一样的眼神看他们,不准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和别人在一起,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祁以源的臂膀箍得她太紧,那些话也一锤一锤地击在她的心上,勒得她喘不过气,让她想推开他,急切地想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喘息,可是她却并没有那样做,努力平心静气之后,放软了语气,“以源,我只是想好好过。” 他真的会让她觉得疲惫,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这就是祁以源,她已经是他的人,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她这一辈子都已经和他捆绑在一起。 祁以源的心中好像有一股细流,先是无声,慢慢淌入,缓缓侵入他的心底,由浅到深,一点一点加强,将他结成冰的心融化,暖暖的,汇聚成河,徐徐流通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热了他的眼眶,“姒乐,对不起,我无法容忍你在我看不见的范围内和别人在一起,我做不到,做不到。” 第九十六章 讨厌的狗 也许会有一些臭男人像田烁那死家伙一样在一旁窥探着她着她,也许会有一些家伙像饿鬼一样打着她的主意,也许有人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欺负她,一想到这些,他那一整天都会受不了,他想在她身上装一个监视器,每一刻每一秒都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李姒乐大概是疯了才会去主动亲吻一匹恶狼,然后主动亲吻一匹恶狼的后果就是被恶狼连皮带骨地吃了。 窗帘拉得紧紧的,不留一点儿缝隙。室内的空气暖得有些过高,沙发旁的衣物散落了一地,萎靡的薄毯顺着沙发沿垂在了地上,李姒乐眯着眼,靠在祁以源的臂弯里,祁以源含情脉脉,手中穿插着她的发丝,脸上的微笑是那样的吃饱餍足却又意犹未尽,像一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精神亢奋,“也许我们以后可以多试试。” 李姒乐突然有一种超级不好的预感,拉紧了毯子,将更加发热的脸躲了进去。 人来来往往的摩天大楼下,祁以源坐在车里不耐烦地敲击着面前方向盘,时不时地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十五分钟了,李姒乐已经进去面试十五分钟,怎么还不出来, 从大楼里总算寻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来,他马上下了车,“怎么样” 李姒乐扎着马尾,带着一副眼镜,穿着成熟,看上去一副虽年轻却早熟的模样,“还行。”她顿了片刻,“选上了。” 宋氏是家大企业,在该行业绝对是顶尖企业,精英群集,历届面试者都是千千万万,很多人就算挤破了脑袋,最后连门槛都进不去,面试通过率很低,这里曾经是她的理想之地,她考虑过要不要进这里,可是她毕业那会儿宋氏企业没有公开招聘,它三年才招选一批人才,这次错过了,又要等三年,她想来试试,可是她很担心选不上,之前刚毕业那会儿就没把握,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估计去了也只能走走过场。可是祁以源看着她总是盯着这家公司的简介和招聘信息看,却主动鼓励她来这里,说她有能力来这家公司,让她要有自信。 毕竟是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来到公司后,一开始她就将自己现在已经怀孕的事给面试官说了,可是面试官对她好像很满意,不仅没有刁难她,还将她当面录取,太顺利了,她有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替她悄悄开了后门。 祁以源脸上并没笑容,给她打开了车门,李姒乐坐了进去,他却又不发车,“姒乐巨树领主。” 怎么了 李姒乐扭头望过去,虽然知道他一直不希望她找工作,可是最后他可是同意过的,难道现在又后悔了是不是还要再费唇舌跟他讲一大片道理 祁以源心沉沉的,总在后悔与不后悔间徘徊,可是他又答应过李姒乐允许她上班,都怪自己当初没禁住诱惑,处在温柔乡里就被她骗了,当时怎么就心软了呢现在想想,当时的李姒乐一定是有阴谋的,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李姒乐可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别扭心思,只知他这人虽偏执了些,但还是听得去些道理,所以当时就软言软语费心思跟他泡了很久,“怎么了” 她偏着头,那个样子祁以源越看越纯良,心中又动摇了,默不作声发动了车。 到了家,李姒乐刚从车上下来,一条狗蹦跶蹦跶窜到了她身上。 “什么东西” 祁以源紧张她紧张得要死,将她拉到身后护着,她却惊喜唤道:“花生米” 因为祁以源一点都不喜欢狗,所以搬离出租屋之前李姒乐将花生米托付给了房东刘阿姨,她已经换了城市居住,中间旅游又兜兜转转换了好几个站,它怎么找来这里的 花生米全身都是污垢,完完全全见不到之前的雪白色,瘦不拉几的,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可是那摇着尾巴围着她转的模样除了它还能有谁“汪汪” 它还对着李姒乐叫了几声,一双爪子在李姒乐裤子上留下了几朵梅花印,还伸出舌头往她手上舔,祁以源极其厌恶,指着它严厉斥责,“脏死了,滚开,离我们远点,oh姒乐,你别让它碰你。” 李姒乐抚摸着花生米的脑袋,“我碰了它,也脏,你别碰我。” 花生米其实帮了她很多,在那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日子里陪伴着她,就是因为刘阿姨告诉她说它晚上的时候总是叫,她才把注意力放到晚上是否有其他人潜入她房间的方向上,因为若是晚上只有她一个人在或是屋内没人,花生米也不会乱叫,shu可以将sd放入她的饮用水中,也可以把其他东西放进里面。 因为和她一模一样的脸,shu可以利用她身边的人,很方便弄到她房间的钥匙,上次是韩露,利用上厕所忘带纸之名得到她的包里的钥匙;在a大时是毛朵儿,难怪那时毛朵儿有一次从篮球场上看完球赛回来打趣她说晒一个被子能把自己晒到关到门外,要她感谢她的钥匙,起初她以为毛朵儿只是开玩笑,现在才知是shu借用了她的名义去向她借了钥匙。 祁以源从后面一把圈住她,“我就要碰你。”他直接将她公主抱抱进屋,将跟屁虫一样的花生米绝情地拒绝在门外,将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我就要碰你,怎么了” “别闹,花生米还没吃饭。”李姒乐很痒,只能乱避。 “就只知道惦记着一条狗。” “那你为他想想。”李姒乐按下他的手,握着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可经不起他这样胡乱折腾。 “我为你去做饭。” 祁以源摸着幸福一笑,做完饭菜出来,客厅里找不到她人,却在花园里找到了,此时她正拿着水管喷头在给花生米洗澡,一手还温柔地给它顺着毛,花生米懒洋洋地趴在澡盆里,半眯着眼,哈着舌头张着嘴,满脸都是享受舒适的模样末世江湖行。 他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祁以源走过去拎起炫耀满足的花生米就扔进了喷泉里,花生米呜呜乱叫,四脚划着从水里爬出来,浑身一抖,将毛上的水全都甩在了他身上。 “花生米” 祁以源瞬间黑脸,李姒乐拿着一条干毛巾赶过来,罪魁祸首花生米“噌”地一下蹭到她的脚下,舔着她的脚,对着她讨好地摇尾,“汪汪” 看着它全身的毛都乱糟糟的,李姒乐蹲下来用毛巾给它擦着梳理,祁以源一脚踢开它将李姒乐拉了起来,“你都没给我擦。” 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好吗这条狗身上的水都到了他身上 “这本来就是给它擦的。”这条毛巾给花生米用过,他有洁癖,她怎么敢给他用 祁以源其实没用什么力,花生米被推开又往李姒乐腿上黏了过来,任凭他怎么踢也赶不走,就差四只爪子都往她身上抱了,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粘人的东西“你给我滚姒乐,你让它远离你,它再这样我就得弄死它,把它丢大马路上,让车轧死,让野狗给咬死,你让它滚。” 难受的是而且他身上全是水,一条狗身上的水他牵着李姒乐的手走到屋里将门紧闭,“我要洗澡。” 他要洗澡,她也要洗澡,他们得一起洗。 “额” 李姒乐全部按照他的要求来了他才肯作罢,吃了饭,把花生米养在另一个园子里,用栅栏与他们居住的别墅隔开他才肯李姒乐养它。第二天的时候李姒乐就开始正常上班,他开着车将她送到了公司楼下。 老公送老婆上班,属于日常夫妻正常活动。 “等等”李姒乐下了车,祁以源又把她叫了回来,“正常夫妻应该怎么做” 李姒乐乖乖地站在车门前,“再见。” 祁以源不动,左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说话不关车门也不开车。 李姒乐瞅瞅周围,也没什么人,就红着脸探进车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再见,老公。” 祁以源面无所变,却终于肯把右手搭上方向盘发动了车子。 这家公司对李姒乐的安排还算周到,她一进去就有人领着她到了办公地点,同事对她也算客气,坐在她办公桌旁的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挺有朝气,对她也热情,一见面就跟她唧唧歪歪说了许多。上班时间大家都还挺敬业,都有自己的事在忙,没一人闲聊,李姒乐就更加不用说了,一直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工作。 等到中午休息时间,办公室就有生气起来,李姒乐从楼下吃了饭回来,一些女职工在那里窃窃私语,兴致还挺高,大约是一些聊帅哥的话,说什么“刚来的”“真的蛮帅”“就是太高冷”之类的话,眼睛还时不时往一个方向瞟着,就在李姒乐办公桌的方向。 李姒乐对这些不感兴趣,可就在要搬凳子往下坐时,却愣是卡住了:他怎么在这 第九十七章 新的工作 那在她正侧面坐着的不是祁以源吗 他的位置是在最角落里,正对着她办公桌的侧面,办公桌上只有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隔板也是透明的,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李姒乐工作的侧颜。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和她的一样,是黑色的,但比她的轻巧细薄,去了一份刻板的书呆子模样,他的位置靠着窗,又是一件白衬衫,白光射进来使他看上去干净柔和了许多,此时他正在敲击着键盘。精致的五官,完美的线条,灵活的手指,认真工作的神情嗯确实挺吸引人。 看上去他似乎并没有看见她,也和她不认识似的,或许别人会这样以为,可李姒乐却不可能这样相信,但也是无动于衷,继续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开始手头上的工作。 工作到一定的时间人总是会倦,李姒乐中途还是会歇息几次缓神,停下来的时候眼神往他那边瞄过几次,人家每次都在认真地工作着呢,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她又转头往那边瞅了一眼,谁想手臂就被旁边女同事王宓的胳膊肘子捅了,八卦着朝她凑了过来,“瞅什么呢我看你眼神都瞅他好几眼了,看上他了” 李姒乐垂眸不否认,他坐她侧面,要望他总是要侧一下头的。 “我跟你说,这种类型的我也喜欢,简直就是我的白马王子类型之一啊” 只要是帅的,都是她的白马王子类型。 “不过只可惜,人家都结婚了。”王宓特意凑过来给她指引着,“看见没有他的手指上,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是什么戒指啊结婚对戒啊由此可以推断出,他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 李姒乐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和祁以源的是一对,不过没人管她手上这一只。 “真是可惜,你说他年纪轻轻的结什么婚啊” 年纪轻轻李姒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仅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唉,结了婚的我就不喜欢了,还是换个人吧。” 王宓唉声叹息又回头做自己的事,李姒乐也已经坐了很久,就起身去了洗手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人从身后拉住往里推了进去,门紧接着被人关闭,唇被人封住 “你怎么来这里了”李姒乐原本有些寡淡的唇别吻得充血似的红艳,可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李姒乐,你就是这样工作的吗”祁以源反倒先发制人,她答应过他在工作期间绝对会照顾自己,绝不会超负荷工作,绝对不会为工作而奔波劳累。 “我的工作怎么了” 李姒乐并不觉得她的工作有违反到这些条例,她的工作都是文秘性的。 祁以源把手表出示给她看,“时间。” 怎么了三个小时,不是正常的工作量吗 祁以源看着现在一点觉悟的没有的李姒乐,说:“三个小时你连续工作了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之间她没起过一次身,没喝过一口水,也没有和人说过一句话,中间歇过几分钟,只看过他三眼,每一次看她的时间都不超过一秒,最长的时间是第一次发现他的时候,刚好一秒。 “这没什么,我不觉得累。”而且给她安排的工作有特意为她考虑,尽量让她远离了电脑,她以前给他兼职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有时候甚至比这时候还长。 “可我觉得累。以后你每隔一小时就得给我休息十分钟,喝白开水一分钟,远眺一分钟,走动一分钟,上厕所三分钟,还有四分钟看我。” “看你做什么” “看我做什么看我检查你的功课,没有我的批准你就不许接着工作。”祁以源还自以为很宽宏开明地说:“当然,我还可以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让你和你的同事说话,只限于女性。” “如果我不用上厕所,那三分钟可以用来和同事说话吗” “不可以,浪费口水。” “可以用来喝水吗” “不可以,浪费资源。” “可以用来远眺吗” “不可以,浪费时间” “可以用来走动吗” “不可以,浪费体力。” “哦。” 李姒乐闭嘴不问了,祁以源说:“排除掉错误的答案,剩下的最后一个将会是正确答案。” 只剩下一个看着他。李姒乐心里明了,暗想着他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你怎么进来的” 她总怀疑自己能进这家公司会不会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开了后门,她来这家公司面试之前就了解过了,这不属于沈氏能插手的范围,但至于这里有没有祁以源的投资股份,她就不敢确定了,毕竟他的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多。 “放心,走的正门。”这可是他此生以后第一次工作。 “很奇怪。”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是个女性,李姒乐当初面试选择的是文秘的工作,但她并没看见真正的董事长,面试时的那个是假的,她看得出来。她有将她已经怀有身孕的事告诉他们,一般的公司都不会录用这样的人,可是他们却将她当场录用了,录用之后却说董事长有事出差暂时还用不着她,就给她暂时安排了另一份工作,工资照常发放,说是等到董事长回来就回归该有的职位按部就班。 “是很奇怪。”祁以源可以保证李姒乐能进这家公司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他才更要进这家公司,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将一切打她主意的人都杜绝在外。 回到办公室后李姒乐两人又形同陌生人,祁以源提前几分钟下了班,等到李姒乐下楼后,他又开着车载着她一起回了家。 等到李姒乐的肚子慢慢大了起来,站着都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弧度,公司里终于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整天盯着她的肚子瞧着,然后再到她手上的戒指上,有一天坐在她旁边的女同事王宓再也按捺不住了,“姒乐,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李姒乐手指上的戒指默默地套着,“嗯,是的。” “那你是不是准备生孩子了”李姒乐看上去年龄真的很小,像大四出来实习的那一种,王宓还一直以为她连男朋友都没有。 “是的。”李姒乐说此话时手就情不自禁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她现在已经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孩子的存在了。 王宓也是个女人,李姒乐的那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不用明说,惊得是一拍而起,“我了个去李姒乐,你竟然要生孩子了前一段时间还有男的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呢,你竟然就要生孩子了” 办公室的人都齐刷刷地朝她望了过来,连一向与世隔绝的祁以源的抬头望了她,王宓才知失态,灰溜溜地坐下来,凑到李姒乐面前,小声说:“那你老公是做什么的我还从来没见过。” 李姒乐瞥了一眼祁以源,还在对着电脑呢,“他就一学电脑的。” “学电脑的”王宓想了一想,“那就是程序员” “嗯,差不多。” “在哪里工作” “就在我们旁边。” “长得帅吗你看上去好小,他是怎么追到你的” “就就那样儿。”李姒乐觉得祁以源好像从来都没有追过她,那不叫追求,反正就那样死缠烂打,然后就在一起了。 “那样儿”王宓夹着笔仰头望着天花板,然后一惊一乍,“姒乐,他不会对你霸王硬上弓吧” 李姒乐就像被呛到一样,脸有些烧了起来,“没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李姒乐羞得说不出话来了,王宓大大咧咧地就勾上了她的肩膀,“改天你让我看看,他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教训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姒乐的肚子已经显露无遗,临近待产期,节假日之时,公司就连着把她的产假也一起批了。 李姒乐在家查着自己银行卡上的数字,她家一直欠祁以源一笔钱,还记得在校园读书那会儿,全家都在为这笔钱忧愁,她更是一连接好几个兼职,就是为了将这笔钱还上,那时候的她就在想,把钱还上了她就能和他不再有什么瓜葛,谁曾想他们之间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宋氏公司工资待遇很好,在这工作了半年,之前在报社也工作过一段时间,再加上大学的积蓄,她已经能把这些钱还上,她把卡给祁以源,“这是我们家,欠你的。” “你做什么”祁以源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我们家还欠你一笔钱。” “你给我做什么” 这是欠他的钱,不给他给谁李姒乐纳闷,祁以源接着说:“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而且他也不在乎这些钱,他用这些钱干不了什么。 “给你,这是我的工资卡。”他掏出一张卡,他去宋氏应聘时说过他可以不用工资的,可是宋氏还是给了,他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大叠,“这些,这些,你都可以拿去。那些钱如果你不好意思要,你就可以给你父母,就当我们两孝敬他们老人家的。” “我不需要你其它的卡。”她现在的工资不低,又有吃的有住的,她可以养活自己。 第九十八章 遇到碰瓷 “那就替我保管这张卡。”他的第一张工资卡,里面没多少钱,可是现在他好像能明白为什么李姒乐一定要找工作了,收到它的时候,那感觉,有些奇妙,他以前从来没体会过。 “嗯,好。” 李姒乐收下了,又给自己的父母汇了一笔钱,自她休假祁以源也跟着休假了,所有的吃用他都帮她负责好,只需要待在家里等吃等喝就行,可是她却坐不住,每天还要亲自去超市一趟买买菜,买完菜还得顺便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祁以源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虽然不喜欢,但却每天都积极地跟在她身后,陪伴在她左右。 他们在路边摊上买了一盒拼图,卡通的,本来是打算给未来的孩子用,可是李姒乐瞧着喜欢,孩子还没出生自己就禁不住无聊与诱惑把它拆开了,洒在桌子上自己拼了一个多小时。 耳边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攀过去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喂,妈妈。” “姒乐。” “嗯” “你现在在哪里” 柳存梅的语气与平常不一样,李姒乐感觉到奇怪,“我就在这边啊,怎么了” 她之前不是将她工作居住的城市告诉过他们吗不管是在报社工作时还是在现在,她都有告诉他们她工作的地点,怀孕之后她减少了使用手机的次数,一回家就不会把手机随身携带,上次他们给她打电话她没接到,不过打开手机一看到未接来电她就给他们回了电话,他们每次的通话时间都不长,说的话不多,但一直保持着一星期一联系的惯例,有什么奇怪的吗 “哪里姒乐,你真的是在沈氏企业工作吗”柳存梅直接了当地说了,前一段时间黄玥在他们当地开了一家超市,规模不大,可还是要花一笔钱的,黄玥年纪这么大,没退休金没工作的,哪来的这么多的钱李大山担心这笔钱来历不当,就去问她怎么来的钱,黄玥一开始还不说,被逼急了一口气全抖了出来,说这笔钱是祁以源给的,很多年前就给了,它来得正。祁以源之前就曾出手替他们出过医药费,现在那笔钱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还,他们又问黄玥祁以源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给她这么多钱,黄玥扯开嗓子就对他们大吼:“不就是你们领养的那女儿会卖” 从祁以源总是开车来他家接李姒乐那会儿,邻里邻居就总是传一些李姒乐的传言,说她是靠包装的卖脸的,可是那会子他们不信,李姒乐是他们从小养到大,别人不清楚瞎造谣,他们作为她的父母不能再以讹传讹,再跟着他们胡扯给予她压力,可是今天他们发现李姒乐前几天给他们转过一笔钱,那数额大得啊,不仅够他们将祁以源的钱都还了,还够他们再潇潇洒洒地挥霍一段日子,何况李姒乐之前每个月都会按时给他们打钱,现在突然之间来这么一大笔,他们消化不了。虽然说她现在工作的地方是沈氏,薪水待遇好,可那是沈氏啊,尽管他们活在社会的底层,没法接触到这些,可是却从电视里看到过,这么大这么有名的企业,越想越觉得不现实。 “都怪我当初我就不应该去治病的,为什么老天爷不让我直接摔死让我留在这个世上祸害这个孩子”李大山捶着自己残废的腿,当时他躺进急诊室住院,不仅急需要一笔大量的钱,还急需要祁以源的血液,他相信李姒乐,也太清楚她的为人,他家姒乐其实是个傻孩子啊 “你捶自己做什么你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不回报你一点能行吗”黄玥在那里抱怨说:“你住院还不是因为她没有她那神经病李魍能闹上门而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自己没用只能选择抛弃自己的尊严,这能怪谁” “妈啊”李大山又心痛又愤怒,“就算我不要自己这条命,卖血卖肾卖尽所有,我也不会卖自己的女儿” “你不愿意卖又怎样她都已经卖了,不然她哪来的那么多钱给你们。” “妈,你别这么说。” 柳存梅也开始帮着李姒乐说话,他们争得不可开交,李姒乐隔着手机虽然听不太清楚,可是却什么也听明白了,桌上的拼图还只完成了一半,零零碎碎残缺不齐,“妈妈,没有。” “诶诶,妈妈相信你。”柳存梅连连应着,眼里闪烁着泪花,“姒乐,有些事情它不能干就是不能干,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一趟吧。” 她毕业后就一直在外打拼,不管怎么样,也别忘记家会是她永远能够歇脚的避风港,如果外面太累,那就回家吧,回家由他们罩着。 “妈” 她还是不相信她,李姒乐话还没说完,手中手机被祁以源中途夺掉,“阿姨,姒乐在我这儿,明天我带她去见您。”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关了机,她只是沉默着,眼有苦闷地望着他,他扶着她的后腰送她上床睡觉,“肚子又大了,今天早点睡吧,明天早上我们就去。” 一路上汽车嗡鸣,李姒乐一上车她的脑袋就昏昏沉沉,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大学毕业后他们就一直以为她是在忙于自己的工作,有很多事她都没有告诉过李大山他们,他们甚至不知道她毕业之前就和祁以源领了结婚证,可是现在 她的手在肚子上抚摸着,圆鼓鼓的,用不了多久,她的孩子就快出生了。 “姒乐,你不用担心。” 因为怀孕的缘故李姒乐没有坐到副驾驶座上,祁以源的目光总是往后视镜扫,时不时关注着她。 “在这停一下车。”刚好路经当地县城,李姒乐说。 “嗯” “要在这买一些东西。”他们出来之前什么东西也没有提。 他们进了一家超市,李姒乐挑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比如水果干果中老年人补品一类,但是买了很多,有的是李大山喜欢吃的,有的是柳存梅喜欢的,祁以源不懂这些,他只负责在后面提东西。 “这些够了吗” “够了。”买完东西出来,李姒乐把钱包整理好塞进他的衣服口袋里,“我去上个厕所。” “我陪你。” “不用了,你去车里等我就行。”祁以源两手提满了东西还要跟过来,李姒乐拒绝后就直接去了厕所,这里是她的家乡,她熟。她身体看上去虽然瘦弱,可是却一直没大毛病,而且他有陪她按时做产检,她没有像其它的孕妇一样总是出现孕吐的反应,顶多有些行动不便而已,哪有他想得那样弱不禁风 祁以源放了东西,挂挡刚把车从停车位开出来,突然有一人从路边冒出,他稳稳踩了刹车,可那人还是快速倒在了地上,是个上了年纪大老大爷,捂着腿哎呀呀叫起来。 那老大爷瘦骨嶙峋,可是所有的动作看在祁以源的眼里都是为老不尊,矫揉作态,他连窗都没开,依旧笔直坐在驾驶座上,“滚开。” “哎呦喂痛痛骨头要断了,现在的人都是怎样开车的有没有人啊快来人来帮帮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 老大爷透过玻璃窗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嘴形,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变本加厉,痛苦地在地上呻吟打滚,祁以源没什么耐心,直接发动引擎,汽车轰轰叫了三秒,老大爷还是不动,他踩下油门,车直逼老大爷而去。 “停停车” 从卫生间出来的李姒乐对着他大喊,车轮猛然停止滚动,祁以源立马从车而下,“姒乐。” 黑压压的汽车如巨型磐石纹丝不动,轮子离他的腿只剩下几公分,老大爷冷汗直冒,完全瘫软在地,却更加下定决心赖着不起,“哎呦哎呦我的腿小姐,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打一下120,我的腿” “撞人啦撞人啦”旁边又来了两个老阿姨,看见他们像见鬼了一样大叫,“快点把这位大爷送去医院吧,你看他出了那么多血” “一群令人作呕的流氓地痞。” 祁以源打开车门护着李姒乐上车,老大爷更加扬起他的呻吟声,“哎呦哎呦”,一辆车路过,里头探出一个中年汉子,人高马大的,对着祁以源责备,“你还是个男人不开着这样名贵的车,却是个人渣,撞了人就想跑给大爷一笔治病的钱,我帮你把大爷送到医院去,不用你担责。” 祁以源脸上已怒气升腾,只因想把李姒乐先上车保证她的安全,才有耐力暂时隐忍,老大爷抱着轮胎,“你们不能走撞了人就想走,还有没有王法了”他骨子里害怕祁以源,又把目标放在李姒乐身上,“小姐,你也是这样的人吗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不仅撞了我,还想从我的身上轧过去,你刚才救了我,怎么现在你和他站一起了你不能坐视不管啊” 第九十九章 不让他碰 李姒乐完全不搭理他,当场掏出手机报了警,说着一口纯正的当地方言,事后挂了电话才说:“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我已经报了警了,警察很快就来。” 老大爷从她打电话报警的那一刻就有了慌张,而且她说的是本地话,说明她是本地人,“打电话报警做什么以为我讹你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送我去医院哎呦我的腿警察来了也好,警察来了我就把你撞倒我的事告诉他,告诉他你们不仅撞了我,还想把我压死肇事逃逸” “不送到医院就给钱”车子里的汉子也从车上下来,咄咄逼人的架势,“我帮你们送人” “对啊我们都看到了,是你们撞了他,这位大爷不是骗子,就是你们做错了事。”另外两个阿姨也说。 若真的是想救人,早就开车把人送去医院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张口闭口都是钱这些都是托儿,他们是一伙的。 “你们不知道现在还有行车记录仪吗”李姒乐亮出刚才打电话的手机,“而且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目睹了所有过程。我不仅看了,还将所有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你们就是一群诈骗犯,你,你是从那边走过来的,是你自己倒在了地上。”她一点儿都不害怕,底气十足,一个个地指着,“你,根本就不是路过,你的车一直在这蹲点,就停在超市门口左起第二个停车位,你不过绕了个弯,从东边绕到了西边。你们,你们两个也不是来买菜的,你们在这行骗了多久面包都已经过期十五天。你们真的是吃过期的东西吃多了,不然怎么会长成这样的败类” 她一直本分站在祁以源的身旁,她得以防这群骗子动手打她,她自己不怕痛,可是她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完完全全被她说中,骗子们纷纷变了脸色,远处有警车鸣笛,女骗子将露在购物袋外的半边面包商品标签捅到里面,“你们才是骗子你们祖宗十八代都是骗子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母老虎我看这位老大爷伤得真得太严重,我们先帮你把他送到医院,你们这两个黑心人你们别走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你们怎么交待,像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判刑你们就等着进监狱吧你们” 劫匪她会明确的告诉你他们是抢劫的,而骗子却永远都不会跟你说他们是骗子。女骗子一边骂着,一边装好心人扶起地上的老大爷,坐上汉子的车逃之夭夭,祁以源火气上来想追上去,因为李姒乐阻拦才作罢。 两人坐上了车,祁以源脸上还是黑云一团,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如果不是因为李姒乐在场,他绝对能一拳上去解决所有问题,但他得保护她,对方人多,动起手来有可能伤害到她,虽然几率很小,但他得避免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刚才做什么”祁以源本来想扶李姒乐上车,可是她却不让他碰,独自一人坐到后座,语出责备。 祁以源说:“他们是骗子。” “我知道他们是骗子。”可是如果她没有出现,“你刚才是想直接从他身上压过去吗” “是。”他没撞他,那个人的腿根本就没有断,他完全可以站起来自己躲开。他是想吓唬他,可是如果到最后他没有躲开,他也会照样把车从他身上轧过去,他以前常和顾朹赛车,骗子是横躺着的,他只会从他腿上轧过去,腿绝对会断,但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样的事他可以摆平,骗子无德招摇撞骗,凭什么还要他妥协他有警告过他,是他自己为了钱连命都舍得出去,一切都是他活该。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祁以源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李姒乐眉毛拧到了一起,语重心长,“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以源。” 她挺着一个大肚子靠在座椅上,素面朝天,扎着马尾,一张脸上总是不加修饰,即使怀了孩子,一旦取下眼镜卸下妆容,她还是像个学生妹般青涩,她还很年轻,正值奋斗的年纪,可是在一个女人青春正好的时候她却愿意为他生儿育女,他喜欢她在乎他的模样。祁以源的心瞬间柔软下来,“对不起,姒乐,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 他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妻子,有孩子,他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得对他们负责。 “回去之后装个行车记录仪。”他们车上其实没有行车记录仪,她的手机里面也没有拍到骗子碰瓷的画面,他发动车的时候她刚出来,哪有时间看到骗子是怎么假装往地上倒的她不过是利用骗子做贼心虚的心理。 “知道了。”祁以源以前一直都认为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没用,一来是因为他对自己开车技术的自信,二来是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搞不定一个碰瓷的,有人来碰他就真的直接轧过去,事后自会有人帮他把所有事情都解决。 她还是不见有笑容,他便去拉她的手,“好了,姒乐,是我的错。” 李姒乐甩开他,“不要和我说话,开车。” “姒乐,别生气,我向你承诺,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开车。” 她一生气就不让他碰,祁以源最受不了,车也不开了,直接蹦到后座往她身上抱去,“姒乐姒乐” 她的脸颊又滑又嫩,力气也没多大,可是他却突然想起那群骗子刚才骂她的话:母老虎。怎么可能呢他家姒乐明明是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和母老虎沾上边那群骗子就是群只会乱说的瞎子。 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很晚,到了家门口,两人下了车,却全部顿足不前,李大山正在修车,听见刹车响,看清人,一眼就落在了李姒乐的肚子上,目光再也移不开。 祁以源一手提着大包小包,一手从后护着李姒乐,虽然只是个小节,却跟过年一样,牵着李姒乐的手主动走了过去。 “爸。” 李姒乐先是唤了一声,祁以源先是僵着,然后像个要上台演讲的幼儿园小孩子,磕磕碰碰许久,才挤出一声,“爸。” 李大山两者并没应,手上还拿着修车的扳手,僵硬而又茫然无措,“你们姒乐你” “爸。”李姒乐紧紧靠在祁以源身边站着,“爸,我怀孕了。” “姒乐啊,你”李大山的旁边还坐着田烁爸,也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瞅着李姒乐的肚子,一见到她就马上站了起来。 “田叔。” 田烁爸一脸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李大山,像村委会里的播音喇叭,给人宣读着消息,“大山,你有外孙了” 后来在三十分钟内,连外出赶集的柳存梅都赶了回来。客厅里茶几上的茶水已经凉了,茶叶散开,茶水成了一片暗黄,李大山在身上左摸又摸,最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还剩下几根烟的烟盒,掏出一根正要塞进嘴里,柳存梅横手一把夺了去,“抽什么烟呢,姒乐还怀着孕” 李大山将打火机和那萎皱的烟盒连塞连塞又塞进兜里,烟虽没点燃,可屋子里却好像弥漫着一股子烟味儿,呛人而又阴沉沉。 “我会对她好,永远。”祁以源坐在李大山下手的沙发上,背挺得笔直,大拇指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摩挲着。 李大山夫妇二人都是一脸凝重,“什么时候结婚的” “两年多了,将近三年。” “一千零一十五天,在姒乐二十岁生日那天。” 二十岁,那就是大学还没毕业。李大山夫妇什么都不想说了,柳存梅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后来晚上的时候祁以源很早就去了李姒乐房间睡觉,他们就将李姒乐留了下来,也没多说,只是问:“你们两个适合吗” 两位都在等着她的答案,李姒乐低着头,也是静默了许久,“我不想离开他。” 室内鸦雀无声,电视里的声音还在喧喧嚷嚷吵着,从扯着嗓子吼叫再到撕心裂肺的大哭,没完没了,柳存梅撂下手中的东西,“身子怎么样怀着孩子有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时候” “没有。” 其实李姒乐气色比以前红润一些了,毕竟是已经当母亲的人,出了几分女人的韵味儿,不再像以前那样干瘦干瘦,以前他们以为这个孩子不会长太高,没想到现在比他们高了半个头,柳存梅也是看在了眼里,又问:“有没有吃什么补品炖鸡有没有” 她这孩子,还是得补,隔壁那个十五六岁的妹子都比她要丰盈。 “有做过,但吃不下。”祁以源每天都会为她炖一只鸡,可是她闻着油腻,不想吃,每天都是大盆大盆的端来然后又大盘大盆的倒掉,就动了几勺子汤。 “吃不下也得吃点,肚子里的孩子饿着呢。”柳存梅有些生气,“这段期间你就留在家里,我给你做。” 在她眼里李姒乐都还只是个刚长成的孩子,之前都没音讯,一回家就给她整个外孙出来了,年纪轻轻的怀孩子没经验。 第一百章 没有胃口 “他做得很好,就是没胃口。” 柳存梅一听抬眸看了李姒乐一眼,见她脸色淡淡,倒没有夸张说谎的迹象,神色缓了缓,“那也不行,你一个孕妇还是需要人照顾。” “有他在就行了。” “一个大男人能细心到哪去”想着李姒乐挺着肚子还要做这做那柳存梅就放心不下,万一有一天做着家务的时候摔了怎么办“现在还做饭吗” “没有,和以前一样,还是他负责。” 柳存梅又忍不住与李大山相视一望,然后再次多看了李姒乐一眼,“衣服呢” “他晾。” “地呢” “有机子在。” 柳存梅夫妇家长里短杂七杂地还问了很多,李姒乐都本分地答了,一句多话也没说,也没有一句话没回答,最后柳存梅只能说“你自己婚姻的事儿我们两个也干涉不了,毕竟和他过日子的是你,能过下去就好好过下去,只是有一天要是不合适了,你也别憋着,要回来就回来,别牙齿都已经碎了还往硬要往自己肚子里咽。” 李姒乐向来冷淡,却因为这几句话,鼻子突地酸了,“知道了,爸,妈。” 李姒乐回到房间,祁以源已经睡下了,她也没开灯,换了衣服躺上了床,她的背刚沾到床板,祁以源的手就朝她搂了过来。 “姒乐,我爱你。” 他抱她抱得很紧,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旁,患得患失,他非常害怕失去她。 房间很简陋,有些拥挤,这是她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她依旧平躺着,任由他搂着,被窝下的手牵住了他的,十指相扣,“睡吧。” 田烁爸当天晚上并没有走,柳存梅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还在哈气熏天,却有一股浓浓的香味儿扑鼻而来,顺着香味儿找去,平常这时候应该空空的桌上已经摆满一桌子菜肴。 祁以源围着围裙,正端着一份饭菜放入保温箱里,“姒乐要吃,所以顺带做了。” 李姒乐好不容易放了一个假,又加上怀孕嗜睡,这会儿还没醒,祁以源做的菜卖相很好,柳存梅瞅着满眼的菜眼都瞅直了,可却迟迟没有落座,田烁爸还在这里,毕竟是客,她还得给他们备一份早餐,就她一个人用了也不妥。 “一共三份。” 祁以源做着自己手中的事,一通电话打来,他没听几句就挂了电话,“知道了,你自己看着办。” 那几个敢碰他瓷的骗子,他怎么可能让他们逍遥进了监狱就算了,办案的人没必要再来向他汇报。 柳存梅搬着凳子一边坐下一边问“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祁以源声音依旧冷冷,随后却解释说“我要等姒乐。” 柳存梅吃完饭之后就直接出去了,李姒乐和李大山他们随后陆陆续续地起来,几人的时间相差无几,便凑在一起吃了,祁以源和李大山他们坐在一张桌子旁,拿着筷子,整个人都如临大敌,李姒乐也瞅到了他的样子,在刚开饭时就默默用大勺子舀了许多菜放到到他的碗里,李大山和田烁爸都在旁边,便同样也用勺子舀了一块菜给他们,“爸,田叔,吃菜。” 祁以源瞅瞅自己的,一大碗,瞅瞅李大山的,一根鸡翅,瞅瞅田烁爸的,一块鸡肉,和他的相比少了四块鸡肉、几块蛋、几种蔬菜还有一碗汤。 嗯,这还差不多,祁以源一直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李姒乐的早餐是另外一份,比较清淡,是牛奶加馒头加蒸鸡蛋,她很快就将早餐吃完了,她刚放下筷子,祁以源就马上将另外一份特意为她煲的汤盛出来放到她面前,“喝汤。” 李姒乐看到就皱起了眉,“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即使是在李大山面前,祁以源也丝毫不给她面子,端起碗就舀起汤送到她嘴边。 “不想吃。”以前他也经常这样,可是在这方面李姒乐说不吃就是不吃。 “那就尝一口。”祁以源还就是不依不饶。 李姒乐张嘴尝了一口,味道应该说是不错的,可就是勾不起她的食欲,没有往下喝的胃口。 “再尝一口。” “还来一口。” 李姒乐吃完第三口,虽没说吃不下,可脸上写满的是不想吃,祁以源放下汤碗,开始思考着下次该做什么才好,这已经是他为她做的第四十一种补品汤了,他又端起另外一碗瘦肉粥,一脸的不容拒绝,“喝这个。” 李姒乐也无奈,身体是自己的,不想吃也终归要吃一点,接过粥,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起来。 “想吃什么”看到她这个没有食欲的样子,祁以源问。 “嗯”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没有。” “随便说一个。” 李姒乐想了一想,“杨梅。” 也不是特想吃,只不过比起其他就这个能让她还有那么一点点想吃的。 “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 李姒乐话刚落音,祁以源已经拿起外套跑了出去。 “不用去先把饭吃完” 李姒乐在后面喊,可是他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不到几分钟他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子又大又新鲜的杨梅,“先把粥喝完,再吃杨梅。” 李姒乐替他接了杨梅放在一边,以免占饭桌上的地方,“快来吃饭吧,饭都不吃完就跑出去。” 李大山在一旁默默用着饭,此次此刻,他紧绷的脸上竟有了一些松动。 门外有车鸣笛,李大山他们以为是不是有人上门修车,扬起脖子往外看,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停在门口,李大山放下碗筷站了起来,一个熟悉的人从车上下了来,然后一边往里探寻着一边往这里走了进来,看到他们这些人时身子微微一愣,礼貌地打招呼,“李叔叔,爸。” 李姒乐本是坐着的,但出于礼貌还是站了起来,只是原本彬彬有礼的田烁突然望见她隆起的肚子,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像踩到屎一样难看,“姒乐你” 祁以源也站起来,将李姒乐圈到了自己的臂弯中,李姒乐像见普通的亲戚好友一样给他做介绍,“烁哥哥,这是我老公。” “姒乐”田烁的目光是要多痛心就有多痛心,祁以源还担心他会不会直接冲过去抱着李姒乐大喊,田烁爸就一声大喝,“你还来做什么臭小子” “爸。”田烁的眉毛都扭成了一团,“爸,你就跟我回去吧。” 他的态度语气并不好,田烁爸听了怒火噌地往上涨,他本就是因为与家里人闹矛盾才跑到这儿来消消气的,“还要我回去做什么让我这个生你养你的爹老死在外面算了” 田烁爸是火大,也是个犟脾气,李家人和田烁劝了将近一天才让他的气消了下来,等到夜幕快降临,他也不好意思再留宿在这里麻烦李大山一家子,才勉勉强强顺着田烁让给他的阶梯坐上了他的车。 “田叔叔,你就原谅烁哥哥这一次吧,我相信他以后都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李姒乐送着田烁爸上车,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和田烁记忆中的一样,让他舍不得离开,他靠着窗门,手指下车身的光滑触感总是让他感受到无比的骄傲,这是他换过的第三辆车,曾经这辆车让他受过许多路人的仰慕,现在却让有些刺痛着他的心,“姒乐,我可以和你聊聊吗”他转身弯腰对着车里面的田烁爸,“爸,我和姒乐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我想和她聊聊,您先等等。” 在田烁爸的心目中田烁和李姒乐的关系一直都是很要好的,看着田烁温暖阳光的笑容也没多想,就当是发小之间要叙旧,“去吧去吧姒乐,等下你还要替我好好教训这小子。” “好的,爸,等下就让姒乐好好教训我。姒乐,你不会连我爸的面子都不给吧” 田烁背对着他爸正面面向李姒乐时,一双眼睛里带着浓烈而又卑微的渴求。李姒乐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田烁直接将车门关了,“那爸你就先等等吧,我和姒乐再去说说话。” 李姒乐来到了一座小健身广场,他们这里人少不发达,就算是公共的健身广场现在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一个人也没有,刚好脱离田烁爸的视线,离她家也不远,以前田烁到她家来玩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到这里来,玩个沙子或秋千都能玩上半天。 “以前,我们经常到这里玩。”田烁站在她的身后,比她高出将近十五厘米厘米,刚好保护她的样子,有人曾说这是情侣之间最合适的身高差,“我们换个地方” “以前的事就不用多说,已经过去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李姒乐找了一石凳子坐了下来,臃肿的肚子使她的动作都显得迟钝缓慢下来,过去的曾经有多美好,就越引得人思念,越是需要去怀念,就越是刺痛现在的自己,田烁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咬紧的牙关紧了,又松了,“你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呢” 为什么要是祁以源呢他到底有哪点好他比不上他吗 第一百零一章 打掉孩子 树叶刷刷,夜幕将所有的东西都笼罩了,秋千咯吱咯吱,李姒乐垂头缓慢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命运吧。” 她就要走,田烁抓住了她的手腕,“姒乐你不爱他的是吧只是因为孩子,只是因为有了他的孩子你才会和他在一起你并不爱他,为什么要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把孩子打掉吧,把孩子打掉我就照顾你,我会照顾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娶你,我娶你,我娶你怎么样” 李姒乐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脸上挂着死灰般的冷笑,将他的手甩开,毅然决然,“不需要。田烁,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无干连。” “姒乐” 田烁伸出手去抓她,却是什么也捉不到了,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而且她的背影正在离他越来越远,天完全黑下来了,他再也看不到她。 他垂头丧气,却觉得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有一阵压力。 “田、烁” 祁以源站在他的背后,一字一顿,像一头隐忍的猛兽咧开了锋利的牙齿,蓄势待发,即将张开利爪将他撕碎,没有人敢打他姒乐的主意没有人 田烁忽然觉得一阵颤栗,从头顶到脚跟,有寒意渗入,似乎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田烁最后是被打得眼冒金星,脸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衣领口被祁以源拽着,提着,却硬着不服输:“姒乐真正爱的人是我。” “是你强迫了她,是你逼着她和你在一起。” “你知道吗她读小学的时候我们就在认识了,我们天天在一起,她为了我,考我一样的初中,然后考和我一样的高中,甚至连大学也是填的和我一样的志愿,只是最后我劝了她她才放弃。” 祁以源恨死了田烁这副嘴脸,一拳挥在他脸上,让他站都站不起来,他丝毫不解恨,骑上去还要打,李姒乐的声音却传了来,“住手不要再打了” 祁以源的拳头一拳又一拳落了下去,像打出气的沙包一样,毫无感情和力度控制可言,李姒乐冲过去抱住了他的手,“够了以源不要再打了” 他怕伤到她,强忍着暂时地控制住了自己,田烁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额头和嘴角都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染红了他的大半边脸,在昏幽路灯照耀下的暗夜中,他咧着嘴呵呵地笑着,无所顾忌,“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姒乐当初救的是我,雪崩之后她第一个救的人是我由始至终能在她心里的人都只有我” 他掏出一叠照片甩到祁以源面前,薄薄彩照像蛾子般扑涌而来,落在疙疙瘩瘩地水泥地上,漫天照片中,有李姒乐在雪景中躺在他怀里的照片,也和李姒乐和他在车旁亲吻的照片,这些都是狗仔记者当初偷拍他的照片,后面一份还有人拿着来威胁过他,只不过最后都被他压了下来,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个用处。 “混蛋” 祁以源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霎红了眼,一脚就踹在了田烁的身上,完全不把他当人,往死里揍着。不解气怎么都不解气照片上的画面缠绕着他,就算将田烁打死他也无所谓,他恨不得他死 “以源”李姒乐的声音嘶了,她不敢靠他太近,她还要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出事,她的心被绞着,“以源,你不要再打了”已经没多少机会了,她扑过去直接抱住了他,“不要再打了” “为什么你还要护着他为什么”祁以源双手扣住她的肩膀。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却拿着我救的命去救他” “对不起以源,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确实是救了田烁,也确实被他吻过,可是 “姒乐,你不用和他道歉,我们两本来就是真心相爱,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田烁横插一嘴。 “够了不要说了田烁” 李姒乐厉声大喝,可是来不及了,祁以源青筋暴起,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田烁身上。 事情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祁以源完全不听她的劝,李姒乐追了几步,想要上前阻止,身体却突然如被雷击,瞬间一僵,手捂住肚子,蜷缩在了一起。 “姒乐” 她的呻吟传到祁以源耳中,他停了手,突地惊恐失措,“姒乐。” “孩子孩子” 李姒乐神色痛苦,祁以源来不及多想,冲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姒乐” 田烁伸出手来碰李姒乐,即使他不想看到她和祁以源在一起,可他也不想她出事,祁以源又给了他一脚,飞奔着将她抱上车冲向医院。 “姒乐,姒乐,你别出事” 他的手背上蹭有田烁的血,也不知是因为过度的殴打消耗了太多体力还是别的什么,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轻轻颤抖。 车子疾驰,在祁以源心中已经没有了什么红绿灯,连红灯都闯了,李姒乐在一旁提醒说:“开慢点,小心出事。” 祁以源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姒乐,你坚持住,千万别出事。” “以源,你冷静下来好吗” “闭嘴李姒乐现在我只要你好好的。” “可是”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只要你好好的,不管你和田烁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 李姒乐抚着肚子,手指卷着衣服,缄默了半晌,低低地说:“我骗你的,我没事。” 如果她不骗他,她肯定阻止不了他对田烁的殴打。 一个急刹车,车子猛然停下,刮在地面尖锐而又刺耳,祁以源盯着她,像一头猎豹,李姒乐微微往后缩,他突然倾过来,紧紧抱住她,“你没事就好。” 繁星点点,这种小镇不像a市那种大城市,可以看到夜空中闪闪烁烁的满天星,祁以源将车顶敞开,调节了座椅抱着李姒乐,“真的不用管他” 夜静无声,李姒乐身上盖着他的衣服,眯着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不用。” 她离开田烁回到家后发现祁以源不在才出去找他的,这事儿她家里人也知道,那个健身广场就在她家附近,就算田烁无法回去也会有人找到他的。 “你家人” “已经发了信息。” 李姒乐真是像极了一个河堤上的石头,又懒又冷,趴着不想动。不过祁以源喜欢,满足地抱紧了她,静寂半晌后,他又睡不着:“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换车” 李姒乐沉默了片刻,“猜到了。” 记起来了就好,祁以源知道,她一定能想起来的,他们初识的那个夜晚。 从孤独一个人居住开始,祁以源就一直喜欢宅在家里,顾朹是他唯一的朋友,那时候顾朹还在国内,虽然顾朹总是穿梭于各种人群中,能说会道,流连于花丛,可是却改变不了祁以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拉着祁以源去赛车,他喜欢挑衅他,祁以源向来心高气傲,最受不了挑衅,所以他们从来不去专门的赛道,开着开着车在平常的道路上就能赛起来,也不求路线,不求终点,只求靠前,两个人都不服输,总要斗到最后,一决胜负,是以有时将车一停下来,连开到什么地方了都不知道。 那天他们追求刺激,专门挑了偏僻有挑战性的路走,天已经完全黑了,进入深夜,顾朹的车子抛锚了,他们来到的是一个以前完全没来过的不熟悉的小镇,他们还没吃没喝,如今已经进入打烊时间,大雨哗啦啦下着,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他们只能随地找了一个维修店。 “喂,小妹妹,先别关门。”那时候的李姒乐在他们眼里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立在暗黄色的灯光下准备关门,顾朹的车由祁以源的车拉着,自己坐在车里打开车窗,他喜欢向所有异性展现出自己帅帅的脸蛋儿和迷人的风姿,“我们来修车。” “修不了。” 李姒乐却瞧都未瞧他,冷冷说了一句一如既往地关门,顾朹忙不迭从车门跳下,用脚卡住下拉的门,这小子因为前几天心血来潮去染了头红毛,被顾家当家人看到,硬是被揪着耳朵剪成了个光头,还被警告说以后再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造型就不要进家门,“有生意做还不做” “能修的人不在,修不了。” 黄玥因不满这个家独自住到了乡下的老房子里,不与他们住一起,李大山夫妇抽空主动去看她,李姒乐不讨黄玥的喜欢,而且她明天还要去上学,所以今天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守着。 她踢开顾朹的脚直接把门拉下,可是顾朹又用蛮力把门给掰了上来,“你个小妮子,不修车你开什么修车店今天不把我这车修好你就别想关门,以后也别再想在这开什么维修店。” 小妮子,看着那么一丁点儿,说话做事跟个大人似的,装逼 顾朹就是和这辆车给杠上了,衣服也湿了,以前他和祁以源赛车总是输,今天好不容易快要赢了,这辆车却突然坏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它竟然敢拖他的后腿而且他自己懂点修车的皮毛,他竟然还修不好找来接应的人还没到,这个不争气的臭垃圾,他今天不把它修好他就不姓顾 这穷乡僻壤的,这附近除了这就找不到其他维修店了,还要他跑哪儿去“要多少钱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但你得把这辆车给我修好,小妹妹,去,把这儿的能修车的给我叫出来,不然我就开着这辆破车撞进你们家。” 李姒乐转身往里走,顾朹跟在她后面不停地语出威胁,她也不回话,径直拿了修车的工具,换上修理用的工作服,打开了他车的后箱盖 “喂喂小妹妹,你别乱动我的车。” “你能行吗” “弄坏了你可得给我赔。” 雨势更加大了起来,溅得车上全是泥水,雨珠子打在顾朹只套了一件衬衫的背上,竟似被铁珠子砸了般疼,脚像是淌进河水里,有细水流过,眼睛也睁不开,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看她一本正经拆得有模有样,完全对他置之不理,他也不管了,躲进祁以源的车,将裤子衣服全都脱了下来,鼻中口中全是雨水中的尘土味儿,“好大的雨” 天已经很晚,顾朹赛了一天的车,实在疲倦,一靠在座椅上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 雨很磅礴,雨里的电筒光在雨里晃着,很微弱,却照亮着李姒乐,她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运动短袖,很平很宽松,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臀部,露出的手臂还没有手中的扳手那么壮,很细小,帽子拦去了她的上半边脸,夜色掩去了她的全部,雨珠顺着她的下巴一直往下流,有的流进了衣服里,有的直接滴溅在手下的零件中,偶然间的抬头,却有一双坚毅的眼睛,祁以源就坐在她的面前,隔着一道玻璃和千万滴雨粒,她不停不休修了一整夜的车,而他则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修了一夜的车。 天将明,大雨终于散去,李姒乐身上的衣服却还在滴水,嘘出一口气,合上车盖,敲响他们的车窗。 他想她该是修好了,顾朹还在睡,祁以源帮她把他叫醒,“起床。” “起什么床这么早,五点都还不到叫我做什么” 顾朹发泄着他的起床气,祁以源像个机器人,没有感情,“她修好了。” “什么修好了”敲窗声响在耳畔,顾朹的记忆回笼,套上衣服,打开车窗,“你真的修好了” “修了。” “”这是什么话顾朹跳上自己的车,试了试,能发动车正常运行,将车开着转了一圈又开了回来,“行啊小朋友多少钱” 他修不好的车竟然被一个小女孩子修好了 “两百。” “两百”顾朹瞅着她,她抱着扳手等修车的工具,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越发娇弱可怜,他向来自认为怜香惜玉,当然,这也是相对男人而言,甩出一张卡,“给你,里面有几万块钱,不用找了,给你的修车费。” “只要两百。”按他这车的故障,修复它的平常定价是两百,只是她不熟,技术不好,所以多花了很多时间,如果要是李大山来,不出一个小时就能修好。 “多给你一点钱行了吧小妹妹免得说我欺负了你,这多出的几万块钱算是我对你的奖励,年纪这么小,又是个女孩子,能修车已经很不错了,但还得努力。看你这五官以后长大了兴许还可以,别找到老公来欺负我哦”顾朹的坏心情一去嘴就跟抹了蜜一样,各种厚脸皮,各种撩人,跟昨天的那个说要砸店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两百,只要现金。” 李姒乐对他完全免疫,还是不接。 “现金我没现金。不就两百嘛,我给你几万还不行”顾朹出门从来不带现金,又将密码给她说了,“我又不是骗子,你怕什么你看我们的车,你是修车的,应该认识吧你觉得开这样的车的人会骗你那几个钱吗” “只要现金,两百。” “没有现金,给你转账行吗”顾朹又说了很多电子转账的方式,她都说没有账号,嘴里念叨着的就只有现金两个字,这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是从远古时代来的吗他下车去找祁以源,“以源,你身上有钱吗两百,两百就行了。” 他知道祁以源平常比他更不爱带现金,可是现在能帮他的就只有他了,这个死脑筋的小妮子。 祁以源斜眼扫过去,李姒乐刚好站在顾朹的身后,乌黑的眼珠嵌在青涩稚嫩的脸上,却沉沉如一潭水,他的身上是有两百块钱现金,一直夹着钱包,已经快二十年了。他目光冷冷视着前方,从钱包里拿出两张钞票,手伸出车窗,搁到李姒乐面前。 这两张钱是他最后一次见他奶奶时她给他的零用钱。 李姒乐伸手捏住纸币,指尖碰到他的指尖,一触而过,似细丝点到蚕面,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可是祁以源却知道了:原来有人会在盛夏的时候,手指还是很冰凉的。 再次见面她已经是在大学,她撞到了他,蹲在他面前一心一意地捡着地上的材料纸,眼里依旧没有他,可是她就在他面前,再也没有厚厚的玻璃隔板和千缕万缕的雨帘,那时候的他就敢确定,她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就要得到。 李姒乐他们在外面宿了一晚,第二天在外面吃了饭收拾好了自己才回家,李大山他们都在,田烁头上扎着绷带,鼻青脸肿,弄得满屋子都是药味儿,旁边还坐着冯薇薇和田烁妈,拉着一张脸儿,跟上门要债似的,真是一家子都来了。 柳存梅一看见李姒乐就迎上来说:“姒乐,你回来了你知道昨天田烁是怎么回事吗” 昨天李姒乐一个人出去许久也没回来,他们放心不下就出去找她,结果没看到她却看到了田烁,被人打得脑袋都开了瓢儿,后来收到了李姒乐的短信,就放了心直接将田烁给带回来了,可是田烁却闭着嘴什么都不说,他们现在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姒乐看了看田烁,淡淡地说:“不知道。” “姒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田烁望着她,就跟她负了他一样。 “李姒乐你别装了既然当了婊子就不要想着立贞节牌坊。你不要以为田烁不说我就不知道连我弟弟你都勾引了,脚踏三只船,还以为自己是个纯情货就霸占着男人装可怜田烁的伤肯定和你有关,就是被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打的” 冯薇薇气势汹汹地就逼到李姒乐面前,一根手指指着祁以源,祁以源身边的温度似乎顿时往下降,李姒乐握了握他的手,挺着肚子倦倦地在沙发上坐下来了,“哦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打他” “因为因为”冯薇薇嗫嚅许久,她心里清楚,却说不出来,田烁是什么德行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她两眼含泪花,一转身,甩了田烁一耳光,“都怪你” “薇薇啊薇薇”田烁妈本来还坐在沙发上冷眼对着李姒乐,这会儿屁颠屁颠地跟着冯薇薇跑了,“薇薇啊有什么跟阿姨说清楚,你是不是误会我们家田烁什么了大山啊你是怎样教导你们家姒乐的” “薇薇”田烁往李姒乐脸上看去,她正在接祁以源给她倒的水,完全没有望他,含怨地瞪了她一眼,顶着绷带拔腿追着跑掉的冯薇薇而去,“薇薇” “我们是怎样教导人的要你管吗”田烁妈已经跑开老远了,黄玥还抄着锅铲子回嘴,她虽然岁数大了,可却仍干劲十足,“我们家大山调教出来的东西,就算是条狗,也比你们家的宝贝肝儿强” 田烁爸摇头叹气,临走之前过来拍了拍李姒乐的肩,“姒乐,我们家对不起你啊” 有些事大家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只是各自心照不宣,李大山夫妇终归是疼李姒乐的,其余的倒没说,只是拎起了各自的东西干起了各自的活儿,“姒乐,以后逢年过节去给你田叔拜年的事儿,就不需要你去了。” 离沈氏企业规定的收假日还有两天,李姒乐他们两个便在这多留了几天。李姒乐总是闲不下来,便帮着柳存梅一起挑着四季豆的茎儿,柳存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跟她唠嗑,“姒乐,小祁这孩子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以前没这么这种感觉,这段时间在一起连续待了这么多天,越看越觉得好像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 “妈,这不太可能吧。” 祁以源一直都不爱出门,除了上次误打误撞来过一次她们家,在遇到她之前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柳存梅就没出过这个小镇,他们曾经遇到过的可能性很小。 第一百零二章 不好伺候 柳存梅恍然想起,“哎呦我想起来了,不是在哪见过,是长得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像谁” “一个帅哥,我的偶像。” 李姒乐可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什么偶像,“啊” “你没见过的啦,是我年轻时的偶像,不过这几年一直没见到过他,已经隐退了,快二十年了吧,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想曾经柳存梅也是年轻少女一枚,偶尔也会追追星,只不过现在老了,激情也就没有了,“不过你们孩子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还没。” “什么现在还不准备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本来祁以源在知道她怀孕后的第一时间就定制好了一整套布置婴儿房家具送到家里,可是她却嫌时间还早,肚子里的孩子是啥情况都还不清楚,所以有些东西都还没准备。 柳存梅唠唠叨叨地又将李姒乐和祁以源两个一起念了一顿,到这儿之后他们两个也一直没出过门,柳存梅就催着他们出去,让他们赶紧将要准备的婴儿用品都准备好。 两人抵不过柳存梅的念叨,来了一家商场,下了车李姒乐要上厕所,就让祁以源先在门口等着,这里的街道很窄,全是一排排店铺,没什么好看的,只是旁边是一个花店,花香幽幽飘来,一束束,一簇簇,开得妍丽,祁以源盯着看了许久,最后走进店铺,在百合之中挑了一束。 “你好,结帐,这个多少钱” 祁以源掏出票子给收银员,从旁边却冒出另一个男人,一听这声音,他脸就沉了下去。 “您好,二千九百七十。”收银员马上微笑着对着田烁说,将先到的祁以源撂到了一边。 “是我先到。”祁以源继续将那三百块钱放在收银员面前,“付账,找钱。” 田烁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目光落在祁以源手中的百合花上,一想到这束花即将要送给的人,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却很温和地说“没错,先到先得,即使后来的不管怎么样都取代不了。祁先生,你先。” 祁以源余光瞄到田烁手中的花,店里最昂贵的,适合冯薇薇那样的女人,冷瞥了一眼,收了钱,不屑地走开,“再怎样也不会是你的。” “你”田烁追了上去,“祁以源,你放过姒乐吧” 这种事有他的资格来说祁以源陡然停下脚步。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姒乐,这辈子终究是我负了她。我求求你放过她,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心里想什么我心里清楚,她这人心软,不懂得怎样拒绝别人,她虽然和你在一起了,但是她心里就并不见得有你。那一天在雪崩中我看到她冒着生命危险还来救我,我就知道就知道”田烁发出无限感慨,“虽然我和她已经不可能,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算作为她的哥哥,我也无法看着她再这样消极沉沦下去,你和他分手吧,放她一条生路。” “是吗”祁以源将手中的花束放进车里,回头猛然给了田烁一拳,田烁被他打得蹭倒在地,他拿出了一台黑色手机,居高临下,“看到了吗田烁,你就是一个卑鄙而又不知羞耻的小偷。” 偷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还敢当成自己的东西拿在他面前炫。 田烁看到那台手机变了脸色,怎么会那台手机他明明已经把它扔了 祁以源唇角上翘冷笑了一声,他要查的东西还没有查不到的,将手机掷在田烁旁边,“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打姒乐的主意,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还有,再让我看见你靠近她一步,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李姒乐回来的时候,祁以源正一个人站在车旁,她走过去,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你打架了” 右手手背上有印子,脸色也不太好,平常他揍完人后就是这个样子。 “嗯。” 李姒乐目光扫到地上被遗弃的手机,“哦,那我们走吧。” 打架了就打架了吧。 她起步准备进商场,他打开车门,拿出百合花给她,“姒乐。” 花店就在旁边,李姒乐也看到了,馥郁芬芳沁人鼻尖,她抱着花,“送我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送花给她,上次是因为要给她道歉,她二十岁那天全部是红玫瑰,可都是摆好的,其他的东西都是由他专门定制,像这种在一个随意的店里挑的小礼物,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只熊了,可是那次他在车里欺负了她,她当时对那只毛绒熊是一点喜欢不起来,甚至还很厌恶,事后他就将那只毛绒熊扔了,并且以后都没再送过她类似的东西。 “嗯。”祁以源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不喜欢,“送你的。” “好香。”李姒乐捧着花再次嗅了嗅,将花放回了车里,“我们先去买东西。” 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容,祁以源提着的心总是是落实了。这里是当地最大也是最好的一个商场,可还是比不上祁以源能待下的店,没有奢华的装饰,也没有声音细、笑容甜、人美的导购小姐,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选购,商场也是冷冷清清。 他们两个并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李姒乐便挑着两件一男一女的衣服问“这件好呢还是这件好” “你喜欢就全部买了吧,等到孩子生下来就再重新定一套。” “我们的孩子,不用这么娇气。”李姒乐将男款女款各挑了一套,“就先挑这一套吧,下一套留着也许还可以给下一个孩子穿。” 两人又到了玩具区,李姒乐将所有的儿童玩具都拨弄了几下,兴趣十足,“这个这个这个好玩,小孩子一定会喜欢的还有这个” 她将自己看上的一件一件都丢进了购物车,明明挺着个大肚子,可是却比大学时还要有朝气,嘴里突然有了许许多多的话,“你说我们的宝宝以后会喜欢什么这个会不会喜欢会不会乱扔” “姒乐”祁以源一路跟着她,不但不不耐烦,眼神反而更柔情了,搁下购物车就从正在挑选幼儿教育书籍的李姒乐背后抱了过去,“姒乐” 李姒乐低头看着环在她肚子上的手,宽厚有力,这是孩子爸爸的手,她转身,推了推他,“在超市呢。” 祁以源放开她,弯腰将耳朵贴在了她的肚子上,“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 他的发乌黑浓密,李姒乐才发现原来他的头顶上有两个发旋,确实是个倔脾气,不知道孩子会不会遗传他的“现在哪会有什么声音” 他们买了一堆东西,上了车关上车门后,祁以源将她抱进了怀里,他就是一牛筋,又韧又硬还带劲儿,缠起人来撬都撬不走,刚才他在超市没抱够,现在他得抱够才行。 他也没对她做什么,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也到了,就这样纯粹地抱着,他也抱了她很久。回到家的时候,门口竟然停了另外一辆车,是李姒乐曾经见过的,下车后,宁律师果然站在那辆车旁边,“大小姐。” 宁律师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给李姒乐,“这是童董让我交给你的。” 他思虑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李姒乐的脸色才说“童董去了。” 他总是在等着李姒乐的反应,可是却并没有,“临终前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本来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可你并没有接。” 童彤并没有让他打,是他擅自主张给了打了一个电话。 她是有看到过一个属于他的未接来电,响铃十声,可是她并没有回拨过去,他也没再打来。 “哦。” 李姒乐有的只有良久的沉默。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但是我必须得把它给你。”宁律师将文件袋塞到她手里,有过一小段时间的犹豫,还是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开车离去。 文件袋静静躺在她的手里,李姒乐不曾打开看它一眼,进屋把它交给柳存梅夫妇后去了自己的房间,“这是属于你们的。” 柳存梅完全处在纳闷儿中,就打开了文件袋,黄玥从宁律师将文件袋拿出来交给李姒乐那一刻起眼睛就一直盯着,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伸长脖子探过去看“什么东西” “啊”她忽地大叫了一声,从柳存梅手中一把夺过文件袋,眼珠子凸得就快掉了下来,“姒乐啊这个东西真的是给你的吗姒乐姒乐签字啊” 收假之后祁以源他们就回了自己的家,李姒乐还有产假,可在公司没产假的祁以源也不去上班了,李姒乐问“你怎么不去上班了” 通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祁以源他好像真的是走的正门,因为公司使唤他的人不少,有好几次她都看到他脸都黑了,不过最后都被他忍了下来,他这样旷工以后还想进公司吗 “不去了,在家陪你。”他在那家公司还算待得下去,那家公司会招聘李姒乐也是看中了她的能力,可是当初他去那里都只是为了照看她,现在她已经休假回家,肚子也大了,快要生产了,他还去那里干什么 他不在那儿工作就不在那儿工作,李姒乐也不在乎,只是祁以源不去上班的第二天就有人找了来,是个白嫩嫩的小女生,带着青春的羞涩与大胆,“你好,请问是祁以源祁先生家吗” 她是这几天刚被公司从其他部门调来的实习生,还不认识祁以源和李姒乐,只听说过祁以源是公司的程序员,是个超级大帅哥,昨天突然一声不吭就没信了,打电话也是空号,本来要进他们公司的人多得能将门挤爆,别说他一天不来,就算他迟到一小时都可以将他开除,可偏偏他设了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加密软件,将公司一些重要的电子文件给锁了,找了别人破译也破译不了,公司恰好急着需要用,公司怕时间不够,在一边请公司的其他技术人员破译的同时便一边派了她这个小实习生来登门找他本人。不过这真的是一个程序员就能住的家吗 “祁先生吗” 李姒乐开了门,那一个实习生还是一副不懂她是什么人的样子,从她后边又来了一个人,“找到了吗” 后到的王宓看到李姒乐后惊得目瞪口呆,公司因为不放心实习生才又派了她过来,“李姒乐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小猿的家吗 李姒乐一时没回答,王宓马上又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知道公司正在找小猿是不是宋董果然说得没错,李姒乐你真的是个好人” “小猿”是祁以源在公司被别人起的外号,祁以源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在公司是个公认的事实,所以才会左推又推最后推给了实习生,李姒乐的存在给王宓壮了胆,她一大步就跨进了屋,“李姒乐,你见到小猿了吗” 这房子王宓被这住所惊艳,左看右看,“你说他是不是富二代啊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去我们公司当一个小小的程序员”她阴恻恻,“你说他会不会看上了我们公司的某一个人所以才潜伏到我们公司不对啊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真不知道她老婆是什么样子还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也没有人听说过。” “不是。”祁以源的钱都是自己赚的,并没有接受他爷爷的集团,所以不应该算做富二代。 “他人呢”王宓言归正传。 “在洗澡。” “架子真大。你在这等很久了吧” “嗯”李姒乐僵硬地笑着,“没有。” “这个小猿真是过分有钱长得帅就了不起啊”王宓拉着李姒乐坐下,“我们坐,你还是个孕妇,他竟然让你站着等他老婆呢他老婆干嘛去了家里来了客人也不招待一下。” “”李姒乐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给她,“你先喝水。” “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做”王宓放下杯子,“你说她老婆是不是跟人跑了你看他那个样子,成是他老婆受不了他然后就跑了,独剩下他一个人守这么大”她拿手对着房子比划着大小,眼中洋溢着羡慕,“这么大的房子” “没有。” 李姒乐笑得越发无奈了,这时祁以源从楼上下了来,王宓腾地站了起来,此时他只穿了一件睡袍,发梢上还滴着水珠,脸色也一如既往的冰冷,王宓并不喜欢祁以源这种性格,可还是被他的外形迷了一把,说“小猿,你怎么突然不去上班了” 祁以源就那样站着,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慑人得很,王宓往李姒乐身边靠了靠,“公司让我来找你,你不去工作可以,但你能不能把那文件加锁给解了,那份文件公司正等着用。” 祁以源还是不说话,王宓以前从来没跟他打过交道,最多也就看看他的外表,这下真的是想临阵脱逃,想当初就不该揽这个瓷器活儿,可公司里除了实习的就她资历最低,受欺负的活儿就只有她来了。 王宓突地不敢讲话了,望向李姒乐寻求帮助,李姒乐触到她的目光,说“你就帮帮他们吧。” 祁以源转身进了书房,“开电脑。” “嗯什么” 他就撂下这么一句话,王宓完全不懂,一双迷惑的眼睛又可怜巴巴地瞅向李姒乐,李姒乐说“回去把电脑打开。” “电脑” “嗯,公司的电脑。” “打开公司的电脑做什么” 王宓问题多多,李姒乐一一耐心回答,“可以远程控制。” “我的乖乖李姒乐,也就你能懂”王宓在心中给李姒乐竖了大拇指,可是却又吐槽起祁以源,“你说这人脾气怎么这样”摸着李姒乐的肚子,“宝宝,乖,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做人,千万别学那个叔叔,脾气老硬了,以后娶不到老婆” 李姒乐的肚子动了一下,王宓惊得叫了起来,“哇李姒乐刚才他动了他是听得懂我说话吗这孩子看上去好调皮,会不会是个男孩我知道了,这臭小子一定是认为我说的话很对,所以才动的对不对小子,你在肚子里要安安分分的,不许踢妈妈,以后长大了也要保护你妈妈,不要让别人欺负你妈妈知道吗” 王宓的任务已经完成,李姒乐送她出了门,王宓转过身来说“李姒乐,你不走吗” “我不走。” “你一个人,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的家就是在这里。” “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儿。”王宓以为李姒乐说她家就在这周围,就开着车先走了,那个小实习生走之前还塞了一笔钱给她,说这是他们公司给祁先生的工资,说好听点是这个,说难听点就是告诉他被解雇了。 李姒乐收了钱转身欲回房,却发现祁以源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她把钱给他,他也不接,却堵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做什么”她问。 他依旧不让她进去,“你刚才叫我什么” “什么”李姒乐真不知道他又钻到哪条弯胡同里面去了,她刚才有叫他吗 “祁先生你刚才叫我祁先生”她在外人的面前称呼他为祁先生,有这样称呼自己的丈夫的妻子他和她还不熟吗 祁先生吗刚才因为实习生的缘故她好像是有那么称呼过他一次。李姒乐扶着肚子,朝他伸出手掌,面带微笑,“那么祁先生,祁太太现在想去休息,你可以扶她一下吗” “当然可以。”祁以源嘴角逐渐抿成一条浅浅的上翘弧度,搀住她伸出的手,“祁太太,我扶你进去。” “哈哈” 两个人准备进去,身后却有笑声传来,于教授一边笑着一边朝他们走来,“小两口还挺恩爱。” “于教授。”李姒乐很热情地迎接他,他把手里的变形金刚和芭比娃娃玩具给他们,笑望着李姒乐的肚子,“给他的。” “谢谢。” 李姒乐刚把玩具抱到怀里,祁以源就将它接到自己手中,“她怀孕了,怎么拿这么大个东西” 祁以源拿着东西进了婴儿房,李姒乐给于教授泡了一杯茶水,于教授往沙发上坐下,突然说出三个字“驯兽师。” “嗯” 李姒乐不解,他接过茶水解释,“你,小源,你就像是驯兽师。” 李姒乐微微一笑,“您是想说他是禽兽吗” “我可没这么说。”于教授也跟着笑起来,茶水还微烫,茶香飘在他的鼻尖,他突然敛去了笑容,“孩子快出生了吧。” 李姒乐也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抚摸着大大的肚子,身子真重啊随便走几步路就累,“是啊还有四五周就快临产了。” “我要出国一段时间。”大概有半年,看不到她的孩子出生了,“老爷子那边” 祁老爷子已经知道她有了祁以源的孩子了,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他们将这个告诉了他,他才肯将看守祁以源的黑衣人撤走,祁家因为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一天之间家破人亡,两位少爷都不在了,祁老爷子从来都不是需要祁以源,他只是需要一个祁家的继承人。 “我不会把孩子给他。” “我知道。”祁以源肯定会护着她,就是因为这样于教授他才更担心,祁家的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到时候闹起来,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收场。 于教授没坐多久就走了,祁以源出来时人已经不在,他从背后朝李姒乐搂过去,“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他那时候还没踏进婴儿房的门,以为他们说的话他没听见吗 后面的话他应该没听到吧他都已经走远了,“你本来就是禽兽。” “你说什么” “禽兽,你是禽兽。” “你说什么” “禽兽啊”祁以源将她按在沙发上,伸手去挠她的痒,对她动手动脚,“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禽兽。” 第一百零三章 大结局 祁以源发现李姒乐对玩具有一种情有独钟的爱好,上次于教授给他们孩子买的变形金刚,他人走之后不到半天,她就把包装拆了,组成一个一米多高的变形金刚,摆在玩具房了,现在为孩子准备的玩具房全是她拼好的东西,都快堆满了整个房间。 “没办法,怀了孩子很多事情都不好做,实在是太无聊了。”这是李姒乐的解释,现在人还被围在积木房子李,房子已经有半人高,“等到孩子出生了,再把他们拆了就行了。” “别这样放。” 明明就是自己喜欢,给孩子买的玩具没一个没被她玩过。祁以源牵着她的手,将她手中的积木放在另一处地方,“应该放这儿,放这个。” “放这儿吗”积木里有两千块小积木上有图案,可以组成拼图,所以不能乱放,她这方面没他厉害,便乖乖听了他的指引。 “嗯,正确,给你奖励。” 祁以源突如其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李姒乐因受惊,堆起的积木顷刻间倒了一地,马上舞着小爪子朝他挥去,“谁要你的奖励谁要你的奖励” 祁以源握住她的双手,放在嘴边亲,“你不要奖励,那我要奖励行了吧” “谁要给你奖励” “就要。”祁以源笑着朝她凑了过去,“就要奖励。” 沈氏企业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年终大会,会邀请公司所有的在职人员和一些业界有名人士,也就是听听歌跳跳小舞,对一年来公司的业绩情况进行一下总结,对员工进行相应的奖励,李姒乐也受邀参加了,她挺着个大肚子,素颜简服的,在人群中很引人注目。 “姒乐” 一声惊呼,一个女人从后朝她飞奔而来,在李姒乐转身之后看见她的肚子才急急刹住脚步,“姒乐,你怎么怀孕了” 毛朵儿穿着小礼服,打扮精致,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蹬着细跟高跟鞋还飞奔如牛,别提有多显眼,加上声音穿透力强,她说的话在场的人基本上全听见了,“你怀孕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孩子的父亲是谁” 毛朵儿只能猜到是祁以源,可她和李姒乐已经快一年没见了,李姒乐也是一个人,身边没有跟着祁以源,她也不敢确定,她此时只沉于见到李姒乐的欢乐和她怀孕的震惊中,完全没考虑到其他。 毛朵儿一看就是与李姒乐熟的,李姒乐公司的人本来就对李姒乐存在着一些猜测,毕竟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怀了孕还要一个人工作,也从来没有听过和见过孩子的父亲,甚至李姒乐身边连一个男性也没有,现在听到毛朵儿那句话,就更加议论纷纷了。 李姒乐能感觉到他们是在议论她自己,默不作声,只是很小声地对毛朵儿说:“是他的。” “谁的祁帅哥的” “嗯,是的。” “那他现在人呢”这么大的肚子,让她一个人来参加这种晚会不太好吧 人多拥挤,祁以源比李姒乐晚一步出现在了晚会中,只是在人群中寻找着李姒乐的身影,李姒乐并没有发现他,他一向穿得郑重,公司的其他人看见他,目光是各种怪异,暗想一个被开除的人还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总,一个小小的程序猿而已,还装什么高傲尊贵 “各位好,在这里我要跟大家介郑重地绍一个人,那就是祁以源祁总,他是祁氏唯一的继承人,也是我们宋氏幕后的股东,这些年来一直默默支持着我们宋氏,我们宋氏能有今天,离不开他的投资,今天是他第一次在我们宋氏正式露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的到来” 主持人突然在主持台上隆重地介绍,当场一片哗然,众人顺着主持人指的方向看去,祁以源本就是人群中出众的那种人,个子又高,长得又帅,人们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他身上。 “先生你好您真的是祁氏的继承人吗”人们可能没听过祁以源,可是不管是黑白两道还是商政两界,都不可能没听过祁氏和祁老爷子的名字,记者突地如归巢的蜜蜂般朝他涌去。 “没错,祁先生就是祁氏的继承人。”有人为祁以源拦住了记者,是那个主持人。 “先生你好刚才我听主持人说您姓祁,请问您与祁家是什么关系祁家大少当年飞机失事,膝下并无子孙,看您的年纪,像是祁老先生的孙辈,请问您是祁老先生领养的吗” “不是不是,这位祁先生是祁氏真真正正的继承人。”主持人又替他答了。 “听说祁老先生曾经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请问您是他的私生子吗” “祁先生,我发现您和当年红极一时的影帝陈睿很像,请问你们认识吗是不是亲戚关系” 耀眼的闪光灯闪烁,刺得连一旁的李姒乐都觉得睁不开眼,她只能听到数不清的人嚷嚷地向祁以源提问,被人包围,却看不到他,还有人往这边涌,毛朵儿帮李姒乐挡去不少人都碰撞,“我靠别挤这里还有一个孕妇呢姒乐,他真的是祁氏的继承人吗” 祁氏,那可不是一个小集团,就连国内外知名企业宋氏也比不上它。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李姒乐托着自己的肚子,这儿人太多,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恐惧。 “好。”毛朵儿护着李姒乐逆着人流离开,一个体型壮大的记者捧着相机一个劲儿往祁以源那边冲,直直冲撞到毛朵儿身上,她脚一崴,身子就往后倒去。 “朵儿小心”站在其后的李姒乐下意识伸手去接毛朵儿,可是冲撞力太强,她身子又虚,两个人都被撞倒在了地上。 李姒乐仰头倒地,头撞在地上,旁边的餐桌布被她在手忙脚乱中扯了下来,噼噼砰砰,瓜果红酒倒了她一脸,肚子传来一阵剧痛。 毛朵儿急忙从李姒乐身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一看到李姒乐的症状差点就要哭出来,“流水了流水了姒乐怎么办好多水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出事了” 李姒乐脸色全白了,却尽力保持平躺的姿势,“是羊水破了,不用慌,把我的臀部抬高一些,叫人来帮忙,去医院以源”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生了”毛朵儿按照李姒乐说的照做,“有人要生了快来帮帮忙祁帅哥祁帅哥姒乐要生了你老婆要生了” “李姒乐”王宓听到呼喊,看见倒在地上的李姒乐,也吓得大叫起来,“四逼有人流产了快来人啊” “谁说她要流产了”毛朵儿望着王宓,看着还挺小,这是谁家的熊孩子 姒乐 祁以源听到喊声,一脚踹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主持人,还有话筒往他脸上送,他一手将他们全部扫开,毫不留情面,记者的摄像机叮叮咚咚摔坏了好几个,有的记者还摔到了地上,他冲破重重人群,直接冲李姒乐而去。 王宓老远看到祁以源,气势汹汹直逼这边而来,眼神冰冷得可怕,别人拦都拦不住,想着他一看就是冷酷无情的人,会不会怪李姒乐抢了他的头条,现在要一脚踹死她的宝宝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哆哆嗦嗦,张开手臂,护住李姒乐,“你、你、你你要干嘛” 祁以源一只手就将她扯开老远,抱起李姒乐,“姒乐” 李姒乐身下已经见血,整个人都跟血被抽光了似的,像张薄纸,苍白而又羸弱,眼神弱弱地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身上,眯上了眼睛。 “先生,请问您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还有记者抓着祁以源不放。 “她是我妻子” 对于记者的提问祁以源刚才一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手插在口袋里冷冷地看着,阴沉而又压抑,现在却几乎是嘶吼出来,冲开人群将李姒乐抱上了车,疾驰而去。 王宓当即就愣住了,妻子李姒乐是祁以源的妻子李姒乐的老公是祁以源天啊没有搞错吧她和李姒乐他们两个工作了有好几个月,她可是都没见过他们说过一句话有过任何一次交流,现在竟然告诉她他们两个是夫妻现在想想李姒乐其实并没有特意隐瞒她和祁以源是夫妻这件事,而且她说的话中很多也表明了她和他就是夫妻。要完蛋了,她还当着李姒乐的面说了那么多的坏话 李姒乐被推进了产房,祁以源在外面走来走去,衣服上还沾着血,李姒乐已经进去了好几个小时,可是他愣是没有听到她的一点声音,却听到医生在那里说“用力”“使劲儿”“深呼吸”之类的话,还有的人在说“可以叫出声来”。 他再也等不下去,直接冲进了产房。 “先生,您不能进来” 祁以源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血了,令他觉得害怕恐惧的血,上一次见到还是他很小的时候。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一半,李姒乐全身疼痛得都在颤抖,手揪着身下的被子,背上的青筋凸凸的,似要胀裂,头发湿漉漉地纠在一起,她急促地喘着,却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就像被几根绳子勒住脖子,被捆绑,痛苦地在病床上挣扎,渴望着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冲到床边,握住了她的手,“姒乐” 每次都是这样,一旦痛苦到极致她就发不出声音,都是李魍害的,到现在她还是如此。 “小姐,可以叫出声来。” 连医生都忍不住劝慰,冷汗透过手心传到祁以源的手上,黏黏的,李姒乐的手抓紧了他的,却不敢用力,她的嘴唇颠颠颤抖,蠕了蠕,却没声音,一阵抽痛袭来,她的手一阵紧缩,她的指甲中短干净,不够长,掐起人来却刚好,却没有陷进他的肉里,软凉的指腹紧扣在他的手背上,素日里好看的两只手都变了形,扭曲在一起,一大一小,紧紧相握,祁以源的手是一阵白,李姒乐呼吸着又松了手,惨白褪去去一阵红便又涌来。 她又松了手,祁以源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姒乐,用力掐我。” 阵痛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李姒乐的淡眉和眼睛都扭在了一起,她看不到他,只有黑暗和疼痛,她的牙关在咯吱咯吱作响,“以源我痛” 终于有细细声音的声音从她声音发出,祁以源紧皱的眉毛有了丝丝的舒展,“姒乐,用力掐我,如果不行,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 这次生产经历了整整十几个小时,从天刚黑到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医院,婴儿的一声啼哭宣告着破晓的到来,李姒乐终于沉沉睡过去,祁以源注视着她疲倦的睡颜,终于露出了一抹喜悦的微笑。 后来的一切都交给医院了,毛朵儿他们也陆续赶了来,祁以源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她从床上醒了来。 “老婆,你辛苦了,谢谢你。” “孩子呢”李姒乐眼中的祁以源简直是狼狈极了,就跟在灾难中颠沛流离了好几天似的,手中还握着她的手。 “在这里呢。”一个护士呵护着一个婴孩放到李姒乐面前,“宝宝很健康。” 她当护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父亲,从孩子出生到现在连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就只知道眼巴巴地守在产妇身边。 李姒乐摸摸孩子的脸,小家伙眼睛都还没睁开,憋着嘴睡得正香,被她一碰还动了动,一副懒家伙的模样,仿佛在抱怨她打扰到他睡觉了。 “是个男孩儿。” 听护士如此说,李姒乐便试图从孩子身上找到祁以源的影子,可孩子就那么一丁点儿,粉粉的,也皱巴巴的,五官也没长开,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影子,连她的影子好似都找不到。 李姒乐瞅着祁以源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以源,你看看他嘛。” 祁以源盯着孩子,眼睛一眨都不眨,却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不想看。” 这家伙为了出来让她这么受苦,现在他一点都不喜欢他。 “孩子还没取名字。”李姒乐以前就是个沉静的人,现在抱着孩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性动人的温柔,“你觉得应该取个什么名字” 祁以源睨着孩子,“这小兔崽子让你这么受苦,就叫他祁崽子吧。”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记者都伤了好几个,可市面上关于祁以源的一点负面消息也没有,刊载的只有“祁氏后继有人”、“祁氏继承人一直入股宋氏集团”之类的文章。来医院看李姒乐他们的人不少,其中李姒乐公司的人大部分都来了,人散去之后,王宓和毛朵儿留到了最后,毛朵儿是扑在李姒乐身上哭诉,“姒乐啊你怎么就生孩子了呢你让我怎么办啊我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啊以后还有谁能陪我过情人节” 毛朵儿过后王宓又扑到李姒乐身上,“李姒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在背后说你和小猿的坏话。”虽然说不应该算是在背后,应该算是当着她的面,“我发誓,如果我知道你和小猿就是夫妻,我绝对不会骂他老婆会跟人跑了的,为表示歉意”她从背后掏出一个袋子里,“我送你一份礼物来将功补过。” 王宓满脸期待,李姒乐当场就打开了袋子,连毛朵儿也禁不住好奇凑了过来,没想到李姒乐瞬间就窘了,她倒是含蓄,没说出来什么,毛朵儿马上就叫了起来,“这个东西你也敢送” “怎么样合适吧”王宓完全不觉不妥,她为了送这个可是考虑了好久的,李姒乐他们两夫妻太过于冷淡,两人之间连话都不怎么说,这怎么能行夫妻间更重要的是交流,不止是心理上的,还要有身体上的,“你们两个一定没有进行过情感交流了,这个适合促进你们夫妻间的情感交流。” 确实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宓的纯真脸蛋模样儿和她的内心一点都不相符,李姒乐羞红了脸,“这个以后再用吧。” 毛朵儿和王宓总是能有说不完的话,最后祁以源换衣服回来了,两人才被他的眼神赶走。 李姒乐是顺产,住了两天院就准备出院了,祁以源正在外面为她办出院手续,李姒乐抱着孩子,门口突然有人敲门,虽穿着正式的西装,但眉眼含笑,倒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在他敲响门后,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也就二十多岁,一身修身风衣,身材高挑细长,身上无一不是挑尖儿的,包括那张脸蛋也是。 李姒乐认得她,虽然只见过一面儿,还不是在公司里,“宋董。” 宋氏的最高管理人,她的上司。 “嗯。”宋浣宁摘下墨镜,蹬到李姒乐面前,斜着眼睨着孩子,“这就是你的孩子”李姒乐还没说什么,她又再那里自顾自的说:“长得这么丑亏得父母长得人模人样。” 她的话语无礼而又倨傲,让李姒乐想到了一样东西:傲慢的白天鹅。李姒乐本该是她的助手,可是却一直没有在那个岗位上任,不管是在面试之前还是之后,她就听闻过这个宋氏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性子臭。 宋浣宁也没多看孩子,眼神一移,身后的老陈就给李姒乐送上来一张支票,“李小姐。” “不用惊讶,我们宋家穷得就只剩下钱了。”宋浣宁说此话时眼底是讥诮的,令人还没来得及细究,她就再度带上了墨镜,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潇洒离去,“不要以为帮过我就可以在我的公司为所欲为,告诉你,本小姐不吃这一套,你能进我们公司完全是因为你还有那么一点小本事,本事没了现在我就可以让你滚蛋。身子好了赶紧来上班,我们宋氏可不养闲人。” “如果想要补偿的话就换种方式吧。” 老陈还递着支票亲切地注视着她,李姒乐提着小包抱着孩子绕过他出去,在门口的时候刚好撞见办完手续的祁以源,祁以源往里看到站着的老陈,目光沉了沉,“怎么” “没事。”毕竟宋氏前段时间出现了一些危机,所以才会想到利用他吧,只是最后却把她和孩子卷了进来。 祁以源看向老陈的目光中透着危险的气息,李姒乐腾出手牵了牵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祁以源望着她,波澜起伏的眼睛又被压静了下来,将她的包接到了手中,“嗯。” 孩子满月后,李姒乐夫妻俩带着孩子回了一趟老家,并且在当地酒店办了一次酒席,她从来不知道自家还有这么多亲戚,一张张尽是些没见过的脸,笑容满面地对她做着介绍。 李姒乐一时还真应付不了突然这么多人的热情与夸赞,一有机会脱身,就找到了祁以源陪在了他身边。 “怎么了” 祁以源也是个不喜欢人群的,虽然这次宴会是由他挑起,全程都由他操办,可这会儿也无法和人混在一起,独自站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拿着一杯红酒品着。 “其实你不必这样。”自从被他缠上后,这几年她都确实是受到了不少风言风语的骚扰,但她一开始就心寂如灰,人生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后来确确实实和他结了婚领了证,也就更加不在意那些了;而现在,要和她过日子的人只有他又不是别人,别人怎么说她影响不了她的照常生活。他竟然连她曾经住过的出租屋的那几位大妈阿姨都邀请了。 祁以源搂着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撩得她耳根子都烫了。 宴会正式开始,祁以源带着李姒乐出来到酒店大厅,正中央的屏幕上播放着祁崽子的照片,还有他和她前几天拍的结婚照,祁崽子长开了,一组照片放在一起赢得了不少人的赞美。 李姒乐没想到田烁还会来,他的身边并没有冯薇薇,喝了不少酒,看到他们,从酒桌旁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朝他们走近,一把朝李姒乐的手臂抓去,“姒乐” “嘭” 一阵东西破碎的巨大声音凝固了原本有说有笑的大厅,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转过头,只看见酒桌已坏,田烁倒在了地上。 祁以源目光冷冽,田烁爬起来又去抓李姒乐,祁以源也不管有这么多人在场,一拳又挥在了他脸上,他说过的,他再靠近她一步,见他一次他就揍他一次。完了他还掏出巾帕擦了擦手,他的狠厉,让众人是倒吸了一口气。 田烁踉踉跄跄,胸前衣服上都是酒渍,“姒乐,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他的眼睛猩红,指着祁以源,“他是杀人犯啊杀人犯” 他前几天不小心从冯恽那里看到了卷宗,那里有祁以源的资料,曾经有一个绑匪死在他的手中,虽然枪上没有他的指纹,档案上写着的是正当防卫,但是祁家势力那么大,他一定买通了当时的办案刑警,“他就是个疯子他为了你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那个人那个绑匪,就是他杀的吧呵祁家有钱有势,唯一的继承人却是个精神病祁家为了他也花了不少功夫吧” 他一直不明白李姒乐为什么会喜欢上祁以源,因为从小到大她都喜欢温和的人,一看到脾气稍微暴躁一点的人就会躲,而祁以源,又有哪一点符合祁氏的继承人,田烁笑,她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和他在一起吗以至于年纪轻轻就愿意给他生孩子,这世上的所有人原来都一样,都看重钱,看重那些能璀璨发光的名与利。他见过祁以源发疯的样子,那个晚上揍他的时候,真的就不是个正常人,他就是疯子神经病 祁以源立在那里,两手插在裤兜里,弯曲的手臂处勾勒出的是不近人情的齐整线条,眸中只剩一片漆黑。 李姒乐怀中的祁崽子伸出了两只小胳膊,正对着她纯真无邪地笑着,那眉眼,像极了祁以源。 她紧紧抱着孩子,一字一顿,“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他,不是杀人犯。” 他是不是杀人犯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当天除了绑匪和祁以源就只有她在房间里,没有人比她更有话语权,他不是杀人犯,他不会杀他。 世界上所有人的目光他都不在意,但唯独她不行,宇宙间万事万物都可以站在他的对立面,但她必须站在她的身边。祁以源身上的冰冷顷刻间融化,手从兜里抽出,“我是不是杀人犯法院已经做出判断,但田先生,你现在将会以诽谤罪被送入警察局。” “别别” 保安围了过来,田烁妈大喊大叫着从人群中冲了过来,挥开抓着田烁的保安,“别别抓他”她又用手指用力戳着田烁的头,“你这败家子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快跟我回去” “不不姒乐我不要走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要你” 田烁叫喊着,最后是被他妈给骂拖着拖着扯走了,宴会散席后,李姒乐才舒出一口气,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大厅内却又闯进来一拨人,白色的光亮眼得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可是听着那滚动的轮胎声,她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往祁以源身边靠去。 祁老爷子当初会救治祁以源,不是因为他是祁以源,只是因为他身上流着他的血,而且是唯一的。 轮胎停了下来,祁以源护着李姒乐母子,“你来干什么” “把孩子给我。”祁老爷子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吗”看来是想舍弃他而要他的孩子,祁以源全身如被坚硬不可催的千年寒冰笼罩,“妄想。” 祁老爷子的眼睛眯了眯,绽放出危险的光,冷风吹进来,刺得人一阵哆嗦,祁以源站在她的面前,李姒乐只看得到他后背,高大坚实中透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铿锵决然,“如果你敢再来打扰我们,我就毁了祁氏。” 祁老爷子最后是带着他的大部队空手走了,于教授亲自送着他上了飞机,扭头含笑望着李姒乐,“真不知道你是用的什么方法说服的老爷子” 他一开始还担心他赶去得迟了,祁老爷子会一枪把祁以源给毙了,没想到他赶去的时候,祁老爷子已经收队了。他不相信按照祁家那两祖孙相似的臭硬脾气,最后能够毫发无伤地谈拢,估计是李姒乐在其中起什么作用了吧 “也没说服。”李姒乐摸着孩子睡得正香的小脸蛋儿,其实她也不是说服的他,只不过跟他打了个赌而已。当时祁老爷子听到祁以源的话脸都抽了,她想着按照他的性子,又怎会忍受得了别人的威胁即使祁以源有这个能力,他肯定也绝不会撒手退让。所以她就站出来跟祁老爷子打了个赌,赌他最后能不能将他们家祁崽子培养成祁氏继承人在不带走他的情况下。她不会阻止他来看望祁崽子,可他也不准将祁崽子带走,让祁崽子跟在她身边长大,他若是能将祁崽子培养成愿意接手祁氏的人,她和祁以源就自愿放祁崽子走,永远不再插手祁崽子的事。 “反正孩子是保住了,小源也是保住了。 “也不一定。”李姒乐认真注视着怀中的祁崽子,如果以后他愿意走,她就放他走。 祁老爷子确实守信,后来她和祁以源去了一趟美国,是以公司的名义出差,李姒乐连祁崽子都没带,可是他给她预定的事水下酒店。 “为什么又是这个”李姒乐瞅着满目游来游去的鱼,倒是没以前那么怕了,可是却是一脸的嫌弃,说好来见客户的结果至今为止一个客户都没见到,她随便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祁以源已经洗了澡穿着浴袍出来,“姒乐,我们已经好久没出来玩过了。” 什么以公谋私宋氏集团欠他的,总归是要还是不是还有祁崽子,从他一出生就一直霸占着李姒乐不放,今天他终于可以甩开那个讨厌黏人的家伙,和李姒乐过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 虽然说不用办公,李姒乐的身体却特别的累,等到白天上街了,她还有些有气无力,等到逛完迪士尼乐园,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的脚,“sorry” 被她踩到脚的人转身,“李姒乐” 原来是冯恽,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可却又变了很多,似乎有急事,看了她一眼就匆匆走了。 “这次终于认出了你。” “不是认出我,而是认出我不是shu。”李姒乐记得,沈氏集团的总部是在美国。 她想起了很多,可是又放下了很多。 真是孽缘。 她还在出神,祁以源嘴唇已悄悄擦上她的耳朵,“姒乐,我们回酒店吧。” ------题外话------ 谢谢xxg6330698的月票,么么 这篇文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各位这一路以来的陪伴,不离不弃,不喷不骂,能看到这里的绝对是真爱有木有哈哈哈就算不是也别戳穿,让我一个人静静地自恋一会儿真的很感谢大家,后面会有番外,但我得出去一趟,所以最近几天不会有。 字数不够了,不多说了,为了感谢大家,粉丝值一至十,188,88,78,68这样,然后会有隐藏楼层,你们懂得的啦,订阅过的妹子随便冒冒泡哦,回来之后我来戳泡泡: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